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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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诗补传三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837
颗粒名称: 變小雅
分类号: Z126
页数: 12
页码: 一至二十三
摘要: 范處義對《詩經·變小雅》的說解。
关键词: 经学 诗经

内容

逸齊
  節南結南山家父甫刺幽王也
  家父疑周之世大夫也至魯桓公十五年天王使
  家父來求車上距幽王之末已七十五年非作詩
  之家父明矣然世禄之家同號同字則有之同名
  則不可或謂春秋書其字且求車非美事不宜有
  書字之襃而况是詩曰家父作誦豈有作詩刺王
  而以字自命耶意周大夫别有家父者偶同名耳
  左氏傳載韓宣子來聘季武子賦節之卒章或謂
  此詩古止名節如抑之類然傳所載孔子讀詩亦
  曰節南山
  節彼南山維石巖巖赫赫師尹民具爾瞻憂心如惔
  徒藍不敢戲談國既卒斬何用不監右銜
  節高峻貌巖巖石貌赫赫顯貌師周三公也師尹
  尹氏為師者也惔内熱貌斬絶也監察也南山人
  所瞻仰喻居三公之顯位民亦皆仰之如山而所
  為不善使人積忿熱中畏禍至不敢戲言如此則
  國祚卒於斬絶王何為不監察之乎
  節彼南山有實其猗於宜赫赫師尹不平謂何天方薦
  徂殿瘥才何喪亂弘多民言無嘉憯七感莫懲嗟
  猗盛也瘥病也薦重也與荐同義憯痛也與慘同
  義山氣潤澤平均故草木之實人望之皆猗然而
  盛師尹居三公之顯位而不能持平均一所用皆
  瑣瑣姻亞而君子則棄而不用故乖氣所感上則
  天降荐臻之病下則民罹喪亂之多今民之怨讟
  出言不善矣我所痛者王不能懲創咨嗟求所以
  止之也
  尹氏大泰師維周之氐丁禮秉國之均四方是維天子
  是毗婢尸俾民不迷不弔昊天不宜空我師
  氐本也又星名爾雅曰氐天根也說者謂角亢下
  繫於氐如木之有根故曰天根也與本同義均平
  也與鈞同義維持也與綱同義毗輔也弔哀也三
  公為國之根本當秉持國均為四方之綱上以輔
  佐天子下以覺悟斯民奈何天不哀下民而使尹
  氏在此位豈宜視其將空我之國而不恤衆民乎
  假天為言怨王而不敢斥也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勿罔君子式夷式已
  無小人殆瑣瑣素火姻亞則無膴武仕
  仕猶用也罔猶無也夷平也膴美也兩壻相謂曰
  亞壻之父曰姻此章刺王不親庶政而專任師尹
  下民所以不肯信服王既不能詢問君子不能任
  用君子勿謂國無君子也但君子皆用是自務平
  夷用是自務退已無為小人所危殆耳今視在位
  皆師尹瑣瑣之姻亞無有能美其所任之職者猶
  言不能善其職也
  昊天不傭敕龍降此鞠訩凶昊天不惠降此大戾麗君
  子如届戒俾民心闋若穴君子如夷惡怒是違
  傭均也鞠合也訩亂也惠順也戾乖也届至也闋
  息也夷平也違去也上章既言在位皆小人此章
  望王用君子以止亂謂小人肆為不善無所歸咎
  皆由昊天不均降訩亂如鞠之合昊天不順降乖
  戾如此其大君子如肯至而任事則民之憂心當
  少息君子如平夷無患則民之怒心亦皆去矣鞠
  之為物合皮而成詩人每用之
  不弔昊天亂靡有定式月斯生俾民不寧憂心如酲
  呈誰秉國成不自為政卒勞百姓
