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史·杜范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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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台州理学南湖学派史》 图书
唯一号: 110820020210000890
颗粒名称: 《宋史·杜范传》
分类号: K82
页数: 7
页码: 224-229
摘要: 杜范,字成之,黄岩人。少从其从祖烨、知仁游,从祖受学朱熹,至范益著。嘉定元年,举进士,调金坛尉,再调婺州司法。绍定三年,主管户部架阁文字; 六年,迁大理司直。端平元年,改授军器监丞。
关键词: 传记 中国 人物

内容

杜范,字成之,黄岩人。少从其从祖烨、知仁游,从祖受学朱熹,至范益著。嘉定元年,举进士,调金坛尉,再调婺州司法。绍定三年,主管户部架阁文字; 六年,迁大理司直。端平元年,改授军器监丞。明年,入对,言: 陛下亲览大政,两年于兹。今不惟未睹更新之效,而或者乃有浸不如旧之忧。夫致弊必有原,救弊必有本,积三四十年之蠧习,浸渍薰染,日深月腐,有不可胜救者,其原不过私之一字耳。陛下固宜惩其弊原,使私意净尽。顾以天位之重而或藏其私憾,天命有德而或滥于私予,天讨有罪而或制于私情,左右近习之言或溺于私听,土木无益之功或侈于私费,隆礼貌以尊贤而用之未尽,温辞色以纳谏而行之惟艰,此陛下之私有未去也。
  和衷之美不著,同列之意不孚,纸尾押敕,事不预知,同堂决事,莫相可否, 集议盈庭而施行决于私见,诸贤在列而密计定于私门,此大臣之私有未去也。君相之私容有未去,则教条之颁徒为虚文。近者召用名儒,发明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之学,有好议论者,乃从而低訾讪笑之,陛下一惑其言,即有厌弃儒学之意。此正贤不肖进退之机,天下安危所系,愿以其讲明见之施行。
  改秘书郎,寻拜监察御史。奏:“曩者权臣所用台谏,必其私人,约言己坚, 而后出命。其所弹击,悉承风旨,是以纪纲荡然,风俗大坏。陛下亲政,首用洪咨夔、王遂,痛矫宿弊,斥去奸邪。然庙堂之上,牵制尚多。言及贵近,或委曲回护,而先行丐祠之请;事有掣肘,或彼此调停,而卒收论罪之章。亦有弹墨尚新而已颁除目,沙汰未几而旋得美官。自是台谏风采,昔之振扬者日以铄;朝廷纪纲,昔之渐起者日以坏。”理宗深然之。
  又奏:九江守何炳年老不足备风寒,事寝不行。范再奏曰:“一守臣之未罢其事小,台谏之言不行其事大。阻台谏之言犹可也,至于陛下之旨匿而不行,此岂励精亲政之时所宜有哉!”丞相郑清之见之大怒,五上章丐去,有“危机将发,朋比祸作”之语。且谓范“承顺风旨,粉饰挤陷”。范遂自劾,言: 丞相之与台谏,官有尊卑而事关一体,但当同心为国,岂容以私而害公?行之者宰相,言之者台谏。行之者岂尽合于事宜,言之者或未免于攻诋,清明之朝,此特常事。古者大臣欲扶持纪纲,故必崇奖台谏,闻有因言而待罪者矣,未闻有讳言而含怒者也。曩者柄臣所用台谏,必其私人;陛下更新庶政,而台谏皆出于亲擢。若庙堂不欲臣言其亲故,钳其口,夺其气,则与曩者之用私人何以异?不知所谓承顺风旨者何人?粉饰挤陷者何事?乞检臣前奏,赐之罢黜,以从臣退安田里之欲。
