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年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朱子文化大典 上册》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0397
颗粒名称: 第七章 晚年
分类号: B244.7
页数: 11
页码: 143-153
摘要: 宋绍熙五年闰十月二十日,朱子被罢侍讲。十二月,朱子回到建阳考亭,又重新开始了他在沧洲精舍授徒讲学的生活。从这时起,一直到他逝世,是其晚年的生活阶段。期间,讲学著述与遭受政治迫害,即“庆元党禁”相互交织。他在考亭沧洲精舍讲学的经历,前已详述,故本章侧重叙述“庆元党禁”。朱子为了使南宋王朝得以长治久安,曾提出了一系列诸如正君心、黜邪佞、主抗金、革弊政、恤民隐等政治主张,并为这些政治主张付诸实施进行了不懈的努力和抗争。到了宋宁宗庆元年间,这种以“道学”为“伪学”的事件愈来愈多,在韩侂胄的策划下,演变为一场有组织的重大政治事件,史称“庆元党禁”,或称庆元“伪学之禁”。
关键词: 朱熹 生平 晚年

内容

宋绍熙五年(1194)闰十月二十日,朱子被罢侍讲。十二月,朱子回到建阳考亭,又重新开始了他在沧洲精舍授徒讲学的生活。从这时起,一直到他逝世,是其晚年的生活阶段。期间,讲学著述与遭受政治迫害,即“庆元党禁”相互交织。他在考亭沧洲精舍讲学的经历,前已详述,故本章侧重叙述“庆元党禁”。
  朱子为了使南宋王朝得以长治久安,曾提出了一系列诸如正君心、黜邪佞、主抗金、革弊政、恤民隐等政治主张,并为这些政治主张付诸实施进行了不懈的努力和抗争。但是,他的这一系列政治主张基本上未被皇帝采纳;而且,由于朱子屡上封事批评皇帝,抨击邪佞,其态度之激烈、言辞之尖锐、爱憎之分明,既得罪了皇帝,也刺痛了权奸,因而常常受到来自朝廷上下不同程度地诋毁和打击。这期间,就有朱子任浙东提举时因按唐仲友六状而得罪宰相王淮,王淮指使吏部尚书郑丙、太府寺丞陈贾攻击朱子的“道学”为“欺世盗名”①“假其名以济其伪”②等;淳熙十五年(1188),又有兵部侍郎林栗攻击朱子“本无学术,徒窃张载、程颐绪余,谓之‘道学’。……其伪不可掩”③。到了宋宁宗庆元年间,这种以“道学”为“伪学”的事件愈来愈多,在韩侂胄的策划下,演变为一场有组织的重大政治事件,史称“庆元党禁”,或称庆元“伪学之禁”。而朱子,就是这场党禁的受害者和牺牲品,这种迫害,伴随着朱子的晚年,一直到他逝世。
  一禁“道学”宋绍熙五年(1194)六月,太上皇宋孝宗赵昚卒,宋光宗赵惇以疾为由不执丧,朝野震惊,人心惶惶。七月,赵汝愚定策拥立宁宗即位,人心始定。外戚韩侂胄以自己在拥立宁宗登基时有功,而欲得节度封赏。赵汝愚对他说:“吾宗臣也,汝外戚也,何可以言功?”①后来,韩侂胄只被升迁为宜州观察使兼枢密都承旨,使他极为不满,对赵汝愚充满怨恨。他利用自己是宪圣太后至亲的身份,“出入宫掖,居中用事”②,传导诏旨,很快博得新帝宋宁宗的欢心和倚重,并逐渐开始其结党营私、排除异己、擅政专权的阴谋活动。
  宋宁宗即位后,封赵汝愚为右丞相,赵汝愚力辞,认为宗室不应论功,宋宁宗不许,他只好就职。黄裳对其有“事亲孝,事君忠,居官廉,忧国爱民”③的评价。
