李侗“静养”思想对朱熹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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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侗文化研究(第二辑)》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4197
颗粒名称: 李侗“静养”思想对朱熹的影响
分类号: B244.99
页数: 8
页码: 140-147
摘要: 本文记述了李侗“静养”思想对朱熹的影响,李侗作为朱熹的老师,他的为人和学术都深得朱熹的钦佩,所以朱熹的思想多多少少显示出对他的集成,其中就有对“静养”的看法。朱熹对李侗“静养”思想的继承表现有两个方面:一、对“平淡”的向往、二、“安贫乐道”的生活。
关键词: 李侗 思想 朱熹 影响

内容

李侗是“静中体验未发”的坚决执行者,所以他常常就用涵养夜气来教育朱熹,“夜气存,则平旦之气未与物接之时,湛然虚明气象自可见,此孟子发此夜气之说,于学者极有力。若欲涵养,须于此持守可尔。”(《延平答问》)时刻教育朱熹要在与物未接之时通过静坐来调养心气以达到“湛然虚明气象”,把“静中体验未发”贯彻到底,这里就有对李侗的评价:
  先生即从之(从彦)学,讲学之余,危坐终日,以验夫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气象如何,而求所谓中者。(《习斋四存编·存学编》)
  李先生教人,大抵令于静中体认大本未发时气象分明,即处事应物自然中节,此乃龟山门下相传指诀。(《朱文公集》卷四十)
  李侗作为朱熹的老师,他的为人和学术都深得朱熹的钦佩,所以朱熹的思想多多少少显示出对他的集成,其中就有对“静养”的看法。朱熹对李侗“静养”思想的继承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
  一、对“平淡”的向往
  孔子说:“仁者静,智者动,仁者寿,智者乐”,朱熹认为“仁”是温和平静的,要成圣成贤,就要保持内心平静而体悟天地之道,“人生而静,天之性也”。(《朱子语类》卷五)人只有在“静养”当中才能沉思,只有在沉思当中才能贯通天地、通达宇宙。亚里士多德就认为:“休闲与沉思不可分割,休闲的人是沉思者、思想家;休闲与幸福紧密相连,只有休闲的人才是幸福快乐的。”休闲是求得精神上的自由、心灵的安逸,朱熹认为这是自然平易的过程,“圣人之言坦易明白,因言以明道,正欲使天下后世由此求之。”(同上,卷一百三十九)圣人的语言是简易明白的,说出来的道理也是简单明了的,“圣贤之言,虽欲已,得乎?然其包涵尽天下之理,亦甚约也。”(《近思录》卷二《为学大要》)圣贤之言说也说不完,一旦说出来就是很简单的话语,但包含了天下的道理。圣人之所以说得这么简洁就是让后人明白“道”是简简单单的,宇宙的规律、天地的道理也是简单平易的,不需要把浅显易懂的道理弄的晦涩难懂,这就是“平淡之功”,心灵的安逸就在于“平淡”。朱熹以《易经》作为例子来说明平易的道理,“大抵《易》之书,如行云流水,本无定相,确实说不得。……天下道理,只在圣人口,开口便是道理。”(《朱子语类》卷七十六)在朱熹的文章、诗歌中,常常可以看到他对“平淡”的倾向,“自少至老,手未释卷,属文不事雕刻而豪健峻整,指意明白,为诗平淡幕乐天,而浑厚庄栗,又自类其为人。”(《朱文公集》卷八十八)朱熹不赞同刻意雕琢,倡导平淡而乐天,“辞取达意而止,不以富丽为工。”(《论语集注》卷八)“但将正意由辞出,此外徒劳苦用功。”(《朱子学归》卷二十三)写文章不要追求辞藻的华丽、文笔的精细,而是要简单明了、直抒胸臆,让人通俗易懂,朱熹用科举考试来说明“平淡”的道理,“科举文字固不可废,然近年播弄得鬼怪百出,都无诚实正当意思,一味穿穴旁支曲径以为新奇。……此是今日莫大之弊。”(《朱文公集》卷四十九)刻意追求新奇的文风是有悖于自然平淡之理的,圣人之道无外乎是“自然而然、自得自适”,不去强求,“且谓之自得,则是自然得之,岂有强求也哉!”(《朱子语类》卷八十一)“以博闻强记、巧文丽辞为工,荣华其言,鲜有至于道者。”(《近思录》卷二《为学大要》)用“博闻强记、巧文丽辞”来修饰文章的人,很少有能学到圣人之道的。朱子很是提倡“平淡自摄”而“真味发溢”(《清邃阁论诗》),只有心如止水、心如明镜才能达到感情的真实流露,这样平和淡泊、意味深长的生活方式才是精神状态的最佳体现。
