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同安首仕牛刀试 主簿解经世道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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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大教育教朱熹》 图书
唯一号: 130820020210000017
颗粒名称: 第一节 同安首仕牛刀试 主簿解经世道惊
其他题名: 朱熹在同安的教育实践
分类号: B244.7;G40-09
页数: 10
页码: 24-33
摘要: 朱熹在同安为宦时期的教育实践活动,可视为其从事学校正规教育之开端。南宋时期,朱熹在泉州同安工作生活了四年,在担任县主簿期间,兼管县学事。兼管县学,本来只是职权分工,相当于当今的县级领导分管教育,属行政管理者,不一定要亲自从事具体的教学活动,但青年朱熹没有高高在上,只行使管理者职权,而是让自己参与管理,介入教学活动,教育事业视为自己重要的使命,故其在教育事业上甚有作为,甚有建树,为日后长期从事教育、培养人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后世学人如厦门大学哲学系教授高令印先生就将同安县视为“朱子学”的开宗圣地,因此,后人不能不回顾历史,从朱熹的教事活动寻找某些答案。
关键词: 朱熹 同安 教育实践

内容

朱熹在同安为宦时期的教育实践活动,可视为其从事学校正规教育之开端。
  南宋时期,朱熹在泉州同安工作生活了四年,在担任县主簿期间,兼管县学事。兼管县学,本来只是职权分工,相当于当今的县级领导分管教育,属行政管理者,不一定要亲自从事具体的教学活动,但青年朱熹没有高高在上,只行使管理者职权,而是让自己参与管理,介入教学活动,教育事业视为自己重要的使命,故其在教育事业上甚有作为,甚有建树,为日后长期从事教育、培养人才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后世学人如厦门大学哲学系教授高令印先生就将同安县视为“朱子学”的开宗圣地,因此,后人不能不回顾历史,从朱熹的教事活动寻找某些答案。
  一、朱熹仕宦同安的时间宋高宗绍兴二十三年(1153年)秋七月至绍兴二十七年(1157年)冬十月的四年多时间,是朱熹首次出任地方末吏的时期,也是朱熹平生连续仕宦最长的峥嵘岁月。
  绍兴二十三年仲夏五月,朱熹辞故里——建州崇安县五夫里,一路南下,涉秋未停车,在途行走、停歇,行则赶路程,停则访贤达,秋七月方到达同安县,住在主簿廨西北的斋屋中,开始了他浮沉官场的主簿生涯。朱熹接任该县主簿兼主县学事,直到绍兴二十六年七月,任职三周年,按规定任期已满,经考核可以离开县衙,等待朝廷给予转官,因当时未有合适人选来接其任,朱熹只得暂留候代,愆期交差,十一月底回崇安五夫与家人团聚过年。
  绍兴二十七年三月,朱熹还得等候接替者的到来才能交割。同安地僻,接任者迟迟不来,直至冬十月,吏部改派新科进士方德明来接任,朱熹才能交割公文簿籍印章等,延期服务(愆期一年),终以四考秩满,经申请批准才正式卸任返乡。
  朱熹作《再至同安假民舍以居示诸生》诗:端居托穷巷,廪食守微官。事少心虑怡,吏休庭宇宽。晨兴吟诵余,体物随所安。杜门不复出,悠然得真欢。良朋夙所敦,精义时一殚。壶餐虽牢落,此亦非所难。
  朱熹在卸任之前的四年多的时间里,肩负着教育事业,因此也可以说这四年是朱熹从事教育活动的重要时期,总有学生向其问学求教。
