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禮部文集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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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吴禮部文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30003366
颗粒名称: 吳禮部文集卷十
分类号: I269.6
页数: 8
页码: 一-十五
摘要: 本卷记述了吴师道所作三国志杂论、汉魏正朔等杂著。
关键词: 元代 古诗 吴师道

内容

三國志雜論
  荀彧
  操欲取徐州還乃定布彧曰昔髙祖保闗中光武據河内云云攻之
  不㧞略之無獲不出十日云云
  此是學李左車説陳餘語
  前討徐州威罰實行其子弟念父兄之恥必人自爲守無降心
  此是規摹韓信秦父兄怨之痛入骨髓語
  議遷都許彧以爲云云彧勸操曰昔髙祖代爲義帝縞素而天下歸
  心云云
  操以詔書示彧云云彧曰劉項之存亡足以觀矣今與公争天下者
  唯袁紹耳云云
  此段規摹韓信請言項王爲人語
  操與紹連戰議欲還許彧曰今軍食雖少未若楚漢在滎陽成臯間
  也是時劉項莫肯先退云云
  或説操宜復古置九州彧言曰云云
  此是比張良諫立六國後事
  杜牧云彧之勸操取兖州則比之髙光諫不令還許則比之楚漢及
  事就功畢乃欲邀名漢代譬之教盜穴牆發匱而不與同挈雖所以
  論彧者未盡亦足以誅姦鄙之心矣司馬光乃謂凡爲史者記人之
  言必有以文之比操于髙光楚漢者史氏之文愚按彧引髙帝不但
  取兖還許二事或言山東未平彧則以髙帝爲義帝縞素勸其挾天
  子以令天下操患力不敵紹彧則論劉項之存亡以釋其疑操以彧
  爲子房而彧動引髙帝宜矣史氏紀載大抵因其言而文之未有全
  出已語况彧之言不一豈得皆爲史氏之文飾乎馬公曲爲彧諱其
  論未當若乃陳夀規摹漢史沾沾自喜真以髙帝視操則有之矣夫
  儗人必于其倫夀之無識奚責哉
  郭嘉
  魏書曰備來奔以爲豫州牧或謂操圖之嘉曰備有英雄名以窮歸
  已而害之是以害賢爲名云云
  傳于備來奔云云嘉曰備有雄才而甚得衆心終不爲人下宜早爲
  之所㑹操使備擊袁術嘉與程昱俱諫時備已去操恨不用嘉言
  曹操不殺昭烈此自英雄之度嘉昱算略之士恨圖之不早耳昱傳
  載與嘉並諫遣昭烈謂前日不圖備昱等誠不及則二人皆嘗言之
  矣
  按董昭亦勸操止備三人者其智略同而操之所深信也三人皆言
  之而操不聽豈非偉度乎綱目據魏書使嘉掠美而操沒善豈其實
  哉
  田疇
  田疇感伯安之遇痛公孫之暴厲志矢言義存報主可謂壯矣苟量
  力不敵銜憤莫遂獨往終身固無尤焉旣能合衆致强謂宜伺時乘
  隙得正而輔孰能禦之幸而獲逞□擇所從事成脱屣以明素志可
  也當鮮于輔連烏桓之衆袁紹督易京之師輔乃故吏疇嘗與之比
  肩紹有徴命亦可因以殄賊于此之時靡聞感奮何乃操使臨門聞
  命恐懼輸智猾賊用爲啓導飾言鄉部之忿以掩非義之從是致蹋
  頓隕命熙尚授首不念公孫之殄滅實繇假手于二族爲讐人報能
