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学者论“四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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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李侗文化研究(第一辑)》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4123
颗粒名称: 古代学者论“四贤”
分类号: B244.99
页数: 29
页码: 87-115
摘要: 本文从延平与理学四贤、“四贤”的学术渊源及师承关系、“四贤”身世及道德人品、“四贤”的学术思想和成就、“四贤”的历史地位及其对后世的影响等方面详细的记述了古代学者论“四贤”。
关键词: 李侗 杨时 四贤

内容

(一)延平与理学四贤
  杨氏与其同门,倡道学于闽中,一传而为罗氏,再传而为李氏,三传而朱氏出焉……杨、罗、李氏,皆生延平,朱氏以其先人官尤溪而生。风云会合,天之所以邹鲁于吾延平者,何其厚欤!延平之学者见闻,得于父兄.有非他郡之所能及也。
  (元虞集《廷平新修宣圣庙学记》,《南平县志》卷十四)
  延,闽山水郡也……异时四贤辈出,倡明道学,为万世宗,章缝之士,赖以兴起,益重文教。海滨邹鲁作于前者,罔不功存社稷,名垂彝鼎。
  (明陈正谟《禁冶文笔山记》,《南平县志》卷十四)
  洙泗道统之传,至孟氏而熄。千五百年而后,河南二程夫子,获绍坠绪於遗经。龟山杨先生北学于中国,载道南归时,唯豫章罗先生实独得其心传之秘,以授延平李先生,再传而得考亭朱夫子。三先生皆延平人,而考亭亦生于其属邑之尤溪。一郡四贤,卓然为洙、泗、濂,洛之世嫡,渊源浩博,波及四方,邹鲁以还,未多见也。
  (明范来贤《重修豫章先生罗源祠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忆杨中立、罗仲素、李愿中三先生,师资讲学,实开紫阳之绪,厥生不有自所耶?……人以地生,地以人重。非阙里不生孔子,而阙里以孔子显。非延平,不生三先生,而延平非三先生不重。诸士子其思所以缵三先生之绪,而重延平者乎,则孔子之宫墙可望,而堂奥可窥矣。
  (明金城《延平府迁复旧学宫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道学之传,自孔孟而下,寥寥千载。迨宋,天启奎文,真儒辈出。周程以来,杨龟山出于将乐,罗豫章、李延平出于南平,朱晦庵亦产自尤溪。延平一郡,而四贤继生,以明道为己任。杨传于罗、罗传于李、李传于朱,当时号为邹鲁之邦。(明姜文魁《重刻豫章先生文集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杨、罗、李)是三先生者,皆剑产也。而朱子亦生剑之属邑尤溪。夫以一郡之狭,四邑之小,二三百里之近,百年之中,乃有四贤并生于一时。上承下启,以延千万年道学之脉,其地盖视东周之邹鲁也。
  (明邱浚《道南书院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今天下家藏朱子之书,人习朱子之学,夫孰不知渊源来自紫阳,而聚徒讲学于考亭云谷之间,以发挥程学,上溯孔孟之传,抑亦或有不知剑浦之滨,九峰之麓,乃朱学所从来之要会者矣。……闽中所产士,以朱子为第一流人物,而闽士所建立者,以重明道学为第一等事功。延平为郡,虽僻而小,然其所关系甚重而大如此,非但有光于闽八郡也。
  (明邱浚《道南书院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夫南平为道学重兴,渊源所自之地。杨、罗、李、朱四先生之流风遗泽,至今未艾。以言道德,则师其言行之一节,便可为乡里善人,以言政治,则内圣外王之学,斑斑可考。所谓措之一邑,而一邑治,措之天下,而天下治是也。
  (民国十年南平县知事沈镜元《重修南平县志序》,《南平县志》卷一)
  南平昔南剑州治,延平四先生实生兹郡,有理学名邦之誉……其君子读书而守礼,其小民安分而力作,隐然古之遗风也。
  (民国十年建安道蔡凤机《重修南平县志序》,《南平县志》卷一)
  南平承有宋理学之盛,先儒辈出,人文荟萃,民朴俗醇,礼教灿然……夫杨、罗、李、朱四贤之流风馀韵,远而未湮。
  (民国九年南平县志知事吴栻《重修南平县志序》,《南平县志》卷一)
  南平为有宋四先生过化之区,吾道南来,人志蔚起。士食旧德,农服先畴。亲贤乐利之休,声明文物之盛,于今为烈。
  (民国九年周膺慈《重修南平县志》,《南平县志》卷一)
  闽上游各邑,首指南平,本延郡之负郭。山溪奥阻,俯视省会,有类建瓴。以言用兵形势,诚为扼要,……为有宋以来理学名邦。杨、罗、李、朱四先生馀风未沫。士多读书守礼,小民亦知安分力作。
  (民国九年姚建屏《重修南平县志序》,《南乎县志》卷一)
  南平风俗,夙号敦庞。自有宋大儒迭出其间,而海滨邹鲁称极盛焉。今虽代远年湮,而入其邑乘,士食旧德,农服先畴,型仁讲让,先儒之流风遗韵,犹有存者。
  (刘维浚《重修南平县志序》,《南平县志》卷一)
  吾邑先正典型,前修未远。延平四先生之风,犹可私淑也故家遗老,世德相承。有清一代之盛,犹可得闻也。
  (民国九年蔡建贤《重修南平志序》,《南平县志》卷一)
  延自道南以来,彬彬乎海滨邹鲁。尤为其郡岩邑,山川清发,紫阳毓秀于斯,亲承延平之传,绍伊洛而溯洙泗,迄今家传户诵者,则文献足征矣。
  (明万历庚戍黄如松《尤溪县志序》)我尤虽僻处一隅……里甲鳞次,古称巨邑。且属紫阳诞瑞之乡,家事诗书,人称笔砚,亦海滨之邹鲁也
