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图书馆

朱熹之师李侗（1093～1163），字愿中，号延平先生，宋南剑州剑浦县崇仁里樟林乡（今南平市炉下乡樟岚村）人。政和六年（1116年）李侗24岁受学于罗从彦，得其《春秋》、《中庸》、《孟子》、《论语》之学说。他一生没当官，隐居山田，过着清苦简朴的生活，“穷经谈道”；“闻道无余事，穷居不计年。箪瓢深漫兴，风月自悠然。洒落濂溪句，从容落社篇。平生行乐地，今日但新阡。”对待后学，答问不倦。绍兴二十三年（1153年），朱熹24岁，初次拜访61岁的李侗，拜他为师，向他求教十年。隆兴元年（1163年）十月十五日，李侗71岁病逝于福唐（今福州）府治之馆。“歧路方南北，师门数仞高。一言资善诱，十载笑徒劳。堑板今来此，怀经痛所遭。有疑无与析，挥泪首频骚。”（朱熹挽李侗诗）归葬于崇仁瓦口（今南平市炉下乡瓦口村），谥文靖，朱熹写悼词和撰行状。明万历四十二年（1614年）从祀孔庙，清康熙四十五年（1706年）御书“静中气象”，赐赠祠堂。
  一、追求理学的决心
  李侗幼年聪慧，青年时学习成绩甚佳。24岁初见罗从彦。李侗因为听到郡人罗从彦学习了河南洛阳程颐的理学后，便写一封长信给罗先生，以表示求学的决心：“……其为先生，服膺龟山先生之讲席有年矣，况尝及伊川先生之门，得不传之道于千五百年之后，性明而修，行完而洁，扩之以广大，体之以仁恕，讲深微妙，各极其志，汉唐诸儒无道似者……”“侗之愚鄙，徒以习举子业，不得服役于门下，而今日拳拳求教者，以谓所求有大于利禄也。抑侗闻之，道可以治心，犹食之充饱，衣御寒山……”
  李侗的祖父以儒学起家，“不忍坠箕裘之业，孜孜矻矻为利禄之学”，李侗为了研究孔孟儒学和理学，不求功名利禄，一生不为官，屏居山田，过着清贫的生活，钻研理学，为教育下一代。李侗以实际行动效法罗从彦。罗先生学习理学之后，既而筑室山中，绝意仕进，终日端坐，吟咏诗书，钻研理学的奥妙。
  二、学习理学的内容与实质
  （一）学习的内容
  一脉相承的理学内容是周易经学。“乾九一爻”之理论，这是杨时先生理学之精妙，也是罗从彦在17岁时学习的内容之一。传统学习的内容除了《春秋》、《中庸》、《孟子》、《论语》外，李侗向罗先生求教的还有《伊川先生语录》、《论语要语》、《春秋毛诗悟解》、《二程龟山语录》、《毛诗解》、《春秋指归》、《中庸说》、《语孟师说》、《遵尧录》、《台衡录》等，这些是罗先生的记录和著作，其中要义，直接传授予李侗。
  （二）学习的实质
  1、以辩证法哲学观点探索具体问题
  通过理学的学习研究，对天地人与万物之理，以辩证观点探索其奥妙。罗先生教育学生，对李侗、朱松等人指出，对事物的看法要以唯物辩证的哲学观点观察世界。李侗根据罗先生的教导，则以辩证唯物论的哲学观点分析和论证天地人与万物都是相互关系的系统论和辩证法观点，他理论联系实际，贯穿与国家、民族、百姓的命运和进步的教育思想等。
  2、默坐澄心，体验天理李侗在剑浦（南平）罗源村罗从彦创办的“南斋书院”的儒林阁听讲时，罗先生对李侗、朱松等众多学生说：“学问之道，不在多言，但默坐澄心，体以天理，若见虽一毫私欲之发，亦退听矣。”罗先生经静坐体验天地万物之理，“静处观心不染，闲中稽古意犹深；周诚程敬应粗会，奥学休从此外寻”这种学习实质，对李侗打下了深刻的烙印。因此，李侗性拙朴，好静坐，他也主张：“默坐澄心以体验天理”，学习圣贤之道理“以身体之，以心验之”。他发挥《中庸》之道理，关于“喜恕哀乐之未发，谓之中”，他教育学生致力于静中体验“喜恕哀乐未发前的气象。”
  上述强调静坐体验天地万物的实质
  3、爱祖国、爱民族
  罗先生对李侗等众多学生灌输爱祖国、爱民族的高尚品质。罗先生在教育中始终贯穿着忧国忧民、弘扬和发展民族文化，传播教育进步思想为准则。他反对秦桧统治的腐朽，支持被压迫的民众起来反抗。这种高尚品质也传授给李侗，他们的思想理论也主张抗金，当时是爱祖国的表现。每当“伤时忧国论事，感激动人”。
  4、议论官吏的本分
  对于封建国家官吏的本分，罗先生对李侗等众多学生教导，官吏必须正直忠厚，廉洁奉公。罗先生论士的行为，他说：“士之立朝，要以正直忠厚为本。正直则朝廷无过失，忠厚则天下无嗟怨。一于正直而不忠厚，遇渐入于刻：一于忠厚而不正直，则流入于懦”论。述封建官吏必须正直、公正、忠厚、善良，为国家、为百姓办事，厌恶贪官污吏。罗先生这番议论则影响了李侗的一生。
  三、对后学的指望要求和方法特点
  （一）对后学的指望。
  朱熹对李侗先生很尊敬：“河洛传心后，毫厘复易差。淫辞方眩俗，夫子独名家。本来初无二，存亡自不邪。谁知经济业，零落旧烟霞。”
