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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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楓山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5096
颗粒名称: 雜著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6
页码: 一-三十一
摘要: 本文记述了枫山章先生的杂著,其中包括了易论、书论、诗论、春秋论、礼论、福建策士、国子监策士、读西汉书高祖纪、读西汉书王章传、读东汉书等。
关键词: 杂著 中国 明代

内容

易論
  聖人作易蓋爲君子謀也而亦爲小人謀乎易之於
  小人也深惡而痛絕之不使得志焉視之蓋不啻禽
  獸夷狄其肯爲之謀哉况乎黄裳元吉南蒯終以取
  敗元亨利貞穆姜不得而用也易果不爲小人謀矣
  奚其謀曰此所謂不謀之謀蓋至理之權興聖人之
  至敎欲使天下後世之皆爲君子而不爲小人也譬
  若明師之於弟子諄諄之誨固敎也不屑之誨亦敎
  也烏可謂諄諄者之爲敎不屑者之非敎乎易爲君
  子謀諄諄之敎也其不爲小人謀不屑之敎也噫吾
  於是有以見聖人憂世之心矣天下之不能有君子
  而無小人猶造化之不能有陽而無陰也故聖人作
  易於陽則引翼之扶持之惟恐其不盛於陰則排擯
  之抑遏之惟恐其或盛凡易之所謂吉所謂亨所謂
  利者必多陽也否則陰之比陽應陽從陽而得正者
  也其所謂凶所謂悔所謂吝者必多陰也否則陽之
  比陰從陰應陰而失正者也故曰聖人之情見乎辭
  聖人之情何情也扶陽抑陰之情也扶陽固爲君子
  謀而抑陰未必不爲小人謀也是故拔茅征吉戶庭
  無咎謀出處也揚于王庭括囊不害謀語黙也乾而
  惕厲震而修省損而懲忿窒慾益而遷善攺過謀所
  以修身也臨而保民觀而設敎巽而申命行事噬嗑
  而明罰敕法謀所以治人也飲食於需宴息於隨避
  難於否致命於困反身修德於蹇則於處常處變之
  事無一不爲之謀焉易之拳拳於君子者如此其於
  小人也則不然履霜則恐其堅娶女則憂其壯童牛
  是牿金柅是繫惡羸豕之躑躅戒剝床之滅貞誠不
  爲之謀矣然使小人知所悟焉必將曰覆餗而刑〓
  負乘而致寇易蓋戒我不可以覆餗而負乘也獲狐
  於田射隼於墉易又敎我不可以爲狐而爲隼也小
  人弗用小人弗克吾而不爲小人則用矣克矣能反
  乎此則易之一言一字皆小人之藥石不爲之謀者
  乃所以深爲之謀也又况剝之六五許其貫魚之利
  復之六四美其獨復之道而否六二有包承之心遂
  爲小人之吉所以開其遷善改過之門至矣爲小人
  謀孰有加於易哉由是觀之則易之不爲謀特不爲
  之謀爲小人之事耳小人而欲爲君子易固未始不
  爲之謀也
  書論
  聖人之經將以垂訓天下後世也經而不訓何以經
  爲是故其道易行其事易爲依乎中庸不貴苟難使
  天下後世之人無智愚賢不肖皆可得而學焉者也
  書之爲經帝王治天下之大經大法具焉吾意夫子
  所錄必期之爲法於天下傳於後世者也然有不能
  無疑者君臣父子定位爲不易之常也君令臣從父
  傳子繼道之經也舜禹受終受命之禮具於典謨湯
  武鳴條牧野之事商周之書詳焉若此者非常不經
  果可以爲訓乎曰聖人之經烏有不可訓者特在乎
  學者察而識之耳天下之事有常有變而處事之術
  有經有權堯舜朱均之父子湯武辛癸之君臣變也
  非常也易易以經言也自堯舜視之則全父子之恩
  者吾之私而爲天下得人者公也吾不可以私而害
  公自湯武視之則守君臣之分者吾之私而爲天下
  去暴者公也吾不可以私而廢公於是不得已而禪
  授焉放伐焉者權也權雖非常行固不可以爲訓然
