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禮部文集卷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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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吴禮部文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3373
颗粒名称: 吳禮部文集卷十四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0
页码: 一-十八
摘要: 本卷记述了吴师道所作忠义录序、送方寿父之道州序、送赵伯器序、赵子敬复墓后序、送元生序等作品。
关键词: 元代 杂著 吴师道

内容


  忠義録序
  嗚呼天下之生久矣亂亡之國代有而忠義之士靡國無之蓋天地
  降衷君臣大分亘萬世而不冺者也故開國之君其待亡國之臣抗
  命讐已者雖殺之而未嘗不嘉其節賣降輸國者雖賞之而未嘗不
  愧其行所以旌義勸忠懲委質而懐二心立垂世之大法也往者宋
  歴告終我朝神武方興兵威所加望風稽首然一時仗節死義以爲
  其主者往往而有後之秉史筆者固不得廢時平事息三紀于兹微
  者將弗遂湮滅乎吾友張子長忼慨好義者也於是博采旁搜傳信
  覈眞凡得死節之士八十有七人女子四人焉所録雖前朝之臣而
  著民彛輔世教固亦聖代之樂聞也予嘗論宋三百年傳世十六唯
  道君荒淫餘無甚失徳其守國以仁其用人以儒其待民近厚當其
  末年賈似道頻柄誤國進用者皆依阿患失之徒風俗委靡熟爛勢
  必及亡而我朝乘其敝是以興師致討惟切責首釁數其失信背盟
  之罪而已天時人事可見也世之議宋者曰崇文太甚抑武太過兵
  勢衰弱以予觀之特委巷之末談耳今所録如文如二李陸謝軰蓋
  宋之眞儒也其武臣握强兵膺重寄者遂爾降叛而偏禆小校卑臣
  散隸死者不可勝數彼又何以得此於若人哉嗚呼忠義之夫觀於
  存者而知其亡徳澤之報觀於賤者而知其國覽是録者或因予言
  而有考云
  送方夀父之道州序
  士生志四方蓋游宦所必至古之人皆行之獨悲夫今之不幸也科
  目未興而無以爲官從師道息好士禮廢而無所於游當今南北曠
  蕩之時而老於茅茨林穴之下者豈無贏粮之資哉勢有所不能也
  曩予聞浦陽方君存雅名及見其詩文慕交之朋從間徃徃爲予言
  其人雖老而流風醖藉樂道人善𥋤嘗挾其𠄞二季游江湖賢士夫間而
  恨未之識也今幸秋識夀父於客舍一見語未卒掉鞅去髙姿勝韻
  烱烱心口間旬月未已旣而夀父復来過門言別曰里故人之官春
  陵邀我偕往雅聞南方風物山水之勝將覽以自廣發胸中之奇也
  余聞其言爲之蹙蹙然汗浃不自禁平生少年時意氣激昂萬里咫
  尺謂司馬子長特易易安知局束困頓至此哉今君汎然而游無假
  於仕獨遇好士者之求馳騖東西靡不如志安得企而隨之乎矧今
  所遊尤余所動心者道蒼梧瀟湘之墟望九疑之聨綿舜峯之莽蒼
  重華二妃之遺迹尚有可見者乎歌七泉之詞弔侏儒之民元次山
  陽亢宗之文章行事尚有可考者乎雖然子誠有志於學也其爲我
  出城西度營川訪濂溪瞻丘園之尚存問子孫於異代歸而誦其遺
  書沈潜無極太極之妙想像光霽洒落之襟以一洗萬古之塵陋顧
  不偉歟他日遲君之歸當累日劇談告予以所得予將益愧焉不若
  是而止也
  送趙伯器序
  甚哉爲學之難也資至焉師非其人未至也師得焉父兄不以道未
  得也天予之以其資而人繼之不以善豈皆果於自棄哉固有父師
  之間不能交遇而相成爾有玉於此工人彫琢之幸得善工主人信
  其技付之以所甚愛聴其自爲而無敢撓敗然後器成用適而稱天
  下之良玉焉吁成人之材而欲交盡其善若是者亦希矣故程大中
  知周子之賢而遂興河南之道吕正獻伸焦君之教而卒成滎陽之
  名孰謂千載之下無人哉趙生伯器生有道者家淸淳沈厚夙有異
  質從游来南得師之良寔惟許君討論指授夜以繼日凡羣經六藝
  之㫖亦充乎其有聞矣余觀其從師而進於學琅乎若宫鳴而商應
  也涣乎若日出而冰消也勃乎若時雨旣至草木拨起而莫之禦也
  崇業茂美往與齒俱得師如是知其不能舍而去也今將有行則如
  之何雖然學主於正而已道於正者必至焉許君之學上崇紫陽今
