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花甲释怀志不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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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吴锦堂研究》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6873
颗粒名称: 第十节 花甲释怀志不移
分类号: K828.8
页数: 8
页码: 64-71
摘要: 本文记述了宁波市吴锦堂的生平事略的花甲释怀志不移,包括情系移情阁、六十寿庆传薪火、以“利”济世展风雅、白头犹作乡公仆的内容介绍。
关键词: 慈溪市 吴锦堂 传略

内容

一、情系移情阁
  1914年,吴锦堂迎来了他的60大寿,这时离他初到日本正好是第30个年头。为了庆祝寿辰,吴锦堂在松海别庄旁动工建造三层洋楼,次年5月完工,取名“移情阁”呈八角形,俗称“八角堂”。
  吴锦堂在1905年之后,原,打算将多年积累起来的资金,逐步转移到国内发展他的事业。但他准备回国投资时期,正是清王朝走向崩溃,国家处于四分五裂、军阀连年混战的乱世,他的大量投资不仅没有效益可言,有的还血本无归;特别是他1910年回乡遭围攻,竟连人身安全都得不到保证。因此到他60岁时,他的财产主要还是在日本,尽管他已在白洋湖边为自己修了坟墓,叶落归根却只能是百年之后的事了,晚年只能在日本度过。当年,神户市民看到的那个身着中式服装绅士模样的人,骑着马悠闲地在明石海边沙滩上散步,谁能了解他那翻滚着的内心呢。重乡意识极其浓重的吴锦堂,于是萌发了在自己60寿庆时建造“移情阁”的念头,作为不能叶落归根的一种补偿。
  “移情阁”是一座西洋塔楼式的建筑,但从外部环境到建筑外形,从布置陈设到室内装饰却处处透露出中华文化的内涵。正如孙中山纪念馆在介绍这座建筑时所说的,“建筑物的中心依然贯彻了中国的灵魂”。中国建筑艺术十分强调象征意义,“移情阁”所包含的丰富象征意义,实在不是一般日本人能深刻领悟的。
  “移情阁”濒临大海,面对劲松,对于出生在浙东海边的主人,定能引出无限的回忆和美好的遐想。特别是在舞子这样一个以樱花闻名的风景区,如此突出对中国人来说有特殊意味的松树,就很值得玩味。八角形是中国楼阁建筑的传统形式,在日本的明石海岸,矗立起这样一座八角楼,时时都会提醒人们,这里居住着一位来自中国的游子。那八面窗户中倾泻出来的灯光,像灯塔般吸引着过往的船舶。吴锦堂在航运事业上有很大的建树,曾无数次地往返于中日间的海域。当他弃船登岸走进八角楼时,一定希望像是回到了祖国!事实上,移情阁的内部装饰,处处充满着中华文化浓郁的气息。各层大厅里,悬挂着数十幅中国名人和书法名家书写的匾额,处处散发着中华文化的气息;二楼大厅里,清一色的中式茶几扶手椅,四周对称地悬挂着一圈华丽的宫灯,透露着中国式的幽雅和沉稳;二三楼天花板上,是龙、凤和牡丹的浅浮雕,都是中华民族最有代表性的象征物。难怪主人将这个八角楼取名为“移情阁”,他身居异国,但入室却可“移情”,其中蕴含着主人对祖国、对家乡刻骨铭心的怀恋。
  “移情阁”落成时,清末南湖居士廉泉撰移情阁赋相贺,由其妻桐城才女吴芝瑛书墨,恰到好处地表明了吴锦堂的心志,可谓知音。移情阁赋正文如下:
  松海主人,九皋奇士,三神寓公。富埒陶朱,义震阳翟。卜居武库,别抱幽襟。门植长松,疑入匡岭,楼观沧海,不忘浙山。辟一别庄,颜曰松海,纪实情也。别庄堂左,又营杰阁,颜曰移情。表季子之宗风,托成连之高致。落落穆穆,古调独弹;苍苍浪浪,吾师婉在,主人之涉遐想,又一境矣。奉题胜概,以写溯游。
  二、六十寿庆传薪火
