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州市图书馆

柯九思不但自己收藏了不少的名画法帖，还为内府也进藏了大量的稀世名迹，这与他对书画鉴赏具有极其高超的眼力是分不开的。他自青少年时期起，即游历大江南北，结识文化名流，与当时的许多学者、文士、收藏家都有深层的交往，“他们或彼此交流，评定藏品，或赏奇析疑，砥砺学问，或吟诗作画， 感叹人生。这样浓厚的学术空气和良好的人际关系，对其鉴赏水平的提高，无疑是一种极为重要的因素。”①他的精到的鉴赏眼光，首先来自他的不断积累的深厚的学养。其次，在不断的游历中，他得见了大量的先贤名画法书，反复比对辨识，积累了丰富的实践经验，再加上他又具有自己的书画创作心得体会， 因此，随着岁月的增长，他终于在书画鉴赏领域别具只眼，远超同侪，深为识者佩服。如虞集在《初题〈曹娥碑〉》中写道：“天台柯敬仲藏此，安得人人而见之， 世必有天资超卓，追造往古之遗者，其庶几乎。”②虞集在《四题〈曹娥碑〉》中又有“敬仲家无此书，何以鉴天下之书耶”之说。文宗皇帝有很高的汉文化修养， 对柯九思的鉴藏水平也是非常佩服，为了嘉奖他，特地选择内府所藏的李成《寒林采芝图》赐之，虞集还奉旨为之题记。倪瓒对柯九思的鉴赏才华也由衷赞叹： 柯公鉴书奎章阁，吟咏作画亦不恶。图书宝玉尊鼎觯，文采珊瑚光错落。自许才名今独步，身后遗名将谁托？萧萧烟雨一枝寒，呼尔同游如可作。③ 柯九思在书画鉴赏上虽然没有形成自己的理论体系，但我们若细读他诸多的书画题跋，就会充分感受到他的远见卓识。从现有资料看，他题识过的历代名画法帖达四五十幅之多，他往往善于从笔墨、技法、气韵乃至纸质上辨识其真伪；他不盲从前人之说，善于独立思考、细致验审，得出自己的结论。如他在《题唐临〈十七帖〉》中说： 右唐人所临王右军司州等三帖，用笔沈著，转折熟圆，自欧阳法中来，至其妙处，从容中道，诚书家所不可无也。吴兴赵翰林补其不足，前人已评之，故不论。平原陆友仁好论书，座中见此帖，谓杨汉公所临， 良是。① 《题董源〈夏景山口待渡图〉卷》云： 右董源夏景山口待渡图真迹，冈峦清润，林木秀润，渔翁游客出没于其间，有自得之意。真神品也。天历三年正月奎章阁参书臣柯九思鉴定恭跋。② 《题李成〈读碑窠石图〉》云： 《读碑窠石图》，李唐宗室成所画也。予谓笔墨备有，神妙两到，于此本见之矣。前人称画山水者必以成为古今第一，信不诬矣，宜乎评者以此本第居神品上上云。成字咸熙，五季艰难之际，避地北海，遂为营丘人，凡画家至不名而归营邱者是也。③ 柯九思平生雅好墨竹创作，在创作中善于吸收前贤的笔墨神韵之长，反复披玩，潜心体悟，因此他在鉴赏墨竹画时，往往结合自己的创作感悟，提出独到的见解和体会。如他在《跋苏轼〈枯木疏竹图〉》中说： 此图王眉叟真人所藏也。东坡先生用松煤作古木，拙而劲，疏竹老而活，政所谓美人为破颜，恰似腰肢袅，此图亦同此意，真佳作也。高昌正臣旧有墨竹图一轴，与此岂同时作者？真向背位置，若合璧然。真人因辍此以赠正臣，神物会合各有时，其是之谓乎？奎章阁学士院鉴书博士柯九思书于锡训堂。① 正因为柯九思有如此的鉴赏眼力，又因为受到文宗的重用，因此，他在元代中后期的鉴藏领域具有相当的权威，也为保存我国的书画文化遗产，作出了不可磨灭的贡献。他鉴藏过的名画法帖无论是种类还是数量都是颇为可观的，现根据万新华先生梳理、研究②，分类介绍如下： （一）经柯九思鉴定进入元内府的名画现归藏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有：传尉迟乙僧《护国天王像》、关仝《关山行旅图》、传卫贤《闸口盘车图》、传王齐翰《采仙芝图》、宋人《梅竹聚禽图》、宋人《高冠柱石图》、赵佶《腊梅山禽图》《芙蓉锦鸡图》、传李迪《三顾图》、辽人《秋林群鹿图》《丹枫呦鹿图》、金张珪《神龟图》、江参《千里江山图》、李赞华《射骑图》； 