  时清之妄邀边功,用师河、洛,兵民死者十数万,资粮器甲悉委于敌,边境骚然,中外大困。范率合台论其事,并言制阃之诈谋罔上。于是凡侍从、近臣之不合时望者,监司、郡守之贪暴害民者,皆以次论斥。清之愈忌之,改太常少卿。转对,言: 今日之病,莫大于贿赂交接之风。名位已隆者贾左右之誉以固宠,宦游未达者惟梯级之求以进身。边方帅臣,黄金不行于反间,而以探刺朝廷;厚赐不优于士卒,而以交通势要。以致赏罚颠倒,威令慢亵,罪贬者拒命而不行,弃城者巧计以求免,提援兵者召乱而肆掠,当重任者怙势而夺攘。下至禁旅,骄悍难制,监军群聚相剽劫。欲望陛下毋以小恩废大谊, 毋以私情挠公法,严制宫掖,不使片言得以入于阃;禁约阉宦,不使谗谄得以售其奸。
  范自入台,屡丐祠,至是复五上归田之请,皆不允。迁秘书监兼崇政殿说书。
  大元兵徇江陵,范乞屯兵蕲、黄以防窥江,且令沿江帅臣兼江、淮制置大使以重其权,令淮西帅臣急调兵拨粮以援江陵。拜殿中侍御史,辞不获,乃因讲筵。奏:臣尝冒耳目之寄,辄忤宰相,至烦陛下委曲调护,今又使居向者负芒之地,岂以臣绝私比,而其言犹有可取耶?抑以臣巽懦之质,易于调护,而姑使之备数耶?昔人主之于诤臣,非乐而听之,即勉而从之,否则疏而远之,未闻有不用其言而复用其人者。陛下自端平亲政以来,召用正人以振台纲,未几而有委曲调护之弊,其所弹击,或牵制而不行,其所斥逐,复因缘以求进。臣于入台之初,固已力言之,不惟不之革,而其弊滋甚,甚至节贴而文理不全,易写而台印无有,中书不敢执奏,见者为之致疑。不意圣明之时,其弊一至于此。陛下以其言之不可用,又从而超迁之,则是台谏之官,专为仕途之捷径。陛下但知崇奖台谏为盛德,而不知阻抑直言之为弊政,则陛下外有好谏之名,内有拒谏之实,天下岂有虚可以盖实哉! 范始以不得其言不去为恨,至是遂极言台谏失职之弊。
  时襄、蜀俱坏,江陵孤危,两浙震恐,复言:“清之横启边衅,几危宗祀,及其子招权纳贿,贪冒无厌,盗用朝廷钱帛以易货外国,且有实状。”并言:“签书枢密院事李鸣复与史寅午、彭大雅以贿交结,曲为之地。鸣复既不恤父母之邦, 亦何有陛下之社稷。”帝以清之潜邸旧臣,鸣复未见大罪,未即行。范亦不入台。帝促之,范奏:“鸣复不去则臣去,安敢入经筵?”方再奏之,鸣复抗疏自辨, 言:“台臣论臣,不知所指何事,岂以臣尝主和议耶?幸未斥退,则安国家、利社稷,死生以之,否则无家可归,惟有扁舟五湖耳。”范又极言其寡廉鲜耻,既而合台劾之,太学诸生亦上书交攻之。鸣复将出关,帝又遣使召回。范复与合台奏: 鸣复为宰执,所交惟史寅午、彭大雅,此等相与阴谋,不过赂近习、蒙上听,以阴图相位。臣近见自辨之章,见其交斗边臣以启嫌隙,妄言和战以肆胁持,且以蜀既破荡而欲泛舟五湖,又以安国家、利社稷自任,不知鸣复久居政府,今又有何安利之策?欺君罔上,无所不至。如臣等言是,即乞行之;所言若非,早赐罢斥。
  改起居郎。范奏: 臣论鸣复,未见施行,忽拜左史之命,则是所言不当,姑示优迁。臣前者尝奏台谏但为仕途之捷径,初无益朝廷之纪纲,躬言之,躬蹈之,臣之罪大矣。
  即渡江而归。授江东提点刑狱,寻改浙西提点刑狱,范力辞之,而鸣复亦出守越。
  嘉熙二年,差知宁国府。明年至郡,适大旱,范即以便宜发常平粟,又劝寓公富人有积粟者发之,民赖以安。始至,仓库多空;未几,米余十万斛,钱亦数万,悉以代输下户粮。两淮饥民渡江者多剽掠,其首张世显尤勇悍,拥众三千余人至城外。范遣人犒之,俾勿扰以俟处分,世显乃阴有窥城之意。范以计擒斩之,给其众使归。
  四年,还朝,首言: 旱暵荐臻,人无粒食。楮券猥轻,物价腾踊。行都之内,气象萧条。
