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誥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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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增修東萊書說》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5568
颗粒名称: 洛誥第十五
分类号: K295.5
页数: 9
页码: 一-十七
摘要: 本文主要讲述了周公和成王之间的故事,涉及到了周公治理殷商遗民和成王对周公的敬重。周公在相宅营都的过程中,通过献卜的方式确定营都的地点,并表达了自己对于天命的敬畏和对于殷商遗民治理的决心。而成王在听取周公的言辞后,表达了自己对于周公的敬重和对于天命的敬畏,并希望周公能够永远留在辅佐的位置上。
关键词: 周公 成王 殷商遗民

内容

太甲復亳而伊尹告歸成王卜洛而周公告歸蓋
  伊尹周公處大臣之變者也巳事而亟去所以明
  吾心而嚴萬世之防也然周公不得遂其去何也
  伊尹之時國無他變太甲思庸則其責塞矣至於
  周公雖卜洛以遷商民基業略定然其心猶未服
  四方之大勢猶未集非周公誰與鎮安之此所以
  欲去而復留也
  召公旣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作洛誥
  湯旣黜夏命復歸于亳作湯誥書曰復歸于亳著
  作湯誥之時也成王旣黜殷命滅淮夷還歸在豐
  作周官書曰還歸在豐著作周官之時也他篇亦
  莫不然而洛誥之序則獨不然告洛邑之卜周公
  在成周而遣使於成王也作洛誥之書周公歸宗
  周而親告於成王也若如書序之凡例當云召公
  旣相宅周公往營成周使來告卜歸于宗周作洛
  誥今乃於告卜之下即書作洛誥不復著其時何
  哉蓋本周公之志而言之也卜定則都邑定都邑
  定則受朝㑹遷商民而周之基業定周之基業定
  則周公之去志亦定當使人告卜之時告歸雖未
  形於言而精誠至意實與之俱往矣孔子深見於
  此心故變例而書略作誥之時而發作誥之志也
  周公拜手稽首曰朕復子明辟王如弗敢及天基命
  定命予乃𦙍保大相東土其基作民明辟予惟乙卯
  朝至于洛師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
  惟洛食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伻來以圖及獻卜
  此章首序作洛獻卜之意拜手稽首敬其事也朕
  復子明辟程氏謂如復於王之復周公蓋言我以
  作洛獻卜之事反告於汝明君也周公之視成王
  孺子也成王之視周公叔父也拜手以言之明君
  以稱之蓋大卜洛之事而深發其敬也世儒復辟
  之說蓋生於此語抑不知有失然後有復武王崩
  成王立未甞一日不居王位何復之有哉君幼而
  百官緫已以聽焉是固冢宰之職也惟辟作福惟
  辟作威前乎此者封康叔伐三監莫不繫之於成
  王則昔固爲辟自若也而今何復焉政使如世儒
  之說則天下之事豈有大於此者何爲下文無一
  語及之而專論營洛獻卜之故邪王如弗敢及天
  基命定命予乃𦙍保大相東土其基作民明辟述
  作洛之意也營洛大政宜自天子出以成王幼沖
  新立若不敢及天時建都邑基周家之命而定之
  予乃不得不嗣太保以往大相東土其庶幾爲成
  王始基作民明辟之地中天下而立明四目達四
  聦並受四海之圖籍大哉洛邑是誠作民明辟之
  基也是誠周公建都之意也蕭何作未央宫不過
  曰非壯麗無以重威耳臨之以周公其基作民明
  辟之言眇乎小哉不啻天淵之閒也予惟乙卯朝
  至于洛師即召誥所謂乙卯周公朝至于洛是也
