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编 丛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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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永嘉县志 下》 图书
唯一号: 111620020210000747
颗粒名称: 第三十一编 丛录
分类号: K295.54
页数: 41
页码: 1567-1607
摘要: 丛录编分永嘉学派、历代《永嘉县志》序言、金石遗文、歌谣谚语、奇闻轶事五章。南宋时以叶适为代表的永嘉学派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永嘉夙为东南都会,文化悠久,明清各世均有修志之举,每部《永嘉县志》卷首弁以序言,读序言即可见该部县志之纲要。永嘉金石遗文,原颇繁富,为考古者所需,亦可补志乘之缺漏。歌谣谚语为劳动人民之口头文学,充满浓郁乡土气息与生活情趣。所谓“奇闻轶事”,其中有些原为自然现象,未得到科学解释之故。
关键词: 丛录 永嘉县

内容

丛录编分永嘉学派、历代《永嘉县志》序言、金石遗文、歌谣谚语、奇闻轶事五章。南宋时以叶适为代表的永嘉学派在中国思想史上占有重要地位。永嘉夙为东南都会,文化悠久,明清各世均有修志之举,每部《永嘉县志》卷首弁以序言,读序言即可见该部县志之纲要。永嘉金石遗文,原颇繁富,为考古者所需,亦可补志乘之缺漏。歌谣谚语为劳动人民之口头文学,充满浓郁乡土气息与生活情趣。所谓“奇闻轶事”,其中有些原为自然现象,未得到科学解释之故。
  第一章 永嘉学派
  第一节 永嘉学派渊源
  南宋时期,由于全国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南移,永嘉人口激增,农业、手工业迅速兴起,城乡商业日渐繁荣,导致永嘉文化学术大放异彩,永嘉学派进入黄金时代。
  永嘉学派可溯源于北宋中期,当时有王开祖、丁昌期两人在永嘉从事学术活动,同时瑞安还有林石在讲学授徒,学术活动大约都在宋仁宗皇祐年间(1049~1054),称为“皇祐三先生”。其中以王开祖影响较大。
  王开祖,字景山,永嘉县人,生卒年不详,皇祐五年(1053)进士,第二年授试秘书省校书郎继任丽水县主簿。后辞官回家,在永嘉县城东山之麓讲学授徒,从学者常数百人(后人于其地建东山书院)。以后以贤良方正召,未赴而卒,终年三十二岁。著作有《儒志编》一书传世,是他与众弟子论学由门人默记而成,因而后人称为儒志先生。王开祖曾和北宋著名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交游。王安石《答王景山书》说:“闻足下之名,亦欲得足下之文章以观。不图不遗而惠赐之,又语以见存之意,幸甚!幸甚!”王开祖大概受到王安石推崇《国礼》,而对《春秋》有所批评的影响,重视史学研究,不仅重视理论,而且更重视实践。其影响所致,南宋永嘉学者重史学,更重实践,而重视实践,其发展必然重视事功。永嘉著名学者陈谦,尊王开祖为“永嘉理学开山祖”,可知王开祖对以后永嘉学派有重大影响。
  到了北宋神宗元丰、哲宗元祐年间(1078~1094),永嘉周行己、许景衡、沈躬行、刘安节、刘安上、戴述、赵霄、张煇、蒋元中,先后在京师(今河南省开封市)太学读书,人称永嘉元丰九先生。九先生以后全部接受洛学,据全祖望说,其中周、许、二刘、戴述、沈躬行六人是亲自赴洛阳向程颐学习的;蒋元中、赵霄、张煇三人则是私淑。这些人中以周行己对南宋永嘉学派形成影响较大。
  周行己,字恭权,学者称为浮沚先生,哲宗元祐六年(1091)进士,太学博士,曾两次在永嘉县城谢池坊筑浮沚书院讲学。北宋中期,我国思想界主要有四个学派,即王安石的新学,程颢、程颐的洛学,张载的关学,苏轼、苏辙的蜀学。周行己开始是学王安石的新学;稍后,从张载弟子吕大临问学;最后赴洛阳从程颐学,正因为周氏学习新学,又学关学,再受洛学,所以其思想学说与正统洛学思想在政治、经济、哲学等等以及学风方面,都有一定的差异。
  首先,从政治思想看,程颢、程颐猛烈反对王安石的新学。他们说:“然在今日,释氏却未消理会,大患却是(王)介甫之学”。周行己曾于徽宗大观三年以“师事程氏”被御史毛某参劾,免去齐州教授,政治上似属洛党,但他政治态度又与程门弟子不同。现存《浮沚集》中未见有攻击诋毁王安石及新党的文章。反之文集中有《上宰相书》,这个宰相就是新党人物蔡京。他在信中希望蔡京“益广贤路,以收实才;再定法度,以救时弊。”以合作的态度提出意见,并不是如程门弟子杨时那样,专力攻击王安石和新党。由此可见周行己对新学仍是尊重的,政治态度比较开明。
  其次,在哲学思想方面,世界观继承洛学“理”或“道”是万物本原说法,但又揉杂关学“气”说。他认为“道”是“万物莫不由之”本体,但又认为“气”起着“氤氲相荡”运动作用。“气”有阴阳两体,两体相反,叫做“二端”。“气”的“二端”经营“氤氲相荡,升降沉浮,动静屈伸”的运动变化,相反相成,终归于一。他将先验性的“道”置之于物质性的“气”上,这是洛学唯心主义观点。不是关学“气”在“道”上的唯物主义观点。可是他主张“气”的运动说,对叶适影响颇大,以后叶适接受他所传关学“气”的运动说,认为“气”是世界统一性的基础。叶适说:“夫天地以大用付与阴阳(物质),阴阳之气运而成四时。”又说:“道原于一而成为两,古之言道者必以两。凡物之形,阴阳、刚柔、逆顺、向背、奇耦、离合、经纬、纪纲、皆两也。夫岂唯此,凡天下之可言者,皆两也,非一也。一物无不然,而况万物;万物皆然,而况其相禅之无穷者乎。”
  其三,周行己在学风方面注重学以致用,与洛学不同,而与关学相似。关学重视学以致用,注意研究天文、兵法、医学以及礼制等等,张载本人就对天文学很有研究,发展地动说,而洛学则专重修心养性,“涵泳义理”。张载曾对二程说过:“学贵于有用。”而程门大弟子谢良佐却批评张门弟子“溺于刑名度数之间”。周行己对实际问题颇为注意,他曾说过“学病乎无实,不病乎无名”,“士之学道,亦欲兼济于时”。他曾对当时发行不足值的当十大钱引起物价上升,使国家财政发生困难提出解决办法。并指出朝廷任意规定金属货币名义价值,如高于其金属内容价值,必然不能维持,会在流通中自动地趋于与其真实价值相等。他在《皇帝书》(第二书)中说:“然而当十(钱)必至于当三(指当十大钱的含铜量只等于三小钱),然后可平。”他还指出发行不足值的当十大钱,势必产生许多恶果。第一是引起物价上涨,第二是引起私铸,第三是使人民遭受损失。周行己在永嘉讲学数年,在传洛学兼传关学过程中,使他自己的学术思想,在政论、哲理、学风等方面,与正统洛学有差异。特别是注重实用之学这方面,更有明显区别,这对以后永嘉事功学派有积极作用。近人胡寄窗《中国经济思想史》说:“永嘉诸子重视实用之学的风气,实由周行己开其先河。”这是符合实际情况的。
  第二节 永嘉事功之学兴起
  薛季宣是南宋时期永嘉学派的创始人。清全祖望在《宋元学案·艮斋学案》中说:“永嘉之学统远矣,其以程门袁氏(溉)之传为别派者,自艮斋薛文宪公始。”今人侯外庐《中国思想通史》中谈及永嘉学派时,也认为“它真正获得独立的思想体系而自为门庭,当作一个异端学派而与理学、心学两派称‘鼎足’,实由薛季宣作为转变的中介。”同时,吕振羽在《叶适集》序言中也说:“叶适思想的若干基本论旨,《艮斋学案》所收《艮斋浪语集》及其他部分,已大都有了发端。”这些论述说明薛季宣在永嘉事功学派以及中国哲学史上的地位。
  薛季宣(1134~1173)字士龙,号艮斋,谥文宪,南宋永嘉县人,《宋史·儒林》有传。出身官宦世家,父徽言,曾任起居舍人,以坚决反对秦桧和议而著名。薛季宣六岁时,父母双亡,为三伯父薛弼收养。薛弼是个颇有军事才能的官员,曾任岳飞的参谋官,季宣随弼宦游各地,因而得识岳飞、韩世忠等人的旧部,在老校退卒爱国主义熏陶下,成为主张抗金人士。十七岁时,薛弼亡故,往依其岳父荆湖北路安抚使孙汝翼,抄写机密文字,受学湖湘程门学者袁溉。高宗绍兴三十年(1160),薛季宣以二伯父昌言恩荫,出任鄂州武昌县令。第二年秋天,金主完颜亮分兵四路,大举伐宋,深入蕲黄(州)以南,薛季宣动员人民守住武昌。以后历任婺州司理参军,除大理正、湖州知州,孝宗乾道九年(1173)病死。薛季宣学问渊博。陈傅良称赞他:“公自六经之外,历代史、天官、地理、兵、刑、农、末至隐形小说,靡不搜研采获,不以百氏故废。尤邃于古封建、井田、乡遂、司马之制,务通于今。”薛季宣著述丰富,于《诗》、《书》、《春秋》、《中庸》、《大学》、《论语》皆有训义,其杂著曰《浪语集》。现存有《书古文训》16卷,《浪语集》35卷。
  薛季宣的事功思想体现如下:
  主张义利一致性。薛季宣《大学解》“生财有大道”一段话的解释是:“《易》称:‘何以聚人,曰财。’财者,国用所出,其可缓乎?虽然为国务民之义而已。……务民之义,则天下一家,而财不可胜用,藏之于下,犹在君也。以财发身,用之者也不知所以用之,身为财之役矣,故君子先正其本。为上有节,为下敦本,财用之出,庸有穷乎?……聚敛之臣,不知义之所在,害加于盗,以争利于民也。民争利而至于乱,则不可救药矣。言利而析秋毫,必非养其大者之人也。所见之小,恶知利义之和哉!惟知利者为义之和,而后可与共论生财之道。”薛季宣在这里提出义和利的一致性,告诫统治者必须“为上有节”,剥削要有一定限度,不可与民争利。“为下敦本”,人民务农经商,生产致富。如果能做到这一点,则“财不可胜用”。这就是“义利之和”。这与以后叶适所主张“以利和义,不以义抑利”是相一致的。而和朱熹所强调“正其义不谋其利,明其道不计其功”是完全相反的。
  依靠民兵防边。高宗绍兴三十一年(1161)秋天,金主完颜亮大举伐宋,薛季宣守住武昌。武昌是个小县,“户三千五百,弓给财(才)五十人,土军十有九人”。薛季宣用保甲法组织人民,农闲时教习人民击刺、驰射,每五日轮流校阅。加强防御工作,战力大增。
  反对隆兴和议。孝宗隆兴元年(1163)五月,张浚北伐失败,投降派积极求和。第二年,宋金双方进行谈判,由于秦桧余党汤思退自坏边备,金人重占海、泗、唐、邓等州,以后双方达成和议,宋向金岁贡银二十万两、绢二十万匹。在这次和议商谈时,薛季宣极力反对,明确指出妥协求和之害。曾上书给中书舍人胡铨说:“示弱求和,……无厌之求,必将纵于我矣。一辞其请,则和不可就;举从其命,必将有所不给。……然则今日之和,是为坐困之策。”提出目前保国之计,“和不若守”,“上策莫如自治”。他的“自治”,是要南宋政府加强守备,改革内政,发展生产,达到国家富强,“则恢复之计在其中矣”。
  裁减冗官冗兵。孝宗乾道四年(1168)薛季宣被召对时,向孝宗说:“臣窃怪近世治不及古,自朝廷至于郡县,皇皇财用弊弊焉常患其不给,百姓睃肌及髓,而日以益甚。虽有卓荦之士,……终无以救其万分,详求其故,则冗官、冗兵二事,实有以困之也。”最后说:“与其张无职之官而紊政,养无用之兵而虚骄蠹国,人情不恤,固当图之。”希望孝宗加以整顿改革。薛季宣的意见切中时弊,可是积重难返,一直到南宋灭亡,这个问题也没有得到解决。
  革除吏胥舞弊。一向主张“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希望能为人民减轻一些负担,特别是革除吏胥舞弊。他针对当时吏胥在税收中舞弊情况提出各种解决办法,特别是州县要将每户科折(赋税)数目公开告诉人民,要有透明度,这样可减少吏胥作弊机会。
