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献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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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横河镇志(下册)》 图书
唯一号: 112120020220001666
颗粒名称: 一、文献
分类号: K295.5
页数: 32
页码: 1157-1088
摘要: 本文记述了关于横河镇的各种文献。
关键词: 横河镇 地方文献 著作

内容

一、文献按:毛泽东在编纂《中国农村的社会主义高潮》一书时,为入选该书的龙南乡合作网制度写了编者按(即本书编者按),其按语与合作网制度的全文如下:合作网的制度应当在全国推广(中共浙江省委农村工作部,一九五五年十月二十三日)本书编者按:这一篇很好,值得推荐。合作网应当普遍地建立起来,使之成为制度。现在小社多,乡有建立合作网的必要,区也应有合作网。将来中等社和大社多了,应当着重区的合作网。我们希望1956年,每区每乡都有合作网。那些全乡只建成为一两个大社的地方,乡当然不要建立这种网了。
  新问题余姚县龙南乡,是个半山区的乡,12个行政村,1369户。这个乡,在1954年春季,办了两个农业生产合作社,区委派了一个驻社干部去领导。到冬季,又建立了15个新社,老社也扩大了,全乡入社的农户达到农户总数的47.6%。但是,这时候,驻社干部被调走了,新的问题发生了,这就是社多干部少,领导不过来。当时,4个乡干部,采用了“分片包干”的办法去领导。但是,他们搞了一个时期,感到问题很多,包不下来。例如,乡农会主任,发现第六社有问题,本来想去解决。却在路过第十二社的时候,硬被该社社干部留下,要求帮助他们解决困难。到半夜,又有第五社,因为生产委员闹退社,也来找他帮助解决。几个乡干部整天满天飞,还是应接不暇。有5个社建立了6个月,还没有干部去过。有的社,干部虽然去过,但是有一些问题干部解决不了,有一些问题处理错了。社员埋怨干部“只会生,不会养”。干部也感到这样到处“补漏洞”、“分兵把口”的方法不行。后来改用“蹲点绕圈”的办法,即乡干部分工,每人以一个社为领导重点,带几个社。实行这个办法以后,工作虽然比以前有所改进,但是,又产生抓了点丢了面、或者抓了面丢了点的现象。同时,粮食统购统销和征兵等突击任务来了,乡干部和合作社的主要骨干,大都兼做了粮食的征、购、销工作和征兵工作,有的社干部还兼任信用合作社、供销合作社的理、监事的职务,就放松了对于农业生产合作社的领导。因此,合作社内的问题,越来越多。大多数的社没有生产计划,社员临时分工。早上出去,乱哄哄地找主任讨论工作,晚上评工记分闹到半夜。有五个社没有固定耕作区。社内的各项经济问题,也没有处理,或者处理不当。7个山区社,因为将山林按水稻田一样定产,引起社员大量砍伐林木(单第六社就砍了十万斤)。清明快到了,社内的生产准备还很差。有4个社缺稻种1200斤,农具普遍没有修理。这样,乡支部便产生了畏难情绪,要求区委派干部来帮助。社干部又向乡里要办法,埋怨“乡里开会多,误工多,不解决问题”。社员也不满意,说:“这样下去,明年饭也没有得吃了。”社外群众就讽刺合作社说:“干部没有来,等煞。开会到半夜,肚皮饿煞。第二天,眼睛烂煞。问题解决不了,急煞。”合作网乡支部在县、区委的指导下,经过讨论和学习其他地区的经验,决定建立中心社和互助合作网。按照农业合作社的分布情况,将全部划分为三片,组成3个互助合作网。每网挑选一个基础好、骨干强、地点适中的社,为“中心社”,由支部的3个委员分工负责。并且在每个网建立一个党的小组,作为领导核心。
  在建立中心社和互助合作网的时候,首先遇到的问题,是乡干部思想上的障碍。他们认为,只有一个干部办一个社,才能解决问题。例如副乡长孙天丰说:“八个瓶七个盖,盖来盖去盖不遍。”他们看不到群众的智慧和力量,不懂得群众路线的工作方法。开始建立互助合作网的时候,乡干部的包办代替作风很严重。每次会议,由乡干部先做个大报告,最后来个总结发言,其他人都不发言,还是一切依赖乡干部。以后,通过各项实际活动,乡干部才逐渐认识到走群众路线的重要性。例如乡支部书记参加第一中心社召开的网内各社主任的会议,研究挖掘肥源、发动养猪、开展积肥运动等项问题,觉得大家研究的问题内容实际,办法具体。他说:“社干部集拢来一讨论,比我们作报告好得多。”乡农会主任看到中心社介绍的季节包工经验以后,才口服心服地说:“靠一个人跑来跑去,到一个社只能解决一个问题。互助合作网的办法好,一下子就解决了许多问题。”划分互助合作网,必须注意地区要尽量靠近,生产内容要大体相同。例如,第二网6个社,都在半山区,距离很近,生产内容相同,互助合作网的活动就很经常。而第一网有两个社是在半山区,四个社是在平原区,开起网的会议来,山区社要求讨论摘杨梅,平原区社就要求讨论收割春花“一三八”,彼此不感兴趣。
  在选择中心社的问题上,最初,全乡的中心社都是由支部指定的,没有通过群众,因而有一个中心社不够条件,其他的社对它不服气。后来,根据基础好、骨干强、地区比较适中这三个条件,经过重新改选以后,群众才表示满意。中心社对于其他社的经验,要虚心学习,不能骄傲自满。第二网的中心社,曾经一度有自满情绪,不虚心听取别社的意见,其他的社很不服气,影响了团结。后来提出“互教互学、交流经验”的口号,开会采取漫谈方式,互相交流经验,发言就更加普遍,研究问题也更加深入、活泼。
  合作网的活动龙南乡互助合作网的活动,主要有4种形式:(1)社长碰头。群众叫做“网会”,每5天到7天举行一次,主要内容是交流经验,解答问题。每次网会有一个中心议题。有时是乡干部布置工作任务,有时是中心社介绍经验,大家提问题,互相交流经验。因此,群众又把这种会叫做“诸葛亮会”。
  (2)各种专业会议。例如生产技术、会计、养猪等会议,按照季节需要,不定期地召开。
  (3)田间参观检查。这在推广先进生产经验、检查生产、发动竞赛的时候采用。
  (4)个别联系。这种方式,是在解决各个社的特殊问题或者交流思想情况的时候采用。
  经过以上的活动,目前,全乡17个社,都得到了整顿和巩固。1955年,平均增产两成左右,98%的社员增加了收入。群众说:“互助合作网是联合诊所,有内科(指各种座谈、会议),也有外科(指田间参观检查)。”有了中心社和互助合作网,克服了“社多干部少”的困难。社内各种问题,都可以通过“中心社”的示范和互助合作网的推动,得到解决。春耕开始的时候,“中心社”介绍了制订生产计划和实行包工的经验,使得各社克服了生产无计划、临时分工、浪费劳动力等混乱现象。播种插秧时期,也先由“中心社”作好样子,组织田间参观,普遍推广黄泥水选种、秧田播种落谷稀、小株密植等先进生产技术。7个山区社,通过中心社的经验介绍,正确地处理了山林入社问题,稳定了社员的情绪,种植了75000株松树。
  乡干部缺乏经验的情况,也大大减少了。他们说:“过去跑来跑去,东看看、西望望,只知大概,不知详情。现在,参加了中心社的活动,处理好一件事,就增加了一样知识。互助合作网是学习办社的学校。”合作社的干部也有了办法。他们说:“过去有了困难,就伸手向乡里要办法,要不到就没有办法了。现在有了事,就到网会上去讨论。”通过各种专业性的活动,例如设立副职,召集会计员、技术员会议等,也扩大了积极分子的队伍,减少了兼职过多的现象。1955年夏季,粮食统销工作紧张的时候,支部和各个社干部中实行了适当的分工,保证了合作社的经常领导。社内领导骨干说:“过去自做官,自喝道,主任包办,委员依赖,社员不管。现在人人有事做,行行出状元。”还有问题中心社和互助合作网的活动,交流经验较多,检查督促和具体帮助各个社较少,所以还有个别社处于落后状态。
  网内的活动多,网同网之间的活动少,同互助组和单干户的联系更少。
  乡支部如何以互助合作为中心任务,而又妥善地安排其他工作的问题,还没有完全解决。干部常常在中心社和互助合作网的会议上布置一般的行政任务,影响了互助合作网的正常活动。
  浙东四明游击指挥部锄奸团第一号布告查余姚县浒山区龙南乡孙家泾(境)村汉奸、伪保长孙宏潮,于去年10月22日向姚城敌伪告密出卖我抗日武装,致使我驻孙家泾(境)“三大”,在横河七星桥痛遭日寇预伏。虽经我抗日健儿顽强反击,血战一小时半,终因敌众我寡,地形又极为不利,除少数突围外,我大队长姜文光、大队副姚镜人等29名指战员光荣牺牲。悲哉!悲哉!该孙宏潮甘愿认贼作父,卖国求荣,危害人民,破坏神圣的民族解放事业,实为天理所不容。家贼不除,国无宁日,为维护民族尊严,严惩一切汉奸走狗,确保抗日战争胜利开展,现将民族败类孙犯宏潮缉拿归案,处以极刑,公决正法,以儆效尤。
  切切此布。
  1942年2月莫太夫人家训南宋·孙介编辑按:《莫太夫人家训》(简称《家训》),《宏桥惇裕堂胡氏宗谱》、《孙境燕翼堂孙氏宗谱》均有全文刊载。莫太夫人者,系南宋学者胡宗伋之室,她通经学,晓音律,作诗文,如慧男子。宗伋好急义,莫副之无怠。宗伋尝开义学,教训乡族子弟,馆谷之,莫脱簪珥,治具无吝。遭金兵犯阙,仓卒南奔,宗伋感疾良苦,莫劳勉之。曰:“丈夫当如是强志。”报其弟姪书谓:定翁父子,自恨儒生,无可报国,死生非所,论其颠沛。引义慷慨如此。其后裔天香桥村胡氏,至今仍尊称其为“莫太婆”。《家训》成文于南宋初期,有孙家境儒者孙介编辑,介与其兄寿朋,均先后师宗伋。《家训》涉及为人处世之方方面面,也体现了当时盛行的程朱伊洛理学思想:“为国尽忠、为子尽孝”的封建道德观。《家训》中少数条款已不符时宜,读者应“取其精华,弃其糟粕”。
  宋绍兴二十九年己卯(1159)二月十日,吾年已八十六矣。缅想此身,不能长存于世,与子孙面诰面戒。子孙亦不能同具此心,而皆蹈规循矩,苟不垂戒,恐后子孙无所依据,虽有圣经贤传,可观可法,又恐子孙视为深远,不肯注意。且思周室哲王尚勤诸书之训,秦家贤士犹设“四诫”之文,况下此者,可已于言乎。故吐常语百余款,以裨子孙常诵之,常行之。倘有一语不熟,一言有梗者,家长以不孝罪之,不许他与宴饮入家庙。有熟而行之者,共加奖劝,生则尊崇之宴享之,殁则书于谱,以为劝惩。若然,庶使吾不托诸空言,而于风教也,亦未必无小补云:
  ●祀堂所以报本者,其制度一遵乎古。后世子孙,当严洒扫,毋有亵渎。岁时奠祭,礼物不拘,出入启觐,衣冠必饬。祭田五顷有奇,收税租足以供宗庙之需,子孙当世守之。或散处他方者,万世亦不可忘,盖此报本之地也。旦夕启觐,虽不同四时奠祭,必须统会。不然,人心何以妥,不孝何以当。
  ●祖宗源派及吾家规,每岁时闲暇,家长当一一宣于宗族知之,宗族各藏一帙,早夜又宣于大小男女知之,不然彼皆不知所自,而且莫知检焉。若曰:“宣之何用,孰之何补?”此不孝儿孙,庸才父母。
  ●父母生汝之身者,抚摩鞠育,劬劳无比,不可有毫发之违,亦不可有毫发之犯。倘有过失,号泣谏之可也。虽甚贫窘,甘旨当极力营备,或有疾病,汤药必亲尝,不然死后徒兴哀耳。昔卫仲由徐孝先可见。
  ●兄弟,一体所分者,不可有彼此之间。彼贫犹己贫,彼病犹己病,彼辱犹己辱,必扶持赒恤为上。若有一毫之利,而兴阋墙之斗,一言之忤,而乖同气之情,其于父母何?
