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補傳卷第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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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诗补传三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957
颗粒名称: 詩補傳卷第二十
分类号: Z126
页数: 18
页码: 一至三十六
摘要: 范處義對《詩經·變小雅》的說解。
关键词: 经学 诗经

内容

變小雅逸齊
  四月大夫刺幽王也在位貪殘下國構禍怨亂並興
  焉周室在位之人以貪而致殘則下國之遠因亂而
  生怨幽王曾不加卹欲無禍得乎四月次於大東之
  後蓋大東乃貪殘之實而此詩則遭禍而怨刺也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先祖匪人胡寧忍予秋日淒淒
  七西百卉許貴具腓芳非亂離瘼莫矣奚其適歸冬日烈烈
  飄風發發民莫不穀我獨何害
  詩人於一章言四月之正陽至六月火星中而暑
  退於二章言秋日之淒涼致百卉之摇落於三章
  言冬日之烈烈而寒飄風發發而疾獨不及春蓋
  以春氣和暢萬物發育和平之象也夏時炎赫萬
  物暵乾秋時慘凛萬物凋落冬時隆烈萬物摧敗
  皆憂虞之象也詩人處亂世而遭禍難如在此三
  時故一章歎先祖之神今已在天非復人矣何忍
  我受禍而不知卹乎二章歎遭亂離散於何所歸
  乎三章歎凡民莫不善我何為獨罹其害乎意作
  此詩者被禍尤甚故其怨辭若此也腓動也言百
  卉之摇動如腓然
  山有嘉卉侯栗侯梅廢為殘賊莫知其尤
  古人言草木猶言禽獸大司馬蒐田獻禽以祭社
  則兼獸而言考工記天下大獸五則兼羽者而言
  然則以栗以梅為嘉卉古人亦通言草木耳梅栗
  皆嘉卉今乃廢其生為殘賊之物喻君子不遂其
  生莫知得罪之由也亦怨辭也
  相息亮彼泉水載清載濁我日構禍曷何葛云能穀
  視彼泉水亦有時而清有時而濁而我之集禍於
  身何時而能善乎自歎如泉水之無清時亦怨辭
  也
  滔滔土刀江漢南國之紀盡瘁似醉以仕寧莫我有
  滔滔水大貌江漢滔滔尚能為南國之紀謂使衆
  水各有所統不至混然無别今王既無綱紀則君
  子雖盡瘁事國莫知有我者謂其勤惰不分亦怨
  辭也
  匪鶉徒丸匪鳶以專翰飛戾天匪鱣張連匪鮪于軌潛逃于淵
  鶉鵰也鳶鷙鳥也其飛則上薄雲漢鱣鮪大魚也
  其潛則逃于深淵喻君子遭禍不能飛潛無所避
  也
  山有蕨薇隰有杞桋夷君子作歌維以告哀
  枸檵也桋赤棟也山則有蕨薇隰則有杞桋皆
  遂其性君子獨不得其所殆草木之不如所以
  作此歌告哀於時王也自言君子猶左氏傳稱君子
  曰蓋假君子之言冀王之聽信而改過也是詩八
  章皆興也
  北山大夫刺幽王也役使不均已勞於從事而不得
  養其父母焉
  大東專言賦之不均此詩專言役之不均以見幽
  王之時賦役皆不均平賦不均則以傷財而告病
  役不均則不得養其父母尤為可刺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偕偕士子朝夕從事王事靡盬
  古憂我父母
  凡詩人言南北雖或指所見大槩南言其明北言
  其不明蓼莪言南山烈烈猶望其明也陟彼北山
  則不復望其明矣杞枸檵也以其甘而可食故人
  多采之喻王如北山而役我多於衆人也然我亦
  偕士子同從王事耳王事固不可廢敗奈何役我
  獨多使不得養其父母哉
  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大夫不
  均我從事獨賢
  溥與普同大而且周也率循也濱厓也孔叢子曰
  我從事獨賢勞事獨多也言溥天率土均為王臣
  而使我獨勞也上章既以北山微諷王之不明故
  此章不欲斥王而曰大夫不均也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布彭嘉我未老鮮息淺我方將旅力
  方剛經營四方
  彭彭張大貌傍傍旁出貌四牡方張大言其未息
  也王事方旁出言其不一也嘉善也以我未耄老
  為善也鮮少也以我方將大為少也旅陳也使我
  陳力以經營於四方也人臣方少壯有力宜為國
  家之驅使特以其不均故可刺耳左氏傳庭實旅
  百杜預以旅訓陳是其證也
  或燕燕居息或盡瘁事國或息偃在牀或不己于行
  或不知叫號戶刀或慘慘七感劬勞或棲遲偃仰或王事
  鞅於两掌或湛都南樂洛飲酒或慘慘畏咎或出入風諷
  議或靡事不為
  此三章皆歷陳不均之事彼則燕安居處此則疲
  於國事彼則息偃牀第此則行役不止彼則深居
  簡出叫號有所不知此則慘慘憂戚劬勞無所辭
  避彼則棲遲於家偃仰自如此則王事所拘鞅掌
  無措彼則湛樂燕飲此則慘戚畏罪彼則出入風
  議專事口吻此則無所不為越其官守同為王臣
  而勞逸不均如此以見明不能察此其所以為北
  山歟說者謂鞅也掌也皆所以拘物謂為王事所
  拘也義亦通是詩六章獨北山為興餘皆賦也
  無將大車大夫悔將小人也說者以將為扶進此必大夫嘗在
  
