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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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楓山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5065
颗粒名称: 書簡
分类号: I269.6
页数: 24
页码: 一-四八
摘要: 本文记述了枫山章先生的书简,其中包括了与谢木斋阁老迁辛酉仲冬、又甲子在监中寄、上洛阳刘阁老健甲子九月、与李西涯阁老东阳、又丙寅三月、与杨邃菴阁老一清、复鹅湖费阁老宏丙辰元夕等。
关键词: 书简 中国 明代

内容

與謝木齋閣老遷辛酉仲冬
  竊惟稽山鏡水孕靈毓秀篤生儒英以棟幹斯文黼
  藻王度爲邦家之光者宰輔則有杜正獻李莊簡倫
  魁則有詹騤王佐莫不表表於當時然詹王乏杜李
  之相業杜李無詹王之大對猶未足盡發吾越山川
  之奇兼是二者其惟先生乎在成化中先生以雄文
  邃學大魁天下時某由閩憲書滿入京始獲一瞻几
  几之容固已決知爲今日之王沂公矣昨聞大拜某
  雖臥病窮山亦且踴躍而起爲天下賀屢欲修致一
  箋之敬又恐塵埃之姓名草茅之書問弗可上溷記
  曹以故不果近因門人董遵還自都下爲言盛德不
  鄙衰殘寄聲存問九鼎一言自雲霄飛下枯槁爲之
  生春慰感當何如耶某也老大無成虛負此生又以
  罪逆不天遭罹大故倚廬待盡已絕望於斯世矣不
  意朝命誤有南雍之除雖君相之恩與天無極而庸
  劣老耄非所宜堪若貪冒寵榮忝竊非據非惟物論
  所不容而不模不範弗勝厥任豈不有負明揚盛心
  爲先生諸公玷乎敢具奏牘備陳卑悃祈免新秩以
  安愚分若蒙鈞慈獲從所請終老山林不勝榮幸翹
  首門墻無由瞻拜聊憑泓頴以道區區辰下一陽復
  亨伏惟先生訏謨帝廷妙贊元化式膺道長之時敷
  錫大來之慶以福羣生某亦與受賜焉
  又甲子在監中寄
  維秋之杪萬寶告成伏惟一德元老端委廟堂恢張
  時雍天同神化百靈孚佑鈞候多福某竊聞之祥有
  開而必先運無往而不復昔我聖祖開基以戊申踐
  祚十有七年歲當甲子而經世之具制作大備一新
  寰宇垂萬世無窮之休迨今百數十年當豐亨豫大
  之後有日中月盈之虞法久弊生事窮當變損益盈
  虛勢所必至惟皇上以戊申御極今十有七年又當
  甲子豈非世道一新之㑹而黄帝堯舜通變之時乎
  乃者渙發綸音布告在廷謂弊政多端而欲求革弊
  事宜是乃天啓聖心以大有爲之機也以大有爲之
  君當大有爲之時而秉鈞當軸又有諸老先生名世
  之賢從容帝所道叶乾心謨明弼諧必將以洪武聖
  政啓迪宸衷端本澄源立綱陳紀使隂邪退聽公論
  顯行以復洪武之治以上副聖主圖任仰成之意則
  天下幸甚時不再來機難輕失先生其敬念之哉某
  衰老無似過䝉夾袋收錄俾之待罪南雍又辱灑落
  翰墨曲賜存問慰藉勤厚而獎與過情豈勝愧感思
  竭駑鈍以報知巳而才力有限疾病相仍不堪鞭策
  視事巳踰期月課績全無毫分政教弛廢而莫能興
  舉士習偷惰略無少變旣負尸素之愆又加衰憊之
  甚將速顛躋恐爲門墻之累敢用具疏乞骸願賜罷
  歸田里倘蒙鈞慈得從所請則其受賜有甚於一日