  李侗对学生朱熹是无限安慰，“此人（朱熹）极颖悟，力行可畏。讲学极造其微处，某因追求有所省。”
  李侗对朱熹抱有很大的希望，他给朱熹讲解《论语》中，孔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这是孔子自言其进德之序。李侗以此理论勉励朱熹循序渐进，每十年都要有一个大进步。
  （二）对后学的方法和特点
  1、“太极”与“理一分殊”
  绍兴三十年（1160年）冬季，在剑浦县（今南平市）西林院历时一个月，李侗讲解《易经》太极论，以哲学辩证法论述“天理的客观性和普遍性”，阐明“理一分殊”的原理，并运用“六址四卦三百八十四爻”的来龙去脉。这些理论对朱熹极有启示，从此之后，他对读书更加认真精细。朱熹遵循李侗先生的教导，以“返博归约”的方法特点，抓住问题的根本，从平常实际的问题而努力钻研。朱熹“继承”二程及李侗的言论，并“发展了他们的理学思想”。理学家承认宇宙有一个总极之理，朱熹言论总极之理时，常引用周敦颐所用之名，名之曰太极。与此总极之理或是太极相对的具体事物，不论形象如何，概称为气。事事物物皆有个极，是道理极至。“总天地万物之理，便是太极。太极本无此名，只是个表德。”朱熹又说：“太极只是个极好至善的道理……周子所谓太极，只是天地人物万善至好的表德。”客观唯心主义者虽然承认有“气”的存在，但他们以理类于气之前：理于气之前的思想观念与古希腊柏拉图的思维极相似。朱熹的言论是：“无极而太极，不是说有个事物光辉辉地在那里。只是说当初皆无一物，只有此理而已。”“惟其理有许多，故物有许多。”“若在理上看，则虽未有物，而已有物之理。然亦但有其理而已，未尝实有物也。”理学家认为做的事情也是理在前，朱熹又说：“做出那事，便是有那理。凡天地出生那物，便是那里的那理。”一句话，客观唯心主义者把“气”（物质）类于理（精神）之后，把理类于“气”之前。
  2、“仁”、“人性”与理学的运用
  绍兴三十二年（1162年）春，在剑浦县九峰山延平书院，李侗先生向朱熹讲述孔子论“仁”和《孟子》尽性篇，并联系二程理性的学说。孔子是心诚于仁，则必无为恶之事，他说：“苟志于仁矣，无恶也。”孟子把仁与义并举，进一步对亲亲和尊尊的本质加以概括，他说：“天下无君，是禽兽也。”孟子又说：“亲亲，仁也，敬长，义也。无他，达之天下也。”可见亲亲和尊尊，仁和义成为孟子仁政主张的核心。朱熹以孔孟儒学与理学融会贯通，他作了具体的运用：“未有这事，先有这理。如未有君臣，已先有君臣之理；未有父子，已先有父子之理。”这种理论是朱熹从二程李侗的理学的继承和发展。
  3、“静坐”体验的继承
  “静坐澄心”，“体验天理”既是学习的实质，又是他们学习的方法的共同特点，李侗之师罗从彦是以静坐思考的方法，李侗也是从静坐中激发人的内在的智慧和灵性。“从彦好静坐，侗退入室中，亦静坐。”李侗接后学，答问不倦，虽深入浅出施教，而必自反身自得始。所以也如其罗先生所说一样：“学问之道，不在多言，但默坐澄心，体验天理”，李侗静坐体验理学是“静中气象”。他们有共性和特性。李侗说，学者之病在没有洒然冰解并释处，即对学问的理解不甚深透。他认为，讲学必须做到深潜缜密，然后气味深长，蹊径不差李侗的教育方法特点对朱熹的成效很大，能很大理解，他说，李先生之言主要在于体验，二程之言专在于涵养。其概要，实相表里
  4、政治观点明朗
  政治态度方面，杨时、罗从彦、李侗、朱熹是一脉相承，都有抗金的思想和言论。杨时“排靖康和议，使邪说不作”罗从彦在教学中，能结合当时社会的状况，向学生灌输爱国爱民的思想，以国家盛衰利弊分析和审慎地教育学生。隆兴元年（1163年）六月，李侗写信对朱熹说：“讲和误国的权奸该骂”，“金虏与我不共戴天今日第一义。”同年九月，在剑浦县，李侗又对朱熹指出：“今日非战无以复仇，非守无以制胜”朱熹也是主张抗金，反对和议，“大金人人与我有不共戴天。今日所当为者，非战无以复仇，非守无以致胜”
  总之，李侗承上启下的衣钵是太极，“理一分殊”、“反博归约”、“静坐”体验，政治观点主战、反对和议等等。对朱熹有直接的教育和影响。朱熹的体验是：“自从侗学，辞去复来，则所闻亦超绝，其上达不已如此”。朱熹对李侗先生以高度评价：“姿禀劲特，气节豪迈，而充养完粹，无复圭角，精纯之气达于面目，色温言厉，神定气和，语默动静，端祥开泰，自然之中若有成法。平日恂恂，于事若无甚可否，及其酬酢事变，断以义理，则有截然不可犯者。”显然，李侗的理学言论与自身的行动是一致的，知识精深，品德高尚。
  （选自《黄青山集·2》，南平市诗词楹联学会编，2005年12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