  此言王既不能用君子是我民不見哀於昊天故
  致亂無有定日也式月斯生謂亂方且月益生而
  未已民何由而安哉我所以憂心悶憒如病酒者
  之甚也國成謂國之成法如綱紀制度之類是也
  秉國均者大臣秉國成者人主也不敢斥言王故
  云誰也刺王不自為政卒使民之勞苦誰之過歟
  駕彼四牡四牡項領我瞻四方蹙蹙子六靡所騁刺領
  項大也蹙縮也此章言亂既靡定則四方莫不皆
  然雖有四牡且項領肥健而視四方之亂蹙縮無
  有可馳騁之地亦寓意言君子有可用之才而無
  所施設也
  方茂爾惡相爾矛矣既夷既懌亦如相醻市由矣
  茂盛也懌悦也上章既憂四方皆亂無所往此章
  言亂世小人情狀喜怒不常難與共立人之朝方
  其盛意作惡視之如欲以戈矛相害及其怒平而
  悦即如燕飲之醻酢君子進退無所容所以刺王
  也
  昊天不平我王不寧不懲其心覆芳服怨其正
  此章復呼天而訴之曰昊天何為不平耶師尹為
  惡不悛禍將及我王不得安其位矣師尹不自懲
  艾其心而反怨正人所謂惡直醜正也家父憂王
  之不寧愛君之至也
  家父作誦以究王訩式訛爾心以畜許六萬邦
  家父世臣身視國為安危故自顯其名誦言作詩
  不卹師尹之怨且究極言王國之訩亂蓋心乎愛
  君急於正救尚冀用是可以化師尹為惡之念以
  養此萬邦困窮之民柰其不能聽何或以爾心為
  指王言詩人固多爾其君然皆頌其美故爾而親
  之理無所歉此詩既明言我王又指言王訩不當
  以此又爾其君是鄙之也孰謂家父之賢憂國愛
  君之言不離諸口詎肯鄙其君乎是詩十章一章
  二章比而賦之餘皆賦也
  正政月大夫刺幽王也
  正月之下即十月之交皆記幽王之失道天心仁
  愛之欲止其亂故出異災以譴告冀其恐懼而脩
  省也夏之四月謂之正月者正陽之月也夏之十
  月謂之陽月者嫌於無陽也正陽之月而隕霜陽
  當盛而為隂所侵也無陽之月而日食隂太盛而
  陽不能立也陽君道也夫道也隂臣道也妻道也
  幽王臣則師尹皇父之徙妻則襃姒天之譴告明
  矣或謂正月繁霜無是道也遂以繁霜比訛言是
  疑四月不應有霜也幽王十月日蝕說者初亦疑
  漢歷無之近世儒者考之唐歷方知為幽王之六
  年竊嘗考之漢晉二史漢武帝元光四年四月隕
  霜殺草晉武帝咸寧九年四月隕霜傷宿麥則幽
  王之時日食地震百川沸騰天地變異多矣四月
  繁霜何疑之有幸而聖人存之六經為萬世警戒
  庸可忽而不信哉
  正月繁扶袁霜我心憂傷民之訛言亦孔之將念我獨
  兮憂心京京哀我小心癙憂以痒羊
  繁多也將大也京京亦大也癙憂隱憂也痒病也
  幽王之時上則天變以正陽之月而有繁霜之災
  下則民亂而興訛造訕譸張為幻故大夫既憂傷
  天變又憂民之訛言其變又大於繁霜之害物蓋
  謂人妖甚於天變也然此獨我憂心京京而大爾
  他人皆不知憂也雖不知憂尚冀其哀我以小心
  畏禍之故隱憂而至於病也
  父母生我胡俾我瘉庾不自我先不自我後好言自
  口莠餘久言自口憂心愈愈是以有侮
  瘉病也莠惡言也穀善而莠惡也愈愈憂甚也人
  窮則反本故呼父母而傷己也謂父母生我何為
  使我之病如此蓋此病不自我之先不自我之後
  適丁斯時耳斯時何時也訛言之時也訛言之人
  者善變易是非言之好惡皆自其口出我心之憂
  日益以甚而不知者反笑侮我以為不然也
  憂心惸惸其營念我無禄民之無辜并必政其臣僕哀我
  人斯于何從禄瞻烏爰止于誰之屋
  惸惸獨憂也無禄不幸也訛言可畏人不知憂而
  我獨憂之憂之何如念我固已不幸矣將與此無
  罪之民併淪胥為臣僕也古者以罪人與亡國之
  虜為臣僕故箕子曰商其淪喪我罔為臣僕是也
  哀我人斯復從何而得禄猶烏之飛未知其止誰