  使天下後世知夫不幸而遭人倫之變者有權以處
  之而不至於窮是獨不可以訓耶曰使人人而權焉
  則燕噲可堯舜葬不可舜禹而勝廣項籍之徒皆湯
  武矣率天下之人而禍仁義者未必非帝王之書也
  聖經垂訓果若是乎曰經之所錄蓋亦著夫聖人處
  變之道而垂訓之意微寓乎其閒耳非曰人人而可
  權也桐宮之事孟子以爲有伊尹之志則可而致辟
  管叔雖周公亦不能無過故必有舜禹之德而天之
  歷數在焉然後足以當堯舜之讓苟惡不辛癸心非
  湯武而欲援鳴條牧野以實口則是天下之罪人也
  而可乎故曰權非聖人不能用也曰權必聖人用之
  而眾人不得用焉則是堯舜湯武之事不可法夫子
  雖著於經亦虛文耳其所以爲訓安在曰惡是何言
  也堯舜之事不以訓人之父而可以訓其子湯武之
  事不以訓人之臣而可以訓其君爲子者曰吾不可
  以朱均吾而朱均則父必堯舜矣爲君者曰吾不可
  以辛癸吾而辛癸則臣其湯武乎於是莫不懼焉以
  自修處仁遷義皆爲君子之歸而君君臣臣父父子
  子相安於太古無事之天此獨非聖經之訓耶彼以
  爲帝王之事非中庸之道不可以訓者非知書者也
  詩論
  詩之二南蓋所以咏歌文王之化也聖人釆民謠被
  管絃而用鄉人邦國以化天下以敎後世鏗鍧炳燿
  馨馥汗簡固宜其誦聖德而美政治者無所不至也
  今攷其詩大率多述閨門之事與夫村謠野誦之聲
  其詞曾無少及於文王者是豈文王之德無足稱耶
  噫此文王之所以爲至德所謂其民皡皡而莫知爲
  之者也夫關睢樛木之后妃宮人能知之鵲巢釆蘋
  之夫人南國之家能知之兔置之武夫羔羊之大夫
  在野者在朝者知之而甘棠之召伯人之蒙其惠者
  知之知之固可得而咏歌之至於文王之德穆穆深
  遠其孰得而知之哉舉一世之人咸囿於文王大造
  之仁鼓之舞之而莫測其用譬猶乾元黙運太虛無
  爲而花木飛走羣生之物發育長養於春風和氣之
  中不知所以然而然也其形諸咏歌亦不過如春鳥
  秋蛩感時令而自鳴其樂耳彼何有於文王之德而
  咏歌之哉又况高厚不可繪而動植易以畫溟渤不
  可探而沼沚易以測仁厚之公子可以麟趾比仁心
  之諸侯可以騶虞言而文王之仁非特騶虞麟趾也
  彼雖欲歌頌之亦安所措其舌哉昔堯舜之爲君也
  康衢謠之擊壤歌之但曰不識不知而已曰帝力何
  有於我而已而巍巍如天之德蕩蕩乎民無能名焉
  文王其堯舜矣乎詩詞之無及者無怪也雖然眾流
  涓涓皆大海之水隙光熒熒皆日月之明彼后妃夫
  人與其諸侯大夫之賢何莫非文王之化哉詩人之
  辭雖未嘗及於文王而實以深見文王之德轉移動
  化之妙始作於家邦終於四海無以復加者矣故孔
  叢子曰吾於周南召南見周道之所以盛也若夫歌
  聖德而美政治則周公之雅頌詳焉所謂惟聖人能
  知聖人者也彼二南詩人誠不足以及此
  春秋論
  聖人在上則以其道行賞罰於天下而立一時之政
  治聖人在下則以其道寓賞罰於筆削而立萬世之
  政治先王之世五服以命有德五刑以討有罪此賞
  罰之賞罰也夫子作春秋榮華袞於一字之褒凜鈇
  鉞於片言之貶是乃不賞之賞不罰之罰也賞罰之
  權僅可施諸其身而春秋之賞罰則其身雖死而罪
  不得逃焉賞罰之權僅能勸懲於一時而春秋之賞
  罰則足以勸懲於千百世之久夫子雖窮不得位其
  功顧不大於有位者歟或者乃曰賞罰者天子之事
  夫子病諸侯大夫之僭也而作春秋而已則爲之其
  何以責天下位公也道私也私不勝公則道不勝位
  道雖在我亦不得爲有位者之事嗚呼爲此說者何
  其不知春秋耶夫位者天下之公器道者天下之公
  理天下寧有位公而道私者乎位之所以公者以道
  存焉耳道之不存位獨能公耶首止之㑹周惠王將
  以私愛易嫡齊桓公合諸侯以定世子夫子則許之
  鄭文公奉王命而不與盟夫子則責之是皆以道不
  以位也道之公所以匡其位之有不公者也夏商之
  季位不在湯武而道在焉故湯武奉天命以行賞罰
  桐宮之際位不在伊尹而道在焉故伊尹奉先王以