  無愧乎頋乃哭尚以徼義辭爵以爲髙可謂輕重乖宜去就無當者
  矣
  赤壁之戰
  赤壁之役漢賊褫魄迹其輕敵淺謀無以自掩操貽孫權書云值有
  疾病孤燒船自退横使周瑜虚獲此名評者謂操欲間瑜故爲是言
  果誰欺乎考之史瑜勸權戰也謂操衆不習水土必生疾病且然之
  辭也魏志則曰戰不利于是大疫則疫在戰後矣于瑜傳乃云時有
  疾疫此不足信也黄蓋獻謀因風縱火瑜傳所載著于吳志乃云操
  燒其餘船引退夫燒盡北船延及岸上營落豈復有餘自燒其餘豈
  人情也原夀之意祇欲附合操書掩飾敗衂之醜故爲異同以亂其
  實不知明者觀之豈能眩哉
  曹植
  操之諸子彰最爲鷙暴璽授之問誠有異心倉舒早慧而譎年稍延
  殆未可量直文藝而已加以任性不飾素志無他非丕所忌也當儀
  廙見誅灌均希㫖而禍不烈者良以此歟逮叡之世上疏求自試求
  存問親戚夫以直之才固宜見用曹氏大計固宜厚親戚然當時疎
  遠猜忌之已成言之者適所以爲迂于事而昧于智也直乎吾知
  免矣
  司馬懿
  司馬懿請與武侯戰曹叡使辛毗監其軍以制之請戰者外示武而
  監其軍者知其不敵而飾其事也將在軍君命有所不受苟能制吾
  豈千里而請戰耶武侯料之明矣史又謂先是懿數請與亮戰按建
  興六年春出祁山冬圍陳倉魏皆遣曹真來拒八年眞請由斜谷入
  叡遣懿泝漢水由西域與真㑹漢中以大雨道絶而還九年出祁山
  叡始遣懿來拒遇于上邽歛兵不交至鹵城登山掘營不肯戰賈栩
  魏平有畏蜀如虎之譏不得已而戰遂大敗繇是論之懿始終不敢
  戰戰則敗耳史氏之言抑何誣哉虚夸其勇實露其怯所謂欲蓋爾
  章者歟
  華歆邴原
  管寧華歆邴原史稱三人相與爲友徃徃並以名徳之士尊之愚嘗
  評漢魏之際淸風全節髙蹈不汚惟幼安一人從惡滅義無若歆而
  原亦簒賊之臣豈二子者矯飾于初年而狼籍于晚暮耶與寧並列
  豈直麟鳯之於猰犬哉
  裴氏著龍頭腹尾之評亦止爲不當以先後論而不斥其非倫何也
  攷之世説載揮鉏擲金及分坐割席二事又魏略稱寧嘗笑邴華有
  仕宦意則知當時已辨其賢否裴氏所宜著録而反不之及蓋亦有
  同乎世識崇飾其賢掩匿其惡而孰知惡之終不可以掩也
  譙周
  譙周陳夀皆巴郡人也夀于杜瓊傳載周問當塗髙之義明魏之當
  興推備禪之名知蜀之必亡與周傳勸禪降魏之言相表裏大概謂
  天命在魏又以尊司馬氏之繼統爾周言于禪曰若降魏魏不裂土
  以封請以古義争之此誠大謬無識之論而夀謂衆人無以易之理
  又云劉氏無虞一邦蒙頼皆周之謀吁賣降覆國俛首事讐曾不以
  是爲非而反以是爲善乎又載其與周别周語予曰孔子七十二劉
  向揚雄七十一今吾年近七十庶慕孔子遺風可與揚劉同軌雖因
  年嵗比方實則顯自附儗雄之失節周尤有甚更生忠誠周自視何
  如而况敢上議聖人乎周不可勝誅矣
  夀之著此若以矜其平素親遇之榮其他褒賛如所謂後進通儒所
  謂行止有取子孫亦忠篤質素又引董子比之所以尊揚周者不一
  而足徇私黨惡一至于此其罪當與周同科矣
  郤正
  郤正身草降箋臣事讐賊故其論姜維也不斥其不孝不忠之大罪
  而舉其小善以爲稱降叛之相爲敞也陳夀取而著之篇其自爲論
  也亦止責其黷戰屢擾而已君臣之義置而不論可乎
  孟宗
  事親孝故忠可移于君古之人不得已則寧輟忠而全孝傳曰君子
  不奪人之親亦不可奪親也金革之事無辟孔子以爲有爲爲之蓋