现归藏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有：宋人《寒汀落雁图》、赵幹《江行初雪图》、赵佶《祥龙石图》、张择端《清明上河图》、金张珪《神龟图》； 现归藏美国波士顿美术馆的有：传范宽的《雪山萧寺图》、赵佶《五色鹦鹉图》、传王振鹏《龙舟图》团扇； 现归藏美国克里夫兰美术馆的有：传赵光黼《蛮王礼佛图》； 现归藏英国大英博物馆的有：传范宽《携琴访友图》； 现归藏辽宁省博物馆的有：传李成《茂林远岫图》、董源的《夏景山口待渡图》； 现归藏日本斋藤悦的有：巨然的《山居图》。
  这些名画，或盖有“天历之宝”印，或钤上“天历”之印，或钤有“天历御览之宝”之印，或虽然无印但经柯九思鉴跋，入藏于元内府。
  还有不少作品，虞集题画诗里有记载，现已佚失，据傅申先生考证，柯九思鉴定过的文宗奎章阁时的藏画有：韩幹《马图》、曹霸《下槽马图》、陈闳《中宗射鹿图》、滕昌祐《茴香睡鹅图》、周怡《临韩幹明皇出游图》、赵佶《梨花青禽图》、燕文贵《小景图》、赵千里《小景图》《出峡图》、蕴能《罗汉图》、韩滉《土星图》、白乐天《重屏图》、佚名《明皇出游图》、佚名《罗汉图》等。① 另外，还有少数作品，著录记载有“天历之宝”印，今亦不知去向，如许道宁《山居图》（《庚子销夏记》卷三）、刘松年《桃花三兔图》（《江村销夏录》卷一）、米友仁《大姚村作云山图》（《墨缘汇观》卷三）。
  （二）柯九思鉴赏过的绘画有柯九思审定题跋或印款的有：李成、王晓《读碑窠石图》、文同《墨竹图》《竹枝图》、郭熙《树色平远图》《溪山秋霁图》、梵隆《六高僧像》、苏轼《墨竹图》《枯木疏竹图》、宋人《临辋川图》、僧隆茂宗《萧翼赚兰亭图》等。② 另有一幅阎立本《步辇图》，据元人题跋，曾于至治、天历年间进入内府，柯九思当见过此画。③ 所幸的是，这些名画，今大部仍保存于世，收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日本大阪市立美术馆、台北故宫博物院、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美国华盛顿佛利尔博物馆等。
  此外，根据有关著录记载，经柯九思鉴赏过且有题跋、题诗或印款的有： 李升《袁安卧雪图》、黄筌《柳塘聚禽图》《鸿蕉十二红图》及《梅花山茶野禽图》、苏轼《凤尾竹图》、赵孟坚《水仙图》和《墨兰图》、米芾《云仙图》、赵令穰《鹅群图》、高克恭《秋山暮霭图》《竹石图》《松石图》、赵孟頫《番马图》《疏林秀石图》《墨竹图》《兰图》《挟弹图》《春山图》《马图》《牧马图》《神驹图》和《秋江秋雨图》、钱选《草虫图》《梨花鸠子图》《梨花图》和《杏花图》、王孤云《角抵图》、吴道子《维摩图》、韩幹《马图》、文同《墨竹图》、李公麟《仙山楼阁图》和《马图》、周昉《荔枝宫女图》、张萱《横笛仕女图》、周文矩《太真攀鞍图》和《熨帛仕女图》、荆浩《匡庐图》、王仁寿《驼图》、郭元方《海棠蛱蝶图》、武洞清《阿罗汉图》、赵昌《牡丹鹁鸽图》、赵佶《柔条雨燕图》、李时雍《渭川烟雨图》、米友仁《山水》、苏叔党《竹石图》、佚名《平台寒林图》、佚名《雪松图》、佚名《米芾画像》、李衍《墨竹图》、商寿岩《山水图》、尚集贤《山水图》、温日观《葡萄图》、宋好古《绿竹图》、李遵道《春山图》《墨竹图》及《画扇》、赵雍《江山秋霁图》《临凤头骢图》及《桃花马图》、冯子振《荷花图》、王振鹏《山水图》、唐棣《秋江亭子图》、王冕《红梅图》、朱德润《临李营丘寒林图》、倪瓒《良常草堂图》、王蒙《芝兰室图》《惠麓小隐图》《竹石图》及《双松图》、张渥《乘鸾仙图》、边武《苍松图》、释雪窗《兰图》、朱德润、王渊《草堂图》、曹云西《双松图》、方从义《云林图》、陈琳《溪凫图》等唐宋元时的名家名迹。① 这些名画，有的被国内外各类博物院（馆）收藏，有些已经遗失。