  行賞罰道之所在皆不爲僭其僭者皆不合乎道者
  也周之既衰禮樂征伐不出於天子而亂賊肆行無
  所忌也故夫子修春秋明王法以誅亂討罪亦道之
  不得不然耳然於每歲之首必書春王正月以見春
  秋之中或予或奪或進或退其所以賞罰之者皆王
  也而已無所與焉如是而假天子之權何不可者而
  猶以爲僭乎或者又曰夫子作春秋賞罰之權不以
  自與而以與魯曰此魯之賞罰也蓋魯爲周公之後
  故假以天子之權是亦不然孟子記孔子之言曰罪
  我者其惟春秋乎又曰其義則丘竊取之矣蓋素王
  實任之也而曰不以自與可乎春秋之作上以續往
  聖之道統下以立萬世之人極所以爲百王不易之
  大法將以公諸天下後世而豈私以爲魯哉若以春
  秋魯史爲與魯之書則夫子不過假魯史以寓王法
  耳未見其與魯也若以請討陳恒爲與魯之證則春
  秋之法亂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亦非專爲與魯也
  昔成王賜周公以天子禮樂夫子猶或非之曾謂魯
  爲周公之後而獨許其假天子之權乎是皆不通之
  論也此其爲說蓋蹈襲漢儒黜周王魯之言而曲爲
  辭其不足信也明矣
  禮論
  世之論禮者皆日三王異世不相襲吾以爲三王之
  禮正相襲也古之王者乘時有作正朔則改服色則
  易徽號則殊文章器械衣服則別焉異焉其禮可謂
  不相襲矣而奚襲日相襲而不在于所襲者是其所
  以爲襲也人皆知相襲之爲襲而不知不相襲之爲
  襲不相襲之爲襲襲之大者也四時之運春令木其
  氣温夏令火其氣燠秋令金其氣涼冬令水其氣寒
  各不相襲而所以相襲者不在于生百物成歲功乎
  昔堯舜以天下與賢而禹則傳子禹所以襲堯舜也
  孔子大管仲之功而孟子卑之孟子所以襲孔子也
  然則三王之於禮其亦不襲之襲歟何者禮有本有
  文本者天地之常經不可以不相襲文者古今之通
  義不可以必相襲也譬之鼓瑟然今日之柱以如是
  而音調明日之柱又如彼而音始調所襲者其音也
  所不襲者其柱也音既相襲則其柱不必膠矣是故
  四璉六瑚八簋宗廟之禮不相襲而襲其尊祖敬宗
  之心夏序瞽宗類宫學校之禮不相襲而襲其養老
  敬民之典冠而母追章甫委貌服而山火龍章車而
  鈎車大路乘路旗而綏旂大白大赤名物固不相襲
  而所以尊瞻視明等威者則相襲也若巡朝若昏冠
  若喪葬儀文度數或損或益或隆或殺舉不相襲然
  而親諸侯成男女哀死亡之意又未始不相襲焉夫
  聖人豈不欲其制度文爲一惟古之是襲哉顧法立
  而弊生時異而勢殊或有宜於古而不宜於今者不
  得不少有變革以順其天敘天秩之本然是則不相
  襲者乃所以深相襲也孔子曰殷因於夏禮周因於
  殷禮苟不相襲而何以爲因乎
  福建策士
  問閩自無諸始封其地僻陋其俗鄙朴其人物固希
  踈寂寥也至唐而後興學常衰登第自詹曼胡之
  纓化爲青衿蓋駸駸乎與上國齒矣試舉一二與
  二三子論之爲子莫先於孝葬親廬墓而有白烏
  甘露之祥奔喪倚廬而致甘露烏鵲之異或泉涌
  於墓側或芝產於廬前或並著孝忠或六辭起復
  其行孰爲最篤爲臣莫大於忠寧以頸爲礪石而
  不從劉闢寧以口含鴆毒而不辱女眞封邕二守
  並死蠻儂之難興化兩陳捐生䝉古之兵或擁護
  神御而甘心被害或從容巵酒而不忍偷生其節
  孰爲最顯科第莫重於倫魁並蓮之瑞連兆三魁
  雙榴之讖聯名牓首賦陳象物之鼎詩吟破柱之
  雷或百里而三出狀元或一方而兩魁文武或使
  遼而兼備將相或召對而乞摠權綱其人物孰爲
  最賢仕宦莫榮於宰輔在慶歷則不進宗戚力阻
  濫賞在熙寧則請免條例欲更新法受遺詔於治
  平之初陳規模於中興之日獎廉退而抑奔競謹
  法度而惜名器或以身任怨或不欺事君或長於
  料事或盡忠謀國其相業孰爲最盛以言乎論諫
  則三諫之詩古靈之藁封還詞頭力攻李定圖獻
  流民抗言新法以小官而敢論大事爲中丞而不
  肯狥人或入元祐之黨或著尊堯之集其氣概爲
