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痴心不改 矢志不渝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青铜大家——马承源传》 图书
唯一号: 112320020220004154
颗粒名称: 第六章 痴心不改 矢志不渝
分类号: K825.81
页数: 6
页码: 43-48
摘要: 本文记述了青铜大家马承源的痴心不改矢志不渝,包括“靠边站”的日子里、解开西汉透光镜的谜团,在马承源和科学家们的共同努力下,经过不断地实验,七个月后,终于出了成果。
关键词: 慈溪市 马承源 传记

内容

1.“靠边站”的日子里
  “文革”期间,因为专心于文物研究,马承源被诬为“反动学术权威”,打上“白专”罪名,受过党纪处分,甚至升级为“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一度被打倒“靠边站”。多年以后再回忆这段经历,马承源说他当时的想法很单纯:“再怎么批判、罢官,文物征集工作还让我做就行。”马承源一度被下放到“五七干校”学习,他并没有因为不准看学术书籍而放弃学习的宝贵时间。文物方面的业务书是看不到了,他就买了一堆科技方面的专业书,晚上挑灯夜读,自学光学、电学等知识。这为他以后在上博开展激光全息摄影、热释光测定陶瓷器年代、研究透光镜原理、研究商周双音钟频率以及研究汉代蒸馏器打下了坚实的理论基础。马承源还在空闲时间里研究起了无线电。他经常浏览、阅读当时能收集到的一切科学书籍,《无线电》和《科普技术》是他每期必看的杂志。他还对当时刚刚兴起的半导体晶体管收音机发生了浓厚的兴趣。与笨重的无线电收音机相比,晶体管收音机小巧玲珑,可以随身携带。马承源自己动手,从矿石收音机开始,一直到四管机、六管机,制作了不少架晶体管收音机,还有当时比较时兴的OTL、OCL扩大机,连线路板都是他自己设计制作的。手艺逐渐精进后,马承源甚至还摸索着调试电视机通道板,绕制电源变压器线圈,自己动手组装了台12寸黑白电视机。女儿马小鸿回忆道:“那是我们家的第一台电视机,荧屏是黑白的,没有机身外壳,所有零件都焊接在一块线路板上。它被安放在靠窗的写字台上,占了写字台一半的面积。虽然模样简陋,却给我们全家带来了许多乐趣。晶体管收音机与仰韶文化、商周青铜器是截然不同的两个领域,使人很难想象可以同时对两者发生兴趣,而父亲却是如此特别。他是一位精通史学的著名文物学者,但绝不是一个只钻在故纸堆里的学究,他永远关心着现代社会发展中的新事物,特别是现代科学技术。”后来马承源在回忆这段日子时说:“往昔的岁月里有各种各样的挫折,但不论在何种条件下,我都不会放弃求索各种知识的初衷。”
  “文革”后期,获得“解放”的马承源复出工作。他仍然时刻念念不忘钻研专业,思考上博陈列的新思路。后经与老馆长沈之瑜研究讨论,决定筹建“中国青铜器”专馆,作为“文革”闭馆后恢复陈列的第一个陈列室。为筹建青铜馆,马承源与同事黄宣佩前往湖北省博物馆,联系考察黄石铜绿山古铜矿遗址并征集展品。当时仍处于“文革”时期,湖北武昌一带经常发生武斗,社会秩序十分混乱。一次,他们从黄石乘火车回湖北省博,到达武昌时已是深夜,要回到省博住宿地已无公交车或其他交通工具,两人只好身背沉重的照相器材,在路边无路灯、街上没行人的黑暗寂静中,提心吊胆步行十余里回到住地。在马承源和同事们的辛勤工作下,“中国青铜器”专馆以全新的面貌开门迎客,这也是上海博物馆由综合艺术陈列转型为各艺术史专题馆的第一步。
  2.解开西汉透光镜的谜团
  1961年夏天的一个下午,上海博物馆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参观者——周恩来总理。多年之后,那天的情形马承源仍历历在目。工作人员们把库房中最好的文物搬出来请总理欣赏,其中有一件外观并不起眼的西汉透光镜。马承源介绍说,这不是普通的铜镜,能够在反射光中现出背面纹饰。总理对此大感兴趣,特地把透光镜拿到窗口上反复观看,对这种透光现象啧啧称奇。马承源向总理解释,透光的说法是从唐代开始的,因为光线好像是穿透了金属的镜体,从镜子背面反射出来一样,所以透光镜的称呼也就传了下来。遗憾的是,透光镜的制作方法却未能代代相传,给后人留下了一个谜团,透光镜也从此披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一千多年来,这种神奇的现象吸引了古今中外的众多学者,从我国宋代的沈括到清朝的郑复光,从中国到大洋彼岸,无数学者试图揭开这个谜,但是没有人去用实验的方法来证实自己的猜测,没人能真正复制出与西汉透光古镜完全相同的镜子来。当时,总理手里捧着这面镜子翻来覆去看了许久,对透光镜的原理做了种种推想,嘱咐马承源等人说,你们以后要好好地做工作,把这个道理搞清楚。