  合理使用人才。当时南宋统治阶级中一些当权者往往认为国家衰弱的原因,是由于当时人才缺乏。薛季宣则认为“天下之才,未尝乏也”,“伯王之主,不异代而求贤”。问题是在于如何重视人才,如何合理使用人才。应该用其所长,不能偏重门第、出身。
  在永嘉事功学派形成发展过程中,起承前启后作用的是陈傅良。陈傅良(1137~1203),字君举,瑞安县人,是南宋颇负盛誉的学者。《宋史·儒林》有传,学者称止斋先生。陈是薛季宣的大弟子,而叶适则受其影响很深。叶适《陈公(傅良)墓志铭》说:“余亦陪公游四十年,教余勤矣。”又在陈傅良夫人《张令人墓志铭》中说:“其夫有学行文词经世之业,远近宗从,登门请义,通日夜,历寒暑,室内常无坐处。”可知陈傅良在永嘉学派中占有承先启后的重要地位。陈出身农家,九岁时,父母双亡,家道困穷,所以很早就在瑞安、永嘉教书,谋求衣食之资。孝宗乾道六年(1170)三十四岁时才入太学读书,乾道八年(1172)进士甲科及第,累任太学录,桂阳军知军,吏部员外郎,直学士院同实录院修撰等官。宁宗嘉泰三年(1203)卒于家。“死之日,囊橐枵然,仅余白金数十两以殓”。是一个清廉正直的官员。著作颇多,现存有《止斋文集》52卷,《春秋后传》12卷,《历代兵制》8卷等。在哲学思想方面,批评朱熹的道学思想,继承薛季宣“道在器内”论点,强调“形而上者谓之道,形而下者谓之器,器便有道,不是两样,须是识礼乐法度皆是道理。”主张为学必须务实,不喜欢空谈义理,其弟子曹叔远曾当面对朱熹说:“自年二十,从陈先生,其教人读书,但令事事理会。如读《周礼》,便理会三百六十官如何安顿,读《书》,便理会二帝三王所以区处天下之事,读《春秋》,便理会所以待伯者予夺之义。”并说:“若只管去理会道理,少间恐流于空虚。”陈傅良对史学造诣极深,有历史著作《建隆编》、《春秋后传》、《左氏章指》等书。《建隆编》又名《艺祖通鉴节略》,是将李焘《资治通鉴长编》中的宋太祖一朝史实加以考订节写而成。宋代著名史学家李心传称赞说:“近岁陈君举亲作《建隆编》,世号精密。”并被推许为“最为知今”的学者。所著《历代兵制》,是通史性质的我国历代军制史,此书甚为现代学者、军事专家所推许,认为“在中国古代数以千计、门类赅备的军事著述中,属于通史性论述,历代军制存世之作,则仅有南宋时学者陈傅良著的《历代兵制》一书”。陈傅良深究史籍,目的是为“古为今用”,重视事功,曾指出:“所贵于儒者,谓其能通世务,以其所学见之事功。”叶适赞美他:“能新美旧学而和齐用之。”陈傅良又是个具有强烈爱国主义的学者、政治家,生当民族矛盾十分尖锐时代,深痛南宋国势衰微,失土未复,时刻以恢复中原为念。他认为只有从“结民心”、“宽民力”、“处置冗兵”、“慎择官员”、“整顿财税”等方面着手才能解决问题。陈傅良在36岁中进士前一直在家教书,出仕后两次罢官,亦回乡执教,并创办仙岩书院,培养众多人材。叶适和他游从四十年,影响很深,从而使叶适能继往开来,成为永嘉学派的代表人物。陈傅良的事功思想上承薛季宣,下启叶适等人,是永嘉学派中的一个重要人物。
  第三节 叶适与永嘉学派
  叶适,字正则(1150~1223),永嘉县城郊水心村人,学者称水心先生。孝宗淳熙五年(1178)中进士第二名(榜眼),授平江节度推官,召为太学正。光宗时,由秘书郎出知蕲州(今湖北蕲春西南)。宁宗时,起为湖南转运判官,迁知泉州,除权兵部侍郎。时韩侂胄当政,将攻金,叶主张规复故疆,但反对无准备之冒险。除权工部侍郎,旋知建康府兼沿江制置使,屡败金军。及韩侂胄兵败被杀,叶反以“阿附权臣(指韩侂胄)”,被夺职奉祠,回乡从事讲学著述。
  叶适出生于水心村,后“连困厄,无常居,随僦随迁,凡迁二十一所”。十四五岁时,迁住永嘉楠溪档溪,受学于刘愈,并有深刻影响。后向永嘉学者郑伯熊、王楠等人问学,均不是正式门生,与陈傅良“从游四十年”,受其影响最大。现存著作有《习学记言序目》50卷、《水心文集》29卷(内拾遗1卷)、《水心别集》16卷。继承薛季宣、陈傅良事功学说,集永嘉学派之大成。与朱熹理学、陆九渊心学相鼎足。以经济、政治、哲学、史学、教育等方面,代表南宋时期进步倾向。
  经济思想
  叶适生长于当时商品经济发达的东南地区,故乡永嘉县是个海上交通发达,海外贸易繁盛的地方。面对商品经济发达的形势,叶适认识到工商业生产对国家、对社会的重要作用,在承认农业重要性的前提下,反对政府限制工商业发展,批评“抑末厚本”思想。认为政府应该“以国家之力扶持商贾,流通货币”,发展工商业生产,然后才能使“治化兴”。又要求政府给予工商界优秀人士以出仕机会,在政治上有代表人物和发言权。说:“四民古今未有不以世,至于烝进髦士,则古人盖曰无类,虽工商不敢绝也。”感叹当时税收之重,一直反对盐、茶禁榷。他的理财概念是:“夫山泽之利,三代虽不以与民,而亦未尝禁民以自利也”,“若茶则民所自种,官直禁而夺之尔”。在《财计上》中认为圣君贤臣必须善于理财,“古之人,未有不善理财而为圣君贤臣者也”。将理财与聚敛严格区别开来,“理财与聚敛异,今之言理财者,聚敛而已矣”。指出理财是以“天下之财与天下共理之者”;聚敛则是“务以多取为悦”。反对抑制兼并,把土地私有制看作天经地义,承认富人(地主)占有土地剥削农民完全是正当行为,对后世资本主义萌芽有促进作用。
  政治思想
  叶适是个从社会下层出身的士大夫,对当时政治危机,人民疾苦,更为关心和敏感。南宋时期,女真贵族军事集团灭亡北宋后,侵占中原,又不断南下掳掠,而宋对外敌却举棋不定,主和派始终占据上风,终而灭亡。叶适希望南宋转弱为强,从当时人民切身利益的“冗官”、“冗兵”耗费民财,吏胥作恶荼毒百姓等问题着眼,提出意见,企图进行改革。
  叶适曾数次向孝宗皇帝慷慨陈辞,坚持抗金和收复失地。在《治势》等三篇文章中,反复论述:“顾今天下之势,……(陛下)如责成将率,使各尽力,执大义以诛强仇,则天下可以拱揖而定也。”开禧二年(1206)春间,韩侂胄决定北伐,叶适向宁宗连上三札,认为北伐这样头等大事,应该深谋熟虑,不能仓卒从事,否则后果严重。他说:“移迫动应久之兵,而为问罪骤兴之举,……此至大至重事也。诚宜深谋,诚宜熟虑,宜百前而不慑,不宜一却而不收。”提出“备成而后动,守定而后战”战略方针和具体措施。对当时困扰南宋的冗官(包括吏胥)、冗兵、冗费问题,叶适在《吏胥》中提出具体办法,说:“今官冗而无所置之,士大夫不习国家台省故事,一旦冒居其位,见侮于胥。今胡不使新进士及任子之应仕者更迭为之,三考而满,常则调出官州县,才能超异者,或遂禄之。”他想从提高吏胥素质入手,进而解决冗官问题。当时宋金对峙,军队常在百万以上,冗兵是当时财政最大负担,叶适主张精减军队,发遣散费,使之经商或从事个体手工业生产;主张招集流民屯垦,训练民兵以卫边防。
  哲学思想
  叶适在哲学的根本问题上,明确地认为客观世界是物质的统一体:“夫形于天地之间者,皆物也。”吸收古代以五行为五物(水、火、木、金、土)以八卦为八物(天、地、水、火、雷、风、山、泽)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进而用五行八卦来概括世界总体的物。叶适说:“五行之物,遍满天下,触之即应,求之即得”;“按卦所象,惟八卦,推八物之义为乾、坤、艮、巽、坎、离、震、兑。”他认为,五行八卦所代表的具体事物都是由气构成,气是造化根本,其本身无始终。
  对当时思想家所论“物”与“道”关系问题,叶适明确指出“物之所在,道则在焉”。认为道在物中,不能离物而独存,“道”即是“物之理”。他认为世界不断运动变化,“夫物之推移,世之变革,流行变化,不常其所,此天地之至数也”;阴与阳,刚与柔等都是“相禅”即互相依存而又互相转化,以致使万物处于无穷无尽变化之中。这种认识论肯定知识来源于物质的客观世界。他认为人们要获得关于道或理的正确认识,就必须详尽地考察天下之事物。“无验于事者,其言不合;无考于器者,其道不化。论高而实违,是又不可也”。认为言、道、论,即理论原理,都必须符合于事、器实,即客观事物实际情况,才能是正确的。叶适对于认识论问题提出许多深刻而丰富的思想,批评朱熹、陆九渊等人的“心性之学”。
  史学思想
  叶适是“具有良史之才”的思想家,也曾任过史官,著有《叶学士唐史钞》、《名臣事纂》等。所研究史学从事功思想出发,吸取历史上国家兴亡的经验教训,企图使南宋政府改良政治,变弱为强,光复中原。他说:“臣尝窃悲当世之故,而其义不得以尽言,请泛论前世之帝王得失成败可考之迹,以见其意。”“至于经国之规,御世之要,切近而不少陋,宏阔而不为迂,盛衰之相因,治乱之相易,若此者,臣皆有以发之。”因为叶适以历史为殷鉴,尤其重视历史“古为今用”,“不深于古,无以见后,不监于后,无以明前”,“考古虽若无益,而不能知古,则不能知今”。叶适注重近代史编写,主张直书史实。在古代经史中最推崇《春秋》,认为这是当时人所写的近代史,“因诸侯之史,录世变,述霸政……述其悖缪以示后世”。并认为它的作用非《诗》、《书》等著作所可比拟。正因为叶适赞扬当代人物编纂当代史事,因而对后世史家追记前代史事,认为容易发生错误。“(班)彪言司马迁汉事,止(只)据陆贾,无别书。彪及固自著亦不言所云何书,但云‘继承前史遗事,傍贯异闻’而已,今史家用官文书比次日月,犹尚错谬,则迁、固缀集所闻而成者,安得传信!”他进一步要求纂修史书要“以信信,言必有所从受”,记录史事必须有根有据,实事求是,不能“或因所闻遂记之”。在以事功思想研究历史的指引下,叶适认为经书即是史籍,最早提出“五经皆史”的说法,对后世史学界影响甚大。同时叶适毕竟是为儒家理论所限的封建社会思想家,也宣扬一些历史倒退论,认为三代之治优于后世,“春秋以来,人心渐失,然犹有礼义之余焉;至于战国,人心无复存矣”。而总的说来,瑕不掩瑜,他的史学思想在今天仍有许多值得研究和借鉴。
  教育思想
  叶适作为我国古代一位大教育家,教育思想和方法值得后人称道和研究。叶适一生经历,从事教育工作,约有30多年。从16岁在乐清县白石村塾开始执教,至29岁中进士以前,都在乐清白石、雁荡山寺院和永嘉茶院寺学塾教书以及到金华“游学”(实际上是在富人“家学”中教书)。出仕后,任太学正,成为国家最高学府教师和负责人。59岁时罢官回乡后,又一直讲学授徒和著述,到74岁时为止。在南宋内忧外患交困形势下,叶适认为教育能培养安邦定国的人才。“求天下豪杰特起之士,所以恢圣业而共治功”。这种治国人才是“其规营谋虑,无一身之智而有天下之义,无一时之利而为万世之计。”在教学中很重视书本知识,“古之成材者,其高有至于圣,以是书也”。同时也要求学生注意外界事物,扩大自己见闻,“观众器者为良匠,观众方者为良医”,而且要能“内外交相成”,从感性知识到理性知识。并要求以实际事物来检验理论是否正确,“无验于事者其言不合”。叶适认为当时教育制度的弊病是:“养而不取”和“取而不养”。南宋朝廷设立官学虽多,可是由于“养而不取”和“无取士之法”,致使许多官学成为弃材之地。另一方面,朝廷又是“取而不养”,“今三岁诏举进士,州以名闻者数十万人……天下多以其词艺为不当得……朝廷既以取之,虽知其不可而亦不敢较,则取而不养,此天下之所共知面莫能革者也”。如何克服“养而不取”与“取而不养”?他针对当时情况提出三点改革措施:第一,必须建立严格的规章制度;第二,要加强对州县官学的考察;第三,要加强对学生的封建道德教育。叶适特别强调师友相互讲习的作用,说:“《记》称‘独学而无友则孤陋而寡闻,’诚是。然择友最难,有通国旷世而不获者矣。孔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择其善者而从之,其不善者而改之。’故造次颠沛皆道所在,而无难求难得之患,圣人所以能终其身于学而不厌,由此也。”叶适还对宋代科举制度、“荫补”制度提出批评,认为培养人才,只有通过学校教育才是正确途径。官僚子弟如果具有一定才能,可以为国家任用,应该养之于学校,通过学校教育培养,然后再加任用。
