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烁古熔今的金勤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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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南浔金家》 图书
唯一号: 113320020230001047
颗粒名称: 十、烁古熔今的金勤伯
分类号: F407.22
页数: 14
页码: 99—112
摘要: 金家在民国时期大红大紫,誉满华北;几十年后,金家的后代金勤伯又名噪台湾画坛,从事美术创作及教育,使得传统的“院派”在宝岛生根发芽。因而有人说,唐代的“勾勒填彩”工笔画风,之所以能够在台湾流传下来并得以发扬光大,金勤伯该居首功。金勤伯(1910一1998)系金绍基长子,谱名“开业”,字勤伯,号继藕,以字行。他自小就与古玩字画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便对绘画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但真正面对笔墨开始学画,却是在其八岁左右到达北平之后。
关键词: 艺术 绘画 金勤伯

内容

金家在民国时期大红大紫,誉满华北;几十年后,金家的后代金勤伯又名噪台湾画坛,从事美术创作及教育,使得传统的“院派”在宝岛生根发芽。因而有人说,唐代的“勾勒填彩”工笔画风,之所以能够在台湾流传下来并得以发扬光大,金勤伯该居首功。
   金勤伯(1910—1998)系金绍基长子,谱名“开业”,字勤伯,号继藕,以字行。他自小就与古玩字画朝夕相处,耳濡目染之下,便对绘画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但真正面对笔墨开始学画,却是在其八岁左右到达北平之后。
  1917年,事业有成的金绍基举家迁往北平,住在北平东城的嘎嘎胡同。
  由于与金城的墨茶阁很近,小小年纪的金勤伯便常常往伯父家里跑,特别喜欢站在一旁观赏金城作画,这引起了金城的注意。经过数月的观察,金城认为此子可教,便开始着力培养。金城先是在作画时,让金勤伯在一旁为其牵纸磨墨,而后再教他画册页小品;一年后,就不再限制, 青年时期的金勤伯凡翎毛、花卉、人物等都善加指导,而且督课极严;金勤伯也无时稍懈,进步很快。
  1922年,年仅13岁的金勤伯就随伯父赴日参加第二届“中日绘画联合展览会”,深受感染的他,开始立定以艺术作为终生之志的人生目标。
   金绍基一家(1926年摄于北平) 对于伯父金城的教导,金勤伯曾回忆说:“喜欢模仿前人旧作,为先伯父特有的兴趣,也许出诸于‘师古’的雅兴吧?但每于借到前贤珍品后,必喜孜孜临摹两份,一份自存,一份则以赐勤伯。且于前朝院派画家作品,更精心参研,并督促勤伯仿效,盖先伯父之意,以为院画悉多任务笔,布局严谨,用笔、着色,均有其精工手法,非一般文人画所可比拟,尤宜勤习,以期有所传述,而保存国粹于不坠。勤伯一向致力于工笔画者,此应为其主要原因。先伯父曾临摹宋元古画,偏爱赵之谦的花卉,我从他那儿学习基础的用笔用墨,自工笔画法开始,逐渐开放以至写意。”从中可以看出金勤伯对启蒙老师金城的仰慕之深,而金城的绘画习性,也深深影响着金勤伯的艺事进程。
   对于儿子习画这件事,金绍基刚开始时并不支持,认为学龄儿童应以读书为重。但金城却早早发现了金勤伯的艺术天赋而亲自严加指导,碍于对兄长的尊重,金绍基也就没有阻止幼年的金勤伯习画。读高中时,金勤伯的画艺已有一定水准,他的作品在中国画学研究会举行的公展上受到好评,初试啼声。
  但学校的功课日益繁重,金绍基担心儿子因习画而影响学业。