  ●叔伯,汝之从父也。亲疏虽有少殊,名分诚无二致。为子姪者,当事之如父,不可少有抗犯。为叔伯者,亦当爱之如子,不可少有凌辱。
  ●宗族,今虽异支,其先一本,不可有富贵之别,亦不可有强弱之分。冠婚丧祭,会之如一,灾危患难,救之必同。若以彼不会我,即不会彼;彼不救我,即不救彼。此不义之人,无祖之子也,奚足贵哉。又或有余资,当济不足。孔子曰:“以与尔邻里乡党乎?”乡邻尚然,矧宗族乎?苟或不然,为宗族者但当委曲劝助,亦不可以此而生妒嫉之心。至若赌博游荡,自取匮乏;好勇斗狠,致惹祸患者,非吾子孙,不必力为救护。且或族繁人众,力难遍及,惟择读书砺行者,量力赒之,亦敦一本之谊,锡善人之意也。
  ●吾见世俗有等人,褊浅躁急,强梗凶狠,有一毫挫于宗族,悻悻见于面,怀忿恨于心,思百端以复之。殊不知弱不弱于他人,弱于宗族,犹弱于祖宗,弱于自身,有何愧?强不强于他人,强于宗族,是强于祖宗,强尔自身,有何荣?为子孙者,切不可与宗族较,不惟宗族,于人亦然。大抵有容德乃大,无欺心自安。昔娄公唾面自干、刘公认牛不较可见。
  ●亲戚,当往来无间,不可以彼贫而疏之,彼贵而谄之。今汝虽富贵,安知后时不贫贱乎?今彼虽贫贱,安知后时不富贵乎?吾见世俗有等人,见衣裳滥褛,形貌黝黑者,便不认为亲戚;见气焰薰人,罗绮烂然者,虽不觌面,则曰:“此我至戚,我当待之。”胁肩谄笑,百端趋奉。不唯亲戚宗族,亦有然者。见富贵者,不曰“舍弟”,则曰“家兄”。否者,则曰:“此我东家之老翁也。”甚曰:“非我族也。”噫!如是之人,诚为可愧,且即是宗族,既是亲戚,焉可以分。
  ●师长,授汝业解汝惑者也。不可有欺,不可有犯。但诚心事之而已。不然,则求道之心不笃,施教之地何从。先正曰:“人生于三事之如一。”又曰:“抠衣趋隅,必慎唯诺己。”或为人之师,亦当行止端庄,严立功课,不可有尸素之心,亦不可有厚薄之分。古人云:“慎毋窃禄。”又曰:“有教无类。”
  ●亲旧老契,切不可慢之,乃根本之亲契也。一慢之,是慢祖宗,若暱新好忘旧根者,非孝子慈孙。
  ●朋友,以义合者也,不可有忿争又不可有矜欺。但存忠信,以耐其交;但互箴规,以成其德;但忘尔我,以绝其私。彼桃李一时艳,风波当时起者,君子鄙之。昔雷陈、管鲍、范张、王贡,万古垂名,当取法焉。
  ●邻里乡党,以和为上,不可有欺骗、嫉妒之心。大抵不和,多起于财产,当尔为尔,我为我。吾见有等人,昧心以僭人产业,瞒已以夺人财货。一旦讼兴怨结,家破人亡,而所得不偿所失者多矣。或有患难,力宜救护。毋以彼不然,而亦不然。夫爱人者,未有人不爱之也。所谓恩仇分明,非有道之言,前人已道破矣。子孙毋以此言藉口。
  ●妯娌,亦以和为贵。奉公姑、主中馈,当争先趋之,不可有尔汝之推。大抵成家废家,都由汝辈,切宜戒之。毋使人有“牝鸡晨鸣”之诮。
  ●奴仆,亦人子也,用善驭之,但不可不严。内外之法,工价饮食,不可有亏。俗云:“汝图他力,他图汝食也。”
  ●提携负戴,固男子事也。亲操井臼,亦女子之可行也,虽富贵不可以此为耻。昔陈太邱之家、梁伯鸾之妻可见。
  ●凡生男女,当先报宗长知之,而后同告于宗庙神主知之。随即取名,将年月日时,并登于第行录。不可犯祖讳,不必求美称。大抵名字,所以别众人,寄呼唤耳。昔周孔以禽鱼名其子可见。若有戒勉意,不论自小皆当教之,以正勿纳于邪。男子能言,便教以诗书礼乐;女子七岁,便教以烈女等传。毋养成骄妒,以贻父母辱。俗云:“有生不报宗长,虽在宗门知是谁。”又云:“男子自小俱不教,乃禽乃兽谁不笑。”
  ●男女虽多,不可淹没,实伤天地和气。人多以彼身后为虑,至于如是,殊不知预绝他命,大为不仁,况其将来,有未可必者也。昔维扬有一人,生九子以为多,将淹其末子。忽东邻一老妪过乞,醯救之得生。后八子皆亡,独藉末子,以承其家,以继其嗣。由此观之,其可自残乎?
  ●冠礼,人多怠忽之,良可惜哉,殊不知成人始于此。“四行”之责,又始于此。此若可怠,何所不怠;此若可忽,何所不忽。吾子孙有子,年壮当加其冠,须重其事,筮日择宾告庙,以行之。女子亦然,年可笄,笄之字名训行,俱有古礼可稽,兹不备述。大抵人家古礼与纲常,不论贫富,俱不可废,此乃人之命脉耳。一废之,亡将随踵。譬如人身,身虽肥,脉已病,乌可喜。身虽瘠,脉无病,何足忧。
  ●男女婚姻,诚为大事,不可直行己志。当禀宗长,会宗族议之。果家法严整,德性纯良,佥曰:“可。”然后行之。若豪强悖乱,反道败德,佥曰:“不可。”己之慎,毋苟慕一时富贵,以取终身懊悔。吾见世俗有等人家,不择家法性行,专缔富贵联豪强,将恃为“百年之荣”。孰知转目间,反受其祸。
  ●嫁女资装,不必苦求丰备。荆钗布裙,理所当也,奚足为愧。不信看汉扶风孟氏女,虽有绮罗锦绣,归时悉皆卸去。
  ●娶妇人,只要勤谨,能躬执妇道。若以姿色粧奁为计者,非吾子孙。俗云:“娶妻不在颜色奁具,贤德便好。”
  ●女子到十岁,便不可往邻里及外家去,日在闺中习女红。彼斗百草竞秋千,虽古有是戏,亦宜一切绝之。
  ●妇人纺绩织纴为上。不可探亲寓宿,不可看搬杂剧,又不可往庙观街市,烧香看灯,纵无失,其奈嫌何。古人“昼不游庭,夜行以烛”。可法。
  ●亲戚往来,礼物既不可缺,又不可丰,直表忱而已。若图炫耀,必致贫穷,何补焉。且俭者美德也,又德之共也,人不可不识。吾见有人,图一时之美观,致终身之穷窘,诚为可笑。俗云:“一时能浅薄,几度免求人。”
  ●凡有宾客,当尽迎送奉承之礼。将至衣冠忙迎之,登堂已坐,即献茶。茶罢叙寒燠,后又呼各子弟庄肃见之,再献茶。客欲别,又衣冠而送之,不可苟率。或具盘飧,俱当随力而行,不可勉强。譬诸马焉,不能千里,必欲行之,未见其不毙也。或茶饭或菜蔬,自是吾儒风味。彼美酒肥羊,堆盘狼藉,乃口腹之所为,奚足贵哉。虽有时俗之议,切不可顾。司马温公曰:“果止梨、栗、枣、柿,餚止脯、醢菜羹。”其言最确,宜法之。
  ●家庭最宜严肃,男女不可混淆。《礼》所谓“授受不亲”,通问不许之语,尤宜刻骨。
  ●谨门户、宽租税,不跳礼法之外,虽使残酷暴虐,如周如来者,为汝邑大夫,亦不能加汝之刑。为奸盗行诈伪,恒居强暴之中,虽使廉明慈爱,如邵如杜者,为汝邑令尹,亦不能出汝之罪。
  ●农事切不可缓,一失之,合家抱终岁之饥。当因地之宜,种莳五谷,又当预备旱潦,及时耕获。古人“昼尔于茅,宵尔索绹”为此故也。且古人“百物不嫌早”之言,尤宜记之。
  ●子孙凡接人、凡处事,或经营或仕宦,皆要小心谦恭为上。《书》云:“谦受益。”俗云:“小心百事可做,大胆一事难成。”又云:“小心天下去得,大胆寸步难移”者是也。更毋得游花街柳巷、茶坊酒肆,以荡其心。毋得听市井之语,郑卫之音,以乱其耳。
  ●往来道途,出入门户,切宜谨慎。凡货物与夫服用、文券、书籍、器具之属,当时时检省,周防安顿。一放宽,必有损有失。又或登山或涉渡,须仔细,步步要踏实地,一失足其苦非小。俗云:“逢桥须下马,过渡莫争先。”又云:“有钱难买回头顾,无驾可追悔来迟。”又云:“罾罾防有鱼,夜夜防有贼。”此虽皆俗语,实为去病之药石,切宜记之。
  ●不可修建异端祠宇,装塑土木佛像,以徼诸福。若为可求,岂待汝乎?但闻“仁则荣,不仁则辱”。
  ●或出路,或在家,不可勾引是非。在家犹有可藉,出路举目无人。俗云:“闭口深藏舌,安身处处牢。”又云:“是非只因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且出言勿效尖酸戏谑,与人亦宜醒迷成美。
  ●凡为事,须仔细斟酌。凡出入,须依附良伴。平素不知其行止,不识其善恶,切莫抛心。俗云:“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不然非惟事不复成,而身亦有所害。
  ●吾平素,未尝有不可行之事,亦未尝有不可对人言之语。吾宗子孙,深当自警。倘遇不肖者,有不可行之事,不可对人言之语,切莫形诸纸笔,苟一形之迹难冺灭,贻祸非轻。彼匿名,书谤人简,尤不可为。何也?人之为人,要存忠厚。又已或被人之谤,不必与辨。
  ●宗族有不平者,先从家长申理,如不服,然后呈官治罪。家长亦不可徇私灭公,以屈其人。苟或不先家长,径鸣官府者,家长具其曲直,会宗族对庙神主,声其是非,明加大罚大责。如是,非惟免其两不废家,抑使官府永不劳力。
  ●吾家素业儒,不可务外业。即不能读书,则当力耕。游手好闲,非佳子弟也。且如人生几子,读书不能以俱读,耕田无得以俱耕,轻行货贸,寻常医卜亦可。不然,虽财成泰山,必见崩矣。吾见东吴有一人,家富敌王恺,止二子,游手好闲,不过十年,而无立锥地。西蜀有一人,家贫同范莱,兼生四子,各专一业,一人读书,一人力耕,一人学医,一人卖酒,不五年,家资巨富。我非欲子孙学此杂艺,故为此言,与其不读书好游闲,不若此也。
  ●子孙欲有所学,当慎路头,路头一差,将来何补?昔闽城有一人,生二子,最贫。一子苦读书,一子习木工。读书者交皆才子,衣皆儒衣,安处一室,而风雪不愁。习木工者,伴皆操斧辈,衣皆短衣裳,日趋工役,无间寒暑,不惟其妻有愧,而身亦自愧。曰:“吾与兄,父母同生同长,而所交、所衣、所享独不同者,无他,皆吾自取之也。遂去锥凿,事经书。而兄之所交、所衣、所享者,亦转为吾有。”噫!习善则善,习恶则恶如此,孟子云:“术不可不慎,不其然乎!”