  宁宗即位之初,朱子就敏感地察觉韩侂胄有擅政弄权的危险倾向,建议赵汝愚加以提防,而赵汝愚却不以为然。与之相反,韩侂胄却利用其外戚的特殊身份和因拥立之功而取得宁宗信任的有利条件,纠集了朝中一批反理学的官员,控制台谏,指使言官,甚而利用宋宁宗的内批来贬逐、打击一切他所认为对其擅政有威胁和阻力的官员。左丞相留正因对韩侂胄多次明目张胆地干预朝政表达不满,成了第一个牺牲品,遭宁宗内批驱逐。韩侂胄知右正言黄度与留正论事不合,欲拉拢黄度,以排挤朝中相党。黄度回答说:“丞相已去,挤之易耳,然长小人声焰可乎?”④并数度上疏论劾韩侂胄,揭露其“假御笔逐谏臣”,培植奸党,排除异己的罪行,结果又被韩侂胄用内批罢逐。
  对韩侂胄的所作所为,朱子极为愤慨;对新君即位伊始,就连续用内批这种“独断”方式贬逐大臣,朱子尤其深感忧虑。于是,他利用经筵向宁宗进讲之机,批评宋宁宗以内批贬逐大臣“非为治之体”,提醒他要提防左右窃柄,应“深诏左右勿预朝政”。①韩侂胄得知此事,大为恼火,便与同党密谋,欲罢斥朱子。于是,他命优伶王喜峨冠阔袖化装成朱子的模样,在宋宁宗面前竭力丑化朱子。宁宗对朱子的屡次批评本来就深为反感,在情感上与韩侂胄一拍即合,便以内批的方式罢去朱子的侍讲职务,假惺惺地表示:“朕悯卿耆艾,当此隆冬,恐难立讲,已除卿宫观。”②朱子之被罢逐,引起朝中正直大臣的公愤,赵汝愚、楼钥、林大中、邓驿、刘光祖、陈傅良、黄艾、孙逢吉、游仲鸿、袁说友、郑侨、林湜、叶适等纷纷上疏,请留朱子,均被宁宗拒绝。绍熙五年(1194)十二月,中书舍人陈傅良被劾罢,罪名是“庇护辛弃疾,依托朱熹”。同年十一月,吏部侍郎彭龟年使金回朝,得知朱子被罢,立即上了一道《论朱熹以谏移御而去乞同罢斥疏》,疏中说,当初是我与朱熹同论此事,如今朱熹被罢官,我也不应留在朝中。并数次上疏指斥韩侂胄,历数其权势重于宰相,假托声势,窃弄威福,要求黜侂胄“以解天下之疑”③,表示与之不能两立。结果彭龟年也被贬官出京。
  绍熙五年(1194)十二月,起居郎兼侍读刘光祖、监察御史吴猎亦相继被劾罢。
  韩侂胄不仅利用内批来贬逐忠直之士,他还利用内批,将其党羽一一安排到御史台等重要的位置上,以控制言路。如以刘德秀、刘三杰为监察御史,杨大法为殿中侍御史等。为罢斥赵汝愚,韩侂胄采用了同党京镗之计,命李沐为右正言,上奏宁宗以赵汝愚“同姓居相位,非祖宗典故”,将不利于社稷,赵汝愚竟因此于庆元元年(1195)春而被罢去右相之职,奉祠宫观。此后权兵部侍郎章颖,朝士郑湜、徐谊、李祥、杨简、吕祖俭等数十人,皆因弹劾韩侂胄而遭罢逐。太学生杨宏中、林仲麟、徐范、张衜、蒋傅、周端朝等上疏请留赵汝愚,反被谏官以“谄事权臣”“煽摇国是”的罪名逮捕,送五百里外编管。
  其时,奉祠家居的朱子对权奸连续迫害忠良的事件感到忍无可忍。悲愤之余,他在庆元元年(1195)六月一气呵成了一篇数万言的封事,“陈奸邪蔽主之祸,因以明汝愚之冤”①,并准备将封事上投朝廷,其门人弟子、亲朋好友苦苦劝阻,朱子不从。最后,门人蔡元定建议用《易》“以蓍决之”,占得“《遯》之《同人》”,朱子沉默无语,焚烧了奏稿,从此自号“遯翁”。②庆元二年(1196)正月二十四日,谏议大夫刘德秀上疏《论留丞相引伪学之徒以危社稷》③,奏劾留正四大罪状,而以招引“伪学之徒”危及社稷为第一大罪。此为庆元年间,“伪学”之称首次出现,预示着“庆元党禁”从第一阶段的禁“道学”到禁“伪学”的过渡,亦是从政治迫害到文化专制的过渡。二禁“伪学”韩侂胄为了将赵汝愚、朱子门下忠直之士一网打尽,由刘德秀开其端,开始罗织“伪学”罪名,将道学人物和其他异己人士通通诬为“伪学”。他们认为,名“道学”不足以定罪,“当名‘伪学’”。④于是,御史中丞何澹上疏,“论专门之学流而为伪,空虚短拙,文诈沽名”①,又诬赵汝愚为“伪学”罪首。监察御史胡竑继而上疏,攻击赵汝愚“唱引伪徒,谋为不轨”②,赵汝愚因此被谪往永州安置,庆元二年(1196)正月途经衡州,被韩侂胄党羽衡州知州钱鏊迫害致死。