  第四节 永嘉学派特点及其历史地位
  永嘉学派在南宋时期思想界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永嘉学派注重事功,重视史学研究,对明清之际的浙东学派黄宗羲、万斯同、全祖望、章学诚等人产生很大影响。黄宗羲著《宋元学案》,称誉永嘉学术。全祖望在修补原本中,对永嘉学派更大力表彰,有一恰当的评价:“乾、淳诸老既殁,学术之会,总为朱、陆二派,而水心龂龂其间,遂称鼎足”(《宋元学案》卷54《水心学案》上)。谭嗣同亦极推崇永嘉学派:“极言道德性命无补于事,而以崇功利为天下倡,盖欲外御胡虏,内除秕政耳,使其道行,则偏安之宋,庶有豸乎”(《谭嗣同全集》增订本下册)。
  永嘉学派的学术思想,具体说来有下列三个特点:
  “明夷之夏别”,有强烈的爱国主义思想。当时民族矛盾尖锐,金兵所到,庐舍为墟,永嘉学派的代表人物薛季宣、陈傅良、叶适及陈谦、王允初等人都是坚决的抗战派,其中很多人曾亲自指挥军队抗击过金兵,在抗击完颜亮大兵南下和开禧北伐中取得战功,薛季宣保全湖北之武昌,叶适守御建康,陈谦、王允初捍卫襄阳、安陆,均名垂青史。他们还著书立说,以爱国主义精神教育生徒,希望恢复中原。训释《春秋》,本着“尊王攘夷”精神,教育人民当明“夷夏之别”。他们研究兵法、兵制、考查山川地理,以明了敌我形势。在这种指导思想下,南宋永嘉学派成员研究《春秋》有15家,专著19部。孙诒让认为“其书于治乱得失,推论明切,又多引后世史事参互验证,以阐教戒之旨”。现存3部即陈傅良《春秋后传》12卷,戴溪《春秋讲义》4卷,黄仲炎《春秋通说》13卷。研究兵制兵法著作有11部,现存陈傅良《历代兵制》8卷,钱文子《补汉兵志》1卷,研究地理有18家,著作23部,现存周去非《岭外代答》、陈武《江东地利论》以及薛季宣《九州图志》残篇《幽州图志》。
  重视史学研究。为振兴南宋,转弱为强,永嘉事功学派学者希望考求历代国家成败兴亡道理,因此研究历史风气极盛。根据孙诒让《温州经籍志》所载,永嘉学派中著述史书作者有25人,著作43部。现存徐自明《宋宰辅编年录》20卷,朱黼《三国六朝五代纪年总辨》28卷,王致远《开禧德安守城录》1卷,其他散失殆尽。徐自明是永嘉枫林人,孝宗淳熙五年进士,晚年官至永州(湖南零陵)知州,所著《宋宰辅编年录》一书,起自北宋太祖建隆元年(960),终于南宋宁宗嘉定八年(1205),记载两宋十三朝250余年宰相、执政大臣任免情况,叙事翔实,注解精简,史料价值极高;王致远《开禧德安守城录》,记载其父王允初(永嘉千石人)于宁宗开禧二年(1206)守住德安府治安陆108天战绩。
  重视实际问题,研究实用之学。《周礼》是战国期间著作,详细记述西周以来的政治、经济制度。王安石变法时,为托古改制,曾亲加训释,写成《周礼义》一书,在书序中说:“其法可施于后世,其文有见于载籍,莫具乎周官之书。”同样,永嘉学派成员学者为整顿吏治,改革财政制度,达到国家富强,也对《周礼》大加研究,这和承受王开祖学术思想有关。南宋后期,永嘉学派成员王与之著有《周礼订义》,采集前人注说51家,其中南宋时期永嘉学者及其门徒12家,实际上还有许多永嘉学者研究《周礼》未为该书所录。他们研究《周礼》,是以《周礼》究古今之变,衡量宋代制度得失。现仅存郑伯谦《太平经国之书》11卷和王与之《周礼订义》80卷。后者是一部编集和订正前人训释《周礼》的著作。
  第二章 历代《永嘉县志》序言
  弘治《永嘉县志》序
  明·谢铎
  温在两浙为名郡,永嘉又温之巨邑也。盖自宋以来,硕儒荐绅,项背相望,人益显而地益胜,几三五百年于兹矣。邑旧有志,岁久残缺,且来者无所与续,邦人病焉。弘治戊午,新安汪侯循来宰是邑,既明年,政通人和,乃取旧志而参酌之,总之为十六卷。既成,以书介予所亲章秀才玄椷来,请予序。予与侯有斯文之雅,不得以不能辞。唯古者邦国之志,小史掌之。四方之志,外史掌之。邦国各自为志,所以纪一方之事,若晋楚之《乘》与《梼杌》是也。四方合而为志,所以纪天下之事,若周之职方氏是也。我朝虽所掌无有恒职,而一统有志,藩省、郡邑亦各有志,则犹古之遗制也。然《一统志》采之天下,作之朝廷,其体重,其势疏,则其为志也,固在所当略,虽欲详之,亦有不可得而详者矣。自朝廷而藩省,而州郡,以至于邑。天下之势,盖于是乎极,则其志之为体,昔所可略者,于此不得而略,昔所不得详者,于此不得而不详。况夫永嘉附郭巨邑,郡之体统,亦将于是乎在矣!然则是志也,安得而不作,其作之也,亦安得略之而不详哉!夫志不特纪已往之迹,亦所以垂将来者之鉴焉!盖于建置沿革,可以见世代之纷更;于田赋物产,可以见世变之升降;于人材风俗,可以见世道之污隆;于诗文政绩,可以见世运之兴衰。于是而视其善者以为法,视其不善者以为戒,则凡生长是邦,与夫临莅其地者,皆一举目可以得之矣,亦奚以他求哉!此汪侯作志之意,亦或古者小史之遗意也。因推而序之。不识以为何如?
  谢铎,字鸣治,浙江太平(今温岭)人,明英宗天顺(1457~1464)进士,授编修、侍讲。
  康熙《永嘉县志》序
  清·郑廷俊
  今天下车书一同,共球四集,三代以来,幅员广大未有如昭代之盛者也。永嘉为古郡名,考之曩昔,在两浙中山川秀丽,疆域丰饶,鱼盐辐辏,颇称乐土。典午以来,如孙兴公、王逸少、颜延之、谢康乐诸君,皆以儒雅风流,熏陶习俗。嗣是硕佐名贤,后先踵起,至今有小邹鲁之称。余不敏,忝宰兹邑,值闽变恢复之后,骇鹿初归,哀鸿甫集,虽山川如故也,疆域如故也,而人物荒凉,财赋萧索,戎马云屯,羽檄雨下,刍茭糗粮,日疲供亿,昔之所谓沃壤,今之所谓瘠土矣!余抚此兵燹遗墟,而簿书鞅掌,庶务蝟纷,戴星出入,不辞劳瘁。公余稍暇,欲搜旧邑志而浏览之,但旧志修于明万历间,距今八十余载,前者散佚失次,后者遗漏无传,致令风徽歇绝,盛事不彰,亦邑有司之责也。时癸丑,圣天子命修通志,颁行郡县。前令关西马君暨邑博士樊君,聘乡贡林君占春、周君天锡辈,编辑成稿,草创未备。余徇众请,再聘名儒,入局考订,删其繁芜,增其缺略,词简而核,义约而该,于以绍往训来,扶风砺俗,垂诸不朽,庶几其有裨于邑治云。帙成授梓,乞乡先达弁之,先达咸以余司民牧,自应在吏言吏,因不避固陋,援不律而叙之。惟冀当事诸公,镜瓯情事,思以绥残疆而恤疲民,究利弊而图兴革,庶孙、王、颜、谢之永嘉,或可复见于今日也夫。
  康熙二十一年壬戊春王月谷旦,永嘉令长白郑廷俊题。
  郑廷俊,字公弼,清正黄旗辽东长白人,圣祖康熙十五年、十七年两任永嘉知县,有政声。
  乾隆《永嘉县志》序
  清·李琬
  昔宋太平兴国间著令:凡军州郡县满四年,即以其地图志上,似乎为期太迫。不知此古者陈诗纳贾輶轩采风之遗,盖时久则事易湮,事久则真易失,定令固有深意。今即不能如古,而永嘉县志失修者乃至七十余年,大约为吏者溺于簿书,不暇谋及于律令之外,而学士大夫亦未有力陈之当事,私勒为成书者可怪也。崔君晋三令永嘉八年,瓜期将届,亟亟纂辑为卷若干,既成以示余。余窃惟国家重熙累洽,久道化成,山陬海澨,如家至而日见之。永邑经耿逆变乱,遗黎凋瘵,今井邑繁富,商贾辐辏,顿还旧观。又前代倭寇焚掠最惨,今鲸波不扬,浮天浴日之区,如枕席上过,岂非法制禁令之善,休养生息之久,吏民皆得奉法循理,坐以无事耶!然而习尚浇漓,远逊浙东诸邑,其巨室以积财为雄,而不知处善之可风,其士人以青衿为荣,而不知向上之有事。若谓土地之所囿,一成而不可变,小杭州、小邹鲁之目又何以称焉!夫移风易俗,使人回心而向道,在牧民者加之意而已。西汉传循吏六人,东汉传循吏十一人,而赵广汉、尹翁归、张敞、董宣、周〓、阳絿之属尚不与。盖其上以礼让为治,一夫得情,千室鸣弦,而次亦能严威明察,俾奸顽革面,所谓如金在熔,惟冶者所铸也。今兹邑志之成,虽未能旁搜博考,然一代之成规,千年之遗迹具在。诚能于山川则祛其疾汙,于祠祀则致其虔恭,于农田水利则以时修濬而平均,于学校师儒则以术振兴而鼓舞,前哲之俎豆不祧者已试之效,皆参酌而行之,则治何必不卓鲁,俗何必不成康。是志也,即傅山阴之治县谱也,愿以告后之邑长于斯者。时乾隆二十六年岁在重光大荒落阳月,中宪大夫知温州府事斟城李琬撰。
  李琬,清山东寿光人,高宗乾隆二十二年(1757)任温州府知府,后升温处道。乾隆二十一年至二十五年(1756~1760)曾主修《温州府志》。
  乾隆《永嘉县志》序
  清·施廷灿
  永嘉县志廿六卷,前令崔君因重修《温州府志》之后即局踵修邑志,其搜罗参定懋矣!勤矣!抄誊既毕,付之武陵刻工,未竣,而崔君去任。余承乏其后,诸务蝟集,更值差务络绎,住来省会,于志乘一事未暇详也。兹以輶轩之采甚急,郡尊李公命邑志宜速告成,以便赍上馆局。余询诸刻工,俾先刷印一部,以供披阅。讵意点划错误,字句脱谬,篇卷颠倒,是处皆然。未及数卷,令人瞶闷已极,以是副功令而贻后人,何鲁莽甚,则非崔君之过矣!新城徐生求仲,余己卯分校所荐士也,雅饬多文。乙酉之春,余邀来署中,值余同怀十兄亦自楚中来,政务之暇,即与共为校正,而余任内间亦采入数事,以记兴废月日。至于书首例重发凡,崔君序中虽云一依府志,然未缮梓,因为仿府志而斟酌数则,冠于篇首,乃为完书。夫永嘉旧志虽遭兵燹之余,间得残本,阅之亦既博综渊雅,摭拾贯串矣!而踵事增华,为美为备,自觉后来者居上,不得不叹崔君之于永嘉,于政能知所务,于志能称其时也。因责工修饰刊改之际,学师绅士等重以序言请。噫嘻!志之关于风俗人心,为政治之不可缓,观察徐公言之详焉。即志可为治谱而循吏出其中,郡伯李公言之详焉。若夫志之兴修与为志之难,则崔君亦言之矣!余复何言?第思志犹史也,史自龙门而下,厥体大备,有纪、有传、有世家、有表、有志。今郡邑之书,以志名者,史家一体耳!其间经制人物,沿革损益,门分类别,指掌列眉,已具史之全体。惟是史则善恶具书,以彰直道,而志所记述,虽一技之善必录,于恶则摈斥不书,此为少异。夫发潜德之光者,使不战而自栗,荣华衮之褒者,当不钺而自威,虽善善从长,而恶恶之心已隐寓于鼓舞激厉之中,志之与史,又异而同者也。永嘉古称百越地,椎髻卉服,其俗也,于汉未尽率化,故自汉以前,多无可采,五代之际,稍有可述,然亦略矣!逮宋则鸿儒硕彦,比肩接迹,风气为之丕变,遂有小杭州、小邹鲁之称。明季海氛扇炽,寇盗蹂躏,继以我朝定鼎之初,耿逆叛乱,凋敝已极。今百年之间,休养生息,总总林林,饮和食德。欧公所谓幸生无事之时,子舆氏所谓闲暇者也。其何以宣上德意,俾民风厚而民俗淳,非循吏责乎?其何以父诏兄勉,不自菲薄以几上理非都人士事乎?语曰: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曰风曰草,实有相依为治者。余不敏,不敢不勉,而吾民岂可幸无事而遂自暇逸乎?自兹以往,覩斯志而观感兴起,举夫立德立功立言以相期于不朽者,毋作伪,毋沽名,务设诚而致行之,将咏尧天而歌舜日,以媲美于唐虞,继此而蒞斯土者,其徵考时事,载述人文,将大书特书,美不胜书,宁仅小杭州、小邹鲁云尔而已哉!是为叙。时乾隆三十年岁次乙酉桂月上浣之吉,知永嘉县事温陵施廷灿撰。