  臨事而制是豈可以爲常也哉孫氏之制奔喪者死傷化悖典甚矣
  有人心者肯捐其親而委質乎當時顧悌喪父權强令釋服悌畵壁
  作棺柩象對之哭泣服未闋而卒奪情滅孝誰之罪歟孟宗喪母奔
  赴自拘聼刑陸遜爲之請減一等其秉志純篤不爲淫刑所撓可謂
  絶無而僅有者矣
  朱子嘗謂此事闗係甚大
  按吳志司空孟仁卒注引吳録及楚國先賢傳所載寄鮓生筍等事
  當并書之宗事他見亦多如孫琳廢亮而爲之告廟仕虐酷之朝無
  所匡救而不能止此是其失不可以此而廢彼也
  甘皇后
  昭烈祖雄父名字僅見至于母嫡室皆不知誰氏元年旣立宗廟
  祫祭高皇帝已不必已建親廟並有諡號嫡室追崇禮亦宜之豈有
  此之未及而下議皇后之諡乎孔明舉事必不其然此皆記載缺略
  之罪
  按志建安元年吕布襲下邳虜昭烈妻子求和得還三年布遣高順
  攻之復虜妻子曹操禽布昭烈得妻子五年操擊昭烈虜妻子據此
  則昭烈妻凡三見虜也
  甘后傳云昭烈住小沛時納爲妾昭烈數喪嫡室攝内事随至荆州
  産後主昭烈以建安六年至荆州十二年後主生十三年操追及于
  當陽長坂趙雲抱子禪保䕶甘夫人得免
  又劉封傳云昭烈至荆州未有繼嗣養爲子則未至荆州以前未有
  子史之所言自相戾也
  漢魏正朔
  魏明帝景初元年有司奏以爲魏得地綂宜以建丑之月爲正三月
  定歴改年爲孟夏四月其春夏秋冬孟仲季月雖與正嵗不同至于
  郊祀迎氣祀祠烝嘗廵狩蒐田分至啓閉頒宣時令中氣早晚敬授
  民事皆以正月斗建爲歴數之序齊王芳正始元年春正月始改從
  舊景初元年四月至正始元年正月卽漢建興十五年三月至延熙
  二年十二月也魏志所書例差一月今綱目所書上著漢年而下從
  魏正如延熈元年正月立皇后張氏今書二月冬十一月蔣琬出屯
  漢中今書十二月二年二月蔣琬爲大司馬今書夏其餘皆當正自
  昔言漢初及秦元年冬十月皆謂不改月獨顔師古謂此皆太初正
  歴以後追書吕子大事記是之顧注史最精必有所據且賈山言有
  云願以夏嵗二月使當時不改月何以有是言魏明之制固爲不典
  其改月不改時亦因可以推見前代之必然也
  綱目改定文
  建興十五年春正月魏黄龍見以三月爲夏四月 夏五月魏地
  震 魏以陳矯爲司徒 魏制三祖爲不毁之廟 六月魏
  擊遼東不利公孫淵自稱燕王 皇后張氏崩 八月魏大水
  魏主殺其后毛氏 九月魏營圓方丘南北郊
  冬十月吳以諸葛恪爲威北將軍 十二月魏遣太尉司馬懿擊
  遼東 魏鑄銅人起土山于芳林園 魏光禄勲高堂隆卒
  魏作考課法不果行
  延熙元年春正月魏以韓暨爲司徒 立皇后張氏 立子璿爲皇
  太子 吳鑄當十大錢 秋七月魏司馬懿克遼東斬公孫淵
  八月吳中書郎吕乙伏誅 冬十一月蔣琬出屯漢中 魏主叡有
  疾立郭夫人爲后召司馬懿入朝以曹爽爲大將軍 十二月魏司
  馬懿至洛陽與爽受遺詔輔政魏主叡卒太子芳立
  二年正月魏以司馬懿爲太傅何晏爲尚書 三月以蔣琬爲大司
  馬秋九月吳遣將軍吕岱屯武昌 冬十一月魏復以建寅之月
  爲正 吳將周胤有罪廢徙廬陵
  附録
  綱目延熈八年冬十一月大司馬蔣琬卒 十二月尚書令董允卒
  以宦者黄皓爲中常侍
  按漢志九年十一月琬卒董允傳九年卒此皆仍通鑑誤 目録九
  年琬卒不誤
  又考允傳陳祇代允爲侍中與黄皓互相表裏始預政事祇死後皓
