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朱熹理学的融释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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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筑梦莆阳》 图书
唯一号: 130620020220000684
颗粒名称: 莆田:朱熹理学的融释之地
分类号: B244.7
页数: 5
页码: 345-349
摘要: 本篇是2018年4月发表在《莆田通讯》的文章,文章记述了朱熹和莆田的渊源。
关键词: 朱熹 理学 莆田

内容

宋代辉煌一时的“文献名邦”莆田,还有一张撼人心魄名片:它是中国名儒第二、理学集大成宗师朱熹的拜师融释、思想飞跃之地。
  “宋明理学,只是在朱熹手里,才确立了自己独特的学术规模与体系,奠定了确然不拔的基础,影响了而后学术思想的发展达六七百年之久,其余波至今未已。”(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所长侯外庐等:《宋明理学史》,人民出版社)南宋集理学之大成的著名哲学家、教育家,我国文化教育的代表性巨人,他常与儒学圣人孔子相提并论,誉称“朱子”。清人全祖望指出:“致广大,尽精微,综罗百代矣。”(《宋元学案·晦翁学案》)据《四库全书》的著录统计,朱子现存著作共25种,600余卷,总字数在2000万字左右。这些评价并非溢美之辞,而是真实地反映了朱熹在学术界的地位及其影响。朱熹死后,被谥为“文公“,赠宝谟阁直学士,又追封徽国公等。其思想被尊奉为官学,自元朝始,朱熹关于经学注释著作成为科举考试的依据。
  而莆田,正是朱熹理学思想融通,乃至豁然开朗之关键时期。
  绍兴三十年(1160)十月之后,年轻的朱熹依照南平老师李侗的指点,南下“文献名邦”求学,直至翌年三月;八月中秋才回到武夷山家中。他以年长十六岁的林光朝为师,并“兄事之”。在“海滨邹鲁”莆田的半年多时间里,兴致勃勃的朱熹在兴化不断游学考察,足迹踏遍城乡多地,以及诸多书院,并留下众多题款墨宝。
  为什么李侗要指点高足朱熹南下到莆阳拜师求学呢?
  这先要从时代的角度宏观审视之。两宋时期兴化的经济、文教、科举均欣欣向荣,后来居上,宰辅百官层出,其在全国的地位处于历史上“登峰造极”。教育为本,当时兴化重教兴学之风非常浓烈,不但官学“雄冠一时”,而且书院兴盛繁荣。40余个书院名震全省,乃至全国,而且学派迭出,涌现出一大批名宦鸿儒。宋孝宗时期莆田名相、诗人陈俊卿在《艾轩祠堂记》中赞扬道:“莆虽小垒,儒风特盛,自绍兴以来四五十年,士知洛学,而以行义修饬闻于乡里者,艾轩先生实作成之也。”刘克庄在《兴化军城山三先生祠堂记》中说:“初艾轩来水南,学者空郡从之,而红泉东井之学闻天下。”明代状元、邑人柯潜在《蒲弄草堂诗中赞叹曰:“艾轩先生鸣大宋,绝世文才岂天纵?横经讲道倡莆中,别构茅堂向蒲弄。”
  誉称“南夫子”的林光朝及其红泉书院不愧其中的典型代表。红泉书院在林光朝的主持下,先后培养出200多名优秀学生,“四方来学者岁数百人”。这一时期,林光朝还创建了松隐精舍、蒲弄草堂,聚徒讲学。宋代莆仙人创造了不少科举奇迹:高中状元、榜眼、探花以及中赋魁、别试第一名的人数,皆位居福建之首!历史上唯一一次同年文武两状元均在一地的,就在莆阳:北宋熙宁九年(1076),福建路兴化军徐铎和薛奕分别高中文武状元,宋神宗特作诗以赐:“一方文武魁天下,四海英雄入彀中。”科举史上唯一一次“四异”同科也在莆田:绍兴八年(1138),黄公度为状元,陈俊卿为榜眼;林邓七十三岁,称榜尊、龚茂良十八岁,叫榜幼。时称“四异”同科。黄公度与陈俊卿,又被称为“魁亚占双标”。
  因此,朱熹有《答林谦之光朝》书信,表达出仰慕与求师的心情急切:“虽欲奉教而不可得矣。抑熹久欲有请于门下,而未敢以进。……窃独以为非如执事之贤,素为后学所观仰者,不能有以正而救之,故敢以为请。执事诚有意焉,则熹虽不敏,且将勉策驽顿以佐下风之万一,不识执事亦许之否乎?”“执事”是对执掌事务者的敬称,林光朝当时主办红泉书院等。
  其次,从朱熹自己的思想历程看。当时二十几岁的他还处于思索领悟阶段,颇为困学迷茫,其《困学恐闻》和《困学二首》诗云:“旧喜安心苦觅心,捐书绝学费追寻。困衡此日安无地,始觉从前枉寸阴。”“困学工夫岂易成,斯名独恐是虚称;旁人莫笑标题误,庸行庸言实未能。”