  二、朱熹任同安簿的成就朱熹是个有雄心大志之人,在绍兴二十三年七月下车伊始,便不辞劳苦,勘地理、察风水,几乎走遍了同安县的山山水水,面对复杂的社会问题,觉得自己的经验很少,就主动向有治理经验的人学习,常与县令陈元滂切磋。陈元滂深谙许忻治县的八字诀“开收人丁,推割产税”,将此经验讲给朱熹听,朱熹称此为为政之本。朱熹又到惠安县向县丞郑昭叔学习行经界的成功经验,向永春县令黄瑀学戢吏奸、恤民隐之法,为全面开展工作服务。
  朱熹在同安期间的业务与治绩主要有: 簿籍管理:朱熹在同安任上,主要负责文书管理,县中许多簿书皆当管理。特别是许多赋税出入之簿,逐日点对佥押,以免吏人作弊。足见朱熹做事认真仔细,避免管理不严出现漏洞,不给官吏有隙可乘。
  赋税管理:朱熹在同安主簿任上,参加征税工作,提前张贴公文,告诉乡民,讲求信用,即每点追税,必先期晓示。朱熹说:“只以一幅纸截作三片,作小榜遍贴云,本厅取几日点追甚乡分税,仰人户乡司主人头知委。到限日近时,纳者纷纷。如或违限遭点,定断不恕。”①其中也惩治一些人,具有震慑力。 在权相秦桧死后不久的绍兴二十六年二月初,朱熹认为要去除不合理的赋税,致书权户部侍郎钟世明,请求除去经总制钱无名苛赋,以减轻农民负担,但因各种原因,未得落实。
  平息民乱:绍兴二十五夏,同安发生饥民攻城抢粮事件,引起县中官员的高度重视,长官得报后即刻组织官兵分头守城拒盗。朱熹与监盐税侯曹沆上城西北角加强防备。这一角,以往曾损毁,未及修补,成为本次饥民攻城的首选,曹沆感到事态严重,若守不住,则城中官吏及其家眷将死无葬身之地。曹沆牢记兵书御敌经验,对朱熹说要仰仗城高,以弓矢射之,果验。击散饥民后,官府加强搜捕,惩治一批带头闹事者,又抚恤饥民,就此平息民乱。 欲行经界:经界就是丈量土地,确定地主,以定租税,完善税务管理,充实财库。由于事涉各方经济利益,遭地方豪右的强烈反对,这个良好的改革愿望未能实现。
  宣扬先贤:朱熹在同安,广泛收集境内先贤如陈渊、陈黯、苏颂、薛令之、薛沙、郭岩隐、林默娘等人的事迹,这些人或名载唐史,或名闻当朝,或声播乡野。他将资料收集后加以整理,悉数呈报给泉州府,以此宣扬先贤事迹,振奋民心,改变陋俗。
  整顿县学:作为一县兼管学事的地方官,朱熹在同安教育事业上的作为、成就与影响,亦不能小视。
  三、朱熹对同安教育的贡献在《同安县志》同安县学在县治东南隅的登龙坊,上有一组建筑群,前为大成殿、后有明伦堂、教思堂,及志道、据德、依仁、游艺四斋以及经史阁。如是的县学建筑初具规模,成为同安培养人才的官办学校。教思堂、经史阁,是在朱熹亲自策划下建造的。
  而在朱熹上任之初,所看到的是同安县学敝坏凋零,学舍破败,藏书甚少,无经可读,学生人少,纪律涣散。这是由于同安地近海隅,又经历战乱,民力疲软,教育相对滞后的现实状况。在秦桧强权统治下,全国严禁研读程学,官学中只做一些应试考试的准备,而不教习儒家的经典著作。朱熹上任后,看到这些弊病,深为痛心,并下定决心改变现状、发展教育事业。
  朱熹领同安县学事之初,以行道自任,常致书分教泉州教育的李榈教授,两人因对教育经费问题的见解不一致,发生争执,随后朱熹作《与李教授书》和《答陈宰书》、《答刘平甫书》分别给泉州教授李榈、同安县令陈元滂、同窗好友刘玶说明情况及用心所在。①朱熹认为朝廷兴建学宫以养天下之士,使州之士以学于州,县之士以学于县,以便其仰事俯育之私,而非以别异之也。这是件好事。州县之学都是培养地方人才之所,应一视同仁,资源同享,同步发展。对所谓赡学钱者,盖州、县通得用之。而李教授则提出业于州者得食于县官,而业于县者无与焉。那就意味着州以下的同安、南安、惠安、安溪、永春、德化诸县学任教者没有工资可取。赡学钱者关系到一县久远利害,非仅关朱熹个人利益,故朱熹上书与之理论,如果不允下拨经费,就谢领县学之职。由于朱熹据理力争,加上同安陈县令(可能还有监司、郡守)的调停,使提学司同意朱熹的提案,于是争取到办学的必要经费。办学没有经费,州县不给赡学钱,根本就办不下去,教化子民就成为空话。