  三遷之厚也外有別疏具列監中積弊并希釆擇酌
  所宜行則不惟監學諸生之幸民亦陰受其賜矣瞻
  望黃閣無由趨拜下風以盡所欲言萬惟上爲國家
  益隆保衛以慰四海具瞻之望
  又
  竊惟自昔賢人君子由龍首而登宰輔者在宋則吕
  文穆王文正李文定宋元憲諸公在本朝則曹陳商
  彭曁我木齋先生僅僅數人其閒受遺輔政托孤寄
  命則惟文正與先生耳文正當仁宗之初正色立朝
  夷險一節裁抑權倖近習不敢窺覦而帝德日就基
  四十二年太平之治先生經濟之略具見於洋洋大
  對之初而志足以行道道足以濟時自知政事贊襄
  密勿裨益弘多凡所論列皆係安危而今又膺顧托
  之重天下之士莫不以文正望先生某則以爲姑舍
  是而先生之所願則伊周焉凡在陶鎔孰不欣賴某
  於門下未嘗效一白灑掃之勞而叨荷知獎獨異於
  眾昨因具疏乞骸僭以愚慮上瀆高明而語意狂率
  不知所裁自揣妄庸宜加譴斥乃蒙降屈威重還賜
  鈞翰撫存開納禮意廑厚恭惟此恩何以論報某今
  年滿七十而疾病荐臻首邱在念無復可求以酬知
  遇揆諸禮法決須納祿用敢重申前懇伏望鈞慈矜
  憫成全其歸則知我之恩與生我者等矣瞻望門牆
  無由趨拜乞爲天下之重益加保愛以綏億兆不勝
  至願此外有別疏聊致犬馬報上之誠雖皆腐儒常
  談要皆今日所當務者倘䝉釆納以聞于上不勝幸
  甚
  上洛陽劉閣老健甲子九月
  某在成化初備數詞苑下僚嘗獲瞻拜几几之容竊
  伏下風久矣未幾而以罪補外又未幾而以病免歸
  以故弗克灑掃門下恒用慊然乃者獲聞大拜私竊
  慶幸欲爲天下蒼生一伸賀忱而草茅疎賤無由徹
  聲于下執事惟夜望六符之光以致起居之頌而巳
  比日秋清伏惟先生巋然舊德格于皇天訏謨帝廷
  妙贊元化百靈孚佑萬福來崇良慰下懷某迂疎寡
  陋弗堪世用加以老病衰頽愈無足齒近䝉朝命待
  罪南雍仰荷陶鎔之賜與天無極而林尙書來又辱
  寄聲垂問九鼎一言自天飛下枯槁爲之生春其感
  恩當何如耶思竭駑鈍以酬知已而才輕責重覆餗
  是虞日夕憂畏疾病侵加不能事事有辜委任恐爲
  門牆之累敢用具疏乞骸願賜罷黜倘蒙鈞慈得從
  所請則其受賜有甚於一日三遷之厚也外有別疏
  具列監中積弊并希采擇酌所宜行則非惟監學諸
  生之幸民亦陰受其賜矣瞻望黃扉無階參覲敢祈
  爲國自愛以上副九重倚注之心下慰四海具瞻之
  望不勝拳拳頌禱之至
  與李西涯閣老東陽
  昔者先生以雄文邃學翱翔羣玉之府校讎蓬觀之
  編某忝備數下僚獲瞻道德之光私竊慶幸夫何以
  罪補外又未幾而以病免歸弗獲侍教門下徒切傾
  企而已乃者獲聞峻秩禁庭均儀揆路紫霄玉清筆
  宣皇澤太微天柱神會帝謨文章事業磊磊掀天蓋
  自楊文貞以後一人而已思欲修致一箋爲天下賀
  而懼有援上之嫌以故弗果過辱盛德緇衣爲心不
  遺遐遠雖以某之迂疎寡陋世所不齒者亦䝉夾袋
  收錄俾之待罪成均而去歲同郡潘吉士回既辱寄
  聲垂問而謝方石亦道盛意所以慰藉之者甚厚顧
  惟不肖何以得此於左右哉感刻之私非言可既後同
  劉書
  又丙寅三月
  某竊惟自昔大臣身任天下之重不難於明良際㑹
  之時而難於主少國疑之日故阿衡左右之功在太
  甲之克終厥德而周召篤棐之勲在成王之揚文武
  烈厥後霍子孟諸葛孔明之托孤寄命固無負矣而
  輔成君德猶有愧焉今先生二三元老處伊周之地
  膺顧托之重同寅協恭朝夕啓沃嘉謀嘉猷内告外
