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20世纪最杰出的竹刻家金西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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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南浔金家》 图书
唯一号: 113320020230001041
颗粒名称: 八、20世纪最杰出的竹刻家金西厓
分类号: J314.5
页数: 6
页码: 76—81
摘要: “金陵练水分流派,近日阳湖雅艺游。后起吴兴尹独胜,西厓绝技继蛟门。”若论在各自艺术领域取得的成就,金家当首推金绍坊。他以毕生的精力研究竹刻艺术,并通过实践探索,为世人留下了一大批精美绝伦的竹刻艺术珍品,被誉为“20世纪最杰出的竹刻家”。
关键词: 艺术 竹刻 金西厓

内容

“金陵练水分流派,近日阳湖雅艺游。后起吴兴尹独胜,西厓绝技继蛟门。”若论在各自艺术领域取得的成就,金家当首推金绍坊。他以毕生的精力研究竹刻艺术,并通过实践探索,为世人留下了一大批精美绝伦的竹刻艺术珍品,被誉为“20世纪最杰出的竹刻家”。
   金绍坊(1890—1979),字季言,号西厓(西崖),以号行。
  兄长们留洋时,他因年幼而并未随行,后报读上海之美国函授学校“圣芳济学院”,习土木工程。他曾任浙江省公署工程咨议督办、南运工程局工程师、汉口建筑商场副工程师等职;分家之后,还负责金家的公堂(即账房)。与仲兄金绍堂一样,他也是以竹刻名世的。
   在金西厓之前,金家已有金北楼、金东溪、金陶陶等三人从艺,或画或刻,风流渊雅。他生长在这个充满艺术氛围的家庭里,也逐渐热爱起金石书画来。他受长兄金北楼影响尤深,北楼作画,西厓在旁,或为其磨墨,或为其拭纸,朝夕熏陶,日复一日,西厓画兴顿生,跃跃欲试。但此时金焘四子金绍坊北楼却劝其弟说:“现今社会上搞书画的人多,刻竹刻的人少,你不若从东溪兄学刻竹,较易成功也。”西厓觉得其兄言之有理,便铭记大哥忠告,营建之余,专攻竹刻。
   金西厓的事业心极强,悟性又高,自从金绍堂学习竹刻之后,进步很快。他自述:“居家之日,恒忘寝食,仆仆征途,亦携竹材刀刷相随”,朝夕濡染,遂爱不释手,不久便赶超了仲兄金东溪的水平。为了提高自己的刻竹艺术,扩大艺术视野,他仍从金北楼习书画,间亦镌刻印章。因此,他能书画,精鉴赏。著名学者启功称赞他是“于五百年来竹人之外独树一帜”。
   在金西厓的作品中,有很多是金氏兄弟合作完成的,大多是先由北楼画好稿子,然后交付西厓镌刻。西厓自述:“伯兄北楼,能作寻丈巨帧,但画尺许之臂搁扇骨,亦如狮子搏兔,必以全力。每见其把竹凝视,心有所会,方肯落笔。一稿甫就,便告曰‘某处用阴文,某处用阳文;某处宜深刻,某处宜浅刻;某处求对比,某处是呼应’。盖其构思时,已预金绍坊刻枇杷臂搁见刻成之全貌矣。”兄弟俩心灵相通,密切合作,所刻的作品也大多出人意想,与众不同。创作于1921年的《枇杷臂搁》就是北楼西厓合作完成的佳作之一,臂搁上成多禄的题识道出了这对艺林兄弟亲密无间的合作过程:“一树枇杷一树金,弟兄闲话小庭阴。偶将晚翠萧萧意,写出荆花爱惜心。” 金西厓的竹刻技艺之所以进步神速,实因其业精于勤。西厓朝夕奏刀,无间寒暑,年复一年,终日不倦,三年中曾刻扇骨