  (明崇祯丙子蒋尧勋《重修尤溪县志序》)尤溪为延属邑,文公笃生于斯,即闽之阙里也
  (清陈瑸《南溪书院志序》,《尤溪县志》卷九)
  (二)“四贤”的学术渊源及师承关系
  恭维圣朝天开文治,纯公正公二程先生,崛兴伊洛之间,闻道于元公周夫子,而遂造其至,续孔孟大公之传,开万世可久之业。本末一贯,人己俱立……二先生殁,传其道者曰龟山杨文靖公,龟山杨文靖公传之罗先生从彦,罗先生从彦传之李先生侗。时朱文公笃志讲学,求师四方。后见李先生,闻所谓默坐澄心,体认天理之说,脱然知道之大本在乎是也。从游累年,往复问辨,而卒传先生之学。由周、程而来,其所传授,本末源流.不可诬也。
  (宋杨栋《请谥罗李二先生状》,《南平县志》卷十二)濂洛接洙泗之正传,盖汉唐数百年之所未有。考亭集濂洛之大成,所传者龟山,所闻者豫章,所见者延平三先生皆剑津人,一脉相传,又他邦之所未见……受于前,而授于后,犹水木之有本原。
  (宋黄大任《遗集跋》,《南平县志》卷十七)
  道丧千载,两程勃兴。有的其绪,龟山是承。龟山之南,道则与俱。有觉其徒,望门以趋。唯是豫章,传得其宗。一箪一瓢,凛然高风。猗欤先生,果自得师身世两忘,惟道是资。精义造约,穷深极微。冻解冰释,发于天机。……熹也小生,丱角趋拜。恭维先生,实共源派。
  (宋朱熹《祭李延平先生文》,《南平县志》卷十七)
  猗欤龟山,载道而南。源委脉络,程氏之统。亦授豫章,乃独得宗。严毅清苦,箪瓢高风。能自得师,惟公延平。深潜体认,验中未发。不在多言,静中主宰。启我文公,辞去复来。心性隐微,闻益超绝……集诸大成,发明六经。师友一堂,渊源有渐(明曾佩《祭四贤院文》,《南平县志》卷十七)延平乃杨、罗、李、朱四先生传道之邦。龟山先生早学于二程先生之门。及归,明道目送之曰:“吾道南矣”。豫章先生师事龟山,延平先生又学于豫章,三先生皆剑人也。晦庵先生虽新安人,实生尤溪之尉廨,又从延平先生学,此传授之源流也。
  (明李天同《延平先生书院纪原》,《南平县志》十七卷)
  钦惟自孟轲氏没,而圣道之不传者千余纪,迨宋有濂溪周先生者出。不繇师传,超然默契。建图著书,经极领要。然以孤微之学,官卑力寡,未为时知,乃得二程夫子于穷荒寂寞之滨,遂相与扩大而推明之。于是人伦事物之繁殊,太极鬼神之幽深,莫不洞然森列,贯合于一。孔孟之传,复灿然昭著,如日中天。一时豪杰之士,风从响应。在中州则有若谢良佐、吕大临为之冠,在南方则有杨中立、游酢为之偶,皆号称程门高弟。
  (明曾子钦《游定夫书院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溯自杨中立载道而南,为后世学士之鼻祖,其衍中立之心传者,罗仲素也,承仲素之嫡派者李愿中也。由罗、李以递传于朱夫子,见之闻知,统系相接,师传弟习,前后一源。譬之河流,杨中立星宿发脉也。而罗李以及朱子,亦犹历济、漯、淮、汉、江达于海者也……。
  (明林钿《请补宋罗李二先儒从祀庙庭呈议奏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夫尧舜禹汤文武之道,传于孔子,孔子传于孟子,而孟子无传也。自后历秦而汉而唐,至宋程子生,续其不传,而传于朱子,始大明于世。虽曰程子传于朱子,朱子初不得为程子徒,实得之于先生。若孟子得传孔子之道,而不得为其徒,亦唯私淑子思之门人。则是微先生则程子之道无自而传,朱子亦无自而得传程子之道。先生之功,于是为大。
  (明刘健《重建书院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道学复明于宋,起自东南,而行于中州。其后也,复还于东南。盖天示奎文,以开有宋一代文明之治。生周子于道州营道县,历四叶,天子以明道纪年。是岁明道生于黄州之黄陂,明年伊川生。大贤所生,其地其时,皆不偶然也。二程侍其父大中公,宦游南安,周子适官于是,承父命从学焉。是则道学之兴,其始盖自南也。程子既长,归北方,乃以其所得周子者,教河洛之间,一时南北士,多从之游。南方之士,其尤著名者,游与杨也。游之别也,程子未尝无赠言。惟龟山先生之行,特发为“吾道南矣”之叹!所谓南者,非道始之南也,道终归于南也。嗟乎!先生之归,岂但儒道随之而南哉,曾几何时,而世道亦从而南,中原遂沦于夷狄,虽以嵩洛间人,亦不复知有程学。幸而奎文道脉,中兴于南。朱子者出,斯道乃大鸣于瓯闽之间。使天下后世,知有圣贤全体大用之学,帝王大中至正之道,万世行之而无弊者,其功大矣!后之人推原所自,咸归其功于龟山先生。盖以周程二三子,发明孔孟不传之秘,于绝学千五百年之后,演斯道之脉而延之,俾常行至今者,非先生之功而谁功。传曰:“道待人而后行。”当宋运中否,假饶世无先生,则无朱子矣。无朱子则周程以上所传之要,尧舜以来相承之绪,必至中绝,其所关系岂细故哉:
  (明邱浚《道南书院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由孔孟而下,斯道之传,开于周子,盛于二程,而大会于朱子。朱子继周程之统者也,顾其渊源一脉,而豫章而延平,的然相承,如河源之发于昆仑,由积石历龙门,而东注以放于海也。
  (清张伯行《罗豫章先生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杨时归闽,受业者众,东南推其得程氏正宗,遂为八闽理学之始。门人胡宏、罗从彦尤著。宏传之张栻,从彦传之李侗,侗传之朱熹。朱门受业为多,最知名者黄干、李燔、张洽、陈淳,李方子、黄颢、蔡沈,广辅。而黄干门人最多,潘柄、杨复、陈宏、何基、饶鲁皆其高弟,基传之王柏,柏传之金履祥,履祥传之许谦,饶鲁传之吴中行,中行传之朱公迁。时与朱熹同任道学者,吕祖谦,张栻。祖谦受业于候官林之奇。当时杨胡林朱黄蔡之学,盛行于江之东南。张栻成都绵竹人至宁宗间,魏了翁筑室白鹤山下,以所闻辅广、李燔之学教授生徒,由是蜀人尽知义理之学,则闽学传于西蜀矣。理宗时,杨惟中建周子祠,以二程张杨游朱六君子配,末又姚枢隐于苏门,以道自任,刊小学、四书及蔡氏书传、胡氏春秋传,而闽学至于河洛矣。此八闽理学源流之大概也。(《清蒋垣八闽理学源流》)