  施廷灿,清汉军镶黄旗,晋江人,举人。高宗乾隆二十七年(1762)来任永嘉县知县,纂修县志完成。
  乾隆《永嘉县志》自序
  清·崔锡
  《永嘉志》修自康熙二十一年,阅今岁久,版剥落散失,存者不及十之三,人家亦无完本。余下车以后,即有志重修而未逮。岁乙亥,观察徐公,郡守李公雅意修郡志,予得参末议,敦请天台齐少宗伯、钱塘汪徵君西颢主其事,历再稔而告成。继有事于县志,发凡起例,一依郡志,而纲举目张,徵引典物,根据史传,要皆科律省志,较旧志为得体裁,工既竣,展卷循省,幸少鲁鱼亥豕之讹,夙志籍以伸。而予犹不能无歉然者,志乃史之支流余裔,求其文赡事核,非殚见洽闻不为功。昔孔子作春秋,得十二国之宝书,而于老子、剡子,下逮师襄、宾牟贾之属,无不咨访,然后文成数万,至言夏殷之礼,则惜杞宋之无徵。是纪事纂言,未有舍文献而能成者。永邑前志距今八十年,老成凋谢,掌故失传,经籍所载,自宋以来名人著述夥矣,无一存者。学士大夫家传志铭,丛言脞史之留贻,亦求之而不一得,欲志之美备,其孰从而取之、而详之?尝考前明宏才硕学接迹,而本朝王阮亭司寇,独取黄才伯《广东通志》、李川父《河南通志》,暨旧藏陆鼎仪《山东通志》,谓皆精审不苟。而惜杨升庵《四川续志》,马伯循《陕西通志》未及见。由司寇之言观之,志若是其难何哉?盖有博而不精者矣,未有精而不本于博者也。今一代著作巨手,才何遽不若前人?乃徵文考献,而石室名山,竟同无字之碣,齿危发秃,不啻无口之匏,不得不据往迹稍加厘订,求如史公所谓网罗散失、放佚、旧闻者,则头白有期,汗青无日,予又乌能以无憾也哉!虽然,周官外史氏掌四方之志,以周知其地域广轮,将以参乎人风以达其治也。是以王制司徒之官,于广谷大川异制民生其间异俗者,详举刚柔、轻重、迟速、器械、衣服,而综之以修其教不易其俗,齐其政不易其宜。可知志之作胪其俗宜而重且大者,端在于政与教。永邑素号小邹鲁,理学名臣,孝义节烈载在前志者班班可考,彼都人士犹能嗣此流风余韵乎?未也。览斯志而观感兴起,重有责于化导转移。予承乏八载,簿书期会,鞅掌不遑,于风俗人心滋多愧焉!冀来者改弦更张而补予之缺憾,是则予亟亟成书之意云尔。时乾隆二十六年岁在重光大荒落重九日,三韩崔锡谨序。
  崔锡,字晋三,清汉军正黄旗,三韩人,拔贡。高宗乾隆十九年至二十七年(1754~1762)任永嘉县知县。纂修县志。
  道光《永嘉县志》序
  清·万青藜
  为治之要,得民心而已。得民心之隐,为之补其偏,救其弊而已。然不周知其风俗,民隐无由得也;不悉其地之山川、政之沿革,风俗无由知也。《周礼》:大司徒掌天下之土地而辨其邦国都鄙,职方氏加详焉。班氏撰《前汉书》祖之。辑舆地志,后世郡邑有志,实权舆于此。国家承平二百余载,网罗散失,文献弥章,如《大清一统志》及各省志而外,虽山陬僻县,莫不勒有成书,时加修辑,同文之治,与古为昭矣。皇上纪元之次岁,青藜恭膺简命,视学浙江,下车之日,依次按临诸郡,凡其地之山川、政之沿革,皆悉心采访,冀有以周知其风俗,而民之隐或不致格于上闻,盖使者虽无治民之责,而采其淳朴,登之輶轩,固其职也。因于校士之暇,检阅地方官吏签呈志书。而《永嘉县志》则自乾隆二十有六年修辑后,阅九十余年,尚未续修,岂守土者溺于簿书,其于考风问俗,未暇计及欤!为怃然者久之。去秋以忧去官,道途不靖,侨寓杭州。今秋邑绅陈训导承暄书来,以前汤署令修辑《永嘉县志》底稿20余卷寄阅,并嘱为制叙文。青藜受而读之,体例之严密,记载之详明,美矣,备矣,足以周知风俗矣。然吾尤有进焉,温郡东滨大海,南连八闽,其水汹涌,其山雄奇,其民得气之偏者,其弊或流于强悍而不知礼。其地为入闽孔道,贾人交集,海舶纷如,其人又冗杂而易为奸。方今文治日昭,武备稍懈,治强悍之国、冗杂之区,而不思先化其慝于未形,弭其患于未作,是即周知风俗,民隐不格于上,而水懦民玩,非所以为治也,是终未能补其偏,救其弊也。故并书之,以报陈君,并告守土官吏云。
  万青藜(?~1883),清江西德化人,字文甫,宣宗道光进士。文宗咸丰二年(1852),任浙江提督学政。十年,由吏部都侍郎升任都察院左都御史,次年任会典馆总裁擢兵部尚书兼顺天府尹。穆宗同治元年(1862),任大理寺卿。后历任礼部尚书、吏部尚书等职。
  道光《永嘉县志》序
  清·庆廉
  县之有志,犹古之有史也。或以道政事,或以叙得失,举凡山川、物产、风土、人情之载在简编者,莫不别类分门,厘然可考。自年湮代远,删订乏人,遂尔文献无徵,枣梨残缺,考古者犹有憾焉!永嘉为温郡附郭首邑,人物辐辏,冠盖连云。东接天台,西通括苍,有鱼盐之利,擅海岱之奇。张茂恭忠荩堪嘉,王叔杲守官不惑。杜门谢客,叶司业自号专家,处患谈经,黄少保切中时弊。前徽可鉴,往哲云遥。余自癸卯奉命监司东瓯,莅任之始,窃见永邑志书年久失修,公余之暇,循绎再三,其中字句漫漶,辞意脱略。每与都人士相晋接,时时以修辑志书为第一要务。查永邑旧志,自乾隆二十六年间齐少宗伯偕钱塘汪徵君修纂后,至今九十余年,其间职官之当纪,文艺之可增,与夫忠孝节义之历历可数者,亟待表著而阐扬之。余不敏,有志未逮。阅数年,邑中有绅董陈承暄、项震新者,执贽请谒,首先倡议。爰集同邑张应瑞、叶庆禔等,设局捐资,延师采访,先之以条目,继之以文辞,凡昔时所已志者,重加点窜,近时所未志者,广为蒐罗,不执己见,不违众论,虽未能博览旁搜,扩旧闻而辟新知,亦聊以寓古史之记言记动,条分缕析,意正词严,其有关于风俗人心之大者,正非浅鲜。书成,陈君令子宗鼇来省晋谒,得窥全豹,并嘱余略叙简端,以示后之士大夫好古不倦者,继承勿替也。有以夫!是为序。
  庆廉,满州镶黄旗,清宣宗道光二十五年(1845)任温处道道员。
  道光《永嘉县志》序
  清·俞树风
  前明万历时,王季宣撰《温州府志》,曾入《四库全书》著录。国朝以来,康熙、乾隆间,凡一再修,历今又阅百年,规模掌故,不无更置,风土人情,递为盛衰。予初奉天子命分巡是邦,慨志乘之阙佚,思有以裒葺而续修之,值海疆多事,未果。丙辰冬,邑绅陈广文承暄、项茂才震新,以前署永嘉令汤君所葺县志稿来请序于予,予方谓郡志之历久未修,而于县志顾先睹之为快也。暇而读之,见其参综旧志,斟酌损益,大略具备。而于艺文一门,采辑尤详。由是踵而成之,以求其体例之精详,博蒐约取,俾东瓯之士,数典勿忘,得以观感而兴起焉。岂不美哉!独念士大夫当簿书鞅掌,往往于化民成俗之本,徵文考献之举,谦让未遑。汤君于理繁治剧之余,亟亟于斯而又未竣其事以去,推之如方舆形胜之记,郡国利病之书,其拾遗补阙,有待于后来之纂述者,又不知凡几矣!永嘉,晋太宁中立郡,隋开皇九年改为县。其地东距海,西控山,外扼七闽之冲,内与台括相错,疆域之广轮,吏治之兴替,与夫学校、赋役、兵制、盐法诸大政,源流沿革随时更易。官斯土者,固当考镜前贤,参衡时势,以施为实政。至于地灵人杰,贤哲代兴,景山儒志之编,实开理学之先声。南渡以后,名儒硕彦,甲于东南,小邹鲁之风,何其盛也。前明之世,人才继起,犹未陵替,迄于今,流风余韵,不胜俯仰之感!岂山川之钟毓有间欤!抑遗文零落,乡先生之典型无所取法而然耶!审是,则斯志之所关为不小也。予愿与邑之人讲求讨论,举垂成之志而毕其绪,并取夫百年来未修之郡志,统而辑之,使皆灿然明备,然后后生新进咸知其桑梓之前徽未坠,而观摩效法,争自濯磨。守土之吏亦得鉴成宪而率旧章,以赞成我圣朝一道同风之治,是诚予之厚望也。夫先是汤令在缙云尝辑邑志十八卷刊行,兹又纂是编,书虽未成,其劳未可没也。分任其事者,陈广文、项茂才亦预有力焉!例得具书。
  俞树风,江西广丰人,清文宗咸丰四年(1854)任温处道道员。
  道光《永嘉县志》序
  清·王景澄
  永嘉一属附温州城,考诸往籍,晋太宁中立永嘉郡,至隋开皇九年改为县,后因之。道光丙午科,予奉命副典浙江乡试,事竣即回京供职,虽闻永嘉山水之胜,未由至也。今上嗣统之六年,丙辰秋七月,蒙恩简放杭州遗缺,旋奉文奏补斯土,始得览其山川之形势。其地前引括苍,旁连雁宕,东滨海峤,南达闽疆。水陆交冲,亦浙东要地也。适邑绅陈君承暄以县志请序,且曰:是书自乾隆二十六年经天台齐少宗伯暨钱塘汪徵君修纂后,阅百余年。其间应纪之事,数典缺如,意甚歉然,思欲重修,窃有志而未逮也。司马汤君前宰永嘉时,于公余采辑佚闻,考订成编,时曾偕众绅共膺襄校之役,其书未及刊行,而汤君遽升任以去。今拟将是书排次,付剞劂氏,用垂久远,并愿识一言。予受而读之,见其条例谨严,记载详明,考诸古以征信,参诸今以合宜。虽邑乘也,而史之体裁寓焉!其有关于风教非浅鲜也。夫地灵亦由人杰,聿稽志内所载名臣、理学、孝子、悌弟与夫忠义材能之士,垂范当时,流声裔世,先正典型,炳灵接武,夙有小邹鲁之称,邑之人物彬彬蔚起矣!至其方域所届,控山负海,帆樯出没,商旅辐辏,井庐荟萃,各方杂处,风气不齐,俗所称瓯东一都会,殆信然欤?若夫宜民善俗之道,维持调护之材,此虽一隅,亦关大局,官斯土者,实与有责焉!予不敏,窃愿昕夕冰竞,与诸君共勉之也。陈君工于文,笃于行,邑之人佥称为有道者也。于是书尤见拳拳之意,洵善承汤君之志者。虽然,县志备矣,而府志亦宜续修,傥能补加蒐辑,更足以徵一郡近日之文献,于风俗人心弥有裨益也。爰归其书而并叙其缘起如此。
  王景澄,清宣宗道光二十六年(1846)浙江乡试副考官,后掌京畿道御史,文宗咸丰六年(1856)任温州知府,同治四年(1865)署理温处兵备道。有《永嘉县志摘抄》。
  光绪《永嘉县志》序
  清·张宝琳
  志者,国史之支流余裔也。古者一代之史,必荟萃群籍,乃克成书。而其刺剟、剪割、排纂、编摩,必皆出于一人之手。自唐太宗始命儒臣修南北史,既复命房、乔等集十有八家之史,成典午一代之书,题曰:“御撰”。自是史书多出众手,非一家之作矣!史既有之,志亦宜然。我朝雍正中世宗宪皇帝,命各直省纂修通志,而督抚大吏,复檄所属府、厅、州、县,各修方志。皆官为设局,延文学之士,分任其事,盖地志之难成,几无让于国史矣!光绪三年,宝琳奉檄知永嘉事。县为温州倚郭而东瓯王之故都也,南接闽粤,北连台括,东濒大海,近且为通商口岸,监司郡守,幕府庶僚,林立棋布。楼船轮舶,交于海上,使车来往,络绎旁午。辁材重任,寒汗暑栗,亦奚暇怀铅握椠,治文墨之事,举一邑之坠典哉!然而,邑志自乾隆三十年前令崔君锡、施君廷灿,刊刻成书,道光三十年汤君成烈复为新志,旧板漫漶,新稿未完,失今不修,后将坏乱不可收拾,乃谋于郡教授戴君咸弼,欣然以为己任。延中山掌教王君棻主其事,而以邑人士等佐之。逾年书成而属余序,余惟地志之书,必以文献为重,而文献所系,莫大乎人物、艺文、金石之属。前志人物未详,艺文尤略,汤志列传书录,稍加详矣,而诗文尚未成编,至于金石,则皆阙如也。乃者戴君既有《东瓯金石志》之作,而瑞安孙琴西太仆,复有《瓯海轶闻》备载一郡之人物,《永嘉郡集》广辑外内之诗文,其少君仲容主政诒让,有《温州经籍志》,详著古今之书。目此三书者,皆于府县旧志之外,网罗放失,博极群书,诚此邦之杰作,文献之渊海也。今者,纂修斯志,采《轶闻》、《经籍志》,以补人物书目之未备;采《金石志》并明以来碑碣之善者,以弥缝前志之缺;采永嘉一县诗文为外内编,以补艺文之未备。而文献之徵庶云足矣!若乃沿革、水利、贡赋、学校、古迹、庶政诸门,亦皆详稽往牒,博访通才,正旧经之缺讹,备一县之掌故,亦何异唐修《晋史》,追取学士,铨次旧闻,裁成义类,为一代不刊之典也哉!宝琳簿书之暇,繙阅一周,窃喜义例之精密,蒐罗之宏富,编校之详审,足为名邦增重。而又得挂名简端,用为欣幸。因不惜巨资,付之手民,而叙其端委如此。后之览者,矜其博涉之勤,而亮其盖阙之慎,倘能纠其疏谬,补其阙遗,以渐臻于美备无憾之观,则斯志之作,亦足为他日参稽援据之一助云尔!
