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鳴之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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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诗补传三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6674
颗粒名称: 鹿鳴之什
分类号: Z126
页数: 12
页码: 二至二十五
摘要: 范處義對《詩經·正小雅·鹿鳴之什》的說解。
关键词: 经学 诗经

内容

國風雖多寡不齊每國自為一卷第雅頌數多每
  十篇為一卷故謂之什盖取五人為伍十人為什
  之義魯頌止存四篇亦言之什傳寫之誤也商頌
  本十二篇止存五篇故不復言之什也竊意詁訓
  傳及之什為題皆非孔子之舊毛公之前未有詁
  訓則傳之名固無所施至亡詩六篇之次乃與六
  月之序不合以此知傳之與什皆毛公之徒為之
  故合亡詩為二分置二卷皆不在十篇之數又取
  變小雅四篇足南山有臺之什也鄭氏謂亡詩序
  義與衆篇之義合編故存毛公分衆篇之義各置
  篇端然則亡詩次第當從六月之序可也六月之
  序與燕禮鄉飲酒禮笙詩次序同尤為可據
  鹿鳴燕羣臣嘉賓也既飲於鴆食嗣之又實幣帛筐篚
  以將其厚意然後忠臣嘉賓得盡其心矣
  文武燕飲其臣又將之以幣帛禮意厚矣人臣事
  君義當自盡豈必待此而後盡其心哉蓋於朝曰
  君臣以名分言之也於燕曰賓主以禮意言之也
  名分既嚴禮意未孚則君心不通乎下有懷不盡
  勢使之然君使臣以禮臣事君以忠故序詩者始
  曰羣臣終曰忠臣也上下情通則和樂可知故曰
  鹿鳴廢則和樂缺矣
  呦呦幽下同鹿鳴食野之苹平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吹笙
  鼔簧承筐是將人之好呼報我示我周行戶剛
  鹿欲食則鳴相召呦呦相召之聲也苹藾蕭以鹿
  食苹興燕飲之臣也文武與羣臣為賓主故曰嘉
  賓絲竹咸奏箱篚繼陳又從而喜之曰非臣之好
  我安肯顯然布在我周家之列位如此其盛乎周
  行列位也禮記緇衣子曰私惠不歸德君子不自
  留焉繼之以詩云人之好我示我周行由孔子之
  言求之則知文武燕羣臣非私惠也此賢者所以
  肯留於列位也示顯也仕者顯然布在周之列位所謂皆深願立於其
  
  朝者如此
  呦呦鹿鳴食野之蒿呼毛我有嘉賓德音孔昭視民不
  恌他彫君子是則是傚我有旨酒嘉賓式燕以敖遨
  蒿菣也興與首章同文武喜羣臣之有德令名昭
  著謂視今民俗之不恌薄皆惟君子之是則是傚
  耳君子在位之羣臣也民之歸厚由君子之表率
  我所以用旨酒燕之使遨遊同其逸樂也伐木燕
  朋友故舊則民德歸厚由此觀之則民之不恌果
  由朝廷之化也
  呦呦鹿鳴食野之芩其今我有嘉賓鼓瑟鼓琴鼓瑟鼓
  琴和樂洛且湛都南我有旨酒以燕樂嘉賓之心
  芩亦草也興與首章同文武與羣臣相樂有加無
  已琴瑟並御至於再三湛久也欲其樂而且久所
  以用旨酒燕之冀得其歡心也湛露燕諸侯有厭
  厭夜飲不醉無歸之語由此觀之則燕以示慈惠
  不嫌於久也是詩三章皆興而賦之也
  四牡勞力報使所吏臣之來也有功而見知則說悦矣
  皇華遣使臣之詩也四牡勞使臣之詩也勞宜在
  後編詩者先焉意其鹿鳴方美人臣之盡心四牡
  則美人臣之見知蓋下有功上不見知此患之大