  入聖之道未有舍紫陽而徑者也自今其尊前聞緝舊功求紫陽之
  徒而從之焉是亦許君也韓子不云乎江河而下苟不止雖有進疾
  必至於海學者必慎其所道子之所道正矣旣善其始而據其源矣
  循而不止有不至海者哉勉臻厥成以揚父師文人善教之美吾
  於爾乎望
  趙子敬復墓後序
  自聖人之道不行而異端恣横浮屠氏尤甚非特遭時然也其徒率
  多强力忍難併志齊一衣冠之士有不逮焉故塔廟被八區而吾有
  鞠蔬之宫財施傾萬家而吾憂不足飽之飯取輕見譏疾視披猖或
  與之抗而不勝則益以爲笑吁異端之不勝久矣特患夫爲之者氣
  餒而才慊爾事有出於綱常之所不容神人之所共疾聲其罪而擊
  之才足以集事氣足以配義然而不勝者未之有也持吾必勝之具
  雖千萬人往况一夫之敵哉趙君子敬先世居蘭臯其墳墓在郭東
  與今集賢公實同自出他子孫散處吳越間祠田墓亭守者不支併
  于豪僧君聞之走數百里以質于有司兩年於外啗誘撓怵百計弗
  屈卒逢賢眀遂底於直愚聞浮屠氏以禍福語愳世而奪攘舞姦殊
  不自懼何也蓋其爲教也棄倫滅親絶葬廢祀於他人尚奚恤哉矧
  狃於無所忌而施之吾儒微趙君得不被無人之譏乎君旣訖事告
  歸祇謁玄堂脩治缺夷松楸鬱然祠像如故睇瞻徬徨以喜以悲予
  因君亦重有感也五陵之愁雲北邙之悲風金盌珠襦不知流落何
  許而君家一坏土獨存於衆壤之餘復還於旣失之後孝子慈孫之
  功誠有不泯况乎抑異端崇世教一舉而二善獲耶予旣喜其事因
  序而貽之俾示其後之人而且以厲吾黨之士
  送元生序
  公卿大夫之子異於庶民者非謂其仕之易爲也謂其才之易成也
  昆岡無凡珉鄧林無散木其所據者固異焉典樂之官旣遠世之必
  得仕者且無用學焉膏粱綺紈移其體博弋聲色奪其志異時積驕
  踵愚墮先敗官者十而八九彼孰無材也哉直自棄耳薊丘元生侯
  伯之家眀雋好修氣和而行謙屬文爲詩尤工書畫人皆賢之愚謂
  以子之爲賢於世固萬萬責以君子之備則尤有所當勉者子之學
  外也非内也華也非實也盍亦求之爲經乎聖人之經子非不習也
  習之於心身則吾所謂内而實者也夫如是則有大過人者矣子之
  来獨深慕交予方將切磨相從以久而復不可留故其意彌切而不
  知其言之直也今之法世宦者必通一經雖㣲予言子亦將有黽勉
  程督而不容自已者焉然或疑予言之過則將曰子責我以學則子
  庶㡬學於此矣是何迂疎困頓世之不取子也嗚呼子非予比也予
  固庶民也
  送王文學序
  文學卑官也今之衣冠而儒者舍是無以爲仕而或者重不滿焉謂
  其以雜混正少妨老也夫其貴老成而賤新進者豈不以持守縱肆
  之異歟至其稔利欲而謬名義則以縱爲能守爲拘矣是故君子之
  論無彼此先後一以賢否爲斷耳王君仁境以文名四十年而来教
  吾州其老成有守者歟君年倍予辱視以友相與道古今較文藝如
  源泉之不窮如良賈之善鑒如宿將之將兵深溝峻陴應敵整暇然
  予之所敬不恃此耳抑其操若有合焉曩余負果鋭意輕天下事謂
  人生取快意卽已奚必規規然自束縛哉及究觀聖人之書乃知天
  下之事無不至於理而止安焉而聖執焉而賢悖焉而衆人夫吾之
  學固將去衆人而希聖也守其庶乎以是戰兢自持弗敢一引首揺
  足以出於理之外而指目之者莫不以爲拘也今觀王君之爲簡重
  而少文沈潛而寡耀進不希合於公卿退不責恨於諸生其所守何
  如哉今夫世之機詐誕慢便姢捷給號爲疏通者方探取富貴以驕
  其妻妾耀其鄉黨閭里而吾徒乃相從於寂寞之道果能有遇否乎
  雖然君仕者也去此殆未可量若余之莫宜方歸休城南卜居於淸
  流修竹間又將動揺其體膚筋力以奉教老人杜門飲水之餘誦歌
  謡吟先生之道以自適其適而君將歸仙都弗能相留以居相從而
  游也因感而爲之書
  送石抹州判序
  儒之絀於世甚矣平居而羣被服談説据古道則交手揶揄之動有
  所營則几席之下不能跬歩或矯衆直遂則咎責捷至况以之趨仕
  應時而概欲匿其志難矣哉然眞堅者不折眞潔者不汚眞懦者無
  敵人特未識眞爾蘭溪爲州来宦者㡬何人而以儒名者自今州判
  石抺公始方其至也人已聞其聲而知其非時俗之儒矣顧以卑而
  承尊以獨而捍衆小人狃其習舞其詐以窺吾之淺深也惟公言足
  以排羣議文足以駭俗吏髙下弛張動中樞㑹至于是非曲直之大
  奮然抗積重之威犯不測之怒而必争衆皆危之而公以有成彼窺
  伺挟持者卒亦無得也愚嘗痛儒之受誣而恨真者之未遇乃今而
  神王氣張非幸其私也聖賢之脉凛凛復生功烈亦不細矣聞特以
  爲贊而公憮然曰子徒知夫成之之易而未究夫爲之之難也仁之