  以黄門令爲中常侍奉車都尉操弄威柄終至覆國 祇景耀元年
  卒據此文則皓此年未爲中常侍也然専政則自允卒後始
  九年以姜維爲衛將軍與費禕共録尚書事
  按維傳在十年亦仍通鑑誤
  景耀二年秋八月陳祇卒以董厥爲尚書令諸葛瞻爲僕射
  按祗卒在元年亦仍通鑑誤
  讀左傳并註數事
  左氏所引夫子曰云云多非是張子長辨之因録其遣
  宣傳二年孔子曰董狐古之良史也云云
  書法不隱一語當是夫子之言其下二語後人依託文飾之辭末
  語尤謬
  九年遂殺洩冶孔子曰詩云民之多辟無自立辟其洩冶之謂乎
  洩冶諫死無可非議説者以書名無褒詞强生異説引詩云云使
  誠夫子之言是以忠爲諱也其不然决矣
  昭傳十四年仲尼曰叔向古之遺直云云殺親益榮
  平丘之㑹止猶義也夫當是傳者申言之殺親益榮必非夫子語
  以子産古之遺愛語例之恐止一句爲是
  二十年齊侯田于沛招虞人以弓云云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
  官不外道豈有舍道而能守官耶孟子所引無之决非夫子語也
  杜注君招當徃道之常也非物不進官之制也其説似美而非君
  招當往豈非制非物不徃豈非道乎
  子産卒仲尼曰古之遺愛也
  注子産見愛有古之遺風
  見愛注非愛者惠愛之愛卽所謂惠人也猶言叔向古之遺直也
  前註叔向之直有古人之遺風此註亦當從之
  二十八年仲尼聞魏子之舉也以爲義云云其長有後于晉國乎
  末句必後人附㑹之言與畢萬之後必大語類
  僖十五年秦伯伐晉卜徒父筮之吉渉河侯車敗
  註秦伯之軍渉河則晉侯車敗也
  此秦伯車敗也盖筮旣吉而今車敗懼不祥故詰之徒父復告之
  云云
  按文勢渉河侯車敗三敗必獲晉君三敗及韓下 接晉侯云云
  非指晉侯車敗明矣杜蓋因侯字卽指爲晉侯誤
  獲其雄狐夫狐蠱卽其君也
  註以狐蠱爲君其義欲以喻晉惠公其象未聞
  晉惠公烝于賈君故喻之如此詩刺齊襄亦云雄狐
  晉戎馬還濘而止
  註還便旋也小駟不調故堕泥中
  按註以還字句愚恐作一句讀言還轉于濘而止也以還爲旋改
  字而義又過曲
  儀禮堕祭説
  士虞禮
  尸取奠左執之取菹擩于醢祭于豆間祝命佐食墮祭
  註下祭曰堕堕之猶言堕下也
  周禮曰旣祭則藏其堕謂此也今文堕爲綏特牲少牢或爲羞失
  古正矣
  釋文堕許恚相恚二反又猶隳許規反
  今按猶隳卽是指猶言隳下之文然字不同釋作音亦異
  特牲饋食禮
  祝命挼祭尸左執觶右取菹㨎于醢祭于豆間
  註命詔尸也挼祭祭神食也
  士虞禮古文曰祝命佐食堕祭
  周禮曰旣祭則藏其挼挼與接讀同
  今文改挼皆爲綏古文皆爲挼祭也㨎醢者染于醢
  釋文依註音堕許恚相恚二反後堕祭挼祭皆倣此
  㨎如悦而而誰三反
  佐食取黍稷肺祭授尸尸祭之
  主人拜受角尸拜送主人退佐食授挼祭
  註退者進受爵及位妥亦當爲挼尸將取主人佐食授之挼祭亦
  使祭尸食也其授食亦取黍稷肺祭今文或皆改妥作挼矣
  主婦適房南面佐食挼祭主婦左執爵右撫祭註撫祭
  示親祭佐食不授而祭于地亦儀簡也云云
  少牢饋食禮
  祝反南面
  註堕祭爾敦
  釋文堕許規如規二反下同
  尸取韭菹辨㨎于三豆祭于豆間上佐食取于黍稷于四敦下佐食
  取牢一切肺于爼以授上佐食兼以黍而授尸尸受同祭于豆祭
