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画同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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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南浔金家》 图书
唯一号: 113320020230001049
颗粒名称: 书画同源
分类号: F407.22
页数: 7
页码: 106—112
摘要: 20世纪中叶,西方艺坛抽象表现主义勃兴,以库宁、波勒克、苏拉吉、克莱因等艺术家为首,以图形和方体几何图形、流洒、点滴、色群等等为创作形式的风潮,刺激了全世界的艺术发展风貌。这股强势的新兴西方美学浪潮,也吹进了当时仍以传统中国书画为主流的台湾艺术圈,不但激发了以西洋媒材作为创作因子的艺术家与艺术团体的活力;同时,也使中国书画领域一直以来所奉行的传统,自1949年以来首度面临严峻的挑战。
关键词: 艺术 书画 金勤伯

内容

20世纪中叶,西方艺坛抽象表现主义勃兴,以库宁、波勒克、苏拉吉、克莱因等艺术家为首,以图形和方体几何图形、流洒、点滴、色群等等为创作形式的风潮,刺激了全世界的艺术发展风貌。这股强势的新兴西方美学浪潮,也吹进了当时仍以传统中国书画为主流的台湾艺术圈,不但激发了以西洋媒材作为创作因子的艺术家与艺术团体的活力;同时,也使中国书画领域一直以来所奉行的传统,自1949年以来首度面临严峻的挑战。
   面对20世纪50年代艺坛“西风东渐”的冲撞,传统中国书画要如何迎向时代,创造新貌,也就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
  因此,当时的报章杂志、艺术刊物、学术团体,经常举办相关议题的座谈研讨,并时有文章发表。由于各种发展的可能性都拥有各自不同信念的支持者,笔战、论战也就屡见不鲜;有固守传统者,有西学中用或中学西用的相互融合者,也有全盘西化欲大破大立者。由于众说纷纭,争辩不休,也就使当时的台湾艺坛展现前所未有的活力。
   金勤伯出生于艺术世家,本身拥有良好的中国书画传统扎根条件,而且接触到了艺坛的潮流变化。视野之宽广在同僚中较为突出。因此,在面临当时国画风格革新议题时,金勤伯的观点自然更为中肯了。
   金勤伯在英国留影
  1967年8月,在一项以“国画的风格要变?”为题的研讨座谈中,金勤伯有一段精辟的论述: 我不反对目前一般年轻画家,对国画风格变的新途径,但是,我记得多年以前,我的老师,国画大师陈师曾所说过的话:“国画风格的变,绝不能脱离中国画的范畴,也不能抛弃中国画的优良传统,例如水墨的趣味,用笔的法则等等。”所以中国画风的变,严格地说起来,不如说是个人画风的建立;目前画坛,张大千近年来的作品,可说是画风变得最成功的一个,他在国画基础上,吸收了新观念,而创立新的个人风格。至于一些新派画家的变,既已脱离了中国画的传统精神,有些更蔑视着旧的优良传统,他们的作品,我虽不反对,但认为不必用国画之名,可以改用其他的名字,如水墨画等等即可,因为,如用国画之名,就不能完全无视国画固有的精神与法则。
   金勤伯教学图 金勤伯的这段话,没有咬文嚼字,也没有引经据典,而以最平实的观念,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议题的症结。细数中国绘画史千百年来的道途,历朝历代不都在创新、变法?院体画、文人画、扬州八怪、金石画派、海上艺风……数不清的多彩多姿,凝结出中国绘画史的丰沛无匹。这“传统”,事实上是由不断地“创新”所累积而来,而这些“创新”,的确都建立在笔墨根基的严格训练和兴味抒发上。金勤伯因为能深入传统,因此能提点出中国画传统的要义,而提出张大千作为“传统与创新”中成功建立个人画风的典范,亦突显出金勤伯对当代艺坛的关注。
  相对的,对于脱离中国画精神以求变的新画家,金勤伯亦持艺术无界的开阔态度表示“不反对”,但却又坚守原则地认为这些“创新”者不应剽窃“国画”之名,改以“水墨画”等其他名称即可。这个精准的论点,其实也直接解决了90年代初期乃至今天仍然争论不休的中国画“正名”问题,金勤伯早在20多年前即已洞烛先机并平实地表达了最清晰的观点。
   由于金勤伯的个性偏好及家学渊源,无论花鸟、山水、人物各科,都维持着一贯的典雅、严谨面貌,这也是他在艺术创作上个人风格建立的底蕴;但他并不反对国画创新,只是主张绝不能脱离“书画同源”的道统。例如民国时期画家丰子恺那般描绘民间风情,新颖又富笔墨趣味的风格,金勤伯即认为是可以尝试的途径。
   金勤伯在1973年12月《艺坛》的一篇口述里更具体地说道: 我不反对今日许多人所倡言的变革,但像刘国松所用的方法,我以为只能说它是版画与装饰画的合流,却不能称为‘国画’,是版画与装饰画的融合求新,但不是“国画”的创新,因为它早已脱离中国绘画“书画同源”用笔的趣味了。真正改变国画风格,我以为可以从
  二方面着手:一是像民初画家丰子恺,用笔描绘民间实际人物风情、衣食住行等,风格新颖,又富笔墨趣味。二是扩展五墨六彩的领域,适当应用现代各种颜料,增加画面的趣味,当然,此 《山水轴》(金勤伯)点很难,偶一不当,或太艳或太野,均会降低意境。