  下位扶進位在
  上者初不知其小人也既而知之以為汚辱故悔
  而作是詩
  無將大車祇支自塵兮無思百憂祇自疷都禮兮無將
  大車維塵冥冥莫庭無思百憂不出于熲古迥無將大車
  維塵雝於勇兮無思百憂祇自重直用兮
  乘車謂之大車國風刺大夫不能聽訟曰大車檻
  檻則大車亦大夫之所乘也車者君子之器故將
  之者以為榮今小人乘之則將之者以為辱曰祇
  自塵兮謂適所以自取塵汚也疷病也與小人並
  進其憂非一不可逭矣無為徒思祇自病耳曰維
  塵冥冥則為塵所昬也熲小明也自歎明不能遠
  故扶進小人而不知無為徒思不能出于所昬也
  曰維塵雝兮則為塵所蔽也重猶累也為小人所
  累則其行重而遲無為徒思不能去其所累也是
  詩三章皆賦也
  小明大夫悔仕於亂世也
  說者謂幽王日小其明此鑿說也大雅有明明在
  下而此詩有明明上天故大雅謂之大明小雅謂
  之小明初無他義其悔仕於亂世則詩辭可見也
  明明上天照臨下土我征徂西至于艽求野二月
  初吉載離寒暑心之憂矣其毒大泰苦念彼共恭人涕
  零如雨豈不懷歸畏此罪罟
  詩人稱天有三義或以比君之尊或窮則呼天或
  稱天以命衆大槩比君之尊多美詩也窮則呼天
  多刺詩也稱天命衆則美刺皆有之此詩謂明明
  上天照臨下土蓋呼天而訴之也征行也徂往也
  艽荒遠之地也二月夏正之二月也朔日謂之初
  吉離歷也言自二月征行於遠地歷寒暑則歲暮
  矣而猶未得休息所以憂心大苦言其甚也共人
  謂僚友中温恭之人勇退而不仕者足以自樂大
  夫既悔仕而進退不可恐不免禍所以涕泣如雨
  畏罪罟而不敢去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除直慮曷云其還歲聿云莫暮念我
  獨兮我事孔庶心之憂矣憚我不暇念彼共人睠睠
  懷顧豈不懷歸畏此譴怒
  除除陳生新也上章言初吉下章言方奥皆謂二
  月也何時可言歸歲已莫矣蓋身獨而事庶亦從
  事獨賢之意也既自憂憚不暇故睠睠懷勇退之
  人而我畏上之譴怒不敢去也
  昔我往矣日月方奥於六曷云其還政事愈蹙子六歲聿
  云莫采蕭穫菽心之憂矣自詒伊戚念彼共人興言
  出宿豈不懷歸畏此反覆芳福
  方奥謂二月方煖也思歸雖切而王事愈益蹙迫
  感歲時之既晚采蕭穫菽各己訖事而猶未得歸
  因自悔此誰使之然乃我不知蚤去自遺此憂戚
  耳念彼退閑之共人雖起意言欲出宿與之款而
  不可得蓋畏王政之反覆而不敢輕出也
  嗟爾君子無恒安處昌慮靖共爾位正直是與神之聽
  之式穀以女嗟爾君子無恒安息靖共爾位好呼報是
  正直神之聽之介爾景福
  此詩大槩與北山相類疑出一人之手北山始歎
  從事獨賢其終歷陳或燕燕居息與盡瘁事國之
  語此詩亦始歎念我獨兮我事孔庶故後二章遂
  歎同列之君子不宜常自安處休息使我獨勞亦
  宜靖共以效職正直之是務靖共則無驕慢正直
  則無回邪如此則神將聽之與爾以福禄矣以鬼
  神為言規切之至也己則悔仕又以勉同列蓋賢
  者雖不得志不忘體國斯其所以為忠厚歟是詩
  五章皆賦也
  鼓鐘刺幽王也
  鄭氏於中候握河紀注云昭王時鼓鐘之詩所為
  作蓋是時毛詩未行故據三家以為言耳此詩列
  幽王衆篇之中不應為昭王也
  鼓鐘將將七羊淮水湯湯傷憂心且傷淑人君子懷允
  不忘
  幽王飲酒于鎬詩人以為不能以自樂謂其不能
  與民同樂也鼓鐘于淮詩人為之憂心且傷謂其
  不能憂民之憂也說者以史無幽王東廵之事遂
  欲闕其疑竊謂古人之事不見於史者多矣幸而
  見於六經且經聖人之刪取豈不愈於史乎鼓擊
  也將將聲之揚也湯湯溢貌詩人於亂世聞王鼓
  樂之聲反以為憂傷因思和平之世淑人君子鼓
  樂于此與民同之信可思而不可忘也
  鼓鐘喈喈皆淮水湝湝戶皆憂心且悲淑人君子其德
  不回
  喈喈聲之衆也湝湝則不溢矣悲亦傷也淑人君
  子所以能與民同樂以其德無回邪故也
  鼓鐘伐鼛古毛淮有三洲憂心且妯勅留淑人君子其德
  不猶
  鼛大鼓也水中可居曰洲言水退則洲出也妯心
  動而不寧也淑人君子與民同樂其德不若幽王
  之獨樂也始言水之溢次言其不溢次言其水之
  退以見流連之久也
  鼓鐘欽欽鼓瑟鼓琴笙磬同音以雅以南以籥不僭
  七心此章雖皆言作樂然謂古之與民同樂如此以明
  幽王之不能然也鐘聲欽欽則其聲之可敬也琴
  瑟在堂笙磬在下同音則其聲之克諧也雅二雅
  也南二南也言播此二詩於籥皆不僭亂也幽王
  之樂亦古之樂耳聲音未嘗變而聽之者自不樂
  耳或謂古樂器有雅塤頌塤雅瑟頌瑟雅篪頌篪
  雅簫頌簫獨風無其器謂吹雅於籥可也今乃雅
  兼南言之何哉竊嘗考之儀禮乃合樂周南關雎
  葛覃卷耳召南鵲巢采蘩采蘋說者謂合金石絲
  竹而歌之既言合歌則聲必周旋相應所謂不僭
  者如此故周官有龡豳詩龡豳雅龡豳頌之說則
  國風雅頌皆可播之管籥矣是詩四章皆賦也
  楚茨徐咨刺幽王也政煩賦重田萊多荒饑饉降喪民
  卒流亡祭祀不饗故君子思古焉
  楚茨信南山甫田大田四章皆記農事蓋周家開
  國以此幽王不知稼穡艱難忘其本矣故詩人詳
  舉先王盛時之事以告之信南山之序明言成王
  之業觀四詩所詠非成周盛時不能如此前二篇
  言宗廟祖考王者之祭也後二篇言方社田祖農
  夫之祭也序此篇者推原幽王之亂始由政煩如
  所謂衆多如雨是也政煩則賦重如所謂困於役
