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图书馆

陳才卿問：［四七三］『兩端，謂衆論不同之極致。』且如衆論有十分厚者，有十分薄者，［四七四］取極厚極薄之二説而中摺之，［四七五］則此爲中矣。」曰：「不然，此乃『子莫執中』也，安得謂之中？兩端只是个『起止』二字，猶云起這頭至那頭也。自極厚以至極薄，自極大以至極小，自極重以至極輕，於此厚薄、大小、輕重之中，擇其説之是者而用之，是乃所謂中也。若但以極厚極薄爲兩端，而中摺其中間以爲中，［四七六］則其中間如何見得便是中？蓋或極厚者説得是，則用極厚之説；極薄之説是，則用極薄之説；厚薄之中者説得是，則用厚薄之中者之説。至於輕重大小，莫不皆然。蓋惟其説之是者用之，不是弃其兩頭不用，而但取兩頭之中者以用之也。且如人有功當賞，或説合賞萬金，或説合賞千金，或有説合賞百金，［四七七］或又有説合賞十金。萬金者，其至厚也；十金者，［四七八］其至薄也。則把其兩頭自至厚以至至薄，而精權其輕重之中。若合賞萬金便賞萬金，合賞十金也只得賞十金，合賞千金便賞千金，合賞百金便賞百金。不是弃萬金十金至厚至薄之説，而折取其中以賞之也。若但欲去其兩頭，而只取中間，則或這頭重，那頭輕，這頭偏多，那頭偏少，是乃所謂不中矣，安得謂之中！」才卿云：「或問中却説『當衆論不同之際，未知其孰爲過，孰爲不及而孰爲中也。［四七九］故必兼總衆説，以執其不同之極處而半折之，然後可以見夫上一端之爲過，下一端之爲不及，而兩者之間之爲中』。［四八〇］如先生今説，則或問『半折』之説亦當改。」曰：「便是某之説未精，以此見作文字難。意中見得了了，及至下筆依舊不分明。［四八一］只差些子，便意思都錯了。合改云『故必兼總衆説，以執其不同之極處而審度之，然後可以識夫中之所在，而上一端之爲過，下一端之爲不及』云云。如此，語方無病。」或曰：「孔子所謂『叩其兩端』，［四八二］與此同否？」曰：「然。竭其兩端，是自精至粗，自大至小，自上至下，都與它説，無一毫之不盡。舜之『執兩端』，是取之於人者，自精至粗，自大至小，總括包盡，無一善之或遺。」［四八三］

［四七三］陳 徽州本同，成化本、王本無。 ［四七四］十分 徽州本同，成化本爲「一分」。 ［四七五］摺 徽州本同，成化本作「折」。 ［四七六］摺 徽州本、成化本作「折」。 ［四七七］合 徽州本、成化本同，王本作「當」。 ［四七八］者 徽州本、成化本無。 ［四七九］孰爲中 徽州本同，成化本、賀本爲「爲中」，王本據或問增「孰」。 ［四八〇］而 成化本同，徽州本無。 ［四八一］下筆 徽州本、成化本爲「筆下」。 ［四八二］叩 徽州本、成化本爲「我叩」。 ［四八三］徽州本條末僅注記録者「僩」。成化本注記録者爲「間」，王本爲「僩」，成化本誤。成化本 條末又注另一版本録文： 一作：「才卿問：『或問以程子執把兩端，使民不行爲非。而先生所謂「半折之」，上一端爲過，下一端爲不及，而兩者之間爲中，悉無以異於程説。』曰：『非是如此。隠惡揚善，惡底固不問了，就衆説善者之中，執其不同之極處以量度之。如一人云長八尺，一人云長九尺，又一人云長十尺，皆長也，又皆不同也。不可便以八尺爲不及，十尺爲過，而以九尺爲中也。蓋中處或在十尺上，或在八尺上，不可知。必就三者之説子細量度，看那説是。或三者之説皆不是，中自在七尺上亦未可知。然後有以見夫上一端之爲過，下一端之爲不及，而三者之 間爲中也。「半折」之説，誠爲有病，合改。』云云云（云云云，王本爲「云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