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华市图书馆

問井田廢而阡陌開鄉遂都鄙之制不可複矣厥後名田之請限田
  之議均田之法作輟紛紜前以為利後以為害識者有遺憾焉唐之
  計口授田有口分有世業粟稻曰租綾絹曰調與夫歲二十日人力
  之庸其取之民者如是而已可謂法之善者也亡幾而遂廢不舉豈
  其制雖有所本而於時或非其便歟抑人多田少必不得已而後廢
  之歟井疆遠矣計口授田之制今猶可踐而行之也願與諸生訂其
  古法之可以宜於今者
  其二
  問自秦滅經籍至漢興易書詩禮春秋稍出而樂遂亡矣或曰孔子
  之時摯幹繚缺適齊適楚適蔡適秦鼓入河鞀入漢少師磬襄入於
  海而器與人已不復傳非亡于秦也蓋雖制氏在漢世為其官頗能
  記其鏗鏘鼔舞而不能言其義則河間所獻又特雜采諸子之言而
  已宜後之論樂者紛紛而莫之底定也以隋唐周宋諸儒之所更定
  而猶不無遺憾焉則待其人而後行固自有時哉今明天子在上有
  意於制禮考文之事蒐攬廢墜討論而興起之抑豈無其人乎則推
  其端而究其末引而信之以備六經未備之經而聳吾元之德於秦
  漢之上顧不甚盛甚韙也歟試相與誦其所可取者焉
  其三
  問凡祭祀必有樂學校之祭小則釋菜以食為主大則釋奠以飲為
  主故舍菜合舞於春頒學合聲於秋而禮記之書特以仲春上丁習
  舞釋菜命之樂正又謂凡釋奠則必有合於時釋奠於先聖先師先
  老若所謂樂祖者無專祀也其習舞與聲皆大合六代之樂北齊嘗
  以大牢釋奠孔子配以顏囘設軒縣之樂六佾之舞至唐始以孔子
  為先聖顏囘為先師兩京用宮縣令三公攝事隆禮備樂斯亦至矣
  然宋既加王儀其樂第用判縣施之堂上而又不設舞於庭蓋宮縣
  判縣一豐一殺當時議禮之臣其所損益亦有意歟抑有歌無舞又
  與古人習舞合聲之制有戾歟今仲春上丁將舉祀禮則禮樂之事
  亦諸生所當講切而究明之者願紬繹其說
  其四
  問自田不井疆民不什伍而分田令賦造器制祿起田役作軍旅凡
  先王所以維繫其民之意於是微矣秦開阡陌漢事兼併人忘重遷
  俗尚流寓至晉稍明土斷之制逮齊複申黃籍之令故戶口漏於國
  版而夫家脫于聨伍者皆受而注之其後百家有譜東南別族僑舊
  錯處奸偽益滋寛鄉為墟狹邑成聚雖以辟田增戶列之五事責之
  守令而猶未之有止也今欲上知甯人之方下知安土之利存亡更
  守出入相同有無相貸疾病相救一道德而同風俗顧以何術而躋
  登茲試考核古今之宜以詳著於篇
  其五
  問下情之通塞治亂得失之變系焉工箴瞽詩道謗市議不以人廢
  言之意蓋三代同之自是而降漢最近古凡所論建必合其同或諸
  侯王之有詔或列侯宗室之與議或逹二府之僉謀或用諫大夫之
  決策以博士議郎之小臣而猶得與丞相列侯二千石並預諮訪亦
  幾乎公天下以為心者矣然言路浸廣而治道浸微豈苟同挾和之
  論徒為希意順指之私耶抑履霜堅冰之喻尚不足以開自牖納約
  之明耶其不制為一定之法者無亦示夫廣聽兼覽之公不於其人
  而於其言耶今朝廷求言視漢而益切顧處士橫議與學校正論孰
  得孰失必有能辨之者矣
  其六
  問三正之起尚矣說者謂夏正建寅為人正商正建醜為地正周正
  建子為天正夫子因魯史作春秋凡國君即位必書元年春王正月
  夫春秋尊王之書以正次王以王次春則正月者周天子所用之正
  也先儒謂其以夏時冠月而以周正紀事正月非春時固不易然書
  序一月戊子師渡盟津而經言十有三年春大會於盟津則一月者
  周之一月亦遂以為歲首矣不知春秋假之以立義者亦他有所考
  據乎或者又謂周人改月而兼存夏正其證已多見於經傳所載之