  勝不仁固也膠於迹而不知變則摧格撓敗者亦豈少然後知學之
  未至於公者不足以知之矣公之居是邦與愚語道若以爲有契者
  至是且别則謂之曰予何樂於仕合汚同塵上下詭隨今詎止是耶
  老且至於道彌篤耳使别去十數年南北萬里外子試以問諸人其
  必不變矣夫以區區之信公豈俟他日哉出者難工處者易爲愚生
  無適時用矣惟治躬補𥙷過固窮守義自度可以㡬及他時亦有以復
  於公焉旣書以識别又當以是日夜服膺而無忘
  送北野蕭侯序
  國朝以神武定天下垂五十年民不識兵老臣宿將傳子若孫變習
  而徙志或挟冊吟誦操數寸管以與數行墨者競於是時方右文矣
  愚聞文武一致也古之人入則訏謨廟堂之上出則折衝萬里之外
  而爲之民者力於農業於學有急則擐甲胄而爲兵其道之出於一
  上下同之莫或異焉夫尊君忠上之方應事制變之宜所爲文者夫
  豈若曲士末藝然哉北野蕭侯世勲庸家早從碩師游天分素髙而
  又學以充之其包涵渾雄若烟海渺漫不見垠岸也開霽明逹如晴
  月麗空物無遺炤也操要機宰羣動若隂陽闔闢晦明倐忽而元氣
  自若也故其累鎮巨藩卓爾不羣去年江西洞寇竊發師環境不進
  侯乘傳馳赴召諸將切責膝行受指不數日縛至戲下人莫不多其
  功自侯觀之其所試者毫末耳嗚呼世非無奇才也或棄而不用或
  用而不竟或限之而不能以他及若侯者其可謂竟于用而無所限
  否乎夫文武之事與時弛張安而思患武之所以必飾也陋而思振
  文之所以不墜也非一其道者不能兼盡於此侯固優爲之然愚觀
  於侯之爲往往待下不代愚知晦眀以善其用尤人所難能也今方
  由金華易鎮括蒼括窘山水郡也地僻而俗閑戎政之暇優游髙居
  玩心神明氣老識融委順俟天侯之志其得矣於是行也喜而爲之
  辭
  送王教授之南康序
  士生抱軼羣之才拨俗之韻宦游四方往往得山水勝處亦至樂也
  江以西匡廬最大林谷泉石之觀絶天下王君傳明教授南康行且
  有日君故相家文雅濟美爲時羽儀前官桂林窮荒探幽歴覽萬里
  今復得是山以游抑何幸歟夫愚之樂稱匡廬者以其古多髙人名
  士之所息遺迹具在焉耳山川淸英之氣日夜不乏絶今詎無其人
  第聞虚荒誕妄之徒張侈異教髙宫瑰宇瀰漫綿絡奔走攝誘者肩
  摩袂屬而已抑深蔵髙蹈者不求人知人固不得而知之邪又惟昔
  之守是邦者前則濂溪後則紫陽道徳仁義之風入人也深固當久
  而不忘科目方興尊右正學蠻陬夷徼猶知挟其書以吟誦生乎是
  邦者當何如之興起耶因君之行其有以知之矣若猶未焉則夫表
  賢以章化作人以淑類者君之職也愚生好游羈於憂患弗獲相與
  哦雲松潄飛瀑放歌長謳来往谷中以滿其願然企君之教有成齊
  芳昔人垂榮是山則其區區慕羨於君者不旣深矣乎
  送葉審言巡檢序
  國家未設科舉士舍學校無所於仕故嘗多而壅十年来舊制旣復
  士出且有途而其壅益倍何耶或謂貢士數狭不足容或謂由下升
  髙者業必有成嘗試萬一者不可必未能以此而易彼斯言信矣而
  未能深燭夫弊端也蓋向者學校之制専故有司之察選也加詳而
  嚴前軰在列猶有典刑淸議未泯猶有畏忌雜出而躐進者間見於
  其間而未若今之甚也夫其成于外而吏部受之而始議澄汰抑
  難矣近議者建白俾或别授警曹友人葉君審言與焉余觀君迴翔
  黌序間且三十年而至於是使循常調以出一命之獲必尚淹數年
  老且及之矣彼其一旦凌越爲等夷者嵗月未艾暇豫以待之爲計
  不已得乎以君之才得職教一郡匪徒償其平生之勞其於宣昭文
  化作新多士亦素所蓄積也顧使之儗歩他岐溷之下吏投簡編而
  督兵戰輟揖遜而司警邏舍所宜有者不可得彼萬不逮君者投可
  乘之機輙僥倖而得之此余之所爲深憾而竊嘆者也雖然文武一
  道也君樂易而疏通非守章句而不知變者往就是職吾知其稱已
  抑是選例授閩海嶺嶠絶遠處而君所占乃括蒼縉雲之境便養而
  邇家無道里之艱君尤自以爲幸夷然無不平之色詎知愚之介介
  於懐者獨不能已乎嗚呼世之易處而倒置者又奚止此哉余何迂
  之甚也
  送劉教授序
  天下之官卑而實貴者無如學官其名則師其職則教雖風紀之尊
  與爲禮他有司固弗責以跪拜之節羣居則坐者尚右説經則聽者
  在下官箴之所貸吏責之所不加雍容委蛇亦何樂如之彼任州縣
  者則有奔走俯仰之勞文法期㑹之責固皆分之所當爲而不敢鄙
  厭然視此則有間矣往年予嘗慕爲學官而不可得後忝與計偕末
  第奉常受一命爲丞而見爲學官者被優異若此未嘗不内愧也抑
  聞由學官而改調者例得簿曹則其身之所處前後頓異計其遇事
  激發未必不悔爲之而有羨於昔也余来髙郵識教授劉大賔其人