  之屋也烏好集人之屋故取以為喻也
  瞻彼中林侯薪侯蒸之丞民今方殆視天夢夢既克有
  定靡人弗勝有皇上帝伊誰云憎
  上章既有為臣之憂故此章以中林材木為喻謂
  材木可以大用而摧毁之為薪蒸衣冠陷為皂隷
  亦猶是也民今此憂甚危殆矣視天夢夢然若無
  所見非無所見也特以天未定故未能勝人耳定
  則能勝之矣於是又從而嘆之曰大哉上帝謂天
  之有主宰者豈有所憎於人而視其受禍而不恤
  耶亦適當其未定耳此亦窮則反本也
  謂山蓋卑為岡為陵民之訛言寧莫之懲召彼故老
  訊信之占夢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
  此章言民之訛言固有顯然有形可證其妄者如
  謂山為卑今有山脊之岡有大阿之陵可以證其
  妄矣而王皆不能辨之故訛言之甚顯者亦不知
  懲艾如此則亂將至而不知懼方且召故老問以
  占夢屬意於卜祝之事故老乃舊德老成之人知
  其不可與言亦不聞規諫則知幽王之朝莫有言
  其非者矣君臣皆自以為聖猶烏之首尾毛色不
  異人無有辨其雌雄也占夢亦先王所不廢然當
  上下逸豫之時休祥將至則命大人占之為可矣
  當訛言興亂之時危懼不暇而人君忽其所可憂
  乃召彼故老訊以不急之細故是則可刺也孔叢
  子子思言於衛侯曰君之國事將日非矣君出言
  自以為是卿大夫莫敢矯其非卿大夫出言自以
  為是士庶人莫敢矯其非君臣既自賢矣而羣下
  同聲賢之賢之則順而有福矯之則逆而有禍如
  此則善安從生詩曰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抑
  亦似君之君臣乎
  謂天蓋高不敢不局其欲謂地蓋厚不敢不蹐井亦維號
  豪斯言有倫有脊哀今之人胡為虺暉鬼蜴星歷
  局曲也蹐累足也倫序也脊理也虺蝮蛇也螫毒
  視他蛇為甚蜴守宫也能十二時變色上章既言
  訛言莫之懲故君子懼及於禍天雖高不敢不局
  曲而處地雖厚不敢不累足而動我維以此言號
  呼以告人實有倫理哀當今之人不能聽我之言
  何為如虺之肆毒以害人如蜴之變幻莫測也家
  語曰孔子讀詩正月之六章惕焉如懼曰彼不逹
  之君子豈不殆哉從上依世則道廢違上離俗則
  身危時不興善已獨由之則曰非妖即妄也故賢
  者既不遇矣恐不終其命焉桀殺龍逢紂殺比干
  皆是類也詩曰謂天蓋高不敢不局謂地蓋厚不
  敢不蹐此言上下畏罪無所自容也
  瞻彼阪反田有菀鬱其特天之扤五忽我如不我克彼
  求我則如不我得執我仇仇亦不我力
  阪田郊野荒蕪不治之田亂世之喻也君子如菀
  茂特出之苗已難於獨立矣小人如風且摇扤之
  如恐不能戕我之生也天豈不仁哉君子之處亂
  世為小人所傾將及於禍無所歸咎之辭也君子
  為小人所傾所望於王力保護之耳今王始者欲
  求我為法則惟恐不我得也及既得之則虚拘執
  我於此如好仇然亦不與我為力此所以歸咎於
  天之扤我也
  心之憂矣如或結之今兹之正胡然厲矣燎之方揚
  寧或滅之赫赫宗周襃姒烕呼悦之
  上章既言王不與為力則君子亦無望矣第中心
  之憂如有物鬱結而不可解耳正政也烕滅也古
  詩用字多通於是歎今兹國政何其危厲也始謂
  火之方揚熾而燎于原寜能撲滅之乎今周宗赫
  赫之盛乃為一襃姒所滅矣時宗周猶存而云滅
  者蓋禍有本矣必然之理也此所謂危厲也
  終其永懷又窘求隕隂雨其車既載乃棄爾輔載輸爾
  載才再下同將伯助予
  上章既言宗周有必滅之理君子愛君憂國不忍
  恝然忘懷終欲深長思之以救其危亂柰又窘隂
  雨何詩人以天之未隂雨喻閑暇以隂雨喻急難