  光绪七年岁在辛已四月既望,余干张宝琳谨序。
  张宝琳,字静芗,江西余干监生,时任永嘉知县,任上主修邑志,改建县署。
  光绪《永嘉县志》叙(序)
  清·戴咸弼
  光绪壬午首夏,永嘉新志成,咸弼忝预编纂考校之役,乃述其缘起而叙之曰:嗟乎!永志失修百二十年于兹矣。道、咸间,前令汤君成烈辑志稿若干卷,体裁渊雅,讨论精详,力矫乾隆志疏略舛漏之弊,盖善本也,惜未成书而罢。既而洊经寇乱,相率因循,失今不修,后将谁属?岁己卯,余干张侯宝琳莅任之三年,政理之暇,访故牒,镜前徽,知志版阙如,喟然曰:“志顾可缓乎哉!”时吾乡徐君梅客幕中,实怂恿之,遂锐意重修,虽资未集弗顾也。于是授简中山院长黄岩王君棻,猥及敝人,分任笔札,除馆郡庠。集诸生之秀而文者,稽古诹今,网罗放失。会孙太仆桥梓自金陵归,出所撰述甚富,又尽弆家藏秘笈有关永嘉掌故者,移庋局中,以资博览,不下万余卷。文献足徵,诚不易逢之嘉会也,谓非永志之幸欤!王君之始至也,发凡起例,先示准绳,其舆地沿革及人物经籍两门,为是书大关目,皆手自属稿,他卷则唯于院课之余,流览一过,间有未经寓目者,盖君驻局之日少,濒行属咸弼与同人终成之。淘汰未净,瓦砾在后,良用恧焉!所幸太仆哲嗣孝廉君诒让博雅淹通,近在咫尺,每有疑义,辄移书咨询,获益滋多,然亦不遑逐卷商订,则虽欲折衷至当,详审精密,岂易言哉!岂易言哉!伏念咸弼学殖荒落,精力衰耗,于史传向未究心,谬随诸君子后,肩此巨任,两载以来,竭蹶从事,昕夕不少休,洎杀青甫竟,覆加检勘,则疵类百出,有与全书体例未能顜若画一者,或宜削彼存此,或宜移后寘前,或去取尟当,或繁简失宜,疏忽之諐,无从追改,然使假以时日,不亟寿诸梓人,俟全稿编成之后,反复周详,弥此缺憾,当不致重为王、孙二君累也。质之二君,以为何如耶?所差堪自信者,不信耳,信目,见闻既塙,不惑浮言。尤不敢曲徇人情,辄作佳传。至于剞资告匮,卒能多方勼集,成此巨编,较近时新纂鄞、镇二县志,费不及十之二三,事半功倍,则又为之一快。凡为图十七,为志十四,为卷三十八,为帙十六,文成一百十余万言。既讫事,持此复于张侯,用志吾愧。是役也,非侯不能遹观阙成,侯之孳孳图治,其用心亦略可覩矣,岂独永志之厚幸乎哉!嘉善戴咸弼书于东瓯郡庠。
  戴咸弼:嘉善人,时任温州府学教授、《永嘉县志》总纂兼提调总校。
  第三章 金石遗文
  永嘉文信国公祠记
  明·谢铎
  成化壬寅(1482)夏月,宋丞相文信公新祠成,在永嘉江心孤屿,盖宋德佑中,公避难兴复之地,去今且二百年矣。即其地与其时,尚想见其风声义概,历历如前日事,虽小夫妇女,皆知公之为烈也,于斯祀之,固天理人心之不容已,而亦安知公不死之心不眷眷于此也哉!当夫宋社既屋,天下沦亡,公方间关万死,脱京口,走真、扬,涉江浮海,力求二王之所在,以一至于斯也,人孰不曰,无可为矣。而公指日誓天,载踣载奋,鞠躬尽瘁,不震不詟,以一旅未亡,为兴王之期,以一息尚存,为报复之计。必欲诛浞若臣靡之于夏;必欲讨卓若王允之于汉;必欲挫温遏坚若谢安之于晋。凡其区区致力于未极之间,强此之衰以艰彼之进者,皆圣贤之所难为也。故在《易》之《遯》曰小利贞,又曰与时行。若乃拼命于一死以自异于忘君负国之徒,夫岂公之所难哉!故即是以究公之生平,不难于死,而难于未死;不责其未死之功,而予其必死之志。不然宋亡殉国以死者何限,而独公为首称哉!初公之在难也,门下客莫有从者,独吾邑杜大卿浒慨然从公以行,竟克脱公,而大卿亦卒死于国。然则祠公于此,而以大卿与享,固礼也。公祠在京师在卢陵者,已非一日。永嘉之祠,则今刘令尹逊所创。令尹于公为乡后进,知公为详,因白郡守项公澄为之。既成,肖公像其中。仍置田以供祀事。于是郡邑两学士子谓其有关风化也,将刻石以纪,而以其师之命,来告于予。於戏!公之赫赫不可盖者,固不系祠之有无,而亦奚有于余之言哉!?独世之向往不足者,非此无以致其私。而令尹乃能于薄书法令所不急者,力倡之以风示当世,是故不可以不书。因书之且遗之词,俾歌以祀公。其词曰:
  孤屿兮江中,屹颓波兮我公。江之流兮淙淙,公心万折兮必东。乾坤兮易位,江山兮改色。击楫兮中流,渺四海兮焉极。江之水兮上通于天,孰挽而下兮洗此戈铤。江之水兮与海不竭,石可填兮臣心始灭。日惨惨兮江声哀,公神不死兮尚其驾风涛而或来。繄庙食兮江渚,万岁千秋兮有如此水。
  注:录自清德宗光绪《永嘉县志》卷四·建置志二。
  惠日寺记
  明·王瓒
  枫林惠日寺,在永嘉楠溪乡。相传创自唐先天中(712~713),锡额名焉,而尤盛于赵宋之世。元季乱作,毁于兵燹,莽为椔翳狐虺之区。僧文献号坦庵善诗者,猛图复之,而力未逮。
  我国家洪武元年(1368),僧大因展拓故基,结茅为庵居之。宣德乙卯(1435),僧道华号懒庵者,鼎建正殿、仪门及法堂,曰“后此当有绍而兴之者”。正统丁卯(1447),晓庵、惠昱偕其徒德鼎,重建山门及钟鼓楼。历岁既深,而剥陊欹倾,日滋以甚。今主持智澄忧之,益崇其道,益厉其行。慧悟诚笃以感孚其乡之人,众亦倾意向往,其乐施欣助者,鱼贯而至,俱尽出资以足之。于是凿石于山,陶瓦于野,市材于郡城,群力奏技,不督以勤。于凡旧所树者,罔不葺理,今所宜有者,罔不完具。而方丈之室,栖禅之所,东西廊庑,外内庖湢,下至钟、鱼、鼓、板、旙幢之设,整然一新。丹雘之绚烂,貌象之庄严,悉有以炫人心目矣。自成化癸卯(1483))迄于正德癸酉1513),前后三十余年乃克迄工,所费若干万缗,其可谓劳焉耳矣。智澄,大姓徐氏子,天石先生六世孙也,族义叔功亮号碧筠者,寔从更其事。智澄自具始末,谒余纪其成。夫佛以虚无为宗,以慈悲为德,驾宏博阔大之言,以神其因果罪福之术。而究其指归,无非劝诱愚俗,以耸动其善心耳。国家所以弗斥其教有由哉!凡名山异壤,鲜有不为佛刹所宅者,实贵于传续之得人,其不致陨坠也。如慧日者,其东为笔架峰,其西为芙蓉崖,前对伏虎,后枕石庵。泉石清奇,林壑幽怪,而山水之佳,最于枫林。使非起寺之废,其昌足以当其胜哉?智澄持规守度,表率其徒,其徒若玄纹、玄绍者,亦刻苦自饬。兹寺当弥久弥盛,而所以广资福泽,祇祝国厘,无穷其期矣。是宜志之,俾后之居于斯者,有所视则而感发焉。
  大明正德八年(1513)冬十二月望日
  罗川鹤巢洞庵碑记
  明·朱腆
  岁辛巳(1521)仲冬四日,罗川大姓赵君文权,余先考外兄也,偕道人丁盛芳赍厚币谒余祖祠。于时,族长幼咸集,礼罢,以鹤巢洞碑请余记,诚意既至,余容可辞?遂往罗川赵氏居,北入可半里许,杉桐夹道,松竹满蹊,策鞭长驱,顿觉心神怡旷,未几路道穷绝,前后俱巉岩峻壁。小庵数楹,傍岩下,庵后岩壁,有穴深阔十丈许,内可容千余人,穴旁有古木,玄鹤时巢木巅,倏飞倏息,若豢养然。主人款延既毕,备言庵创始于元泰定丁卯(1327),赵祖世英甫君,缥缈中见有仙乘鹤而至,自后洞中金鼓之声由夜达旦,或鸣或止,居民咸请如子产故事,结庵以祀之,扁(匾)名真如堂。而派承于广化禅刹,鸠工命梓,不日告成。于至元己卯五年(1339),铸大炉以薰香朝夕,凡有水旱灾伤,祷之即验,如响应声。乡民咸倚仗之,以为保护太平之一盛典。厥后读书明理如子明、子清翁,又继其事,因庵欹斜,卜日竖正,其夜大风从东南来,翌日端正如故,是亦洞灵之一显著也。历年既久,栋宇圯坏,而香炉尚存,佥请众议,因仙乘鹤之故,名曰鹤巢洞庵。至于皇明永乐二年(1404),秉四顺君仍督乃事,重新庵宇,建立牌座,朝恭暮礼,罄涓埃之诚,以祝颂圣神万岁。至道人赵福清,克成先业,置田若干亩,为香灯之需,率庵众礼拜之仪,朝夕洗替,协力赞成者,文效永存也。相其事者十七普惠也,福清羽化。其徒盛明、盛芳辈皆无忝乃师,积财维未克厚,亦未尝以匮乏鸣于人,且重道尚贤,斫石树碑,旌文求记,以图垂芳久远,其向慕之意,深可嘉焉!视世滥名缁流,人各跖行,衣钵之传,身亡遂泯者,霄壤悬隔。笔于记,所以贺鹤巢之名不朽,且传世居是庵者,思前人兴创之由,及嘉盛明、盛芳辈旌文之意也。是为之记云尔。
  正德十六年(1521)十一月吉立
  新建浩然楼记
  明·刘东星
  永嘉控山带海,形胜甲于东南,而江中孤屿最奇,嶙峋壁立,横截江流,惊波怒涛,弥漫震撼,屹然不移,有迴狂澜而障百川之势。忠臣义士值死生患难之冲,不疑不慑,中宇宙而独立,以身负纲常之重者似之。其上为江心寺,两塔并峙,高插云汉。寺左有堂翼然,名曰正气,则宋丞相文山公祠也。公尝航海求二王,信宿于此,瓯人至今仰之,世世崇祀。祠前有地若干步,俯瞰江流,尤旷绝可喜,屿中称最胜焉。宪长吴君韫庵建节海上,民和兵戢,时荐谒祠下,周迴四顾,喟然叹曰:“是宜楼以壮观瞻。”乃始经度定基,出资构材。郡守李君际寅赞其议,而郡丞刘君正亨督其成。闳敞爽闿,与其地称,而名之曰浩然,盖取文公《正气歌》中所称“孟子浩然之旨”云。余校士至瓯,瞻拜祠下,吴君因觞余于楼,而属为之记。余曰:东南之名胜岂独永嘉,而永嘉之名胜岂独一孤屿哉!惟文山公成仁取义,不以颠沛流离易志,此其大节挺立,名与天壤俱留,故所过之地,山增高而江增深,有不在于形胜之间者。且楼又当公祠前,巍峙特出,拥翠飞丹,真是上接太清而历览无际,名曰浩然,不亦称情乎哉!登斯楼也,俯仰乎江山之秀,而想见文山公之忠义,则烈烈轰轰之气,当有不亡者存。而激颓立懦,宁无独秉浩然之全,植纲常,撑宇宙,与文山旷世而相感者,出于其间乎?然则是楼之裨益于世教大矣!若夫鱼龙烟雾之出没,风帆沙鸟之往来,上下倏忽变幻,献异于窗棂几席之间,足以侈眺望而供吟啸,则骚人墨客,或将取之,而非吴君所以建楼之意也。经始于庚辰仲冬,落成于明年正月。吴君名自新,祁门人,登戊辰进士。
  江心寺诗碑
  明·李思诚
  秋日同缪郡伯、蔡别驾、薛司理三公视师江心寺四首。
  瓯水回环枕梵宫,请缨此日集艨艟。