  註牢羊豕也同合也合祭于爼豆之祭也黍稷之祭爲堕祭將食
  神餘尊之而祭之
  上佐食取四敦黍稷下佐食取牢一切肺以授上佐食上佐食以綏
  祭
  註綏或作挼挼讀爲墮將受嘏亦尊尸餘而祭之古文堕爲肵音折
  釋文綏許規相規二反并註挼及堕亦放此下同
  主人左執爵右受佐食坐祭之
  註右受佐食右手受堕于佐食也至此言坐祭之者明尸與主人
  爲禮
  堕祭所以祭鬼神之物猶生者之飲必祭也其禮則尸與主人主婦
  皆有之祝出迎尸尸入卽席坐旣舉奠祝命尸尸取菹㨎于醢祭于
  豆間及祭黍稷肺等是謂尸堕祭祭神食也尸酢主人主人拜受爵
  上佐食取黍稷肺授主人主人受佐食坐祭之所謂主人堕祭祭尸
  食也主婦亦然
  儀□□士虞禮所載及特牲祝命挼祭云云少牢尸取韭菹條尸
  堕祭也特牲主人拜受角條少牢上佐食取四敦黍稷以下主人
  堕祭也
  特牲主婦適房條主婦堕祭也
  按疏云三處經中堕皆不同此五字或爲堕或爲挼爲羞爲綏爲㨎
  鄭以羞綏挼三者已从堕復云古文作㨎以特牲及此士虞皆有㨎
  祭故亦兼㨎解
  今攷鄭註作挼不作㨎竊恐㨎字似綏而義同又有而誰音亦與綏
  堕易混䟽或據别本爾但士虞特牲俱有㨎醢祭豆文鄭雖兼解而
  於皆爲挼祭也下始云㨎醢者染于醢則自有先後初非混言之其
  釋挼則主于堕與三者不異疏似不察也
  又按此字凡八又有隋妥肵□□□皆字訛音轉所致釋文旣依
  註音堕而士虞特牲從去聲少牢從平聲亦失于考定從一也
  禮記曾子問綏平聲
  周禮守祧大祝隋或去聲或通用二音亦皆類此然其義則同也
  社主説
  周禮大司徒設其社稷之壝而樹之田主各以野之所宜木遂以名
  其社與其野謂若松栢栗者小宗伯若大師則帥有司而立軍社奉
  主車注主曰軍社蓋用石爲之此各一説也後之言樹者 白虎通
  云用樹尊而識之使民望見敬之又所以表功 尚書無逸篇云太
  社惟松東社惟栢南社惟梓北社惟槐莊子齊櫟社漢史豐枌榆之
  類
  言石者孔頴達引許慎云今山陽俗祠有石主石是土類 崔靈恩
  云社主用石以地産最實 吕氏春秋云殷人社用石後魏天平中
  遷太社主石之類
  按宋史張齊賢傳問周家田主所宜木今社主石奈何齊賢等對周
  之田主用所宜木其民間之社非太社也 陳祥道禮書曰諸侯立社
  皆立樹之爲之主以象其神大夫以下但各以地之所宜木以二説攷
  之則用各有當矣 春秋傳陳侯擁社見鄭子展陳祥道云果長五
  尺不可得而擁蓋周制尺有六寸後世定爲五尺陳失考也但其制
  半埋地中必舊已然果埋而又取以載恐不可爾 朱子謂古人多
  用主命如出行大事則以幣帛就廟社請神以徃然不可攷 按禮
  記君行載遷廟主無遷主則以主命蓋廟無虚主則社亦不當虚主
  矣仁山金先生嘗引朱子説恐當以此爲是論語問社章 孔氏
  用大司徒文及注又釋朱子因之竊謂三代之社雖有遷改其所置
  之處卽其境内之土何宜松宜柏之不同耶又夏土何以獨宜松殷
  土何以獨宜柏耶意此三木乃天下常直之物無土不宜樹之不同
  以示改制如子丑寅之建黑白赤之尚爾
  楊復儀禮通解續具載陳氏説引唐儒議石尺寸不同當考
  唐書舊主長尺有六寸方尺七寸今宜長五尺方二尺
  通解舊主長二尺五寸方一尺七寸今宜長五尺方二尺
  又唐儒云社稷主用石按稷舊制無主朱子社壇議云
  讀太玄經
  聖人之作易也果有心乎哉法象著形龍馬獻圖假手于羲皇一而