  二月,叶翥、倪思、刘德秀等又上言:“伪学之魁以匹夫窃人主之柄,鼓动天下,故文风未能丕变。乞将语录之类,并行毁除。”由此造成“是科取士,稍涉义理悉见黜落,‘六经’、《语》、《孟》、《中庸》、《大学》之书,为世大禁”③的荒唐现象。
  三月十一日,叶翥等再上疏,奏攻“伪学”。疏云:二十年来,士子狃于“伪学”,汩丧良心,以六经子史为不足观,以刑名度数为不足考,专习《语录》诡诞之说,以盖其空疏不学之陋,杂以禅语,遂可欺人。……欲望因今之弊,特诏有司风谕士子,……毋得复传《语录》,以滋其盗名欺世之伪。④叶翥等还请示以此考察太学、州县学,“如仍前不改,则坐学官提学司之罪”⑤。其目的在于从科举仕途上禁绝“伪学”,通过文化专制和精神禁锢来巩固韩侂胄们的既得利益。
  对这场愈演愈烈的“伪学之禁”,黄榦在《朱文公行状》中描述说:自先生去国,侂胄势益张。鄙夫憸人迎合其意,以学为伪,谓贪黩放肆乃人真情,洁廉好礼者皆伪也。科举取士稍涉经训者,悉见排黜;文章议论根于理义者,并行除毁。“六经”、《语》《孟》悉为世之大禁。
  猾胥贱吏,顽钝无耻之徒,往往引用以至卿相。绳趋尺步,稍以儒名者,无所容其身。从游之士,特立不顾者,屏伏丘壑;依阿巽懦者,更名他师,过门不入,甚至变易衣冠,狎游市肆,以自别其非党。先生日与诸生讲学竹林精舍。有劝以谢遣生徒者,笑而不答。①在“党禁”的政治高压下,朱子早已将生死祸福置之度外,仍与诸生在考亭讲学不辍。
  随着“党禁”的升级,韩侂胄的权势也不断上升。庆元二年(1196)七月,加开府仪同三司。韩侂胄对手下党羽不敢公开攻击朱子不满意,于是命沈继祖为监察御史,使攻朱子。沈继祖接过原由胡紘起草,罗织朱子“六大罪状”,因心虚而不敢上奏的章疏,于十二月鼓起勇气上奏朝廷。其六大罪状,一是不以“甲于闽中”的“建宁白米”供其母,“乃日籴仓米以食之”,此为“不孝其亲”;二是在“孝宗之朝,累被召命,偃蹇不行”,“召命不至,盖将辞小而要大;命驾趣行,盖图朝至而夕馈”,此为“不敬于君”;三是孝宗驾崩,“举国之论,礼合从葬于会稽,熹乃以私意倡为异论,首入奏札”,“别图改卜”,此为“不忠于国”;四是“从恩例封赠其父母,奏荐其子弟,换易其章服”,“乃忽上章,佯为辞免”,此为“玩侮朝廷”;五是赵汝愚之死,“朝野交庆”,而朱子却“率其徒百余人哭之于野”,此为“不顾朝廷之大义”,“至和其徒建阳知县储用之诗有‘除是人间别有天’之句,人间岂容别有天耶?”此为“怨望朝廷”;六是听信“妖人蔡元定之说”要霸占建阳县学风水宝地为“私家之有”,而移县学至护国寺,此为“有害于风教”。②胡紘、沈继祖在奏疏中任意罗织罪名,采用极卑鄙的混淆是非、颠倒黑白的诬告手法,必欲置朱子于死地。第一条所谓“不孝其亲”,故意隐瞒朱子“家故贫”“箪瓢屡空”,家中经常食用“豆饭藜羹”,③甚至断炊借贷于人的事实。第二、三、四条即使经过精心罗织和夸张渲染,给人仍然是“何罪之有”的结论。第五条把朱子《九曲棹歌》中的句子说成是和储用的诗句,把描写和赞美武夷九曲自然风光的诗句割裂开来,说成是“怨望朝廷”,是封建社会典型的捕风捉影的文字狱手法。第六条听从“蔡元定之说”,占县学为己有,也纯属胡搅蛮缠,与事实相去甚远。建阳县学原在三桂里水东,由于学舍破败、靠近民居卑隘喧闹,以及地处麻阳溪和崇阳溪的交汇处,每遇洪水泛滥,浮桥断绝,师生难以渡河,影响学业,故知县储用召集朱子和“邑中士子定议”,而迁至城中护国寺。此事蔡元定自始至终并不知情,“邪说”云云,纯属诬陷;至于朱子欲占县学旧址为“私家之有”,更是子虚乌有的凭空捏造。