  莊重温讓信能稱其職之責者時方以秩滿去過余言别將告之曰
  余欲子之官不可得矣今子將舍子之貴而效我之所爲雖然得無
  悔乎或者語予曰大賔典教是邦一新學宫功最巨當役廢並興介
  然無所汚去之日財粟猶羨溢以遺後之人方受知羣公用薦者去
  爲㢘掾爲省郎不復俛首州縣間矣夫騏驥驊騮一日千里者决不
  在凡馬之列然則愚之昧於料事而所以知大賔者不其淺耶
  戰國策校注序
  先秦之書惟戰國䇿最古文最訛舛自劉向校定已病之南豐曾鞏
  再校亦疑其不可考者後漢髙誘爲注宋尚書郎括蒼鮑彪詆其疎
  略謬妄乃序次章條補正脱誤時出已見論説其用意甚勤愚嘗並
  取而讀之髙氏之疎略信矣若謬妄則鮑氏自謂也東莱吕子大事
  記間取鮑説而序次之世亦或從之若其謬誤雖未嘗顯列而用此
  考彼居然自見遂益得其詳焉盖鮑専以史記爲據馬遷之作固采
  之是書不同者當互相正史安得全是哉事莫大於存古學莫善於
  闕疑夫子作春秋仍夏五殘文漢儒校經未嘗去本字但云某當作
  某某讀如某示謹重也古書字多假借音亦相通鮑直去本文徑加
  改字豈傳疑存舊之意哉比事次時當有眀徵其不可定知者闕焉
  可也豈必强爲傅會乎又其所引書止於淮南子後漢志説文集韻
  等多摭彼書之見文不問本事之當否史註自裴氏外索隠正義皆
  不之見而通鑑諸書亦莫考淺陋如是其致誤固宜顧乃極詆髙氏
  以陳賈爲孟子書所稱以伐燕爲齊宣用是發憤更注不思宣王伐
  燕乃孟子眀文宣閔之年通鑑謂史失其次也鮑以赧王爲西周君
  而指爲正統此開卷大誤不知河南爲西周洛陽爲東周韓非子説
  秦王以爲何人魏惠王盟臼里以爲他事以魯仲連約矢之書爲後
  人所補以魏㡬鄢陵爲人名以公子牟非魏牟以中山司馬子期爲
  楚昭王卿此類甚多尚安得詆髙氏哉其論説自謂翊宣教化則尤
  可議者謂張儀之誑齊梁爲將死之言善周人詐以免難爲君子所
  恕張登狡獪非君子所排蘇代之訑爲不可廢陳軫爲絶類離羣蔡
  澤爲明哲保身聶政爲孝樂羊爲隠忍君王后爲賢智婦人韓㡬瑟
  爲義嗣衛嗣君爲賢君皆悖義害正之甚者其視名物人地之差失
  又不足論也鮑之成書當紹興丁夘同時剡川姚宏亦注是書云得
  會稽孫朴所校以閣本標出錢藻劉敞校字又及見晉孔衍春秋後
  語參校補註是正存疑具有典則大事記亦頗引之而世罕誦傳知
  有鮑氏而已近時浚儀王應麟嘗斥鮑失數端而廬陵劉辰翁盛有
  所稱許以王之博洽知其未暇悉數而劉特愛其文采他固弗之察
  也予旣悉睹其失豈容不正乎吕子有云觀戰國之事取其大㫖不
  必字字爲據蓋以游士増飾之詞多矧重以訛舛乎輙因鮑注證以
  姚本參之諸書而質之大事記存其是而正其非庶㡬眀事蹟之實
  求義理之當焉或曰戰國䇿者六經之棄也子深辨而詳究之何其
  戾鮑之區區又不足攻也夫人患理之不眀耳知至而識融則異端
  雜説皆吾進徳之助而不足以爲病也曾氏之論是書曰君子之禁
  邪説其將眀其説於天下使皆知其不可爲然後以禁則齊以戒則
  眀愚有取焉耳是非之在人心天下之公也是雖芻蕘不遺非謂大
  儒必斥愚何擇於鮑氏哉將寡學謏聞謬誤復恐類之世之君子有
  正焉固所願也
  國䇿之書自劉向第録逮南豐曾氏皆有序論以著其大㫖向謂戰
  國謀士度時君所能行不得不然曾氏譏之以爲惑流俗而不篤於
  自信故因之推言先王之道聖賢之法而終謂禁邪説者固將眀其
  説於天下其論正矣而鮑彪以爲是將求其故而爲之説㫖䇿乃史
  家者流善惡兼書初無抉擇其善者孔孟之所不能違若之何置之
  鮑氏之言殆後出者求備耶夫天下之道王伯二端而已伯者猶知
  假義以爲名仗正以爲功戰國名義蕩然攻鬭併吞相詐相傾機變
  之謀惟恐其不深捭闔之辭唯恐其不工風聲氣習舉一世而皆然
  間有持論立言不戾乎正殆千百之一二爾若魯仲連盖絶世者然
  其排難解紛慷慨激烈每因事而發而亦未聞其反正眀本超乎事
  變之外也况其下者乎當是之時本仁祖義稱述唐虞三代卓然不
  爲世俗之説者孟軻氏一人而凡求之是書無有也荀卿亦宗王者
  今惟載其絶春申之書而不及其他田子方接聞孔氏之徒其存者
  僅僅一書又何略於此而詳於彼邪史莫大於春秋春秋善惡兼書
  而聖人之心則欲寓褒貶以示大訓是書善惡蕪録無所是非而作
  者又時出所見不但記載之爲談季子之金多位髙則沾沾動色語
  安陵嬖人之固寵則以江乙爲善謀此其最陋者夸從親之利以爲
  秦兵不出函谷十五年諸侯二十九年不相攻雖甚失實而不顧也
  厠雅於鄭則音不純置薰於蕕則氣必奪善言之少不足以勝不善