  “平淡”之中体现着“自然”的趣味,因为只有怀着“平淡心”,人才能保持宽松的心态,消除物我的隔阂,融入自然,体悟天理,“须放心宽快公平以求之,乃可见道。况德性自广大。”(《近思录》卷二《为学大要》)把心态放的宽松平和才可以“见道”,德行也会自然而然的广大,“大其心,则能体天下之物,物有未体,则心为有外。”(同上)以宽松的心态来推广你的心就能与天地万物同体,未能一体那是心有隔阂,没有摆正自己的心态,只有心胸开阔才能包容天地。人只有心灵得到释放,和自然相和谐,才能体会到“平淡”的休闲意味,因为最伟大的圣人是“浑然天成”、“无迹”不矫揉造作而自然而成的“合内外,平物我,此见道之大端。”(同上)消除了内心与外物的界限达到了“物我同一”,这才是“道”的显现。所以朱熹十分钦佩那些超凡脱俗、接近自然的古人们,因为他们的文风都体现着“平淡”,在“平淡”中乐天知命。
  若但以诗言之,则陶渊明所以为高,正在其超然自得,不费安排处。(《朱文公集》卷五十八)
  渊明诗平淡处于自然。(《朱子语类》卷一百四十)
  朱熹认为陶渊明的人生境界是最高的,因为陶渊明真正的做到了与自然相融为一体,达到了心灵自由的境界,这种“超然自得”是超越了自我,与“天地同心”了,他的诗无时无刻不体现着“自然的趣味”。
  因言:“《国史补》称韦(指唐朝诗人韦应物)‘为人高洁,鲜食寡欲。……其诗无一字做作,真是自在。其气象近道,意常爱之。’”(同上)
  韦应物的诗“高洁”、“自在”,没有任何做作的表现,所以朱熹十分喜爱韦应物诗中所透露出的圣贤气象。
  放翁之诗读之爽然,……初不见其著力处而语意超然自足不凡,令人三叹不已。(《朱文公集》卷五十六)
  陆游的诗没有用华丽的词藻去修饰,但字里行间却透露着超然不凡的气势,着实让人赞叹不已,朱熹十分欣赏陆游的“立意高远,旨趣幽深”。
  冯友兰先生在他的《中国哲学简史》里说过:中国哲学是从直观出发,不区分有无,所以中国古代的作品很多都是语言暗示,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境界。所以朱熹一方面认为“平淡”是“自然的趣味”,另一方面认为“平淡”当中透露着圣贤的“精微大意”。“来书所论平淡二字,误尽天下诗人,恐非至当之言,而明者亦复不以为非,是则朱熹所深不识也。夫古人之诗,岂有意于平淡哉?”(同上,卷六十四)在朱熹看来,古人的文章在“平淡”中体现着高超的不平凡之处,在字里行间透露着隐含之意,悟得这隐含之意,就能悟道。“其味虽淡而实腴,其旨虽浅而实深”(同上,卷五十九),“平易之中,其旨无穷”(同上,卷三十五),“平易处有精深处”。(同上,卷三十九)圣人用语简单含蓄,但其丰富的内涵则是无穷无尽的,“此人复问《论语》中‘要切’是何语?先生云:皆要切,且熟读可也。此语甚有味,乍看似平淡没可说,只平淡中有味,所以其味无穷。”(《朱文公集·续集》卷六)要在“平淡”之中细细品味,方可琢磨出圣贤的“精微大意”。在朱熹看来,这种“玩味”的方法不仅不是枯燥无味的,反而是一种乐趣,是在“平淡”之中寻求快乐,“学者不学圣人则已,欲学之,须熟玩味圣人之气象,不可只于名上理会,如此只是讲论文字。”(《近思录》卷三《格物穷理》)学习圣人之道不可从概念语言上去理会圣人的意思,必须要反复玩味圣人气象,理会字里行间的隐含之意。“平易从容不费力处乃有余味”(《朱文公集》卷八十三),归于“平淡”给人一种“举目青山出,回首暮云远”的意境享受,“平淡”中表现着“自然”,心灵不再受到羁绊,以一种安逸的心境来体味生活,朱熹对此写诗道:“自然触目成佳句,云锦无劳更剪裁。”(同上,卷五)“自在、自得、自然、自适”,这才是朱子心目中最伟大的“浑然天成”的圣贤气象。
  二、“安贫乐道”的生活
  朱熹追求的是孔颜、曾点那样的人格境界,只有这种境界才能“胸次悠然,直与天地万物上下同流”,所以朱熹怀着一颗“平常心”安于平易的生活,做一个“安贫乐道”的儒者。
