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浔区图书馆

2017年各大卫视热播电视剧《大唐荣耀》中，唐代宗李俶（李豫）和沈珍珠虐恋情深，让沈珍珠这个历史人物重回观众的视野，30年前热播的电视连续剧《珍珠传奇》也以她为主人公。沈珍珠后来离奇失踪即成了千古谜案，也成了后人探究的热点之一。那么，历史上的沈珍珠真实际遇如何呢？幸福美满的前半生
  沈珍珠，生卒年不详，唐朝吴兴人（今南浔区人，一说为东迁人，一说为竹墩人）。 沈珍珠所在的沈氏家族虽然比不上当时的王谢等一流士族，却也是江东地区数一数二的名门望族。沈珍珠的曾祖父当过刺史，祖父当过库部员外郎，父亲沈易直当过秘书少监、秘书监（相当于今天的国家图书馆馆长）。沈珍珠的前半生可用20世纪80年代热播剧《珍珠传奇》的歌词“天资蒙珍宠，明眸转珠辉。兰心蕙质出名门，吴兴才女沈珍珠。达理又知书，备位东宫主”概括。据说，沈珍珠没入宫之前，“十年诵读，万卷贯通”，能作诗弹琴，又天生丽质，在当地颇有名气，虽有人多次前来提亲，但心气高的沈珍珠并没有急着挑选良人把自己嫁出去。“开元末年，沈氏以良家子的身份备选太子宫，被赐予当时为广平王的唐代宗（当时叫李俶）。”这种由父亲做主的结合，其实是合法的正式婚姻。但在皇族，由于没得到皇帝李隆基的正式诰命，沈珍珠只能算李豫的侧妃或侍妾。五年后，杨贵妃的外甥女崔氏嫁给李豫时，李隆基不仅为崔氏举办盛大的婚礼，还颁发诏书册封她为广平王妃。可是这些并不妨碍李沈两人的相亲相爱。确实，年岁相当的沈珍珠与李豫在最美好的年华相遇，情投意合。因为沈珍珠不仅才貌双全，还贤淑纯良。李豫是唐玄宗钟爱的嫡长皇孙，聪明宽厚，喜愠不形于色，好学强记，通《易》。身边有秀外慧中、知书达理的解语花，李豫自然爱若珍宝。 两情相悦，夫妻恩爱，自然非常期待爱情结晶的早日到来。两人婚后一年，天宝元年（742），沈珍珠为16岁的李豫生下长子李适，即后来的唐德宗。沈珍珠原本就深得李豫宠爱，如今又生下一子，母以子贵，更加得宠了。此后的沈珍珠相夫教子，在广平王府惬意度日。除了照顾夫君外，她的大部分精力花在宝贝儿子身上，不仅精心照料儿子的生活起居，还耐心细致地监督儿子的学业。唐德宗能成为历史上诗写得最好的皇帝之一，沈珍珠功不可没。如果童年时期，李适没有与母亲生活在一起，母子关系不是特别深厚，也许就没有后面的“德宗寻母”那些事了。当然，沈珍珠的幸福生活还是有些小烦恼的，那就是崔氏依仗自己姨母是杨贵妃，舅舅是权臣杨国忠，根本不把李豫和珍珠放在眼里，非常跋扈。
  李豫觉得自己与崔氏是政治婚姻，对她很是厌恶，特别是崔氏之母韩国夫人依仗与杨贵妃的关系，飞扬跋扈，让李豫更加厌恶。而对沈珍珠则更加宠爱。 如果没有后面的“安史之乱”，沈珍珠的一生大概会十分幸福安康，随着丈夫李豫、儿子李适的先后即位，最后定会母仪天下，成为皇后和皇太后，冠绝天下。唐代宗和沈珍珠定会是一对幸福的鸳鸯，在盛世之年过上幸福的生活，诠释“岁月静好，现世安稳”的宫廷版。命运多舛的后半生