  ●琴棋、赌博、声色、伎玩、花卉、虫鸟,不惟妨工堕业,尤蛊心惑志,为害非轻,子孙当一切绝之。若钧弋桑柘,果木不论。昔明州有一人,专嗜博弈,而家业荡尽,妻子乞食他方,皆以为笑媒。青州有一人,专好花卉虫鸟,生计罄空,流落江湖。
  ●凡瘴疠之炽,痢疫之行,虽曰时气,实不能染人。奈何近世,父患此而子惧,兄患此而弟惧,妻患此而夫惧,皆出次于外者,是庾衮之罪人也。吾宗子孙,倘不幸罹此,切不可然,惟饮食洁净,嗜欲戒慎为上。
  ●鬼神虽曰有之,诚不能为人之祸福。如有疾病,鬼神何以入其身也?此理甚明,人何不晓?当如孔子所云“敬而远之”可也。
  ●凡疾病,自有天命。不可信师巫邪说,以徒费钱物。如有之,自古帝王非无钱也。郑之季咸非不自知祸福也,迄今何在?奈何世之人,无烛理之见,多惑于此。祀鬼直至家空,人命亦随而绝,犹未知省。吾宗子孙鉴之,一切革去,独延名医療之则可。若疾初痊,宜节饮食、戒色欲、慎起居为要。
  ●亲殁,衣衾棺椁敛葬之。礼必极,其诚勿使有后悔。又不可用酒肉以宴宾客。又不可泥风水以暴尸棺。又不可用乐器以导輀车。凡医案通书等,人子亦须涉猎,毋为庸师所误。
  ●凡有丧事,当从宗长。会宗族中贤能者裁议处置,务使各有条理。尤不可僧道作功课,但时一祭而已,丰俭随其家。不然,非惟无益于死者,抑亦有玷吾儒门。
  ●诞日及嫁娶,不得僭用非礼之乐。虽合用者,亦不可也。古云:“娶妻之家,三日不举乐。”又云:“安忍置酒、张乐以为乐。”
  ●争讼,子孙切不可。好废事败家,敝精劳思,最在于此。俗云:“尚可待他人欺吾,不可我欺他人。”凡事能一忍之,无穷受用。不然,苦不可胜记也。吾见世俗强梁者,见彼守分,人争指以为无用人,必吹毛求疵,寻人之事,无风起浪,割人之脂。或一语有违,兴连年之讼,寸私不遂,搆一世之仇,不独己以为能,其父兄亦以是夸扬之。殊不知他日,家已破,力已惫,甚至毁其身滅其性,欲求至于无用者,不可得矣。总使无此,转目同于澌尽,何处见其英雄?吾知子孙抱行行之气者,见吾此言,必非之。曰:“何怯懦之若是。”竞厌倦不顾,噫!独不见汉马援乎?援击交趾,弟少游谏之,不听。后下潦上露,见飞鸢帖帖堕水中卧,念少游平生语,何可得?吾恐他日子孙,念吾之言,如马援之念少游也。
  ●尚气角力,亦切不可。所谓“杀人之亲人,亦杀其亲”,必然之理也。如暴怒一发,犹当再忍。夫何近世稍有小忿,便争强弱,百十为群,以成队伍,操戈执戟,以相攻击。殊不知一有不虞,悔将何及?昔里有虞姓者,因此中伤一人之命,既抵其命又空其家,随后悔之,有若噬脐也。且人均此禀也,均此生也,有何强弱。吾宗若有鬻一拳操寸挺者,非吾子孙。
  ●或有不平,纵我理长,亦当听人谏止为是。昔金华有杨姓者与邻陈姓者争篱笆一带,乡里为解平之,并不听,讼成十年,两家尽废,后悔之已迟,谚曰:“篱笆一带,两家尽败。”又凡欲谏人,当于将萌之际谏之,若待事成空矣。尤宜尽力如谏,君碎首莫辞谏,亲挞血毋怨谏。兄弟、叔伯、宗族与知己者,亦力惫无倦。俗云:“谏人须尽力。”
  ●人有仇怨于我,子孙切不可思复之。爱憎取舍,一以至公。若持刻必欲害之,非有德有量君子。彼“无毒不丈夫”之语,亦非有道者之言。
  ●人有恩德于我,子孙切不可忘匿。忘之,乃禽兽之不如。彼乌鸟尚能反哺,畜犬犹能吠井。
  ●子孙当存忠厚,无学浇薄。贤者亲之,奸者远之,恶者避之,弱者莫欺之。其与贤者亲,则德日进,而人争敬之。与不贤者亲,则德日薄,而人争贱之。吾闻山阴有一人家,子弟书不务读,日与邻里奸邪荡子,饮酒游行,嗜歌好色,又身为伎剧,戏弄百端,不惟君子见鄙,而亦家业倾颓,无以聊生。遂与前游行辈、戏剧徒,结为朋党。瞒妻子潜窃一族,瞒宗族遍窃乡邑。妻子知之不先阻,宗族知之不预谏,浸成大祸。后一日,又往扬子江,见巨商大贾船,径剽其人,尽夺其货。事败累及妻子、宗族,苦无纪极,所谓“贼无种,队相哄者”是也。倘吾宗有此子孙,当急治之。一放宽,后患亦非轻矣。
  ●子孙当勤紧,毋怠荒。且世间甚事不因勤紧而成,甚事不因怠隋而废。向学勤,功易成,力耕勤,食不缺。
  ●凡事于将成之际,欲遂之时,尤宜勉力。大抵多于此时,心宽意懈,倏然反失,而前功尽弃耳。《诗》云:“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子孙其戒之。
  ●或仕宦、或行商、或家居、或羁难中,彼诡名诈姓,互相假冒财物,契券消息,而致无穷之害者多。吾宗子孙、妇女鉴之,毋听此辈。虽有符验的实,亦且不可信。昔人“窃符救赵”之事可见。
  ●财有限而用无穷,子孙当量入以为出。不然,虽邓家之钱山,董氏之金坞,亦必有尽。如今年所收若干,用若干,用比收止半方可。若相对,则不可也。
  ●子孙见人贫贱,不可欺之,见人富贵,不可谄之。彼贫贱不能长贫贱,富贵不能长富贵。昔汉韩信曾寄食于漂母,梁武帝犹饿死于台城。
  ●破衣、破袜、破巾帽,不足以为耻。德行一破,其耻曷当。子孙虽富逾石崇,贵过赵孟,亦不可服绮罗锦绣。其布衣麻履,不寒足矣。
  ●虀盐、菽水、藜羹、粝饭滋味悠长,子孙切不可厌之。自古圣贤多出于此。孔子曰:“饭疏食,饮水。”汪信民曰:“人生咬得菜根,则百事可做。”彼八珍九鼎,亦不过一饱耳,何补焉。
  ●予闻吾祖,自豫章至毗陵,毗陵至余姚,世叨爵禄者多,未始有贪黩坏法者也。今吾百七二,沂又叨天禄,奉公勤政,幸毋贻我辱。后子孙倘有出仕者,当委质事君,尽心行政,虔公无私,爱民如子,刚柔相济,赏罚兼行。勿加暴虐,勿为闒茸,勿亲吏胥,勿欺僚佐,勿为掊尅;毋为淫亵,毋不戒以视成,毋威权而凌善,毋弃本而逐末,毋妒贤而嫉能。或剖理曲直,尤要务得其情。不可听一人之嘱,以起众人之非。又不可耽一己之私,而致万世之怨。审于众众,未必尽公也;察于私私,未必尽实也。但原其情推其理而后可。不然,非惟有辱祖宗,抑亦必罹刑宪。
  ●凡事虽在人为,功名实由天定。子孙倘为官吏,切不可欺君枉法,逾阶越分,徼利贪禄,妄求富贵。昔饶州有一彭姓者,由乡荐授余杭县尉,贿通执政,将图陞县尹职,事露反黜原位。昔萧山有一祈姓者,克邑椽,贿买当道,图佥都督邮,事露反失原役,又发为防边戍。不惟官吏,为民者亦然。昔邑有一夏姓者,世为农家,后子孙妄求富贵,百端奔趋,家废身亡。大抵事顺理行将去,凭天降下来可也。若为非妄想,必有祸随。俗云:“妄为天所恶,灾祸莫能逃。”
  ●子孙切莫夸己之能,讦人之过。若自以为能者,正是不能;讦人之过者,正是有过。曾子曰:“以能,问于不能。”孔子曰:“隐恶而扬善。”
  ●奇异宝货,诚为妖物,切不可蓄。冯外郎妻首饰可见。有余多置田产则可。
  ●富贵当自挣,不可见人之富贵而叹羡;贫贱当自去,不可因己之贫贱而怨尤。孔子曰:“富贵是人所欲,不以其道得之,不取。贫贱是人所恶,不以其道得之,不去。”
  ●大抵分门割户,多起妇人之言,子孙切不可听之。亦不可私蓄,不可私假,不可私与,不可私宴,不可私谋。能各以心体心,则门何繇分户,何繇割?
  ●他人之兄弟,他人之宗族,他人之亲戚,切不可助伊争斗。他今虽不睦,后必仍旧斯时也,汝何面目?昔里有一人,见人与兄弟、宗族不睦,托为心腹,不隐形迹,显名助之。后彼与兄弟、宗族、屡会款饮,谐笑一堂。其前助争者,止隔墙窥望。总之,一切解纷息争,植德不浅。
  ●败德乱性者酒也。或宾客之宴,或兄弟宗族之饮,但取微醉而已,不可过度。范鲁公云:“狂药非佳味。”年幼者尤不可近。世惟司马温公家,与吾家相似。
  ●坟墓制度,各有成式,不可有僭。亦不可用奇巧细石,以起人盗心,但取坚固而已。吾闻自古坟墓未有不被人发掘者,为此故也。
  ●寒食拜扫之礼,亦不可缺。一缺之,非惟祖宗之墓,渐不能识,而且人子之心,自此而离。吾于世俗验之多矣,戒之!戒之!!