  朱熹的高足黄榦在为其所作的《朱子行状》中就这样描写朱子,“其自奉则衣取蔽体,食取充腹,居止取足以障风雨。人不能堪,而处之裕如也。”(《勉斋集》卷三十六,四库全书本)可见朱子对吃饭、穿衣、居住没有什么过高的要求,只要自足就好。淳熙三年,朝廷嘉奖廉退人士,委派朱熹掌管武夷山冲佑观,对朱熹的评价是“朱某安贫守道,廉退可嘉”。(王懋竑《朱子年谱》卷一下,《丛书集成》本)朱熹在身陷庆元党禁的时候,面对艰难险阻,朱子依然保持着心灵的安逸,“写得十数本分朋友,藏在名山,即此身便是无事人,不妨闭门静坐,作粥饭僧,过此残年矣。”(《朱文公集·续集》卷一)当别人问起朱子为什么要这样的“安贫乐道”,朱子回答道:“生计逼迫非常,但义命如此,只得坚忍耳。”(同上)时刻把圣贤之道牢记于心,在平易的生活中自得其乐。
  朱子在武夷山著书教学的时候,时刻都在向人宣传“安贫乐道”的精神。南宋叶绍翁的《四朝闻见录》里就记载:“胡纮谒考亭先生于武夷,先生待学子惟脱栗饭,至茄熟则用姜醯浸三四枚共食。胡之至,考亭先生遇礼不能殊。”朱子的生活没有大鱼大肉,只有粗茶淡饭,对弟子和来客都是一视同仁,不铺张浪费,不过分需求,吃饱即可,可以看出朱子在向每个人灌输着“安贫乐道”的精神。为了让自己的弟子们也体会到这种精神,在建设武夷精舍的时候,他拒绝了时任福建军帅赵汝愚派兵前来帮助修建(《朱文公文集》卷二十七)和一些富有的朋友出资馈赠的好意(《朱学论集》)。他亲自带着弟子们搬运砖瓦、砍树挑水建立起了武夷精舍,朱子想通过劳动来让弟子们体悟孔颜的乐趣。当武夷精舍建成后,朱子在他的《武夷精舍杂咏》诗中就写道:“故人肯相寻,共寄一茅宇。山水为留行,无劳具鸡黍。”(《朱文公文集》卷九)
  朱子对粗茶淡饭的生活有着深切的热爱,“既又留连竟日,高语不倦。虽疏食菜羹,相与共之,略无厌怠之色。”(同上,卷三十五)交友论道,饭菜越简单越好,简单之中体现圣人之道。清人褚人获在他的《坚瓠集》就记载了这样一个故事:朱熹任秘阁修撰时,一次去看他女儿和女婿,被女儿留住吃饭。进餐时,女儿望着桌上的葱汤麦饭,眼噙愧泪。女儿的心思,朱熹早就看出来了,便神情肃然地说:“俭朴度日,是我们的好家风。”饭后,他题了一首诗留给女婿:“葱汤麦饭两相宜,葱补丹田麦疗饥。莫谓此中滋味薄,前村还有未饮时。”女婿归来,见岳父如此崇尚俭朴,备受感动,即把该诗贴在墙壁上,当作座右铭。还有关于“圣交堂”(麦饭堂)的故事:宋朝名士徐大受与朱熹一见如故,贫穷的徐大受用葱花汤和麦饭来招待朱熹,虽然吃的很简朴,但二人却很高兴,一时传为佳话。从这两则小故事可以看出朱熹平易近人的生活作风,安于内心的平静,不奢望,只要过得自在,无所谓生活的艰苦。
  正因为朱子倡导“安贫乐道”的生活,所以他的“存天理,灭人欲”一直受到人们的诟骂,被认为是“以理杀人”的工具,其实是人们误解了朱子。“若是饥而欲食,渴而欲饮,则此欲亦岂能无”。(《朱子语类》卷九十四)在朱熹看来,虽然孔颜的生活很艰苦,但还是离不开“一箪食,一瓢饮”,吃饭喝水是人正常的需求,就连孔颜也不例外,朱熹看重的是怀有“平常心”的安逸生活,是自得自乐的生活,“人有语导气者,问先生曰:‘君亦有术乎?’曰:‘吾尝夏葛而冬裘,饥食而渴饮,节嗜欲,定心气,如斯而已矣。’”(《近思录》卷十三《异端之学》,中州古籍出版社2008年,第420页)节制欲望、静心定气,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才能长寿。“礼贵得中,奢易则于文,俭戚则不及而质,二者皆未合礼。然凡物之理,必先有质而后有文,则质乃礼之本也。”(《论语集注·八佾》)追求奢侈只会铺张浪费,过分的节俭只能使人显得太简朴。所以孔子说“文质彬彬,然后君子”,只有“文质合一”才是君子。朱熹认为太浪费、太节俭都有失于中,这就是儒家所提倡的“中庸之道”。所以朱熹把“安贫乐道”的生活当做“中庸之道”的范例,人们所要做的就是遵循这个标准,做到这个标准才是心灵的解脱,“私欲既去,天理流行,动静语默日用之间无非天理,胸中廓然,岂不可乐!”(《朱子语类》卷三十一)这样的人生才是至乐至极。
  (许卿彦:福建师范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哲学系研究生)

知识出处

李侗文化研究(第二辑)

《李侗文化研究(第二辑)》

本文描述了李侗文化研究第二辑进一步探论他所提倡的“默坐澄心,体认天理”、“理一分殊”、“融释”等学说内涵,疏理其“静中气象”、“冰壶秋月”、“光风霁月”等高尚品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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