  二二而四四而八又三重而六十四猶木之有榦榦之有枝秩然而
  成整然而序縱横上下錯綜參伍無徃弗合殆若極天下之至巧者
  而史遷謂伏羲至淳厚畫八卦蓋自然而然巧者固無庸其閒雖以
  文王周公孔子爲之爻象彖繫不過因理以明數卽卦而示道而其
  爲道也變動屢遷不爲典要三百八十四爻不獨三百八十四用而
  止故天地鬼神之秘萬事萬物之理攝而無外貫通而無遺觸之
  而值象之而合筮之而靈天下之人神之而莫知其故信夫天之爲
  之而非聖人心思智慮之所爲也千載而下豈有加哉揚雄作太玄
  以一生三三生九極于八十一其䇿揲以三歴三用三十三此其法
  大與易異者也易有彖玄有首易有爻玄有賛易有象玄有測易有
  文言玄有玄易有繫辭玄有攡瑩掜圖告易有説卦序卦雜卦玄有
  數有衝有錯此又同其義例而異其名者也且玄以凖易實將模放
  擬議自比于聖人漢儒以譏其非聖人而作經後之爲之辭者曰玄
  所以賛易其大異于易者如是不識何以爲賛也盖雄深沉好思嘗
  覃思渾天三摹而四分之本有見于歴爾因厯作玄而巧求其合其
  思幽苦故其詞艱深易以天玄以人易以無心玄以有心孰謂玄足
  凖易哉故其紀日不及月無望晦朔以冬至爲天元三月地元七
  月人元而夏至反在地元之中隂陽之爲氣也二嵗之爲物也方以
  三數乘之則皆不可得四分而加一率四嵗而加一日則千載之後
  大冬爲大夏旦筮用三經夕筮用三緯日中夜中用二經一緯吉凶
  不在其逢而在其時日中夜中夕筮無大休咎而旦筮者不大休則
  大咎數者昔人嘗論之是皆不得乎自然而强出于心思智慮之爲
  毋怪乎支離舛謬之至此也或曰折篿毁瓦可知吉凶易道無往弗
  存况玄十餘萬言髙者出蒼天深者入黄泉其言奥頤悉寓至理詎
  無謂耶曰折篿毁瓦將以求卦也卦者無心之具故假諸無心之物
  求之而後吉㓙之理得今玄也出于有心之爲殆猶設不平之權衡
  而稱物之輕重烏可信已昔者雄自謂後世復有揚子雲則知好玄
  君子立法惟其當而已玄之書今猶昧昧也吾誠惜其人而非天將
  自附於易而逾遠卒勞而無所用之後之才智出雄下而好爲穿鑿
  附㑹以求易者可不戒哉
  秦隋論
  三代而後混一天下者凡六姓秦漢晉隋唐宋享國長久稱漢唐晉
  未久而分裂宋稍久而播遷秦隋最先亡夫合天下而爲一强盛之
  勢秦隋唐一也而僨身喪邦或若是亟者何哉昔人以忠厚者延長
  暴虐者不永固不易之論愚嘗因而求之剏始之君艱難經營角智
  力而得之非若三代之積徳累仁者獨漢爲近正其餘已不能然况
  秦隋乎以仁得之以仁守之不可尚已以不仁得之以仁守之獨不
  愈于不仁乎當其取之之際威武之時多惠澤之日少無以大相過
  必其子孫有賢聖者出于一再傳之後有以結天下而固人心然後
  植長久之計文帝之于漢太宗之于唐是已彼秦隋一傳而又得暴
  虐之主無怪也晉武之興繼以惠帝特以昏庸召禍已不可救其實
  非若二世隋煬之惡也民猶哀之而戴其後宋興數世守文當靖康
  間享國已㡬二百年故亡而猶存而混一之盛終不可以復得彼論
  徒知忠厚者足以延長而不知忠厚之澤當上承開國之初而爲之
  斯時也治亂脩短之决也武帝窮兵縱欲虚耗海内向使繼髙帝之
  後髙宗中宗孱庸不君向使居太宗之先漢唐之祚不保其往而扶
  蘓不廢楊廣不立秦隋之爲秦隋亦未可知也是故善觀人者不于
  其先不于其後惟于其一再傳之君之賢否而知之千金之家有子