  金城此时又特别提醒他的三弟说:“此子(指金勤伯)习画,进境快速,将来容有大成,因之请勿对学校课业要求过严,滞迟习画进展,至于学业,就是多读一年,亦请勿予介意。”此段话对金勤伯的艺术道途影响至深,金绍基也从此对儿子在艺术方面的用度全力支持,后来还资助金城之子金开藩创立湖社画会及《湖社月刊》。而金勤伯也未辜负父亲及大伯的期望,不但艺事有成,而且在求学领域也获得昆虫学硕士,并执教于美国大学,向西方传播中国艺术精神。所以,金勤伯的艺术成就,已不仅是个人才情的挥洒,在教育推广、文化交流上,金勤伯也都对社会贡献良多。
   金勤伯一家(1945年摄于上海)
  1926年,金城病逝。临终前,金城将所镌一方印章“继藕”送给金勤伯,大有“继承藕湖(金城之号)”的传承之意,可见其对金勤伯的寄望之殷。这也正是金勤伯字号之来源,这年,金勤伯不过是个
  17岁的少年。
   金勤伯与继室魏汉馨 在金城过世之前,金勤伯还曾得到过著名画家陈师曾的指点。陈师曾除指导金勤伯用笔、用墨的方法外,在画理、观念上也给予金勤伯极大的启蒙,如“书画同源”的阐释,用笔法则与用墨趣味的重要等,都是金勤伯一生服膺并用以教育后学的座右铭。
   金城逝世后,指导金勤伯绘事的任务便落到了金章的身上。
  对于三姑母的指导,金勤伯对其教诲更是无时或忘,金勤伯曾回忆:“姑母当时以花鸟闻名华北,每星期五、六,我总是兴致盎然地跑去找她,一方面为她磨墨,一方面跟着画呀画的。姑母只有我一个学生,鼓励、督促自不在话下,她以科学的分析方法,教给我许多作画技巧;不仅只宋元绘画,像唐朝李思训、李昭道父子金碧山水的勾描、青绿填彩等,亦一一为我解释、示范,使我获益匪浅。” 除了与诸多名家广泛学习之外,历代名画的临摹、钩稿,也是金勤伯艺术道途中极为重要的基础磨炼,尤其受大伯父金城 《山雀觅食》(金勤伯)的感染,勾摹古画不下数百张之多。对日抗战前及胜利后,又特蒙故官博物院院长马衡允许,二度入故宫博物院临画、赏鉴。
  这是十分难得的机缘,当时举凡册页、扇面、图轴等皆悉心观察学习,除了宋四家、元四家之外,五代徐熙,南宋马远、夏圭,清初四王六家等都无所不画,使得金勤伯的画作从花鸟、人物扩展至山水,作画技巧也由北宗的工笔华丽转到南宗的生趣野逸了。
   与上海大收藏家庞元济的姻亲关系,也使金勤伯有机会亲睹民间珍藏的丰沛。抗战期间,金勤伯曾到上海,在父亲的实业公司当副理,每周二在上海美专兼任两堂花鸟课,一得空就往庞家跑,观赏质、量并重的历代书画名迹,尽观虚斋珍藏。有
  一回,有人想卖给金勤伯一幅王石谷的画,当时20来岁的金勤伯并不觉得画好,就去请教庞元济。庞氏一看,就觉得画好,便对金勤伯说如果你不要的话我买,接着便问金勤伯看过多少王石谷的画,然后拿出多件王石谷精品让金勤伯欣赏,并允许他在账房里摆张桌子临画,条件是不能把画带出去。金勤伯有此良机,自然一有空就到庞家观画临摹,不但画艺大进,鉴赏书画的功力更是增进不少。对于在故官和虚斋的摹古鉴赏经验,金勤伯曾言:“因为‘明古’,始能‘役古’,吸取古人技法之长处,领略其浩瀚、精妙之思维,对自己的技巧、修养都有很大裨益。” 摹古之外,金勤伯特别注重写生,他认为画山水、花鸟,必须对万事万物作细微的观察并勤于写生,画作自然生机盎然。
  不论在美国爱荷华州立大学、香港中文大学教画,或是来台后在师大、中国文化大学、国立艺专上课,金勤伯都会向学生传达写生的精义并举出亲身体验让学生更易明了。如一次在课堂上教画紫藤,在分析紫藤结构特征时,金勤伯就提到早年游富春江的情景:“江边石壁上长满紫藤,当船舷碰到岩壁时惊走了猿猴,由于猿猴的抽身摇荡,抖得紫藤花瓣满天飘舞,真是妙透了!”又有一次教画红叶,他就向学生讲述昔年游北平西山所见:“柿子经秋霜之后就变红了,满山满谷尽是红叶,真是美极了,正好北风吹来,扬起满天落叶,正印证了石涛诗句‘西风吹落红雨来’,在自然之中,意与古会。”而金勤伯毕业于燕京大学生物系,对于禽鸟昆虫的观察自然更加透彻,表现在画上也就更加生动了。