  傷於財是也故下則人民勞苦生業遂廢田萊所
  以多荒上則昊天疾威災異薦臻饑饉所以降喪
  人失其養則民卒流亡神失其依則祭祀不饗君
  子思古以刺之無一辭及亂世之事下三篇亦然
  非有序以發之人以為正雅矣
  楚楚者茨言抽勅留其棘自昔何為我藝魚世黍稷我黍
  與與我稷翼翼我倉既盈我庾維億以為酒食以饗
  以祀以妥湯果以侑以介景福
  茨蒺藜也棘荆棘也此章謂后稷敎民稼穡之初
  凡楚楚茨生之處棘抽發其閒在昔何為言無用
  之地也自后稷敎以藝黍稷皆為良田故子孫皆
  知務農我黍與與相與而生也我稷翼翼相翼而
  生也大雅曰乃積乃倉此在都者也國語曰野有
  庾積此在野者也在都者既充盈在野者以億計
  則豐饒可知矣於是人君則為酒食以饗祀而報
  先祖之賜禮曰尸升筵祝主人皆拜妥尸說者曰
  妥使安坐也尸告飽祝獨侑不拜說者曰侑勸也
  先祖既饗其祀遂介助主人以大福也所謂先成
  民而後致力於神者如此
  濟濟子禮蹌蹌七羊絜爾牛羊以往烝嘗或
  剥或亨普庚或肆四或將祝祭于祊蒲彭祀事孔明先祖是皇
  
  神保是
  饗孝孫有慶報以介福萬壽無疆
  自此章而下皆言祭祀之禮容及飲福之事濟濟
  蹌蹌步趨之容也絜爾牛羊滌牲而芻之也冬祭
  曰烝秋祭曰嘗剥解其皮也亨飪之使熟也肆陳
  其骨體於俎也將奉持而進之也郊特牲曰索祭
  祝于祊說者曰廟門曰祊魂氣無不之故祼鬯求
  諸隂焫蕭求諸陽索祭祝于祊求諸隂陽之閒也
  如此則祀事甚明備矣其奉先祖可謂大矣於是
  神靈來饗孝孫可謂有慶矣孝孫指主人也主祭
  而鬼神饗之所謂慶也介助以福是乃神之報主
  人也五福莫先於壽萬壽無疆人主之福也神保
  猶言天保楚辭謂之靈保鬼神之稱也
  執爨七亂踖踖七夕為俎孔碩或燔煩或炙之勅君婦莫莫
  麥為豆孔庶為賓為客獻酬交錯禮儀卒
  度笑語卒獲神保是格報以介福萬壽攸酢
  案少牢禮雍人有雍爨廩人有廩爨蓋雍爨以亨
  羊豕廩爨以炊黍稷踖踖謂執爨者容之敬也俎
  以載牲體所貴乎孔碩謂其大也豆以共内羞庶
  羞所貴乎孔庶謂其多也燔炙從獻者也周官量
  人凡祭祀饗賓制其從獻脯燔之數量說者曰從
  獻者肉殽從酒也儀禮特性主人獻尸賓長以肝
  從主婦獻尸兄弟長以燔從說者謂難熟者近之
  易熟者遠之故肝炙而肉燔也君婦后也天子曰
  君婦餘皆謂之主婦也莫莫靜而敬也言后佐王
  供豆籩其容如此既祭之後則有歸賓客俎留同
  姓燕之禮獻酬交錯而不倦禮儀備而卒合於度
  笑語洽而卒得其宜此兼賓客同姓而言之也坊
  記曰尸飲三衆賓飲一示民有上下也因其酒肉
  聚其宗族以敎民睦也神既來格來饗故報以介
  助之福使君萬壽神以是酢君也
  我孔熯呼但矣式禮莫愆工祝致告徂賚孝孫苾蒲必芬
  孚云孝祀神嗜飲食卜爾百福如幾機如式既齊既稷
  既匡既勅永錫爾極時萬時億
  熯乾也人勞則中乾此言奉祀者雖勞而用禮莫
  有過愆敬之至也善於事曰工於是善於為祀者
  致神之意以嘏主人徂往也賚予也謂神往賚子
  孫以福也苾芬者飲食之氣也苾猶言有飶其香
  芬猶言有椒其馨此舉牲酒之奉而言之也子孫
  之奉祀馨香如此故神亦好其飲食卜爾以百順
  之福如幾猶言如期謂不遲晚也如式猶言如法
  謂不乏少也既齊既稷備其物也既匡既勅盡其
  誠也器實曰齊在器曰盛齊與粢同曲禮曰稷曰
  明粢實其器以黍稷而執豆籩者皆嚴正而謹飭
  此舉粢盛之奉而言之也子孫之奉祀物與誠兩
  盡如此故神亦永錫爾以皇極之福使億萬斯年
  而不替也
  禮儀既備鐘鼓既戒孝孫徂位工祝致告神具醉止
  皇尸載起鼓鐘送尸神保聿歸諸宰君婦廢徹直列不遲諸父
  
  兄弟備言燕私
  禮儀既備言禮之無闕也鐘鼓既戒言樂之不亂
  也此祀事既畢孝孫往於位而立矣祝於是告利
  成焉謂致尸意於主人也具皆也言非止一神也
  皇大也尊其尸也神醉而尸起送尸而神歸誠敬
  之至如神在也諸宰謂膳夫之屬廢徹諸饌君婦
  親徹豆籩而九嬪之屬贊之也不遲不敢以祀畢
  而慢其事也自是以往可以燕同姓矣故曰備言
  燕私少牢注云利猶養也成畢也言孝子之養禮
  畢
  樂具入奏以綏後禄爾殽既將莫怨具慶既醉既飽
  小大稽首神嗜飲食使君壽考孔惠孔時維其盡之
  子子孫孫勿替引之
  此燕私之禮也祭在廟燕在寢故樂具而入奏於
  寢也諸父兄弟既同燕私皆祖考之綏我後人之
  禄也於是既進其殽莫有怨言皆相慶幸醉飽之
  後咸稽首而言謂神既嗜君之飲食報君以壽考
  矣君又能推神之惠及時燕樂禮無不盡者豈惟
  一時之福哉當子子孫孫母替此福而引長之也
  此同姓稱願之辭是詩六章皆賦也
  信南山刺幽王也不能脩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
  禹功故君子思古焉
  序言不能脩成王之業疆理天下以奉禹功蓋推
  本而言之自禹能盡力溝洫然後后稷播種之功
  可施是農功自禹始也故魯論有禹稷躬稼之說
  况禹貢咸則三壤成賦中邦則所謂邱甸之法亦
  始於禹至成周命司徒井牧其田野而後其法大
  備故孟子謂夏后之賦商人之助周人之徹其實
  皆什一也幽王既慢其經界井地之法漸廢故詩
  人刺其不能疆理天下則成王之業不脩而遂忘
  大禹之功矣
  信彼南山維禹甸見田之畇畇勻原隰曾孫田之我疆
  我理南東其畝
  南山指周之終南而言信之一字謂視南山之田