  ●凡买人之物,置人之产,当价随其值而与之,切不可猛怀欺骗之心。其物也,其产也,天下人之公共者也,岂独为汝生根哉。且昔李德裕平泉荘,石季伦金谷园,将欲传诸万世,孰知瞬目间,已属他人。今又不知更历几主。
  ●邻里亲戚之家,子孙往来,当守口如瓶,防意如城。切不可传说人之是非,私窃人之财物,又不可窥觇人之女色。一或有之,终身抱耻,而必摒之,如参商矣。又或与人合志,反传泄家务,变乱人道,轻重不识,清浊不分;已疏反亲,已厚反薄,搆言生事,驾空说有,而行若狗彘者,当即会宗族,举相严责,勿可苟容。
  ●居室,蔽风日而已,不必高大华丽,但樸素浑坚,精致洁净为佳。苟或不然,非独无智识,抑徒伤其财也。秦之“阿房”,隋之“奉寿”可见。昔萧何治未央宫,甚壮丽,高帝大怒。何曰:“非壮丽,无以重威,毋令后世,有以加也。”至今人笑之。
  ●凡立家,先用高大籓墙,以绝火盗。家室之重,全系于此。古虞有一潘姓者,但高堂宇,不谨籓墙,被不良者一火罄尽。但搬家财,又不先取契书、官券,故田园多为人所夺,转目即贫。又慈水有冯姓者,不谨籓墙,一年而九被盗贼,家亦即废。子孙其鉴之。
  ●古书怪石,奇货美财,不必苦求。子孙贤,多守得几时,否则随以与人。且或遇水火,亦投与无情。昔咸阳宫、楚渐台之器物可见。
  ●家具器用等物,如有朽坏,当即修补,如有散亡,当即追寻,切不可落魄。昔鄞城有张姓者,家遗器玩甚多,朽坏不知补葺,不识追寻。稍有遗者,又私鬻于人,甫过十年,与人素无者无异。俗语云:“子孙不贤,家具罄然。”
  ●屋破壁穿,当随即修补。若一蹉跎,必致朽腐,缺坏愈甚,虽无穿破,亦宜时整理。有孙姓者,屋破壁穿,只言俟明日,孰知一日复一日,甚至不可修补。俗云:“时时勤整理,日日见维新。”
  ●火烛,子孙尤宜谨慎。一或有罹,其害不小。晴时蓄水以备之,风夕警析以巡之,可也。
  ●盗贼,至为不仁,不可不谨。未暗先闭门户,既暗秉烛而各照之。若待贼去,闭门迟矣。昔钱塘有一人家,迟闭门户,被不良者潜入,伏匿床下,罄其家财是也。俗云:“凡事不宜迟。”
  ●屋下不可藏薪,露天不可留物。不肯曲突徙薪,而烂额焦头者,古则可鑑。处心公正,而路不拾遗者,今则少逢。
  ●子孙虽贵如赵孟,当愈谨约,鞠躬尽礼,切不可以此骄于乡党、宗族。虽贫过范丹,当愈固穷,守死善道,亦切不可以此蠹于乡党、宗族。且其贵也其贫也,汝自有耳,彼何与焉。
  ●子孙或出或入,当于父母尊长之前,行“出告反面”之礼,遵游必有方之语。不然,非独起上倚门倚闾之忧,抑使己无拘无束之非。
  ●宗族、亲戚、乡党之名分当正。不可恃富,而称谓之不明。不可面后而呼唤之不敬。亦不可欺贫而尊卑之无别。汝虽如是,其奈外议何?昔孔子论政“必先正名”。且礼莫大于分,分莫大于名。又敬人者,人恒敬之。
  ●凡事当慎始、当预备、当及时。一失其机,后悔噬脐。如欲为某事,当揆其理。可行速行之,不可行已之。苟不可行,必欲行之,可行,不行之,必均取后悔。诚可行矣,事无害矣,又当未临之时,或自处,或委人,或共为,俱要处置停当。若因循苟且,迟延纡缓,则机传迹泄,时去月蹉,未有能济者也。孔子曰:“凡事豫则立,不豫则废。”俗谚曰:“临渴掘井勺水难。”又曰:“夜眠清早起,又有不眠人。”
  ●凡事当见机而作,切不可膠柱鼓瑟。彼山梁雌雉,犹能翔而后集,矧人乎?又不可自大,虽事小而无关者,当战兢持之;虽人微而且贱者,当兢惕畏之。大抵莫大之祸,多起于微细,叵测之殃,恒生于意外。陆宣公云:“防微杜渐。”谚云:“一星之火,能烧万顷之山。”
  ●子孙一语一言,不可有妄诈。暗室屋漏,不可有欺心。一有之后,虽谆谆其言,谁复信汝、敬汝?俗云:“一行有失,百行俱倾。”曾子曰:“十目所视,十手所指。”
  ●凡以物借人,当早往取。借人之物,当早送还。虽微细者,尤用各籍记,以备有遗。不然久远,吾未见其不遗忘而散失者也。俗云:“快记性,不如钝笔头。”
  ●祖宗所遗谱牒、诰命、家乘,固不可借人、鬻人,而圣贤经传书籍、词翰,亦切不可鬻。如萌此意者,大为不孝。昔杜暹聚书万卷,题其尾曰:“请捧写来手自校,子孙读之知圣教,鬻及借人为不孝。”吾亦以此为言。
  ●六经子史,固当遍穷熟读,人之佳章杰句,新闻异见,亦当熟记,以资学问。大抵学者要克满要实得,不可口耳,以幸科举。如有学问无科举者,亦无愧所生;虽获科举,无学问者,亦有愧于心焉。俗云:“有学无官荣,有官无学贱。”且非圣贤经传,凡无益之书,不必杂览,徒耗神智。
  ●凡读书,用精诵,熟了而后究理。凡写字,用留心,先主意于胸中,而后下笔。凡作诗文,用法李、杜、韩、柳。如书不熟,理不易见。字不立意,下笔有滞。诗不李杜,则无体裁,而不浑纯。文不韩柳,则无家数,而不苍老。吾子孙都要一一到家,毋徒延岁月。又凡或应举,或应事,提笔宜精细十数,读过削过方可,不然未有不为后悔者。古人云:“亟走多颠踬。”大抵不善文者宜祕,不善书者宜楷,不善言者宜省。
  ●子孙不论寒暑,日日要起早,夜夜要眠迟。古人云:“一日之计在乎寅。”又云:“夜迟眠,清早起。”如此则何事不成,何功不就,何志不遂?●宗族冠婚丧祭之宴,尤不宜丰,但聚情而已。倘人有失,亦不宜责之斯时也。助不能矣,矧可责乎?昔里有朱姓者,宗族之饮,有失或薄,必裸形辱詈。噫!此口食徒,寒贱态,深可愧焉!
  ●子孙倘得罪过,当首实速改,不可文饰。重为欺妄,是故服罪输情,虽重必释。文非饰过者,纵小难容。
  ●子孙切不可为官府说事过钱,亦不可为人作保、作中。俗所谓“讨烦恼者”此也。
  ●子孙虽痴呆之甚,亦皆我所出者。为父母者分析,贵得其公。父母天地为心,纵有不均,知必有所自为。子孙者亦不许争。罗仲素云:“无不是底父母。”
  ●凡有众遗之物,众留之产,众干之事,众属之宾,子孙当争先爱护,奔趋款礼。不可欲私鬻,不可欲私窃,又不可互相退缩深避。一有之,会宗族声其罪,曰:“某如是为之,某为之如是。”或加其刑以挞之,或割其资以罚之。庶不失吾心,亦不起人诮。
  ●凡无嗣者,当于本宗内,择名分相应者继之,切不可取外姓,以乱宗祀。不可传支派,以杂谱系。或不得已养义男义女,又当别嫌疑。不然,彼杨贵妃之子,秦始皇之母可鉴。
  ●子孙切不可置宠于他室,以玷祖宗。亦不可多置,以伤身命,暮年尤不可。无子者听至,使用人切勿蓄俊仆艳婢。
  ●宗族有孤儿寡妇,尤宜怜恤,一应世务悉皆宽免。孤儿寡妇,又不可恃此,而无廉无耻,不孝不悌。宗族伯叔,亦不可因此而争田地,夺财产也。
  ●吾家世无再醮之妇,再醮之女。吾宗妇女,倘遭此不幸,当效共姜,毋辱宗祖。
  ●户役当加勤谨,争先趋之。不可互推,以辱家门。不可因小,以害大事,不可侵渔以伤人户。盖民亦吾同胞者也。
  ●凡司平于我者,皆我之父母也,当恪恭事之。不可以其职之卑而忽之,又不可以其辱之,加而恨之。俗云:“破家者县令。”又云:“不怕乎官,只怕乎管。”
  ●凶猛之人,狡狯之徒,轻薄之子,子孙当一切远绝之。不可反济彼,以为奸恶。吾见世人有遇凶狡者,结为朋党,逞其凶猛,杀伤人众,以致覆宗滅祀。有见偷薄者,习媚效轻,恣情纵欲,淫人妻女,以致家破人亡。否者,俱得以安全。俗云:“平生不作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吾子孙其谅之。
  ●凡任用之人,须择淳谨端庄者,不可苟且,以取无穷之害。孟子曰:“国人皆曰贤,然后察之。见贤焉,然后用之。”此之谓也。
  ●或欲为不曾为之事,欲置不曾置之物,须托曾为曾置之人。否则,未免有差,而致无穷之悔。俗云:“欲行山下路,须问过来人。”又云:“世事曾经历,行来定不差。”又或“有所为,当先大其规模。若先取小,则大不能矣。”古人云:“欲取其短,先取其长,欲取其圆,先取其方。”
  ●不可以人一时之怪,说人之恶事,亦不可以人一时之欢,剖己之衷肠。恐忿气既平之后,或与通好,大为可惭,恐欢心既已之余,或为争竞,深为可惧。
  ●不可因己之怒,尽己之言,亦不可因人之喜,许人之物。度物可许,然后许之,揆言可出,尤当讷之。如此庶无后悔,亦无后失。俗云:“怒中不可尽言,喜中不可许物。”
  ●富贵自有定数,得之不足以为喜,失之不足以为忧,“失马塞翁”可见。如得富贵视之如常,失富贵亦视之如常。苟或有变,常必贻人诮。俗云:“贵来无变态,贫去人亦大。”
  ●借人器物,当为爱护,不可损匿。又寄物于人,当审其素行端庄者,方与之,否则未有不损匿者也。盖召还白金者,自古不多,必待自来整齐者,迄今亦少。
  ●门庭当日加洒扫,纵无钱,觉心中开豁。古人所谓“大丈夫当扫除天下,安事一室”之语,予未恐然。大抵为治之道,由家而国,由国而天下。未闻欲扫除天下,而舍其家也。子孙切不可以此藉口。
  ●父母尊长在前,当敛容恭肃起敬。如父坐则子立,姑坐则妇立,兄坐则弟侍,姊坐则妹侍,不可并行,不可对坐。或父母尊长有呼,即当应之,有问当即对之,有命当即趋之,不可怠惰放肆,叱咤挥扬,以取慢上之罪。古人云:“食在口则吐之,业在手则投之。”又曰:“唯而起。”又有曰:“视瞻毋违。”
  ●他人之马,切不可骑,他人之车,切不可驾。车摧马斃,其如之何?如可步行行之,何以马为。古人云:“安步当高车。”不其然乎。
  ●子孙或出路,当预整行装。三四日前,将合用者检点一处,开单目以备有失。或过坝,或换舟,亦照单目检点之。又如有陆路,舟不可登。未晚即宿,先寻问,等闲风高日落,其可奈何?且恶少家边,尤不可寄其迹也。古人所谓“入境而问禁,入国而问俗,入门而问讳”之语,亦宜记之。
  ●厨灶、坑厕当分内外,男女不可混同。如仆隶下人,尤宜远绝。西京有一周姓者,殊无分别,同室居同厨食,而茅厕又同,大丧名节。