  我卜河朔黎水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我
  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卜都之意主於商民先
  卜河朔黎水者因其所安也顧氏謂近於紂都爲
  其懐土重遷故先卜近以恱之其論遠近則然矣
  若曰先者近以恱之建都邑至重也質神明至肅也
  此豈苟以恱衆之時況本欲居洛姑先卜黎是命
  龜之際其意旣不誠一矣苟龜兆而吉也將屈吾
  本意而遂居黎乎聖人之舉措殆不如是也然則
  周公何爲而先卜黎也意在地近者商民之心意
  在地中者周公之心衆之所向周公亦豈安其獨
  見哉並列二說以聽於天而巳卜黎於先者先人
  後已之心也黎旣不吉改卜洛邑龜乃協從蓋周
  公之心即天心也無間故無違也黎雖不及洛然
  亦周公並近商郊審擇面勢可建别都之地若擇
  焉而不詳是彊天之合而必龜之從已豈聖人之
  心哉始云我乃卜澗水東瀍水西惟洛食者王城
  也朝㑹之地也終云我又卜瀍水東亦惟洛食者
  下都也頑民之居也王城在澗瀍之間下都在瀍
  水之外其地皆近洛水故兩云惟洛食也食云者
  史先定墨而灼龜之兆正食其墨也洛都雖有二
  城而成周則緫其名杜預孔穎達皆以下都爲成
  周謂敬王繼子朝之亂自王城始都之其說不然
  大可以包小小不可以包大苟成周信爲下都之
  名則凡書之言洛皆謂之成周是以下都之名而
  包王城其不可信一也左氏未甞有敬王自王城
  𨗇遷成周之明文第言子朝旣逐王入于成周而巳
  敬王請城成周之辭亦謂成王合諸侯城成周以
  爲東都則成周者洛邑之緫名明矣其不可信二
  也伻来以圖及獻卜者周公言向者卜洛旣定使
  人来宗周獻營繕之圖及龜卜之兆於王蓋追述
  獻卜之事言洛都之成将以致告歸之請也
  王拜手稽首曰公不敢不敬天之休來相宅其作周
  匹休公旣定宅伻來來視予卜休恒吉我二人共貞
  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拜手稽首誨言
  王拜手稽首者敬受周公之言也公不敢不敬天
  之休來相宅者宅土中而作大邑天之休命也周
  公之來相宅乃敬承天休命非出於已私也曰敬
  天之休足矣必曰不敢不敬天之休者蓋明見天
  命之當然而不得不然也見之明然後畏之篤周
  公之於天命也知之深然後言之力成王之於周
  公也知周公則知天矣成王之學至於知天是殆
  非前日弗敢及天墓命之成王也其作周匹休者
  言周公相宅營洛實配宗周其作我周家匹休之
  地匹者對宗周之辭謂其休美俱無窮也成王復
  言公旣定宅使人來以龜兆來視予其卜之休祥
  有常永無窮之吉我與周公二人其共貞固守此
  基業乎公其以予萬億年敬天之休以者使之之
  辭也成王自謂保天命與墜天命二者皆不繫於
  已惟繫周公使我如何爾公庶幾永留輔佐以我
  小子萬億年敬天之休而不墜乎𠋣之者甚重而
  望之者蓋甚長也成王察言觀色知周公将致告
  歸之請故豫以是留之其於師保事之可謂篤察
  之可謂精矣是殆非前日未敢誚公之成王也拜
  手稽首誨言者成王復致敬盡禮以求周公之誨
  也
  周公曰王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予齊百工
  伻從王于周予惟曰庶有事今王即命曰記功宗以
  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篤弼丕視功載乃汝其悉
  自教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無若火始燄燄厥
  攸灼敘弗其絶厥若彞及撫事如予惟以在周工往
  新邑伻嚮即有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
  成王旣盡禮以求誨言於是周公舉其大者告之