  文乃若周官既曰正月而又曰正歲豳詩既曰七月九月而又曰一
  之日二之日左氏固已惑之而孟子所記徒杠輿梁之成則一以當
  代正朔言也夫子以四代禮樂答顔子為邦之問首之曰行夏之時
  此則聖人經世之法之所寓如是而猶有焚經以建亥者矣不然則
  建辰建卯將何時而可定乎搖光昏見於子而陽氣已潛萌乎黃鍾
  之宮此天之所以為春而萬物之所由生也治曆明時實為王政之
  大端舍是而不之講則非當務之急矣
  其七
  問六官之屬備于周合而典則柄統散而庖翟舂槁莫不有政有事
  今其書詳焉漢去古遠大抵多仿秦舊而法制日密名數日滋以建
  武之減損猶不能革元始之更置下逮宇文拓跋號名復古而建官
  之意邈如宜其效之若彼也夫以六典之書為周公始致太平之具
  奈何一用於後世而遂起變法更令之端則周之制果不可行歟蓋
  嘗以今而揆古則今之官猶古之官名之存猶實之存也國計主於
  大農而金糓之虛贏豈不可考公卿領於尚書而庶官之殿最豈不
  足核居是官舉是職而其道可以逹之天下國風刺候人春秋譏世
  卿籲可畏哉孔子曰修廢官而四方之政行焉舉逸民而天下歸心
  焉今聖賢相逢而天下猶有廢而不修之官逸而未舉之民此則明
  詔所為拳拳者也善乎先儒之言曰有關雎麟趾之意而後可以行
  周官之法度然則今非其時歟彼其藉以為變法更令之端者夫亦
  泥其跡而不知其意歟諸生蒙被菁莪樂育之仁是皆有民物之責
  於身試訂言之抑以觀所學
  其八
  問古之王者立廟以萃人心之渙蓋制為祀享而天下不一之論定
  矣故上自商周有功之臣從於大享祭於大烝而漢以降則惟烝嘗
  配食於庭崇德明勲之意示人心之有統而且以勸嗣臣也唐武德
  中嘗論次太原功臣由裴劉而下總四十三人貞觀所録亦五十三
  人長孫趙公實為之首而房杜王魏無差等焉他日配祀高祖之庭
  者殷開山劉正會淮安省間二王而太宗之庭則房魏屈突通高士
  亷而已裴劉之績固不多於鄖渝二公靖元二王也邪梁鄭尚矣乃
  若無忌如晦與珪之風節抑猶在蔣申之間也邪淩煙之圖贊即麟
  閣雲台之模寫彼一時之定次果不足以望十八侯之功籍也邪將
  不一之論第能定之於一時而未能袪千載之惑也邪先儒以大烝
  為祫祭謂禘于夏而祫於冬耳其與周禮秋烝冬嘗之制異矣然貞
  觀之議亦曰禘及時祀功臣皆不應享則三年一祫五年一禘以其
  合於天道之大小而言之大則人臣不與而小則人臣可以兼及之
  歟崇德明勲今猶古也其即夫天理人心之所安而稽之往制之得
  失以詳著於篇
  其九
  問道馭天下之術既微而庠序學校之教以興聖人之於人有甚不
  得已焉者矣蓋成周以三物四術舉於鄉升于司徒意猶為近古至
  西都則孝悌有科孝亷有舉命之九卿命之郡國而不舉孝為不奉
  詔不察亷為不勝任失當者有罰紛紛若是其與鄉舉裡選之意果
  有同歟當時率以戶口多寡察人口二十萬一人滿百二十萬六人
  限之以四科而博士禦史三輔縣令於是乎取至博士弟子亦命二
  千石察其好文學敬長上肅政教順鄉里者得詣太常受業然武帝
  初弟子員千余人成帝末增至三千人豈計口察人之路不廣而受
  業太常者特二千石之所羅致也歟且善事父母為孝清潔亷隅為
  亷而又博綜經籍窮闡微奧其選艱矣今考之於史以亷舉者若趙
  廣漢朱博薛宣黃覇尹賞不數十人而以孝亷為郎者自京房外亦
  不多見則計口以察大郡滿六人止者抑豈過計歟大抵法之涼貪
  皆不能以無弊後之議者或以新衣好車為不亷而藏輿服絜壺飡
  者得以盜名檢或以割股廬墓為非孝而揖諸生閉空舍者得以著
  行義一是一非其間相去不能以寸公論尚得而貸之歟蓋漢承秦