  在“六大罪状”之后,胡纮、沈继祖之流还充分发挥其捏造、想象、颠倒黑白的才能,不厌其烦地罗列了朱子的一大堆罪状:以至欲报汝愚援引之恩,则为其子崇宪执柯娶刘珙之女,而奄有其身后巨万之财。又诱引尼姑二人以为宠妾,每之官则与之偕行,谓其能修身,可乎?冢妇不夫而自孕,诸子盗牛而宰杀,谓其能齐家,可乎?知南康军,则妄配数人而复与之改正;帅长沙,则匿藏赦书而断徒刑者甚多;守漳州,则搜古书而妄行经界,千里骚动,莫不被害;为浙东提举,则多发朝廷赈济钱粮,尽与其徒而不及百姓,谓其能治民,可乎?又如据范染祖业之山以广其居,而反加罪于其身;发掘崇安弓手父母之坟以葬其母,而不恤其暴露,谓之恕以及人,可乎?男女婚嫁,必择富民,以利其奁聘之多;开门授徒,必引富室子弟,以责其束修之厚。四方馈赂,鼎来踵至,一岁之间,动以万计,谓之廉以律己,可乎?①与“六大罪状”一样,以上所列这些罪行亦为诬蔑不实之词。朱子从知南康、提举浙东、帅长沙,到知漳州,无不以兴教化、戢吏奸、恤民隐、行荒政、劝农事为职事,煌煌政绩,斑斑可考。沈继祖所奏,不值一驳。刘珙之女的婚事是刘珙于淳熙五年(1178)逝世以前托付给朱子的,其时,既无“汝愚援引之恩”可报,其后,也无“奄有其身后巨万之财”的事发生。“诱尼为妾”之说,更是捕风捉影。各种文献均表明,除夫人刘氏之外,朱子从未纳妾。何况在宋代,士大夫三妻四妾,人们习以为常,朱子如要纳妾,大可光明正大地进行,而无需“诱引”,尤其是在夫人刘氏于淳熙三年(1176)逝世以后。而朱子没有这么做,恰恰证明他在南宋污浊的社会风气中,是一个能洁身自好的圣贤。朱子的母亲祝氏夫人墓在建阳崇泰里寒泉坞,而不在崇安。可见,所谓“发掘崇安弓手父母之坟以葬其母”纯属凭空捏造。此外,“必引富室子弟”为徒,“男女婚嫁,必择富民”等问题,也违背事实。
  胡纮、沈继祖之所以编造了朱子如此多的罪行,是要把朱子涂抹成一个“大奸大憝”之人,其目的是为了奏请“将朱熹褫职罢祠”,“将储用镌官”,将蔡元定“送别州编管”。果然,在朝中奸党的鼓噪下,十二月二十六日,朱子落职罢祠。
  庆元三年(1197)正月,朱子落职罢祠和蔡元定编管道州的省札同时下到建阳。第二天,朱子率众弟子赶往建阳瀛州桥东的靖安寺为蔡元定送行。二人谈笑自若,相与讨论《参同契》。席间有弟子失声哭泣,蔡元定泰然自若。在季子蔡沈的陪侍下,蔡元定徒步三千里到达贬所,次年在其地去世。
  朱子落职罢祠后,朝中奸党并未停止其反道学的步伐,而是继续升级。庆元三年(1197)二月,大理司直邵褒然奏请,“自今权臣、伪学之党,勿除在内差遣,诏下其章”①。其后,又有臣僚上言:近日伪学荒诞迂阔之说遍天下,高官要职,无非此徒。……所谓状元、省元与两优释褐者,若非私其亲故,即是其徒。若专守此格,恐伪学之徒,展转滋甚。伏望明诏大臣,审查其所学,而后除授。②其时,朱子门人叶味道参加科考,“对学制策,率本程颐无所避”,本名列礼部第一,“知举胡纮见而黜之,曰:‘此必伪徒也。’”③叶味道因此而落第。三禁“逆党”庆元三年(1197)闰六月,韩侂胄死党、朝散大夫刘三杰以一副危言耸听的语调上奏说:朱熹者,专于为利,借《大学》《中庸》以此文其奸而行其计,下一拜则以为颜、闵,得一语即以为孔、孟,获利愈广,而肆无忌惮矣。①其后,刘三杰又上疏言,先后有周必大、留正、赵汝愚等“为之主盟”,有刘光祖、徐谊等“扇妖造怪”,以至“不可胜数”。故“前日之伪党,至此变为逆党矣”。②而朱子,就是这批“逆党”中的党魁。此疏之上,标志着朝中权奸对道学人士的迫害又进一步升级。“庆元党禁”的三部曲,从“道学之禁”到“伪学之禁”到“逆党之禁”,至此进入高潮。