  順凡所論列皆係安危柱石乾坤永經宗社天下之
  士莫不以伊周望先生而致吾君於太甲成王之盛
  先生其必有以副天下之望哉凡在陶鎔孰不欣賴
  某衰病餘生弗堪從宦昨因具疏乞骸妄以小夫竿
  牘上溷記曹荷䝉盛德俯念陳人鈞畫陸離自天飛
  下不惟仰見位望勲業之隆自視欿然而於不肖曲
  賜獎借眷念有加曷勝感激三復鈞翰身教之言端
  爲確論是惟躬行之君子能然而某非其人也何足
  語此哉慚罪慚罪示及方石之歸與直夫孔陽之不
  幸尤用憮然方石固非得已而下情之不得已者抑
  又甚焉陳莊之年與某相若而彼皆已逝矣衰病殘
  軀亦豈久於斯世哉首邱在念憂戚百集敢復再四
  申懇伏望鈞慈矜憫成全其歸則生死肉骨之恩也
  黃閣在望瞻拜無期乞爲國家倍加崇重以光輔聖
  明永福羣生不勝至願
  與楊邃菴閣老一清
  某以老病養疴田里獲聞先生德業文章名于一世
  敭歷中外實大聲宏切懷願見求教之私而無由灑
  掃門下一瞻道德之光徒用慊然繼聞大拜晉宅百
  揆位總三銓忝在陶鎔之下與斯世民物同一欣賴
  詎意荷䝉盛德禮下以周公吐哺爲心天下之士悉
  爲桃李而衰耄不肖如某者亦辱存問近潘少卿及
  俞通判回兩承家集之貺鈞畫陸離自天飛下枯槁
  爲之生春顧惟庸劣何以獲此於大君子哉慚罪慚
  罪竊聞朱子有言天下將有非常之變天必預出非
  常人以儗之若漢平勃唐狄張宋李伯紀趙子立皆
  其人也乃者逆瑾擅命安藩不軌賴有先生密贊大
  謀外平內誅不動聲色而措天下於泰山之安謂非
  天生非常之人能若是乎今四方多故而前星未耀
  有識凜凜慮有意外之虞畏天命而悲人窮以安社
  機爲悅此天下之所望於先生者也而或者乃謂先
  生近有丏歸之疏豈天意乎周公雖處流言之變而
  不忍遠去王室其意固有在也先生其念之哉仰止
  黃閣逈在峻極無階參覲惟夜望六符之光以致起
  居之頌無任拳拳祝願之至
  復鵝湖費閣老宏丙辰元夕
  僕往年聞先生以雄文奧學大魁天下載董狐之筆
  刋司馬之書四方想望其風采于時已懷求教之心
  而屛處窮山望玉堂西掖在紫薇碧落之閒不啻蓬
  萊隔弱水三萬里可仰而不可近也徒切拳拳而巳
  去年之春先生命駕還朝道經弊邑某時方在憂中
  與世疎絕竟不聞知所謂君子之至於斯而不能一
  見殆封人之不若矣愧甚恨甚忽拜誨緘寵以文帕
  乃知先生亦欲枉顧衡茅阻雨而返又何鄙人之不
  幸也及捧讀來教謙德滿紙推予過情若施於所尊
  敬者豈不肖所敢當哉來教所論學易而欲求妙契
  四聖之心超乎象數之外有以仰見先生識之卓而
  志之偉不爲世俗淺陋之學而不自滿足撝謙下問
  尤有以見盛德之若無若虛爲不可及也某非其人
  何足以辱來教敢誦所聞而求正焉蓋自圖書出神
  物生而易之數顯高下位方物殊而易之象著故聖
  人因其自然之象數而設之卦爻寓之蓍策以爲卜
  筮之用若捨是則無以爲用矣然一以貫之則畫前
  太極之理乃易道之根原所謂超乎象數之外者而
  實未嘗離乎象數之中也苟捨象數而求理則未免
  淪於虛無泥象數而不求理則未免淫於術數惟不
  泥於象數而亦不離乎象數斯可以言易矣故曰形
  而上者謂之道形而下者謂之器道非器不形器非
  道不立道亦器器亦道程子所謂體用一原顯微無
  閒者也若乃四聖所以作易之心則朱子五贊於述
  旨之篇巳備言之所謂恭惟三古四聖一心者殆非
  虛語至於後人所以學易之方則朱子警學之贊與