  孰愈以言乎詞章則苜蓿有詩泉山有銘名重禁
  林詞學無比職居西掖文學有聲或負江山之詩
  名或稱漳嚴之賦號其文藝爲孰優通志有略皇
  鑑有進上樂論二十篇著禮書百餘卷學孰爲博
  水利有聞羨餘不獻合行光化播爲衡水之歌尉
  滿銅陵追卻餽藥之叟政孰爲善以至六君子之
  名顯於太學四先生之號重於閩中或以童子而
  應科或以處士而賜號之數君子皆閩中之表表
  者諸士子生長其鄉平日所以仰高景行而尙友
  之者蓋已有素可歷舉其人而詳論其世歟然猶
  未足爲閩之盛也彼理學一脉掀揭宇宙爲天地
  立心爲生民立命爲往聖繼絕學爲萬世開太平
  豈區區功業文章之士哉蓋自立雪程門吾道始
  南櫂歌武夷斯道大著而洙泗之統伊洛之傳盡
  在閩中矣當是時故老道德賴此典刑晚輩學問
  視此楷模遠而師友之淵源近而家庭之授受八
  郡之士見知聞知以道學自任者無慮數十亦可
  悉其人而各究其學之所至歟山川如故風氣不
  殊何昔有其人而今之未聞耶二三子之爲學亦
  嘗有志於是歟抑止從事功業文章爲前此之數
  君子歟諸著于篇有司將以觇爲已爲人之實
  國子監策士
  問國學之設所以維持世敎造就人才而非徒爲粉
  飾太平之具也自昔以來其建學之制爲敎之法
  得才之效互有不同則游於斯者不可以不知也
  請以所疑從諸君質焉孟子論學爲三代所共宜
  其無異名也而禮有上庠東序右學東膠成均璧
  雍之異何不合於孟氏孔門傳大學之道不過三
  綱八目宜其無他道也而禮有三德三行六藝六
  儀四術四敎之目何以不同於大學師一也而有
  大司樂樂正師氏保氏司成司業之職何以分士
  一也而有日選曰俊日造曰進之義何所取周之
  五學與漢之三雍唐之七學宋之四學其數之不
  同亦各有說歟今太學之六堂其亦有同於古歟
  古之士以德業相先今乃行業不修惟算撥歷之
  月日豈以是爲惜寸陰耶古之學以明經爲務今
  乃經術不講羣爭短差之甜苦豈以是爲奪錦標
  耶欺誕相習每稱病以免坐堂奔競成風或附勢
  而求速化憚拘束而樂放縱避勤勞而求安逸若
  是者可望其有成材乎茲欲變化士心作新士習
  使爲師者各舉其職不爲倚席之博士爲士者各
  修其業不爲城闕之子衿爭先於學問而資格之
  不計相尙於道德而奔競以爲恥不負著莪之化
  聿成棫樸之才何所施而可國初積分之法可復
  舉乎湖學經義治事之敎程子吏師尊賢之議亦
  可用乎抑別有其道乎前代太學諸生有舉幡而
  救鲍司隸者有倡義而不污朱泚者有殺身以爭
  宰相之用舍者有捲堂以論宰相之起復者亦有
  優劣之差乎諸君皆四海之英由貢舉而來肯自
  處若人下乎願一吐胸中之奇老夫當歛袵以拜
  下風
  又
  問天生斯民立之司牧而寄以三事卽孔子所謂庶
  富敎者是也然其設施之略可得聞歟稽之周官
  則所以庶之者有九兩之繫與夫保息之養本俗
  之安焉所以富之者有九職之任與夫土會土宜
  土均之法荒政職事之頒焉其所以敎之者又有
  八統之愚十二敎之施與三物八刑五禮六樂之
  類不一而足其經制之詳可得而悉陳歟孔門諸
  子言志有三年而可使足民者有三年而可使知
  方者彼固有得於聖人之教而其所以行之者何
  先漢唐諸臣爲政有戶口増倍比室給足者有敎
  化大行道不拾遺者彼固未必能盡舉周官之政
  也而其所以致之者何由或謂制田里薄賦斂可
  以富之今之賦斂非不薄也而公私匱乏饑饉相
  仍浮殍載路其失安在或謂立學校明禮義可以
  敎之今之學校非不立也而流俗日弊欺詐相凌
  寇攘不息其咎誰執子諸生藏脩璧水習孔子之
  敎明先王之道有年矣他日出而致用皆將處司
  牧之任有三事之責者也茲欲伸吟轉爲謳歌盜
  賊化爲君子于此比隆成周之盛而度越漢唐之
  治亦有其道歟其參酌古今之宜講究設施之術
  以俟他日舉而措焉
  讀西漢書高祖紀
  漢高帝既定天下置酒洛陽南宮與羣臣論劉項之