  謂又窘於急難之故也急難者何謂王儻能用賢
  方伯糾合諸侯以自輔猶可為也今乃不然譬之
  車既載物矣乃棄其輔今人以杖束於輻謂之輔
  蓋所以助車也棄其輔則必輸墮所載之物矣謂
  王既至傾覆將欲求助於方伯亦何及哉幽王侮
  嫚諸侯諸侯皆不欲朝故君子以是誨之齊晉之
  伯皆率諸侯以輔王室者也傳曰我周之東遷晉
  鄭焉依亦此意也蓋輔者以他物員於輻以助車
  猶天子有方伯之外助也或疑伯之一字不可為
  方伯竊謂侯于周服維予侯興說者皆以侯之一
  字為諸侯此其例也
  無棄爾輔員于爾輻方六屢力住顧爾僕不輸爾載終踰
  絶險曾是不意
  上章既刺王之棄爾輔君子之心猶未忍捨王又
  再三誨王以求輔之道謂王誠能如載物之車勿
  棄其輔以環束於輻又數顧視其將車之僕則不
  至於墮其物矣誠如是則終可以踰越於絶險之
  地而不敗曾不是思何哉輔既喻方伯諸侯僕則
  喻天子之宰通于四海者王誠得方伯諸侯之環
  輔又數命大臣以親方伯諸侯則宗周雖更危難
  可無憂於傾覆也柰王曾不以是為意何詩人以
  環為員商頌曰景員維河蓋謂環景山者維河水
  也
  魚在于沼之紹亦匪克樂洛濳雖伏矣亦孔之炤灼憂
  心慘慘七感念國之為虐
  上章既言再三誨王以求輔王曾不以為意於是
  君子憂懼於無所容以在沼之魚譬君子之在野
  亦炤然易見終難避禍可謂無所容矣是以憂心
  至慘慘而痛念此之虐皆國之自為也不忍斥其
  君故曰國也
  彼有旨酒又有嘉殽戶交洽比毗志其鄰昏姻孔云念我
  獨兮憂心慇慇
  上章既言君子憂心慘慘而痛然小人曾不是憂
  方且以旨酒嘉殽和洽其鄰里與親戚而相倡和
  正如燕雀處堂母子自以為樂突決棟焚恬然不
  知禍之將及也君子自念獨我憂心慇慇然而痛
  甚也莫有知我者矣
  佌佌此彼有屋蔌蔌速方有穀民今之無禄天夭於遥
  是椓陟角哿哥我矣富人哀此惸獨
  佌佌小也蔌蔌陋也穀禄也椓害也卒章言小人
  得志佌佌者彼有屋以安居矣蔌蔌者方有禄而
  未艾也民今不幸如此豈天生此夭孽椓喪我宗
  周乎又深歎當此夭孽之害富人猶有力可自為
  計最可哀者惸獨之民無策以避禍也為此詩者
  其賢矣乎國不可為矣猶冀有以扶持之王不可
  與言矣猶冀有以開悟之卒至於無可柰何而惸
  惸忠赤可謂獨醒者也是詩十三章皆賦也中閒亦多比興之
  
  言
  十月之交大夫刺幽王也
  小雅無厲王之詩鄭氏以為十月之交雨無正小
  旻小宛皆厲王之詩也毛氏作傳遷其第因改之
  耳其說曰師尹皇父不得並政襃姒豔妻不得偕
  寵番與鄭桓不得同位先儒非之謂使師尹皇父
  番與鄭桓先後共事襃姒以色居位謂之艶妻其
  誰曰不可又謂韓詩之次與毛氏合案幽王八年
  以鄭桓公為司徒安知其前無番為司徒而四詩
  非厲王明矣竊嘗詳考之詩十月辛卯日有食之
  驗之唐歷在幽王六年一也百川沸騰山冢崒崩
  稽之史記幽王二年三川皆震二也雨無正言周
  宗既滅指赫赫宗周襃姒烕之之事三也小旻言
  謀夫孔多發言盈庭謂七子之徒若厲王監謗益
  嚴國人莫敢言道路以目安有孔多盈庭之刺四
  也小宛言念昔先人有懷二人先人謂先王二人
  謂文武若厲王先人則為夷王安能懷文武之事
  五也鄭氏好立異何其踈耶
  十月之交朔日辛卯日有食之亦孔之醜彼月而微
  此日而微今此下民亦孔之哀
  交者日月之交會朔者朔日也詩人於夏正皆以
  月言於周正則以日言故不曰朔月而曰朔月也
  日月皆右行月行天一周追及於日而與之會則
  食杜預曰日月動物不能不少有盈縮故有雖交
  而不食者有頻交而食者孔頴達曰月或在日道