  年九月,宁宗下诏,今后凡“监司帅守荐举改官”,都必须在奏牍中声明自己“非伪学之人”;参加今年秋试的士人,必须在家状中写上“委不是伪学”五字,才能进场应试。十二月底,知绵州王沇上疏乞置“伪学”之籍,凡“曾受伪学举荐关升及刑法廉吏自代之人,并令省部籍记姓名,与闲慢差遣”。③于是,有五十九人被收入《伪学逆党籍》。名单如下:宰执四人:赵汝愚、留正、王蔺、周必大。
  待制以上十三人:朱熹、徐谊、彭龟年、陈傅良、薛叔似、章颖、郑湜、楼钥、林大中、黄由、黄黼、何异、孙逢吉。
  余官三十一人:刘光祖、吕祖俭、叶适、杨方、项安世、沈有开、曾三聘、游仲鸿、吴猎、李祥、杨简、赵汝谠、赵汝谈、陈岘、范仲黼、汪逵、孙元卿、袁燮、陈武、田澹、黄度、詹体仁、蔡幼学、黄灏、周南、吴柔胜、李埴、王厚之、孟浩、赵巩、白炎震。
  武臣三人:皇甫斌、范仲壬、张致远。
  士人八人:杨宏中、周端朝、张衟、林仲麟、蒋传、徐范、蔡元定、吕祖泰。①庆元四年(1198)四月,又有右谏议大夫姚愈上疏,因见“近世行险侥倖之徒,创为‘道学’之名,……权臣力主其说,结为死党。陛下取其罪魁之显然者,止从窜免,余悉不问,……奈何习之深者,怙恶不悛,日怀怨望,反以元祐党籍自比。……臣愿特降明诏,播告天下,使中外晓然,知邪正之实……乞宣谕宰执、侍从、两省台谏,凡进退人才,宜各坚守正论,无惑邪说,以定国是”②。于是,宋宁宗命直学士院兼中书舍人高文虎起草,下了一道《谕告伪邪之徒改视回听诏书》,宣布“伪邪朋附协律奸宄”“毋得借疑似之说,以惑乱世俗。若其遂非不悔,怙终不悛,邦有常刑,必罚无赦”。③朱子从绍熙五年(1194)十一月回到建阳考亭后,大部分时间都在此授徒讲学和著述。对朱子在庆元三年(1197)“党禁”高潮时期的行踪,学界今有二说。一说是在此期间,朱子曾去闽东等地避难,先后到过古田、宁德、长溪、长乐、闽清、连江等地。④一说是“在整个庆元党禁期间,朱熹离开建宁府仅一次,那就是庆元三年八月黄榦丁忧,他曾到顺昌去吊丧,并不是为了避祸”。因此,“后世说他在庆元党禁中曾经一直在外到处避祸,都是无根据的附会”。⑤庆元四年(1198)十二月,朱子通过建宁府,具申朝廷,请求致仕。次年四月,朝廷批准他以朝奉大夫致仕。
  庆元六年(1200)三月九日,朱子病逝于建阳考亭沧洲精舍寓所。临终之前几日,他还在修订《大学·诚意章》,并手书“嘱其子在,与门人范念德、黄榦,尤拳拳以勉学及修正遗书为言”。⑥据门人蔡沈《梦奠记》,朱子逝世的这一天,“大风破屋,左右梧桐等大木皆拔。未几洪水,山皆崩陷”①。
  同年十一月二十日,葬于建阳唐石里(今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黄坑乡)大林谷。尽管在此前,朝中臣僚奏言:“四方伪徒,聚于信上,欲送伪师之葬。会聚之间,非妄谈时人短长,则谬议时政得失。乞下守臣约束。”②朝廷准其所请,而前来送葬者仍多达几千人,体现了正义与公道自在人心,而非一时的权势。
  至于在“庆元党禁”中靠迫害道学党人起家的韩侂胄,在庆元四年设立党籍将道学人物一网打尽后,成了朝廷中大权独揽、独霸朝纲的人物。这一年,他官加拜少傅,封豫国公。次年,升少师,封平原郡王。庆元六年(1200),进太傅。嘉泰二年(1202),加太师。开禧元年(1205),拜平章军国事,被尊为“师王”。直到开禧北伐失败后,被斩首,落得可耻的下场。