  而後信禹之功信成王之業也曾孫指成王也禹
  言甸而成王言田蓋甸舉其略田言其詳也邱甸
  之法至成周詳矣言疆理必曰南東其畝蓋田事
  喜陽而惡隂南東向陽則茂遂西北傍隂則不實
  凡詩言南畝亦取此義或曰南東順地勢及水之
  所趨義亦通
  上天同雲雨于付雪雰雰芬云益之以霡亡革霂木既優既
  渥既霑既足生我百穀
  冬日上天同雲言雲四合一色將雪之候也雪欲
  盛雰雰雪盛貌雨欲微霡霂雨微貌方冬盛雪之
  後及春繼以微雨則潤澤浹洽豐年之祥也故曰
  生我百穀
  疆場奕同翼翼黍稷彧彧於六曾孫之穡以為酒食畀必寐
  我尸賓壽考萬年
  場畔也翼翼形相比貌彧彧色成文貌畀與也言
  疆場之間黍稷既豐可以為酒食與賓尸獻酬而
  神報之以萬年之福也亦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
  之意
  中田有廬力居疆場有瓜是剥邦角是菹側居獻之皇祖曾
  孫壽考受天之祜
  井田之制百畝之田其中二畝半作廬以便田事
  而其畔則種瓜以盡地利夫斷壺食瓜本以養農
  夫今乃剥削淹漬以為菹以供祀事蓋王者之祀
  貴乎備物大至於玉帛牲牢微至蘋蘩蕰藻無不
  用也而以瓜為菹又見於此所謂苟可薦者莫不
  咸在矣詩人舉至微之物而有取於農夫之瓜亦
  以見因農事之成而報祭也孔子居郷黨雖疏食
  菜羮瓜祭必齊如也以此見古人祭祀物雖薄而
  誠則至故受福亦厚也
  祭以清酒從以騂息營牡享于祖考執其鸞刀以啓其
  毛取其血膋聊
  清酒取其絜清之義若所謂玄酒是也祀事用鬱
  鬯并五齊又有三酒以供諸臣之所酢騂赤色周
  所尚也刀有鸞貴其割中節也啓其毛以告純也
  取其血以告殺也取其膋以升臭也上章言瓜菹
  因物之微以見其備也此章言牲酒因物之重以
  見其備也
  是烝是享苾苾芬芬祀事孔明先祖是皇報以介福
  萬壽無疆
  烝進也又冬祭曰烝苾苾芬芬馨香上達也祀事
  於是明備矣王者之祀既惟先祖之是大則先祖
  之報必助以萬年之福也是詩六章皆賦也
  甫田刺幽王也君子傷今而思古焉
  此詩雖為祈年而作而首章言取民食農省耕興
  甿之事蓋先成民而後致力於神先王之事每每
  如此此〓省耕之詩也
  倬彼甫田歲取十千我取其陳食我農人自古有年
  今適南畝或耘云或耔黍稷薿薿魚起攸介攸止烝我
  髦士
  倬明也甫大也九夫為井井稅一夫其田百畝井
  十為通通稅十夫其田千畝通十為成成稅百夫
  其田萬畝此謂一成方十里公田所取之數也歲
  取十千則取民有制矣陳謂委積也計九穀之數
  足國用以其餘共之若遺人之待施惠旅師之平
  頒其興積廩人之待匪頒賙賜之類也食我農人
  則食農有備矣古之大有年乃能為此舉所謂補
  不足是也今適南畝省耕也王者親適南畝見農
  夫之在田或耘謂除其草或耔謂壅其本黍稷薿
  薿然茂盛於是攸介以助相之攸止以休息之烝
  進也進髦士而用之若遂大夫之興甿明其有功
  者屬其地治者是也後世力田之科亦古之遺意
  管仲之治齊也農之子常為農野處而不䁥其秀
  民之能為士者必足賴也而工商之子不與焉蓋
  士出於農古之道也
  以我齊資明與我犧許宜羊以社以方我田既臧農夫
  之慶琴瑟擊鼓以御牙稼田租以祈甘雨以介我稷黍
  以穀我士女
  齊與粢同稷曰明粢純色曰犧以明潔之齊與純
  色之羊以祭社稷及四方之神此王者省耕時所
  見農夫之祭祀也祭祀既畢喜其田之善農夫於
  是相慶琴瑟並用擊鼓為樂以迎田祖之神以祈
  甘雨之至以助稷黍之生以為士女之食此皆先
  王盛時民俗如此王者因省耕見之而喜故詩人
  思而詠之若王者祭社稷則當用大牢不當用羊
  王者祭四方則歲徧不當因省耕祭於田間詩人
  以粢盛犧牲田畝黍稷士女皆王國之人物故以
  我言之若必以粢盛犧牲為王之親祭方社則我
  田亦為王之田我黍稷亦為王之黍稷我士女亦
  為王之士女可乎理既不通且無王者省耕親祀
  之禮不可不辨也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于輒彼南畝田畯子峻至喜攘如羊
  其左右嘗其旨否禾易以豉長畝終善且有曾孫不怒
  農夫克敏
  曾孫謂成王也再言曾孫來止詩人樂道省耕之
  事故再三言之王者省耕見農夫之婦子以酒食
  餉於南畝見田畯往來其間喜而攘取酒食以嘗
  其旨否見禾之易治於長畝知其終善而且多於
  是成王亦喜其農夫之能敏於田事故無所譴怒
  也
  曾孫之稼如茨徐私如梁曾孫之庾羊主如坻直基如京乃
  求千斯倉乃求萬斯箱黍稷稻梁農夫之慶報以介
  福萬壽無疆
  稼禾也謂有藁者也庾積穀於野也茨屋蓋也梁
  車梁也坻水中之高地也京高邱也禾如茨之密
  如梁之穹庾如坻如京之高於是求千倉廩以貯
  之萬車箱以載之黍稷稻梁既無所不有農夫相
  慶於下謂此皆君賜也何以報之神能助君以福
  至萬年之永乃所以為報也稼庾皆言曾孫與上
  章我齊明我犧羊之意同首章王者之施也卒章
  農夫之報也是詩四章皆賦也
  大田刺幽王也言矜寡不能自存焉
  甫田既言省耕之事大田疑為省斂而作其間雖
  及田祖興雨之祝蓋備陳田間之事所謂不穫穉
  不斂穧遺秉滯穗皆矜寡之所資幽王之時田萊
  多荒既不復有此又不能省斂以助不給故矜寡
  不能自存也
  大田多稼既種章勇既戒既備乃事以我覃以冉耜俶載