  表或在日道裏故不食月與日同道乃食也又曰
  若月先在裏依限而食者多若月先在表雖依限
  而食者少此皆據歷而言若然則詩人以為孔醜
  何也惟國朝儒者歐陽脩志唐之歷其日蝕議略
  曰日君道也月臣道也望而至於黃道是謂臣干
  君明則陽蝕之朔而至於黃道是謂臣壅君明則
  陽為之蝕十月之交於歷當蝕君子猶以為變詩
  人悼之然則古之太平日不蝕星不孛蓋有之矣
  若過至未分月或變行而避之或五星濳在日下
  禦侮以救之或涉交數淺或在陽歷陽盛隂微則
  不蝕或德之休明而有小眚焉則天為之隱雖交
  而不蝕四者皆德之所由生也故說者謂交而食
  陽微而隂乘之也交而不蝕陽盛而隂不能掩也
  此則係乎人事所感蓋臣子背君父妾婦乘其夫
  小人陵君子夷狄侵中國所感如是則隂盛陽微
  而日為之食矣曰彼月而微此日而微者意當時
  月食又適與日食相近故下章言日月告凶遂歎
  今此下民甚可哀也
  日月告凶不用其行四國無政不用其良彼月而食
  則維其常此日而食于何不臧詩人謂日月並告凶以為由於
  
  幽王既無政以紀
  綱四國又不用善人以自輔謂彼月而食猶未為
  異此日而食則不臧甚矣左氏傳昭七年晉侯問
  於士文伯對曰國無政不用善則自取謫于日月
  之災由是言之則說者係人事之所感昔人亦嘗
  言之矣
  于輒震電不寜不令百川沸甫味騰山冢崒徂恤崩高
  岸為谷深谷為陵哀今之人胡㦧七感莫懲
  幽王之時天地變異亦多矣不止於日月也非聖
  人存於經後世無考焉傳曰太平之時雷不驚人
  號令啓發而已電不眩目宣示光耀而已案月令
  雷乃發聲後五日始電今旱暵亦電而不雷故易
  噬嗑則雷電合而章豐則雷電皆至是詩言震電
  正以其驚人眩目而不時有之故也震驚百里則
  人不遑安處故曰不寧雷發不時則木鐸不得以
  令兆民故曰不令川沸山摧陵谷變易即三川皆
  震之事也首章哀下民此章哀在位之人何為處
  可痛之禍而不能懲艾蓋謂下章皇父之徒也
  皇父卿士番維司徒家伯冢宰仲允膳夫棸側留子内
  史蹶俱衛維趣七走馬楀矩維師氏豔餘贍妻煽扇方處
  說者謂皇父家伯仲允皆為字番棸蹶楀皆為氏
  他書既不可考姑從之卿士說者謂於六卿之外
  更為此官緫六官之事故曰卿士司徒掌土地之
  圖人民之數冢宰掌建邦之六典皆卿也膳夫掌
  王之飲食膳羞上士也内史掌爵禄廢置生殺予
  奪之法中大夫也趣馬掌王之馬政中士也師氏
  掌司朝得失之事亦中大夫也七子皆見寵用事
  而襃姒方煽其勢焰以處内則同惡相濟矣
  抑此皇父豈曰不時胡為我作不即我謀徹我牆屋
  田卒汙萊曰予不戕在良禮則然矣
  皇父既兼擅羣職故專罪其首惡下章言作都于
  向故此章謂作都之舉皆皇父自專其謀衆皆不
  欲遽徹毁其牆屋荒穢其田畝使之遷徙乃曰非
  戕害汝也遷都之禮當然耳所謂皇父不自以為
  不是者如此
  皇父孔聖作都于向式亮下同擇三有事亶侯多藏才浪不
  憖魚勤遺一老俾守我王擇有車馬以居徂向
  皇父非特不自以為不是且自以為聖亶信也侯
  維也憖彊也謂作都之後擇國之三卿信維取多
  藏之富人不彊留一老成人以守衛天子又擇富
  民之有車馬者徙以居向凡此皆皇父之為也
  黽民允勉從事不敢告勞無罪無辜讒口囂囂五刀下民
  之孽魚列匪降自天噂子損沓徒合背蒲昧憎職競由人
  黽勉猶豫皆取諸物黽鼃屬也鼃黽之行勉強自
  力故曰黽勉猶犬子也犬子之行往復不果故曰
  猶豫此章言大夫之從役誠為勉彊雖不敢告勞
  柰無罪辜而見讒囂囂而不止因歎下民之遭此
  災孽豈天所降哉皆由小人噂噂沓沓對面則以
  言相說背面則以言相憎而為此耳職主也競力