  300余件,他一生所刻的竹刻更是多达千件。他的作品不仅数量多,而且技艺精湛。他能留青刻山水于小臂搁,酷似明末竹刻家周希黄的作品,又能仿周子和缩摹金石文字于扇骨;还曾临摹其父金沁园的小像刻于竹臂搁,神态酷似,识者评为竹刻中的极品,著名国画家吴待秋特创作了一幅《西厓锲简图》相赠。
   很快,金西厓声名鹊起。当时上海及北京各大扇庄均代收他的刻件,润例颇高,其身价与著名书画家的一幅中幅书画不相上下。此时西厓已卓然成家,跻身于艺坛。据说,上海当时有个富商叫孙晓帆,此人深爱刻竹艺术,有收藏名家刻扇之好。
  他十分欣赏西厓的作品,不仅出重金求购西厓所刻扇骨,还专门托人请其为之刻扇。实际上,竹刻是一门相当高雅的艺术;在旧社会的人际交往中,手持一把上有名家书画或雕刻的扇子,不仅是身份的象征,也是儒雅的时尚。
  1909年,金北楼与吴昌硕、杨逸、王一亭等人在上海发起组织成立“豫园书画善会”,活动地址在豫园得月楼。金西厓不时坐车去论艺会友,通过雅集,先后结识了王一亭、沈子培、赵叔孺、吴待秋、吴湖帆、张大千、张石园、江寒汀等著名书画家,并常请他们为自己的刻件作画题诗。吴昌硕比西厓长46岁,但他对这位年轻竹刻艺术家非常器重,在艺术上也时常加以指点,因而成了忘年之交,他多次为西厓的刻件作画。1923年,吴昌硕请他的好友白龙山人王一亭为自己画像,请西厓镌刻在竹搁上。1926年,吴昌硕已是83岁了,西厓请吴昌硕为自己的书斋题字。吴昌硕从荀子《劝学篇》“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中摘句题为“锲而不舍”,并题款曰:“西厓仁兄精画刻业,孜孜无时或释,神奇工巧,四者兼备,实超于西篁(张希黄),蛟门(韩潮)之上,爰摘荀子语以颜其斋。丙寅初冬,安吉吴昌硕。”西厓得之,如获至宝,亲为觅银杏木,刻成横匾,悬于书斋中,将吴昌硕的教诲和鼓励作为座右铭。1927年
  11月,吴昌硕逝世,西厓为失去这样一位良师益友而十分悲痛。但吴昌硕对他的教诲与期望,深深激励《竹刻小言》书影着他对竹刻艺术更加执著的追求,技艺更加精进。著名书画鉴赏收藏家庞元济对西厓的竹刻给予很高评价,云:“今西厓专精刻竹,不让昔之韩皎门、杨龙石诸人,专美于前矣。”还将他的竹刻作品陈列布置在自家宜园的四面厅中。
   据其弟子傅训回忆,西厓老人对刻竹的用材很重视,常常亲自到浙江、江西、安徽山区去挑选。他还记得金老曾说:“伐竹须审竹龄,嫩者质地未坚,疏松不堪用;老者纹理粗糙,不耐精雕,故以三年之竹为佳。
  采时须知时,入冬方可,取其精华内敛而虫蠹少也。竹材到家截成毛坯,置与沸水中煮半小时后捞出,随手洗去竹上浮脂,如此则表里脂汁,尽溶水中。如有虫蠹亦皆死焉,从此可耐久藏而无虫蚀之虞矣。” 对于自己的弟子,金西厓要求十分严格,并毫无保留地加以悉心指导。他主张刻吴昌硕题——西厓锲简竹不但要得所刻书画之形,还要刻出该书画家的风格,就是所谓的神。要求刻者本人要能书会画,不能做“工匠”。他特别提醒弟子,刻竹要注意处理好底部,有三种留底方式。一是平底,底面平坦;
