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立虎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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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瓯海》 期刊
唯一号: 111520020220000015
颗粒名称: 张立虎印象
分类号: K825
页数: 3
页码: 3-5
摘要: 本文记述了瓯海人物张立虎的人物事迹。
关键词: 张立虎 瓯海 人物

内容

一道乐声。象舒缓的溪流奔出深壑林莽,时有激湍撞击着赭青色的崖壁,使人难以自持。一切尘世的嘈杂与喧嚣,在音乐的河床里渐渐沉淀;一种美好的情感如金黄色的晨曦,在心灵的旷野上照拂着苍润如滴的绿。莹沏的珠露闪闪发光,有斑烂的蝴蝶掠过颤动的花萼,使冷寂的人间,增添了几笔动人的暖色。
  这是去年秋天,我听张立虎弹奏电子琴时产生的一种感觉。
  那一天,张立虎在瓯海县文化馆的排练厅里,一个人在弹奏一支我叫不出名来的乐曲。他如醉似痴,仿佛进入无人境界。十根苍白而又显得有些消瘦的手指,时而猛击着键盘,时而从键盘上一沾而过。他的身板随乐声的起落微倾着摇晃着,象一个舵手,面对着波涛万顷的海洋,沉醉于风波中的航线与颠簸。
  一曲终了,仿佛他才从遥远的地方归来,发现我站在一旁,微微地笑了一笑,算是招呼。
  近年来,张立虎时来运转,把县文化馆副馆长的“副”字换成了“正”字,拿来了浙江省音京家协会的蓝皮会员证,不时地获得这奖那奖,使人眼花缭乱。浙江省举办了四届音舞节,每一届他都有作品获奖。八六年他创作的“时代山歌”还被录像进京,参加国庆文艺晚会。去年,他又以浓郁的浙南风味的“杨梅儿酸酸杨梅儿甜"歌曲,在温州市第六届鹿城音乐会上夺魁,同时,还在文化部、广播电影电视部、中国音乐家协会等八个部门联合举办的“当代中国农民之歌”评奖活动中,又一次以昂扬的时代主旋律,芬芳的泥土气息,夺取了使人歆羡的国家级创作奖。
  人不可貌相。张立虎的众多奖牌使我重新对他进行一次审视。他依然那么单薄,依然那么苍白,微笑也还是那么单纯,只有那双圆圆的眼睛,使人感到他情感的丰富与深沉,眼角几抹浅浅的皱纹,是岁月的也是生活的,给人以坚毅与成熟的感觉。生活磨炼了他,艺术陶冶了他,但无法改变他的个性。我发现他也是个急性子的人,对于人事方面的不同看法,他会率直地说了出来;他是不善于隐藏自己真实感情的人,有些问题,嘴巴不说出来,也可以从他的言行里透露了心底的消息。我爱他不会也不善于弄虚作假,不会耍弄阴谋诡计,更不会拉帮结伙吹嘘卖弄好为人师。虽然他也当上了“官”,却并未丧失了真正的自己。一个失去自我的人,决不可能产生有生命的震撼人心的艺术。从艺术探求的不断深入与拓展,我觉得现实生活中的张立虎完全有别于艺术表现中的张立虎。现实中的张立虎谦虚中透出拘谨,待人宽容而带有某一些偏狭;循规蹈矩,不嗜酒不好烟,很少有社会“称颂”的男子汉的阳刚之气;而作品中的张立虎却显得洒脱,有一种原始的质朴与粗犷,没有生活中的那种磕磕绊绊,却蕴含着勃勃生机,充盈着热情与生命的力度。这使我感到奇怪。我只能拿著名心理学家荣格的话“艺术本质上是某种超越了个人,象征和代表着人类共同命运的永恒的东西”来搪塞自己。
  张立虎的生活并不轰轰烈烈,但也一波三折。他出生在农村,稍懂世事,身为教师的父亲长期卧病在床,九岁时,他的父亲含上无神的眼睛离别了人间。他的母亲咽下了苦涩的泪,挑起了沉重的生活担子,长年累月地苦熬着,拉扯四兄弟两姐妹的成长。她节衣缩食,甚至卖掉仅存的口粮,供孩子们上学。张立虎几次向我提及母亲,终带着一种特殊的感情。我知道他对母亲的爱,深入神经末梢,弥久而醇厚,是焕发艺术创造的
  原动力。
  张立虎种过田,在乡村的船厂里当过修船工,在学校代过课,生活曾经无情地摆布过折磨过他。他对我说过:“那段时期,是我一生中最痛苦,精神最压抑的时期,时时刻刻有一种被煎熬的感觉。”但命运也给他提供了某种机缘,七四年浙江师范音美班招生考试,200来人仅取录三名,他获得总分第二名,从此,张立虎的人生开始了重要的转折。