  总理的嘱托马承源一直记在心里,然而当时正处“文革”前期,社会动荡,普通的日常工作都很难正常开展,更何谈科学研究和实验。直到1974年,上海博物馆才真正投入到西汉透光镜的研究中去。当时马承源刚刚“解放”不久,他再次想起周总理的话,就与同事陈佩芬商量。马承源说,现在离总理来上博时已经五年了,这个工作不能再拖了。上博馆藏中有大小不同的四个汉代透光镜,我们要落实周总理的指示,把透光镜的铸造原理弄清楚,仿制同样有透光效应的铜镜。陈佩芬听说要完成周总理交代的任务,也非常高兴。上博在文物研究方面学者如云,但要想搞清楚透光镜的原理,必须请专门的科学研究专家。马承源和陈佩芬请来了上海市科学技术协会的阮崇武先生,组织了很多高级工程师在博物馆开会,由阮先生主持这项工作。阮崇武当时也是刚“解放”不久,表示非常乐意参加这一考古实验。与会专家们设想了各种青铜透光镜可能成因的方案。交大、复旦、同济等高校和几个工厂都参与了进来,分别用不同的方案做实验。专家们认为,首先得搞清楚透光镜与普通铜镜的不同之处在哪儿,弄清楚这一点,答案就近在眼前了。
  上博馆藏铜镜多达上万枚,发现所谓透光现象的只有四枚,而且都出现在汉代。汉代铜镜与前代铜镜对比,有其特有的时代特点。与之前战国时期的平面镜相比,汉代有很多镜子是凸面的,透光镜也是凸面的。这就是西汉透光镜的第一个特点:凸面。
  接下来是研究铜镜的铸造过程。当温度高达上千度的金属液倒入事先做好的铸镜陶范中后,金属液在陶范中有个冷却凝固的过程,而问题也就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仔细观察馆藏的这四面汉代透光镜,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边缘相对镜体来说有一个又宽又厚的镜环。由于镜体较薄,所以冷却快,而宽厚的镜环则冷却速度慢。所以当镜体已经固定成型后,镜环还在冷却收缩,对镜体产生了一种紧箍作用,形成铸造残余应力。这是西汉透光镜的第二个特点:镜环宽厚。
  上海交大的盛宗毅教授参加了这项实验。他发现镜子在铸造的时候,必然会产生很大的内应力。这也是通过多次失败的实验得出的结论。他们在浇铸的时候,有时开箱早一点,这面镜子就裂掉了,这说明它的内应力是很大的。虽然镜体内部的应力很大,但镜体本身的刚度也很大,所以镜环的紧箍起初并不对镜子产生什么影响,就像用手去掰一块厚厚的铁板,铁板不会有丝毫变化。但铜镜毕竟是用以照面容、正衣冠的日常生活用具,必须不断地磨才能保持光可照人。古代中国有一种磨镜的职业,磨镜人用凹面的磨石研磨镜面,镜子在不断地研磨变薄时,镜子本身的刚度也就降低了,从而残余应力得到释放,镜体产生变形,向镜面方向拱起,这种现象就像同样用手去掰一块薄铁片,铁片就会变弯。从透光镜的剖面图来看,镜体很薄,镜背有纹饰、铭文的地方和没有纹饰、铭文的镜底厚薄差距很大。当镜体产生变形时,镜底向镜面方向拱起程度大,而镜环和纹饰的部位拱起小,所以形成了镜面的凹凸不平,这种变化用肉眼是很难察觉的。这就是透光镜的第三个特点:镜体薄,镜背凹凸处薄厚差距大。
  当一束平行光投射到镜面时,有纹饰的地方较平,反射光集中,而无纹饰的地方由于凸起,反射光发散,所以有花纹的地方反射到墙上的光明亮,而没有花纹的地方暗,墙上呈现出与镜背相同的图案。这就是西汉透光镜的又一个特点:其花纹是环向分布的,只有这时才能产生显著的环向铸造残余应力,在镜面形成较为规则的凹凸来。
  在马承源和科学家们的共同努力下,经过不断地实验,七个月后,终于出了成果。上海交大首先搞清楚了透光镜的原理:镜背能透光,是铸造和磨制的结果。在充分研究了西汉古镜的特点后,研究人员又通过不断的试验和理论论证,终于复制出几乎与西汉透光镜完全相同的镜子,并得出“铸造成因,研磨变形”的结论。上海攻克西汉透光镜的事迹轰动了中外文博界,积极参与这一考古试验的陈佩芬后来撰写了一篇《西汉透光镜及其模拟试验》论文,发表在1976年的《文物》杂志上。研究的结果是可以告慰总理的。在总理诞辰100周年的时候,上海交大制作了一面精致的镜子,反射在光影中的,是我们熟悉的总理面容。

知识出处

青铜大家——马承源传

《青铜大家——马承源传》

出版者:江苏人民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青铜大家马承源,马承源学养深厚,勤于著述。在青钢器和古文字学研究领域造诣精深;他奔走四方,慧眼如炬,为抢救我国珍贵文物、保护民族文苦,殚精竭虑,为上血和智慧,将儿代博国古代文明的守护者,包括不平凡的青少年时代、走上文博之路、年轻的行者、与青铜器情定终身、为国家抢救文物等十八篇文章的内容介绍。

阅读

相关人物

马承源
相关人物

相关地名

慈溪市
相关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