  之多君子之所以舉而謂之邪説者蓋通論當時習俗之弊以其重
  而名之也近代晁子止書志列於縦横家亦有見者且其所列固有
  忠臣義士之行不繫於言者而其繼春秋抵秦漢載其行事不得而
  廢曽氏固已言之是豈不知其爲史也哉竊謂天下之説有正有邪
  其正焉者主于一而其非正者君子小人各有得焉君子之於是書
  也考事變究情偽則守益以堅知益以眀小人之於是書也見其始
  利而終害小得而大喪則悔悟懲創之心生世之小人多矣固有未
  嘗知是書而其心術行事無不合者使其得是書而究之則有不然
  者矣然則所謂眀其説於天下爲放絶之善者詎可訾乎
  送包山孫山長序
  今州縣學外復有書院往往處山林間幽深曠迥長吏過客之所不
  至校官廪俸自給日與生詠歌誦經其中暇則升髙望遠仰林俯壑
  坐磐石而濯淸泉亦足以散塵慮蓋境静則志専志専則業精士之
  嗜學者未有不樂此也躁競者則不然古通都劇郡金粟衍裕處出
  内㑹計詣有司無虚日造請公卿揚袂矜衒朋從酒食游戲徵逐於
  講習何有又有利僻遠自逸僅一至輙去曠主席而家食僥倖終滿
  則取牒資仕進若是者其賢不肖如何哉衢包山書院隸開化開化
  山邑包山之勝可知宣城孫某任山長將往徵言爲别予與之交雖
  淺而知其曽大父處士敬甫從朱子游某實世其學夫能挹雲谷武
  夷之風是行也將充然有得其爲此而不爲彼也决矣因書以爲贈
  送芈希曽之江西序
  士之負淸才而行直道者使之處風紀之司遂其髙志而有以自見
  宜也然寡恃少諧不能與機捷者競進則邅廻欝抑齟齬拂戾勢有
  所必至處之者宜何如哉東平芈君希曽早游真揚間從學名師工
  書善古篆質直耿介士也往嵗受知江東僉憲按篤刺公辟從事幕
  下旣而調江西不遇推挽者復沿牒而東今嵗凡再至宣城顧以例
  不可則復之江西焉去家數年往返㡬千里羇旅之蕭條江濤之險
  艱風雪之荒寒人不能堪君方諷吟考古汲汲不少休察其心夷然
  而自得視其氣浩然而不衰抑賢已雖然吾徒之所賢詎知非世俗
  所謂迂遠而濶於事情者顧君之自處已定而愚亦毎以信已者信
  人焉耳今江西一道賢使林立豈無復有知君如按篤刺公者君寜
  久淹哉
  送吳子彦縣尹之辰溪序
  仕以行道古人皆然才足以自見志足以直遂信已而不徇乎人而
  又廪禄充厚足以養其父母妻子供輿馬道里費故得安意守職而
  無私憂嗟乎奚爲今之不然也大者不能伸其道而禄又勿給夫何
  樂於仕哉士生斯世雖才有髙下平居讀書史考古人成迹開口論
  天下事幸遭明時可自致其身自一命以上苟存心及物必能有濟
  豈甘槁項黄馘遂與草木俱腐所以若區區之愚過不自量亦進而
  與時流偕焉迨其焦勞州縣間屈心摧剛靦顔蒙詬前虺後蜴抗獨
  以捍衆十歩九穿擇地而避害耗資於無益挈家以自困未嘗不幡
  然悔赧然愧飄然欲去之也比来宣城識同姓子彦君蓋宋故相許
  公履齊曽孫忠淸相傳克濟其美歴仕筦庫丞佐今授辰溪尹以君
  家世之盛文雅政譽之懿固非予所敢望而平夷冲澹心事略同故
  相得爲最深每言當今仕宦獨吾徒爲難蓋欲已未能無以釋髙蹈
  者之譏然羣囂雜處中山林之氣淸苦之習無往不在未易與俗人
  言也予聞其言舉前説告之爲之相視一笑君方治装往辰溪雖簡
  遠聞其俗質而事簡斯民得賢令尹實將被其賜今無庸賛姑識其
  耿耿者爲别以見予之深契於子彦者子彦時一觀之其念予否乎
  送吳教授歸番陽序
  余来宣城得同姓三人僚則徳良友則子彦而教授仲退君則丈人
  行也今年春子彦出宰辰溪未旬日仲退以告老歸番陽二君者與
  余以文交尤莫逆相繼別去何能無介介于懐子彦行旣序以道之
  於君欲忘言得乎余觀世之爲校官者往往以廪帑之富爲善地夫
  其厚於此則薄於彼志之所存可知宣學最江東積餘饒至貸於
  人溢於無所用君漠若弗聞出内之署嘗懼已凂嗚呼若君者可謂
  絶無而僅有矣去年君預以老請憲使成公勅留之今監憲公暨郡
  官屬以下咸謂師表宜齒宿矧君淸疆未衰不當以例去而君堅不
  可大書致仕其門具舟亟行恐勿及其言曰余幼學於於父師垂老
  弗離書冊間幸復際賔興名薦書被一命不負厥職足矣年及而弗
  去人謂斯何嗚呼若君者可謂無愧於進退之際矣余聞君子愛人
  以徳故於君之去未嘗不嘉其志而健其决然惜君之僅有而重夫
  離别之戚者又豈值爲區區一已之私也哉君之學行嘗見於予所
  爲徳讓堂記併是而觀之足以得其人焉
  贈黄伯庸序
  至大中黄公可玉在杭時友人寄余詩一卷中有公名字恨未及識
  嘗賦以道意後益見其詩文聞已卽世意尤恨今年還自豫章將遊