  也主之力者人也
  悠悠我里亦孔之痗莫背四方有羨餘箭我獨居憂民莫
  不逸我獨不敢休天命不徹我不敢傚我友自逸
  里居也痗病也羨餘也徹通也言我之所居甚病
  矣悠悠何時而已也四方猶有餘暇我所居之憂
  何其迫也凡民猶得安逸我所從之役何其勞也
  皆由我命之窮不通徹如此我豈敢傚我之友亦
  欲自逸乎卒章知命之言無所歸咎也是詩八章
  皆賦也
  雨無正政大夫刺幽王也雨自上下者也衆多如雨
  而非所以為政也
  凡詩之命名皆摘取詩中之語獨雨無正巷伯常
  武酌賚般六篇特出詩人之意非有序以發之雖
  孔子亦不能知其為何詩也然則詩之有序庸可
  少哉說者多取韓詩為證謂名雨無正大夫刺幽
  王也篇首多雨無其極傷我稼穡二句竊意韓詩
  世罕有其書或出好事者之附會是詩七章前二
  章今皆十句加以二句已不可信正大夫乃詩中
  之語故欲以正大夫刺幽王合之據今序之文以
  求詩人之言亦可見非所以為政之意且與前篇
  弗躬弗親不自為政之語相應不必立異也是詩
  有既伏其辜周宗既滅之語蓋作於幽王之後追
  咎前日之失以為後來之戒上二章尤為可考也
  浩浩古老昊胡老天不駿峻其德降喪饑饉其靳斬伐四國
  旻天疾威弗慮弗圖舍赦彼有罪既伏其辜若此無
  罪淪倫胥息魚以鋪普烏
  浩浩猶蕩蕩無窮極之義駿大也德者謂天之德
  也穀不熟曰饑蔬不熟曰饉舍置也淪陷也胥相
  也鋪徧也人窮則呼天無所歸咎之辭也謂天何
  為不大其德而降饑饉以殺伐四國之人乎下民
  望昊天之明賞善罰惡今天乃迅疾威怒曾不思
  慮為民之圖謀彼得罪於天者既置之使之伏其
  辜矣柰何徧及無罪之人相與陷於死亡哉
  周宗既滅靡所止戾正大夫離居莫知我勩夷世三事
  大夫莫肯夙夜邦君諸侯莫肯朝夕庶曰式臧覆芳服
  出為惡
  前篇以皇父為卿士此篇又有正大夫說者謂六
  卿之外别設卿士正長也謂六官之長也竊意古
  人言天子諸侯則次以卿大夫其次則有士有庶
  人蓋卿大夫亦大臣之通稱也前篇言卿士謂皇
  父獨擅衆職上自卿下至士無不專之也此篇正
  大夫謂大夫之長又下於卿一等矣周官八職一
  曰正掌官法以治要或以正大夫為治要之正未
  必然也幽王亦未必設此二官乃詩人見當時幽
  王不自為政皇父則無所不專為大夫之長者則
  離次而不任職故有是言耳周宗既滅靡所止戾
  者謂幽王既死於犬戎之禍宗姓皆流離無有定
  止曰既滅猶言靡有孑遺甚之之辭也於是作此
  詩之大夫既歸過於其長謂離居而去不任國事
  莫知我勞勩又追咎當時三公及其餘大夫莫肯
  夙夜無在公之節小邦之君與大國之諸侯莫肯
  朝夕無朝王之禮人心離畔如此庶幾王恐懼而
  為善乃反出為惡而不悛是自取滅亡之禍也
  如何昊天辟言不信如彼行邁則靡所臻凡百君子
  各敬爾身胡不相畏不畏于天
  此章上則追咎幽王為惡不悛呼天而問之曰如
  何法度之言王終不肯信如彼行邁之人無所底
  止下則追咎當時在位之君子所宜各敬爾身乃
  既不知畏于人又不畏于天謂與王同惡相濟也
  戎成不退飢成不遂曾在登我𥊍思列御㦧㦧子感日瘁徂醉
  凡百君子莫肯用訊聽言則荅譖言則退
  戎兵也遂達也易曰不能退不能遂暬御侍御也
  國語居處有暬御之箴暬晦也小臣侍於隱晦不
  忘箴規今在位之君子兵戎已成不能退民之患
  飢困已成不能遂民之生今使我侍御之臣㦧㦧
  日以憂瘁在位之君子莫有過而問者但聽上之
  命則應對無敢盡言也聞人之譖則退避無敢任
  怨也
  哀哉不能言匪舌是出只遂維躬是瘁哿矣能言巧言
  如流俾躬處休
  此章言處亂世所可哀者不能言而觸忌諱之人