  吴锦堂的60寿庆盛大活动是在中华会馆举行的,由杨寿彭担任庆祝会的总干事。会后出版了叶瀚编撰的名为《浙慈吴锦堂先生六旬荣寿录》的寿庆纪念册。
  在“功成名就”后正式宣告引退,是他一生中的一个转折点。祝寿会上,他的亲朋好友及子侄后辈聚集一堂,畅叙他一生奋斗的经历,及在后辈中产生的影响,客观上成了对吴锦堂精神的一次总结和宣扬。
  吴锦堂决定寿庆后从商场引退,打算除参与重大的决策外,不再过问具体的日常经营。此后,他的精力多放在公益事业上。在他后来写的《瀛岛市隐》一诗中,充分反映了这种心情:
  漫说长生药在壶,桑榆晚景我无娱。
  白头犹作乡公仆,何日身闲泛五湖。
  极强的家族观念是宁波帮的重要特征之一。家族中,往往一人致富就能带动全族发达,人们把这看成为“荣宗耀祖”的重要目标。而且,这同族的概念可大可小,到了国外就扩大到了大同乡。这种观念,其实是宁波帮借以立足的思想基础,是爱国主义的一种原始形态。
  在吴锦堂60大寿的庆祝活动中,活跃着一大批因吴锦堂而大富大贵的吴氏族人。吴锦堂通过30余年的努力,确立起自己事业的丰碑,与此同时又帮助家族成员发展事业。如二弟吴作贤投资湖北水电业的5万元资金,就是他垫付的。又培养子侄们出国深造,侄子吴启鼎留学美国、启祥进东京庆应大学、启泰留学法国等,其他子侄辈也多分给资产、帮助安排工作,冀其发达。对于堂房后辈及外甥辈也一视同仁,甚至安排到自己的企业中管事。于是,当初东山头偏僻小村的一户贫苦农家,成了炙手可热的名门望族,出现了一大批颇有影响的人物。吴氏家族中,最为显赫的要算二弟吴作贤和二房侄儿吴启鼎。吴作贤不仅负责锦堂学校的基建,曾任慈北水利局总协理,还在国内办有不少实业。辛亥革命名人蒋尊簋是他的女婿,因此在政界也很有影响。蒋尊簋(1883-1928),字百器,留学日本学军事,同盟会早期会员。辛亥革命时,曾任浙江都督、大总统军事顾问等职,后在江西响应蔡锷起兵讨袁,民国时期任军事将领、总司令部高级顾问。至于吴启鼎,则是民国时期有名的银行家,曾在四明银行任职,后任浙江商业储蓄银行董事长,在上海纱布交易所是孔祥熙、宋蔼龄的代办人,还出任过国民政府统税署长,是财政部要员。
  三、以“利”济世展风雅
  一个商人如能做到“以义取利”和“以利济世”,那么,他的人品是高尚的,人格是完美的。吴锦堂的从商历程和行为风格充分反映他的儒商风范。
  吴锦堂事业发达后,当他有能力为社会做些贡献的时候,中华民族惠泽故里、帮困济危、亲邻相助、舍生取义的优良传统,就在他身上充分释放出来。如果将他造福侨胞、惠播日人、投资公益、赈济灾民、支援革命等方面的捐赠一一综合,其“以利济世”即可一目了然。神户著名侨领陈德仁认为,吴锦堂多年捐赠总额在百万元以上。而据日本报纸富豪榜公布的数字,这时吴锦堂的总资产约300万。也就是说,他对社会的捐赠几乎占他财产总额的三分之一强!如此慷慨解囊,足见他是如何以“利”济世、济人的。
  吴锦堂的儒雅之风也是有目共睹的。尽管他没有读过几年书,但通过长期的努力,中日文水平均有相当造诣,他身上所具有的中华文化修养,只要看一看“移情阁”,就不难看出他的涵养程度和对民族文化刻骨铭心的爱。
  商人致富后附庸风雅是很常见的事,而吴锦堂引文化人为知己,则是以自己的从商品德为文化人所接纳的,并与他成为莫逆之交。譬如王人文,是光绪十三年进士,曾出任川滇边务大臣、四川护理总督,因在“保路运动”中支持保路同志会,被誉为辛亥革命八大功臣之一。定居天津后,北洋政府任他为农商总长,他力辞不就。就是这样一位很有骨气的人,与吴锦堂却私交甚密,在他写的《吴公锦堂铜像记》中记述了他们的交往,有不少情真意切的话:“壬子夏,予游日本,公为东道主,适馆授餐,情深意挚,遂与完交。”“公善饮,予客松海别庄时与对酌,酒酣耳热,意气激昂,劝余出山筹奠邦国。予因感公之言而对曰‘当道忌材,排斥异己,虽欲为国效劳,为民造福,有志莫遂,徒抱空怀,岂吾之初愿哉!’”可见他们推心置腹的友谊。又如曾为吴锦堂写移情阁匾的廉泉和芝瑛,与吴私交也甚笃。这是一对志同道合的夫妇,都是清末出名的学者。吴芝瑛女士则更与秋瑾、徐自华齐名,是学者兼书法大家。秋瑾遇害后,正是她和徐自华风雪渡江,将秋瑾移葬西湖,有很高的声誉。秋瑾女侠的墓志铭,是由徐自华撰文,吴芝瑛书写,金石名家胡菊龄篆刻的,三佳合璧时称“三绝”。廉泉夫妇对中华文化有很深的研究,曾于1915年在神户建立“南湖扇面博物馆”,展出扇面千幅,轰动一时。其他如梁启超、张謇等,都是吴氏的好友。