  匡廬抵南康風雨横作艤舟上觀瀾閣識伯庸於學宫知爲可玉子
  也學祠九賢其一名灝字商伯者考亭門人曽大父也可玉之父子
  麟字麒卿不爲郡守草䧏表不食學廪粟以狷介稱文亦精覈今賢
  祠記託名他人寔其筆也於是又知其家世之詳而伯庸一見如平
  生歡聞余嗜山遊忻然從眀日由五老峯下拜白鹿洞祠出坐枕流
  亭勘書臺徘徊風泉雲壑間復尋源至風雩潄石覧崖上鐫字慨然
  想道徳之遺烈去過白鶴觀弔坡老遺迹前趨栖賢院臨玉淵上憇
  三峡橋下瞰深險觀湍石奔怒奇壮震蕩心目卽陸羽祠酌泉而返
  又眀日訪開先寺屢渉溪抵橋徑行閲恠松數里入門左雙劍峯插
  天歴萬竹亭登潄玉亭踏澗立石上仰靑壁萬仞兩飛流自絶頂下
  合注澄潭中復散分去日暮凄風岀谷若聞龍吟久之乃去乘月夜
  返星子灣舟中當其尋幽抉勝君輙攝衣披榛前導遇栖遯名蹟或
  殘碑舊題則指以相告徐行偕坐則縱談詩文樂而忘疲恨不旬月
  贏粮盡山南北之勝以永兹樂也旣作詩記游贈伯庸而伯庸復出
  可玉文及所自爲詩謂余評之余謂先隐君學有淵源又質諸聞人
  碩師文已名世伯庸妙悟卓識規摹家法出語輒過人不待愚言贊
  矣獨自念今兹之来所游處者孰非文學之選竟兩月連席未嘗有
  如伯庸相視莫逆得一吐所懐者矧伯庸賔興上有司奇寳横棄頋
  不以見尤而乃周旋弗置是何愛之深待之厚嗜好之獨異邪愚旣
  獲從匡廬游又竊窺賢父子製作之盛是行所得在此而不在彼矣
  輒序其事以識余之遇焉伯庸謹毋示他人一爲匡廬誦之
  送黄仲仁歸嚴陵序
  嚴陵蘭溪壤相接黄君仲仁猶鄉人也其爲宣城郡學録始辱與游
  及三載告余以别其言曰宣城之敎官前此幾何人矣或不安于職
  或不待終更今幸依大府之光被諸公之知徜徉其間至是秩且滿
  滿宜去奚必伺代哉愚方羈縶下曹踰滿望代代者未見雖欲效仲
  仁之去不可得聞其言殆若處樊籠而羨飛翮者矣當春和時舟行
  泝桐江上宛轉兩峡間連峯摩天江水淸徹紛紅緑卉木葱舊子
  規號鳴響應岩谷余嘗歴遊處也神馳魂飛愴恨何極雖然萬一有
  憐余者俾長林麋鹿得遂野性及時拏輕舟載斗酒與之追逐豈不
  快哉夫鄉物之思離别之感人情之所不能禁者故余因而極道所
  懐若夫仲仁之才美與其展力是學而可稱頌者則有諸君子之詩
  在
  送梁仲庸御史序
  至順元年六月甲辰江東憲使宻蘭公副使李公暨經歴梁公以祝
  釐朝出民之老者焚香夾道羅拜曰我曹頃遭飢㐫數十萬口而公
  寔生之父母妻子不謂復見今日公恩徳盛大不知所以報惟𨤲釐公
  壽考福禄允保我民旣退議相與圖像而祠祝焉不數日梁公擢南
  臺監察御史報至民又喜甚予惟江東捄荒之功雖使與副圖于其
  上而梁公參贊居多誠不可泯也先是公始至有所按治掾曹中或
  隂左右之旣露懼不自安乃連黨與詭謀飛語相搆扇以撓憲綱公
  持之堅貞憸邪自屈臺府淸眀褒黜之公卒當物議而厭人心南臺
  所隸十道江東最簡事而公適當其擾幸今使之来相安淸静而天
  災非常又有以濟其艱難焦勞弗寕而才績亦因以著顯宜其被是
  擢也公早踐華要方盛年司朝廷耳目之寄淸風惠澤所被益廣豈
  惟江東而已然江東之民懐思於公若此瞻甘棠之遺䕃念桐鄉之
  故壤亦豈忘之驅軺車持使節異時重來父老尚有存者庶及見之
  豈非盛事哉
  贈申彦直序
  士平居尚志孰不曰患不吾用用必濟物一旦得職則汨沒利欲而
  不酬其言者多矣然用有小大故所及有廣狭而又有不能如其志
  者焉若夫職小而施廣志遂而事成者不亦難乎始余至寕國申掾
  彦直遠自番陽來與之語而異之後見其在府中所立無不卓然可
  稱嵗己巳宣城旱飢最甚彦直受命司憲以拯捄爲己責方秋時城
  中米絶細民無所得糴皇皇且旦夕殆則首督富者糶爲之節量規
  畫以安之已而流亡四出勢益廹念官庾發必俟命將後弗及盍先
  議勸分適予自江右還申攝邑而相謀於是民之訴不能自食者餘
  五十萬口老弱纍纍日數千百擁府縣門不去豪民大家方懼已削
  顯抗隂沮怨怒謗讟羣起而吾二人日夜坐縣中疲精竭力爲所欲
  爲者一夕甚寒予以歸休及門而彦直至語余以事之難仰屋太
  息繼而痛哭余語之曰利於人而害其躬者天必不爾第安之是時
  亦姑相寛譬而事之濟否未可知也頼部使者淸眀見任不疑屡折
  羣言事卒以集亦云幸矣其後發廪散財分任以出彦直勞益多議
  者嘉其爲且名書進之淸途是固激勸之公余聞有所爲而爲善者
  不誠因上之人以成功而掠以歸已者悖彦直豈有是哉所深喜者
  爲人之所難盡力於已知而得以遂其濟物之志焉耳彼乗時以利