  二是麻布底纹,像古砖表面的麻布纹;三是芝麻纹,像平面上闪烁着星星。刻好的竹面,可用手抚摩,但绝不可用鼻脸油腻部位抹擦,否则竹面很快会发黑变脏,这是大忌。因此,金西厓经常用胡桃油涂抹在竹刻表面,这样可以使作品增加光亮,日久颜色不但不发黑,反而发红,这也是他的作品历久如新的秘密所在了。
   启功题——刻竹小言而对于如何才能刻好竹刻,金西厓在《刻竹小言》中总结道:“刻竹欲求精进,当有四多。四多者,多看、多刻、多学、多思也。多看者,看前人之制;多刻者,锲而不舍,勤苦练习;多学者,学习与刻竹有关诸科,如书画、雕塑、工艺美术,乃至诗词文艺;多思者,多多思考。此多思最重要,必须多思,方能融会贯通,不枉多看多刻多学。”可谓道出了学习刻竹的真谛。他也时刻以此要求自己,一刻没有懈怠。据其外甥王世襄整理的《金西厓竹刻目录》,我们不仅能查到每一件作品的题材、刻法、完成年月,还可以了解到他的创作历程和艺金绍坊刻古钱币骨扇苑交往。这是半个多世纪锲而不舍的辛勤记录,其严肃刻苦、用志不分、忠于艺术的精神,感人至深。
   早在1924年,金西厓就和仲兄金东溪出版了作品集《可读庐刻竹拓本》。几年后,他又出版了个人的作品集《西厓刻竹》。
  二书付印后,影响极大,他在《刻竹小言》的自序中云:“自《可读庐竹刻拓本》、《西厓刻竹》两书付印后,远近同好,时来相质,或询取材之方,或咨镂刻之法。亦尝与二三友好,摩挲前人之制,研讨其构思运刀之妙,忽忽四十余年。非学刻竹即论竹刻,真所谓何可一日无此君。”1948年夏,他的外甥、金章之子王世襄到沪,对其舅父说:“刻竹之书,向无论著,竹人两录(金元钰[坚斋]《竹人录》,褚德彝[礼堂]《竹人续录》),仅叙史传,吾舅答问之词,谈艺之说,多前人所未发,曷不汇集成书,以嘉惠后学乎?”于是西厓“长夏稍暇,乃拣平时札记,寄付畅安,属为编次缮正”,名《刻竹小言》。
   《刻竹小言》分为简史、备材、工具、作法、述例五个部分,以西厓数十年刻竹之经验,深入浅出,对刻竹的历史沿革、艺术欣赏、选材用料、刀法技巧作了详尽的介绍。此书经王世襄整理后正式出版,填补了国内相关著作的空白。学术界对《刻竹小言》予以高度评价,国画家惠孝同题绝句曰;“竹人两录有遗篇,未与金针度刻镌。五百年来传绝学,小言字字是真诠。”已明确指出,此书之可贵之处尽在道前人所未道。蓝玉崧先生亦谓:“兹篇虽云小史,实启刻竹史之先河,功殆不泯。……世之言竹刻艺术者将以此为必读之书。”正因为如此,竹刻收藏家叶义称赞此书“对竹雕作出最全面之研究者,可说是金西厓于
  1948年所写的《刻竹小言》”。
   据蒋炳昌先生撰文介绍,金西厓身材高大,文质彬彬,留有八字小胡子,形象颇为俊美。而他的作品亦如其人,像高人逸士,温文尔雅,流露出浓浓的书卷味,在线条之间游刃有余,真是妙不可言。
  1979年8月4日,金西厓在上海病逝,终年90岁。

知识出处

南浔金家

《南浔金家》

出版者:浙江人民出版社

《艺林名第一南浔金家》,陆剑著,王世襄题写书名,主要内容是关于清末民初艺术世家、南浔“八牛”之一金家的家族史。该书属于《南浔丛书·第3辑》,共170页,2006年10月由浙江人民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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