  者故曰四牡廢則君臣缺矣
  四牡騑騑芳非周道倭於危遲豈不懷歸王事靡盬古我
  心傷悲四牡騑騑嘽嘽他丹駱馬豈不懷歸王事靡盬
  不遑啟處
  四牡使臣所駕者騑騑行不止之貌周道謂自岐
  周而發歷倭遲囬遠之路也盬之義訓詳見鴇羽
  嘽嘽喘息貌謂駱馬最耐勞苦亦喘息而勞矣人
  臣有父母豈無懷歸之念以王事不可廢敗未敢
  言歸徒自傷悲而不遑啟跪居處耳思歸自傷悲
  者私情子之孝也靡盬不遑安者公義臣之忠也
  四牡之臣子忠孝於是兩盡矣
  翩翩者鵻隹下同載飛載下集於苞栩況甫王事靡盬不遑
  將父翩翩者鵻載飛載止集於苞杞起王事靡盬不
  遑將母
  鵻夫不也一名祝鳩傳曰尸鳩性壹而慈祝鳩性
  壹而孝方言曰梁宋之間謂之鵻性慈孝慤謹飛
  止不離於栩杞言其壹也人臣雖一於王事亦以
  不得養父母為念故取鵻之壹而孝以喻之
  駕彼四駱載驟助救駸駸楚金豈不懷歸是用作歌將母
  來諗審
  四駱謂四馬皆駱也此言使臣之歸馬亦以得歸
  而喜故駸駸而行疾忘其勞矣於是又序其情而
  謂之曰汝固盡心於王事豈能不懷歸以養其父
  母乎母之念子常過於父今日作此勞來之歌可
  以告而母矣文武知臣下家人之情纎悉如此為
  臣者安得不以見知為悦乎是詩五章前二章與
  卒章賦也第三章四章比而賦之也
  皇皇者華君遣使所吏臣也送之以禮樂言遠而有光
  華也
  燕而歌此詩所謂禮樂也先儒或以不辱命於彼
  為光顯其君此指後世聘好交隣之使為言也或
  以下國蒙被聲教為光華此指後世觀風問俗之
  使為言也古者天下一家是詩終始言原隰驅馳
  之事則王圻諸國咸在焉所謂遠而有光華疑指
  使節之光華耳
  皇皇者華于彼原隰駪駪所巾征夫每懷靡及
  皇皇者華謂使臣被臨遣之榮節旄煌煌如草木
  之華光耀原隰之間而從役之夫駪駪衆多亦喜
  而疾馳惟恐不及於事所謂遠而有光華者如此
  我馬維駒六轡如濡如朱載馳載驅周爰咨諏子須我馬
  維騏六轡如絲載馳載驅周爰咨謀我馬維駱六轡
  沃若載馳載驅周爰咨度待洛我馬維駰因六轡既均
  載馳載驅周爰咨詢
  駒馬之齒壯者青驪文如碁曰騏白馬黑鬛曰駱
  隂白雜色曰駰如濡調柔也如絲綢直也沃潤澤
  也均齊一也此言馬之良轡之美所以寵其行也
  於是載馳載驅而往不敢憚其勞苦周徧咨訪其
  事悉以告上諏也謀也度也詢也說者謂變文以
  叶韵然諏有聚議之意謀有計畫之意度有體量
  之意詢有究問之意既欲以告上故貴詳審冀得
  其實也序六月者以人臣之驅馳不憚勞為忠以
  人臣之告上得其實為信故皇皇者華廢則忠信
  缺矣說者以忠信缺為有合於忠信為周之義遂
  以周爰咨諏等句並取左氏穆叔之說以釋之殊
  不知古人取詩斷章未必合詩人本意而左氏於
  内外傳亦自相背戾春秋傳則曰訪問於善為咨
  咨禮為度咨親為詢咨事為諏咨難為謀謂之五
  善至國語則曰懷和為每懷咨才為諏咨事為謀
  咨義為度咨親為詢忠信為周諏度之義既已不
  同且易訪問以每懷而加之以忠信謂之六德乖
  異如此豈可據以釋經耶是詩五章皆賦也
  常棣大計燕兄弟也閔管蔡之失道故作常棣焉
  序詩者言閔管蔡之失道國語亦以為周文公之
  詩曰兄弟䦧于牆外禦其侮然則此詩為周公之
  作無可疑者學者以魚麗序有文武以天保以上
  治内之說遂疑此序管蔡失道之說又左氏載富
  辰之言謂召穆公思周德之不類而作是詩疑此
  詩作於周衰竊謂周公遭管蔡之變因思文武能
  燕樂兄弟如此而今乃爾故作是詩盖閔之也天
  保以上之事皆文武治内之道或雖嘗燕兄弟未
  必有詩或自有詩周公取其意更潤色之然則謂
  文武燕兄弟於當時周公追詠其事於後猶今人