  其私扼餓莩之吭而奪之餐者方鷔然自以爲得而媢疾有技違之
  俾不通者亦何足與議哉屬余將歸追念前事猶痛定思痛因併書
  所欲言者以爲彦直告彦直堅於爲善而於世之毁譽乖合皆不必
  計是亦區區之志也
  送李慶昌憲副序
  士繇一命而上卽可以攄志利物况乎乘騘戴豸駕軺秉節處淸肅
  之司者哉然風力堅疆者或鷙而少惠庶務眀察者或廹而鮮弘全
  是道者蓋難其人乃今於江東憲副李公見之公御物甚嚴疾惡不
  少貸莊毅之容望之凛然而遇循良㢘潔吏有禮崇奬扶植惟恐或
  傷之詢訪周詳綜理精覈若不能毫髮遺而粹夷之德冲雅之量恢
  乎其有容焉蓋其踐歴三臺爲材御史聲望之著非一朝而逹於風
  憲之體亦其積習然也兩年分部溥境内宣化振俗鉏滌寃淸風
  所激庶彚昭蘇遭嵗荐飢宣歙間流民千餘人自署部屬横擾且不
  測公痛懲之離其黨發粟勸分賑救甯國廣德建平諸縣所全活者
  數十萬口惠澤尤博以大及物之志亦足無愧矣驅馳焦勞至於嬰
  疾謁告謝事飄然北歸度去之心固非薄淮陽然去是且羽儀天朝
  澄淸諸道特六郡數十縣之民遽失所依而下官末屬囿於安全之
  内而藉以自立若區區之愚者不少豈能無悒然也哉某嘗學爲文
  辭目公之偉績頗欲見之頌述而公實傳静軒閻先生之業若李漢
  之於韓公者故不敢以蕪陋進屬將有行而某亦且去官聞宣之人
  士復爲詩歌輙不能自巳序其梗槪以俟觀者擇焉
  張屏岩文集序
  士傳世不專以言而言固德之符也夫子曰有德者必有言夫德修
  於身不見於言有之矣其見於言則亦皆心術行事之所寄如景之
  出於形耳不然聖人豈爲是確然深信之論哉若吾東陽屏岩先生
  張公之爲人純眀而粹美夷坦而淵深孝愛友讓敦義篤行自其鄉
  之人及吾黨之士識與不識皆稱其爲君子長者也當宋季年以詩
  義爲淛士第一入太學纔二十有六歲英華之氣發於文辭同時軰
  流固望而敬之矣未幾國亡隨其君北遷道途之凄凉羇旅之鬰悒
  閔時悼已悲歌長吟又有不能自已者焉方中朝例授諸生官獨以
  親老丐歸遂得婺學教授改調時年甫强仕卽陳情辭禄以遂志養
  杜門深居沈潛經籍益造精微不爲苟作蓋其自少至老雖所遭不
  同而履度若一故所著述皆本性情義理舂容和平粹然一出於正
  較其生平所爲殆無一毫不合者所謂有德之言豈不信哉公旣没
  其子樞裒遺藁屬愚爲序雅聞公晚年屏棄筆硯以汨性害道區區
  以言語求公特其淺者也况子長超卓之才閎肆之學方大振于文
  異時併其前人而尊顯之宜也於愚何取焉獨念初與子長定交逮
  今且三十年聞公嘗囑以吳某無他来必許其周旋見則自延之荘
  坐竟日談學館舊遊及留燕時事嘗出數編相示毎讀一篇已輒言
  其所作之故盖公平居人未嘗見其面也藐焉不才負公期待衣冠
  道盡風流日微故書以致其拳拳之思有不知其僣矣公名觀光字
  直夫屏巖其號里系事行詳見子長所自志兹不著特别取其出處
  之槪有係於文者云
  春秋胡氏傳附辨雜說序
  讀春秋者必自三傳始甚矣三傳之不可盡信也公穀傳義不傳事
  是以詳於經而義未必盡左氏傳事不傳義是以詳于史而事未必
  實說者謂三子皆口傳授之學者乃著竹帛而題之以其師之目本
  皆不謬而濫說往往附益其中其信然歟前儒固守其說啖趙氏以
  来始有所去取折衷至宋而二孫二劉蘇許呂氏各稱名家槪不能
  無異於三傳至河南程夫子敎人讀是書以傳爲案經爲斷推眀聖
  人經世之法而於大義嘗發其端中更王氏以私意廢格咸所憤歎
  胡文定公當紹興中專進讀是經大綱本孟子微辭祖程氏根據正
  矣自謂事按左氏義取公穀之精傳有乘謬則棄而信經又謂左氏
  博通諸史敘事使人見本末傳説旣久浸失本眞要在詳考而精擇
  之可謂通而不固者也然自今觀之信經棄傅者殊少晐惑於左氏
  者尚多末免迂絰旨以從紀載之誤不得己而間采諸家意雖近厚
  而不自知其失也若其㥽王氏廢經之害閔衰世而憂弱𢐅主因説讀
  以寓𧧒諫諷故其爲言或勁而㣲過激而小不平其它義之不足以示
  勸戒者多闕勿論大要以尊君父討亂賊闢邪説正人心用夏變夷
  爲主則不可訾也故子朱子之論謂其以義理穿鑿夫曰穿鑿則不
  可謂之義理蓋義理正而事情未必然故曰以義理穿鑿爾且朱子
  考訂諸經略僃獨春秋一字弗之及嘗恨不見國史終莫知聖人筆
  削之意又曰巳與聖人神交心契然后𥐖可斷其書吁國史豈復可見
  聖人如天天豈易知蓋有測焉而偶合者矣朱子雖不滿於胡氏而
  終許其大義之正則談春秋而宗胡氏未有不先焉者也方今設科
  表章與三傳並學者宗之宜矣而議者猶或病之間嘗誦詠反覆輒