  绍兴二十四年,朱熹开始整顿县学,亲自拟订系列规定并予颁布,晓谕学者、诸生、诸职事等。同年五月,朱熹手书《讲座铭》:“绍兴二十三年,新安朱熹仲晦来为吏于同安,而兼领其学事。越明年五月,新作讲座,以临诸生。顾其所以作之意,不可不铭。铭曰:师道绝塞,以圮其居。今其言言,亦莫我敢。前圣后师,文不在兹。如或见之,有俨其思。立之堂坛,惟以有严。厥临孔昭,式讹尔瞻。” 朱熹的前任是漳州龙溪县永宁乡州市里人许登,他与朱熹同登绍兴十八年王佐榜进士第,朱熹称其为许同年。许登是三十七岁时才金榜题名,位在第四甲七十三,授迪功郎、同安县簿,兼管学事,任内因同安县财政困难,便将县学规模缩小,将四个教室裁去二个,招生数也相应减少。
  朱熹到任后,又得恢复学校的规模,将被许登裁去的教室恢复,又成四室,分别以志道、据德、依仁、游艺之名冠之,订立学校教规,端正学风。朱熹收集文献,出差到福州,于大督都府得官书九百八十五卷,整理县学故匮藏书二百二十七卷,建经史阁藏之。
  朱熹扩大招收生员额度,只要是有潜力的一心向学的弟子,皆可入学接受教育,学习上要求学生专心致思,循序渐进,不要拘泥于章句,摆脱科举考试的束缚,提高学生学习和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朱熹聘请当地进士徐应中、王宾、柯翰讲课授学。柯翰为诸生讲《礼记》,朱熹讲《论语》,深受学生欢迎。四位进士,共同不遗余力地培养人才,扩大了学术影响。朱熹还增修讲问之法,进行专题讲座,开阔学生的视野,特别是朱熹所设的三十三个专题讲座,不以利禄诱人,开设经世济人的大课题学习,使之具备道德仁艺,以改变当地风俗。
  由于朱熹的倡导与身体力行的兴教办学,使原先学子只知科举不知儒学的落后的同安县学,成为培养人才的摇篮,对当地及后世影响巨大而深远。先后受学于朱熹门下的同安人有许升、陈齐仲、王力行、杨宋卿、林峦、吕侁、戴迈等。
  有关朱熹在同安县学所发的文告、策试内容等,是今人研究朱熹教育活动、教育思想、教育方法的重要源材料,大多收入《朱子全书》中,不在本篇中重复。
  四、朱熹聘用的教师资料介绍南宋各县设学,属地方官学性质,设教授一员,选用德行高尚、学业精湛、进士出身者充当。
  朱熹十分重视教师的选拔与任用,反对只会善辞章、钓声名、取利禄、作时文的人充当教师,主张教师要有“德行道艺之实”和诲人不倦、以教为乐的思想品质。学校师生若只“钞节经史,剽窃时刻”,(司马光语)士人则“无复读其经之本文与先儒之传注,但取近时科举中选之文,讽诵摹仿”,(朱熹语)走科举之捷径,许许多多的人相与“随风而从,不读史书,见闻浅陋”,(留正语)其后果就是贻误人。因此,大凡有识之士,便会大声疾呼,要求改变这种倚重时文,不读经史,导致学生“学无根底,识见浅陋”的“无根之举”。作为一县主管教育事业的朱熹,自然会采取有效的措施,从选用教师这一关节入手把握。
  根据《朱子全书》相关内容,我们对受聘于同安县学的几位教师资料进行整理如下,以便读者综合考察当时的同安县学。
  徐应中,泉州同安人。进士出身,留意经学,议论纯正。宋高宗绍兴二十四年,由县主簿朱熹申聘为县学宾客,教授学生。
  王宾,泉州同安人。天资朴茂,操履坚悫,进士出身,绍兴十六年为乐清县学教授。绍兴二十四年,受同安县主簿朱熹聘请,与徐应中一同充当县学职事以教士,士民向风多兴劝。
  柯翰(1105—1177年),字国材,泉州同安人。少举明经,守道恬退,不随流俗,笃于正学,讲学乡里,专以讲究经旨为务,登门受经者常百余人。绍兴二十四年,同安主簿朱熹上《举柯翰状》,申聘其为同安县学直学,其以《礼记》教授生徒。
  徐应中、王宾、柯翰及朱熹本人,构成当时同安县学教师的骨干队伍。朱熹亲自授课讲学,推广儒学教育,改变原来学生不读经传原文、只拿近时科举中选的模范程文讽诵模仿的教育模式,以儒家思想锻造人才,将同安学者从拘泥章句、从习辞章的褊狭中转变为重视经文、精研义理的实学者,使他们在获得知识的同时陶冶思想情操,成为有所学、有实用之人。
