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图书馆

陳才卿説詩。先生曰：「謂公不曉文義，則不得，只是不見那好處。正如公適間説窮理，也知事事物物皆具此理，隨事精察，便是窮理，只是不見所謂好處。所謂『民生日用而不知』，所謂『小曉得而大曉不得』，［三四四］這箇便是大病！此句厲聲説。某也只説得到此，要公自去會得。」久之，又曰：「大凡物事須要説得有滋味，［三四五］方見有功。而今隨文解義，誰人不解？須要見古人好處。如昔人賦梅云：『疏影横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黄昏。』這十四字，［三四六］誰人不曉得？然而前輩直恁地稱嘆，説它形容得好，是如何？這箇便是難説，須要自得它言外之意始得。［三四七］須是看得它物事有精神，［三四八］方好。若看得有精神，自是活動有意思，跳擲叫唤，［三四九］自然不知手之舞，足之蹈。這箇有兩重：曉得文義是一重，識得意思好處是一重。若只是曉得外面一重，不識得它好底意思，此是一件大病。如公看文字都是如此。且如公看詩，自宣中興諸詩至此。至節南山。公於其它詩都説來，中間有一詩最好，如白駒是也，公却不曾説。這箇便見公不曾看得那物事岀，謂之無眼目。若是具眼底人，此等詩如何肯放過！只是看得無意思，不見他好處，所以如此。」又曰：「須是踏翻了船，通身都在那水中，方看得出！［三五〇］

［三四四］曉不得 成化本同，王本爲「不曉得」。 ［三四五］物事 成化本同，王本爲「事物」。 滋味 王本同，成化本爲「滋來」，誤。 ［三四六］十四 成化本爲「十四箇」。 ［三四七］它 成化本無。 ［三四八］它 成化本作「那」。 ［三四九］跳擲 成化本爲「跳踯」。 ［三五〇］此條爲卷一百十四朱子十一訓門人二訓文蔚中最後一條，爲沈僩所録，條末又注陳文蔚自録：僩。建别録。文蔚録云：「文蔚一日説太極、通書，不説格物、致知工夫，先生甚訝之。後數日，文蔚拈起中間三語。先生曰：『趯翻却船，通身下水裏去！』文蔚始有所悟。」今池錄 却將文蔚别話頭合作一段，記者誤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