  以所未安者疏而辨之其或事義足相發眀者附以見焉雖冒昧不
  諱而庻幾察於胡之大意因以識陋存疑將質之當世通經之士騐
  諸他日進學之工願爲是書忠臣而異於讒賊者是則區區之志也
  香溪先生文集後序
  子朱子集註孟子全載范浚心箴由是天下莫不聞其名且與天壤
  俱敝也浚字茂眀婺之蘭溪人因其里居稱香溪先生祠於學宮舊
  矣某㓜卽訪其文集不可得嘗讀黙成潘公與范賢良書而知其交
  讀徐忠莊公徵言傳而知其所取又得前軰誦傳姑蘇臺賦雜興諸
  詩滋欲見其餘而仁山金氏四書考證謂范集近亡以金之洽聞而
  云然殆無有矣居其鄉思其人而不得誦其詩而讀其書不能不致
  予恨焉至順辛未始得先生文七卷於親友應氏家蓋其首編也陳
  君巖有序稱從子端臣右史所纂凡二十一卷則逸者尚多一日先
  生族孫俊来言家藏缺自一至五卷惜其無從補也於是忻然畀之
  足以成編嗚呼百年之閟一朝而顯兩家之藏不期而合抑亦有數
  存其間耶先生當紹興中舉賢良方正以秦檜當國不起犬節偉矣
  其學多本於經貫穿精覈諸文皆嶄絶矯健鑿鑿眀整卓然名家鄉
  先正有集蓋自先生始也古之賢者嘗患無子孫之傳而有子孫者
  每患其不知學近時范氏之族豈乏富貴者恨其不能專爲先生置
  祠奉常至於斯集之傳又不過當時一餉費爾浮榮悖貨倐焉澌盡
  而不亡者固自若亦足以有儆矣今右史裔孫元璹念殘闕之復完
  恐泯沒之荐至首刋數卷將卒其族人之力而終之不私其美又以
  右史䝉齋集未及刋則以其與香溪唱酬諸詩先附見焉俾予序其
  事予於是編固願有述又嘉元璹之能光昭其先庶幾賢子孫已凡
  與於此者豈不與有榮乎
  送徐生序
  學未有不原於知者也理散乎萬微而心殃乎毫忽非有以極其精
  則粗略膚淺之習勝沈潛切實之功少昧迷其眞而何以措諸事爲
  哉此古今學者之首務而甚難者也愚少也非不學騁乎末流旣而
  反求諸經粗知渉獵慨然念鄉之前修皆已淪謝而無存矣幸而遺
  規緒論未盡泯滅毎嘆其窮深析微精研妙契句求字察其用心若
  深文之吏然非過爲煩宻也以爲不如是則不足以得天下之理也
  理不患其不一所難者分殊爾𣙡因是而悟先儒之言確乎不我欺也
  然又必持餋踐蹈交相發而後爲至焉竊嘗志於此矣間者忝末科
  綴微官出入世故退而思其所爲可愧可悔者何限政坐未能精知
  耳近嵗歸休屏處復且安心方策日求其所未至孑焉寡儔無與切
  磨者亦非盡善之道也三衢徐生来吾州亟見而益親其天資眀鋭
  而纂言考義甚富且歴訪予以前修及一二畏友必欲聞其梗概汲
  汲孜孜將窮日夜而追之其用志可謂勤矣於是且歸復治其故業
  予方資朋友之助而生不可留又恨未能盡其所欲言者而辱徵言
  於予遂以平日困學而嘗歷𠪖者告之非以已律人也顧已之道乃儒
  先之道而不悖於聖賢者也生於予言果能不疑否也三衢多君子
  生歸而與之游居必非若窮鄉寡陋之所得者有得焉幸以告我若
  其决科成名以取顯耀直易事耳姑少須之
  送浦江邑長元凱公序
  科舉之選所以望天下之士者重矣由科目而仕者要必以有異乎
  人然異乎人者豈有他哉正身眀敎守職奉法一循聖人之道而不
  戾眀天子之意則所謂異者又不過卽其常而已彼其矜智能侈事
  功思踰其分千赫赫之譽者君子顧弗取焉愚識斯説久其嘗爲吏
  則未能自信否也浦陽與吾里壤接頃見前太常博士桞先生談其
  長官元凱公之賢知其一出是道也蓋浦陽山邑號少事易治公旣
  臨之以不煩蕭然堅淸之操薰然慈良之風恒久不渝而租賦簿書
  之餘唯興學講藝是務故不令而民自化子游不云乎學道則愛人
  仲弓亦曰居敬而行簡斯人也非有得於是與未之多見也今其滿
  去邑人士争爲頌歌而遠以屬予序之誠嘉夫公之政有契於予心
  其所立眞足以増科目之重而勵吾黨又信桞先生之不誣不敢以
  未識爲辭公發身胃監擢首乙科始授秘書郎選長山陽而至兹邑
  舍館閣之淸華而親民社之煩勞司政柄者蓋將嘗試而躋用之其
  於此乎徵矣

知识出处

吴禮部文集

《吴禮部文集》

本书为诗文别集,共二十卷,附录一卷。元吴师道撰,卷一为赋,卷二、卷三为五言古诗,卷四、卷五为七言古诗,卷六为五言律诗、五言长章,卷七、卷八为七言律诗、五言绝句、六言绝句,卷九为七言绝句,卷一〇至卷二〇为文,附录有吴师道墓表、墓志铭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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