  所以得失而曰吾能用三傑吾所以取天下項羽有
  一范增而不能用所以爲我擒羣臣咸服其言雖楊
  子雲亦有漢屈羣策楚憞羣策之語後世莫不以爲
  然以愚觀之是亦所謂知其一而不知其二者也夫
  高祖之得天下也以仁項羽之失天下也以不仁豈
  但用人不用人之間而已哉羽爲慓悍猾賊所過無
  不夷滅坑秦卒屠咸陽殺子嬰燒宫室掠貨財婦女
  而又放弑義帝大逆不道天下之賊也以若所爲雖
  用百范増謀之其能有天下乎帝也以寬仁大度爲
  天下除殘賊其大關秋毫無犯與民約法三章而又
  舉軍竊素爲義帝發喪是皆庶幾乎三王之舉所以
  得天下者其本實在於是若夫知人善任使雖足以
  爲取天下之資然亦帝之餘事耳孟子曰不嗜殺人
  者能一之又曰不仁而得天下者未之有也斯言也
  實劉項興廢之辯而古今之確論也帝有是仁足以
  得天下而不知其然亦猶齊宣王有愛牛之仁而不
  自知也使尙存孟子爲之輔佐必能擴充其仁以盡
  繼周之治不徒雜霸而已惜乎帝之臣蕭曹起刀筆
  良平任智數陸賈叔孫通皆陋儒鄙士不足與語於
  斯也
  讀西漢書王章傳
  秉史筆者當以是非論不當以成敗論以成敗論人
  天下無全人矣成帝時大將軍王鳳以帝舅擅權用
  事京兆尹王章言鳳誣罔不忠不可任用宜更選忠
  賢成帝悅其言而不能用遂爲鳳所陷以死班孟堅
  譏章不量輕重然則循黙充位全軀保妻子之臣乃
  爲能量輕重者乎當是時五侯驕僭並作威福尚書
  九卿州牧郡守皆出其門大臣則奴顏婢膝如張禹
  孔光小臣則䛕心佞舌如杜欽谷永朋黨比周天下
  之勢駸駸人於王氏朝臣自宗室劉向之外無一人
  爲漢忠謀者况王章由諫大夫遷司隸校尉爲京兆
  尹居重任享厚祿固非位甲而言高者矣召見延問
  輒辟左右上寤曰非京兆尹直言朕不聞社稷計則
  章與成帝亦非交淺言深者矣如是之言似不爲過
  盡忠於君不幸見殺是亦命而已耳顧何咎其不量
  輕重耶孟堅如惜其死第曰危邦不入亂邦不居可
  矣夫旣委質事人盡忠乃其職也今必以爲不量輕
  重獨非排死節否忠直者乎設使成帝能用章言抑
  外戚之與政求忠賢以自輔則漢室終無新都之禍
  作漢史者必將美章之功而稱其言之當矣豈有不
  量輕重之譏也嗚呼成敗論人如此古之所謂良史
  者果若是耶
  讀東漢書
  漢光武以赤伏符卽位由是深信符命之說其惑甚
  矣爲史氏者宜以正論裁之庶幾可破萬丗之疑夫
  何范尉宗之史漢也歷敘光武生而神異以及舂陵
  佳氣舍南火光之屬累數百言謂其受命有符不然
  則無以乘龍以御天嗚呼是不幾於語怪也耶夫人
  事邇天道遠舍人事而言符命非知道者也昔舜禹
  之受命也以朝覲訟獄謳歌所歸湯武之受命也以
  徯后來蘇八百諸侯不期而㑹蓋卜諸人心而已安
  有所謂符命哉王氏之暴民心思漢久矣光武以仁
  厚之資濟英雄之志其行司隸也則舉舊章而識者
  屬心其鎭河北也則除苛政而吏民喜悅又能納鄧
  禹之策延攬羣雄立高祖之業救萬民之命以若所
  爲其興也勃焉雖無符命固將乘龍而御天矣今皆
  不此之論而一一歸之於符是使天下後世皆廢人
  道之所當爲而僥覬於不可知之天道也而可乎
  讀蜀漢志
  漢昭烈將終謂孔明曰君才十倍曹丕必能終定大
  業若嗣子可輔輔之如不可輔君其自取嗚呼昭烈
  於是乎失言矣吾讀陳壽書至此未嘗不深爲孔明
  懼也夫昭烈之爲是言是疑孔明也是以操懿待孔
  明也吾不意魚水君臣而猶以智術相御有如是者
  於是托孤寄命之際而置嫌疑於其閒安在其能托
  孤也設使昭烈既没之後敵國乘之而爲祿父之謀
  用田單陳平之間奸臣假之而興管蔡流言之變造
  夏陳伊霍之書則雖以成王之賢周公不免於居東
  宋仁宗之明范富竟至於罷相曾謂劉禪之昏庸而
  能任賢弗二者乎一言之失其禍將有不可勝言者
  矣孔明於此地嫌勢逼欲保其身且不可得况欲功
  名終乎然則讒閒之不作漢祚之未亡蓋亦幸焉而
  已此吾所以痛恨昭烈之失言而深爲孔明懼也雖