  南畝播厥百穀既庭且碩曾孫是若
  此章美成王知稼穡艱難留意農事故農夫皆盡
  力於南畝以順承成王之意大田非一田多稼非
  一稼也稼之類既多故差别其種戒飭其具豫備
  其事覃利也耜欲其利俶始也田事之始百穀既
  皆播種庭猶庭然言直而明也碩大也謂其立苗
  無邪曲而明白所以苗長而碩大也農夫之治田
  如此凡以順承成王之意不敢鹵莽滅裂故曰曾
  孫是若
  既方既皁才老既堅既好不稂郎不莠餘欠去起呂其螟莫庭
  螣徙得及其蟊莫侯賊無害我田穉稚田祖有神秉畀炎
  火
  方房也謂房甲始生實而未充曰皁堅成也好美
  也謂既成而美此皆禾生之次第也稂童粱也禾
  生而不成者莠似苗也似稷而無實者不稂不莠
  謂禾皆善也禾既善矣當去其害食心曰螟食葉
  曰螣食根曰蟊食節曰賊害既去矣雖禾之旁出
  而穉者亦成況其長茂者乎時和歲豐蟲蝗不作
  民不知所自以為田祖有神盡持此四蟲付之炎
  火耳
  有渰於撿萋萋七西興雨祁祁雨于付我公田遂及我私彼
  有不穫穉此有不斂力檢穧才計彼有遺秉此有滯穗伊
  寡婦之利
  渰雲興貌萋萋言如草木之茂密也祁祁多也時
  雨貴多先公而後私民之言如此謂因雨公田而
  遂及我之私田實賴君之餘惠也穉謂旁出之幼
  禾穫不及者穧謂既刈而束不及者遺秉謂失墜
  而載不盡者滯穗謂折亂而收不盡者先王盛時
  百穀豐稔農夫力不能盡取故矜寡獲其利
  曾孫來止以其婦子饁彼南畝田畯至喜來方禋祀
  以其騂黑與其黍稷以享以祀以介景福
  曾孫來止謂成王來省斂也見其婦子之饁田畯
  之喜與耕時無異又所來之方皆見農夫祭田祖
  之神用騂黑之牲與黍稷之盛以享以祀欲神助
  君以大福此皆記斂時事也農夫樂君之省斂因
  祀而祈君之福忠厚之至也甫田大田皆農夫之
  祭也說者以方社與禋祀為王者之祭夫方祀之
  說前篇既辯之矣國語以精意以享為禋凡出於
  精意固皆可以為禋不必拘以王者禋祀之說騂
  黑二牲在王者用之則禮有所宜稱農夫田間則
  騂黑皆可用亦不必拘以王者陽祀隂祀之說況
  大田卒章方詠婦子之饁田畯之喜不應遽及王
  者之禋祀學者試思之是詩四章皆賦也
  瞻彼洛矣刺幽王也思古明王能爵命諸侯賞善罰
  惡焉
  洛邑東都也詩言君子至止說者以君子為諸侯
  非也自周公成洛邑即朝諸侯於彼以天下之中
  便於朝會遂為周家故事宣王中興亦復會諸侯
  於東都幽王居西周諸侯皆不欲朝豈復能脩先
  王故事臨幸東都講朝會之禮故詩人思古明王
  至此東都爵命諸侯賞善罰惡而今不得而見也
  故以君子至止為言蓋指王者也下言六師即天
  子六軍又言萬年亦為天子之祝皆不可以美諸
  侯也序言爵命賞罰蓋天子會諸侯之不可無者
  不必於詩求之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於良君子至止福禄如茨韎昧韐
  閤有奭許力以作六師
  詩人思昔日瞻洛水泱泱而深廣天子至此朝會
  諸侯福禄如屋茨之多天子既至六軍必從之以
  為扈衛所見韎韋之韐奭然赤色者乃將天子之
  六軍者也周官凡兵事韋弁服先儒以為左傳所
  謂韎韋之跗注是也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鞞補頂琫必孔有珌賓一君
  子萬年保其家室
  詩人又思天子至此見其佩服之美因祝其萬壽
  保此王室也鞞容刀之鞘也琫上飾珌下飾也天
  子玉琫而珧珌諸侯璗琫而璆珌大夫鐐琫而鏐
  珌士珕琫而珕珌
  瞻彼洛矣維水泱泱君子至止福禄既同君子萬年
  保其家邦
  詩人又思天子至此能爵命諸侯則福禄不特在
  己如茨之多又能同於下因祝其萬壽保此家邦
  家邦猶言王家王國也是詩本思古明王若三章
  皆以君子為諸侯則是詩思古諸侯非思古明王
  也況六師萬年之語可為王者之證先儒特未之
  思耳是詩三章皆賦也
  裳裳者華刺幽王也古之仕者世禄小人在位則讒
  諂並進弃賢者之類絶功臣之世焉
  世禄與世官不同世禄謂賢者以其德功臣以其
  功皆不當弃絶之宜與之禄使之似續其先人故
  文王治岐仕者世禄孟子所謂世禄滕固行之者
  是也世官謂世守其官雖故家巨室其後不能皆
  賢若槩以祖父之官命之則敗事者多矣故商紂
  無道官人以世孟子所謂葵邱之命士無世官者
  是也是詩為小人在位所用皆好讒善佞之徒而
  賢者功臣之家雖有子孫之賢可以似續其先人
  者皆不見用故舉古之世禄以刺時之不然
  裳裳者華其葉湑思呂兮我覯之子我心寫兮我心寫
  兮是以有譽處兮
  裳猶棠然取其色之黄故下章言芸其黄又言或
  黄或白今唐棣野生於荆棘叢中有黄華者有白
  華者雖二種實一類最為茂密故詩人取以喻賢
  者功臣之家其子孫之賢有如華葉之盛使人見
  之傾寫向慕國家能用之必致安富尊榮譽處言
  有美譽可安處也
  裳裳者華芸其黃矣我覯之子維其有章矣維其有
  章矣是以有慶矣
  芸華之盛也賢者功臣之子孫有文章如此國家
  能用之當享天下之福慶言福也
  裳裳者華或黄或白我覯之子乘其四駱洛乘其四
  駱六轡沃若
  或黄或白則二華相間以見子孫之賢者為多國
  家能使之乘軒車駕四馬則六轡沃然而華潤足
  以為邦家之光也
  左之左之君子宜之右之右之君子有之維其有之
  是以似之
  左右不必分為隂陽吉凶之事詩人既以賢者功