  王肇稱殷禮祀于新邑咸秩無文告以定都之首
  務也定都之初肇舉盛禮大饗羣祀雖祀典之不
  載者咸秩敘而祭之有告焉有報焉有祈焉始建
  新都昭假上下告成事也雨暘時若大役以成報
  神賜也自今以始永奠中土祈鴻休也後世不知
  祭祀之義鬼神之德則觀周公首以祀于新邑告
  成王若闊於事情抑不知人主臨鎮新都之始齊
  祓一心對越天地達此精明之德放諸四海無所
  不準而助祭諸侯下逮胞翟之賤亦皆有孚顒若
  收其放而合其離蓋格君心萃天下之道莫要於
  此故周公以爲首務也予齊百工伻從王于周予
  惟曰庶有事周公言我整齊百官使從成王于成
  周者豈徒然哉予惟曰庶幾有事爲以大慰天下
  云爾下文所稱記功宗之類皆所當爲之事也方
  周公當國之時百官賢否雖或小不齊公固化之
  有道處之有方於治道未害也今成王親政之初
  所從百官豈容有一小人參錯其間故公必精察
  審擇使咸出於正無少不齊老臣愛君之心亦篤
  矣不授之以人而徒責之以事周公必不爾也旣
  授之以人矣成王亦安得辭其責乎今王即命曰
  記功宗以功作元祀惟命曰汝受命篤弼者基業
  旣定則當修創業之功以示天下洛邑旣成周之
  業旣定矣論創業之勲不可後也故教成王今即
  出命曰記録功臣之宗勲勞之最大者以其功作
  元祀功臣莫不祭於大烝爲功臣之宗者居其冠
  故謂之元祀也漢髙帝次功臣其第一久之而後
  定蓋功臣之冠天下觀瞻所以鎮服羣下者實繫
  此舉焉論功莫先於宗言宗則凡功臣可得而推
  矣報功莫重於祀言祀則凡慶賞可得而推矣旣
  發命以報其功惟申命以勉之曰汝功臣其受此
  褒賞之命以厚輔王室蓋示之𠋣任之意也臨新
  都而慰荅功臣所以託之心腹共圖久大之業而
  念舊録功風天下以歸之厚此又其樞機也丕視
  功載乃汝其悉自教工孺子其朋孺子其朋其往
  無若火始燄燄厥攸灼敘弗其絶者周公旣告成
  王以褒賞功臣又戒以當大視功臣之載書苟無
  不公百工效之亦皆公也苟少有私百工窺之亦
  将皆私也其公其私悉自汝教之所謂乃汝其悉
  自教工也百工視效如此孺子論功行賞其可少
  有朋比乎孺子其少有朋比則其自此以往臨政
  出治将無不朋比如火始然燄燄之微耳其所焚
  灼以敘而進自少而多自近而遠遂不可絶矣其
  可不深戒其初乎論功者成王之初政周公懼其
  私心之或萌故嚴厲其辭所以閑之於始而禁之
  於未發也厥若彞者告成王以其順典彞也及撫
  事如予者告成王以撫定天下之事當如我爲政
  之時也及云者周公自謙使成王先順典彞而因
  觀法我之所爲也惟以在周工往新邑者即周公
  所齊從王于周之百工戒成王之洛當惟以此自
  從不可以他人間之也周公爲成王慮者可謂悉
  矣示之以典欲其遵也教之以身欲其效也遺之
  以人欲其用也成王之臨洛邑誠能循奉典彞師
  法周公信任衆賢則治道亦無餘藴矣伻嚮即有
  僚明作有功惇大成裕汝永有辭者復告成王當
  使百工咸知上意所嚮聮事分職各就有僚曉然
  不惑奮揚興起咸厎成績乃所謂明作有功也苟
  不知上之所嚮則惑惑則怠怠則績用弗成矣然
  則所嚮果何嚮也曰惇大者其所嚮也一代必有
  所尚以定一代之治體百工皆知所嚮雖其職之
  異其功之殊而體皆惇厚寛大共成温裕之風俗
  則是周家八百年之所尚實定於成王休聞顯譽
  豈有旣乎漢文近於惇大成裕而無所謂明作有
  功漢宣近於明作有功而無所謂惇大成裕周之
  治體蓋非後世之所可及也治體定則治道成故
  此章亦止於此
  公曰巳汝惟沖子惟終汝其敬識百辟享亦識其有
  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
  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
  教汝于棐民彞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篤敘乃
  正父罔不若予不敢廢乃命汝往敬哉兹予其明農