  ●妇人、女子至夜,切不可暗行暗坐。必须秉烛,而呼人为伴。荆襄有一妇人,独暗处一室,被轻浮子瞰其暗,以辱其身。后妇人言曰:“我因不明,罹此大辱,我目虽在,其奈暗何?”既将辱情白于夫姑,遂引利匕,剔出双目而卒。维扬有一妇人夜卧,失闭门户,亦被不良者辱之,将大叫邻里救之,被缚其喉,勿克,后白于夫,自行缢死。吾宗女妇切宜谨之慎之。
  ●世俗有等妇人女子,不顾祖宗、父母、舅姑、夫子、兄弟之名节,恣肆己慾。见有外人,则窃笑偷视,媚态百出。见至亲者,有一人在,则低眉敛容,严威俨恪,似有引刀断鼻,投崖折足之风。噫!怪哉。吾宗妇女鉴之,毋效尤此也。
  ●子孙倘为官吏,妻女不免随之。公所往来道途,比家尤宜严慎。凡所接者,皆异乡异姓人也。他顾何名义,抱何廉耻?我且宦途到老,两目未尝视人。
  ●子孙有此衣著此衣,有此器用此器。切不可借移美新以为装饰,君子要本真纯实。俗云:“虚花人所恶,真率古来奇。”西浙有一钱姓者,凡所服用,必借奇美以为荣。孰知人诮之,反取羞辱。东阳有一黄姓者,探亲待客,必借美服奇器,每多失之,易产以偿,乡邦以为话柄。
  ●有此钞起此屋,有此价买此田。无水而欲行舟,不可也。吾见世人多勉强为之,反取贫乏。
  ●契书、官券、宗图、家乘与凡难得之物、莫求之书,宜置两处固藏。倘失此而得彼也。
  ●凡附人密音,不可是人便托,用审行止端庄,而且平素至亲至契者方可,不然未有不反被其害。昔新安有一黄姓者,偶逢一乡使,附书抵京师故旧,将图利名事。被中途开拆泄其机,不惟名利不遂,抑亦身家倾覆。予非欲子孙有此密音故云,恐后人不古,致此祸害也。
  ●凡为子孙者,凡事必告禀家长,不可直行己志。虽所行皆是,其奈不孝何。
  ●凡用须节俭,凡事须谨慎。毋奢暴淫佚,而倾覆家业,毁宗辱祖。昔房玄龄、杜如晦,势压唐朝。坟土未干,遭有不肖子孙,不顾成立之难,屏风之戒,倾覆殆尽,世争笑之。吾宗子孙鉴之,毋使人笑房杜者笑吾也。
  《胡文卿樵隐诗稿》叙南宋·孙应时苏长公曰:“无竹令人俗。”又曰“士俗不可医。”余尝欣然诵之,以为真宇宙间妙语。噫!无竹者尚尔,况于不能诗者,其俗且如何哉?古今诗人,其学未必皆合于道,其言未必皆当于用,要其风流意度,定自不俗。如幽兰之芳,野鹤之洁,使人一见辄洒然意消。故夫诗人多穷无他,以其不俗,故穷。向令用意研索,为猗顿白圭之术,量其胸次,已有万斛尘土,而暇及诗乎。余里有佳士,曰胡君文卿,本富贵子。文卿少独嗜学,举进士不售,而肆其情于诗。当其觅句时,往往忘寝与食,问以家事,瞪目不答。诗则工矣,而家益落,妻孥愠怒,姻族笑且骂之,自如也。所居门,瞰湖山,风晨月夕,鸥鹭翔集,樵牧往来,文卿曳杖,行吟其间,自视天下之乐,无己若者。其诗闲淡清美,与其人境相称,时亦感激顿挫,奇壮可骇愕,知其中自有所抱负,非苟然也。文卿今老矣,平生未尝奔走纳交游于当世,世未有知之者。余虽独知之,而力不能佐文卿之学,名又不能使文卿因余以传也,故为之叙。其诗集道其不俗,故穷而略状其风流意度,余与文卿皆可悠然一笑,相与意满。若夫人之知不知,名之传不传,是又类俗人语,删之可也。
  《烛湖集》题跋
  南宋·孙祖祐
  先叔父烛湖,所遗诗文,袭藏惟谨。宝庆丙戌岁(1226)越帅集撰,大卿汪公纲修《会稽续志》采之乡。评载先叔父小传,于人物门。乃访问遗文所存若干,即先荟萃十卷以对。既而浙西司马庾使述,笃念平昔游从之谊,取而锓诸版。谨命从弟祖诒书之,而并以先叔父淳熙乙巳岁(1185)在东湖书院手著《问思录稿》五十条,《通鑑摘义稿》三十条,为《经史说藁》一卷。祖父雪斋行状、墓铭、先叔父圹记,及《会稽续志》、小传、从弟祖開补官省劄,为附录一卷。若其余诗文存藁与门人所记《论语》、《孟子》诸经口义,篇帙尚多,又当彚次,为续集云。
  代请龙图阁学士左通议大夫致仕胡沂①谥状
  南宋·孙应时
  臣等辄沥血,诚仰干宸。听虮虱小臣自揆,孤远吁天有请,罪当诛戳,中心震惧,不敢逃死。伏念臣先父龙图阁学士、左通议大夫、致仕余姚县开国子、食邑六百户、赐紫金鱼袋、赠宣奉大夫臣沂。奋身儒素,遭世休明。粤乾道七祀(1171),当陛下肇启东宫,寿皇圣帝属意耆德,俾职端尹。惟先臣实与故从臣王十朋、陈良翰、周操首膺妙选,时论翕服。先臣初以前吏部侍郎权尚书召还,专领是官,已乃除给事中,至礼部尚书,随所迁官,皆命兼领,是以密侍东宫之日为最久,蒙被引遇之礼为最优,自是不与他比。后三年丐归得请,除龙图阁学士,奉祠还里,不幸奄先朝露。遗奏既闻,赠宣奉大夫。臣等不肖,欲以先臣本末事实,上诸太常,请赐易名之典于朝。伏缘在法,官至光禄大夫,始应得谥。而先臣尚隔一阶,未敢冒陈。重以先臣身后凋落,臣先兄拱,学行粗有闻于时,今太师史浩,同知枢密院事葛邲,皆尝论荐,忽复早世,不得少见教,忠报国之效。臣等碌碌,沉缅忧患,有怀历年,兹者千载幸会,恭值皇帝陛下,光承揖逊,继舜登极,恩覃薄海,远近驩洽,乃若宫僚旧臣,尤悉奖记,宠光赫奕,振于前闻。臣等窃自感慨,先臣夙昔遭际,在诸臣先,天不假年,莫瞻庆旦,独有饰终一事,尚当乘时,望赐为泉壤荣。上惟至仁如天,不遗小物,俯矜民欲万有一可,臣等苟不剀切陈露,乃是自绝于圣世。兼臣又睹著令诸官,不应得谥,而声称显著者,亦许定谥,前后故事尤多此比。再念先臣幼为宣和诸生,险阻艰难,义不忘君,洎登绍兴甲科,复值权臣用事,恬处选调逾二十年,中居言路,排抑贵倖,发于忠爱,晚预论思,特受寿皇圣帝知遇,天语慰籍,每有忠实,不阿附之。褒至于士,推大雅世载清德,束发终老,不见玷缺。恭惟圣明委照,毋俟缕陈。臣等是敢妄意令文所指,不胜人子区区显亲之心,上叩帝阍,俯伏待命。伏望皇帝陛下,兴怀往旧,渗泽幽潜,特推非常之至恩,兼昭劝善之殊典,使先臣蒙一字以不朽,则臣等虽万死而敢辞。所有先臣行状,谨缮写成册,随状投进。欲乞睿慈降付有司,特赐定谥施行,臣等无任瞻天,望圣激切,屏营之至。
  《琴川志》序
  元·戴良
  常熟旧志,自宋兵南渡,版籍不存。至庆元丙辰(1196)县令孙应时,始编次为书。其后县并为州,历年寖远,而是书之存盖寡。且丙辰以后,续其所未备者,复未有其人,非缺典欤。乃亟访孙令所编,而重正之,复与一二士子,缉为续志,附之各卷之末,合十有五卷,仍令旧名,而题之曰《琴川志》。
  江浙行省左右司员外郎陈侯督赋石堰场善政记
  元·宋僖
  江浙行省,分治浙左。之明年,左右司员外郎天台陈侯,总督镇兵于余姚。余姚之民,既恃若河山,以卫以育,父母妻子,不析于难。又明年,石堰场官吏民众,慕侯之政,愿兼董其职,乃请于分省。分省从之,其岁至正二十年(1360)也。余姚固瘠邑,石堰为场,即余姚北鄙而置,赋盐重他场,入国家来,尝增至九千引,引四百斤。煮海之户,隆替不恒而有恒赋,以困于赋重,窜徙陨绝者,不胜计见。在民又多匮愁苦,其耋稚无寒暑宵昼,悉诣灶所,煮斤卤,直薪火,终岁劬役,食衣恒弗周至,病也。场赋之登亏,令丞等与其民同纾窘通忻戚,国法不可玩焉。今为令者王君某,为丞者邹君某,皆石堰人。以石堰至病白分省,得减赋,赋六千余引。又以赋之出内,有内阻外侮之不虞,乃与其民众谋,曰:“场之赋,办之艰,非得上官宽,而有为者董之,吾人与若等,俱获戾矣。”众曰“然。”是以有侯之请。侯被省命,即下令石堰,禁苛苏瘵,具有纪度。赋成则灶输于场,场输于检校所。内外率经,强弱遵分,无倖利,无溢患,故是岁冬十月,厥赋告登,而功轶于旧,宽而有为者之效,可睹已。初,侯督行军过余姚,有诬镇将有异图者,讨计已定,将发,侯力止之,故民不见难。后以总督镇兵,至辄弛四门禁,通民夜出,以救涸田。履田督之,务持大要,纤细无所亲。故任事者得展力底有成绩,他若销弭灾慝没其迹,不以徼誉众口者,又曷可具载。噫!仁人恤类厥心,靡有极力所逮,不择地而设。观侯之治状,匪独著惠,石堰者足纪也。石堰官民,谋刻石纪惠,而取语逮鄙野,谢不获,乃列次其语如右。侯名某字某,古灵先生八世孙,以学行世其家,而有文武才略云。是岁冬十有一月辛未,州人宋某记。
  送高节书院刘山长序
  元·黄溍①
  尚论两汉之士,必曰“经术名节”。自公孙弘至张禹、孔光之流,皆以经术致位宰相,而持禄保位未免阿谀之讥,不有名节孰矫其失。名节,则严子陵实倡之也。迄今千三百年,其故居及所钓游处,犹为之立祠,即其旁置书院而奉之,以释奠先师之礼。其有功于名教,大矣!
  古之先师,《诗》有毛公,《书》有伏生,《礼》有高堂生,《乐》有制氏。初不以其贤,奉其传,则祭其人,示有所本云尔。唐制孔子庙,由颜子而下为先师者二十二人。有毛公、伏生、高堂生,而无制氏。《诗》、《书》、《礼》存;而《乐》亡也。孔门高弟惟颜子、子夏为先师。子夏《诗》有序,《易》有传,颜子非有遗书可传,而以配于先圣。其后复列子夏于十哲,而独推颜子。讵不曰“讲习其言,未若仪刑其德乎”。
  今之道学,一出于濂洛乾淳三数大儒,此学者之先师也。既立其书于学宫,而跻之从祀矣。其为书院,又取前史所载高人逸士,若子陵者以为先师。子陵止答侯霸两语,它议论则寂无闻世,特以其贤而尊之。夫道一而已,发于文,则为经术;修于行,则为名节,岂若百家,人自为学,莫适相通乎!
  建阳刘生仲宝,以选署余姚之高节书院山长。余姚,子陵所居也。予闻仲宝之先少师文简公,受业考亭,读《论语》至“予欲无言”,喟然而叹,谓“言语非所以学”,由是一意务为躬行实践。其出处虽与子陵殊,而修名姱节视子陵可无愧。仲宝家庭之传,必有异乎?以呻吟占毕为事者,诸生在列,仲宝进则风励之义型前哲,退则以家学使群居而讲习焉,不亦善乎!仲宝之行也,同志之士临别赠言凡若干篇,京兆杜君伯原甫实序之。及来钱唐,复求予为后序。杜君隐居武夷山中,聘使在门而不为起,诚善学子陵者。试以予言质之,何如?