  臣子孫謂之之子則卒章所謂君子乃指王者而
  言謂賢者既多如此左右取而用之無不可者君
  子宜之言王者所用得其宜也君子有之謂王者
  所用為有人也維其有人是以當使之似續其先
  人不可弃絶之也是詩四章其一章二章三章皆
  比而賦之四章賦也
  桑扈戶下同刺幽王也君臣上下動無禮文焉
  自楚茨而下多思古之詩此篇之序雖不言思古
  其詩皆陳古王者之事大抵序詩者主於發明詩
  人之意有序所言而詩無之者詩意未盡故也有
  詩所言而序無之者詩意自顯故也學者要以是
  而觀之
  交交桑扈有鶯其羽君子樂胥受天之祜戶
  桑扈竊脂也交交往來貌其羽鶯然有文以喻朝
  廷之間君臣上下有燦然之文以相接胥皆也君
  子能與臣下皆樂宜其為天之所福謂有以受之
  也君子謂王者也魯僖公與其臣燕樂詩人頌之
  曰于胥樂兮亦此意也竊脂之說見小宛
  交交桑扈有鶯其領君子樂胥萬邦之屏畢郢
  其領亦鶯然有文與羽同也君子能與臣下偕樂
  宜其為萬邦所屏衛謂有以致之也
  之屏之翰百辟璧為憲不戢莊立不難受福不那
  翰榦也義與屏同或謂屏翰二物以蔽為義翰以
  榦為義亦皆衛上之意言朝廷既有禮文為天下
  之瞻仰故萬邦皆知衛上而百國之君必來取法
  矣戢斂也那多也言自非君臣上下自斂以禮法
  以為難而不敢忽亦安能受福如此之多也
  兕徐履觥古横其觩蚪旨酒思柔彼交匪敖五教萬福來求
  此章指陳不戢不難之事夫飲酒者多卒乎亂古
  之王者雖設兕觥觩然不用雖飲旨酒而能思柔
  順所謂飲酒温克也非自斂以禮法乎為人上者
  多失之慢易古之王者必恭儉禮下交際之間無
  所敖慢所謂接下思恭也非以為難而不敢忽乎
  為君如此則雖無事於求福而萬福來求之矣幽
  王之時君臣上下沈湎淫泆是自求禍也是詩四
  章一章二章比而賦之三章四章賦也
  鴛於袁下同鴦於良下同刺幽王也思古明王交於萬物有道
  自奉養有節焉
  思古之詩多矣而此詩與瞻彼洛矣之序獨謂之
  明王蓋交萬物自奉養治己者也賞善罰惡治人
  者也治己不明則不能制欲必至於奢侈無度治
  人不明則不能知人必至於功罪不分二者雖為
  患不同而皆生於不明故序詩者表而出之
  鴛鴦于飛畢之羅之君子萬年福禄宜之鴛鴦在梁
  戢莊立其左翼君子萬年宜其遐福乘馬在廐救摧采臥
  之秣末之君子萬年福禄艾魚蓋之乘馬在廐秣之摧
  之君子萬年福禄綏之
  王者之用物多矣前二章獨取鴛鴦以明交萬物
  之道王者之自奉亦多矣後二章獨取乘馬以明
  自奉養之節蓋鴛鴦物之微者必於其飛而後以
  畢羅掩捕之則取之不欲其盡故在梁者得以戢
  翼而安所謂弋不射宿以言其仁也乘馬固將用
  其力然其未用而在廐則與摧秣而已所謂馬不
  食粟以言其儉也舉鴛鴦一物而言則不殺胎不
  覆巢不麛不卵之類從可知矣皆交萬物之道也
  舉乘馬一物而言則不使禽獸食人之食可知矣
  皆自奉養之節也明王之仁儉如此詩人何以祝
  之欲其萬年在位享福之遠罄無不宜耆而艾猶
  言遐也綏而安猶言宜也說者以摧為莝以秣為
  粟謂有事則秣無事則莝且國風有刈楚以秣其
  馬刈蔞以秣其駒之說則秣亦芻耳非粟也但未
  用在廐姑與之芻己足以見其節詩人本不分有
  用無用止以摧秣顛倒言之可見秣果非粟也或
  曰禽鳥並棲一正一倒戢其左翼以相依於内舒
  其右翼以防患於外蓋左不用而右便此亦足以
  廣異聞故附其說於後是詩四章皆賦也
  頍缺婢弁諸公刺幽王也暴戾無親不能宴樂同姓親
  睦九族孤危將亡故作是詩也
  交際之道惟酒食可以通情接懽暴戾之人於同
  姓及九族所宜厚者皆不能講宴樂之禮何如其
  薄也故同姓諸公刺之序詩者目之以暴戾無親
  則情不通而懽不接孤危如此可謂寡助之至親
  戚畔之者也
  有頍者弁實維伊何爾酒既旨爾殽既嘉豈伊異人
  兄弟匪他蔦鳥與女蘿力多施以䜴于松柏未見君子憂
  心弈弈亦既見君子庶幾說悦懌亦
  頍者圍項而結之也弁皮弁也賓之初筵謂賓既
  醉止側弁之俄此燕而服弁之證也幽王既暴戾
  無親徒頍然有弁在首宜燕而弗為然則實維何
  用乎既有旨酒嘉殽所當與燕者豈異姓疏遠者
  乃兄弟耳非他人也何為弗能燕也蔦寄生也女
  蘿松蘿也依松柏而生喻同姓依王以有立君子
  指王也未見王之燕樂所以憂心弈弈而不定誠
  能講燕樂之禮則心庶幾不憂而悦懌矣
  有頍者弁實維何期爾酒既旨爾殽既時豈伊異人
  兄弟具來蔦與女蘿施于松上未見君子憂心怲怲
  兵命既見君子庶幾有臧
  何期期於何用也既時謂有時物也具來謂畢集
  也怲怲憂盛也臧善也見王之燕樂則庶幾有善
  之可望也
  有頍者弁實維在首爾酒既旨爾殽既阜豈伊異人
  兄弟甥舅如彼雨雪先集維霰蘇薦死喪無日無幾居豈
  相見樂酒今夕君子維宴
  在首謂弁徒在首而不知用禮也阜謂盛多也甥
  舅兼外戚而言也上二章止及同姓兄弟此章則
  及九族矣九族謂父族四父於五服之内一也父
  姊妹所適之家二也己姊妹所適之家三也己之
  女所適之家四也母族三母之父家一也母之母
  家二也母姊妹之家三也妻族二妻之父家一也
  妻之母家二也暴戾之人始不能燕樂同姓是於
  所厚者薄也終不能親睦九族則無所不薄矣霰
  稷雪也或謂之米雪謂其粒若稷若米然將雨雪
  則霰先集王始不親同姓霰集之喻也既而不親
  九族則雨雪之喻也九族既離則死亡無日矣與
  王相見亦無幾也雖然諸公乃同姓未忍絶王也