  登楼海气千峰合,倚槛江涛两岸通。
  漫说西平明组练,还输太傅肃崆峒。
  醉来似入金山寺,北渚南徐逗晚风。
  山色潮声自古今,楼船笳鼓一登临。
  云屯鹅鹳忧方切,风起鱼龙恨转深。
  塔入中流悬夕照,亭当绝壁变秋林。
  伫看碧落波澜静,敢向江皋说陆沈。
  攸攸形胜几回看,俯仰兴衰强自宽。
  晋代衣冠诗碣古,宋时钟磬佛灯残。
  到来插羽依孤屿,坐久鸣涛动远滩。
  江上一樽星并聚,临风说剑倍生寒。
  绝岛亭亭压此都,振衣直上倍踟蹰。
  愁喧铙吹兼天地,静听钟声乍有无。
  老子凭栏兴不浅,诸公击楫剧相呼。
  西风习习波如縠,露甲霜戈意已徂。
  李思诚,明扬州人,神宗万历四十四年(1616)任温处兵巡道。
  学庸图说序
  清·周衣德
  永嘉之学,肇于唐而盛于宋。自布衣王儒志老先生倡明正学,九先生、六君子接踵而起。若叶水心、陈止斋诸儒以学显,诚东南翘楚也。厥后稍不振,文亦委靡,盖风会使然,而于理学一脉终未尽亡。尝见枫林徐生,出其叔祖次陵先生所著《学庸图说》,藏之既旧,尘积满纸。予指拭而竟读之,始知深山穷谷之间,士之抱道自重,以著书自娱,不求闻达者,往往而有,而于先生益信。今夫士习亦稍变矣。下焉者,荡检〓闲,伊于何底。务为举业者,剽义连络成文,摘录难字僻典,以眩主司而务奥博。至询以童诵之《大学》、《中庸》,理解若何?脉络若何?蒙然不知,此则学人之大患也。且夫读书之难,非务博之难,惟穷理格物之为难。即如《大学》节次,朱子补“格物”,传“格”之字义,异说蜂起,或竟附会古《大学》,颠倒经传,更成灭裂,不其难哉!今有人广览诸子百家,远搜地志山经,著为文章,沉博雄丽,非不擅名文场。至于修己治人之道,尽性立命之学,概乎其未之有闻,安用此书簏为哉?先生家在溪山,绝无师承,惟先儒说理之书与四书五经,伏而诵之,好学深思,夜坐达旦,每有会心,欣然忘食。尝辟吕留良《四书讲义》之谬,著为此书。其目有明明德图、新民图、止至善图、格物图、格物致知图、致知诚意图、正心修身图、修身齐家图、齐家治国图、治国平天下图。
  《中庸》一书,亦章次为图。每图各有一说,意义相衔,立言皆有根据。六经精微毕至,亦内外兼赅。实能于贤圣之理,六通四辟,兼综而条贯之。即使周、程、张、朱复生,亦当把臂入林矣。夫词章之学易于进取,视说理之士以为陈腐,其弊久矣。先生不得志于有司,则有志著书,且择其精要者而发明之。其有功于圣贤经传不浅,足与有宋诸理学后先相接也。其书首尾完好,予劝其梓而行之,以公诸世,而序其说之大概云尔。
  苍峰岭路碑
  合溪之南有苍峰焉,即神女之所出也。其山矗耸而起,恍如域中五岳,丹峰千重,峭壁万仞。登斯峰也,顾盼山灵,则目幻乎云物去来之色;吹嘘天籁,则耳骇乎风泉断续之声,其胜景不堪尽述。茅生山之腰,先代已经开辟成路,但世远年湮,屡被塌坏,是以耕夫樵父,徒悲步履之艰;客旅行商,共叹征途之苦。有心者于此,念古道崎岖,鸠工重镌修造。窃以功久业宏,恨独力之难成,爰醵金以竣事。近地富户钱家,各出箱中之粟,远乡名贤钜士,共掷杖头之钱,善事以成,庶几幸甚。今将捐助姓名,勒石彰义,以传永久。
  道光十五年(1835)五月
  二房三房首事刘文统、文浩、文党、文芹
  楠溪高等小学校碑记
  清·徐定超
  学无古今中外,一也。故为人臣者学为臣,为人子者学为子,为士、农、工、商者学为士、农、工、商,各明其理之所当然而究其事所终极,大之化民易俗,小之治生赡家,非有他谬巧也。
  今之言学则不然,执中者排外,弃旧者褒新,入主出奴,黑白混淆,莫衷一是。其尤甚者则又肆言无忌,创为异说以惑胶庠,盖亦不知学之甚矣!
  《记》曰:“学然后知不足”。余谓:“知不足然后勇于为学也。”故夫图书、典籍、文物、声明之事,莫备于我邦,而文胜之弊,苶焉不振,欧美各洲强大之邦,出其所学以治其国,百废俱举,而中学反若逊之者,非学逊之也。人亡而学弊,学弊而政息,徒文不足以自强也。
  圣天子兴教劝学,自视欿然,乃诏天下大兴学校,集中西之学以学之,而设学务大臣于京师,以察其事而督其成,天下靡然从风,渐知取诸人以为学矣。学知取诸人则不患不足矣!虽然,学无常师,主善为师,无人无我,惟其善而已。
  吾乡旧有志仁书院,同治初年创自署永嘉县事曾愚哉,邑尊捐廉奖士,未及两年而辍。至光绪十八年(1892),邑尊邵君补堂承太守张公霖之命,大新学舍,重兴文课,其膏奖亦抽自绸厘,越六载改厘归税,诎然复止。前后皆因经费不足,举废靡常,学者病之。光绪二十九年(1903),邑尊秦君乐平、程君志良先后宰我邑,皆以兹事为先务,各捐银元一百枚,以为之倡,时予官农曹,所捐之数亦如之,于是吾乡士庶相继乐输者多至数百家,集资三千余元,存典生息,每月由官命题课士,取其息以奖多士之勤而材者。虽于创建校舍,礼聘教员之事概未之及,而基础已定,其必有继起而振兴者,垂绪千万世之远矣。余喜两邑尊之爱民,吾乡好义者众,不以地瘠而吝于财,有足多也,故乐书之。与捐之人皆得列名而刊诸石。
  大清光绪三十一年(1905),岁次乙巳(1905)十二月吉日立。赐进士出身钦加四品衔户部江南司郎中,前辛卯科顺天乡试内收掌官记名御史加四级徐定超敬撰。
  永嘉县嶕港灯塔记
  民国·黄庆澜
  瓯江形势险要,永嘉县城为全浙东南要镇,江绕永嘉城东、城北两隅,原名永嘉江,亦名永宁江,汇括苍山溪水,东注海中,海潮倒灌入江上,达城西北九十里,与括苍青田交界之安溪而止。溯江而上,水隘山多,险巇易触,操航业者恒视为畏途。而以永嘉北十八里之嶕港为最险,以孤屿屹峙江心,水势一分,折而北复合,急流上下,是港适当其冲,为瓯括交通必由之路,船只往来,日以千计。逼近东岸,嶕石累累,随潮汐而隐现,厄于此者,盖不胜缕指。先五岁癸丑夏六月,有宪兵教练官包君蔡英,来自青田,亦触没于此,同船二十四人,活仅六人。永嘉林绅鹿坪、吴君桂卿、陈君子明悯之,集乐善同社陈君仙槎、陈君绥亭、唐君榆村、江君榆臣等谋防患计,醵资设球灯于险处,俾舟人知所趋避也。数年以来,虽间有误触,而赖以幸免者,实属不少,不可谓非球灯之助。第事属草创,求完备而垂永远,非于嶕岸建筑灯塔不为功。乃以缘艰费巨而未举。今春林绅子立夫为余言綦详。因力为怂恿,捐俸提倡,并予筹定经费以维其久立。林之父鹿坪乃复踵前捐资改建。经余请叶君文侯偕同林君立夫、孙君公度、陈君子明僱棹往勘,复经一再计议而灯塔之规划始定。塔分二层,上层置灯,下层为司灯人居所,取返照法,逼灯之光朗射于礁石标识之上,盖使经此船只,了望分明,可以预为引避,洵善策也。余韪之,为诹吉于本年夏历五月十日兴工,今已落成。从兹化险为夷,瓯括之商贾行旅,咸资永赖,是林绅父子先后之倡议与夫赞助同人,其功皆不可没也。允宜铭之于石,绵斯善举,以示来兹。余故乐为记之。
  中华民国岁次戊午(1918)秋九月上浣,瓯海观察使者上海黄庆澜撰,嘉善金人书。
  温州明代平倭诸将戚继光等纪念碑
  民国·刘绍宽
  中华民国二十年九月十八日,中日事起,东省沦陷;期年而榆关热河相继失守,平津几殆。论者咸痛国威之不振,军气之不扬也。今夏,浙江第四区县属行政会议,瑞安县长陈公成提议为明代平倭诸将立碑。议云:方今倭患鸱张无异前明,然昔时温属被灾,赖有戚继光、汤克宽、牛天锡等协力御侮,得以渐次敉平。今者,武器战术既难胜人,所恃者民气忠勇耳。亟宜表章诸将,立碑纪念,藉以激扬民气,俾得奋起图存,恢复失地。议上,得允,温属诸县各立纪念碑。永嘉教育局局长童君鹏超,承县长张公感尘命,立石,以碑文见属。
  余维明代倭寇扰及东南七省,氛恶甚矣。而与今日之日本则情势有稍异者。《明史·日本传》谓方国珍、张士诚相继诛服,诸豪亡命,往往纠岛人入寇山东滨海诸县,此倭寇之一因也。《朱纨传》言明初定制,片板不许入海,承平久,奸民阑出入,勾倭及佛郎机诸国人互市。闽人李光头、歙人许栋为之主,势家护持之,漳、泉为多,将吏不敢诘也。或负其直,栋等即诱之攻剽,负直者胁将吏捕逐之,泄师期令去,期他日偿。他日至,负如初,倭大怒恨,益与栋等合。浙闽海防久隳,战船哨船十存一二,倭剽掠辄得志,益无所忌,来者接踵,此又一因也。然余闻师马相伯先生云:明之寇非尽倭人,中国之经商海外挟资归者,官吏辄坐以通盗,诛其人,籍没之。商民无所归,因引倭入寇,故能熟谙形势,深入内地,此又一因也。是则明初之倭寇,皆华人为谋主,以攻剽为能事,初非有争城略地之思。与后来丰臣秀吉之用兵,欲以侵中国、灭朝鲜者且大异;而以视维新后之日本,挟帝国主义以争取殖民地者,尤不可同年语矣。是故明之治倭者,肃清盗源,在国内不在境外。
  方倭初炽时,朱纨提督浙闽海防军务,首捕奸人许栋、光头,皆就诛戮,惟为势家构陷以死。至为罢巡视大臣,致海寇充斥,毒东南者十余年。张经继任总督,即选将练兵,为捣巢计,虽为赵文华谗死,然平倭诸将卢镗、俞大猷、汤克宽等,皆经所擢用者也。胡宗宪谄事严嵩、文华,人品不足论,然倚以治倭,特著声绩。其诛海寇汪直、徐海、陈东、麻叶诸酋,则大憝去而倭势衰矣。由是四出征讨,所在夷灭。即戚继光、汤克宽等宁、台、温之捷,其方略皆受成于宗宪也。迨宗宪以党奸败,戚继光、俞大猷移师剿倭闽粤,浙抚赵炳然乃一鼓以歼浙寇,是则明代平倭诸将之功,固班班可考者也。顾余谓继光之功,尤有可纪者。初,继光守台、金、严三郡,见卫所军不习战,而金华、义乌俗称剽悍,请召募三千人,教以击刺法,长短兵迭用,由是继光一军特精。又以南方多薮泽,不利驱逐,乃因地形制阵法,审步伐便利,一切战船火器兵械,精求而更置之,戚家军名闻天下。今读所著《练兵纪实》一书,知其于平倭之功,独称完美,盖非无故而然者。夫天下安有武器不精,战术不讲,而惟以空言激扬民气,欲以恢复而图存也哉?