  詠古之類於理亦可信至如富辰之言杜預謂周
  公作之召公歌之孔氏正義辨之最詳其說以為
  召穆公虎見厲王之時兄弟恩疏重歌此周公所
  作之詩以親之耳故鄭氏荅趙商云凡賦詩或造
  篇或誦古此之謂也周公作七月盖於成王之時
  誦公劉居豳之事亦此詩之類也
  常棣之華鄂五各不韡韡韋鬼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死喪
  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薄侯矣兄弟求矣
  此周公遭變之後故其言多喪亂急難之事常棣
  棣也鄂萼古字多通常棣華則覆萼萼則承華喻
  兄弟也觀唐棣之華鄂豈不韡韡相輝映可以人
  之兄弟乃不如常棣乎於是告以天倫之自然謂
  今人之立於世莫如兄弟之相親雖有死喪可畏
  之事惟兄弟甚相念而不去雖流亡羣聚於原野
  兄弟必相求而不舍此言兄弟之相親出於自然
  也
  脊井益令零在原兄弟急難每有良朋況也永歎吐丹兄
  弟䦧許歷于牆外禦其務每有良朋烝也無戎
  脊令雝渠也飛則鳴行則摇首尾相應亦喻兄弟
  也脊令水鳥也今在原則失其所矣兄弟急難之
  喻也每猶言常也況猶言兹也常時良朋兹但能
  永歎而已不若兄弟縱或平日未免有小䦧恨於
  牆屋之内而外有當禦敵之務不敢辭也左氏改
  務為侮盖禦敵之事即外侮也字雖不同其義則
  一烝衆也戎兵也兄弟之讎不反兵常時朋友雖
  衆無執兵之義此言患難之極惟兄弟當相死也
  喪亂既平既安且寜雖有兄弟不如友生儐賓胤爾籩
  豆飲酒之飫於慮兄弟既具和樂洛且孺
  兄弟於急難之時相取如此人之常情於亂定既
  安之後往往視兄弟不如朋友之相善遂戒以儐
  陳其籩豆饜飫其酒食當兄弟無故既具之時宜
  以此相和樂相親慕此言親睦兄弟當過於朋友
  也
  妻子好呼報合如鼔瑟琴兄弟既翕許急和樂且湛荅南宜
  爾室家樂爾妻帑是究是圖亶都但其然乎
  父子夫婦兄弟皆人之大倫也人情之好合孰若
  妻子雖琴瑟之和不是過也然兄弟本同氣米能
  志意翕合其和樂亦且久而不厭今爾既室家相
  宜矣妻帑相樂矣豈可獨忘兄弟哉誠能推究樂
  妻子之心以圖謀樂兄弟之事必以我言為信然
  矣此言和樂兄弟當與妻子同也故曰常棣廢則
  兄弟缺矣是詩本八章文義不相屬今作四章章
  八句前二章比而賦之後二章賦也
  伐木燕朋友故舊也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
  以成者親親以睦友賢不弃不遺故舊則民德歸厚
  矣
  朋友與故舊一也自人君言之則有二焉尊德樂
  道賓之弗臣朋友也若太史友内史友文王四友
  是也微時相從賴其羽翼故舊也若人惟求舊高
  宗舊學于甘盤是也周公作是詩疑與常棣同時
  盖其言初有遭變之意卒多戒勸之詞若文武舊
  時不應有此然所謂朋友故舊乃序詩者見其詩
  始終既陳取友之道中間乃及待諸父諸舅兄弟
  之禮故既以自天子至於庶人未有不須友以成
  發之又繼之曰親親以睦似指兄弟而言曰友賢
  不棄似指取友而言曰不遺故舊似指諸父諸舅
  而言然文武之親睦則已有常棣文武之友賢則
  已有鹿鳴是詩論諸父諸舅尤為丁寜盖詩雖因
  取友而槩論意則主故舊之不遺孔子曰君子篤
  於親則民興於仁故舊不遺則民不偷此民德歸
  厚矣與論語合信乎詩序經聖人之手也周公嘗
  謂魯公曰君子不施其親不使大臣怨乎不以故
  舊無大故則不棄也無求備於一人與是詩所陳
  若相似然周公孔子論故舊皆不及朋友信乎朋
  友與故舊為一取友之道即待故舊之道也故六