  猶冀王因我言而悟即今夕以酒食燕樂復可以
  收人情而延國祚也卒章寓怨而不畔之意忠厚
  之至也是詩三章皆賦也
  車舝胡瞎下同大夫刺幽王也襃姒嫉疾妬丁故無道並進
  讒巧敗必邁國德澤不加於民周人思得賢女以配君
  子故作是詩也
  是詩以襃姒之嫉妬故思得賢女為君子之配耳
  序詩者極言其事雖是詩所不及考之他詩所詠
  如師尹而下七子與姻婭皆無道並進之實也如
  申后見黜太子見逐暴公譖蘇公寺人傷於讒與
  夫巧言青蠅之作皆讒巧敗國之實也如大東困
  於役傷於財如四月之貪殘致禍如北山之役使
  不均如楚茨之饑饉流亡與夫矜寡不能自存之
  類皆德澤不加於民之實也略舉數端則序詩者
  之言初非溢惡而其禍皆始於襃姒之嫉妬則二
  南無嫉妬致天下被其化而王道成亦非溢美矣
  間關車之舝兮思孌功兖季女逝兮匪飢匪渴德音來
  括古活雖無好友式燕且喜
  舝鞬也在車軸之首以鐵為之無事則脫行乃設
  之間關設舝聲也季女猶言幼少之女思孌然美
  好之季女欲以此車往而迎之也括會也詩人謂
  思彼季女非飢也非渴也望其德音來會於王甚
  於飢渴耳好友謂左右季女之賢友也言賢女亦
  不可多得止得季女為王之配亦可用以燕飲而
  喜樂見其難得不敢望其多也
  依彼平林有集維鷮驕辰彼碩女令德來教式燕且
  譽好呼報爾無射亦
  平林謂平地之木成林也鷮雉屬尾長而肉美語
  曰四足之美有麃二足之美有鷮蓋麃獸之似鹿
  者鷮鳥之似雉者碩大也上章言季女以其年之
  季也此章言碩女以其德之碩也辰時也謂碩女
  及嫁者以平林喻碩女之處王宫當有美德來教
  於王故用以燕樂且有美譽所以中心好之無有
  厭射也詩人以雎鳩摯而有别喻淑女以鷮之介
  而有守喻碩女亦類也
  雖無旨酒式飲庶幾雖無嘉殽式飲庶幾雖無德與
  女式歌且舞
  此章言若果得賢女以配王則人情喜樂雖酒不
  必旨亦可飲殽不必嘉亦可食雖德之所不及者
  亦用以歌且舞言思賢女之切惡襃姒之甚也
  陟彼高岡析星歷其柞子洛薪析其柞薪其葉湑思叙兮鮮
  息淺我覯爾我心寫兮
  此章言求賢女之道也析薪如之何匪斧不克取
  妻如之何匪媒不得詩人謂陟高岡以斧而析柞
  薪故能得薪而併取其葉湑然而盛今王欲求賢
  女亦當有其道如斧析薪然則賢女至矣鮮少也
  王既不能求賢女使我鮮見之所以心傾寫而不
  能已也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四牡騑騑孚非六轡如琴覯爾新
  昬以慰我心
  此章言慕賢女之深也仰言瞻也景言大也山之
  高者人必仰而瞻之行之大者人必效而行之詩
  人以高山喻賢女之行謂其行之大可使天下效
  而行之故四牡欲騑騑而疾六轡欲如琴之調往
  迎此賢女以配王且言使我得見王之新㛰此賢
  女則足以慰我心之憂矣亦惡襃姒之深故為此
  言也嗚呼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不特善也惟惡亦
  然大姒不妬忌天下化之男女以正㛰姻以時襃
  姒嫉妬天下化之以妾為妻以孽代宗故易言正
  家而天下定禮言欲治國先齊其家聖人詩首關
  雎其旨深矣是詩五章一章三章賦也餘皆比而
  賦之也
  青蠅餘仍下同大夫刺幽王也
  幽王好信讒故詩人屢刺之聖人亦存其詩不一
  而足以見其深可惡亦深可戒也
  營營青蠅止于樊煩豈開在弟君子無信讒言營營青
  蠅止于棘讒人罔極交亂四國營營青蠅止于榛土中
  讒人罔極構古豆我二人
  青蠅善汚物白者點以黑黑者點以白真讒人變
  亂是非之喻也又其終日營營往來在人衣冠几
  席間驅去復還讒人態度其實如此故詩人詛其
  遠止于樊樊藩也曰棘曰榛亦為藩之物皆惡其
  近人欲遠去之也今人欲驅蠅者置竹枝藩牆間
  灑以酒漿俾之逐臭而往是亦詩人之意歟一章
  言王者當以樂易為心無信讒人之言二章言王
  終信之所以讒人為禍無有窮己交亂四國謂傳
  播四方更是迭非亂之道也三章言構合我二人
  以見禍二人謂己被讒王聽讒也是詩三章皆比
  而賦之也
  賓之初筵衛武公刺時也幽王荒廢媟息列近小人飲
  酒無度天下化之君臣上下沈直林湎莫衍淫泆亦武公
  既入而作是詩也
  序雖不言思古而詩前二章言飲酒終始皆不失
  禮非治古之世不能也後三章言飲酒卒於亂蓋
  以刺時也作詩之體固不一而是詩備言酒之所
  以成禮與所以生禍者尤為著明足以為萬世之
  戒武公之賢即此可見韓詩以為武公飲酒悔過
  乃傳授之妄安有能為此言而有酒過況所陳皆
  君臣上下燕飲之事豈為己設哉序詩者發明幽
  王所以飲酒無度蓋由媟近小人之故是以上下
  胥傚沈湎淫泆一時老臣有如武公深規切諫辭
  旨丁寧尚不知悟則流亡之禍豈可逭哉
  賓之初筵左右秩秩直乙籩豆有楚殽戶交核戶革維旅酒
  既和旨飲酒孔偕鐘鼓既設舉醻逸逸大侯既抗弓
  矢斯張射夫既同獻爾發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
  初筵初即席也左右賓客也秩秩有序也殽豆實
  核籩實也楚齊列也旅偕陳也和旨調美也孔偕
  齊一也鐘鼓言既設蓋大射不遷改懸樂也舉醻
  言逸逸蓋獻醻貴於安徐也大侯既抗弓矢斯張
  者抗舉也前三日雖設其侯不繫左下綱中掩束