  程子敘文所謂隨時變易以從道者亦可謂明白而
  詳盡矣先生熟復而詳味之心將大有所得若區區
  之迂僻庸陋數墨尋行童習白紛者何足與語此哉
  而虛辱來教不勝其芒在背而顙有泚也罪逆餘生
  筆硯久荒是以有稽裁謝負罪不可言茲及免喪適
  婣友朱隆應貢之便謹布此以道區區
  又
  近唐御史囘辱鈞翰下頒兼賜絹幣以爲區區得子
  之賀甚感甚愧顧惟衰耄久曠脩問負罪無量而過
  䝉盛德眷存彌厚某年踰大耋而冢子冢孫繼喪止
  遺一子久患瘡疾未痊深以無後爲憂今而得此雖
  可喜而亦可懼恐不能待其長成也姑以寬目前之
  慮而付命於天耳豈足以勞大君子之俯念而承重
  貺也耶乃者傳聞相府橫罹外患傷及先墓甚爲可
  恨但患非自掇乃易所謂無妄之災先生何尤焉昔
  魚朝恩使盜發郭子儀父之塚捕之不獲朝廷憂其
  爲變而子儀乃發罪已之言不咎諸人由是上下皆
  安先儒稱子儀能審輕重度大小以爲可與權者豈
  可議其薄於孝乎今先生之盜意必有陰爲之主者
  先生處之以道不窮極其訟又有得於易所謂訟不
  可成者非以子儀之心爲心者乎可謂善處變矣敬
  嘆敬服辰下淑氣囘春君子道長伏惟先生德隆望
  重四海具瞻大來之福不假言矣但今時事多艱民
  困日甚西狩之歸未期祈招之詩不作君實豈容久
  於獨樂之園乎昔江古心以世道之責而委重於文
  狀元履善老夫亦以先生爲今日之履善也先生其
  亦以蒼生爲念哉
  與東白張學士廷祥元禎
  竊聞古之良史其明足以周萬物之理道足以適天
  下之用志足以通難知之意文足以發難顯之情然
  後能勝厥任則史職豈不難其人乎唐以順宗實錄
  命昌黎宋以英宗實錄及五朝史事皆付南豐今我
  孝宗皇帝盛德大業震耀古今而以先生首羣儒總
  筆削天下莫不稱嘆得人是卽今之韓魯也某久辱
  知愛與聞欣忭切願先生載董狐之筆刋司馬之書
  上以彰緝熙而揚洪烈下以表忠直而黜姦佞使元
  愷共鯀皆莫能遁其情以成一代之典不亦偉乎古
  語謂宰相能制生人史官兼制生死其權重於宰相
  先生其念之哉幸以夫子春秋爲志萬勿以萋斐之
  言而自阻也某今年滿七十誼當納祿而衰病並臻
  弗能事事深負尸素之愆懼招負乘之寇以貽知巳
  之羞敢用再四乞骸必冀矜從願借一言於當道處
  成全其歸則生死肉骨之恩也木天在望瞻拜無期
  萬希自愛
  上馬太宰文昇
  昔在先朝先生簪筆螭頭風釆凜然而百僚以肅某
  時方舉進士忝綴末班獲覩伏犀於萬玉之表私竊
  傾慕而未由拜謁門下未幾而獲罪補外又未幾而
  以病免歸養疴林下幾三十年側聞先生敭歷中外
  實大聲宏德望重朝廷勲業著邊陲膏澤覆天下尤
  切嘉嘆以爲天佑國家將使億萬年無疆維休用生
  耆儒篤棐元后明良之㑹豈偶然哉比日秋涼伏惟
  端委廟堂雍容道揆進退百職穹祇叶相鈞候多福
  爲喜爲慰第以勢分遼絕弗敢上訊起居而林冢宰
  來乃承盛德垂問下僚鈞畫陸離自天飛下三復悚
  息曷勝感激某以非才誤辱薦進待罪南雍仰荷君
  相之恩與天無極而才德淺薄奉職無狀弗能變化
  士習造就人才以補報萬一虛負任使爲知已之玷
  加以老病衰颓日甚一日不能事事竊祿何顏敢具
  奏疏乞賜罷免伏望鈞慈特爲敷奏得從所請則爲
  賜大矣外有别疏條具監中積獘并希采納酌所宜
  行
  與黃文選備
  某昔由閩憲謝病歸田適當先侍郞典選之日某得
  成全其歸弗虧素履皆先侍郞之賜也感激之私非
