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朱子之路到阳明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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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追寻朱子的足迹》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1264
颗粒名称: 从朱子之路到阳明之路
分类号: B244.7
页数: 3
页码: 33-35
摘要: 本文讲述了“朱子之路研习营”七天之中,我们一行由杨儒宾老师带队访朱子的书院、登朱子之山、拜朱子之墓、讨论朱子的思想、参观朱子学校……,但在我的脑海中,时刻浮现王阳明的影子,特别是杨儒宾老师在为学员上课时提到“读朱子之著作时,相当令人恐怖敬畏”,我想这是事实,也是朱子之后的历代大儒切身的经验。我们只要观看王阳明的格竹经验、朝鲜儒者郑霞谷屡要找回真性情的朱子、日本德川儒者伊藤仁斋的反朱子学历程等等,几乎许多反朱或诤朱学者都生过一场精神转换的大病,几至夺命,而这场大病又都斧凿斑斑地有过与朱子学战斗的痕迹。换言之,生一场“惊悸弗宁”的“精神大病”,几乎是探索儒学生命价值者的宿命。
关键词: 2009年 朱子之路 阳光之路

内容

“朱子之路研习营”七天之中,我们一行由杨儒宾老师带队访朱子的书院、登朱子之山、拜朱子之墓、讨论朱子的思想、参观朱子学校……,但在我的脑海中,时刻浮现王阳明的影子,特别是杨儒宾老师在为学员上课时提到“读朱子之著作时,相当令人恐怖敬畏”,我想这是事实,也是朱子之后的历代大儒切身的经验。我们只要观看王阳明的格竹经验、朝鲜儒者郑霞谷屡要找回真性情的朱子、日本德川儒者伊藤仁斋的反朱子学历程等等,几乎许多反朱或诤朱学者都生过一场精神转换的大病,几至夺命,而这场大病又都斧凿斑斑地有过与朱子学战斗的痕迹。朱子如果地下有知,因为他的庞大的著作与思想精神,竟让那么多后儒如此辗转反辙、苦思不解,不知会有何反应?但我们切也不要忘了朱子也是过来人,他二十几岁出入佛老,在儒佛思想战场上苦思过,以及四十岁苦参中和的曲折经验,何尝不是如此呢?换言之,生一场“惊悸弗宁”(伊藤仁斋语)的“精神大病”,几乎是探索儒学生命价值者的宿命。
  但是,许多我们后来认识的朱子学与原先的朱子学已经模糊不清了。刘述先先生曾区分三种传统的儒家:其一是“精神的或哲学的儒家”,其二是“被政治化的儒家”,其三是“社会学意义的民间儒家”,我想也适用于朱子,即有的是“精神的或哲学的朱子”,有的是“被政治化的朱子”及“社会学意义的民间朱子”,哪一个才是“真朱子”呢?朱子很难想像他的《四书章句集注》会成为官定版的科举考试的科目,尽管他本人也是反对科举考试的;又如朱子的理学到了异域的朝鲜、日本也得到当代政权前所未有的欢迎,得到许多海外的知音,朝鲜王朝因李退溪等朱子学者的注解与推广,朱子学乃成为“国教”的地位;甚至如德川儒者山崎闇斋对朱子是“尊之为神明,奉之为耆龟”,朱子学俨然成为孔子以后的第二人,或者孔子思想的正统继承者,这似乎也超乎朱子的预想。于是,朱子学不自然地成为七、八百年来东亚儒学的巨大存在者,不论在学术上的、民间社会上的,或是精神上的。以往,在朱子之前,儒者往往先通过佛家著作认识儒学,儒学许多心性论、体用论等形上论借用了许多的佛教理论;但有了朱子学以后,情势逆转,即使佛教的宗师,人人也需要通过朱子学,注解朱子,甚至明代晚期西方耶稣会的传教士也要用朱子的“理”来解说“上帝”。毫无疑问,不论喜欢或讨厌朱子,不论赞成或反对朱子,都需先通过朱子,在朱子理学的战场上摸索出一条生命学问之路,就如同朱子以前的儒者要先通过佛学一样,在儒佛思想战场上厮杀出一条儒学精神血路。
  如上所述,朱子学成为巨大存在者之后,当然也给后来士大夫造成了排山倒海的压力,因为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成为朱子,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朱子理学的。朱子讲“理”,太有原则、太过理性,少了点“活泼泼”、“情意”的理;朱子言“理”,上括宇宙论,也下贯人生论,无所不包;朱子谈“心”,要置于“理”之下而属之于“气”。总之,凡事走不出“理”字,“理”如同被套在孙悟空头上的金箍咒,要拔除却又免不了咒语干扰的头疼,而朱子所谓“用力之久,而一旦豁然贯通焉,则万物之表里精粗无不到,而吾心之全体大用无不明”的格物穷理之道,如何可能呢?七、八百年来的读书人,必要通过朱子这个金箍咒的“理”。
  的确,朱子造成了上述“无理不在”的政治、学术与社会氛围,七、八百年来的读书人大都陷在这个“理”的框架上,即使阳明学者也不例外。但我总认为阳明学者似乎都在“形式上”或“实质上”反了朱子学,却又在某种精神上又回到了“朱子学”。我们只要看王阳明在47岁还要刊刻经不起检验的《朱子晚年定论》,虽然引起诸多批评,但这不也反应出“心中的巨大朱子”,依然挥之不去;又如反朱子学的伊藤仁斋,依然被后儒的荻生徂来批评他反的不够彻底,称仁斋为“宋儒之归”、“蹈宋儒之辙”;再如朝鲜阳明学者郑霞谷,在其著作常藉着批评“假朱子”,来呈显“真朱子”与“真阳明”其实并没有那么势不两立。原来,走在朱子之路,与走在阳明之路,其实并非永不交集的平行线,而阻碍朱子与阳明交集之路的,往往是被政治化的朱子,或被意识型态化的朱子。我们只要看看明代张居正的禁伪学,朝鲜政局中的朱子学派的党争,甚至焚烧怀疑朱子学的著作,以及日本德川时期的“宽政异学之禁”,哪一个不是政治人物藉着朱子的神主牌排斥他们自己心中的“异端”。但当我们真读朱子的著作,朱子其实不那么不心学,阳明也不那么不理学,如同朝鲜儒者李退溪这样具影响力的朱子学者,对阳明也存在许多误解,吊诡的是他的性理学反而有暗合阳明学之处。朱、王纵然彼此有一哲理上的分歧,但这正是朱、王论争的可贵之处,他们当初可以如鹅湖之辨的学术之争,即使争执不下,朱子后来还是请陆象山到白鹿洞书院讲学,心胸何其广大,可曾有像后儒你争我夺,假学术而行夺权之争呢? 走在朱子之路上,我不禁想像着将来也许开辟一条阳明之路,在朱子、陆象山、王阳明曾经讲学过的白鹿洞书院会集,重温与激荡当年对儒学热情的学术论争,岂不美哉!(张崑将:台湾师范大学东亚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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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寻朱子的足迹

《追寻朱子的足迹》

本文讲述了在朱子之路的始业式和结业式的致词中表达了我的感恩、谦卑与传承的志业思维,及对未来的期许和方向。相信在我们手中,我们拥有今天;在我们梦里,我们拥有明天;在朱子学的信念里,我们拥有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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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崑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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