附注

①〔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九十四《郑丙传》,第12035页。 ②〔宋〕刘时举:《续宋中兴编年资治通鉴》卷十《淳熙十年》,王瑞来点校,中华书局2014年版,第228。 ③〔元〕脱脱等:《宋史》卷四百二十九《朱熹传》,第12758页。 ①〔元〕脱脱等:《宋史》卷四百七十四《韩侂胄传》,第13772页。 ②〔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九十二《赵汝愚传》,第11987页。 ③〔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九十二《赵汝愚传》,第11983页。 ④〔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九十三《黄度传》,第12010页。 ①〔宋〕朱熹:《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十四《经筵留身面陈四事札子》,《朱子全书》第20册,第678—684页。 ②〔宋〕佚名编:《庆元党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③〔元〕脱脱等:《宋史》卷三十七《宁宗纪》,第718页。 ①〔宋〕佚名编:《庆元党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②〔宋〕佚名编:《庆元党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③〔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刘德秀论留丞相引伪学之徒以危社稷》,朱军点校,上海古籍出版社2016年版,第65—66页。 ④〔宋〕佚名编:《庆元党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①〔宋〕佚名编:《庆元党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②〔元〕脱脱等:《宋史》卷三百九十二《赵汝愚传》,第11989页。 ③〔宋〕佚名编:《庆元党禁》,影印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④〔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卷二百三十六《选举五》。 ⑤〔清〕徐松:《宋会要辑稿》卷二百三十六《选举五》。 ①〔宋〕黄榦:《勉斋集朝奉大夫华文阁待制赠宝谟阁直学士通议大夫谥文朱先生行状》,《朱子全书》第27册,第558—559页。 ②〔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上《沈继祖劾晦庵先生疏》,第69—70页。 ③〔元〕脱脱等:《宋史》卷四百二十九《朱熹传》,第12767页。 ①〔宋〕叶绍翁:《四朝闻见录》丁集《庆元党》,第145页。 ①〔元〕脱脱等:《宋史》卷三十七《宁宗纪》,第722页。 ②〔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下《言者论廷省魁两优释褐皆伪徒不可轻召》,第75页。③〔元〕脱脱等:《宋史》卷四百三十八《叶味道传》,第12986页。 ①〔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下《刘三杰论伪党变为逆党防之不可不至》,第76页。 ②〔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下《刘三杰论伪党变为逆党防之不可不至》,第76页。 ③〔明〕陈邦瞻编:《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十《道学崇黜》,中华书局1977年版,第876页。 ①〔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下《伪学逆党籍》,第81页。 ②〔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下《姚愈论奸伪之徒欺世盗名乞定国是》,第77页。 ③〔宋〕李心传:《道命录》卷七下《谕告伪邪之徒改视回听诏书》,第78—79页。 ④施景西:《“庆元党禁”期间朱熹行实考略》,《朱子研究》1994年第四期。 ⑤束景南:《朱子大传》,第966页。 ⑥〔宋〕黄榦:《勉斋集朝奉大夫华文阁待制赠宝谟阁直学士通议大夫谥文朱先生行状》,《朱子全书》第27册,第564页。 ①〔宋〕蔡沈《梦奠记》,〔清〕王懋竑:《朱子年谱》卷四,《朱子全书》第27册,第399页399页。 ②〔明〕陈邦瞻编:《宋史纪事本末》卷八十《道学崇黜》,第877页。

知识出处

朱子文化大典 上册

《朱子文化大典 上册》

出版者:福建教育出版社

朱子文化大典介绍了朱子生平,包括家世、从学、讲学、论道、政绩等内容。 朱子文化是以朱熹为代表的,关于构建中国古代社会道德秩序和普遍价值体系的理论学说。它有两个层面的含义:一是为构建社会道德秩序和普遍价值体系提供理论依据,二是为建立社会道德秩序和普遍价值体系提供历史根据,这就是儒家的“道统”。二者共同构成了朱子文化的所有内容,涵括了儒家的哲学及其历史文化观。

阅读

相关地名

朱熹
相关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