  月之序止言伐木廢則朋友缺不及故舊也
  伐木丁丁陟耕鳥鳴嚶嚶於耕出自幽谷遷于喬木嚶其
  鳴矣求其友聲相息亮彼鳥矣猶求友聲矧伊人矣不
  求友生神之聽之終和且平
  是詩因伐木者所見鳥鳴以起興故三言伐木幽
  谷之木鳥之所棲伐木之人偶伐其所棲之木此
  遭變之喻也鳥聞伐木丁丁之聲則嚶嚶然相呼
  出幽谷而遷喬木喻人遭變則求朋友之助以避
  難也伐木者雖庶人亦能因是知取友之道謂彼
  嚶然相呼者乃求友之聲也相彼鳥猶爾可以人
  而不如鳥乎然人情多偷薄將恐將懼維予與女
  將安將樂女轉棄予盖有之矣故質之神明終當
  與朋友和好而不變也春秋書鄭人來渝平說者
  曰和而不盟曰平渝變也
  伐木許許呼古釃所宜酒有藇敘既有肥羜直呂以速諸父
  寜適不來微我弗顧於烏粲洒所懈埽素報陳饋八簋既
  有肥牡以速諸舅寜適不來微我有咎
  許許衆相許與共力伐木之貌上章專記伐木之
  庶人取友之事下二章則畧舉伐木之庶人之所
  為以勸戒其君釃莤酒也以筐曰釃藇美也謂彼
  衆伐木者尚能釃酒有藇以相友樂況貴為天子
  既有肥腯未成之羜又有肥腯已壯之牡可以洒
  埽庭内陳八簋之盛禮以速同姓故舊之諸父異姓
  故舊之諸舅何憚而弗為寜彼召之不來無使我
  不能念故舊實有愆咎也
  伐木于阪釃酒有衍籩豆有踐兄弟無遠民之失德
  乾餱侯以愆有酒湑我無酒酤戶我坎坎鼓我蹲
  蹲七旬舞我迨待我暇矣飲此湑矣
  阪者陂陁不平之地也衍多也湑亦莤酒也以草
  曰湑酤一宿酒也彼衆伐木者尚能釃酒有衍況
  貴為天子何不陳其籩豆使兄弟相親而無遠兄
  弟亦謂同姓之故舊諸父則尊者兄弟則等夷視
  凡人之失德多由乾餱不及之細故以致其愆矧
  為人上者當有酒則莤以飲我無酒則當宿醸以
  飲我坎坎言鼔之聲蹲蹲言舞之貌及此間暇飲
  此所莤之酒有不醉無歸之意周公成王之叔父
  也意在故舊不欲專為諸父故兼諸舅兄弟言之
  說者以酤我為酤買以天子之貴固無買酒之理
  且周之盛時羣飲者有禁周官萍氏幾酒謹酒亦
  察其犯禁無節者耳至孔子時乃有沽酒市脯不
  食之說意周衰始有此事不然自春秋以來國君
  罔市利者多矣未聞榷酒至漢始榷之疑漢以前
  未如漢之盛鄭氏漢人遽以酤買釋經其釋萍氏
  幾酒亦謂察沽買過多者蓋未嘗考其時之先後
  也是詩元六章考文義當作三章章十二句一章
  興也下二章興而賦也
  天保下報上也君能下戶嫁下如字以成其政臣能歸美
  以報其上焉
  文武小雅本十三篇既亡其三所存者十篇皆燕
  飲之樂也天保乃人臣下報上之詩篇次偶居其
  中曰報上云者如後世上夀之禮意其君每燕飲
  其臣則臣下必歌此以夀其君所謂下下以成其
  政則餘篇所歌之事是也所謂歸美報上惟此篇
  為然王政既成善則稱君人臣之義也况施厚者
  報必隆故序詩者推本而言之
  天保定爾亦孔之固俾必以爾單丹厚何福不除治慮俾
  爾多益以莫不庶
  保安也單盡也除除舊更新也庶無所不有也謂
  天之安定我君其命甚固既付以福之單厚日新
  無窮又付以禄之多益無乎不備曰厚則非特厚
  於君亦取厚下之意曰益非特益於君亦取益下
  之意
  天保定爾俾爾戬子淺穀罄無不宜受天百禄降爾遐
  福維日不足
  穀善也罄盡也說文以實始翦商之翦為戩亦取
  除舊為義謂天之安定我君付以日新之善既以
  無所不宜而受百禄而降福之遐遠亦無時而足
  也曰宜亦有宜人宜民之意
  天保定爾以莫不興如山如阜如岡如陵如川之方
  至以莫不增
  以莫不興謂日隆不替也以莫不增謂日進不已
  也天之安定我君既日隆而不替則國家寖以昌
  大如山阜岡陵之高固如川流之不息亦日進而