  且夫吾温属之民气,亦非不壮且伟矣!乐清之赵连、方辂等,以士民御倭死者,前后不下十余人;平阳之陈老至以一身之死,捍蒲门一城,其烈与赵连诸人等,是固所亟应激扬者。然非有戚军之精锐以敉平于其后,则诸义民之陷胸断脰,迄无所援以死,究亦何补于国家哉?然则今之激扬民气将如何?曰:民气之可用,须养之于平日,非激之于一时。今世武器战术,至矣,精矣!然使驱饥疲离散之民,授之武器,教之战术,必不可以应敌。故于其民也,必先有所养,以赡其仰事俯畜之身;有所教,以导其亲上死长之义,然后赴汤蹈火,无不如志。所谓激扬者,盖如是。后之治军者,能师戚氏治军之意,精求武器战术,而复能善作民气而用之,则国何患不强,地何患不复?是则区区纪念之意也夫。
  〔选自《厚庄诗文》续集,据《文澜学报》第三卷第一期,《文苑》第一页(民国26年3月版)〕
  刘绍宽(1867~1942),字次饶,号厚庄,平阳人,清德宗光绪二十三年(1897)拔贡,曾两任温州中学堂监督。
  嘉祥通俗图书馆纪念碑
  瓯江之北,荆溪之西,宝台小学东南隅,有图书馆巍然傍来而峙者,以嘉祥先生名,盖因先生遗命为公众建筑也。先生任氏名嘉祥,字资卿,世居望江乡西岸村,仗义疏财,每以慈善公益为己任,已详其家谱不赘。先西溪沿江各户,私家学塾寥寥无几。自民国纪年,鸿年谬承学界选任永嘉教育会会长,县长金公兆棪清酌分田赋教育项下,于外西溪适中处创办小学一所,以开风气。时瑞安郭君凤诰为科长,力赞成,复提交县议会公决,佥请西岸地濒大江,为荆、菇溪上戍枢纽,其山水清淑,林壑清幽。旧有宝台寺,除楼僧奉佛外,余基可以拓筑,此宝台两级小学所由来也。初由县委陈祖唐为校长,热心兴学,继其后者各有扩充,至先生冢孙明达继任,议添筑图书馆,未果。后遣次孙明道游学美洲明尼沙(苏)达大学,卒业归,以通俗教育莫急于图书馆,请其父联辉筹款。辉欣然曰:“是乃祖志也。”遂将先生遗赀拨于建筑费,鸠工程材,不数月而斯馆落成。俾校内师生得就近浏览,即离校远者,亦可来观,乡人以先生有功文化,现请前瓯海道尹张公宗祥书额,后复属鸿年详叙颠末,勒之贝珉,永为纪念云。
  邑人吴鸿年撰
  曾耕西篆额并书
  中华民国二十八年(1939)岁次己卯春月
  下嵊石板桥碑文
  下嵊村西,有一巨流焉,横几十丈,源出于大洋山之麓,蜿蜒奔驰而斯数百里计,夏秋之交,洪涛不绝,暴雨之后,白浪滔滔。此溪为永青两邑交通必经之要道,工农来往如织,目睹狂澜,惧若天堑,因阻坐待,失误良机者,实不胜数焉。
  间有事急心急之人冒险涉至中流,欲去不得,欲返不能,或失货物,或遭灭顶,嗟彼行旅,良云苦矣。
  公社建立,百废俱兴,同志耸目心伤,谓此洪涛巨浪誓不许永远横梗于通衢之间,致令行旅无感有跋涉之艰难。爰会议召开,全党动手,披霜履雪,全民任劳,钎工运石,经营于险流之间,凿壁轰岩,架梁于巨浪之上,变虎壁为康庄,改羊肠为坦道,为公社南北之纽带,使隔水地方为同村。感谢我党拨给巨款,并劝募集腋成裘,不数月而工竣,而大桥宣告落成焉。
  下嵊建桥委员会
  一九六四年春
  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碑记
  一九二七年,中共中央“八七”会议后,浙南各地农民武装暴动波澜迭起。一九三〇年五月,根据中央指示,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于浙江永嘉成立,编入全国红军序列。全盛时达六千余众。军长胡公冕,政委金贯真,政治部主任陈文杰。红十三军以永嘉、温岭、永康、缙云为活动中心,足迹遍及温、台、处、婺二十多县。该军攻丽水、战平阳、克缙云、袭乌岩,前仆后继,浴血奋战百余次,沉重打击国民党之反动统治,鼓舞劳苦大众谋求解放之斗志,影响深远,为以后浙南游击根据地之建立,奠下基础。至一九三二年,红十三军受挫失败,全军将士牺牲一千五百余人,团以上干部几乎全部殉难,其悲壮历程,万众传颂,英雄业绩,永垂千秋。
  温州市人民政府
  一九八八年十月立
  第四章 歌谣谚语
  第一节 歌谣
  廿四节候歌
  立春梅花分外鲜,雨水红杏花正妍。
  惊蛰芦林随雷起,春分蝴蝶舞花边。
  清明风筝飞满天,谷雨绿茶摘嫩尖。
  立夏桑枣樱桃样,小满养蚕又插田。
  芒种玉簪花鲜艳,夏至稻花都开遍。
  小暑风催早豆熟,大暑荷池尝红莲。
  立秋知了①树上叫,处暑葵花笑颜开。
  白露燕去又来雁,秋分丹桂开满园。
  寒露菜苗田间绿,霜降芦花飘满天。
  立冬喜报三瑞②献,小雪鹅毛舞翩跹。
  大雪寒梅迎风开,冬至瑞雪兆丰年。
  小寒游子思归乡,大寒岁底喜连连。
  注:①知了:蝉。②三瑞:梅、竹、松合称三瑞。
  山歌
  山歌好唱口难开,枇杷好吃树难栽。
  白米饭好吃田难种,鲜鱼汤好喝网难抬。
  山货装满楠溪船
  正月里来是新春,楠溪山底山货丰。
  撑船老大运输忙,满载木炭去经营。
  二月里来农事闲,楠溪嫩笋名特产。
  老大装笋城里去,城里市民笑开颜。
  三月里来雨纷纷,楠溪春耕闹盈盈。
  杜鹃花开红似火,运船花苗好赚银。
  四月里来桃李熟,船运桃李到温州。
  城里老少都爱吃,争买鲜果喜悠悠。
  五月里来是端阳,楠溪杨梅名声扬。
  杨梅载到温州去,人人吃了还赖添。
  六月里来荷花开,楠溪西瓜格外甜。
  满船西瓜到城市,吃过西瓜心里凉。
  七月里来花生收,楠溪花生到温州。
  花生味美上等品,船到埠头争兜售。
  八月里来转秋凉,楠溪板栗已登场。
  糖炒板栗香喷喷,鸡肉杂栗甜又香。
  九月里来九重阳,楠溪红柿圆又长。
  红红懦柿满满舱,城里人人争买尝。
  十月里来立冬天,楠溪柚子比柑甜。
  柚子个个斗恁大,妇孺买柚都抢先。
  十一月来雪花飞,楠溪桕子着白衣。
  桕子打油用处多,肥皂原料价弗低。
  十二月来近年边,楠溪芋艿味道鲜。
  船到温州码道头,人人买芋迎新年。
  山头地有聚宝盆,年年山货运不完。
  下滩顺风上滩潮,老大唱歌随桨摇。
  种田歌
  正月茶花香又香,农夫划算种田垟。
  二月正是杏花开,农夫上山开山场。
  三月桃花美似锦,谷种落田好插秧。
  四月开起蔷薇花,农夫插秧歌高唱。
  五月重五石榴红,棵棵稻苗黑蓬蓬。
  六月荷花水面红,早谷尝新闹融融。
  七月盛开凤仙花,农夫培植栗苞萝。
  八月桂花顶上红,中秋赏月在院中。
  九月菊花分外黄,农家酿酒成连缸。
  十月芙蓉朵朵红,晚稻登场喜心中。
  十一月芦花飘满天,腊鸡腊鸭晒起来。
  十二月梅花伴雪飞,粮食丰收过年冬。
  懒汉歌
  天光露水白洋洋,宁可日昼晒太阳。
  日昼太阳上晒落,宁可黄昏夹暗摸。
  黄昏蚊虫叫哼哼,宁可明朝起五更。
  苦力谣
  苦力,苦力,头戴破箬笠。
  身穿百补衣,出的牛马力。
  吃的猪狗食,死了三条麻绳一领席。
  筑路开岩(山)号歌
  准备起呀,嗨罗呵!捏炮枪嗳,呀罗嗨!
  开岩人呀,嗨罗呵!一齐来嗳,呀罗嗨!
  挡枪人呀,嗨罗呵!枪挡正嗳,呀罗嗨!
  手勿摇呀,嗨罗呵!捏牢定嗳,呀罗嗨!
  打槌人呀,嗨罗呵!槌打正嗳,呀罗嗨!
  脚勿移呀,嗨罗呵!柄捏定嗳,呀罗嗨!
  打软柄呀,嗨罗呵!手勿溜嗳,呀罗嗨!
  打硬柄呀,嗨罗呵!柄捏紧嗳,呀罗嗨!
  双人打呀,嗨罗呵!配合好嗳,呀罗嗨!
  你背起呀,嗨罗呵!我打落嗳,呀罗嗨!
  你打号呀,嗨罗呵!我来接嗳,呀罗嗨!
  挡枪人呀,嗨罗呵!要注意嗳,呀罗嗨!
  槌打落呀,嗨罗呵!枪头往下转一圈嗳,呀罗嗨!
  长工叹
  正月里来是新春,有钱人家闹丛丛。
  苦命长工守冷灶,思前忖后想不通。
  含泪又把竹篱锁,奈何再去做长工。
  二月里来杨柳青,打柴牧牛上山坪。
  人们都讲牛马苦,苦命比牛苦三分。
  耕牛闲月有休息,长工半日不得空。
  三月里来是清明,肩担谷种脚摇铃。
  东边上来西边落,累得耳鸣眼迸星。
  谷种撒下九石六,秋后不能尝半升。
  四月里来麦儿黄,长工通田①天未光。
  映面薄粥刚下肚,财主催逼快出房。
  挣起精神又下田,弓背弯腰插秧忙。
  五月里来耘田忙,长工半夜吃天光。
  手拿田箍田中耘,太阳如火水如汤。
  又捞浮萍又除草,苦命长工苦难当。
  六月里来六月中,当伏太阳烫烘烘。
  日间担水浇花木,夜里车水肚中空。
  月上车到月落水,伴我只有冷蚊虫。
  七月里来早稻黄,手捏镰刀割稻忙。
  财主捏秤打算盘,长工挑粮上谷仓。
  财主吃的白米饭,长工喝的薯干②汤。
  八月里来桂花香,财主游园闹洋洋。
  中秋佳节赏满月,大吃大喝乐开腔。
  长工蹲在黑门房,有眼不能把月赏。
  九月里来九重阳,黄衣③作酒喷恁香。
  财主爱吃陈老酒,新酒酿好就封上。
  苦命长工干苦活,没有福份把酒尝。
  十月里来种麦忙,鸡未头啼就起床。
  两碗粟糊刚下肚,财主催逼下田垟。
  肩扛铁锄眼含泪,餐风踏霜出村庄。
  十一月里来冬节边,长工活儿忙不开。
  宰羊杀鸡又磨粉,准备馍糍过冬节。
  财主吃的鸡和鸭,长工没福尝肉汤。
  十二月里雪花飞,长工无棉又缺衣。
  白天寒冷干起暖,黑夜到来双泪滴。
  破烂蓑衣盖不暖,长夜颤抖等鸡啼。
  注:①通田:春花作物收割后,水灌田里犁水田插秧。②薯干,方言,番薯干。③黄衣,米曲。
  革命要争先
  穷人真苦连,心中滚油煎。
  桶里没有米,手中没有钱。
  天冷没棉被,夜夜不能眠。
  有脚没路走,有口不能言。
  越想越恼火,冤气上冲天。
  大家团结起,革命要争先。
  歼灭李茅反动派得胜歌
  五月里来小麦黄,老雷①出兵打李茅②。
  李茅屯兵十三地③,个个打得溜汰光。
  注:①老雷: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一团团长雷高声。②李茅:田垟乡李茅村。③十三地:一批土豪劣
  绅,在李茅纠集十三个地方的流氓兵痞,组成“民团”,欺压红十三军家属。
  红军①与白军②
  白军放火烧屋,红军砍树盖房。
  白军抢猪杀人,红军喂猪救民。
  白军踏秧割菜,红军插秧种田。
  注:①红军:中国工农红军第十三军。②白军:国民党部队。
  屿北①战斗歌
  反动派到屿北敲竹杠,老百姓一齐来反抗。
  背锄头,拿柴刀,喊缴枪,叫拔牢,
  反动派拼命逃。
  反动派逃到枫林镇,消息报给张宝琛②。
  张宝琛,真着急,杂牌军,都调来,
  妄想一脚把屿北来踏平。
  楠溪百姓真勇敢,维护公理抗强权。
  土卡一,土火枪,守路口,占高山,
  打退了全副武装的反动派。
  顽固军越打越怕,一连三次打败仗。
  警察队,警备队,自卫队,省防军,
  打得屁滚又尿流。
  反动军队是土匪,横行霸道抢东西。
  陈岙地,抱岙地,苍山地,罗家寮。
  抢得狗跳鸡高飞。
  老百姓见兵真讨厌,听到兵来叫皇天。
  拉挑夫,抓向导,搜的搜,抢的抢,
  老百姓真苦怜。
  注:①屿北:革命老根据地。此歌原配“杨柳青”调唱。②张宝琛:民国时期浙江省第八区行政督察专员
  公署专员。
  杀人魔王吴万玉①①
  反动绥靖处②,是阎王开殿门。
  杀人魔王吴万玉,枫林蹲。
  死心反共陷害良民乱抓人。
  不管红军、“三五”和老百姓,
  拔去就用“龙喷水”、“老虎凳”,
  割耳朵、指刺针,
  打四腿、挖人心。
  暗无天日特务捕人真冤深。
  横尸遍地无人问,
  鬼哭神嚎路上断行人。
  芙蓉陈继勋抓去逼自新,
  “猪篰”当“支部”③,灾难临他身。
  大若岩和尚念经遭横祸,
  “缘簿”当“县部”④,也受残酷刑。
  要得活命大家团结起,
  跟着共产党来革命。
  打倒反动派,
  消灭豺狼闹翻身!