  (三)“四贤”身世及道德人品
  一、关于杨时
  杨时,字中立,五世祖自宏农避地居将乐。时生即颖异,幼能属文。稍长,潜心经史。熙宁九年登进士第。时河南程颢与程颐,讲孔孟绝学于熙丰之际,河洛之士,翕然师之。时调官不赴,以师礼见颢于颖昌,相得甚欢。其归也,颢目送之曰:“吾道南矣!”四年而颢卒,时闻之,设位哭于寝门,而以书讣告同学。至是又见程颐于洛,时年四十矣。一日,见颐,颐偶瞑坐,时与游酢,侍立不去。颐既觉、则门外雪深一尺矣。关西张载著西铭,二程深推服之。时疑其近于兼爱,与其师颐辩论往复,闻理一分殊之说,始豁然无疑。杜门不仕者十年。久之,历知浏阳、馀杭、萧山三县。皆有惠政,民思之不忘张舜民往谏垣荐之,得荆州教授:时安于州县,未尝求闻达,而德望日重,四方之士,不远千里从之游,号曰龟山先生。……高宗即位,除工部侍郎。陛对,言“自古圣贤之君,未有不以兴学为务”,除兼侍读,乞修建炎会计录,乞恤勤王之兵,乞宽假言者。连章丐外,以龙图阁直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已而告老,以本官致仕,优游林泉,以著书讲学为事,卒年八十三,谥文靖。时在东都,所交皆天下士,先达陈瓘、邹浩皆以师礼事时。及渡江,东南学者推为程氏正宗
  (《南平县志》儒林传第廿四)
  (龟山)先生天资仁厚宽大,能容物人,不见涯俟,不为崖异绝俗之行,以求世俗名誉。与人交始终为一。性至孝,幼丧母,哀毁如成人,事继母尤谨。
  (宋吕本中《杨龟山先生行状》,《将乐文史资料》第三辑)
  故龙图阁直学士左朝请大夫致仕杨时,学有渊源,行无瑕玷,耄期讲道,世鲜其伦,栖迟一官,更历四世,进必以正,老始见之。尝论邪说之害,以正天下学术之误;辩诬谤之言,以明宣仁圣烈之功;雪非群之冤,以复昭慈圣献之位,据经论事,不愧古人,引年辞禄,物议高之。
  (宋朱震《故龙阁直学士左朝请大夫致仕杨公行实》,《将乐县文史资料》第三辑)
  故龙图阁直学士左朝请大夫赐紫金鱼袋,食邑三千六百户,实封五百户,杨时言正而行端,德闳而学粹。趋跄礼法之场,超卓传注之表。群经独得其趣,诸子莫遁其情。网罗百家,驰聘千古。辩邪说以正人心,推圣学以明大义。面陈疏议,足以扶国本于当时;注释经义,足以开来学于后世。顾功德之兼全,宜旌隆之特异,乃赠加左大中大夫。
  (宋高宗皇帝赠《左大中大夫诰》,《将乐县文史资料》第三辑)
  儒林仪表,国家栋梁,风云翰墨,锦锈文章,驾长虹于寥郭,听呜凤于高岗。
  (宋李纲《宋先儒杨文靖公画像》,《将乐县文史料资》第三辑)
  维我先生,天立作傅,七岁能诗,八岁能赋,文明聚奎,鼻祖为祖;毁弃三经,和议排阻;邹鲁鸿传,道南有补。
  (宋文天祥赞杨时,《将乐文史资料》第三辑)
  二、关于罗从彦
  罗从彦,字仲素,先世自豫章避地南剑,因家剑浦,后徙沙县。曾祖文弼,祖世南,父神继。宋神宗熙宁五年生从彦。幼颖悟,不为语言文字之学。及长,严毅清苦,笃志求道。初从吴仪游,已而闻同郡杨时得河南程氏学,慨然慕之。时为萧山令,徒步往见,三日惊汗浃背曰:“不至是,几虚过一生。”时亦许其可与言道。常讲易至乾元四爻云:“曩闻伊川说甚好”,彦即走洛见颐而问之,颐反覆以告彦,谢曰:“闻之龟山俱是矣。”乃归卒业,尽得不传之秘……时之婿,沙县陈渊尝诣之,必竟日乃返,语人曰“自交仲素,日闻所未闻,其奥学清节,真南州冠冕”。既而筑室罗源山中,绝意仕进,终日端坐,闲谒时将溪上,吟咏而归,恒充然自得焉……朱子谓龟山倡道东南,游其门者甚众,然深思力行,任重诣极者,仲素一人而已。绍兴二年特科,授博罗主簿。未几卒,年六十四,世称豫章先生……理宗淳祐七年谥文质。万历间,从督学熊尚义之请,从祠孔子庙庭,清康熙四十五年赐御书祠额,曰“奥学清节”。
  (《罗从彦传》,《南平县志》儒林传笫廿四)
  先生之先,系出祝融之裔炎伯,其弟炎仲国于罗,厥姓遂仍之。数十传而后,或涉江之豫章。逾周,而汉而唐,会有乾符之乱,各镇分制,而王审知实制乎闽,因择七姓随乎节銊,罗居其一。数传来,惟罗最繁衍,迁徙靡一,于时或沙或剑。先生远祖京成公初居剑郡,久之,复居溪南篁乡。其曾大父文弼,大父世南,父神继,奕叶潜鳞,代有齿德。以故积美厚,而发祥宏,先生出于其间。天纵英敏,冲龄而然。稍壮,则委委坟索,靡弗彻览。著为文章,形为吟咏,粹然一轨于正。已闻同郡龟山杨先生,继绝学于河洛,筮仕萧山。先生慨然鬻田,徒步请谒。及见,而喟然叹曰:“不至是,几虚度一生。”遂修北面礼于杨,而杨亦深器先生,两人相得欢甚!既归,筑室山中,杜门静业:虽以特奏擢科,主簿博罗,而胸次渗然泊然,揆厥所志,盖不以簪裾为华,而以担荷道统为己任。生平雅好著述,编版鳞集.不可枚纪……生一子讳敦叙,先先生卒,无嗣,有遗腹焉。先生有弟叔嘘书请继于先生,坚请乃可,曰:无后为不孝之大,吾存后吾,吾亡嗣子,今子先吾殁后吾明矣。乃主兄伯常之次子。公卒,无何,而遗腹得男孙振宗。噫!先生之系,微而复续,人乎天耶?先生生熙宁壬子正月十五日寅时,卒绍兴乙卯十有一月至前一日,享年六十有四。
  (宋李侗《罗豫章先生墓铭》,《南平县志》卷十七)
  罗先生严毅清苦,箪瓢隐居。逾耆就官,仅一主簿,丧不能还,族人罗友判惠,特护以还。抵汀值寇,旅榇刹中:又数年,门人李先生侗,始归葬罗源黄漈坑之麓
  (明吴宗尧《祭先儒罗从彦墓文》,《南平县志》卷十七)
  罗公从彦,不求闻达于世,胸次抱负,不少概见独得其大者,所谓道德学问之渊源,上承伊洛之正派,下开中兴以后诸儒之传受,昭然不可泯也。公受学龟山之门,其潜思力行,任重谐极,同门皆推敬之。理义之学,正郁于时.一线之绪,赖是得以仅存。观其在罗浮山静坐三年,所以穷天地万物之理,切实若比。