  哉彼裕我民無遠用戾
   周公旣舉治道以誨成王此章復申言之而致告
  歸之請也巳汝惟沖子惟終者周家之治文武周
  公實始之至於終之則成王之責也故周公歎息
  而言曰巳乎惟汝幼沖之子而承如是之大基業
  惟有以終之乃能塞責蓋憂其不克負荷而勉其
  不可不負荷也前章之誨於内治爲詳至於統御
  諸侯教養兆民則未及焉故此章申言之汝其敬
  識百辟享亦識其有不享享多儀儀不及物惟曰
  不享惟不役志于享凡民惟曰不享惟事其爽侮
  誨之以統御諸侯之道也王者之統御諸侯必先
  識其向背不先識其向背則以偽爲誠以佞爲忠
  賞罰倒置而操柄失矣然所以識其向背非用智
  而任術也亦曰敬而巳矣敬則是心常存無憎愛
  之私故能識百辟忠誠以享王室者亦識其有悖
  慢而不享王室者所謂不享王室者非必顯然負
  固阻兵也庭實任土之物固與其他諸侯無異第
  無誠意以将之耳享覲之多儀極其繁縟苟無誠
  意則其升降俯仰之儀必有不與物相稱者是以
  謂之不享惟其不用志於享則凡其一國之民皆
  化其惡惟曰不享舉無尊奉天子之心推其國之
  政事其将差爽侮僭隳王度而爲叛亂矣固當察
  之於早治之於微也豈待其貢物不至而始知之
  乎於升降俯仰之間而識其向背是非心之存者
  未能察也乃惟孺子頒朕不暇聽朕教汝于棐民
  彞汝乃是不蘉乃時惟不永哉誨之以教養兆民
  之道也周公之於民至矣然治道有先後之序蓋
  亦有不暇爲者故屬成王頒布我所不暇爲者於
  天下王其聽我教汝於輔助斯民教養之常道次
  第而頒之於民可也蘉勉也民惟邦本汝乃於是
  輔民彞不勉行之是基業必将不永矣危言以感
  動之欲其深勉乎此也篤敘乃正父罔不若予不
  敢廢乃命者周公復告成王以惇篤次敘武王之
  事罔不如我前日當國之時則天下不敢廢汝之
  命矣武王没周公如武王天下所以不廢周公之
  命也周公去成王如周公天下所以不廢成王之
  命也苟成王作聰明喜變更武王周公之政皆失
  其敘則天下安肯用一幼沖孺子之命乎篤敘云
  者典刑具在誠意不存焉亦徒法而巳故行之貴
  乎篤也汝往敬哉兹予其明農哉者告戒旣終勉
  以汝往新邑布政不可不敬我其退休田野惟農
  事是明不復與聞國事矣彼裕我民無遠用戾者
  周公旣與成王決别以民者國之大本意未能巳
  復指而言之曰彼寛裕我民之道前所謂棐民彞
  者是不可須臾離無或少遠之而用致違戾也周
  公於将去之際殷勤反覆不能忘民如此其真知
  本者哉
  王若曰公明保予沖子公稱丕顯德以予小子揚文
  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民居師惇宗將禮稱秩元
  祀咸秩無文惟公德明光于上下勤施于四方旁作
  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沖子夙夜毖祀王曰公
  功棐迪篤罔不若時
  成王将留周公故先歸重於公答其誨言稱其功
  德蓋所以開挽留之端也公明保予沖子者成王
  退托言我幼沖孺子蒙然未有所知公之於我正
  如人之養嬰孩寒暑飢渴莫能自辨皆傅養者明
  以保之使其免於水火歸重於公者亦至矣公稱
  丕顯德以予小子揚文武烈奉答天命和恒四方
  民居師惇宗將禮稱秩元祀咸秩無文者答周公
  之誨言也公所稱舉以誨我者明著深實皆丕顯
  之德蓋欲以我小子繼先烈成天意結民心舉祀
  典我不敢不深爲誨也文武之烈要在増光而發
  揚之苟止欲持循則漫頽其舊矣上天之眷要在
  進修而奉荅之苟無以稱塞則将墜其命矣四方
  之民要在和調而恒保之苟使之乖離則君位危
  而不能居師衆之上矣惇宗将禮稱秩元祀咸秩
  無文即前所謂肇稱殷禮蓋以惇重宗敬大禮之
  心而舉行次敘大祀徧祭百神而大享之也周公
  前兩章之誨大畧不出此矣周公之誨以祀爲先
  者先其原也成王之荅以祀爲後者先其實也齋
  明之心蓋出治之原而爲治之條理則此心之實
  也告者視其原受者得其實周公可謂善誨成王