   就金勤伯的各种画科来看,由于见多识广,突显出明确的个人喜好和风格。早期花鸟或用线描再层层赋彩,或用没骨法清雅高逸,都着重用笔和着色,晚年因视力所限,花鸟画跳脱精细华丽,而转向写意,呈现悠游恬静的清新风貌。山水则多用石青、石绿、草绿及花青等色,或松岩观瀑,或春山策杖;有时笔法出之于北宗,有时则以南宗意境呈现,风格大致与清初四王及恽寿平相近。人物画则受金城影响,也偏向于仇英、唐寅风采,但落笔较重,参酌俞明所指导的院画人物技法,却仍见清逸高古之姿。
   金勤伯不仅继承了金家的书画艺术天赋,也遗传了金家人醉心收藏的爱好。由于受到自身家族三代庋藏及姻亲庞元济虚斋珍藏的影响,金勤伯自年轻时期就已有收藏的嗜好及能力。
  他曾言,父亲金叔初除督促课业之外,亦鼓励子女培养一种嗜好,所以姐弟们或收集邮票,或收藏古代妇女饰物,各有特色,而金勤伯除收集字画外,早期也有不少玉器。1937年抗战初期的一段时间,金勤伯因处理北平家业,被日方纠缠,还遭软禁,后准许出外走动,但却限定时间。当时既无法作画,金勤伯就得空走访名流及逛古玩店,一方面精研画艺,一方面收集古画珍玩以供参考探究,可谓相得益彰。
   金勤伯收藏的金城旧作亦相当丰富。1948年,他自大陆辗转赴台,从上海离开时接收了金城的一批画作,装成三大箱运到台湾的基隆,在海关里掉了两箱,余下的一箱运回家后打开
  一看,其中一半变了砖头。后来他在厦门街一带的旧书摊子上找回一部分。其余的直到上世纪60年代,才在香港的中华书局发现,于是他又不惜重金购回部分旧藏。1977年,金勤伯把珍藏了半个多世纪的大伯父后期力作《金北楼——抚唐六如溪山渔隐图卷》交由中华书画出版社印刷出版,以寿其传。
  1998年3月1日,89岁高龄的金勤伯因心脏衰竭辞世于台北市中心诊所。紧接着,继配魏汉馨哀痛逾恒,茶饭不思,自此亦缠绵病榻,1999年1月28日亦因心肺衰竭病逝于台大医院,紧随夫君仙去,享年85岁。
   诚然,金勤伯在绘画艺术上确有不俗表现,可以看作是“金氏画派”传人中的代表人物,在金家“开”字辈中,亦属较有作为的佼佼者。但应该看到的是,他没能像同他一样渡海赴台的张大千、黄君璧那样成为自成一家的艺术大师。总体而言,金勤伯的绘画始终没有摆脱临摹,虽然他晚年试图改变画风,并以64岁高龄开始写意创作,但并没有实现突破。然他对工笔绘画的传承及在培育人才方面的贡献,却是有目共睹并为人所公认的。
   书画同源
  20世纪中叶,西方艺坛抽象表现主义勃兴,以库宁、波勒克、苏拉吉、克莱因等艺术家为首,以图形和方体几何图形、流洒、点滴、色群等等为创作形式的风潮,刺激了全世界的艺术发展风貌。这股强势的新兴西方美学浪潮,也吹进了当时仍以传统中国书画为主流的台湾艺术圈,不但激发了以西洋媒材作为创作因子的艺术家与艺术团体的活力;同时,也使中国书画领域一直以来所奉行的传统,自1949年以来首度面临严峻的挑战。
   面对20世纪50年代艺坛“西风东渐”的冲撞,传统中国书画要如何迎向时代,创造新貌,也就成了大家讨论的焦点。
  因此,当时的报章杂志、艺术刊物、学术团体,经常举办相关议题的座谈研讨,并时有文章发表。由于各种发展的可能性都拥有各自不同信念的支持者,笔战、论战也就屡见不鲜;有固守传统者,有西学中用或中学西用的相互融合者,也有全盘西化欲大破大立者。由于众说纷纭,争辩不休,也就使当时的台湾艺坛展现前所未有的活力。
   金勤伯出生于艺术世家,本身拥有良好的中国书画传统扎根条件,而且接触到了艺坛的潮流变化。视野之宽广在同僚中较为突出。因此,在面临当时国画风格革新议题时,金勤伯的观点自然更为中肯了。
   金勤伯在英国留影