  注:①吴万玉:国民党括苍绥靖处主任。②绥靖处:指国民党驻永嘉枫林的括苍绥靖处。③支部:温州方
  言“猪篰”与“支部”同音。支部:指共产党党支部。④县部:温州方言:“缘簿”与“县部”同音。国民党县
  级机关称县党部,因而将“缘簿”误作中共县委。
  山头三件宝
  山头三件宝,柴桩当布袄,
  火篾当灯草,番薯干吃到老。
  第二节 谚语
  自然类
  清明断雪,谷雨断霜。
  未吃重五粽,棉衣不可送。
  一场春雨一场暖;一场秋雨一场寒。
  春分秋分,日夜平分。
  春天孩子面,一日三变脸。
  七月半,八月初,大水满树桠。
  三伏衔着秋,天气热如锅。
  星朗朗(稀),雨断种;星厚厚(密),雨会有。
  日暖夜寒,东海也干。
  天上缭缭云,地上雨霖霖。
  日出胭脂红,不是雨就是风。
  雨打天白旦,蓑衣箬笠担去卖。
  早晨东角银朱红,晚上局部雷轰隆。
  蚂蚁牵绳有大水。
  燕低飞,披蓑衣。
  鸡早归窠天会晴。
  久雨听鸟鸣,不久天转晴。
  春雾雨,夏雾火,秋雾霜,冬雾雪。
  虹挂东,燥松松;虹挂西,水满溪。
  落雪不冷,烊雪冷。
  天光乌云霞,大水满树桠;黄昏红霞,没水烧茶。
  事理类
  正理一条,歪理千条。
  不下水,一辈子不会游水(泳)。
  国败出奸臣,村败出闲人。
  不吃黄莲,不知糖甜。
  相骂无好言,相打无好拳。
  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难知心。
  天塌落只箬笠恁大。
  依你算,发财两年半。
  治国容易治家难
  是非难逃众人口。
  夫妻相骂勿过夜。
  鬼怕正人蛇怕棒。
  桔梗当不得人参,黄铜当不了黄金。
  要知上山路,须问斫柴人。
  磨刀不误斫柴工。
  山兔不吃窝边草。
  小洞不补,大洞吃苦。
  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短。
  一次被蛇咬,三年怕稻杆绳。
  苍蝇不叮无缝卵。
  千年石水缸,一锤敲了镜恁光。
  修养类
  秀才饿死不卖书,壮士穷途不卖剑。
  扶穷容易扶志难。
  眼底藏弗得半粒沙,活到八十难当家。
  人不为己,顶天立地。
  恶是祸根,善是福根。
  人要脸,树要皮。
  人靠良心树靠根。
  积金积玉,不如积德。
  纳了田粮官不怕,孝顺上辈天不怕。
  人难欺,马难骑,勿笑穷人穿破衣。
  赠人良言重千金。
  压番薯要灰,做人要有胚。
  勿学墙头草,风吹两面倒。
  吃了果子忘了树,好了疮疤忘了痛。
  近水知鱼性,近山识鸟音。
  秀才不怕衣衫破,就怕肚里没有货。
  勤学加好问,不怕脑筋笨。
  走不完的路,读不尽的书。
  一生二会三熟练。
  贪多嚼不细。
  熟能生巧,勤能补拙。
  千脚蜈蚣只走得一条路。
  有攀不上的山,有过不去的河。
  胆大当将军,胆小做蚊虫。
  千锤打锣,一锤定音。
  人到事中迷,就怕没人提。
  学好三年,学坏眼前。
  隔窗有眼,隔墙有耳。
  一条头发丝绊倒人。
  大猫(老虎)有三家邻居,好人有三个冤家。
  忍一忍,吃不尽。
  时政类
  富人一席酒,穷汉半年粮。
  穷帮穷,富帮富。
  缚虎容易放虎难。
  虎凶还有缚虎法。
  英雄流血不流泪。
  赏不论恩怨,罚不论骨肉。
  法律面前无亲疏。
  人心难满足,上凳想上桌。
  有了千钱想万钱,做了皇帝想成仙。
  落水爱命,上岸爱财。
  师公有法鬼会遁。
  阎罗王怕对面鬼。
  坐地老虎,出地猫。
  挡路石头有人端(搬)。
  十年水流东,十年水流西。
  人生一盘棋,得得失失无定期。
  人在人情在,人亡人情亡。
  锦上添花多,雪中送炭少。
  强中还有强中手,竦蓼还有竦蓼虫。
  上梁不正下梁歪。
  潮涨不等人,势来不认人。
  端杯举筷,严也变宽。
  水龙头总朝红处喷。
  不正之风人人怨,总是有人跟着干。
  村中有个好嫂嫂,邻里姑娘都学好。
  社交类
  人心齐,泰山移。
  高山放纸鸢,全靠四边风。
  单丝不成线,独木不成林。
  远水难救近火,远亲不如近邻。
  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冤家多堵墙。
  亲兄弟明帐目。
  共天下易,共屋下难。
  雪里送炭炭似金。
  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
  万事起头难。
  干字当头,一日千里;怕字当头,寸步难行。
  牵牛要牵牛鼻,打蛇要打三寸。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一个馒头也要发酵。
  心急吃不得热粥。
  乱麻打结耐心解。
  一人拼命,十人难挡。
  成人之美双有益,败人好事两无光。
  浇树浇根,交人交心。
  小人之交甜如蜜,君子之交淡如水。
  待客自待自。
  客无亲疏,来者当敬。
  恶狗咬人先摆尾,恶人害人先笑脸。
  多下及时雨,少放马后炮。
  心直口快,讲话见人怪。
  病从口入,祸从口出。
  冷粥冷饭好吃,讽言讽语难受。
  话讲好使人笑,讲不好使人跳。
  坏田水好,坏人嘴好。
  嘴唇两爿皮,讲话无定期。
  谷米搬少,话语搬多。
  生活类
  树高千丈,叶落归根。
  一方水育一方人。
  倒吃甘蔗后面甜。
  孝顺上辈自有福。
  万贯家私,不如一艺随身。
  田怕秋里旱,人怕老来穷。
  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
  男人勤,锄头角下生黄金;女人勤,猪栏角里出白银。
  一日之计在于晨,一年之计在于春,一生之计在于勤。
  人面难求,土面好求。
  困勿吵,吃勿讲。
  一日三笑,百药勿要。
  肚大吃不得饭,命长吃得饭。
  有粥有饭,勿算怠慢。
  老人走路防跌,吃饭防噎。
  少吃多滋味,多吃坏肚皮。
  十赌九死,勿赌最是。
  家庭类
  有个婆婆不值钱,有个婆婆值千钱。
  当家方知柴米贵,养儿方知父母恩。
  千金难买婆媳和。
  两相情愿,才好结亲眷。
  富人嫁女,穷人卖女。
  夫妻一条心,吃粥点盐都甘心。
  除草从早,教儿从小。
  砌墙要打基,理事要贤妻。
  来是人情去是债。
  三寸喉咙深似海。
  家富不如家和。
  经济类
  种田种田,长种长甜。
  十日耘田正正好,十五日耘田田长草。
  冬雨是麦命,春雨是麦病。
  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
  稻壅月底,麦壅年底。
  绿遍高山头,大旱水长流。
  前人栽树,后人乘凉。
  高脚黄牛大骨猪。
  谷雨前后,栽瓜种豆。
  菜栽芽,茄栽花。
  桃三李四梨五年。
  杨柳青,断鱼腥。
  若要田鱼大得快,牛屎要常担。
  打铁要火候,撒网看潮候。
  涨水鱼,落水虾。
  生意只怕歇,不怕蚀。
  千赊不如八百现。
  商品大旅游,价格滚雪球。
  神仙难定行市价。
  有银干得千项事,无银一事难成功。
  第五章 奇闻轶事
  东晋·明帝太宁元年(323),初立永嘉郡,时方建城,有白鹿衔花过城,遂名为白鹿城。
  南北朝·宋文帝元嘉二十年(433)夏,永嘉郡后池芙蓉二花一蒂,太守臧艺以闻。
  北宋·真宗大中祥符八年(1015),永嘉县民张保妻,一产四男。
  南宋·高宗绍兴二年(1132),戒福寺铜佛像顶珠自动,光彩激射,经日不少停,数日,火作寺焚。
  南宋·茗岙陈逢吉,幼名同,字佑之,陈柄长子,生于宁宗嘉泰四年(1204)四月二十一日。初在襁褓中,未能言。母谓“煮”字奚书?逢吉忽应声曰:“‘者’下添‘火’。”其颖异天成也。八岁通五经,郡守荐于朝,中神童科进士。因欲终养,屡征不应。理宗淳祐六年(1246)四月初六日卒,葬茗岙前山,世呼为“神童坟”,今尚存。
  南宋·度宗咸淳初(1265),永嘉海坛岭下江沙忽涨,人以为异。先是有童谣云“海坛沙涨,温州出相。”未几,陈宜中大拜。
  元·世祖至元二十八年(1291)春,瓯中雨土。
  元·泰定帝泰定元年(1324)夏,虹见九头,其色如血。
  元·顺帝至正十六年(1356)三月十八日,永嘉天雨黑米,粒小而多饭,可食。
  明·武宗正德元年(1506)至二年春,麦穗桃李实,其冬,永嘉花尽放。
  明·世宗嘉靖八年(1529)春,多虎为害。
  明·神宗万历五年(1577)八月二十二日未刻,日色正烈,忽然天鼓一声,五邑俱闻。
  明·神宗万历四十六年(1618),东方有白气,如匹练冲天,数日始灭。
  清·世祖顺治七年(1650)正月五日酉时,天裂东南,红光烛地,移时始复。
  清·世祖顺治九年(1652)十月四日,天雨棉,状如飞絮。
  清·圣祖康熙四年(1665)七月,各乡山鸣,声如浪涌。八月,露凝树枝,其甘如蜜。
  清·圣祖康熙十年(1671)七月二十九日,大鱼起永嘉江(瓯江),其脊如山,两日始伏。
  清·圣祖康熙十一年(1672)闰七月十六日夜,有虎入城。
  清·高宗乾隆二十一年(1682)二月,雨豆。
  清·高宗乾隆二十二年(1757)六月,东山竹花紫色,结实如麦。
  清·高宗乾隆六十年(1795),郡城七圣庙大樟树自焚,中藏竹木筷无数,经日焚尽。
  清·仁宗嘉庆元年(1796)八月初一夜二更将尽,南方天裂,有大火若轮,甫出,天际火光迸散,大风雨随至,航船沉没甚夥。其夜南塘民房被风坏者,门户皆有烧痕。
  清·仁宗嘉庆十四年(1809)十一月,西门外江中有大鱼,无鳞,皮黑肉紫,长约十余丈,或云海鰌,肉重数万斤。
  清·宣宗道光十年(1830)七月二十三日,温溪黄坛石碾起火,蛟裂山而出,沙石飞走,漂没田庐,淹毙人畜无数。
  清·宣宗道光十二年(1832)秋八月,三十都朱阿东家雄鸡生四足,不能啼。阮山陈锡项家牛生一犊两头,三日方下,母牛与犊俱死。十月二十二日,十一月十五日,大雪虹见。
  清·宣宗道光二十九年(1849)五月,七都张家地喷血如流。郡城康宁巷吴家地亦同日喷血,染人手足,两三日方涤去。
  清·穆宗同治元年(1862)二月初四日,十六都下郑村民家地出血。
  清·穆宗同治九年(1870)三月初七日午刻,永场张家麒邻家被雷殛,后二日降红雨,檐溜如血,檐下有浣衣盂,衣皆染赤。揭衣出水仍如故,逾二刻,溜止,盂水渐淡。
  清·监察御史徐定超,一次返故乡枫林探亲,办酒二席,以会同年,定超数来数去只有十五人应宴,缺一人,查问随从,言一乞儿住祠堂里,我们请他两次都不肯来,这乞儿说“讨饭人怎可与你当大官的同席饮酒,怕倒大人的霉。”徐定超说:“我今天设宴原为会会同年,分什么高低贵贱?”就亲去祠堂里把他请来吃同年酒。
  民国14年(1925)5~7月间,枫林草堂屋中石臼、石磨、板壁、簑衣及5岁女孩身上,先后5次起火。
  民国16年(1927)9月30日下午5时正,永嘉县城(今鹿城区)天空忽有一怪物,其头蓝色,腹如圆箕,尾部如章鱼之脚,熠熠有光,从西飞来,快如闪电而无声。
  建国初,廊下村一株数米高的乌桕树树枝上穿着蛙蟆、蜥蜴,芦花茎上穿着麻雀。
  1960年,四川、碧莲、岩坦、岩头等区箬竹结实。是年缺粮,竹实可食,以之救荒。
  1988年初冬,大若岩水云村下园四面屋中一天多处起火:上首墙边陈光业的牛栏中,下首墙边陈玉生的牛栏中,楼上床枕边,木凳上,棕箬中,后进数十年前失火的空屋基中,小束稻秆中。

知识出处

永嘉县志 下

《永嘉县志 下》

出版者:方志出版社

本志下限止于1990年,客观记述永嘉县的自然社会的历史和现状,包括了公安、司法、民政、劳动人事、教育、科学技术、文化、人物等13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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