   金勤伯不但在理论上言之有物,且在实务上广搜资料以求实践。他在师大授课时,有学生询及工笔画颜料制作的相关问题,金勤伯不但能详细讲述苏州姜思序堂如何漂制朱砂的过程,还取出亲手搜集的石青、石绿等矿石原料,准备试验研制,不但在使用媒材上极为用心,作画之余更兼顾材料取得的细枝末节问题,这种“定精专一”的精神,正可为哗众取庞的“创新”概念下一针砭。
   所以,金勤伯在画理立言之上,谨守着传统精髓的体认,他曾说:“与中国绘画发展的并行路线是书法,有笔有墨;与西洋绘画发展并驾齐驱的是建筑与雕塑,中、西方的艺术发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途径;我不反对朝创新去发展,但是,研究中国绘画者,应该‘万变不离其宗’,也就是不能离开了笔、墨和思想。” 有趣的是,金勤伯虽然在画理上秉持传统,但却是同代书画家中少数精通英语的一位。不仅出国讲学,还带过不少洋学生。当时在台湾的美军顾问团及美援会里有不少家眷闲暇无事,他们对中国文化颇有兴趣,于是不少外籍贵夫人,如史迈斯夫人、戴维斯夫人都拜金勤伯为师,向他学习中国画。金勤伯为了教好这些洋学生,将其分为美国协防司令、美军顾问团及美援团三个班,专门办班教授。由于沟通无碍,教学明快,这些美军家眷们在短时间内从不知毛笔为何物变得能写能画,此事在当时亦被传为艺坛佳话。
   金勤伯不仅是台湾有名的画家,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教师。
  1948年,他定居台湾后,以教育下一代为志,将其后半生奉献给美术教育事业。他先后任教于台湾国立美术学院、台湾师范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美国罗德岛设计大学、爱俄华大学、台湾文化大学,教育英才无数,故台湾当代著名花鸟画家不乏出自其门下者。如台湾国立历史博物馆馆长黄光男和黄永川,台湾著名画家孙家勤、梁秀中、喻仲林、胡念祖、傅申、沈以正、刘平衡等都是他的学生,金勤伯对于台湾工笔花鸟画坛深具影响。
   在教课之余,金勤伯也常邀学生到家中让他们把玩瓷器古董,欣赏历代书画。如罗聘的《兰花》,杨晋的《山水》,任立凡的《朱砂钟馗》,高凤翰的《西园杂画册》。其中一幅溥心畬的《绿梅朱竹》,据说是取自溥心畬家里的门上贴画,那是因为有一回金勤伯的一个朱砂茶壶被溥心畬看中,拿去之后一直没还,金勤伯又特别喜欢溥心畬的画作,见了门上贴的这幅《绿梅朱竹》,就向溥心畬说不还茶壶就取画。溥心畬也玩笑着说,只要把门扛得走,就把画拿去;没想到金勤伯真把门给抬回家把画取下,再把门用别的纸装裱好送回溥家,此画裱成画轴,就成了金勤伯珍藏,而抬画门的趣事,也就成了当时艺坛脍炙人口的逸闻。
   金勤伯个性淡泊谦和,对待学生就像对子女一样,不但把作画的经验和技法毫不保留地传授,希望每个同学都能有所收获有所成就,也常互数家常,交换生活心得。金勤伯赴台时,家中管家“孔妈妈”亦随行,由于烧得一手好菜,当时师大的学生又多半清贫,因此每到过年过节,金勤伯总是邀请学生们到家里来吃饭。
   金勤伯长子金太和曾回忆说:“我记得当我还在师大附中上学的时候,我们家总是成为假期不能回家的艺术系学生聚集的地方,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到今天还有不少师兄师姐们会对我形容我们家的水饺、火锅和烤火鸡的滋味。因此,有人说金家是清贫学生的‘难民营’,其实是因为爸爸对学生的爱。” 对学生爱护有加,对后进的提携更是不遗余力。金勤伯来到台湾后,对孙家勤、胡念祖、喻仲林三位得意门生共组的“丽水精舍”,可说是无尽地维护;尤其对喻仲林更是照顾备至。因为喻仲林身在军伍,物质生活贫乏,金勤伯不但让他尽观所有自家珍藏,还供应他纸张、颜料和笔墨,因此才使喻仲林得以在艺坛成就日盛,但喻仲林却不幸早逝,金勤伯当时伤痛到无法抑止,知之者无不动容感佩。
   金勤伯一生曾多次参加各类美展,个人的画展也办了好几次,而办得最成功、规模最大、也最为系统全面的一次却是在他逝世两年之后的千禧年,由他的一群学生操办的“烁古熔今——金勤伯绘画纪念展”。
  1999年,金勤伯的子女金太和、金保和、金中和决定将父亲遗留下来的1000余幅画作及100余方印章,悉数捐献给台北国立历史博物馆。家属的愿望是,希望这批作品能留给台湾的艺术界,妥善保存,并发挥更大作用。
   经过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和金勤伯的学生们近一年的精心整理、拍照、补志、分类,于2000年6月在台北隆重举办了“烁古熔今——金勤伯绘画纪念展”。画展系统展示了金勤伯个人绘画创作的历程,放大分析属于台湾的水墨花鸟发展历程,并出版了同名画册。
   金太和无限感慨地说:“我们兄妹三人都不学艺术,可是不会忘记爸爸最亲的就是他的一批学生,这次展览能办得成功,也是因为这批学生!”

知识出处

南浔金家

《南浔金家》

出版者:浙江人民出版社

《艺林名第一南浔金家》,陆剑著,王世襄题写书名,主要内容是关于清末民初艺术世家、南浔“八牛”之一金家的家族史。该书属于《南浔丛书·第3辑》,共170页,2006年10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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