  也许是“水满则溢”，也许是“天妒红颜”。平地一声雷，大唐天宝十五年（756），安禄山叛唐后进逼长安。长安城门岌岌可危时，唐玄宗还和杨贵妃在宫殿里欣赏“霓裳羽衣舞”。仓促间，唐玄宗带着杨贵妃及诸皇子皇孙皇子妃皇孙妃仓皇出逃，太子李亨、皇长孙李豫等自然有幸陪驾，沈珍珠因不在皇宫没有跟从。《资治通鉴》记载：“妃、主、皇孙之在外者，皆委之而去。”他们一走，安禄山叛军很顺利地攻入长安，叛军将长安城中的皇族家眷们抓起来，一路押送到洛阳，沈珍珠也在其列。历史上还有一种说法，沈珍珠为了长安百姓，自愿留下，也因为这样，沈珍珠在民间声望很高。可就是这样一个为国为民的女子，命运却待她极其不公。丈夫李豫和儿子李适没有和她一起留下来，沈珍珠在洛阳一直被关押在掖庭做苦力。不知道一直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皇家媳妇沈珍珠是怎样承受这些苦难的。 一年后，已是天下兵马大元帅的李豫带兵打回并收复洛阳。战事纷乱之际，李豫不忘身陷囹圄的沈珍珠，几经辗转后，终于在洛阳宫掖庭中找到已被关押一年多的沈珍珠。夫妻重逢自然喜出望外，可惜劫后余生的沈珍珠并没有远离苦难，也没有得到应有的荣耀。乾元元年（758），李豫被立为皇太子，却没有明确沈珍珠的名分，也没有把她迎回长安。李豫考虑到自己还要东征西讨，收复失地，不想让沈珍珠跟着自己过危机四伏的生活，于是就把她留在洛阳。毕竟李豫不仅仅是沈珍珠一个人的，作为未来的皇帝，李豫心系国家，对于天下苍生更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善解人意的沈珍珠不会给勇担收复破败河山之大任的夫君添乱，不仅没有讨要名分，还很识大体地留在洛阳，不让李豫为难。另外的原因可能是李豫太子地位不稳。父亲唐肃宗是历史上有名的惧内皇帝，张皇后一心要除掉李豫，好让自己的儿子取而代之。身处险境的李豫，绝不敢把沈珍珠送回到长安这个政治旋涡。史籍中的“从幸不及”和“未暇迎归长安”，很可能是史官的春秋笔法。没想到李豫走后，史思明带领叛军又一次攻陷洛阳城，沈珍珠从此便不知所踪。尽管后来李豫登基，后位空悬，和他的儿子唐德宗李适都极力寻找沈珍珠，但沈珍珠始终杳无音讯。这便是历史上沈珍珠最后的结局。这一点，《新唐书》曾记载：“安禄山之乱，玄宗避贼于蜀，诸王妃妾不及从者，皆为贼所得，拘之东都之掖廷。代宗克东都，得沈氏，留之宫中，史思明再陷东都，遂失所在。” 后来，登基为帝坐拥江山的唐代宗李豫，没有一般帝王上位的喜悦，因为痴情天子想的是“不负江山不负卿”。如今心爱之人杳无音讯，赢了江山又如何？心中苦涩谁人能知？也许富丽堂皇、巍峨高耸的大唐宫殿，少了那位解语花，天子只感到“纱窗日落渐黄昏，金屋无人见泪痕”。所以唐代宗即位后立沈珍珠之子李适为太子，十余年间不断寻访沈珍珠踪迹。自沈珍珠失踪后，多年冷淡后宫，直到遇见独孤贵妃，那颗失落的心才找到新的安慰、温暖。许是唐代宗的痴情，许是沈珍珠的体贴温柔、善解人意，使得代宗终生不愿立后。唐德宗即位后，立即下诏封母亲曾祖士衡太保，祖介福太傅，父易直太师，弟易良司空，易直子震太尉。一日封拜百二十七人，诏制皆锦翠池饰，以厩马负载赐其家。易良妻崔入谒，帝易服，召王、韦美人出拜，诏崔勿答。建中元年（780），乃具册前上皇太后尊号。沈珍珠最后“当”上了曾太皇太后，“活”到了曾孙宪宗即位。此时，寻访沈珍珠的工作已经进行了几十年，仍无音讯，有司建议“曾太皇太后沈氏岁月滋深，迎访理绝。案晋庾蔚之议，寻求三年之外，俟中寿而服之”，乃予以停止。同时，宪宗发诏，在肃章内殿为沈珍珠发丧，上太皇太后号，建衣冠冢于代宗陵，并立神位于代宗庙。宪宗李纯将沈珍珠祎衣送入元陵祠，放在李豫的皇帝衮衣之右，有情人终于“生同寝，死同穴”。 唐代宗李豫和沈珍珠的幸福不过区区十几年，随后的沈珍珠命运颠簸坎坷，身世堪怜，一切都是“安史之乱”惹的祸，致使恩爱夫妻天涯两茫茫，不见归路，一片痴心向谁诉?