  不已也
  吉蠲古玄為饎尺志是用孝享禴餘若祠烝嘗于公先王君
  曰卜爾萬夀無疆
  吉言諏日之吉蠲言滌器之潔為饎言備酒食也
  謂我君能致孝於鬼神也春曰祠夏曰禴秋曰嘗
  冬曰烝于公先王謂先公先王也君曰卜爾謂尸
  嘏主人代致神言錫以萬夀也
  神之弔都歷矣詒以之爾多福民之質矣日用飲食羣黎
  百姓徧為爾德
  弔至也言其降格也質朴也言其無偽也羣黎黎
  民也百姓百官也神則降格而錫以多福德之所
  感也民則無偽而日用飲食德之所化也故申言
  黎民百官日所為者無非君之德矣
  如月之恒胡登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夀不騫起䖍不崩如
  松柏之茂無不爾或承
  恒常也月體本盈以近日而虧耳詩人欲君之福
  禄如月之常盈不必訓弦升出也謂如日之初出
  其光益熾如南山之高大無時而或虧如松柏之
  茂盛無不承其庇人臣區區之願如此雖終始以
  福禄為言似無所規益然卒章數語有稱有戒不
  如是亦不能保其福禄也故曰天保廢則福禄缺
  矣是詩六章其五章賦也卒章比也
  采薇遣戍役也文王之時西有昆夷之患北有玁險
  狁允之難以天子之命命將子亮率所類遣戍役以守衛
  中國故歌采薇以遣之出車以勞力報還旋杕大計杜以
  此文王為西伯之時奉商王之命命將遣戍以守
  衛中國紂雖無道不困於夷狄以有文王故也序
  并言昆夷亦一時之事觀出車之詠玁狁于襄而
  後薄伐西戎故采薇專言玁狁之故小序止言遣
  戍役不及將率鄭氏謂遣將率及戍役同歌同日
  欲其同心也反而勞之異歌異日殊尊卑也禮曰
  賜君子小人不同日此其義也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歸曰歸歲亦莫暮止靡室靡
  家玁狁之故不遑啟居玁狁之故
  薇菜也薇亦作止者記出師之時也卒章言昔我
  往矣楊柳依依此正薇初出土之時故曰作止歲
  亦莫止者豫言其歸朝之遠也男靡得以安其室
  女靡得以有其家言其離思之情也啓跪居處皆
  不遑暇言其征役之勞也由玁狁之故不得已而
  興師言其非私欲也班固漢志謂懿王時戎狄交
  侵中國被其苦詩人歌之曰靡室靡家玁狁之故
  謂懿王時重歌此詩以勞士卒耳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歸曰歸心亦憂止憂心烈烈
  載飢載渴我戍未定靡使歸聘
  薇亦柔止者豫言其既行之後見薇之始長而柔
  思歸之心必烈烈如焚如飢渴者之思飲食以戍
  役未定將誰使歸問室家之安否此敘其情也
  采薇采薇薇亦剛止曰歸曰歸歲亦陽止王事靡盬
  不遑啓處憂心孔疚久又我行不來
  薇亦剛止者亦豫言其見薇之已壯而剛歲亦陽
  止者謂十月為陽以王事不可廢敗不暇啓處但
  憂心甚病耳我之行役不可來歸也王事不特王
  命謂公家之事也後世語同僚曰聯王事是也此
  亦叙其情也
  彼爾乃禮維何維常之華彼路斯何君子之車戎車既
  駕四牡業業魚及豈敢定居一月三捷
  爾華盛貌常棠棣也路戎路也君子將率也以常
  華喻將率之戎車四牡業業而壯言車馬之盛以
  見將率之得人如此戍役豈敢安處宜乎一月之
  間三戰三捷也此言其將士之勇也
  駕彼四牡四牡騤騤求龜君子所依小人所腓符非四牡
  翼翼象弭彌氏魚服豈不日戒玁狁孔棘
  騤騤彊也小人戍役也腓足之肉行則隨而動弭
  弓弰也以象齒飾之魚服矢服也以魚皮為之申
  言車馬之盛將帥之所依戍役之所隨車馬既翼
  翼而嚴整器械又皆飭備豈敢不日相警戒以玁
  狁之難甚急也此言兵備之嚴也
