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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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跨越 杭州湾跨海大桥纪实》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5139
颗粒名称: 百年梦想
分类号: I253.3
页数: 4
页码: 014-017
摘要: 本文记述了宁波人的梦想是飞向上海。这个“飞”字不是动词而是形容词,形容宁波人想要快快地去上海。
关键词: 跨海大桥 杭州湾 梦想

内容

小时候,几乎人人都写过这样的作文:《我的梦想》。宁波人的梦想是什么?
  宁波人有个共同的梦想:飞向上海!
  首先说明一下,我们这里说的“飞”不是动词而是形容词,形容宁波人想要快快地去上海。宁波人心急呀,办事雷厉风行的,说话打机关枪似的,连走路都是像刮过一阵风,不管男男女女,刷刷刷刷,你在大街上走,很少能看到慢慢腾腾迈八字步的,心急的宁波人干什么都讲个时间效率什么的。
  这个“飞”字还形容宁波人向往大上海,想融入大上海,融入大上海就是融入辉煌。
  “融入大上海”不是今天提出来的口号,可以说它是几辈宁波人的梦想。在宁波,一向流传着一种习惯:孩子长到十三四岁就挽亲托友地往上海送,说是“学生意”。这“学生意”就相当于今天的出国留学了。“学生意”如果学不出山,再回到宁波,那是被人看不起的,被称为“回汤豆腐干”,即是没出息、没志气。如果哪个孩子被人称作了“回汤豆腐干”,那么全家人都跟着灰溜溜的。当然,宁波的孩子很聪明,这些孩子以后大多数都扎根在黄浦江畔,有的还成了举世闻名的大腕或者大款。用当年上海市市长朱镕基的话说:三分之一的上海家庭起源于宁波。
  因此,上海人与宁波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是一种文化,也是一种血缘。每到清明时节,上海到宁波的火车总是塞得满满的。你若在上海问路,高傲得将所有地方统统看做“乡下头”的上海人,一听是宁波口音,立即会满腔热情地详细指点,然后再将你陪出一大段路。
  然而遗憾的是,宁波到上海的交通始终是一大难题。这两个直线不到150公里的城市,中间相隔着一个喇叭形的巨大豁口,这就是杭州湾。天堑阻隔,隔海相望,宁波与上海来往必须在陆路上痛苦地绕行400公里。
  心急的宁波人当然无法忍受这样慢慢腾腾的速度,他们固执地想从海上打开一条通道。
  远在20世纪初,人们就开始坐着轮船去上海淘金。那时人多船少,真可谓是一票难求。
  所以,每逢开船的那一天,天蒙蒙亮,乡村码头上就挤满了渴望飞向上海的宁波人。有一次,夏真在上海工作的姨父回家结婚。没想到蜜月结束临走的那个早晨睡失了觉,当他上气不接下气赶到码头时,轮船已经缓缓离岸10多米。眼看着船不紧不慢地往江中心漾,姨父急了,若是赶不上这班船就超了假,老板会解雇他的。他什么也顾不上了,扑通一声跳进了江里奋力向船游去。那可是寒冬腊月呀!到了上海他就一病不起,几个月后,他的灵柩运回了家乡,可怜的姨妈新婚不到半年就成了寡妇。
  这个惨痛的故事让我们永远记住了去上海之难。
  20世纪40年代中期,有个著名的大老板,他下大决心要打开这条海上通道,为老百姓,也为他自己的生意。于是他斥巨资买了一条江亚轮,这是一条漂亮的客轮,从现在的眼光看也许不算大,但在当时绝对是个奇迹。老百姓欢天喜地,当他是救苦救难的菩萨。江亚轮生意日日火暴。谁知,天有不测风云,开航不久,江亚轮开到一半出了事故,据说是触着了鱼雷——人们一直到现在都没弄清这该死的东西是从哪儿跑出来的——眼看着轮船快速下沉,千百人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眼睁睁地看它沉入了海底。就这样,欢喜之旅成了不归路。大老板也因此元气大伤。
  这就是有名的江亚轮的沉没事件,它成了宁波人心头永远的痛。就在不久前,一批白发苍苍的江亚轮的幸存者还聚在一起庆祝死里逃生。
  江亚轮的死亡人数与实际损失远远超过当年的泰坦尼克号,凡是上了点年纪的宁波人都知道,只不过好莱坞的制片人不知道。听说已经有中国的制片商雄心勃勃要以江亚轮为题材拍中国的《泰坦尼克号》了,拍出来其场面肯定非常悲壮。