  可謂善聽矣苟周公先言祀成王亦先言祀安知
  非徒旣其文而未旣其實乎惟公德明光于上下
  勤施于四方旁作穆穆迓衡不迷文武勤教予冲
  子夙夜毖祀者稱周公之功德也周公聖德之著
  輝光充塞天地若可以止矣方且勤施治教于四
  方四方之人雖邊陬海隅亦皆旁作穆穆以發誠
  敬之容德益向新俗益向美前迓太平其象可見
  文武勤勞創業垂統以教後世者賴公再明不復
  迷錯我小子拱手仰成徒知爲祭主蚤夜謹祀而
  巳則公之有大功德於我周家者亦云盛矣天下
  皆在周公光宅之中識其不巳之心者成王也天
  下皆向周公日新之化識其迓平之象者成王也
  周公勤施不巳之心雖聖人所同然征誅四國思
  兼三王其勤勞特甚焉信乎其爲勤施也不曰旣
  平而曰迓平者旣平則盈不可久矣迓則有亹亹
  方進之意焉周公勤勞如此勲德如此成王弁冕
  奉祭其敢忘所自乎其可少遠周公乎挽留之意
  莫切於是王曰公功棐迪篤罔不若時旣稱周公
  之功德言之不足復言公之功輔養啓迪我小子
  之篤罔不若是非止前所稱而巳蓋言語所不能
  盡也
  王曰公予小子其退即辟于周命公後
  成王留周公之心愈切矣人君有安居而與師保
  議論者有臨朝布政而接諸侯卿大夫者此成王
  欲退私而臨朝也謂我退而即君位于朝命公後
  伯禽於魯言公不可去封公之子以治魯國之民
  四方迪亂未定于宗禮亦未克敉公功迪將其後
  監我士師工誕保文武受民亂爲四輔
  四方今始開啓其治端耳諸侯尚未知来王来享
  而舉尊王之禮也周公雖巳平殷之亂而宗禮之
  事未定公之功亦未克敉寧而豈爲全備哉公必
  當開導将大我之後爲我士師工之監視當時爲
  士師工者固多公當爲之表率大保養文武所受
  之民以治之爲四輔師保之佐此章成王自謂我
  眇然幼沖之子固不足以留周公縱公不爲已留
  亦當爲天下留爲文武留也
  王曰公定予往巳公功肅將祗歡公無困哉我惟無
  斁其康事公勿替刑四方其世享
  公定予往巳者王謂公若留我則敢往新邑使天
  下諸侯欽肅将大祗敬歡協公之功公之功亦至
  此而成矣此語與亦未克敉公功對言也前章就
  成王之身言之此章又就周公之身言之見其留
  之愈切也公無困哉者王謂公舎我求去實爲困
  我公前言規摹如此之大所謂遺大投艱于朕身
  矣而去之何哉公之不去我亦無厭斁其康安天
  下之事不然焉保其往公爲周之儀刑舊矣今勿
  替之則四方亦世世享我周家也
  周公拜手稽首曰王命予來承保乃文祖受命民越
  乃光烈考武王弘朕恭
  周公爲成王而留謂王命予來欲承保乃文祖受
  命之民及乃光烈考武王受其誕保文武受命民
  之命也弘朕恭者周公本有此恭所以欲去者謂
  上下全備矣王又深以文武爲言是所以弘大我之
  恭豈得而不留
  孺子來相宅其大惇典殷獻民亂爲四方新辟作周
  恭先曰其自時中乂萬邦咸休惟王有成績予旦以
  多子越御事篤前人成烈答其師作周孚先
  周公謂我旣留君臣之間當同用工大立規摹孺
  子来相視洛邑其大惇厚其法用殷之賢人周召
  之言多加大者天下之工夫未有小爲之而能有
  成者也是必委一身於其中如人爲學學之外無
  他事乃可若一出一入始勤終怠豈能成德必大
  惇其典大用殷之賢人治爲四方之新君作周恭
  敬之君第一人又言其自是洛邑中天下而立定
  四海之民萬邦皆休惟王乃有成績苟一二邦不
  休則績安可謂之成旦者周公自言我以諸侯大
  夫及御事之人篤厚前人巳成之烈答天下之衆
  作周家誠信之臣第一人子者男子之通稱也於
  王言恭先於已言孚先者蓋恭者治之原治原當
  出於君而臣但作孚信之先者而巳亦歸政之指
  也大抵功成則退臣之道也周公謂制作巳備可
  以去矣其本心也成王留之則又更立規摹終則
  有始天行健之意也
  考朕昭子刑乃單文祖德伻來毖殷乃命寧
  周公謂成王考我告子之言乃盡本於文祖之德
  蓋文德之精微皆在此自加考察可也考之一辭
  甚要如法語之言能無從乎巽與之言能無說乎
  必改之繹之可也使來毖謹治殷之民其必命之