  朱熹的这一做法,显然与原先的教育模式大相径庭,故其开始并不为人所接受,但经过一年的教学实践,青年学子获得教益,读书风气为之大振,同安县学风由此转良,这与数名教师的模范作用分不开。
  五、受学于朱熹的同安籍门人资料根据《朱子全书》、《宋元学案》、《同安县志》、《泉州府志》、《晋江县志》、《闽学源流》、《紫阳朱氏建安谱》、《四库全书总目提要》等文献记载,将朱熹的门人资料整理如下:许升于绍兴二十三年十三岁时,到县学拜朱熹为师学习,学习用功,专心致志,深得喜欢。朱熹授以圣贤书,常至其家“访求名士”。朱熹离任之后的绍兴二十八年,许升随朱熹到崇安五夫继续求学,覃思研精,学力大究,九月卒业归家,朱熹作《许升字序》、《存斋记》勉励之、嘉许之。其后遍交四方之士,论道肆业。许升为人恬淡静退,无物欲之累。隆兴至乾道初,参与朱熹的儒佛争论。
  乾道二年秋末,朱熹《答许顺之》信中有新作《方塘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
  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淳熙元年,许升到建阳寒泉精舍续学。淳熙十年十月,朱熹与林用中至泉州,其多从游,是朱熹得意门生,也是朱熹宣传儒学、创建理学的得力助手,有紫阳始教之高弟的美称。
  许升在家乡办存斋书堂,广招学士,培养人才,雕琢成器。其曾尊师旨意,校订《程氏语录》。著有《孟子说》、《礼记文解》、《易解》等。淳熙十二年四月二十七日,许升卒,朱熹作《祭许顺之文》。
  朱熹门人陈齐仲,泉州同安人。绍兴二十三年至二十七年间在同安受学于朱熹。乾道二年,致书朱熹问格物致知等问题,朱熹作《答陈齐仲》复其所问。后参与修订朱熹的《孟子集解》。
  朱熹门人杨宋卿,泉州府同安人。县学诸生,专攻诗赋。绍兴二十四年问学于同安县学,后与朱熹讨论诗学,朱熹有《答杨宋卿》书。
  林峦,泉州晋江人。绍兴二十三年为同安县学诸生,拜朱熹为师学习,成为朱熹门人。其能推所闻以讲学闾里。乾道四年参与校订《二程遗书》。曾与朱熹书信往来,朱熹作《答林峦书》二通,劝其不要刻意辞章,回到经学义理的正路上。
  戴迈,泉州府同安县人。绍兴间为同安县学诸生,与陈齐仲趣向文辞,皆可观。朱熹有《答戴迈》书复之,勉其自得。
  当然,当时受学于朱熹的人远不止这些,大多数人由于后期个人的发展没有特别之处,埋名于芸芸众生之中。但朱熹在同安的教育,还是让受学者受益的。朱熹主县学期间为诸生提了三十三道《策问》,其中反复请“二三子”回答问题,似乎难倒了多数学生,只有少数颖慧的学生能摆脱旧习,被引导走上儒家修行的道路。虽然未见县学诸生有骄人的成就,但朱熹在同安主管学事的数年间所提倡的讲学风气,对同安及其周边地区的教育确实起了表率的作用。
  朱熹仕于泉南,担任同安县主簿期间分管教育,采取一系列措施,翻修校舍,增建书楼,延请教师,招纳学生,添置图书,树立榜样,亲自讲学,定期考核,使县学成为士子向往之所,也成为醇化社会风气之源。同安的成功之举,奠定了朱熹日后成为教育家的基础。

附注

①黎靖德:《朱子语类》卷106,中华书局1986年版。 ①《朱子全书》卷24。 ①现今为武夷山市。

知识出处

大教育教朱熹

《大教育教朱熹》

出版者: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

本书前半部分详细地讲述朱熹生平近五十年的教育实践活动之过程及受学者之资料,后半部分为朱熹教育思想之研究的若干片段之组合,兼论朱熹的教学教法与读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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