  左浙近辅,殍死盈道。流民充斥,未闻安辑之政,剽掠成风,已开弄兵之萌,是内忧既迫矣。新兴北兵,乘胜而善斗,中原群盗,假名而崛起。捣我巴蜀,据我荆襄,扰我淮堧,近又由夔、峡以瞰鼎、澧。疆场之臣,肆为欺蔽,胜则张皇而言功,败则掩覆而不言。脱使乘上流之无备,为饮马长江之谋,其谁与捍之?是外患既深矣!人主上所事者天,下所恃者民。近者天文示变,妖慧吐芒,方冬而雷,既春而雪,海潮冲突于都城,赤地几遍于畿甸,是不得乎天而天已怒矣。人死于干戈,死于饥馑,父子相弃,夫妇不相保,怨气盈腹,谤言载路,等死一萌,何所不至,是不得乎民而民已怨矣。
  内忧外患之交至,天心人心之俱失,陛下能与二三大臣安居于天下之上乎?陛下亦尝思所以致此否乎? 盖自曩者权相,阳进妾妇之小忠,阴窃君人之大柄,以声色玩好内蛊陛下之心术,而废置生杀,一切惟其意之所欲为,以致纪纲陵夷,风俗颓靡,军政不修而边备废缺。凡今日之内忧外患,皆权相三十年酝成之,如养护痈疽,待时而决耳。端平号为更化,而居相位者非其人,无能改于其旧,败坏污秽,殆有甚焉。自是圣意惶惑,莫知所倚仗。方且不以彼为仇而以为德,不以彼为罪而以为功。于是天之望于陛下者,孤而变怪见矣, 人之望于陛下者,觖而怨叛形矣。陛下敬天有图,旨酒有箴,缉熙有记,使持此一念,振起倾颓,宜无难者。然闻之道路,谓警惧之意,只见于外朝视政之顷;而好乐之私,多纵于内庭燕亵之际。名为任贤,而左右近习或得而潜间;政出于中书,而御笔特奏或从而中出。左道之蛊惑,私亲之请托, 蒙蔽陛下之聪明,转移陛下之心术。
  于是范去国四载矣,帝抚劳备至。迁权吏部侍郎兼侍讲。以久旱,复言: 陛下嗣膺宝位余二十年,灾异谴告,无岁无之,至于今而益甚。陛下求所以应天者,将止于减膳撤乐、分祷群祀而已乎?抑当外此而反求诸躬乎?夫不务反躬悔过,而徒觊天怒之释,天下宁有是理?欲望陛下一洒旧习以新天下,出宫女以远声色,斥近习以防蔽欺,省浮费以给国用,薄征敛以宽民力。且储贰未立,国本尚虚,乞选宗姓之贤者育之宫中而教导之。
  又言:铨法之坏:“庙堂既有堂除,复时取部缺以徇人情。士大夫既陷赃滥,乃间以不经推勘而改正。凡此皆徇私忘公之害。” 未几,复上疏曰: 天灾旱暵,昔固有之,而仓廪匮竭,月支不继,升粟一千,其增未已,富户沦落,十室九空,此又昔之所无也。甚而阖门饥死,相率投江,里巷聚首以议执政,军伍谇语所不忍闻,此何等气象,而见于京城众大之区。浙西稻米所聚,而赤地千里。淮民流离,襁负相属,欲归无所,奄奄待尽。使边尘不起,尚可相依苟活,万一敌骑冲突,彼必奔迸南来,或相携从敌,固为之乡导,巴蜀之覆辙可鉴也。
  窃意陛下宵旰忧惧,宁处弗遑。然宫中宴赐未闻有所贬损,左右嫱嬖未闻有所放遣,貂珰近习未闻有所斥远,女冠请谒未闻有所屏绝,朝廷政事未闻有所修饬,庶府积蠹未闻有所搜革。秉国钧者惟私情之徇,主道揆者惟法守之侵,国家大政则相持而不决,司存细务则出意而辄行。命令朝更而夕变,纪纲荡废而不存,无一事之不弊,无一弊之不极。陛下盍亦震惧自省。” 诏:“中外臣庶思当今急务,如河道未通,军饷若何而可运?浙右旱歉,荒政若何而可行?财计空匮,籴本若何而可足?流徙失所,遣使若何而可定?敌情叵测,边圉若何而可固?各务悉力尽思,以陈持危制变之策。”拜吏部侍郎兼中书舍人,复极言“宴赐不节、修造不时、玩寇纵欲”数事。兼权兵部尚书,改礼部尚书兼中书舍人。