  (宋周垣《覆谥议》,《南平县志》卷十三)
  罗公从彦,可谓有德有言之隐君子矣。初龟山得伊洛之学,倡道东南,上之游其门者甚众,其潜思力行,任重诣极,辈流中推公一人而已。当徽庙时,居乡授徒,守道尤笃,而同郡李公侗传其学,其后朱文公熹又得李公之传,其道遂彰明于世,学者仰之如泰山北斗者,其端皆自公发之。公延平人,既殁以后,家无子孙,故其遗言不多见于世。嘉定七年,郡守刘允济始加搜访,得公所著《遵尧录》八卷,进之于朝,其书四万言,大要谓艺祖开基,引圣继统,若舜禹遵尧而不变,至元丰改制,皆自王安石作俑,创为功利之图,寝兆裔夷之侮,是其畎亩不忘君之心,岂若沮、溺辈索隐行怪之比耶?谨按谥法,道德博厚曰文,言行相应曰质,公师友渊源,洞明天理,可谓道德博厚矣。清介绝俗,著书有闻,可谓言行相应矣。
  (宋陈协《请谧罗豫章先生议》,《南平县志》卷十二)
  豫章罗先生潜思力行,任重诣极:上接伊川龟山之传,下授延平晦庵之学,东南学者,未能或之先也。
  (冯梦得《罗豫章先生遗藁序》,《南平县志》卷十二)
  先生大节,箪飘如颜,质问如曾,言志如点,雍和如仲弓。宜师友相传,议论相尚,巍乎冠冕,造祀千载者也。
  (元揭祐民《罗豫章先生文集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三、关于李侗
  李侗,字愿中,世居闽之南剑州剑浦县崇仁里樟林乡。侗祖、父皆以儒学起家。宋元祐八年,侗始生。侗幼警悟,弱冠游乡校有声。政和六年,侗年二十四,始受学于郡人罗从彦……既从从彦,得河洛之学春秋、中庸、语、孟之说。从彦好静坐,侗退入室中亦静坐。从彦令于静中看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而求所谓中者。久之,而于天下之理,该摄洞贯,以次融释,各有条序。从彦称曰:“愿中求道甚锐,趋向大抵近正。”亟许焉,作诗勉其意。从彦清介绝俗,虽里人鲜克知之,见侗从游受业,或颇非笑。侗若不闻,从之数年,尽得其所传之奥。退而屏居山田,结茅水竹间,谢绝世故。一志于圣人绝学,体验四十余年,皆诣乎极。绍兴二十三年,侗六十一岁:是年夏,朱熹来受学于门。……侗少年豪勇,夜醉,驰门数里而归。后养成徐缓,虽行二三里路,常委蛇缓步,如从容室中。寻常唤人,唤之不至,声必厉。侗唤之不至,声不加于前。其居处有常,不作费力事。所居狭隘,屋宇卑小。然甚整齐潇洒,安物皆有常处。其制行不异于人,亦常为任希纯教授延入学作职事。居常无甚异同,颓如也。不好著书作文,若一田夫野老,乡曲子以善人称之。每终日危坐,神彩精朗,无陨堕气。侗与熹父松为同门友,雅重侗,沙县邓迪以“冰壶秋月”似之。侗生平得于周敦颐之洒落,熹称为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之君子,非谀也。侗子友直,信甫皆举进士,试吏傍郡,更请迎养。隆兴元年癸未,侗就养,自建安如铅山,访外家兄弟予昭武。既归,道出武夷,福唐守汪应辰以书礼来迎,求质所疑。十月侗应聘至福唐。方三日疾作,卒于府治之馆舍,年七十有一。侗孙护丧以归,葬于剑浦之瓦口乡,门人朱熹来会葬,为祠以诔之,并志行状。熹竹林精舍成,行释菜礼。祀孔子以颜、曾、思、孟、周敦颐、程颐、程颢、邵雍、司马光、张载,并侗配享。熹述侗延平答问为一书,行于世。淳祐六年,提刑杨栋为请谥。七年赐谥“文靖”。元至正二十二年,以胡瑜请,赠太师,封越国公。明万历四十二年,从学臣熊尚文请,从祀孔庙。清康熙四十五年,允学臣沈涵疏,御书赐额曰:“静中气象”。
  (《李侗传》,《南平县志》儒林二十四)
  李侗字愿中,剑浦人,结庐山中,谢绝世故,余四十年。饮食或不充,而怡然自得。朱熹师事焉。朱子曰“先生少游乡校有声,已而闻郡人罗仲素,得河洛之学于龟山之门,遂往学焉。累年受春秋、中庸、语孟之说,从容潜玩,有会于心,尽得其所传之奥”。又曰“先生从仲素学,讲论之余,危坐终日,以验夫喜怒哀乐未发之前,气象为何如。”又曰“先生资禀劲特,气节豪迈,而充养体粹,无复圭角精锐之气,达于面目,色温言厉,神定气和,语默动静,端祥闲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邓氏迪曰:“愿中如冰壶秋日,莹澈无瑕。”
  (明林钿《请补宋罗李二先儒从祀庙庭呈议奏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吾邑先贤李文靖先生者,上以继杨罗道南之传,下以开朱子大成之统。有功圣门,嘉惠后学,固昭昭于天下万世也。……盖先生莹澈无瑕,如冰壶秋月。至其论三纲不振,义利不分,则又如烈日秋霜,非充实光辉,而能若是乎?
  (清林润芝《李延平先生文小集引》,《南平县志》卷十七)
  是(罗李)二儒者,人品学术,光明正大,而潜心默识,身体力行,不动而敬,不言而信,列之孔门,当在德行之科矣。
  (明熊汲《奏补罗李二儒从祀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先生虽超然远隐,不及进用,而忧时论事,感激动人。
  (明费宏《新建李延平先生祠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四)“四贤”的学术思想和成就
  (罗豫章)先生生平雅好著述,编牒鳞集,不可枚纪。纪其大者,若《遵尧》、《台衡》、《春秋解》、《诗解》、《语孟师说》、《中庸说》、《议论要语》、《二程龟山语录》、《弟子答问》等篇。而于道德事功,纪纲法度,彝伦日用之间,凿凿乎其言之也。至若怡情鬯性,舒写心灵于吟讽间,不徒大有唐韵;其于继往开来,肩任道统之意,在在跃露诸载杀青者不论,论其逸者所云,问津挽予之句,是何蕴抱,是何局度乎?