  言可既今先生之踐世職銓量人物大明黜陟乃欲
  驅某以出而不容辭避其亦異於先公矣某竊以爲
  先生之愛某雖至猶未若先侍郎知某之深也以某
  之庸陋迂踈弗堪世用者而使之強顏來此洗荷鉏
  之手而執經未免與眾枘鑿則諸生其無笑于列者
  乎處非其據將速罪戾恐終爲先生諸公之玷也惟
  先生矜其不能早賜汰罷以終先侍郎之惠則幸甚
  與謝方石鳴治鐸時爲侍講
  往歲先生被命還朝不鄙賤愚特厪枉顧眷存良厚
  而某適以私冗弗遂釣臺之約愧負不可言去秋曾
  以鄙陋之言托仁夫進士奉呈求教極知獻笑聊以
  道其區區愛助之私其於大君子出處之義曾不足
  以窺測萬分之一也倘承批其乖謬而示敎焉爲幸
  萬萬允達去京久無消息或者乃有不祥之傳何天
  道之夢夢而吾人之不淑有若是耶殄瘁之悲想同
  傷痛剝極必復天意所存遠惟先生秉筆玉堂陳幹
  斯文奎壁揚輝有相之道四方多士斂衽下風豈非
  吾鄉碩果得輿者乎欣羨欣羨鄉友張昊久困場屋
  以貢來京久欽盛德思欲一登龍門之爲快也敢以
  此紙爲之先容得與其進光榮多矣某之衰朽瞻望
  門墻末由承教明月千里臨楮惘然惟爲吾道自愛
  又時謝爲北監祭酒辛酉
  某罪逆餘生倚廬待盡百念俱灰獨於平生受知之
  地未嘗敢忘去年之夏聞先生過金華辱寄示緦山
  集甚慰所懷而山居僻左弗獲一望顏色以承警誨
  恒用慊然今年春門生董遵囘自都下始知先生膺
  召復出以斯道化辟雍而權衡天下士又陳昌言以
  裨時政甚愜輿望某時方哀恫罔極未暇悉其詳亦
  末由致一箋之敬慙罪慙罪邇者忽聞朝命有南雍
  之除自惟才德淺薄而老耄及之豈足以步先生後
  塵若貪冒寵榮不知遜避是爲乘軒之鹤在墉之集
  非惟物論所不容亦恐用非其人爲當道諸公之累
  茲巳具疏辭免願得先生一言爲陳甲悃達諸當道
  俾遂所請爲榮多矣因門生陸震與舍姪拯會試之
  便聊此以道區區震拯亦夙欽盛德志欲登龍門一
  言以自壯倘蒙與進開之以大道之要而納諸聖賢
  之域是亦國子先生成就後學之盛心也某亦與受
  賜焉
  又
  家門不幸荐罹凶禍先人棄諸孤甫經祥練而季弟
  繼亡二喪並舉哀恫罔極孤苦無聊巳無意於人閒
  世矣過辱盛德不鄙衰殘特書慰問且致賻焉恩意
  勤懇哀感無量但來教獎與過情非不肖所敢當慚
  悚慚悚舍姪來京㑹試又承教愛兼至視同骨肉尤
  深愧荷區區辭免之章未蒙俞允不勝憂懼恩厚命
  嚴豈敢有違但量能度分實所不堪而老病衰頽如
  此强顏復出豈不貽笑取譏爲先生諸公之玷哉茲
  不得巳再爲陳乞之計恐以煩瀆獲罪萬望以一言
  達之當道得寬斧鉞之誅而遂其所請終老山林則
  先生之賜大矣
  又癸亥八月
  衰朽無能忝竊非據自知弗堪深以負乘爲愧再疏
  辭免滿期必得所請詎意成命莫囘不容辭避茲不
  獲已強顏復出林慚谷愧甚矣且以某之不肖使步
  先生後塵此昔人所謂老師補處吾何敢者大懼續
  貂之難也前後免櫝之上皆荷盛德維持調護獲免
  罪戾已深感刻又兩承手教勉令就職尤荷眷存之
  厚但自夕陽牛背上來未知所以爲教伏望先生以
  舊政告新使得遵何約束而弗失則先生之道復流
  化於南雍矣得無吝教爲幸萬萬某到官之初凡百
  匆冗未能一一請目伏惟心照
  復羅整菴允升欽順時爲太常寺卿
  百丁卯之秋辱高軒見過尋復別去由丁及癸倐焉
  七見秋風清秋月明矣樹雲梁月如懷仰何昨歲春