  也言出諸口而禍已加其身彼可人意者獨巧言
  如流之人耳善迎合主意所以俾身處於安樂之
  地也
  維曰于仕孔棘且殆云不可使得罪于天子亦云可
  使怨及朋友
  此章言在亂世尤為艱棘危殆也欲自言不可用
  退而避事則非事君之義故得罪于天子欲自言
  可用進而效職則同僚以為激故怨及朋友進退
  豈不俱難也
  謂爾遷于王都曰予未有室家鼠思息嗣泣血無言不
  疾昔爾出居誰從作爾室此章言遷于王都蓋勉其復歸于王
  
  所也前篇言
  皇父作都于向向在河内軹縣西乃東都之畿内
  也三事大夫既皆徂向故作詩之大夫勉其遷于
  王都以衛天子而諸臣猶以未有室家為辭不知
  尊王之義大夫所以幽憂而飲泣如鼠之憂于穴
  人無知者每出一言必為人所疾於是詰諸臣曰
  爾昔離王室而出居亦誰為爾作室今乃以此為
  辭何哉惜乎諸臣皆自為身謀不能用其言此周
  轍所以遂東也幽王小雅自節南山以下大抵多
  刺王不自為政以致皇父之徒擅權用事綱紀不
  立人各有心此篇始陳天變人離如此幽王宜恐
  懼脩省躬覽萬幾猶可及止也既略無悛改漫不
  加意以致政出多門為之長者則廢棄官守為之
  屬者則勞勩莫知又上自三公下至大夫皆胥傚
  胥然莫肯自任其責小而邦君大而諸侯皆驕恣
  自如莫肯朝于王所以見當時朝廷可謂散無友
  紀矣方且辟言不信而道謀是用不知畏人畏天
  而君臣同惡相濟不知息兵振民而小臣憂及禍
  難是以在位之臣皆自為謀聽上之言則應對聞
  人之譖則退避以直言者為拙而身及於禍以巧
  言者為能而身蒙其休憂國者則進退不能全身
  者則遠去王室詳味其言可謂衆多如雨非為政
  之道也此序詩者之微言欲學者以意而求之是
  詩七章皆賦也
  小旻大夫刺幽王也
  說者謂小旻小宛小弁小明所以别小雅今大雅
  止有召旻大明二篇餘篇疑亡之然則小之字録
  詩者為之或者牽彊為說且以鳩鸒為小猶之可
  也謂旻天上天為小豈理也哉是詩刺幽王惑於
  邪謀不能獨斷亦與上篇不自為政之意同也
  旻天疾威敷于下土謀猶回遹聿何日斯沮在呂謀臧
  不從不臧覆用我視謀猶亦孔之卭其凶
  回遹不正也沮止也卭病也秋曰旻天取其仁覆
  閔下之意今旻天乃疾迅威怒布于下土謂變異
  及饑饉之類皆由王所用之謀猶回遹不正無日
  沮止以致此極奈何王之不明謀之善者則莫肯
  聽從謀之不善者乃反用之視王所用之謀猶亦
  甚病矣
  潝潝許急訿訿紫亦孔之哀謀之其臧則具是違謀之
  不臧則具是依我視謀猶伊于胡底之履
  潝潝相和也訿訿相詆也具俱也底定也此在位
  之小人或相和或相詆殊無直正之謀而王於謀
  之善者既俱背之於謀之不善者則俱從之視王
  所用之謀猶亦安能有定乎
  我龜既厭不我告猶謀夫孔多是用不集發言盈庭
  誰敢執其咎如匪行邁謀是用不得于道
  人謀既不臧嘗卜之龜筮今卜筮既數而瀆亦不
  復告以所謀之吉凶以見王之無剛德既惑於人
  又瀆於神於是推言事之所以不成由於謀夫之
  多發言者滿庭無有敢任其咎而主其說者如將
  適遠者不謀於嘗往來之人安能得其道路之正
  其不陷於荆棘者幾希矣
  哀哉為猶匪先民是程匪大猶是經維邇言是聽維
  邇言是爭如彼築室于道謀是用不潰于成
  大夫哀王今日之為謀既不能以古先聖賢為法
  又不能以先王大道為常惟好聽近習之言且無
  以決之任其紛爭如欲作室者自不定規模乃謀
  之行道之人豈不潰亂其成哉詩人言不甚之之
  辭也語曰作室道傍三年不成蓋本諸此
  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方九民雖靡膴武或哲或謀或肅