  (宋李侗《罗豫章先生墓志铭》,《南平县志》卷十七)
  (罗)先生德介绝俗,其学以诚笃不欺为主,故传于后,久而弥光。其生平所著诗文,又皆合乎道德之正。百世之下读之者,可知其为人。然则先生之所著,为世不可无。如《遵尧录》、《议论要语》,盖其经济之志所寓,尤后人所讲诵而服膺者。
  (明何潜《罗豫章先生文集序》,《南平县志》卷十六)罗仲素先生无书不读,深造圣经之奥旨。有志于学,无志于仕。不求人知之,人自知之。远近之士,闻风慕道,踵迹而前,肩摩而袂属也。
  (宋孙大中《诲子侄文跋》,《南平县志》卷十七
  罗从彦为闽名士,制行甚高,居乡授徒,守道尤笃……圣宋遵尧录之八卷,亲书楷笔,自为叙文。大抵以我朝一祖开基,列圣继统,纲正目举,无汉唐杂霸之未醇;君圣臣贤,若舜禹遵尧而不变。备述太宗凡边防事机之重,尽守规模;复言仁祖承封祀宫室之馀,益加恭俭。揄扬丕宪,推本深仁,大而郊庙宫掖之严,次而朝廷郡国之政,或释言以极发明之旨,或辩微以寓讽谏之诚。末陈元丰间改制之因,皆自王安石作俑之过,管心、鞅法,创为功利之图,章倡、蔡随,寝兆裔夷之侮。痛心疾首,杜门著书,在靖康丙午而已成,值金寇边尘而莫上。八十九年孤愤之气,郁郁未伸,四万余言剀切之文,彬彬可摭。臣以是见从彦道术精粹,议论正平,虽然山泽之寒儒,蔚若台阁之素宦。
  (宋刘允济《缴进遵尧录状》,《南平县志》卷十二)
  (豫章)其所为学,服膺师训,务自心害而去之。故一切嗜好,无所入乎其心。所著诗解、论孟师说、春秋指归、释例集解、台衡等书,又皆议论精核,足以羽翼六经,而开僻元奥,先生之学邃矣。遵尧一录,深辟王氏功利之非,又其息邪说,距诐行之大者。他如“天下无不是之父母”之言,扶三纲而植五常,潜消逆党纂栻之祸,先生之惠宏矣……
  龟山曰:“学者,学圣贤之所为也。欲为圣贤之所为,须问圣贤所得之道。”(罗)先生亦曰:“周孔之心,使人明道。学者果能明道,则周孔之心,深自得之。”观夫二公远绍邃承,立论精切,而其所以授受之际,亦不越乎道之一言,则夫二公之学,亦异乎世俗之所谓学者矣
  (明田顼《府城隍庙大殿左重建豫章书院碑记》,《南平县志》十四卷)
  李侗忧国伤时,每以三纲不正,义利不分为言,而深慨王安石用事,陷溺人心,倦倦于明天理、正人心、崇节义、励廉耻,以为治本,使得各表见,以致之用,必有可观。虽身不获用,未究厥施,而议论风采,闻者足以兴矣。
  (明熊汲《奏补罗李二儒从祀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臣窃以为侗之学,其传历有所自。而熹之师,亦非侗一人。沧洲之祀,独推于侗,而不及他者,是必有深意也。……况熹自言,“侗为义重恩深之师”,历宋于今未之有请者,此无他,盖侗之学,超然独得于心性隐微之间,而非言语文字之末,宜人之所不及知者。
  (明周木《请从祀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盖延平之言曰:“吾儒之学,所以异于异端者,理一分殊也。理不患其不一,所难者分殊耳,此其要也”。今文公先生之言行,布满天下,光明俊伟,毫厘必辨,而有以会其同;曲折致详,而有以全其大。所谓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本末兼举,细大不遗而及门之士,亦各随其分量,有所依据而笃守,循序而渐进,无凭虚蹈空之实者,实延平先生一言之绪也。
  (宋赵师复《李先生文集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吾邑先贤李文靖先生者,上以继杨罗道南之传,下以开朱子大成之统,有功圣门,嘉惠后学,固昭之在天下万世也……。昔朱子云:“先生却不曾著书,充养得极好。凡为学亦不过恁地涵养将去,故粹面盎背,自然不可及”又曰:“自见李先生后,学始就平实”。则知先生之意固不存于著述也明矣,即《答问》一书,亦先生身后朱子追思而手编之者,今观《答问》中,试求其涵养气质者为何如?其于日用上下功夫为何如?其虽在山野,忧世之心为何如?呜呼,其可以著述求之欤,先生之言曰:“某语言既拙,又无文采,发脱道理,不甚明亮”。又曰“某文采鄙拙,未能辄发一语”。是先生虚衷于物也,人亦遂以是疑之。观先生初上罗先生书,颢气宏词,直与昌黎(师说)相表里,亦可得其一斑矣。自兹之后,一意潜心于涵养,遂不复留意于文章,盖先生莹澈无瑕,如冰壶秋月,至其论三纲不振,义利不分,则又如烈日秋霜,非充实光辉,而能若是乎?
  (清林润芝《李延平先生文集小引》,《南平县志》卷十七)
  宋儒若豫章,若延平,粹然为洙泗真传,上继程氏,而下开诸士者也……:大祗豫章以笃实胜,然静中穷极天地万物之理,则笃实而未尝不超悟也。延平以超悟胜,然读书必见诸行事,圣贤所至皆勉而进,则超悟而未尝不笃实也。二子清节粹养……矧上接程氏之绪,下开朱子之传,使尧舜以来一中之统,昭昭揭日月而行,伊谁之功?