  （三）柯九思个人收藏的传世画作或已经佚失的画作② 今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有：宋人《老子像》、米芾《春山瑞松图》、传赵佶《犊牛图》、萧照《山居图》、方从义《惠方舟行图》、钱选《野芳拳石图》； 今保存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有：阮郜《阆苑女仙图》、扬无咎《四梅图》、赵孟頫《秋郊饮马图》和《秀石疏林图》、任仁发《二马图》； 今保存在美国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有：董源《溪岸图》、赵孟頫《九歌图》； 今保存在上海博物馆的有：宋人《溪山楼观图》； 今保存在天津博物馆的有：传萧照《瑞应图》； 今保存在辽宁省博物馆的有：赵孟頫《饮马图》； 今保存在吉林省博物馆的有：何澄《归庄图》； 著录于有关史籍的：郑法士《读碑图》、韦偃《双骑图》、戴峄《逸午图》、张萱《明皇出骑图》、黄齐《烟雪图》、赵孟坚《岁寒三友图》、曹知白《远山疏林图》（以上见《墨林拔萃册》）、赵伯驹《汉高祖入关图》（《书画鉴影》卷二）； 已经佚失的有：董源《水石幽禽图》、苏轼《墨竹图》、米友仁《长江烟雨图》、文同《墨竹图》。
  （四）柯九思鉴藏审题的法书名帖① 今保存在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有：《定武兰亭五字损本》、褚遂良《临王献之飞鸟帖》、苏轼《寒食诗》、黄庭坚《动静帖》； 今保存在北京故宫博物院的有：虞世南《摹兰亭序》、柳公权《兰亭诗》、米芾《研山铭》； 今保存在上海博物馆的有：王羲之《鸭头丸帖》、苏轼《天际乌云帖》； 今保存在日本东京国立博物馆的有：《兰亭独孤本》； 今保存在辽宁省博物馆的有：晋人《曹娥碑》； 记载在有关著录里的有：晋贤《黄庭内景经》、张旭《四诗帖》、颜正卿《书诰》、徐浩《宝林寺诗迹》、林藻《深慰帖》、李郢《七言诗稿》、楼钥《雨润帖》、吴彩鸾《四声诗帖》《唐临十七帖》《唐韵残本》、苏轼《二颂卷》《游虎跑泉》《恕察帖》《橘颂帖》、米芾《拜中岳命诗》《萧闲堂记帖》、黄庭坚《咏马诗帖》、洪咨夔《道场诗并木卷》、范仲淹《韩子伯夷考》、方城范氏《古钟铭》、薛尚功《摹钟鼎彝器款识》、陆继之《摹兰亭序》、赵孟頫《诗稿》《黄庭经》《万寿曲》《真草千字文》及《诗卷》、泰不华《渔庄篆文》等。

①万新华: 《柯九思).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34-135页。 ◎宗典: 《柯九思史料》，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第21页。 ③王及: 《柯九思请文集》.中国美术学院出版社,2004年r第98页。 ①宗典: 《柯九思史料》,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第119页。 ②同上,第120页。 ③同上,第120-122 页。 ①宗典: 《柯九思史料》，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85年,第123页。 ②万新华: 《柯九思》.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55- -157 页。 ①万新华:《柯九思》.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57页。 ◎同上。 ③同上。 ①万新华: 《柯九思),河北教育出版社,2006年,第157-161 页。 ②同上,第161-162页。 ① 万新华：《柯九思》，河北教育出版社，２００６年，第１６２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