  太平颂
  明·胡惟彦
  序:夫古昔圣人,继天立极,道德齐礼,政从易简,圣圣相承,天下大顺焉。下逮汉唐宋,其间政治,盖纯驳矣,而民亦小康。及宋之季,君臣豫逸,不知稼穑之艰难,不问小民之依,而纵耳目之欲。于是礼乐坏,刑政缺。皇纲既解,夷狄遂入我中国,凌薎我法度,变乱我彝伦,是以圣人之道,不明不行矣。天运循环,复生神圣之主,龙飞九五,明目达聪,制礼乐,审法度,上下协心同德,整齐华夷之防。兵不血刃,扫却群胡,万国来宾,光被四表,不十五年间,天下晏然金汤矣。然臣窃闻之,《书》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执厥中,此治法也。”孔子曰:“为君难。”夫知为君之难,与治之法,非神圣之主,其孰能与于斯。今年诏天下,耆老钦奉明命于奉天门下,惟彦窃念草泽小人,未谙朝廷大体,独惟恳恳之私,愿效犬马之报,其阶无由,谨以圣人之言,足以致太平者上进。颂曰:
  地辟天开,圣人立极。帝命昭昭,运天秩秩。下及宋季,败度败德。
  搆彼群胡,蔓延中国。复降圣君,整顿中土。华夏黎元,子来趋父。
  帝赫斯怒,扫荡群凶。其命维新,天下同风。车书混一,大老归来。
  顺帝之则,垂拱巍巍。河清海晏,文恬武嬉。聿修厥德,乐只邦基。
  富有天下,福寿绵绵。小臣献颂,邦基万年。
  又命赋《早朝诗》十章立就。其首章曰:钦承明诏早朝天,御笔题诗墨未干。金阙威仪周礼乐,玉阶文武汉衣冠。乾坤一统龙颜喜,草木均沾圣泽宽。白首词臣无补报,效忠惟有寸心丹。
  鱼乐轩记
  明·刘基①
  至正癸巳(1353),鄱阳程邦民以进士授官,判绍兴之余姚州,明年春,奉府檄至郡理钞法及赈济事,寓永福寺之东轩。东轩者,上人善启之居也。其广不盈丈,而有花木竹石可玩。轩之前,甃石为小池,有鱼六七十头,皆长五六寸,赤鳞锦章,出入蕰藻中,悠悠焉。或沫、或翔、或吹、或沤、或施而涟,与与焉,不啻如处江湖而乘秋涛也。程君观而悦之,命其轩曰“鱼乐之轩”。或难之曰:“《诗》不云乎,鱼在于沼,亦非克乐,今此无乃迫于沼,而非鱼之所乐乎?”程君曰:“吁!果然哉。子见其一而未见其二也。夫恶忧患而乐无害,物之同也。性迁于习,习惯而乐生焉,岂惟鱼哉?野鸟之处笼中,其始至也,憧憧焉,闻声而跃,见动而惕,不能须臾生也。及其久而驯也,则虽举而之野,纵之而不逸,驱之而不去,徘徊盘旋,恐违其所。离之则悲以鸣,狂顾疾赴焉,于是笼为其家,而乐在是矣。夫山野之优游,岂不胜樊笼之局促哉?彼既习而耽之矣,我局促而彼优游,又乌得不乐哉!今夫洿泽之间,数罟不禁,缯网如云,鲛人蜒夫,鼓楫生风,猿獭鹙鶬,鹜鹭成群,利嘴长骹,没渊泉撇波涛,无隐弗留。鲲鲕登于庖厨,鲰鲜恤于胎卵,患害日至而无所避,优游云乎哉则又曷若处此之为乐也。”难者无以应,遂书其言以为记。吾思程君言鱼之乐,皆指民之乐以为言也,不见孟子之言“渊鱼丛雀”乎?程君知治道矣,凡为民社者,当思程君之言。
  子在齐闻
  明·孙清①
  后圣于前圣之乐,闻于巳也。学之切,发于言也,感之深。夫韶之为乐,乐之至也。夫子在齐,而得闻焉。其学之切,而感之深,有不能自己者矣。且夫大舜之绍尧也,故虞乐有韶之名。敬仲之奔齐也,故齐国有韶之乐。夫子产鲁,若周乐,固所闻矣。今而适齐,则韶乐始得闻焉。九德之歌,足乎听闻,而聆其洋洋之声音,两阶之舞,足乎观瞻。而领其雍雍之气象,得之于一闻之顷。学之于三月之久,久乎其耳,而应乎其心,有以究极,其文之美,至味可甘,而肉味自忘也。接乎其外,而契乎其中,有以研穷,其情之善,真味可嗜,而肉味不知也。既以会其心矣,不觉发于叹曰“舜没也远,韶乐之传盖寡矣!”然意料之间,尝谓古今不相及,岂意其情文两备,所为顾如所闻耶。我生也晚,韶乐之慕盖深矣。然想像之际,但谓雅俗不相悬,岂意其美善兼该,其名顾符其实耶。闻音即感,非郑卫之可伦,当时七旬,而苗格固其宜也,然岂吾素料之可及哉。学而不厌,虽武濩亦不逮,当时九成,而凤仪固其所也。然岂吾夙心之所图哉,不惟学之切,而又感之深,此非夫子声入心通,其孰能与于此。
  静远轩《姚江孙氏传文》
  《皇明开国功臣録》序
  明·黄珣
  皇明之兴,高皇帝以神灵睿圣,不阶尺土,而统一海宇、再造华夏,帝王之烈,于斯为盛。于时文武之士崛起淮泗,翼奉辇毂,运筹发踪,攻城野战之功,不可胜纪。传至于今,盖百三十余年,诸显荣特著者,已载在人耳目不朽,其或未封先逝,或功高过大,卒以相掩,虽其子孙,有不得知其祖考之迹,况他人乎?夫食粟思稷,践土思禹,君子谓之知本。今吾承平之人,去鳞介之陋,以即冠裳之懿庸,非诸公之赐耶!孔子曰:“微管仲,吾其被发左衽矣!”所以昭前功也,矧知道之士,生于其乡,顾听其冺冺而已哉!定远黄君良贵,生于龙飞之乡,及诸公馀泽未斩之际,慨然有作,捃摭蒐罗,发微抉隐,参以往籍,辑为一书。自徐魏公至指挥李观,凡得若干人,为錄若干卷,履历绪业一览而尽,将以传域中而慰地下,可谓知本者矣。昔炎汉之初,萧、曹、张、韩之功,非不伟然大也,非司马氏述而传之于武帝之世,其后班固之史,何所考焉。盖纪事之籍,近则详而实,远则略而失真,愈远愈失,其蔽也罔。然则黄君之作,所谓近而详者也。夫其可少乎?他日有班固氏作而求迁史者,吾知其必是书也。君名金,登甲辰进士,历官吏部郎中,广西藩参致仕。此其家食时所修,可以观其志矣,并著以考。
  杨震①却金图
  明·黄珣②
  许由③远逝夷齐④已,寂寞千古无廉士。遂使《毛诗》⑤赋苍蝇,起应《春秋》⑥诮封豕⑦。吁嗟三代尚如此,嬴秦炎汉何足齿。因君莫夜却金事,欸叚⑧群中骇騄駬⑨。何世亦有关西杨⑩,芳名炳炳昭青史。当时刘恺?让国逃,邓彪?推侯与从弟。东都?历历亦数人,何独千年美伯起。旷视形迹间,崑玉?碔砆?亦相似。细论精微处,差却毫釐隔千里。也曾激众碎连城,不免失声因破釜⑩。也曾挥且白腋裘⑩,拾簪田野欣然喜。好名好利亦相因,矫众由来近奸诡。君子观人在隐微,岂事昭昭眩人耳。我思王密?餽金时,天昏地黑无人睨⑩。胸中义气摩青旻?,视金如视尘与滓。严霜不到六月寒,澄潭不见千尺底。碧汉?无云秋月孤,冰坚不耐应难比。当时汉室已倾頹,阿母22荣儿23竞淫侈。胡椒八百斛,他物亦称是。怀金岂但在黄昏,白日公然受马趾?。樊丰25刘護26肆贪惏,横索民钱门如市。从来气味各薰莸27,清眼28安能视贪鄙。今日上疏除酷鼷29,明日上疏斥奸雉。此心亦独天地知,世人不察徒为尔。岂特君不知故人,当时知震亦有几?丧前悲乌高丈馀,奸邪如见应含耻。赵清献30公包孝肃31,后先相继并驰美。神遊八极32驾风霆33,旷世34相逢悦知已。呜呼!斯人35不可作,仿佛丹青36图画里,画图画形难画心。我欲涤笔秋江水,描起一片铁石心,用激世间“贪墨子37”。
  经筵日讲《论用人疏》
  黄珣
  善用人者,必有以定天下之志,亦必有以作天下之气。用人必以次耶,则人将有怠惰废弛之患;不次耶,则人将有觊觎非望之心。善用人者,必出于常,亦或不出于常。出于常者,法也。所以定天下之志也;不出于常者,法外意也,所以作天下之气也。知此者,可以任用人之责乎?夫国家用人惟贤是取,才取其集事也,德取其镇俗也,此易晓也。彼资格者,何为者哉?积日以为劳,积劳以为最。日月既足,不肖亦迁;日月未及,虽贤不与。盖自崔亮作之,于魏裴光庭成之,于唐至于今,中经英君贤相,不知凡几,而卒不能去之。何也?则其法亦有不可去者耳。知人之难,自古患之。是非君相有知人之明,朝廷有责实之政。以名誉取人,或失之浮;以功效取人,或失之诈。取人以贤才,则人孰不曰,“我才也,我贤也。”若夫资格有籍可按,故奸伪易防,有迹可求,则谗谤易杜,是岂特崔亮、光庭二子之为哉?董仲舒云:“累日以取贵,积久以致官。”则汉时盖有之矣。《周礼》以德诏爵,以功诏禄,以人奠食,则周官亦有之矣,但不若后世之弊耳!然则资格者欲遽废之,虽主上圣明,殆不可也。欲专用之,亦不可也。宋寇准拒“进簿之吏”,范仲淹革“磨勘之法”,当时不便,二公亦不得久安于位,则资格亦未易去也。然臣以为秉天下之公,持天下之法,用天下之人,此大臣宰相之事,而何惜乎人之言哉。夫同一资格也,司马光用之而善,常衮用之而不善;崔祐甫不用而善,王安石不用而不善,则法岂有定哉?使其明且公耶,用可也,不用亦可也。其或不然,用不可也,不用亦不可也。统论之,资格者所以待常流,不次者所以待非常之士。资格者,有司之事;不泥于资格者,大臣宰相之事也。
  上好礼则使也
  明·孙继先①
  为使民者正其本,端所好于礼而巳。夫礼者使民之本也,上好之则易使焉,可以审所本矣。今夫临民者不在权法,以督责天下也。而在与天下相见于性情之间。一人自正其性,而性之所通,权莫神焉,一人自淑其情,而情之所感,法莫尚焉。此制治所以贵端其本也。何也?以民之待治于上也,上固有统驭斯民之任,则不有以使其民,而势有所不能,遽有以使其民,而势有所不可也。此诚不操之于民,而操之于上者矣。以上之致治于民也,民固有奉命于上之谊,是民不为上所使,而心有所不敢,民轻为上所使,而心又有所不服也,此固有责之于其上,而不必责之于其民者矣。诚以使民之本,莫大于礼也,而上亦安可不好礼哉?礼以辨天下之大分,故典制昭,而尊卑贵贱,不敢自外于名义,是先王以之范围。一世而有此礼也,惟在上者,深其好于礼,将以此为天子之学问者,即以此为朝廷之治术,而天下有不共明于大分之所在欤。礼以定天下之众志,故秩序备,而智愚贤否,不得自异其聪明,是圣人以之安全天下,而制此礼也。惟在上者,专所好于礼,将一人之律度,于以昭者,即一代之风俗于以成,而天下有不共见其众志之相孚欤。然则此日之民,岂犹有不可使也哉。民虽至贱,恒足以抗大君之命令。惟有礼,以动其不敢之怀,即有礼以生其不忍之情,而民有不效顺恐后者乎。是胜以威,而使之常见其难安于分,而使之常见其易也,此诚责之于民者矣。民虽至愚,恒不受天子之驱率,惟有礼以范其身于不可越。即有礼以一,其心于不能违,而民有不徯,应无阻者乎。是严以驱民之力,而使之者甚难,深以入民之志,而使之者甚易也。此固非操之于民者矣,则民之易使,非以上之能好礼哉,是以制治者,贵端其本也。
  奏设通判守横峰疏
  明·孙燧
  略曰。弋阳县横峰窑,铅山县青山窑,彼此相峙,无虑三十余里。山深麓险,辏集人烟,动以万计,悉系他省流亡,原非本处土著。虽经附籍,野性尚存,自成一家,罔遵约束。近因令彼杀贼,间获功次,从此恣肆为非,全不畏法。或恃强凌弱,或倚众暴寡。遇勾挕,则执锐行凶;有催徵,则抗拒不服。聚众而强搬稻榖,结党而吓掠钱财。乡村畏其暴恶,莫敢谁何;官府惮其僻遐,屡加姑息。况相违贼巢不远,关系利害非轻。臣於寇平时,亲行踏看,委系险隘;今据各官所呈,亦属相同。而人心冀望尤切,相应添设通判一员,专心管理,诚於事体妥确。夫事每起於细微,变常生于所忽,不严履霜之戒,难免羸豕之虞。伏望轸念地方民生罹害,敕部详议,添设通判一员,填驻广信府。以巡捕名目,常住横峰窑,公馆仍於青山窑,巡历往来,督团保长火甲人等,设法禁防,严切管束,治其争讼,制其奸顽。遇有强暴之徒,悉皆绳之以法。庶几职有专任,事可责成。一方之黎庶获安,两县之境界可保。
  奏密营兵仗私立邮传疏
  明·孙燧
  略曰。宁王受朝廷深恩,不思图报,日惟交权募勇,恣行罔忌,已岌岌有尾大不掉之虞矣。臣试言,其可异者二焉。夫濠体国守藩,无事兵革,不过陈设仪卫,以肃观瞻。况有相承旧例,系自各监局造给,即或年久敝损,不妨明白倒换,并无兼领军务名目,何所资其甲仗?而密遣官校,数入闽广,购市革张铅铁,营造盔甲器械,藏之官府,不知凡几。又于后园,益养鹅鸭,杂乱权凿之声,其意果有为乎。至若驿传之设,载在经制,所以供应付,转文移者也。虽奉有循环二簿,填註缴查止,以杜诈冒稽滥支耳。然于公务往来,未尝禁绝,又何容私立途递,布置船马。议者谓其:内侦朝中之动静,外格言者之章奏。关津拦截,奸徒盘验,无论其府中事,有碍与否,纤悉飞传。谓:“目中尚有王章者乎?”故臣每有所请,必令专员賫渎。仰荷圣明睿断,靡不朝发夕下,何今事关宗亲大计,势在厝火积薪之间,反不蒙俞允耶?未发,则未雨尚可绸缪;既发,则国体大致损伤。诸臣欲言而不敢,臣叨一方重寄,何敢隐忍不为,再三琐陈,致负皇上简任至意,臣万死莫赎矣。伏乞陛下俯察,早赐裁决,实社稷无疆之福。
  泣奠忠烈公誄
  明·王守仁
  呜呼!弇阿苟容,生也何庸?慷慨激烈,死也何恫。勤劳施于国,而惠泽被于民。孰谓公之死,而非生乎?守臣节以无亏,秉大义而不屈。孰谓公之归,而非全乎?方逆焰之已炎,公盖力扑其燎原之势而不能。屡疏乞免,又不获请,则阴防曲计,冀缓其谋,而徐为之图。盖公处事之权而大,或未之尽知也。比其当危,临难伏节,申忠之死靡回,然后见公守道之常,心迹如青天白日,而天下之人,始洞然无疑矣。呜呼!逆藩之谋,积之十有余年,而败之旬日,岂守仁之智谋才力能及此哉。是固祖宗之德泽,朝廷之神武,而公之精忠愤烈阴助,默相于冥冥之中,是亦未可冺也。公之子挟刃赴仇,奔走千里,至则逆贼已擒,遂得改殡正殓,扶公榇而还。父子之间,忠孝两无所愧矣!亦何恨哉。守仁于公,亲既且友,同举于乡,同官于部,今又同遭是难,岂偶然哉。灵輈将发薄奠,写哀言有尽而意无穷。呜呼!