  昔我往矣楊柳依依今我來思雨雪霏霏行道遲遲
  載渴載飢我心傷悲莫知我哀
  楊柳蒲柳也豫言歸時之情狀謂當其歸時必追
  念昔我之往楊柳始依依而茂今我之歸雨雪已
  霏霏而甚尚行遲遲之遠道不啻如飢渴心徒自
  傷悲爾誰能知我之哀也此言念歸之切也所謂
  君子能盡人之情故人忘其死其采薇之謂乎故
  曰采薇廢則征伐缺矣是詩六章皆賦也
  出車勞力報還旋率所類也
  此詩專勞將率故歸功於南仲或疑宣王大雅有
  南仲大祖之說遂謂南仲不知何時人而辨之者
  謂周家仕者世禄如雲漢仍叔美宣王春秋有仍
  叔之子來聘召是凡伯刺幽王春秋有天王使凡
  伯來聘節南山家父刺幽王春秋有天王使家父
  來求車此皆周之世大夫也魯有三家晋有六卿
  皆子孫號氏同稱然則南仲殆周之世大夫世卿
  歟又古人姓名多同堯時有伯夷周亦有伯夷文
  王時有南宫适孔子時亦有南宫适春秋時晋有
  趙括六國時趙有趙括春秋時晋有士燮三國時
  吳有士燮皆南仲之類也可謂辭費矣殊不知宣
  王大雅乃命皇父耳謂南仲為皇父之太祖非謂
  復有南仲也班固人物表文王之臣無南仲豈未
  嘗見毛詩邪宣王之臣有南中乃南宫中考之博
  古圖有王命南宫中者再考中之為仲古字通用
  故班固以為南中也
  我出我車于彼牧矣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召彼僕夫
  謂之載矣王事多難乃旦維其棘矣
  郊外曰牧馬既牧于野則兵車之出必就牧地取
  馬以駕車天子商王也僕夫御夫也南仲為將駕
  我車出于郊稱天子之命使我來將文王既以商
  王之命命將率故南仲亦稱自天子所也南仲於
  是戒其僕夫以趨王事之急難也
  我出我車于彼郊矣設此旐兆矣建彼旄矣彼旟餘
  旐斯胡不斾斾蒲貝憂心悄悄七小僕夫況瘁似醉
  郊與牧同義旐謂注毛於干首也斾斾垂貌曲禮
  武車綏旌說者謂綏舒垂之也又曰行前朱雀而
  後玄武左青龍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繕其怒進
  退有度左右有局各司其局說者謂以四獸為軍
  陳又畫招摇星於旌旗也此古師行之法所謂進
  退有度各司其局則士無失位離次矣是詩所謂
  旐者玄武也所謂旟者朱雀也所謂旂者青龍也
  至周官則建此各有等今並建之意商以前用此
  法耳胡不斾斾者謂建而不斾也昔晉治兵建而
  不斾壬申復斾諸侯畏之則知垂旌所以為戰始
  設此旟旐將士已有欲戰之氣謂何不垂旌速戰
  使我心悄悄而憂恐僕夫亦以未戰之故因兹疲
  瘁也
  王命南仲往城于方出車彭彭旂旐央央英天子命
  我城彼朔方赫赫南仲玁狁于襄
  王商王也文王以商王之命命南仲也于方朔方
  也城朔方所以為守備也車則彭彭而張盛旂則
  央央而鮮明所謂旌旗動色武夫生氣也申言天
  子命此赫赫有威名光顯之南仲期於襄除玁狁
  而後已也
  昔我往矣黍稷方華今我來思雨雪載塗王事多難
  不遑啓居豈不懷歸畏此簡書
  方華方生華也思語辭此詩所謂昔我往矣非必
  遣戍之時凡已行在道皆可謂之往故曰黍稷方
  華謂在道所見也今我來歸雨雪已消釋為泥塗
  所以久於戍役以王事多難不暇啓居故也方未
  歸時豈不有懷畏此戒命載於簡書者故不敢也
  喓喓於遥草蟲趯趯吐歷阜螽未見君子憂心忡忡勅中既
  見君子我心則降赫赫南仲薄伐西戎
  此章道禆將之室家望其來歸之情君子指其夫
  也召南草蟲阜螽亦大夫妻之言則此為禆將之
  室家無可疑者謂當其未歸見草蟲阜螽異類相
  從心忡忡而憂必俟其既歸憂心始降也然所以
  久戍未歸者以從大將南仲不特伐玁狁且欲薄
