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市图书馆

１９１１年辛亥革命，清朝灭亡，资政院推举袁世凯为内阁总理，袁多次邀请喻长霖留任。喻洞察政局和袁的为人，坚辞不任，“满盼风云能际遇，蓦迁钟鼎竟萧条”，５４岁黄冠归里，隐居杭州。１９１４年春，浙江设立通志局续修通志，缺少人才，３年难成。１９１８年，浙江都督聘请喻长霖出任提调之职，参与修志有总纂曾植，纂修章梫、王国维、刘承干等国内著名文士。以后几年，浙江都督卢永祥、孙传芳请喻长霖出仕从政，尤其孙传芳３次到杭州吴山寓所相访，才出面接见相晤，以“终身不事二君”而辞谢，仅答应在浙江通志局任职。
  １９２６年，喻长霖编修民国《台州府志》，是黄岩王舟瑶《光绪台州府志》因故中辍之后的续修。本志补辑至宣统三年（１９１１）止，全书１４０卷，分图、表、略、录、传、记六大类，二十八目，每卷之末附有考异。于１９３１年成书，１９３６年铅印。这是一部鸿篇巨作，补充晷度、户口、土田、疆域、山水、水利、建置、祠祀、学校、风俗、物产、古迹、杂事、人物、列女、方外等内容，并收集民国之前的历史文献、诗文典籍、文物金石等资料。作为名志被编入《中国地方志丛书》。今人评述《喻志》的特色，一是内容丰富，考订翔实；二是直书社会、自然和人文盛衰：三是体例有所创新；四是表现浙东学派经世致用。“该志是宋陈耆卿《嘉定赤城志》以来一部集大成著作，反映台州方志编纂达到新的高峰。”① 喻长霖面对政潮世变，初时心怀不平，与几个好友直言不讳议论政局。王舟瑶劝说：“惠书具悉，无其时无其位，虽学如程（颐）朱（熹），才如管（仲）乐（毅），智如（张）良（陈）平，亦不能有为。今之世居在下位，唯有隐居求志，待时观变。不妄交一人，不轻发一议，宜竞竞若一，不谨轻则被议，重则祸身。”②此后喻长霖“达观随遇能安乐”，安心过寓公生活，感叹“半世功名同蝶梦，千秋著作等琼琚”。从杭州迁居上海，与清代遗老尚书陈夔龙、九门提督秦秉直、观察刘燕翼、提学沈卫等组成“消寒哙社”，过着沪上寓公生涯，“萧然世外，以诗文书自娱。”③上海鱼龙混杂，攀附风雅之士甚多，慕名求文辞、书法络绎不绝，润笔亦是可观，喻长霖是“海内求书如愿应，沪渎卖文争墨宝”，故又称“卖文鬻字为生”。经上海名流评判，其书法以楷、篆见长，为民国前期上海三大书法家之一。
  喻长霖晚年的学术著作等身，有《惺斋初稿》《两汉学案》《清儒学案》《古今中外交涉考》《清大事记》《国变大事略》《说文注合集》《七经注汇纂》《中华治平书》《帝鉴内外篇》《慈迪录》《慎思日录》《九通会纂》《四书文类纂》《经义骈枝》《古今四裔沿革考》《太息危言》《两浙文徵》等１８部经史著作，还有诗稿、书札、日记等。并整理王棻《台学统》，求助嘉兴藏书家刘承干出版；与王舟瑶共同编选王棻学术巨著《柔桥文钞》１６卷，付梓传世。因而有“等身著作堪名世， 敝屣勋庸笑梦熊”之赞诗。
  众多著述，唯有《惺斋初稿》１０卷和《民国台州府志》出版，其他大都是手稿本。《惺斋初稿》于宣统三年（１９１１）铅印。喻说：“新政方兴，万端待理，取彼之长，辅我之短，尤贵兼综条贯，有以衡其当而持其平。”①即以中国历代中兴时期的典章制度，进行系统整理连贯，并作出评论，为清末新政提供借鉴。此书可以从侧面理解喻的革新思想。
  １９４０年农历九月八日，喻长霖病逝上海寓所，享年８４岁，运柩回籍归葬狮子山建山村后白沙园的祖茔之地。黄岩名士朱文劭、王念劬、郑文易等送挽联：“壮岁大庭对策名动宫闱，当时以韩范相期，胡知世变沧桑，晚境江湖徒涕泪；暮年闭户著书意轻轩冕，抗志与夷齐比节，岂惟编成志乘，故乡文献赖流传”；俞樾挽联：“学博德高儒者称，荷香风善圣土清。”两副挽联概括一生业绩。
  喻长霖著作及手稿共５０余册，１９５６年被喻的门人、在台州文管会任职的项士元征集保存，并作诗曰：“天丧龙头十七年，台山猿鹤久无缘。玉堂秉笔空文藻，栗里修书有简编”；“史公声望著先朝，崛起台山高自标。百载人文空拔萃， 一时风色慰萧条。” “文革”浩劫，榜眼坟墓被毁。１９８０年１２月，喻长霖之女喻彩凤（定居南京）出资，和在黄岩的幼君喻文涵重筑坟墓。喻文涵诗云： 两地一心怀白骨，千山万水寄青钱。
  巍巍华表重修建，堪慰椿萱在九天。

①《台州师专学报》１９９８年第４期。 ②王舟瑶，《默庵集》卷６。 ③黄岩《民国志稿·人物》。 ① 喻长霖《惺斋初稿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