  泣奠忠烈公誄
  明·徐建①
  呜呼!建以晚学,生而未识公之面。公为先觉死,而后感予以心。公之心何心哉?方宸濠之未变也,溥至仁于江右,冀阴回其不臣之几,而国家之元气,因之弗丧。及宸濠之既变也,声大义于域中,遂阳折其不臣之势,而万古之纲常,赖以攸存。是求无愧于天心,而愧人臣之怀二心者也。故夫民庶之詠歌,士大夫之纪传,圣天子之赠谥,鬼神享之矣,日月临之矣。建复何言?然尝考经订史,自古志士仁人之得死所者,班班在目。盖不事二姓之义,亦人情所易喻,而偶出一时之激,或天性所从来,故身殒而国随之。死固可哀,责奚以塞。如公扼数十年之宗藩,譬之匿城之狐,负隅之虎得所据,以逞睥睨吞噬之患者渐矣。一旦欲捣其巢穴,翦其爪牙,制其挕伏悚息,而不敢动。动为掣肘,矛戟森立,虽圣人复起,必曰:“吾末如之。”何者也?公乃见之,审而得之,预筹之,熟而处之,安诚以孚之,严以备之,不得已而死以终之。呜呼!公之死,不幸之以邀名也;不靳之而冒利也;且因之以收功也。可谓得死中之不死者矣。而思死如不欲生,能以公之心为心者,则公之子三人皆肖也,公又可以瞑目矣。昔昌黎子旷百代而相感,犹欷歔而不可禁。公姚人也,而为天下人也,万世人也,不囿于姚者也。建与公同乡,与公同世,永为姚人,而不可得公之“九原”,不可作嗟,予其谁从耶?虽然获从公之子游,期进贤者也,此建之心,未敢上同于公,而心与公之心者同,则必为公之子所许也。
  钱塘江赋
  明·孙墀
  乌台韩子按吾浙,舟济钱塘,予兄弟以先变赴诉焉。韩方隆宪,体讶其唐突也,命赋是江。乃伸纸悬笔,俄顷呈稿,不自知其词之愤激云。赋曰:维东有溟,浮天无岸。深邃窈窕,弥漫浩瀚。呼吸大气,降陟灵潮。巩无渝信,或夕或朝。南龛北赭,夹峙争雄。斗牛之分,吴越之冲。迩输瀔水,遥贡金川。去住融液,吐内相连。溪流东住,海涨西驰。冲激成江,万古不移。维梁开平,捍筑斯兴。强弩射江,潮避西陵。伊谁尸之,钱武肃王。缘姓名塘,缘塘名江。江萦八裔,潮维浙奇。厥奇维何,肇於子胥。矫矫子胥,鞭楚匡吴。姑苏抗言,义直忠孤。鸱夷裹尸,投之江滨。抉眸賫志,配涛作神。其来也,海鸱群飞,阳侯夹从,警湍排云,骇浪驾空。盘涡谷绕跃敛峰,颓天轮胶戾而转,激地轴挺拔以争,迴愤气腾虹掣电。怒声击雹蒸雷豃,若山崩豁如川洩。迎巨石,以相槌,迥迁崖而远,揭千车并逐。万戍齐攻,若骞若奔,若鼓若舂,或簸或翻,或潆而盘,堆霜瀼雪,天下奇观。卓彼子胥,时当仲秋,素车白马,突兀潮头。百城聚观,旗鼓拜迎,魏樽汉豆,大耀威灵。胥仇已复,犹余怒涛。恨通天地,愧杀吾曹。吾曹恨积,江涛愈高。叫号澎湃,日夜滔滔。顾瞻乌府,止水中涵。无冤弗洗,无溺弗援。以涤凡秽,以遏狂澜。神人愤洩,樊舆气完。沧溟波息,江水流安。垂令誉於千载,张英风於两间。颂无私之水鉴,听遐迩之讴欢。
  “廷试策问”(胡昭举进士试题)
  制曰:朕惟自古人君,临御天下,必慎厥初。而为其臣者,亦未尝不以慎初之说告之。盖国家之治忽,君子小人之进退,世道之否泰,其机皆系于此,诚不可以不慎也。夫人事有本末,物理有终始,王道之施设,固有先后端本。所以治末谨始,所以图终,施之宜先,则不可以稍后,皆治体所关甚大,不可以苟焉者。朕奉天明命,嗣承祖宗大统,临御以来,釐革弊政,委任旧臣,凡夫敬天法祖,修德勤政,求贤纳谏,讲学穷理,节财爱民诸事,惟日孜孜,次第举行,取无逸中。嘉靖殷邦之一语,建号纪元,方将体元居正,以求媲美古帝王熙明之治。特进尔多士于廷,咨以慎初之道。尔多士其尚酌古准今,稽经订史,明本末之要,审先后之序,悉意敷陈,用辅朕维新之治。
  (陈山)纪游序
  明·潘府①
  丁丑(1517)之秋,访旧姚江。值重九日,故理当登高。姚士知余去,请寻客星山之胜。余曰:“此吾志也。”遂命舟偕往,仰子陵之高风,瞻客山之绝巘。摄齐踰峻,攀萝剪棘,案志求之,得子陵墓于乱石数峰之间。扫地馔酹酒墓前,诸君咸兴今古之叹。乃命酒载酌,因取云山江水歌,分韵赋诗,而予记其事。予惟世道日降,尝仰止先生维持风教之功,恨不可复作,特为是游,以舒感慨顾瞻,不能去复初……
  (为黄珣)《文僖公集》序
  清·黄宗羲
  公讳珣,字廷玺,孕十四月而生。读书过目成诵。举成化乡试第一人(解元),越辛丑(1481)殿试第一甲第二人(榜眼),授翰林院编修。弘治改元,与修宪庙实錄。二年(1489),充经筵官。是岁书成,陞侍讲,赐宴及金币。四年,充经筵讲官,寻进右春坊右谕德,管司业事。十七年(1504),陞国子祭酒。明年,陞南京吏部右侍郎。正德二年(1507),陞本部尚书,逆瑾勒令致仕。九年卒于家,年七十有七。赠太子太保②,荫子一人。嘉靖十年(1531)追谥“文僖”。
  公为人简易忠实,凡经筵进讲于理乱兴衰之事,必反复开陈,以感悟天聪。在太学,于诸生甚有恩意。山西魏成,家贫不能归,欲改适其女,以为资斧。公即拨门差以济之,一时士人传颂。
  正德初,与三山林瀚條陈十二事。曰:“隆大孝以先天下,集群议以决大政,改州治以奉陵寝,崇俭德以裕财用,省虚费以甦军民,增贡举以进人才,修武备以御寇盗,省匠役以甦民困,节工役以省财用,清吏役以革宿弊,清马政以防欺蔽,大优容以广言路。”疏上,瑾深恨之。瀚降左参政致仕,公亦去位。瑾复矫诏,指公与瀚及刘健、谢迁、刘大夏、韩文、张敷华等为朋党,颁示天下。公与谢迁同邑,故瑾恨余姚人尤甚。凡京朝官俱外转无留者。其诗文典雅平淡,如其为人。所著有《纷纷论稿》、《惕斋稿》、《东山文集》、《素庵诗集》。藏于家。
  为孙鑛《<书画跋>跋》序
  清·任兰枝①
  字画之兴,兆于河洛。古者庖羲氏,始造卦象,时未有书,但布画成体或以为所画,乃古书之文或以为画,即画之所祖,及史皇所书,爰有象形。徐锴注《说文》称:“画即六书象形之一端,其实异事而同理。盖六艺之支流,百技之荣华者也。”自周汉代降,以之成名者,既多英人学士,往往施诸评议,加之缀集。自晋迄明,其书或多至数十百部,其最著且传者:卫恒之四体、鲍照之铭、张旭之十二笔意与夫庾肩吾之品、柳尚书之诀、李后主之笔法及夫袁昂、梁武帝、陶隐居之评,尉迟郎中之赞与书苑、书断、书録、书画史、画録、图书见闻録、历代名画记及近世书画舫铁网、珊瑚图绘宝鑑、丹青志、人间録之属,好奇雅嗜之士,皆可以游意而骋目焉。予尝观明王氏(世贞)所梓刻书画诸篇,喜其採拾多,而见闻广,非独论书画也。其间往往多逸事,足资异闻博识。然又未尝不怪其择之不精。若笔阵图,则以为右军“永字八法”,则以为欧阳行本;画山水诀,则以为关仝右丞,此盖后世伪俗之所託。又如孝源评画,略无短长,御史赚书,等于俳说。既不区夫谗雁,亦滥列乎镌缇。是故,业无论其重轻,学无分乎钜细,非摭捃博综为难,而核审精辨之,为足尚也。是书画谱如千蛭者,为明宗伯尚书余姚孙文简公(即孙鑛)所订辑。公仕明神宗时,以文章著清望,自《诗》、《书》、《礼》诸经,与夫“三史”、《晋书》文选皆有评论。斯编以学问之余,更起而争胜于广川画跋、东观余论、海岳书史之间,以相与上下。前辈风流文采之盛,殆可想已。公六世孙翰林君宗溥,方官于京师,将谋刻之。宗溥予门人也,故谒焉。而属为之序。
  乾隆庚申(1740)仲春上浣后学任兰枝题。
  敕诰四则
  (一)
  制诰
  南京吏部尚书赠太子少保黄珣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功施国家,能随地而至隆。恩待臣工,必因人而加厚。礼实通乎古今,义当笃于始终。矧惟帏幄之臣,奚恡纶音之锡。故南京吏部尚书黄珣,学绍家传,才称国器。文章高甲第之名,仕任在云霄之上,进讲非仁义不陈,编修惟春秋是法。持衡艺苑,式昭藻鑑之公。振铎成均,允立模范之正。既南迁乎少宰,寻进秩乎冢卿。方增纶綍之光,遽起山林之兴,顾其操持谨恪,谟议老成,易历两京,贤劳三纪,保躬完节。既勇退于急流,养静怡神明,不登乎上寿,讣音倏至,恤典宜申,兹特赠为太子少保,于戏!台司重任,既无负于明时;宫秩崇阶,庶有光于永世。尔灵不昧。朕命其承。敕命
  正德十一年六月初一日
  之宝
  (二)
  诰命
  都察院右副都御史赠资善大夫礼部尚书谥忠烈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见危授命,实人臣为国之忠。增秩易名,乃朝廷报功之典。事有关于激劝礼难,后以褒崇,公论攸存,彝章斯举。故都察院右副都御史孙燧,性资刚毅,志向高明,发迹贤科,历官都宪,心劳抚治,每怀匪懈之恭,势值艰危,益秉不回之操。慨宗藩之无状,忽祸变之在前,持正论以阴折其奸谋,出危言以暴扬其大逆,甘从刀锯死,有重于泰山,不愧圣贤心。盖昭如白日,宜隆恤典,用慰英灵。兹特赠为资善大夫、礼部尚书、谥忠烈。呜呼!位不满德官,虽未至于六卿,实可副名,褒则何惭于一字,肆表章夫大节,用振起夫颓纲,祗服命祠,永光来世。
  正德十四年六月二十四日
  之宝
  (三)赠广德州州同知胡梦雷敕命
  制曰:捐驱为国,固臣子之素心。加秩推恩,乃朝廷之懿典。顾兹义烈,可吝褒扬?尔生员胡梦雷,未膺朝命,养晦家居,值倭寇之内侵,率义勇而迎战,欲期破贼,竟至殒身,虽未收安堵之功,亦已见死绥之节。匪加渥典,曷劝将来。兹特赠尔为广德州州同知。锡之敕命。于戏!生也何求,冀无忘于报称;殁而不朽,尚有助于纲常。祗服命辞,增光永世。
  皇明嘉靖三十年月日。
  (四)敕命孙鐶安人诏
  奉天承运,皇帝敕曰,人臣绩学为儒,明刑为吏,遡厥慈范,盖必有断机问狱之遗焉。尔孙氏乃原任太子少保,南京礼部尚书陞之女,直隶宁国府推官吕胤昌之母。为女为妇,阀阅相暎,有夫有子,堂构相承。睠兹明允之贤,嘉乃圣善之诲。爰因子贵,俾从夫阶,特封尔为安人。一命初承,百年偕老。
