莆田市图书馆

福建简称闽，距离中原较远，本来文化较落后，五代之后，始有起色。宋代即出现很多名人。南宋时，福建因靠近汉文化的新中心浙江而更加发达。但福建的地方特色一直是存在的，人称“闽习”。“闽习”画家很多，较有名者，清代有上官周、黄慎，近现代则有李霞、李耕。他们的绘画虽各有面貌，但其中有共同的作风，例如粗犷、率直、生动、畅快有余，但内涵不足。
  本文介绍李霞。
  李霞（1871-1938年），字云仙，号髓石子，抱琴游子。出生于福建省仙游县东山横塘村。自幼喜画画，根据其65岁时出版的《抱琴独立图》自序文知，其“幼时常以瓦砾画地作人物状”。后得其伯父李芳林的指导。李芳林以雕刻神像为业，亦通绘画，以人物为主。他指导李霞学习人物画，如何师法古人，如何处理笔墨。上官周和黄慎是福建的画家，其作品在当地也易见，而且同是福建人，审美观亦相同。李霞临习了很多上官周和黄慎的作品。
  十六岁时，李霞为当地寺庙作佛像壁画，即小有名气。也从此确立了他一生以画仙佛道儒及古代名将、高士、美女为主的道路。
  光绪二十九年（1903年） ，李霞赴福州参加乡试未第，但结识了当地名人周子迪、陈宝琛等人。光绪三十四年（1908年）随御史江春霖赴北京，与北京名流“纵论古今”，眼界大开。他在京期间创作的《麻姑图》颇受外籍人士称赞，称之为“麻姑李”。宣统元年（1909年），江春霖书写了《李云仙抱琴独立图序》。次年，李霞自北京南返，先后在南京、上海等地举办个人画展，作品参加南京博览会，名气大振。
  民国二年（1913年） ，李霞作品参加在美国旧金山的巴拿马全球赛会，荣获优等奖。民国三年（1914年）又参加美国纽约的美术展览会，也获得优等奖。1923年，李霞50岁客居上海浦江之南，作画为生，他的画参加纽约美术赛会并获优等奖。1926年，李霞居福建仙游故里。1928年，李霞渡海到中国台湾，居新竹，举办画展，结交中国台湾很多画家，并在中国台湾传播书画艺术，60岁时方返回福建，后居福州。63岁时，去上海，又创作了很多优秀作品。65岁时，在南京举办画展，所作工笔《十八罗汉渡江》横卷，由时任国民政府主席林森，大书法家于右任及许世英等题跋。又赴南昌，应江西省主席熊式辉之邀请绘《先哲明贤》百图。然后回上海，再返仙游。1937年“七七事变”，李霞创作一批画捐献以助军饷。1938年，福建永春遭日军空袭，李霞旧疾复发，急返仙游，不久病卒。
  李霞自序谓：“初从线纹入手，旋习写意，而私淑吾闽华新罗、上官周、黄瘿瓢诸大家⋯⋯”他的画是学华喦、上官周、黄慎的，这在他的画中可以找到根据。其实，更多的是学黄慎，至于他自序中说的学过顾恺之、张僧繇、曹仲达及周昉、马远、夏圭之人物，李龙眠之佛像，牧溪、梁楷、贯休、吴道子、阎立本、董源、巨然、米氏父子等等，皆未必是实，但也说明他看到的古代绘画颇多，凡可吸收者也未必不吸收。他还认为“专攻写意，恐流粗率，专攻线纹，恐失拘牵”。可见他学画路子之广。他的伯父教导他：“读书虽难，作画亦不易，读书必先明书理，作画必先明画理，其运笔又与书法同，当自有法始而后至于无法。且人物之画，较山水翎毛花卉更为深邃，画人物者，必于山水翎毛花卉诸法纯熟后，精神逼肖，气韵生动，人物乃可言也。尔既酷嗜此道，非师古不可。”李霞少时读书不太用功，后来他已成为名画家，还向一位名气不大的诗人学诗。
  中国台湾一位画家的女儿范侃卿，亦善画，拜李霞为师，曾有《题云仙我师抱琴独立图卷》诗云：“独立亭亭卓尔哉，还从舆下拾良材。而今瀛岛深闺女，争向程门立雪来。”李霞也有诗题范侃卿玉照云：“传神阿睹笔无痕，赖汝支持吾道存。一事最生衣钵恨，可怜山水异中原。”这说明，李霞能诗，且在中国台湾有重大影响。中国台湾当时沦为日本统治，故云“山水异中原”，说明李霞有爱国情怀，而且大军阀熊式辉欲留他在自己身旁做画师时，李霞严词拒绝，毅然而回，说明他是有骨气的画家。
  李霞的画以仙佛道儒，古代名士美女为主要题材，他在人物造型上能得心应手，形神兼备。从他的画中可以看出，他没有受过西洋素描的训练，只是在传统人物画上发展变化；用笔粗疏、荒率，与黄慎的人物画风格相类，但线条粗阔，笔墨劲健不及而浑朴过之。他的画无论神韵和笔墨都很生动，用笔灵活熟练。如前所述，畅快有余，但内涵逊之。
  李霞的画，在中国台湾、福建一带有巨大影响。在任伯年之后，徐悲鸿、蒋兆和之前，他应算当时杰出的一家。
  注：标题为编者所加。本文曾发表于《国画家》2009年第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