  后来总算有了大客轮。从江北的老外滩上船,半小时后出镇海口就可直驶上海。你只要买上一张票,睡上一觉,第二天就到了向往的大上海了。宁波老外滩的轮船码头因此成了宁波交通最拥挤的地方。直至现在,虽然早就没有轮船在那里了,但人们还是习惯地称它为轮船码头。这个码头不仅满足了人们去上海的愿望,还造就了一个繁华去处——老外滩。当然,它无法与上海的老外滩相比,后者是大名鼎鼎的国际大景观。
  不过,因为潮水的关系,这宁波轮船到上海的时间总是很不合理,常常是凌晨3时左右,绝对不是办事的好时间。天热还好些,你在黄浦江边溜达着打发时间吧。到了寒冬腊月,就够这些宁波人受的,上岸后只能钻进码头边的小酒店喝老酒了。我们也曾碰到过这样的尴尬,大概是临近年关的缘故,那一次,连路边店都人满为患,许多人只能在店门口站着看风景了西北风呼呼吹来,衣服就变成了薄纸一张。
  20世,纪80年代初,改革开放进行得如火如荼。那时,许多外商看好宁波这块风水宝地,纷纷前来投资,但是他们对宁波的交通又实在感到郁闷。当时宁波每天只有一班快车两班慢车,来去上海很不方便。世界著名船王包玉刚的弟弟包玉兴偕同太太回家观光,从上海坐火车到宁波,时间长达七八个小时不说,一路上还没有空调,他的太太热得差点儿中暑。包玉兴一狠心,与宁波人合资,花大力气买了一艘现代化的高速豪华双体客轮。
  那可是从挪威引进的,航速在30节以上,自镇海到上海芦潮港上岸,海上时间不过两小时。宁波人像过节一样庆祝了一番。当时着力张罗操办这件事的一位副市长,为了让我们对日新月异的宁波交通有个感性认识,曾邀请我们坐过一趟。果然快,人就像在海上飞呢。
  可惜,因为种种原因,客轮只能时开时停,就像个率性的女孩,让人摸不到个准性。这一来自然生意不好,没多久,只好停开。那位副市长很伤心,为了这条船,他曾花费过多少心血呀,居然就这样成了如烟往事!他后来去了香港工作,若干年后回来探亲,与我们聊起这艘高速客轮的沦落,还是满脸惆怅。
  终于,宁波与上海有高速公路了。宁波与上海只要四小时的路程了,一些精明的宁波人率先上高速了。你想想吧,虽然与火车相比多花了几十元钱,但是很快呀,早出晚归,省下一大笔住宿费。那时,宁波爱时髦的女孩常常相约着去上海买衣服。她们更聪明,将火车与高速公路来了个最佳组合,一大早坐高速大巴出发,晚班火车回来,能在上海逛上足足一天。上海的衣服漂亮而且便宜,碰上换季,你花一件的钱能买两件好衣服呢。后来,铁老大急了,提速。于是宁波人出门更多了几种选择。
  然而,不管你怎么提速,这陆路交通明摆着有先天性缺陷呀。以上海为起点的长江三角洲地区的铁路、公路的主要干道都被扭曲成了Z字形,一段160公里长盲肠式的支线,不仅使港口城市宁波长期处于长三角和全国交通的末端地位,而且增加了浙南的台州、温州等地区与上海的陆路距离,大大减弱了浙江与上海的经济和社会联系的紧密度。
  有人曾经算过,光是这个绕道费,每年就达到50亿元人民币之巨!
  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
  我们为什么要白白地将钱扔掉呢?我们为什么不用这扔掉的钱在杭州湾造座跨海大桥呢?
  ——这成了头脑活络的宁波人的绮丽梦想!不,不仅是宁波人,也是浙江人的梦想!还不,不仅是浙江人,也同时是长三角南端老百姓的梦想。
  梦想有两种,一种是不可能实现的,一种是可以实现的。造一座跨海大桥,更快地融入大上海,被人们乐观地圈定为后一种。

知识出处

跨越 杭州湾跨海大桥纪实

《跨越 杭州湾跨海大桥纪实》

出版者:浙江文艺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杭州湾跨海大桥建设的经过,分为:十年论剑、艰难的破冰之旅、谁能动大桥的奶酪等章节,这部作品的价值首先在于它的史志性——“世界第一桥”是令人惊叹的,我们不能断定它“后无来者”但可以骄傲地说它“前无古人”。前无古人的奇迹的创造过程,是何等的珍贵。其珍,贵之所在,更在于这是两位作家书写的史志,它留下的,是一个时代、一个时代的思考、一个时代观念冲突的活化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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