  万历十五年三月十五日
  《黄秉衡八十自述》序
  中国国父倡导国民革命运动以来,国内有志之士,先后景从,人才辈出,其毕生奋斗艰辛曲折之历程,于余姚黄秉衡同志此篇回忆录中,可见一斑。此一段史跡,实足以廉顽立懦,牖啟后人,影响所及,将不止于个人行谊之传述而已。秉衡同志少年弃家赴粤,谒见国父,亲炙教诲,受国父之感召,加入“中华革命党”,学习航空,曾驾机参与进攻惠州,平定粤乱之役。嗣此在作战方面,先后参加北伐、抗日各战役。在空军人员训练方面,曾主持大沙头航空学校、中央军校航空班、笕桥航空学校之教育。在空军行政方面,历任航空署副署长、署长、航空委员会总务厅长各职。总之在其经历之四十余年中,举凡有关空军之工作,无役不从,靖献至伟。此四十余年,几可涵盖中国空军萌芽茁壮成长之历史,而此期间,中国国民革命之进程,亦可于此篇窥见其梗概。君生于忧患相承之时代,献身于艰难多阻之国民革命大业,经百战冒万死而志不移、气不衰,其行谊亦可谓迈越等倫矣。群与君于军政部初设时,在部同事,以后因职务各异,瞻对不常,然殊途共力,志业相同,偶一相逢,仍结通家之谊。兹读此卷,历历前尘,重复涌现,怀旧抚时,犹有余感也。
  张群①于台北
  黄秉衡八十自述
  按:黄秉衡即黄钧。《黄秉衡八十自述》一书。自叙从追随中国民主革命先行者孙中山先生倡导的国民革命运动开始,至1948年结束军旅生涯状况。全书有25个篇章,今选编其中第十六篇章。
  十六、日本侵华抗战开始,空军浴血奋战民国24年(1935),航空委员会由南昌搬回南京,蒋委员长夫人宋美龄女士出任航空委员会秘书长,代替蒋委员长执行会务。蒋夫人每日清晨必按时蒞会办公,亲自主持会报。航委会仰赖夫人英明的领导,会务赖以顺利推行,重要计划均能付诸实施,各高级干部间亦颇融洽合作,与外国协调联系更为密切。空军扩充建军才步上正规,对于以后空军抗日参战的力量,奠定了基础。夫人对空军的丰功伟绩将永垂史迹,而全国同胞,尤其我空军袍泽,更应感戴。
  当年局势已甚紧张,新购得之意大利飞机,一一编配于各大队,而中央航空学校毕业之二、三期学生,亦均编入各队,积极训练,士气高昂,全国民众鉴于国难严重,响应发展空军,尤为热烈;各省纷纷自动捐款购机,向蒋委员长奉献祝寿。北平爱国市民捐献美式教练机十架,蒋委员长命我前往代表接收。
  奉派后,我即率飞行人员前往北京,在南苑机场举行扩大献机盛典,参加人员除军政首长、爱国民众、学生、工人和公务人员外,尚有各国驻华空军武官多人,情况热烈;我空军人员并驾机临空作特技表演及编队飞行,非常惊险。各国空军武官大为赞佩,咸认堪称第一流技术,而日本武官更感惊奇。我当场有此感觉,认为日本空军武官,必即报请其军部,促速进军侵华,不可久持,免得徒增困难。此后局势演变,果然不出所料。
  民国26年(1937)7月7日,日本军阀向我华北进攻,8月13日,日本海军复在淞沪登陆,向我京沪首要地区大举进军,全国军民奋起抵抗,浴血苦战牺牲惨烈,士气高昂,民心团结,那可歌可泣之事迹,为亘古所未有。
  我空军于战争开始,即大显身手,一举击落日本海军台湾基地起飞之木更津航空队重轰炸机数十架,予以惨重打击,首开胜利。以后在杭州、京、沪、武汉各次大空战中,以及淞沪攻击敌舰时,我空军均获得辉煌战果,击落敌机,击沉敌舰为数甚多,而日本海军所谓空军四大天王,均为我空军击毙,但我空军亦损失甚重,亟待外援增补,而整个战局已渐入内地,战事西移,故我空军亦只得暂时改取守势。
  当时国际情势丕变,日本与德国、意大利三国缔结军事同盟,苏俄为提防日本击败我国后转向西伯利亚进攻,与德军东西夹击,遂向我政府提议,援助我驱逐机数百架,由我国西北新疆之伊宁成立教导总队,作为训练基地,集中训练,并有苏俄飞行人员参加,称之为“志愿队”,与我并肩作战,且有苏俄顾问协助作战训练。
  当抗战开始,航空委员会尚驻南京时,其组织特性已有变更,航空委员会本身只负责后勤与补给。关于空军作战指挥,另组空军总指挥部综理一切,由周至柔将军任总指挥,毛邦初将军任副总指挥,我则担任航委会总务厅长,负责输送补给任务。
  11月中旬,航委会奉命先行西撤武汉。同月某日天气晴朗,突奉蒋秘书长电话,嘱空军几位高级将领,即赴她的官邸饮下午茶,并作会报。我遵命抵达官邸时,周总指挥至柔已先在座,蒋夫人首先问我航委会西迁办理情形如何,并询我何时西行?我即报告空军人员物资西撤部署已早完成,计分二路起程。一路由津浦铁路转陇海铁路西运。另一路由京芜公路至芜湖循长江船运。我则督率水运船队西行,预计三天以内即可完成任务,请夫人放心。在会报中,周总指挥突然向蒋夫人提出建议,他甚愿西撤,空军总指挥职务请由我担任。其时蒋夫人望了我一眼,我当时心中觉得在此重要关头,对周总指挥请求脱身的意向,有些激动与气愤,就向夫人报告,战局已甚紧急,保卫首都南京之大战即将展开,在此最重要时际,不应有此想法,人事似以仍旧为宜,免生枝节。至于我个人,委员长与夫人如有命令,决不辜负委员长与夫人之付托。蒋夫人对我笑了一笑,就说今天不谈这些问题。会谈结束,我更觉到在患难关头,就可看出将领之忠勇负责的精神,我想蒋夫人当时的内心一定非常沉重,也可见夫人胸襟的伟大。

附注

①胡沂(1107~1174),字周伯,胡宗伋之子。天香桥村胡氏始祖寮之曾祖父。官龙图阁学士提举兴国宫。卒后,因官阶不及谥。其子撙顿首丽正门,以状请。孙应时为撙写疏状本文。宋光宗恻然,特赐“章简”。撙曰:“此非所以谥臣父也”。卒易“献简”(原案“献肃”)。 ①黄溍(1277~1357):婺州义乌人,字文晋,又字晋卿,有文名,元延祐二年(1315)进士,仕至侍讲学士,致仕卒,谥文献。为官清白为治,及升朝行,挺立无所附,足不登巨公势人之门,学博至精,文辞谨严。 ①刘基(1311~1375):浙江青田人,字伯温。元统元年(1333)进士,至正廿年(1360)受朱元璋聘,为明开国功臣,封诚意伯。 ①孙清:见本志人物简介。 ①杨震:字伯起(?~1244)陕西华阴人。为官清正廉洁,王密夤夜给杨送黄金十斤,并说:“夜深无人知晓此事。”杨说:“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何谓无人知?”被拒收。 ②黄珣:见本志《人物传记》。③许由:上古高士。相传尧让位天下于他,不受,隐居于箕山。后尧又封他为九州长,许由闻之,洗耳颖水滨,又不受。 ④夷齐:即伯齐、叔齐二人。他俩是商朝竹孤君的儿子。竹孤欲让次子叔齐作继承人,待死后,叔齐让位给伯齐,伯齐也不受,两人先后逃到周国。周武王伐纣,两人曾叩马谏阻。武王灭商之后,两人耻食周粟,逃入首阳山,采薇不食,后饿死山里。在封建社会把他俩作为“高尚守节”的典范。 ⑤《毛诗》:即诗经。因毛亨所传,故名毛诗。 ⑥《春秋》:古籍名,编年体史书,相传孔子据鲁史修订而成。 ⑦封豕:豕,大猪也。封豕常比喻贪暴者。 ⑧欸叚:马行走缓慢的样子。 ⑨騄駬:指古代周穆王使用的骏马名。 ⑩关西杨:指杨震 ⑩刘恺:(?~约124)彭城人,东汉宗室,当袭爵让与弟刘宪,遁逃避封。安帝时官至太尉。 ?邓彪:(?~93)东汉南阳新野人。官太傅,赐爵关内侯。 ?东都:汉时洛阳称东都。 ?崑玉:指“崑山之玉”非常名贵。 ?碔砆:形似美玉的石,但质劣。 ?破釜:即破釜甑,比喻下决心。 ?腋裘:指狐腋下的毛皮,比较贵重。 ?王密:杨震学生,时为山东昌邑县令。 ?睨:眼斜视。 ?青旻:指秋天之夜空。 ?碧汉:碧指青天,汉指银河。 ?阿母:汉安帝乳母王圣。 ?荣儿:王圣之女,名伯荣,曾与刘环通好。 ?马趾:喻踪迹。 ?樊丰:中常侍。 ?刘护:朝阳侯,刘环之从兄。 ?薰莸:薰指香气,莸指臭气。 ?青眼:比喻垂青或喜爱器重。 ?鼷:最小的水中鼠。 ?赵清献:赵抃,字阅道(1008~1084)宋,衢州西安人。景元元年进士,官殿中侍御史,弹劾不避权贵,京师号“铁石御史”。谥“清献”。 ?包孝肃:包拯,字希仁(999~1062)庐州合肥人,北宋天章阁待制,龙图阁直学士。执法严峻,有“关节不到,有阎罗包老”之语,谥“孝肃”。 ?八极:八方极远的地方。 ?风霆:疾雷,霹雳。 ?旷世:久历年代。 ?斯人:这个人。 ?丹青:指绘画。 ?贪墨子:指贪官。 ①孙继先:见本志人物简介。 ①徐建:见本志人物简介。 ①潘府(1454~1526),字孔修,号南山,上虞人。明成化二十三年(1487)进士,官太常少卿,致仕。 ②该序恐怕笔误为赠太子太保,而彭桥黄氏思孝堂宗谱中,均载为太子少保。 ①任兰枝(1677~1746):江苏溧阳人,字香谷,一字随斋。康熙五十二年(1713)一甲二名进士,官内阁学士,工诗律句尤佳,著有《南楼文集诗集》。 ①张群,曾任中华民国国民政府行政院院长,其1980年冬为《黄秉衡八十自述》写序。

知识出处

横河镇志(下册)

《横河镇志(下册)》

出版者:方志出版社

本书记述了慈溪市横河镇工业,交通,邮电,能源,商业,财政,金融,村镇建设,党政群团,民政,人事,劳动,公安,审判,司法,军事,文物胜迹,文化,教育,体育,卫生,卷末,丛录的历史和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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