  1967年8月,在一项以“国画的风格要变?”为题的研讨座谈中,金勤伯有一段精辟的论述: 我不反对目前一般年轻画家,对国画风格变的新途径,但是,我记得多年以前,我的老师,国画大师陈师曾所说过的话:“国画风格的变,绝不能脱离中国画的范畴,也不能抛弃中国画的优良传统,例如水墨的趣味,用笔的法则等等。”所以中国画风的变,严格地说起来,不如说是个人画风的建立;目前画坛,张大千近年来的作品,可说是画风变得最成功的一个,他在国画基础上,吸收了新观念,而创立新的个人风格。至于一些新派画家的变,既已脱离了中国画的传统精神,有些更蔑视着旧的优良传统,他们的作品,我虽不反对,但认为不必用国画之名,可以改用其他的名字,如水墨画等等即可,因为,如用国画之名,就不能完全无视国画固有的精神与法则。
   金勤伯教学图 金勤伯的这段话,没有咬文嚼字,也没有引经据典,而以最平实的观念,一针见血地点出了议题的症结。细数中国绘画史千百年来的道途,历朝历代不都在创新、变法?院体画、文人画、扬州八怪、金石画派、海上艺风……数不清的多彩多姿,凝结出中国绘画史的丰沛无匹。这“传统”,事实上是由不断地“创新”所累积而来,而这些“创新”,的确都建立在笔墨根基的严格训练和兴味抒发上。金勤伯因为能深入传统,因此能提点出中国画传统的要义,而提出张大千作为“传统与创新”中成功建立个人画风的典范,亦突显出金勤伯对当代艺坛的关注。
  相对的,对于脱离中国画精神以求变的新画家,金勤伯亦持艺术无界的开阔态度表示“不反对”,但却又坚守原则地认为这些“创新”者不应剽窃“国画”之名,改以“水墨画”等其他名称即可。这个精准的论点,其实也直接解决了90年代初期乃至今天仍然争论不休的中国画“正名”问题,金勤伯早在20多年前即已洞烛先机并平实地表达了最清晰的观点。
   由于金勤伯的个性偏好及家学渊源,无论花鸟、山水、人物各科,都维持着一贯的典雅、严谨面貌,这也是他在艺术创作上个人风格建立的底蕴;但他并不反对国画创新,只是主张绝不能脱离“书画同源”的道统。例如民国时期画家丰子恺那般描绘民间风情,新颖又富笔墨趣味的风格,金勤伯即认为是可以尝试的途径。
   金勤伯在1973年12月《艺坛》的一篇口述里更具体地说道: 我不反对今日许多人所倡言的变革,但像刘国松所用的方法,我以为只能说它是版画与装饰画的合流,却不能称为‘国画’,是版画与装饰画的融合求新,但不是“国画”的创新,因为它早已脱离中国绘画“书画同源”用笔的趣味了。真正改变国画风格,我以为可以从
  二方面着手:一是像民初画家丰子恺,用笔描绘民间实际人物风情、衣食住行等,风格新颖,又富笔墨趣味。二是扩展五墨六彩的领域,适当应用现代各种颜料,增加画面的趣味,当然,此 《山水轴》(金勤伯)点很难,偶一不当,或太艳或太野,均会降低意境。
   金勤伯不但在理论上言之有物,且在实务上广搜资料以求实践。他在师大授课时,有学生询及工笔画颜料制作的相关问题,金勤伯不但能详细讲述苏州姜思序堂如何漂制朱砂的过程,还取出亲手搜集的石青、石绿等矿石原料,准备试验研制,不但在使用媒材上极为用心,作画之余更兼顾材料取得的细枝末节问题,这种“定精专一”的精神,正可为哗众取庞的“创新”概念下一针砭。
   所以,金勤伯在画理立言之上,谨守着传统精髓的体认,他曾说:“与中国绘画发展的并行路线是书法,有笔有墨;与西洋绘画发展并驾齐驱的是建筑与雕塑,中、西方的艺术发展是两种截然不同的途径;我不反对朝创新去发展,但是,研究中国绘画者,应该‘万变不离其宗’,也就是不能离开了笔、墨和思想。” 有趣的是,金勤伯虽然在画理上秉持传统,但却是同代书画家中少数精通英语的一位。不仅出国讲学,还带过不少洋学生。当时在台湾的美军顾问团及美援会里有不少家眷闲暇无事,他们对中国文化颇有兴趣,于是不少外籍贵夫人,如史迈斯夫人、戴维斯夫人都拜金勤伯为师,向他学习中国画。金勤伯为了教好这些洋学生,将其分为美国协防司令、美军顾问团及美援团三个班,专门办班教授。由于沟通无碍,教学明快,这些美军家眷们在短时间内从不知毛笔为何物变得能写能画,此事在当时亦被传为艺坛佳话。
   金勤伯不仅是台湾有名的画家,同时也是一位出色的教师。