  (明孙慎行《覆祀从议》,《南平县志》卷十二)
  (延平)先生之学,虽出于罗杨,而自得之妙,则青于蓝,而寒於冰,是宜朱子之出其门也。然其学也,妙体用而合为一,合显微而无二,实斯文之正脉,吾道之的传,与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子无异趣者。
  (明周木《延平问答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尝稽考亭,亦尝泛滥百家,自负豪杰,每每留心于乾竺、流沙诸书。及受学于李延平先生之门,为学乃始敛就平实,则知上达之功,率皆本之下学者也。先生盖尝师事罗豫章,豫章好静坐,先生退而亦静坐,时时自稽喜怒哀乐未发气象,久之洞贯融释,事事条理,则先生固尝根极主静,了彻悟门,特不欲标树自异。知先生,则愈知考亭矣。濂洛之学,至考亭而集其成,要之古人先河后海之义,则先生其积石龙门乎?先生生平不务著述,卒后,考亭辑其问答遗言,厘为三卷,传之四百余年,岁久弗戒于火。其裔孙葆初,向侨吴门,以参戎入闽修葺祠宇,重锓之,以惠后学,而以其别集二卷,附之于后……其间诠释典坟,探研性命,罔不本之君父大伦,以及日用常行。当圣远言湮之日,而悬照当空,秉炬迷途,所谓千百世之远,东海北海之遥而验之此心此理,无有不同者也。
  (清周亮工《李延平先生文集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李)先生之学,则欲默坐澄心,以验乎喜怒哀乐未发前气象,而求所谓中者,以涵养其本源。故所见卓然,持守益固,心境融释,事理贯通,体之于身,施之子家,泛应曲酬,发皆中节,推而极之,虽经纶参赞之功,可以驯至。……先生虽超然退隐,不及进用,而忧时论事,感激动人。隆兴初,晦庵将趋召命,问所宜言,先生谓:“三纲不振,故中国之道衰,而夷狄盛;又利不辨,故人心陷溺,而主势孤”。晦庵遂用其首说以对,使当时采而行之,则颓风可振,人极可立,而宋事不至于日非矣:其本末具备如此,又岂空言无补者哉。论者乃以著述少先生,不知圣贤之学,必切于身心,措诸实用,不在于语言文字之末。况晦庵之探讨圣贤经,发明斯道,几无馀蕴。而往复阐辨,得于师说者为多。天下后世,溯源而思浚导之德,乌能忘耶?
  (明费宏《新建李延平先生祠祀》,《南平县志》卷十三)
  (五)“四贤”的历史地位及其对后世的影响
  天之未丧斯文也,周、邵、程、张五君子者,实生于宋,夫子之道中兴焉。……是故宋之有天下,土地之广,威力之强,则有不如前代者;然而诸君子者生焉,则其所系之重,盖非人力之所能为也,夫孰有所间然哉程子送其门人龟山杨氏之归,已有“吾道南矣”之叹,程子之叹,非私叹也。程子殁,而宋亦亡,道学余绪,不复有闻于中州。当时之人,亦有知人心之不可收,天命之不可复者。起杨氏于衰老而用之,虽若无及,然其正谊明道,以救坏乱于危难之秋,则亦非小补者矣。其南渡也,间关自存,社稷之臣,多君子间于小人,不得一日安其身于朝廷之上,亦何以为国哉!杨氏与其同门,倡道学于闽中,一传而为罗氏,再传而为李氏,三传而朱氏出焉。端绪渊源,正大明白,所谓百世以俟圣人而不惑者也,名教实赖之,故虽绵延微弱,遂至于亡,然而犹足以为礼义之国,卜之万世,而不可诬者,则四君子有以续道脉之正传,起民彝于罔坠固也,天之于斯文,岂偶然哉,盖有所待也。我国家,祖宗龙兴朔方,已知尊圣人之道。世祖皇帝制度考文,朱氏之书,所以继前圣而开来学者,大臣用以辅治,而道学遂与国家之运同盛于今日,不绝如线之绪,安得不推其所自乎?
  (元虞集《延平路新修宣圣庙学记》,《南平县志》卷十四)
  自孟子没,圣人之道不行,世俗之儒,泥于佛老,以逞私智,以就功名;决性命,以饕富贵,其于修己治人之道,则懵然矣,孰知圣贤之所乐哉?若此者千有余年,河南程氏两夫子出,得仲尼颜子之乐,学吟风弄月之归,于是圣学复明于世。当时坐春风立门雪者非一人,惟杨文靖公传得其宗。既而南归,道与之俱。遂传知豫章罗先生,以及延平焉。延平洒落诚明,清通和乐,是则风乎舞雩之气象也,天下后世,孰不有泰山北斗之仰,至其乐得其所者,知之盖鲜矣。
  (明·倪俊《重建风雪桥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唯故宋龙图阁直学士谥文靖,龟山先生杨时,亲得程门道统之传,排王氏经义之谬。南渡后,朱、张、吕氏之学,其源委脉络,皆出于时者也。故宋处上延平先生李侗,传河洛之学,以授朱熹。凡集注所引师说,即其讲论之旨也。故宋中书舍人谥文定胡安国,闻道伊洛,志在春秋,篡为集传羽翼正经,明天理而扶世教,有功于圣人之门者也。故宋处士赠太师荣国公谥文正九峰先生蔡沈,从学朱子,亲承指授,著书集,发明先儒之所未及,深有功于圣经者也。故宋翰林学士参知政事谥文忠,西山真德秀,博学穷经,践履笃实。当时立伪学之禁,以锢善类,德秀晚出,独以斯文为已任。讲习躬行,党禁解以正学明。此五人者,学问接道统之传,著述发儒先之秘,其功甚大,况科举取士,已将胡安国春秋蔡沈尚书集传表章而遵用之。真德秀大学衍义,亦备经筵讲读。是皆有补于国家治道者矣。
  (元胡瑜《请封爵从祀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豫章罗先生潜思力行,任重诣极。上接伊川龟山之传,下传延平晦庵之学,东南学者未能或之先也。
  (宋冯梦得《罗豫章先生遣藁序》《南平县志》卷十六)
  夫人固有日久而后论定者,若罗从彦潜思力行,任重诣极,李侗道德纯备,学问通明,宋史所载已称四百年定评矣。……国朝罢黜诸说,独尊尚朱注,二百年来,名臣硕辅,高贤大良,取功名者以之为筌谛,志道德者以之为津筏。试观师弟问答,渊源有自,浅言之,谓读紫阳之注者,即延平乎之徒可也。朱子尝言:“自见李先生,为学就始平实,乃知向日从事释老之说皆非”。深言之,谓成朱子者,与生朱子等可也。……夫杨氏载道而南,罗从彦亲承道统,李侗衍其绪,而后朱熹接其传,是朱熹之于李侗、罗从彦,犹孟子之于子思,曾子也。