  之將射司馬命張侯始脫束繫左下綱大侯張則
  弓矢亦張有其節也射夫既同獻爾發功者同比
  其耦也天子大射賓射皆六耦獻猶奏也奏其發
  矢中的之功也發彼有的以祈爾爵者的質也祈
  求也射不中者罰以豐爵發矢之時皆曰我以此
  求爵汝也射義曰求中以辭爵也將祭而射謂之
  大射下章言烝衎烈祖則此為大射明矣
  籥余若舞笙鼓樂既和奏烝衎若旦烈祖以洽百禮百禮
  既至有壬有林錫爾純嘏古雅子孫其湛荅南其湛曰樂
  各奏爾能賓載手仇求室人入又酌彼康爵以奏爾
  時
  籥管也秉籥而舞文舞也與笙鼓相應則樂和矣
  烝進也衎樂也和奏則言其樂烝衎則言其禮進
  以禮樂而樂有功烈之祖百禮無不備故謂之洽
  也壬任也謂任其事者林衆也謂衆為役者純一
  也嘏福也祭祀之禮既有壬以任其事又有衆為
  之役則神錫之福亦純一而不己至子孫猶獲湛
  樂之慶也於是祭畢與諸臣醻酢如賓客之禮各
  奏爾能皆奏祭畢能其事也仇耦也室人主人也
  朝則為君臣燕則為賓主臣既以手舉爵與君為
  耦主人入而又酌以醻賓蓋用賓主之禮忘君臣
  之分也酒所以為養故謂之康爵亦以明醻酢之
  爵異於射之罰爵也君臣既飲康爵乃各獻其時
  物所謂以奏爾時也君臣相爾汝親之也與天保
  卷阿之意同
  賓之初筵温温其恭其未醉止威儀反反曰既醉止
  威儀幡幡孚袁舍捨其坐遷屢舞僊僊仙其未醉止威
  儀抑抑曰既醉止威儀怭怭毗必是曰既醉不知其秩
  上二章既言古人飲酒始終皆不失禮此章乃極
  言今之飲酒未醉與既醉之狀以刺之謂今之飲
  酒始即席固亦温温而恭有足觀者奈其未醉則
  威儀皆顧禮而反復無倦及其既醉則威儀皆幡
  幡而舉動不定舍其坐次遷徙不常屢舞無節僊
  僊輕舉視未醉之時則抑抑而謙下既醉之後則
  怭怭而媟嫚此之謂為酒所困不復知有秩序矣
  賓既醉止載號載呶女交亂我籩豆屢舞僛僛起其是曰
  既醉不知其郵尤側弁之俄屢舞傞傞素多既醉而出
  並受其福醉而不出是謂伐德飲酒孔嘉維其令儀
  此章專言飲酒及亂情狀如此載號載呶讙譟多
  言也亂我籩豆參錯禮器也屢舞僛僛舉動不正
  也郵過也醉者自諱其過也側弁之俄冠既傾側
  俄然墮墜也至屢舞傞傞則舉動為樂不知止矣
  於是戒飲酒者曰既祭而燕是謂飲福若醉而能
  出則均受其福矣今醉而不出適所以戕伐其德
  故飲酒甚善者以不失其令儀耳可不戒哉
  凡此飲酒或醉或否既立之監或佐之史彼醉不臧
  不醉反恥式勿從謂無俾大泰怠匪言勿言匪由勿
  語由醉之言俾出童羖古三爵不識矧敢多又
  章既戒以飲酒之令儀卒章又申戒不醉者當
  自省謹謂凡今在燕飲酒有醉者有不醉者古
  人飲酒所以立之監以察之佐之史以書之正
  為醉者設耳今廢此職無以止其過既知彼醉
  者為不善今反以不醉為恥何哉因戒不醉者
  勿用從醉者語蓋彼既昬亂不與之語是使之
  不至甚慢也然則欲其不至甚慢則聞其口出
  非所當道之言勿與之交談聞其口道無所由
  來之事勿與之論難以醉人之言事殊不可信
  謂未出角童首之童羊為己出角之羖豈理也
  哉彼飲酒至三爵己不識義理如此況敢又多
  飲乎此皆戒不醉者之言也淳于髠曰賜酒大
  王之前執法在傍御史在後或立之監疑即執
  法也或佐之史疑即御史也是詩五章皆賦也
  詩補傳卷第二十後學成德校訂

知识出处

诗补传三十卷

《诗补传三十卷》

三十卷。范处义撰。范处义号逸斋,金华(今属浙江)人。南宋经学家。曾任殿中侍御史,除《诗补传》外,着有《解颐新语》等。范氏认为《诗序》是国史及作诗者之本意,有圣人之言,然而“其不通者辄欲废序,以就已说”(《自序》),于是写了《诗补传》这部南宋尊序的代表作。《诗补传》,原称《逸斋诗补传》,全书共分三部分,正文之前有《序》、《诗补传篇目》、《明序篇》三篇,提出尊序的理由及《诗经》篇目的写作年代。说诗部分一诗一题,先释《诗序》,再释正文,注音夹于句中。《附说》部分对风、雅、颂的含义及《诗经》中的有关音义问题进行综合性的训释。如果说,南宋初期,郑樵是疑序的代表人物的话,那么范氏则是尊序的代表,他认为“学诗而不求序,犹欲入室而不由户也”(《明序篇》)。书中对《诗序》和《毛传》进行再解释,对我们理解传统的《诗经》学有重要参考价值。全书结构完整,脉络清楚,词气畅达,有许多地方已突破《毛传》的局限。对诗义的体会方面也有许多精微独到之处。为了维护《诗序》的权威,范氏引用了许多三家诗的资料加以对照,在客观上开了整理、研究三家诗的先声,宋末王应麟作《诗考》,清人范家相作《三家诗拾遗》,均受其影响。该书的局限也很明显,过分拘守《诗序》,没能作更多的开拓与探索,脱离文学说诗,强作解人,亦有不少错解文义的地方。此外在资料运用上也有失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批评他:“引据《孔丛子》,既属伪书,牵合《春秋》,尤为旁义。矫枉过直,是也一瑕。”现存版本有《通志堂经解》本,1987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据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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