  父子寻访沈珍珠
  公元762年，李豫（唐代宗）即位后就下诏寻找沈珍珠，可惜十余年却始终一无所获。唐永泰元年（765）曾有寿州（今安徽寿县附近）崇善寺尼姑广澄诈称沈珍珠，代宗派人仔细查寻一番后，发现尽管外形很像，但缺少一关键特征：当年沈珍珠喂儿子吃水果时，亲自动手削皮导致左手手指受伤留下了伤疤。后查出广澄只是当年太子少阳院乳母，于是被鞭杀之。 公元779年，沈珍珠的儿子李适（唐德宗）即位那年，就在含元殿为母亲举行隆重的册封仪式，将写有母亲尊号的册书和太后衮服供奉在殿上，率领群臣在下面叩拜。唐德宗一心想要尽孝，却苦寻不到自己的母亲，一时间悲痛万分，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大臣们也感动不已，纷纷落泪。于是中书舍人高参上奏：“汉文帝即位，遣薄昭迎太后于代。今宜用汉故事，令有司择日分遣诸沈行州县物色咨访，以述宣皇帝孝思意，冀上天降休，灵命允答。须审知皇太后行在，然后遣大臣备法驾奉迎。”帝乃以睦王述为奉迎使，工部尚书乔琳副之，使者分行天下。那时还有刘长卿《闻奉迎皇太后使沈判官至，因有此作》的诗：“长乐宫人扫落花，君王正候五云车。万方臣妾同瞻望，疑在曾城阿母家。” 可惜唐德宗在位26年，虽然和父皇唐代宗一样不遗余力找寻沈珍珠，却都没有结果，反倒出现过好几个假冒的太后，最有名的当数下面这个故事。
  唐玄宗时的大太监高力士有个寡居养女住在洛阳，熟知宫中往事，宫中女官李真一误认为她就是沈太后，立即派使者到长安上奏皇帝，唐德宗听后非常高兴。当时沈珍珠家族老一辈的人都已故去，没人认识沈珍珠。于是，唐德宗派太监、宫女到洛阳验证真伪，大家觉得她的年龄、外形都很像，虽然不能确认她就是真太后，但都说她就是真太后。
  高氏自己极力否认，派去验证的人更加怀疑她，强行将她迎送到上阳宫。欣喜若狂的唐德宗马上派上百名宫女、太监将太后的御用之物送到上阳宫，将她供养起来。上阳宫里服侍高氏的人百般诱惑她，高氏心动，遂承认自己就是太后。派去验证的人快马回朝禀告德宗。
  唐德宗非常开心，朝中大臣亦入朝贺喜皇帝。于是，唐德宗下诏让有司选个好日子，准备迎接太后还朝。当时高氏的弟弟高承悦就在长安，担心自己若不及时说穿此事，真相大白后，自己会受到牵连而获罪，于是立刻向皇帝说明缘由。唐德宗就派高力士的养孙樊景超去一探究竟。樊景超到了上阳宫，见高氏身居内殿，以太后自居，左右侍卫也很威严，立即对高氏说：“姑姑，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案板上？”侍卫呵斥他退下，樊景超高声说：“我带来了圣旨，太后是假冒的，左右侍卫退下。”左右退下后，高氏才说：“姑姑也不是存心假冒太后，是宫人们强迫的……”真相大白后，樊景超用牛车带她回家。唐德宗左右都很气愤，纷纷请求对之治罪，而思母心切的唐德宗不但不予治罪，还说：“我宁愿受一百次欺骗，也不愿意失去找到母后的机会。”此后，各地都称找到了沈太后，可惜都让唐德宗空欢喜，沈珍珠始终不知所踪。 那么，沈珍珠的真正结局呢？按照当时情况分析，应该有两种可能：洛阳二次失陷后，遭叛军报复，受屈辱致死或自尽保全名节；沦落至民间，成为庶人或出家为尼。即使她后来还在世，为了丈夫和儿子的颜面，也可能不愿意再次露面，从此销声匿迹。幸运的是，沈珍珠虽因战乱与丈夫、儿子分开，但她能让皇帝丈夫一生都想着念着，为她终生不立后，亦不枉此生。所以，芳踪难觅的沈珍珠还是幸福的。有一位至情至圣的皇帝丈夫对她念念终生，有一位至纯至孝的皇帝儿子执念“寻母”，有夫如此，有子如此，也不枉她一世的传奇。或许历史老人会揭开珍珠失踪之谜，或许她将永远成为千古之谜，为她增添几分神秘光环。
   征引书目：《资治通鉴》。
   《旧唐书》《新唐书》。
   《历代湖州女史选编》，湖州市政协文史资料委员会、湖州市妇联合编，蒋琦亚主编，2004年2月。
   《吴兴才女沈珍珠》，沈文泉，《南浔文史》，2017年第五期，南浔区政协文教卫体和文史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