  (明熊尚文《请从祀议》,《南平县志》卷十二)
  湖自杨中立载遭而南,为后世学士之鼻祖。而衍中立之心传者,罗仲素也;承仲素之嫡派者,李愿中也。由罗、李以递传于朱夫子,见知闻知,统系相接,师传弟子,前后一源。譬之河流、杨中立星宿发脉也,而罗李以及朱子,亦犹历济、漯、淮、汉、以达于海者也……。盖(罗李)二儒者,其衍道南之脉,即以衍千圣之传绪于不坠;其开紫阳之统,即以开六经之日月于中天。
  (明林钿《请补罗李二先儒从祀庙庭呈议奏疏》,《南平县志》卷十)
  罗从彦,字仲素,学者号为豫章先生;李侗,字愿中,学者号为延平先生,俱南剑人。俱一时崛起,以倡明圣学为己任。上溯孔门邹鲁之绝学,中缵濂洛关闽之道统,而下开浙瓯江右继起之真儒,二儒之功居多焉。今考河南二程伯仲,得统于周濂溪茂叔氏,而将乐杨时中立受学于二程之门,而得其统以归闽。故程伯淳送之曰:“吾道南矣”。杨时之在南也,一传而为罗从彦,再传而为李侗氏,三传而为朱熹氏,至朱熹而集诸儒之大成,功则伟矣。而其师友渊源之所自,譬之水也,则杨时肇其端,罗从彦浚其流,李侗洪其派,至朱熹汇其波澜,而要其止宿者也。道之南也,而得四大儒,神而明之。故今五经、四书,理学之指归,遍满于海内。家而授之,童而习之,为之句读,为之训诂,伊谁之功,四大儒授受之正,有以开之也。
  (明游居教《请从祀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论四先生学,譬若作室然,中立则指画也,仲素愿中堂乎此者也,元晦构乎此者也,必合而祀之也。譬若大宗然,谓其为士纲人纪也,谓其为乡先生可祭于社也。人徒见中立纯固,仲素质默,愿中体认,元晦豪大,不知其学本同也。
  (明郭希颜《四贤书院记》,《南平县志》卷十三)三先生学传正脉,与洙、泗、濂、洛并垂天壤。(明倪朝宾《置三先生墓田记)),《南平县志》卷十四)夫二儒潜心正学,上接伊洛之传,下启紫阳之绪,真圣统之正脉也。罗豫章既为杨龟山入室弟子,李延平又朱紫阳宗其嫡派……我朝称道术,曰孔孟必曰程朱,然孔子倡道于洙泗,有曾子,子思相继发明,而后孟子接其传。程氏倡道于伊洛,得罗豫章、’李延平相承正宗,而后朱子衍其绪,则罗、李之功,实与曾子、子思等。
  (明翁正春《覆从祀议》,《南平县志》卷十二)孔孟既殁,吾道之不传久矣。士之为学,其卑者溺于训诂,而不知性命道德之微。其高者淫于佛老,而惑其元虚空寂之说,岂复知所谓道学哉?矧七闽辟在南服,自薛令之以进士举,士知科目之荣矣。自欧阳詹以文学显,士知文章之重矣。至于道学之说,则概乎未闻。及河南二程夫子,得孔孟不传之学于遗经,其学行于中州,未及南国。先生以绝伦之资生于此邦,闻程夫子之道,北之河洛而学焉,穷探力索:及辞归,程子送之曰:“吾道南矣”。故一传而得豫章,再传而得延平,三传而得紫阳朱夫子,集诸儒之大成,绍孔孟之绝绪,其道益光。而西山蔡氏,勉斋黄氏,九峰蔡氏,北溪陈氏,相继而兴,闽之道学,遂与邹鲁同风,其波及四方者,皆本于闽,呜呼盛哉,揆厥所自,先生之功大矣。
  (明何乔新《道南祠记》,《南平县志》卷十三)
  余唯濂溪,力辟草莱,为一代正学之宗。伊洛继之,其说益著。已而传习既久,所入亦殊,譬之同处一堂,而栖息异止,则先生(按指文公)实集其成焉。先生既已默契真传,而搜罗天地,穷剔隐伏,其力又足以阐发而推明之。盖濂洛之际,在□谷朝明,至先生而日中天,群阴屏伏,幽隐毕照明兴,广厉学官归于统一,非先生说者禁不进。即少有抵悟,终从附合,则先生之学得其大也。居常叹斯道以来,递迁靡定,凡历几帝几王,几保衡傅相,而仲尼始以东鲁一布衣,焯炼千里,总其条贯。仲尼之道,一振于衰周,而火于秦,杂于汉,佛老于六代晋唐之问。而乃再振于偏安之宋。宋自濂溪诸君子,东接其传于邹鲁,而南以及于濒海之闽。而后中原文献,十九在闽。乃先生又孕百代之精,以生于闽之下邑,天之意,讵可知哉?
  (明耿定力《重建朱文公祠记》,《南平县志》卷十四)理学之昌自朱子始,上接孔孟之传,中衍伊洛之派.下开千万祀道学之脉。至于今考亭云谷群奉不祧之祖,盖砥狂澜于一柱,回长夜而复旦矣。顾其薪传所自,或以龟山载道而南,阐明理学,遂使理一分殊之说,轩豁呈露,丹山绿水,至与濂洛关齐名,而不知剑浦之滨,九峰之麓,以一发引千钧,绵绵延延,寝以昌炽者,则延平先生之力也。考先生年谱,在南渡后,河洛失传,其时距龟山又远,龟山高弟,未有闻者,潜思力行,任重诣极,唯豫章一人。豫章复官下僚,无所张其学,里人恒目为固。使先生稍泪没于俗学,不以澄心体认为事,将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周程杨之绪,不中绝而止,尚望其开徽国于将来耶?且夫徽国之学,其始固未能深造自得,以至集大成也。从受业者,不过籍溪、白水、屏山三先生而已。既而与僧谦开善游,又淫于宏阔胜大,虽薰德器于黄中,悟太极于南轩,深切磋于东莱,而其始终精思实践,一意下学,本之延平为多。观其自言,一见复来,必益超绝。又曰:“自见李先生为学始就平实”,则其所得力可知矣。故其后也,王淮指为济伪,林栗诽其欺慢,侂胄,继祖肆为丑诋,不遗余力。从游之士,屏伏邱壑,依阿淟涊,更名他师,甚者变易衣冠,狎处肆市,以自别其未尝学问之礼义。又其甚者,操戈入室,持矛刺盾,落阱下石,比比皆是。文公独以孑然之身,当谣诼之口,流窜放殛,置之度外,坚守师传,讲切不舍,力持斯道之统者,垂数十年。非其耳濡目染於先生者深,亦安能信道之笃若此哉!嗣是直卿、季通、景元、华父诸先生辈,藉以讲习服行,名学成德者甚夥,虽紫阳甄陶之化,而先生渊源之自,其亦不可没也矣。