  或艾五蓋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
  國指仕於國者民指天下之民也止定也膴美也
  仕於國者雖去就無定然其間有聖而必可尊者
  有否而不足取者王既不能明辯而用舍之天下
  之民雖未必盡美然有聖哲者有善謀者有敬王
  者有耆年者皆有益於國王亦不能下詢之視王
  之謀國如水之泛然而流皆陷於敗亡而後已此
  大夫所以哀之也
  不敢暴虎不敢馮符冰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
  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徒搏曰暴虎徒涉曰馮河戰戰懼也兢兢戒也大
  夫既哀王不能用謀而愛君之言殊切謂人皆知
  不敢暴虎畏其傷不敢馮河畏其溺而不知其可
  畏有甚於此者謀國是也謀人之國當恐懼戒謹
  如臨深淵而立如履薄冰而行畏其陷墜與暴虎
  馮河無異也王柰何不知畏乎是詩六章皆賦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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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补传三十卷

《诗补传三十卷》

三十卷。范处义撰。范处义号逸斋,金华(今属浙江)人。南宋经学家。曾任殿中侍御史,除《诗补传》外,着有《解颐新语》等。范氏认为《诗序》是国史及作诗者之本意,有圣人之言,然而“其不通者辄欲废序,以就已说”(《自序》),于是写了《诗补传》这部南宋尊序的代表作。《诗补传》,原称《逸斋诗补传》,全书共分三部分,正文之前有《序》、《诗补传篇目》、《明序篇》三篇,提出尊序的理由及《诗经》篇目的写作年代。说诗部分一诗一题,先释《诗序》,再释正文,注音夹于句中。《附说》部分对风、雅、颂的含义及《诗经》中的有关音义问题进行综合性的训释。如果说,南宋初期,郑樵是疑序的代表人物的话,那么范氏则是尊序的代表,他认为“学诗而不求序,犹欲入室而不由户也”(《明序篇》)。书中对《诗序》和《毛传》进行再解释,对我们理解传统的《诗经》学有重要参考价值。全书结构完整,脉络清楚,词气畅达,有许多地方已突破《毛传》的局限。对诗义的体会方面也有许多精微独到之处。为了维护《诗序》的权威,范氏引用了许多三家诗的资料加以对照,在客观上开了整理、研究三家诗的先声,宋末王应麟作《诗考》,清人范家相作《三家诗拾遗》,均受其影响。该书的局限也很明显,过分拘守《诗序》,没能作更多的开拓与探索,脱离文学说诗,强作解人,亦有不少错解文义的地方。此外在资料运用上也有失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批评他:“引据《孔丛子》,既属伪书,牵合《春秋》,尤为旁义。矫枉过直,是也一瑕。”现存版本有《通志堂经解》本,1987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据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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