  然昭烈固失言矣然愈足以見孔明之賢爲不可及
  也苟非忠誠貫乎日月信義孚於天下眞有伊尹之
  志可以對越神明而無愧者其孰能免後主之疑乎
  讀蘇東坡足柳公權聯句
  昔梁惠王以鴻鴈麋鹿爲樂孟子曰文王與民偕樂
  齊宣王有雪宮之樂孟子則曰人不得則非其上矣
  古之君子引君當道其固若是也唐之叔末宦寺柄
  國藩鎭弄兵賦役繁重民不堪命極矣文宗君臣正
  當焦心勞思相與戮力拯民水火之中而漠然不以
  爲意方且從容聯句愛夏日之長而樂薰風之涼嗚
  呼此日此風特文宗君臣樂之耳彼夏畦之農夫邊
  城之戍卒寕得而共之耶文宗生於深宫其不知稼
  穡之艱難未足多讓爲公權者旣不能以孟子之言
  規其君又逢其君之意而詠美之難乎免於容悅之
  罪矣君臣上下無志於民如此唐室所以不競也雖
  然唐不足論矣方宋之盛時内苑賞花釣魚之宴其
  君臣終日飲酒賦詩稱誦太平亦未有以田里休戚
  爲言者卒至熙豐聚斂殘民之禍而宋祚遂以中微
  豈獨唐之公權爲可罪哉東坡所以足公權之詩其
  亦有感於當時也夫其亦有感於當時也夫
  讀歐集
  唐李翱幽懷賦云眾囂囂而雜處兮咸嘆老而嗟早
  視予心之不然兮慮行道之猶非歐公讀其文恨不
  得生其時與翱上下其論又以爲在位君子皆不肯
  易其嘆老嗟早之心而憂翱之憂公之心亦翱之心
  哉第不知後之讀歐文者亦有以救時行道爲賢而
  憂公之憂乎嗚呼事有利害不切身而傷懷人有古
  今不同時而合志豈獨公之於翱哉予亦有所感矣
  讀蘇集
  吾始讀東坡制科策及進策諸篇見其有更張百度
  之志有賈太傅流涕漢庭之風縱橫氣習尚未盡除
  其所以異於臨川者幾希及觀其上神宗萬言書時
  政書及代張方平諫用兵等書憂深思遠忠厚懇惻
  思與天下休息之意藹然溢於言外然後見公之學
  識議論非復少年之比豈其懲創王氏之失而攺之
  乎抑亦經厯世故之熟而所造愈深乎所謂更一事
  者長一智公其有焉有天下國家者輕棄老成人而
  遽使不經事少年爲之其能不敗乃公事也耶
  讀荊公集
  孟子謂誦其詩讀其書不可不論其世使公之文不
  傳於世也則吾不必論公之爲人使公之學不用於
  時也則吾無以考公之爲人孰謂文章節行高一世
  可與歐曾三蘇並驅爭先而心術行事顧與呂蔡章
  惇爲伍其可惜也夫其可惜也夫
  題陶淵明集
  舌今論淵明者多矣大率以其文章不羣詞彩精拔
  冲淡深粹悠然自得爲言要皆未爲深知淵明者獨
  子朱子稱其不臣二姓有得於天命民彝君臣父子
  之義吳草廬稱其述酒荊軻等作殆亦欲爲漢相孔
  明之事而魏鶴山則曰有謝康樂之忠而勇退過之
  有阮嗣宗之達而不至於放有元次山之漫而不著
  其跡觀是三言足以見其爲人而節概之高文章之
  妙固有不待言者嗚呼若淵明豈徒詩人逸士云乎
  哉吾不意兩晉人物有若人也
  題陸宣公奏議
  唐世賢相善謀善斷尙通尙法尙直尙文功業表表
  非無可稱然皆出於才質之美而未嘗根於學問殆
  不免乎朱子所謂材宰相者獨魏鄭公恥其君不爲
  堯舜進諫論事每以仁義爲勸頗爲知學夫何建成
  之事君子病焉吾所敬服者惟陸宣公乎論諫數百
  炳若丹青雖當擾攘之際說其君未嘗用數今觀奏
  議一書若罪已改過之言用人聽言之方以及備邊
  馭將財用稅法纖悉畢舉其學之純粹蓋三百年間
  一人而已德宗僅能聽其一二尚能削平朱泚恢復
  舊物使盡行其所學貞觀之治尙足言哉嗚呼有王
  佐之臣而知之不用用之不終於公固無所損益然
  唐之天下則可悲矣
  跋范仲淹答趙元昊書
  宋寶元中趙元昊逆命於西范公時經畧邊事乃以
  此書遺之元昊復書語多不遜公遂對使者焚其書
  當時朝議以仲淹不當輒通書又不當輒焚之遂以
  得罪嗚呼公豈不知其事之不克必且招謗乎顧其
  心急於救生民之患合天地之仁而一身之利害不
  遑恤耳昔漢文帝親屈萬乘之尊賜尉佗書至今以
  爲美談人未有非之者曾謂范公以邊臣行之獨不