  四、白头犹作乡公仆
  吴锦堂晚年,“虽身居日本,然与人谈故乡事,精神矍铄,娓娓无倦容。”仍一如既往地关心着故乡的公益事业,继续为家乡人民造福。
  对两湖水利中“四浦”的管理,吴锦堂晚年曾发生两件令人扼腕的事。一件是淹浦六洞闸“漏水案”。通海大浦的作用,平时用来蓄水灌溉,涝时藉以排涝入海。但在1925年10月,吴锦堂却收到群众举报,说六洞闸漏水,管理人员非但不堵漏反而设棚捕鱼。吴锦堂派人查验,竟发现闸底漏洞原是监工沈高先在修建时所预设,目的就为了放水捕鱼。对此贪图私利、置全乡水利命脉于不顾的事件,吴锦堂十分震怒,除发函责令赔修外,还公布其劣迹,“为肥私害公者戒”。二是古窑浦闸“私自放排案”。多年来,古窑浦闸常发生蓄水期闸夫私自开闸,造成蓄水流失的事:如1924年8月私放石灰船,1925年闰四月偷放货船等。由于处理不力,此风愈演愈烈。至1925年8月,在滴水如金的时候,竟有奸商买通水利局协理,以造坝为掩护公然私开闸门,放入大批运木竹排在闸口卸货,数量多达2000余条。吴锦堂得到报告,深感“彼辈只顾一己私利,不惜全乡之民命,若不速禁,受害无穷。”于是,一面电告水利局及当地政府从速处理;一面在宁波新闻媒体上发表《吴锦堂为古窑浦闸之宣言》①,陈述两湖工程情况,痛陈私开浦闸的危害,恳请乡人“念作镆苦衷,务请谆嘱子弟世代守护,以垂永久。”辞真意切,感人至深,而此时他已是70高龄的人了。
  吴锦堂晚年,处理此类事例很多。1914年后,慈北水利局对“筑护塘、种杞柳、蓄鱼苗各议”拖着不办,却提议将湖田租息划作自治会经费。吴锦堂在致函中逐一加以分析后,说:“天下公益之事,约有两端。有实在公益,有表面公益。筑护塘,是实在公益也;贴自治,是表面公益也。”努力说服大家办实实在在的公益事。1915年,吴锦堂因杜湖东门闸西塘被人挖洞偷水一事,致函县政府发布《慈溪县示禁挖塘文》,勒石于湖边,以防同类事件再次发生。
  吴锦堂晚年还十分关心故乡的社会风气。当他了解到害人的“花会”赌博活动正在家乡蔓延,严重影响了社会的安定和生产,而当局却置若罔闻,十分焦急。慈北的花会头子叫沈阿宏,人称“饭淘箩”阿宏。他上勾结官府,下网罗地痞,形成一股地下黑势力,其骨干之一的沈端竹,就是支持沈增辉围攻锦堂学校,企图暗害吴锦堂的主要打手。他们飞扬跋扈、横行乡里;贿赂县卫队队长陈云程;甚至县知事也从中渔利,使犯罪活动更有恃无恐,到了“视上官如聋哑,欺下民如刀俎”的地步。为了禁绝赌博活动,从1915年初到1916年底,吴锦堂出面反复地致函县、省两级政府,陈述花会的祸害,禁绝的必要;告发县卫队队长营私舞弊;揭发县知事坐视拖拉,甚至在省政府明文下达后仍查禁不力;还提供资金1.5万元交县悬赏,缉拿赌头。两年中,历经三任县知事和省当局的一任巡抚、一任督军、一任省长,终于搬走了1个县知事,搬倒了1个卫队长,赌棍们失了保护伞,祸国殃民的花会赌局才得到了禁绝。

附注

①载1925年7月26日《时事公报》。

知识出处

吴锦堂研究

《吴锦堂研究》

出版者:中国文史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吴锦堂是海外“宁波帮”的杰出代表。本书共分三篇,内容包括:生平事略、文苑撷汇、史海经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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