  戰爭之後借鋤取帚之俗未革謂彼能孝親而弟長則知所以治身
  而推之可以為吏矣此高祖轉移斯世之一機也是其同乎成周者
  果可以其跡而論之歟今朝廷設科取士先德而後文必孝弟稱於
  鄉信義服於友始得以名上有司固已合成周先漢之制而一之矣
  則郡縣之所舉館學之所升凡欲為天下得人以推廣主上好德賢
  賢之仁心猗歟休哉橋門多士方鼓勇作氣以俟決戰則夫徵之古
  事而驗之時宜固辭鋒筆陣之一助也其毋以吾言為贅焉
  其十
  問儒者之學要以明體而適用故養之之至蓄之之深則其奮發為
  事業為文章必皆碩大光明可以貽諸後世而無愧彼或以成敗利
  鈍論人者失之遠矣季漢諸賢以名節高自標表至於矯枉過直而
  諸葛孔明躬耕南陽抱膝長吟自方管仲樂毅時其知者不數人而
  不知者未必不以為是矜名飾譽者之為耳及先主起蜀一聞徐庶
  之論三往乃見其畫為跨荊益和西戎撫夷越之策善矣遂能挈成
  敗之機約合孫權挾飛雲之衆圍取成都迨建興總政一試于南而
  資用以饒治戎講武從容北舉二疏之陳開朗激烈忠誠所攄豈徒
  文乎哉乃若制木牛流馬之運演兵法八陣之圖雄據武功雜耕渭
  上深謀定慮有足稱矣使亮而未死則舉魏並吳興禮作樂漢之為
  漢直反手耳議者乃謂其制戎為長奇謀為短是得為知孔明哉伊
  周而下遭時之難而處英雄之不幸者孔明也挺身托孤不放不攝
  而人無間言權逼人主不疑不忌而士知所勸所謂約官職從權制
  開誠心布公道蓋無非帝者之政也觀其規模宏遠真足以鼔舞豪
  傑憑藉一世而身隕未幾炎祚遂熄使操持妄議者猶得伸彼以抑
  此故其知孔明者不過以為是特將畧之雄耳而不知儒者明體適
  用之學至孔明無餘藴矣先儒曰孔明有王佐之心而道則未盡又
  曰孔明庶幾禮樂夫亦安所指哉講肄之暇試究評之
  其十一
  問舜始命官契為司徒亦既任之以敷敎之事矣至後夔典樂則於
  胄子之教尤特隆焉蓋自天子之元子衆子至於公卿大夫士之適
  子通謂之胄子是皆與有天下國家之責使非有以涵養其性端而
  和柔其氣質則樂德樂教何以深入乎心而直者必失于溫寛者必
  失于栗剛必至虐簡必至傲矣曆夏而商而周若大司樂之建學政
  若師氏之三德三行保氏之六藝六儀所以教養國子而進之於道
  者非於貴遊子弟而有私焉故周召毛原劉尹榮單之族皆世食其
  祿並儀朝著與周匹休直敎使然耳蓋天下者天下之天下受之先
  王固將與夫勲庸之子姓共有之周之法豈獨致隆於公卿哉以國
  子之系國體其重如此則教之之隆所以責之之至也漢世吏二千
  石至六百石及關內侯五大夫皆得任子若侍郎郎中庶子洗馬制
  賁郎將往往以父任為之成帝時伏湛始由父任為博士弟子其顔
  色和順身體修治者以為宗廟舞人而董仲舒謂子弟未必皆賢王
  吉謂子弟率多驕傲或欲除去其令或欲稍減其員此徒見任子之
  弊而不知救弊之源無怪其論議之紛紛也今國之胄子有學有教
  固已大仿虞周之制而出於父任又皆壹用漢法所謂樂德樂敎乃
  未之聞焉至於舞宗廟之酎者世或非賤之矣孟子曰仁之實事親
  是也義之實從兄是也又曰樂之實樂斯二者樂則生矣生則惡可
  已也然則五典者仁義之實而六樂豈自外至者歟彼六律六呂五
  聲八音之為用又豈非三德三行六藝六儀之所發施也歟抑樂之
  為樂偶於六藝之中其為教亦有輕而有重歟或曰春秋譏世卿為
  尹氏也則雖周召毛原劉尹榮單之族其必資教以成者庸可得而
  後之歟雖然虞周之敎其致隆如此今亦豈遂不可得而複之歟虞
  之胄子周之國子漢之任子其所以為法亦孰得而孰失歟願悉相
  與商訂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