  不肖蕩其貨財而曰其孫猶賢也不知孫雖賢而其富已不得而有
  矣吾觀子嬰慨然誅趙髙似果而材隋之末世亦仁柔無罪天下大
  勢已去其何救于亡嗚呼以是觀之則知前説之益可信矣
  異端説
  自佛老禍中國垂二千載莫盛于今日昔者其徒屬于有司而未嘗
  自爲官府别爲異教而未嘗假以名位棄家舍身也無妻妾子女之
  畜惡衣菲食也無財貨車服之養當度者給牒于朝未有捐數十緡
  于主者而卽去民籍也金紫銀靑開府之號閒見前代特記其異未
  有設大臣儗政府在外者與州縣並也主其教者尊禮若神王公在
  其下宫居玉食服御擬萬乗天下塔廟一郡動千百區其後率占民
  籍十三貲産半有司之賦商賈室家無異衆庶是以惰游者入焉無
  賴者入焉退官豪民見懲于有司者入焉假借以肆貪邪而言之者
  以爲諱治之者不得逞甚盛之勢曠古未有也余聞二氏之教以淸
  静寂滅離世棄俗爲務凡紛華盛麗皆彼所禁而不得爲者今一切
  反是則其教固不行矣二氏之立言髙者直指性命爲宏濶勝大之
  説聰明者惑焉卑者談禍福縁業輔以禳□禁呪愚昧者信焉今之
  目之者曰是能祈天永命也是能救災致福也如是而已不知其誕
  也是尊信其粗而未始及其精也夫其能自立者在禁欲忍難而其
  溺人心則性命之説爲尤甚今也爲其徒而不知其道尊其教而不
  及其精徒曰佛老之盛蓋眩于耳目之外而不察其實固未嘗盛也
  是猶横潦之無根羸人之盛氣豈足恃也哉昔者進取詞章之學方
  行于世遂以爲儒道之盛已而大議者猶未悟今之大經大法綱
  常之教禮樂刑政之具脩明于上海内乂安兵寢刑措此儒之效也
  向使佛老之實用則且大亂烏睹今日之治哉進取詞章之不用而
  儒道之實用于隱然之中所謂盛者不在兹乎彼之盛者實則衰而
  吾之衰者實則盛本則立矣持之以久勝之以漸異端之害有不息
  者乎
  原士
  士之名何始乎生人之初㝠愚有聰明才智者出爲之君始求
  其才智者自輔而爲之公卿大夫于是舉賢于愚㧞秀于庸而士之
  名立焉其後制度益脩選舉益精納言試功察徳考藝自家而舉于
  鄉自鄉而升于國都王朝上之取者無異途下之進者無他道學焉
  而後仕耳當是之時四民並稱次則農工商惟士得仕焉夫農竭其
  力者也其人椎鈍而賤陋工治其技者也其人泥小道而弗周操鄙
  事而弗慚商通貨財者也其人貪冒以嗜利狡詐以厲民故不可以
  仕外是則處官府職簿書有吏焉下是而任奔走服役有胥徒焉皆
  治于人而不可以治人者也傳曰辨上下定民志使士農工商交致
  其能吏胥各守其分上下有章貴賤有則禮樂刑政有所措善治天
  下者不出此道而已後世不然士焉失其所以爲士農工商吏胥失
  其所以爲農工商吏胥侵紊汨亂凌越倒置蕩無經常民志之不定
  上下不止其所若是而求治猶適粤而北轅也蓋數者之中必有一
  重焉重焉者士而已治國平天下之道必出于士而爵禄名位皆士
  所宜有今也士不専有而彼得以有焉安得不雜然而興悍然而争
  而騖其嗜欲無涯之心哉故士者衆民之綱綱先壊而餘随之必也
  變今之道反古之制使士有常用用有常尊而賢者出焉爲之範防
  裁制則一正而民定何亂之足云嗚呼天之生斯人也畀之所以生
  之道必使知是道者司其生焉彼農工商之徒守一能匪不足知道
  焉鮮耳士雖不能皆知道學焉者衆耳人而不學不足以爲人猶衿
  裾而禽獸舉而加諸人之上而令其治人也可乎哉夫欲治天下者