  美国著名心理学家,S.阿瑞提称“一切事件都是意志的”,青少年时代的张立虎虽历经精神与生活的双重磨难,父亲病痛的呻吟母亲暗然的叹息,并没有使他萎靡不振颓唐不起,反而成了奋击的砥石。他五岁学唱歌,十二三岁时,在退伍老兵王炳元的启迪下,学会使用一些简单的器乐,与音乐结下了不解之缘,成为生命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份。
  在就读省师范音美班的三年时间里,张立虎遨游在知识的海洋里,如饥似渴地汲取构成音乐精髓的要素,吞咽与消化旋律、节奏、和声、音色、曲式;每天早上不到五点半就起床,站在钢琴室门口等开门练琴,寒冬腊月,指头冻得又僵又麻,他用温开水把手烫暖,又接着操琴;西子湖的风光是诱惑人的,但无法牵住他的心,他没有让一个星期日的时光融化在西子湖的蕙风与荷香里。二年的苦学勤练,使他艺术的未来打下了良好的基础。
  踏上工作岗位以后,张立虎的工作是勤勉的,获得了几个县市先进工作者的称号,但作为一个艺术工作者,他没有在荣誉前止步。在繁琐的工作之余,他又不倦地行进于艺术峻峭的山道上,个中味只有他自己知道。张立虎成婚很晚,是艺术使他淡薄了对姑娘的追求,直到一九八三年,一个姓任的女子爱上了他。她爱他的厚道与才华。结婚后,家庭生活与音乐却不时地发生磨擦,也时有口角之争。这女子是一位豁达而能干的人,但个性极强,张立虎也显示了一些棱角。鼓钹齐响的时间也是有的,但都是音乐引起的。妻子一天工作归来,较为疲累,而张立虎甩手不管家务,不是欣赏品味别人的歌曲,就是一头扎进自己的创作。夜深了,妻想睡觉,而他的乐曲声还在响着,白炽的灯光还在亮着。妻子吃不香睡不稳,有时情绪不好,争吵几句,也在情理之中了。但吵归吵生活还是照样过,过得渐渐融洽也渐渐甜美。因为妻子也渐渐理解了丈夫对音乐艺术的爱好与追求。某一天他的妻子对我说:“他(指张立虎)这种人说不清楚!”听得出来,她对丈夫有褒有贬,但褒多于贬,另外,还对男人执着于事业,透出了一种悄悄的自豪。
  张立虎告诉我,几支比较成功的曲子都是在自行车上完成的,随着轮子的转动,思维也呈活跃状态。一次他的脑网膜上正飘过“家乡有一团绿色的云”,动人的旋律,闪闪发亮的音符,正附着“绿色的云”飘动,十字街头的红灯亮了,他没有看见,他只看见家乡绿色的小河,柳丝轻轻拂着粼粼的细浪;旷野里,麦苗儿正在春风里轻轻地舞蹈;一片醉人的绿,象一条绿色的毯子铺向了天际。就在这时他被民警扯住了,他向民警解释,民警看着他痴痴的样子,笑了。叫他以后小心。九〇年十一月,他正坐在自行车上构思“杨梅儿酸酸杨梅儿甜”的歌曲,一个现实的人来攘往的世界在他的眼国渐渐消失,一个蹦跳着各种音符的艺术世界,象东天的早霞,象夏夜的繁星,五彩纷呈,闪闪烁烁。多少个
  日夜苦苦的寻觅,他没有寻到属于自己的东西;为了这支曲子,他琢磨了不少别人的歌曲,也写了不少的稿纸,却没有成功。今天,创作的灵感犹如一位婀娜多姿的天使,裙裾飘拂,环佩叮当,朝他珊珊而来。他喜不自禁,进入了一种似梦非梦的境界。按照哲学家尼采的讲法,这时候的张立虎是“酒神精神导致沉醉的心境”,也就在这时候,一辆外地来温的载重货车,按着喇叭,呼啸而来。他浑然不觉,直直地朝着汽车奔去。刚好那外地司机较为警觉,把方向盘猛转向一边,使一场流血的事故避免了。他自行车还是撞上了汽车,自行车的轮子被压坏了,人被弹到了人行道上。太险了,路人说。也许是他命不该绝,也许是他的上辈人积了阴德,几次与车相撞,竟都奇迹般幸免于难。酸酸的杨梅儿,甜甜的杨梅儿,是酸是甜是苦是辣,只有他自己最为清楚。
  张立虎最近买了一套组合音响,他喜欢孜孜地为我“卡拉OK”了一次。那悠杨的旋律,浑厚的嗓音,使我的心随着草原上奔驰马群而兴奋地颤栗着。他是一位极俭省的人,决不会为了单纯的消遣,去赶时髦去迎合时尚的潮流。为了揣摸更多的作品,寻找东西方文化的交融点,创造出无愧于时代的作品来,看得出来张立虎有更高更远的追求。就象德彪西拥有自己的色彩,张立虎也希望拥有自己独特的旋律与音符。
  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艺术的野心会实现么?
  我拭目以待。

知识出处

瓯海

《瓯海》

本书收录了瓯海1991年至2005年文学作品,其中包括了诗歌、散文、人物、小说、寓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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