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市图书馆

問：「顏子問仁與仲弓問仁處，看來仲弓才質勝似顏子。［一八一］」曰：「陸子静向來也道仲弓勝似顏子，然却不是。蓋『克己復禮山，乾道也，是喫一服藥便效。主敬行恕，坤道也，是服藥調護，漸漸消磨。［一八二］公看顏子大小大力量，［一八三］『克己復禮』便了！仲弓只是循循做將去底，如何有顏子之勇！」祖道曰：［一八四］「雖是如此，然仲弓好做中人一个準繩。至如顏子，學者力量打不到，不如且學仲弓。」先生曰：「不可如此立志，推第一等與别人做。顏子雖是勇，然其著力下手處也可做。」因舉釋氏云，有一屠者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底事。或曰：「如『不遷、不貳』，却是學者難做底。」曰：「重處不在怒與過，只在『遷』與『貳』字上看。今不必論怒與過之大小，只看『不遷、不貳』是甚模樣。」又云：「貳，不是一二之『二』，是長貳之『貳』。蓋一个邊又添一个，此謂之貳。」又問：「『守之也，非化之也』，如何？」曰：「聖人則却無這箇。顏子則疑於遷貳與不遷貳之間。［一八五］又問：「先生適說：『「克己復禮」，是喫一服藥便效。』可以著力下手處，更望力為開發。」曰：「非禮勿視、勿聽、勿言、勿動處，便是克已，蓋人只有天理人欲。日間行住坐卧，無不有此二者，但須自省察。［一八六］譬如『坐如尸，立如齊』，［一八七］此是天理當如此。若坐欲縱肆，立欲跛倚，此是人欲了。至如一語一默，一飲一食，盡是也。其去復禮，只争這些子。所以禮謂之『天理之節文』者，蓋天下皆有當然之理。今復禮便是天理，但此理無形無影，故作此禮文，畫出一箇天理與人看，教有規矩可以憑據，故謂之『理之節文』。有君臣，便有事君底節文；有父子，便有事父底節文；夫婦長幼朋友，莫不皆然，其實皆天理也。天理人欲，其間甚微。於其發處，子細認取那箇是天理。那箇是人欲。知其爲天理，便知其爲人欲。既知其爲人欲，則人欲便不行。譬如路然，一條上去，一條下去，一條上下之間。知上底是路，便行；下底差了，便不行。此其所操豈不甚約，言之豈不甚易！却是行之甚難。學者且恁地做將去，久久自然安泰。人既不随私意，則此理是本來自有底物，但爲後來添得人欲一段。如『提孩之童，［一八八］無不知愛其親；及長，無不知敬其兄』，豈不是本來底。却是後來人欲肆時，孝心便失了。［一八九］然而豈真失了？於静處一思念道，我今日於父兄面上孝敬之心頗虧，則此本來底心便復了也。只於此處牢把定其功，積久便不可及。」［一九〇］

［一八一］質 成化本同，徽州本作「賢」。 ［一八二］消磨 徽州本、成化本爲「消磨去」。 ［一八三］大小大 徽州本、成化本同，王本爲「多少大」。 ［一八四］曰 成化本同，徽州本作「云」。 ［一八五］疑 成化本同，徽州本作「泛」。 ［一八六］自 徽州本、成化本爲「自當」。 ［一八七］齊 徽州本、成化本同，王本作「齋」。 ［一八八］提孩 徽州本、成化本爲「孩提」。 ［一八九］孝心 徽州本、成化本爲「孝敬之心」。 ［一九〇］徽州本、成化本卷三十論語十二雍也篇一又有林賜所錄一條，與此條部分內容相關。徽州本注記錄者「賜」，成化本於條末注出曾祖道所錄不同處一句，并注「餘同」問「不遷怒，不貳過」。（徽州本此處有「先生」）曰：「重處不在怒與過上，只在不遷不貳上。今不必問過之大小，怒之深淺。只不遷，不貳，是甚力量！便見工夫。佛家所謂『下屠刀，立地成佛』，若有過能不貳，直是難。貳，如貳官之『貳』，已（已，徽州本作「言」）有一箇，又添一箇也。」又問「守之也，非（非，徽州本作「未」）化之也」。（徽州本此處有「先生」)曰：「聖人則都無這箇。顏子則疑於遷貳與不遷貳之間。」祖道録云：「貳不是一二，是長貳之『貳』。」餘同。(祖道録云……餘同，徽州本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