  (清于辰《李延平先生祠堂碑记》,《南平县志》卷十五)
  (罗李)二贤于宋儒中亦特称卓卓,未可多得……乃二贤一以为绍后,一以为开先,其有功于道学甚钜。今天下虽名宗程、朱学,而高名之士往往欲跳而出其上。至以笃行有余,超悟不足少之。夫程子之笃实,非二贤不传。朱子之笃实,非二贤不启。而二贤固非专以笃行显者也。学者诚进而观焉,实见其大本大原,最精最粹。如衣之絜领,而条理各归。如冰之得源,而流行自畅。
  (明孙慎行《覆从祀议》,《南平县志》卷十二)
  罗、李二儒之在当时也,各稽古,而著述不少,问答而发明良多。称罗从彦者则曰:“潜心力学,任重诣极,性明而修,行完而洁,”见于宋史所载。称李侗者则曰:“冰壶秋月莹澈无瑕”见于渊源录所记。罗从彦常令学者验喜怒哀乐未发之前,作何气象?而求所谓中者:李侗亦以其言授朱熹,且曰:“学问之道不在多言,但默坐澄心,体认天理,若见虽一毫人欲之私亦退矣,久用于此,庶几渐明,讲学始有益耳。”其它议论指授,皆推本性命之懿,而究极内圣外王之全,阐明洙泗之指而会通下学上达之秘。故朱熹令其指趋之遽,以上承尧舜精一执中之语,孔门博文约礼之训,孟子知言养气之言,咸贯而通之,上继往圣,下开来学,其有功吾道大矣
  (明游居敬《请从祀疏》,《南平县志》卷十二)
  今龟山之于闽,譬则孔子也,豫章则曾子也,紫阳则孟子也。匪延平为之子思,亦何以化海滨于邹鲁哉。故有龟山不可无豫章,有豫章不可无延平,无延平,是无朱子也。然则先生非特一郡之延平,实全闽之延平;非特全闽之延平,实濂洛关之延平;且非特濂洛关之延平,而实尧舜禹汤文武周孔之延平,天下万世之延平也。
  (清于辰《李延平先生祠碑记》《南平县志》卷十五)
  夫子生于东周之季,朱子生于南渡以后,皆值世运流极,斯道不绝如线,天必生大圣大贤以维持之。……
  予惟斯道之在天下,有明晦而无绝续。尧、舜、禹、汤、文、武、周公之道,至孔子而大明。孔孟传之曾子、子思以及孟子。自孟子而后,至朱子而始复续。论者以朱子为孟子而后一人,其道与孔子并。
  (清陈瑸《南溪书院志序》,《尤溪县志》(民国版)卷九)
  周时,七闽隶于职方,盖海隅僻壤也。自剑南将乐杨龟山先生,与二程志同道合,千里负笈,传理学以授罗豫章,豫章传之李延平,延平传之朱晦庵。四先生德业相传,遂敷文教于天下,当时北面仰止者恐后,进入文庙,位列七十二子之下,春秋大典,自朝廷以及九州四海,拜享不遗,重其学为濂洛关闽,延及方外。地以人重,人以道尊,而杨罗李朱之教,直与天地不朽矣(清蒋垣《八闽理学源流》)
  尤自唐开元间始内隶版图,其初固蛮溪獠洞也。沭中国之化渐被,日久人文渐开。迨宋韦斋先生尉尤,遂诞文公。开来继往,蔚为儒宗,一时理学接迹,后人拟之南州阙里,诚不诬也。厥后尤人以文章显身者,联翩飞举。
  (清刘宗枢《尤溪县志序》,《尤溪县志》卷一)
  今自中土以达外裔,自通都以逮僻壤,罔不家传俎豆,户诵诗书,人人知有孔孟之学,即知有尧舜以来相传之道,莫非朱子订经补传,阐幽发微之为功。假无朱子,即四子书且不得其解,况六经之大乎?况自东迁以后,诸周史之浩如渊海乎?故论者以朱子为孟子而后一人,其道与孔子并,信非诬也。
  (陈瑸《南溪书院志序)),《尤溪县志》、(民国版)卷九)
  吾尤当文化未开之前,居然一蛮溪獠洞也。自唐王审知开拓境土,始隶版图,未闻有掌故,县志实始于宋庆历年间。按宋韦斋先生尉尤,任满假馆溪南,笃生朱子,绍龟山、豫章、延平先生之真传,阐发六经奥旨,开来继往,迄今家诵户弦,文献足征矣!
  (马传经《重修尤溪县志》,《尤溪县志》[民国版]卷一)
  尤自大儒笃生以来,士颇知学,户有诵,家有弦,彬彬然风雅是尚。
  (《尤溪县志》(民国版]卷八《风俗志》)
  邵武为闽西鄙……元《武阳志略》日:“人尚理学,彬彬乎有邹鲁之遗风。”
  (《邵武县志》[清成丰版]卷十七《风俗志》)
  (顺昌)士儒雅乐善:余良弼记云:“文士彬彬可喜者众”。黄立记云:“风气清淑,邑人素知务学。”君子重礼义而尚敦庞,小人畏刑宪而寡词讼。自宋高峰、槎溪二先生受业予龟山、晦庵之门,倡明道学,姚贵淑以论魁胜,流化行于邑,故云。
  (《顺昌邑志》(明正德庚辰版)卷一《风俗志》)
  光泽自为县,去今四百五十余年,衣冠文物,中州鲜与齿,盖繇西山李先生得道南之绪,大倡斯道月洲云崖,教音嗣布,与考亭师友济美当世,而过化之泽,浃乎人心,流风馀韵犹有存者所致然也。……君子于是邦生百世之下,等百世之上,考见古人理学渊源衣冠文物之懿,能不于斯一致高山仰止之思乎!
  (明上官裙《光泽县志序》,《光泽县志》[明正统版]卷首)
  建瓯县为宋朱晦庵先生过化之区,士习民情,至为淳美,庶几海滨邹鲁之风。
  (詹宝猷《建瓯县志序》,《建瓯县志序》[民国版1卷首)建州七闽上游,当江浙要冲,山川清淑,南宋之世,名儒辈出,称海滨邹鲁,数百年来名公卿先后继起,所称文献之邦也。(清康张琦《建宁府旧志序》,《建瓯县志》[民国版]卷首)
  (建州)风土衣冠文物,固彬彬然邹鲁之乡也。……毓秀钟灵,甲于全闽。是以宋室名贤,蝉联鹊起,昌明理学,善俗遗风,迄今遗响留徽,犹是当年过化。(清康熙张翔凤《建安县志旧序》,《建瓯县志》[民国版]卷首)
  (选自《朱熹与闽学渊源》,三联书店上海分店,1990年9月版)

知识出处

李侗文化研究(第一辑)

《李侗文化研究(第一辑)》

本文记述了李侗是二程理学的三传弟子,对于朱熹哲学的成熟和发展起了重大作用。本文试对他和他的哲学思想作一初步的探索,以就教于各地师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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