  可乎古者大夫出境有可以利國家安百姓專之可
  也况公此書深達事情究極利害凜凜乎詞嚴義正
  既不傷中國之體又足以折外夷之謀何可少哉其
  後宋人竟無以制元昊之死命亦不免乎招致諭降
  而已尤可見此書之不可無也至於曩霄來降卒見
  於范公復起之日得非此書先有以屈服其心乎論
  者徒以一舉不就遂訾其失其可乎哉
  跋江山秋霽圖
  右江山秋霽圖本出九龍山人爲靜虛金公所模其
  記則公之晚年所自述也某爲廷尉屬吏始獲事公
  之子少卿公閒與公之孫麟壽遊出示此卷屬識數
  語於其末予聞昔有趙侍御者嘗得國本人物雜畫
  絕人事而模得之後竟失去而爲獨孤申叔所得韓
  昌黎復以彈景取諸申叔然後爲文記之予嘗讀其
  文竊有感焉使彼不遇昌黎則固敗篋中物耳後世
  孰知其可貴哉今公手模是圖而自爲之記則非若
  侍御徒能模畫而記其事者猶有待於昌黎也公之
  孫珍藏寶愛爲家庭之天球弘璧其視彼之流落爲
  他人有者何如哉予於是益有感焉無恤之簡尙存
  君子有以知趙氏世德之盛麟壽於是圖也保守勿
  失則金氏之世德此亦可覘其一端云
  書夏忠靖公遺事後
  予嘗讀楊文貞公所著公神道碑謂當時卿大夫雅
  量推公第一而比之王子明韓稚圭私竊敬慕考德
  論世是則是效焉而碑文簡約未能悉其處心行事
  之詳也乃弘治辛酉之秋公之孫今太僕少卿廷章
  忽枉過予山中出示公遺事一帙囑予識之予時遭
  先人之喪筆硯久廢又以公之平生大節司寇何公
  序論詳矣晚生末學安敢贅一辭哉以故弗果承命
  迨予免喪來官南雍而太僕復以爲言辭不獲命乃
  卽所錄之事而詳考之觀其所議歲貢賦役之制務
  從仁厚曰不可使後之難繼〓吾民也蓋與王之所
  謂東南民力竭矣韓之極論青苗取息爲不便者同
  一厚下恤民之心至於薦拔士類布滿中外而恩不
  已出又與王之所薦人未嘗知韓之薦引上前未嘗
  漏語者同一至公無我之意是雖碑所未及而尤足
  以證文貞所稱非溢美矣豈獨其長者之度可比二
  公也哉宜其光輔四聖以成重熙累洽之治而榮名
  盛烈之卓乎當時垂諸後世也猗歟休哉嗟呼王子
  明僅相眞宗韓雖佐命仁英兩朝而神宗已弗能用
  則公之際遇又非王韓所及然王之有素韓之有忠
  彥能世其道德而濟美焉君子以爲美談昨聞太僕
  志欲纘公之緖而位不滿德有識所嘆則今日之爲
  素爲忠彥者寕不有望于太僕乎敢用識諸末簡以
  俟
  跋都城倡和詩卷後
  弘治癸亥之秋予被命起自退休來官南雍故友石
  君宗海越江而來訪予話舊閒出雜詩一冊而告之
  曰淮往歲以事至京凡同年諸公在臺部者相率具
  酒殽爲燕㑹以惇舊好酒半而太宰屠公首倡三絕
  眾皆和之少司馬王公序之爲軸以見惠淮以詩留
  別諸公又皆屬焉已而西蜀河南諸君子之仕于朝
  者以淮嘗濫竽提學有一日之雅亦出具饌相餉淮
  卽席口占一律酬之諸君子亦有和篇恐其久而失
  散彚爲一帙目曰都城倡和以識一時盛事南都故
  舊亦有續而和者今况吾子亦同雁塔之登而並玉
  堂之遊今幸胥㑹於此其可無一言乎嗚呼朋友五
  倫之一而四倫皆賴以正其所係甚重也夫何伐木
  音微谷風怨作世之以利合者利盡而交踈以勢附
  者勢窮而交絕往往翻雲覆雨苟合輕棄甚至若王
  揚之無恩王聶之相仇者彼惡知夫天典之所固有
  而人道之所賴以立乎唐宋盛時諸君子於同年之
  分最親而久要之情弗替若白樂天東都之㑹袁起
  嚴蘇臺之集當時以爲美談然不過在位之士相聚
  於宦游之地非一富一貧一貴一賤之時未足以見
  交道之至也今羣公卿諸士夫攀龍附鳳飛霄漢而
  宗海雲耕月釣屛居林下雲泥逈隔久矣而能篤念
  久要治具相飲獻酬賦詩傾倒情素不改團司期集
  之初心泮水從邁之夙契宛然伐木之遺音也豈非
  范石湖所謂使人聞風動懷增重名義而有補於雅
  道者乎是宜宗海彚而集之以示後人也予才劣位
  下衰病早休弗獲從諸公後拜觀是集竊有感焉故
  書此於末簡以致忻慕慨嘆之意云