  以寧命者如射命中之命命中者必中之謂命寧
  者至於必寧也
  予以秬鬯二卣曰明禋拜手稽首休享予不敢宿則
  禋于文王武王惠篤敘無有遘自疾萬年厭于乃德
  殷乃引考王伻殷乃承敘萬年其永觀朕子懷德
  周公旣留即告于文王武王以秬鬯二卣拜手稽
  首以此心休享不敢宿而禋于文武之前公之一
  去一留對越文武也亦以堅成王之心謂汝之不
  可不勉者巳告於文武矣予不敢宿者對成王之
  時此心此意即對於文武也自是當惠順篤厚次
  敘而行無至于遘自疾之地能如此則萬年皆厭
  飫汝之德殷之民亦日漸月漬而有所成矣殷之民
  乃承敘萬年其永觀朕子懷德蓋殷民乃讎民能
  使之承敘然後萬年永觀朕子懷德也
  戊辰王在新邑烝祭歳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一王
  命作冊逸祝冊惟告周公其後王賔殺禋咸格王入
  太室祼王命周公後作冊逸誥在十有二月惟周公
  誕保文武受命惟七年
  此史臣記當時事也戊辰十二月戊辰也王在新
  邑在洛也烝祭常祭歳也文王騂牛一武王騂牛
  一常祭止用騂牛一也因烝祭封伯禽於魯王賔
  殺禋於常祭之外又殺牛以祭封伯禽與祭歳對
  言故曰賔以歳爲主此爲賔也惟周公誕保文武
  受命惟七年者史官記周公輔成王保文武受命
  終始至此凡七年也

知识出处

增修東萊書說

《增修東萊書說》

出版者: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

出版地:扬州

《增修东莱书说》宋吕祖谦撰。祖谦有《古周易》已著录。是编《文献通考》作十卷,赵希弁《读书附志》作六卷,悉与此本不合。盖彼乃祖谦原书,未经编次,传钞者随意分卷,故二家互异。此本则其门人时澜所增修也。原书始《洛诰》,终《秦誓》。其《召诰》以前、《尧典》以后,则门人杂记之语录,颇多俚俗,澜始删润其文,成二十二卷。又编定原书爲十三卷,合成是编。王应麟《玉海》云:“林少颖《书说》至《洛诰》而终,吕成公《书说》自《洛诰》而始,盖之奇受学于吕居仁,祖谦又受学于之奇,本以终始其师说,爲一家之学。而澜之所续,则又终始祖谦一人之说也。”澜,婺州清江人。厉鹗《宋诗纪事》收其诗一篇,而不能举其仕履。考周必大《平园集》有祭澜文,称“从政郎差充西外睦宗院宗学敎授”,而澜自序则称“以西邸文学入三山监丞”。盖作是书时爲监丞,其后则以敎授终也。吴师道曰:“清江时铸,字寿卿,吕成公同年进士,与弟鋹率羣从子弟十馀人悉从公游,若澐、若澜、若泾,尤时氏之秀。成公辑《书说》,澜以平昔所闻纂成之。今所行《书传》是也。”然则是书一名爲《书传》矣。又,朱彝尊《经义考》,是书三十五卷之外,又别出时澜《增修书说》三十卷,并注曰:“存。”今三十卷者未见,不知所据何本也。(《四库全书总目提要》卷十一《书説提要》)案:馆臣及胡凤丹《重刻增修东莱书説序》并称,澜“婺州清江人”。婺州有浦江县,无清江之邑名。考《增修书説自序》,自称“门人金华时澜”。《金华府志》“时澜”条注云:“《金华贤达传》:字子澜,兰谿人。师吕祖谦。淳熙辛丑进士,累官朝散郎,通判台州。祖谦辑《书说》自《秦誓》泝《洛诰》,未毕而卒。澜补完之。有《南堂集》若干卷。兄澐字子云,师祖谦。著《尚书》、《周官馀论》未成卒。”则澜爲兰溪人。国家图书馆藏《增修东莱书説》三十五卷,《图説》一卷,宋刻本,《图説》卷一至十一配毛氏汲古阁影宋钞本。此集无由得致。此外别有纳兰氏《通志堂经解》本,浙江图书馆有藏本。胡氏《金华丛书》虽未详其据本,惟见卷首载纳兰成德康熙丙辰序,盖《通志堂经解》本也。然二本相校,文字多有出入,抑镌刻时未及细校欤?特存之以资参证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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