  伐昆夷也西戎曰薄伐謂薄言伐之非深治之也
  春日遲遲卉許貴木萋萋七西倉庚喈喈采蘩祁祁執訊
  信獲醜薄言還歸赫赫南仲玁狁于夷
  此章亦道禆將之室家喜其既歸之情謂適當春
  日舒遲草木榮茂禽鳥和鳴采蘩衆多之時執訊
  獲醜而歸其樂可勝言哉執訊猶言奏捷獲醜猶
  言獻囚所以得此凱還者以從大將南仲已平玁
  狁故也於還歸亦曰薄言謂玁狁雖平昆夷猶在
  暫歸云爾又圖後舉也道室家之情初不及於大
  將尊之也卒歸功於大將寵之也故曰出車廢則
  功力缺矣是詩六章草蟲一章興也餘皆賦也
  杕杜勞力報還旋役也
  此詩專勞戍役終始言室家思望待小人之道尤
  貴於切近其情也
  有杕之杜有睆華板其實王事靡盬繼嗣我日日月陽
  止女心傷止征夫遑止
  睆實貌嗣續也陽止謂十月也遑暇也言士卒出
  戍室家感其時物而思謂以王事之故日續一日
  且至於陽月矣婦人之心傷其夫之勞未得暇逸
  也有睆其實則近十月矣
  有杕之杜其葉萋萋王事靡盬我心傷悲卉木萋止
  女心悲止征夫歸止
  萋萋葉盛貌杜十月以後實已落惟有葉耳以王
  事之故又傷凡草木皆止有葉在宜我婦人心悲
  其夫未得歸休也
  陟彼北山言采其杞起王事靡盬憂我父母檀車幝
  幝尺善四牡痯痯古緩征夫不遠
  杞枸杞也春采其葉秋采其子冬采其根勞將率
  之詩既言春往冬歸當與戍役同時此章亦說征
  夫不遠則將歸之際所謂采其杞必秋冬采其子
  及根之時也征夫以王事之故久而未歸既已貽
  其父母之憂於是室家反以言寛其父母謂今檀
  車已幝幝而敝四牡已痯痯而病則征夫之歸亦
  不遠矣
  匪載匪來憂心孔疚期逝不至而多為恤卜筮偕止
  曾言近止征夫邇止
  疚病也恤憂也偕俱也會合也言征夫不載而歸
  室家之憂已甚病矣況期程已過而不至則我之
  憂甚衆不止於憂一事也於是俱問於卜筮其言
  會合皆曰已近矣然則征夫歸期必不遠也前後
  雖不出望思之意皆每以王事自解又中閒亦有
  相寛之語可見其勞而無怨雖婦人女子亦然非
  文王之盛德何以得此故曰杕杜廢則師衆缺矣
  是詩四章皆賦也
  魚麗力馳下同美萬物盛多能備禮也文武以天保以上
  治内采薇以下治外始於憂勤終於逸樂故美萬物
  盛多可以告於神明矣
  文武小雅終於魚麗蓋謂萬物盛多能備禮此太
  平之事也夫禮者法之寓也禮之所行制度莫詳
  焉故曰魚麗廢則法度缺矣序詩者推本文武内
  外之治既舉憂勤去而逸樂生曰可以告神明猶
  言頌聲可作耳此非告神明之詩也文王之風終
  於騶虞序以為王道成則近於雅矣文武之雅終
  於魚麗序以為可告神明則近於頌矣采薇之序
  言文王之時此言文武何也意武王征伐不暇作
  詩取文王舊詩用之且采薇尚歌於懿王之時則
  文武何疑之有
  魚麗于罶柳鱨鯊沙君子有酒旨且多魚麗于罶魴
  鱧禮君子有酒多且旨魚麗于罶鰋偃鯉君子有酒
  旨且有
  萬物盛多詩人特取於魚何也蓋魚之為物非人
  力所能及必隂陽和而後衆多故夢魚者為豐年
  之兆而言萬物失其性亦及於魚藻焉罶寡婦之
  笱也寡婦之力不能如他漁人之彊罶之為器不
  能及他罔罟之大今魚之麗于罶者有鱨鯊焉有
  魴鱧焉有鰋鯉焉則他物之盛當稱是矣君子之
  行禮特言有酒旨且多多且旨旨且有蓋酒以成
  禮故為酒為醴所以洽百禮而棄禮不能行者亦
  以君子有酒為刺焉
  物其多矣維其嘉矣物其旨矣維其偕矣物其有矣
  維其時矣
  物之多物之旨物之有固美矣多而且嘉旨而且
  偕有而且時美之至也味詩人之言可謂極備進
  於太平之世矣魚麗大率與潛有多魚相類故曰
  可以告神明也是詩六章皆賦也產既多而俱善