  1948年,他定居台湾后,以教育下一代为志,将其后半生奉献给美术教育事业。他先后任教于台湾国立美术学院、台湾师范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美国罗德岛设计大学、爱俄华大学、台湾文化大学,教育英才无数,故台湾当代著名花鸟画家不乏出自其门下者。如台湾国立历史博物馆馆长黄光男和黄永川,台湾著名画家孙家勤、梁秀中、喻仲林、胡念祖、傅申、沈以正、刘平衡等都是他的学生,金勤伯对于台湾工笔花鸟画坛深具影响。
   在教课之余,金勤伯也常邀学生到家中让他们把玩瓷器古董,欣赏历代书画。如罗聘的《兰花》,杨晋的《山水》,任立凡的《朱砂钟馗》,高凤翰的《西园杂画册》。其中一幅溥心畬的《绿梅朱竹》,据说是取自溥心畬家里的门上贴画,那是因为有一回金勤伯的一个朱砂茶壶被溥心畬看中,拿去之后一直没还,金勤伯又特别喜欢溥心畬的画作,见了门上贴的这幅《绿梅朱竹》,就向溥心畬说不还茶壶就取画。溥心畬也玩笑着说,只要把门扛得走,就把画拿去;没想到金勤伯真把门给抬回家把画取下,再把门用别的纸装裱好送回溥家,此画裱成画轴,就成了金勤伯珍藏,而抬画门的趣事,也就成了当时艺坛脍炙人口的逸闻。
   金勤伯个性淡泊谦和,对待学生就像对子女一样,不但把作画的经验和技法毫不保留地传授,希望每个同学都能有所收获有所成就,也常互数家常,交换生活心得。金勤伯赴台时,家中管家“孔妈妈”亦随行,由于烧得一手好菜,当时师大的学生又多半清贫,因此每到过年过节,金勤伯总是邀请学生们到家里来吃饭。
   金勤伯长子金太和曾回忆说:“我记得当我还在师大附中上学的时候,我们家总是成为假期不能回家的艺术系学生聚集的地方,这么多年就这样过去了,可是到今天还有不少师兄师姐们会对我形容我们家的水饺、火锅和烤火鸡的滋味。因此,有人说金家是清贫学生的‘难民营’,其实是因为爸爸对学生的爱。” 对学生爱护有加,对后进的提携更是不遗余力。金勤伯来到台湾后,对孙家勤、胡念祖、喻仲林三位得意门生共组的“丽水精舍”,可说是无尽地维护;尤其对喻仲林更是照顾备至。因为喻仲林身在军伍,物质生活贫乏,金勤伯不但让他尽观所有自家珍藏,还供应他纸张、颜料和笔墨,因此才使喻仲林得以在艺坛成就日盛,但喻仲林却不幸早逝,金勤伯当时伤痛到无法抑止,知之者无不动容感佩。
   金勤伯一生曾多次参加各类美展,个人的画展也办了好几次,而办得最成功、规模最大、也最为系统全面的一次却是在他逝世两年之后的千禧年,由他的一群学生操办的“烁古熔今——金勤伯绘画纪念展”。
  1999年,金勤伯的子女金太和、金保和、金中和决定将父亲遗留下来的1000余幅画作及100余方印章,悉数捐献给台北国立历史博物馆。家属的愿望是,希望这批作品能留给台湾的艺术界,妥善保存,并发挥更大作用。
   经过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和金勤伯的学生们近一年的精心整理、拍照、补志、分类,于2000年6月在台北隆重举办了“烁古熔今——金勤伯绘画纪念展”。画展系统展示了金勤伯个人绘画创作的历程,放大分析属于台湾的水墨花鸟发展历程,并出版了同名画册。
   金太和无限感慨地说:“我们兄妹三人都不学艺术,可是不会忘记爸爸最亲的就是他的一批学生,这次展览能办得成功,也是因为这批学生!”
  2000年6月台北国立历史博物馆举办的“烁古熔今——金勤伯绘画纪念展“

知识出处

南浔金家

《南浔金家》

出版者:浙江人民出版社

《艺林名第一南浔金家》,陆剑著,王世襄题写书名,主要内容是关于清末民初艺术世家、南浔“八牛”之一金家的家族史。该书属于《南浔丛书·第3辑》,共170页,2006年10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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