  必定天下之民而定民者必先定天下之士愚故作原士
  任人
  有國者必有法任法者必任人二者治道之大端也法有常制雖甚
  庸之國不能盡非人無常情雖至治之朝不能皆善皆世之所尚論
  治體者遂以爲人之難任法之易守也始有任法不任人之説其言
  曰成周盛時周召毛原更迭執政極治者數百年晚節禍敗迄不可
  救此任人之也後世一定于法雖庸君中才相與坐而守之可以
  無事此任法之効也是不然周召之徒能用周之法所以盛其衰則
  反是任人非要乎秦人蔑棄賢智純任法律迨其亡也未嘗改一刑
  而摇一禁任法可恃乎法者具也人者所以操是具也操得其人則
  完而不廢法之用有窮而人之用無窮吁後世之法非古矣若其大
  者則固百世相因而無改今之有司負今之法爾夫上而公卿大臣
  下而方伯連帥不得持生殺之柄而擅利社稷之事下而爲州縣之
  屬者皆得與守令之政吏具成案引比附拱手聼命一笞弗得增損
  其權輕其勢卑是雖有大奸慝亦無所懲而上之人亦將曰彼不能
  出意以有爲則所辦于吾法而自足不知任之旣輕彼亦應我以輕
  苟簡其職鹵莽其政一有不惠則扞格而爲害國有大禁則消沮而
  爲小啓民玩愒而示天下以不信積習陵夷益病吾法法之不行自
  上壊之盍亦反本矣將欲任法必先任人安能逆料人之難繼哉然
  則所謂任人者必如何而後可曰所謂任者非必予之以太甚之權
  也専之以責其功尊之以勵其節予奪操縱使得稍盡其才而㣲文
  細責不得以激撓之亦可矣吁今之任人者固所未論也今之取人
  則愚口惑焉儒焉而不盡出于儒吏焉而不盡出于吏旁進雜出不
  試而用者居多今將得人以任法其勢不得不擇人而授任古選舉
  之道衆矣豈無適其中而宜于今者乎必使進取一新有以振厲天
  下之才然後徐議其責任之道亦適乎其可也
  劉梓汝材名字說
  木之類非一而經獨稱梓材言木工以梓人非以其良故耶愚嘗讀
  詩定之方中而求梓之爲物遍考傳註諸説或云椅梓卽楸云梓似
  楸云楸之疏理白色而生子者是楸與梓相亂未易明因記家語謂
  北山有梓實而俯楸屬多喬聳但當以俯而實者求梓自謂此説或
  得之夫以梓爲材之良其名顯著又如是而數千百年言其種類形
  狀尚不能定則世之用梓者未必得其真真者或混而莫之辨也惜
  哉木有梓未嘗卽人人卽而用之故有干雲蔽日瑰巨傑異之姿往
  往立枯山阿堙腐澗壑彼固安之而世之小有才者惟恐不見知惟
  恨不見用賈眩焉鳴號焉其自處反不若無知者亦可愧矣故愚因
  論梓而竊有感焉識之而未有所發大梁叚吉父偕其友劉生見予
  問之則梓其名汝材其字且求予爲之説因其適有合也舉以告之
  生質美而敏從學來南樂交賢士大夫以蓄徳進業他日庶㡬有成
  者充于身惟患其不能大其用毋苟于自售聖賢之道不出乎此生
  誠有志焉其必因予言而知自勵也

知识出处

吴禮部文集

《吴禮部文集》

本书为诗文别集,共二十卷,附录一卷。元吴师道撰,卷一为赋,卷二、卷三为五言古诗,卷四、卷五为七言古诗,卷六为五言律诗、五言长章,卷七、卷八为七言律诗、五言绝句、六言绝句,卷九为七言绝句,卷一〇至卷二〇为文,附录有吴师道墓表、墓志铭和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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