  淳祐二年擢同签书枢密院事。范既入都堂,凡行事有得失,除授有是非,悉抗言无隐情。丞相史嵩之外示宽容,内实忌之。四年,迁同知枢密院事。以李鸣复参知政事,范不屑与鸣复共政,去之。帝遣中使召回,且敕诸城门不得出范。太学诸生亦上书留范而斥鸣复,并斥嵩之。嵩之令谏议大夫留晋之等论范及鸣复,范遂行。会嵩之遭丧,谋起复不果,于是拜范右丞相。范以逊游似,不许,遂力疾入觐。帝亲书“开诚心,布公道,集众思,广忠益”赐之。
  范上五事: 曰正治本,谓政事当常出于中书,毋使旁蹊得窃威福。曰肃宫闱,谓当严内外之限,使宫府一体。曰择人才,谓当随其所长用之而久于职,毋徒守迁转之常格。曰惜名器,谓如文臣贴职,武臣阁卫,不当为徇私市恩之地。曰节财用,谓当自人主一身始,自宫掖始,自贵近始。考封椿国用出入之数,而补窒其罅漏,求盐荚楮币变更之目,而斟酌其利害。仍乞早定国本以系人心。
  时亲王近戚多求降恩泽,引前朝杜衍例,范皆封还。乞拨堂除阙归之吏部,以清中书之务,惟留书库、架阁、京教及要地干官。人皆以为不便,太学生亦上书言之。帝以示范,范奏曰:“三四十年权臣柄国,以公朝爵禄而市私恩, 取吏部之阙以归堂除。太学诸生亦习于见闻,乃以近年之弊政为祖宗之成法。
  如以臣言为是,上下坚守,则谀者必多而谤息矣。”未几,赴选调者无淹滞,合资格者得美阙,众始服。
  帝命宰执各条当今利病与政事可行者。范上十二事: 曰公用舍,愿进退人才悉参以国人之论,则乘罅抵巇者无所投其间。
  曰储材能,内而朝列,则储宰执于侍从、台谏,储侍从、台谏于卿监、郎官; 外而守帅,则以江面之通判为幕府、郡守之储,以江面之郡守为帅阃之储; 他职皆然,如是则临时无乏才之忧。曰严荐举,宜诏中外之臣,凡荐举必明著职业、功状、事实,不许止为褒词,朝廷籍记不如所举,并罚举主,仍诏侍从、台谏不许与人觅举。曰惩赃贪,自今有以赃罪案上,即行下勘证,果有赃败,必绳以祖宗之法,无实迹而监司妄以赃罪诬人者,亦量行责罚;台谏风闻言及赃罪,亦行下勘证。曰专职任,吏部不可兼给、舍,京尹不可兼户、吏,经筵亦必专官。曰久任使,内而财赋、狱讼、铨选与其他烦剧之职, 必三年而后迁;外而监司、郡守亦必使之再任,其不能者则亟行罢斥。曰抑侥幸,布告中外,各务执业,朝廷不以弊例而过恩,宫廷不以私谒而废法;勋旧之家,邸第之戚,不以名器而轻假。曰重阃寄。曰选军实。曰招土豪。曰宜仿祖宗方田之制,疏为沟洫,纵横经纬,各相灌注,以凿沟之土,积而为径,使不得并辔而驰,结阵而前;如曹玮守陕西之制,则戎马之来,所至皆有阻限,而沟之内又可以耕屯,胜于陆地多矣。曰治边、理财, 实为当今急务,有明于治边、善于理财者,搜访以闻。
  时,孟珙拥重兵久居上流,朝廷素疑其难制,至是以书来贺。范复之,曰: “古人谓将相调和则士豫附,自此但相与同心徇国。若以术相笼架,非范所屑为也。”珙大感服。未几,大元军大入五河,绝中流,置营栅,且以重兵缀合肥, 令不得相援,为必取寿春之计。范命维扬、鄂渚二帅各调兵东西来应,卒以捷闻。范计功行赏,莫不曲当,军士皆悦。
  未几,卒,赠少傅,溢清献。其所著述,有《古律诗词》五卷、《杂文》六卷、《奏稿》十卷、《外制》三卷、《进故事》五卷、《经筵讲义》三卷。

知识出处

台州理学南湖学派史

《台州理学南湖学派史》

出版者:上海古籍出版社

出版地:2015.9

本书重新梳理与建构起源于南宋的“南湖学派”之学脉,对主要史料的研究、南湖学派的起源、历史发展、代表人物等进行了研究,内容包括:南湖学派概述、南湖学派人物传略、杜范评传、陶宗仪评传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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