  从1153年6月南下同安任职,至绍兴戊寅(1158),朱熹六次过莆。他第七次到莆田是专程从武夷山来访师求学的。11月,朱熹慕名拜访了黄石红泉义斋,欣悉黄石井埔族人朱德所营造的“群仙书社”(与红泉义斋相距约三华里)培育出大量俊彦,特前往访谒,并在栖宿地莆田壶山书院作赋《群仙书社记》:“莆阳山水冠四方,气毓水南龟屿庄。……莆人说此小瀛洲,群仙跨鹤来倘佯。壶山巍峨兰水沧,先生之风同其长。”亲笔落款为“绍兴三十年十一月熹书壶山藏修精舍”。12月11日,朱熹为仙游赖店乌墩村朱元飞(朱元飞,字彦实,又字希实,仙山游赖店乌墩村人。朱熹同安时的同僚、好友)家作《归乐堂记》,末尾赞曰:“筑堂寄闲暇,笑谈指林丘。蕉黄问荔丹,蠓山荐新篘。”充满喜悦与祝贺之情。其中,有诗句借用苏轼《潮州韩文公庙碑》“于粲荔丹学蕉黄”,饱含荔乡风味;落款为“绍兴三十年十二月乙卯”。
  广化寺不仅是“文献名邦”莆田的儒学发祥地,还与朱子理学紧密关联。
  朱熹在林光朝引领下,参观了广化寺“开莆来学”郑露三兄弟的“南湖书堂”,并题写《南湖书堂》七绝:“倡学功高泽且宏,庄流奕叶盛云礽。三贤文献俨然在,云案薪传夜夜灯。”莆田最后一位进士、翰林院的张琴所录略有不同,但二者皆证明朱熹确实来过莆田广化寺,并题诗留念。
  朱熹聆听林光朝讲学时,乐不可支,终生不忘;他自云顿悟之后豁然开朗的心情:“某(朱熹)少年过莆田,见林谦之(林光朝),方次云说一种道理,说得精神,极好听,为之踊跃鼓动!退而思之,忘寝与食者数时。好之,念念而不忘。”他在给李侗的信里自称“学履甚适”,“见儒者路脉”,“渐能融释”云云。
  令人困惑不解的是,如此重要的心路经历,无论查阅钱穆、刘述先,还是束景南、陈来等前辈论著,都语焉不详,或者干脆放空。如果不是借助方志史料,真难以查考了。
  不过,按他们提供的时间线索,结合莆田史料和实地考察,完全可以认定:朱熹最著名的几首为学诗均作于莆田。他亲自编辑的诗集中,就是以《曾点》打头,其后为《春日》《春日偶作》《观书有感二首》。刘述先教授明确判断它们都是“作于辛巳(1161)春”,也就是朱熹在莆期间。新近出版的《朱子文化大典》,当代诸多学者也都确认《春日》、《观书有感二首》乃“绍兴三十一年(1161)所作”。
  不仅如此,朱熹在莆求学丰收的喜悦、融释心境,也明显表现在他井喷式的五首为学诗中。先看打头的《曾点》诗吧:“春服初成丽景迟,步随流水玩晴漪;微吟缓节归来晚,一任轻风拂面吹。”《朱子语类·论林艾轩作文解经》特地注曰:“在兴化南寺(即广化寺),见《艾轩林光朝言‘曾点’言志》一段”。曾点字哲,故又称曾皙。儒家一代传人“宗圣”曾参之父,是孔子所收的首批弟子。曾点自言其志趣是:“莫春者,春服既成,……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即暮春时节,与几个朋友换上轻松的春衣,去沂河里洗洗澡,在舞雩台吹吹风,一路上唱着歌儿。瞧,天人共乐,“气象安详”,何等地怡然自在,惬意自得,舒适潇洒啊!难怪孔子听后大加赞赏,喟然叹曰:你和我的想法一样啊!
  当然,学术思想的转变绝非一时一地之事。清代思想家颜元称青年时期朱熹“逃禅归儒”。其实,这一变化叫做“融禅入儒”也许更确切些。事实上,朱熹在24岁赴同安上任之前,在父亲及长者教导下,既潜心儒经,又浸淫佛老,“驰心空妙之域二十余年”,涵盖了朱熹出入释老与消化融合佛老的时期。他正式拜李侗为师后,又系统精读了儒家经典,完成了《论语集解》《孟子集解》等,既受孔孟学说和二程理学的熏陶,又有一个浸透佛老的灵魂。
  在莆田半年的拜师游学,是其佛道儒融会贯通,如沐春风的三教融合于心,豁然开朗神悟之时。“向来枉费推移力,此日中流自在行。”恰好道出了学习积累的广积薄发,水到渠成。朱子自谓只有“心不固滞”,因势利导,最终才会“洒然融释”,“持敬之心,理与心为,庶几洒落尔”。
  至于“万紫千红总是春”、“为有源头活水来”等耳熟能详的诗句,就不再赘言了。正如福建省原副省长潘心城《谈朱熹诚信思想与和谐理念》一文指出的:“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虽是朱熹观书有感,但可看做是朱熹所追求万物相亲相融,天人相应,心息相通,一派祥和气象的真实写照。这不也正是我们今天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所期求的人和社会,社会和大自然和谐的愿境吗?
  至于《观书有感二首》的地点、对象为莆田黄石的国清塘濯缨池,“唯有源头活水来”指木兰陂等等,俞宗建先生《朱熹〈观书有感二〉创作时间地点考索及艺术价值》已经做了全面考证,恕不重复。
  《莆田通讯》2018.4

知识出处

筑梦莆阳

《筑梦莆阳》

出版者:中国诗词楹联出版社

本书是关于福建莆阳作品集,共收录联诗词赋、教坛拾翠、乡土走笔、师长勉励、序跋选辑、媒体报道几部分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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