  味甚旨而並進品咸有而及時誠可美歟
  南陔古哀孝子相戒以養餘尚也白華孝子之絜白也華
  黍時和歲豐宜黍稷也有其義而亡其辭
  十篇為什既非孔子之舊則先儒欲復為南陔之
  什亦未可信毛公出於前漢既以南陔三篇附之
  文武之小雅必有師承為文武之詩不若姑仍其
  舊考之鄉飲酒禮燕禮六篇皆笙詩意其非人所
  歌故無有習其辭者是以亡之然孔子所存之詩
  幸有其義又有六月之序可據豈當置而不論晉
  人束晳補著其文雖未必盡得古人之旨因其義
  而考之取其合者或可以見聖人刪詩之意亦學
  者所當知也晳補南陔詩曰循彼南陔言采其蘭
  眷戀庭闈心不遑安南陔者養萬物之方蘭以喻
  君子孝子以君子自處而心眷戀於庭闈有合於
  孔子立身揚名之說此相戒以立身為養親也又
  曰嗷嗷林烏受哺于子養隆敬薄惟禽之似烏能
  哺其母而不能敬孝子自謂徒知以養為事不知
  以敬為本是與烏相似也有合於孟子愛而不敬
  之說此相戒養親以敬也夫平居能相告戒如此
  則孝友不缺矣晳補白華詩曰白華朱萼被於幽
  薄粲粲門子如磨如錯白華潔白之物幽薄喻處
  於衆庶孝子以白華自比而代父當門如磨錯之
  自勵有合於曾子大孝尊親其次不辱之訓又曰
  堂堂處子無營無欲鮮侔晨葩莫之點辱言孝子
  淡然無私欲物莫得而點汚如晨葩然有合於孟
  子好貨財私妻子之戒事親者能如此則亷恥不
  缺矣晳補華黍詩有曰黮黮重雲輯輯和風黍發
  稠華亦挺其秀此言時和歲豐有合於既霑既足
  生我百穀又曰無高不播無下不殖芒芒其稼參
  參其穡此言宜於黍稷有合於曾孫之稼如茨如
  梁如此則蓄積不缺矣

知识出处

诗补传三十卷

《诗补传三十卷》

三十卷。范处义撰。范处义号逸斋,金华(今属浙江)人。南宋经学家。曾任殿中侍御史,除《诗补传》外,着有《解颐新语》等。范氏认为《诗序》是国史及作诗者之本意,有圣人之言,然而“其不通者辄欲废序,以就已说”(《自序》),于是写了《诗补传》这部南宋尊序的代表作。《诗补传》,原称《逸斋诗补传》,全书共分三部分,正文之前有《序》、《诗补传篇目》、《明序篇》三篇,提出尊序的理由及《诗经》篇目的写作年代。说诗部分一诗一题,先释《诗序》,再释正文,注音夹于句中。《附说》部分对风、雅、颂的含义及《诗经》中的有关音义问题进行综合性的训释。如果说,南宋初期,郑樵是疑序的代表人物的话,那么范氏则是尊序的代表,他认为“学诗而不求序,犹欲入室而不由户也”(《明序篇》)。书中对《诗序》和《毛传》进行再解释,对我们理解传统的《诗经》学有重要参考价值。全书结构完整,脉络清楚,词气畅达,有许多地方已突破《毛传》的局限。对诗义的体会方面也有许多精微独到之处。为了维护《诗序》的权威,范氏引用了许多三家诗的资料加以对照,在客观上开了整理、研究三家诗的先声,宋末王应麟作《诗考》,清人范家相作《三家诗拾遗》,均受其影响。该书的局限也很明显,过分拘守《诗序》,没能作更多的开拓与探索,脱离文学说诗,强作解人,亦有不少错解文义的地方。此外在资料运用上也有失误,《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批评他:“引据《孔丛子》,既属伪书,牵合《春秋》,尤为旁义。矫枉过直,是也一瑕。”现存版本有《通志堂经解》本,1987年上海古籍出版社据文渊阁《四库全书》影印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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