  跋王中書汶手札後
  烏傷傳生斌嘗受學於故友中書舍人王君允達以
  其所得敎札彙爲一帙將致拳拳服膺之意及來游
  太學特以示予予觀其片紙隻字皆勉進規儆之詞
  見王君之善敎今王君不祿幾二十年而生不能忘
  其師寶藏手墨久而弗失有若無恤袖中之簡焉謂
  非善學者耶爰用識諸末簡以嘉其志使陳相之徒
  見之不亦顙有泚乎
  跋五經私錄後
  曩予承乏長南都太學時錫山楊君文昇以舉子來
  卒業焉執經館下質疑辯難弗明弗措予固嘉其有
  志於學也既予以老病歸休且十年矣楊君屢舉進
  士不利乃俛就銓試授衢郡節推將之官道出吾里
  謁予話舊而考德問業如未仕時予因問其何以居
  官則曰以讞獄爲職他無所事惟欲以曾子得情勿
  喜歐陽求生無憾之語而從事焉予曰固得之矣但
  君子視民如傷豈惟重辟雖杖笞亦不可不盡心焉
  君曰然旣又以其平日所錄五經中要語分類纂集
  若君道臣道聖賢道統武備文事之屬凡三十二門
  彙爲巨帙取其便檢閱省記覽而備遺忘將以爲戰
  藝文場者風簷寸晷絺章繪句之助名曰五經私錄
  而屬予爲序予以耄荒廢學屢謝不能而君索之不
  置曰願卒有以敎之也予辭不獲乃爲之言曰昔虞
  世南嘗集羣書中事可爲文用者爲北堂書鈔白樂
  天取名書精語可備采用者各以門類萃爲六帖而
  高續古又爲文苑英華纂要周益公深加嘆賞皆以
  其爲文取用之易卽昌黎所謂纂言者必鈎其玄之
  意也世之學者莫不務此不過視爲魚兔之筌蹄魚
  兔既得則筌蹄悉棄之矣乃若五經所載一句一字
  皆古聖微言懿行凡君子所以正心修身應事接物
  與夫居官行政之要道莫不具焉學者能句句而思
  之字字而味之以身體而力行之則程子所謂終身
  用不盡者可以希賢而希聖豈徒若虞白諸公所錄
  徒以爲言語文字之資而已哉楊君爲是錄其初固
  假以掇文科徼利達矣今旣學優而仕猶嗜之不厭
  而攜之巾笥時取而誦習焉則不以筌蹄視之而將
  以爲終身之用矣非篤信而好學者能若是乎此又
  予之所深喜也故爲識諸末簡以驗其異日之所就
  焉
  恭題宣廟御制賜翰林院箴
  昔我宣宗皇帝臨御之日厲精治理而於聖學尤厲
  緝熙之功萬機之暇親灑宸翰製爲翰林一箴告戒
  文學侍從之臣且拳拳於堯舜仁義之道而望臣下
  以啓沃交修之益此其聖不自聖望道未見之心蓋
  與舜之作歌而責難於皋陶者同一揆也臣竊惟仁
  義之言無甲論堯舜之道無近功時君世主不以爲
  高遠而難行則以爲迂緩而不急苟非天縱上聖邁
  五而登三者其肯以帝王之道爲必可行聖賢之言
  爲必可信哉大哉皇言媲墳襲經倬乎雲漢之章煥
  乎東璧之輝也爲儒臣者衣被昭回之光而圖所以
  補報之者宜何如亦曰非堯舜不談惟仁義是講以
  皋夔稷契待其身以唐虞三代望吾君而毋以功利
  權謀法律刑名一切富強之術蠱惑上聽則始爲不
  負天子否則未免乎曲學阿世欺妄不敬之罪矣可
  不戒哉

知识出处

楓山集

《楓山集》

明章懋撰。懋有《枫山语录》,已著录。懋初在词垣,以直谏著名。今集中第一篇即其原疏。考元夕张灯,未为失德,词臣赓韵,亦有前规。而反覆力争,近乎伊川之谏折柳,未免矫激太过。然其意要不失于持正,故君子犹有取焉。至其生平清节,矫矫过人,可谓耿介拔俗之操。其讲学恪守前贤,弗逾尺寸,不屑为浮夸表暴之谈。在明代诸儒,尤为淳实。《明史》本传称,或讽之为文章,则对曰:“此小技耳,予弗暇。”有劝以著述者,曰:“先儒之言至矣,芟其繁可也。”盖其旨惟在身体力行,而于语言文字之间非所留意。故生平所作,止于如此。然所存皆辞意醇正,有和平温厚之风。盖道德之腴,发为词章,固非蜡貌栀言者所可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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