  初獲見少參令弟出示手墨備承惠教忻然如見顏
  面頃不嗣音又幾二載不審比來德履何似遠惟容
  臺清暇仕學兩優德業文章遠輩古人歐曾周楊將
  不得專美於前敬羨敬嘆某自別後子死孫亡家患
  相承筋骸日益衰瘁志慮日益昏耄家事零替又加
  以寇盜兵戈之驚擾無劉可依無遼可避雖苟活未
  死久已無意於人閒世矣無足爲知已言者因便布
  此以道區區
  復王用檢倬時爲兵部侍郞
  先生去吾邑已踰二紀而善政得民至今猶在人口
  豈非所謂古之遺愛者乎某在當時亦辱知愛感舊
  懷德何日不勤而老病龍鍾災思相仍不獲以時附
  問罪不可言歲前董生回自南都辱手教存問謙德
  滿紙而有過情之譽豈衰耄不肖之所敢當哉慚悚
  慚悚來教又謂懇辭二疏未獲俞允而猶欲求遂其
  私愚切以爲未然今大司馬暨先生二公並以天生
  鴻碩兼資文武訏謀樞宥之廷增重留都之勢朝廷
  之所倚毗士庶之所具瞻居重馭輕最爲得策况當
  前星未耀四方多故之時事變方來機不可失爲大
  臣者正當同心叶謀選將選兵聚財積栗以備不虞
  以安社稷爲悅豈可遽求安逸愚意如此不知尊見
  以爲何如尙希有以見教
  與喬尙書寶時在兵部
  伏惟先生以天生鴻碩若時登庸而材猷德望名于
  一世訏謀樞宥之廷增重留都之勢朝廷之所倚毗
  四方之所具瞻永綏宗社鈞候萬福某夙欽令聞恒
  切傾企思欲一瞻容色一聞緖論以慰鄙懷而弗克
  如愿荷蒙盛德撝謙禮下時賜存問非好善而忘勢
  者能若是乎昨歲門人董生歸自南雍又辱鈞翰下
  頒加以香帕曾錄之貺而獎與過情且謂不肖享平
  格之壽三肅拜賜曷勝惶汗但書所謂平格者蓋指
  商之六臣能保父有殷格于皇天而多歷年數故周
  公以勉召公而碌碌庸流曷足與語於此哉此某所
  以再拜稽首而循墻遠避也來教所言蓋先生之自
  道耳方今大駕遠巡而前星未耀四方多故萬姓驚
  惶咸謂苞桑不繫伏莽可憂惟恐變出不虞患生所
  忽中外所望以扶持世教而康濟時艱者惟在於先
  生而已先生負有爲之志當可爲之時必將思所以
  廣儲蓄脩武備爲足食足兵之計求異材結民心爲
  制治保邦之謀于以壯皇圖於不拔綿國祚於無疆
  則商周諸公不得專美於前矣異時推保乂之勳而
  享平格之壽者豈不在於先生乎因便布此以拜來
  教之辱
  與吾景端與吾書多僅存此藁
  乃者不自揣量僭銘先府君之墓而筆凡墨陋不足
  以發揚令德悚愧不巳錄呈小藁正欲吾兄刪定而
  潤色焉以教其所不逮耳詎謂不加塗竄而遽蒙許
  可益重不肖之罪也是豈平日之所望於吾兄者哉
  昔東萊爲文公作白鹿洞記文公與之商訂可否三
  數往復而後定古人相切磋有如是者望吾兄行古
  人之道特爲指其訛謬而攺教之庶不貽笑於人也
  與沈副使仲律鍾時在湖廣提學
  自南都握手爲別風北枝南音問不相聞者三十年
  矣然緬懷高誼蓋夢寐不能忘也近見湖南錄始知
  先生繼文定胡公之舊職而振鐸於濂溪之鄉晦菴
  南軒講道過化之地必將有以闡明數先生不傳之
  學而淑諸其人豈非湖南多士之幸也耶歆羨歆羨
  某抱病田閒奉親粗遣但離索旣久無良友輔仁之
  益德業不脩而齒髮日衰爲可懼耳無足爲知已道
  也門生有諸葛淵者其父少游巴東爲周南留滯之
  客二十年不歸今此子弱冠頗知向學嘗念其親在
  遠欲奉晨昏而不可得也於是含採芹之樂而爲萬
  里之行其志亦可矜矣且於先生盛名之下素所服
  膺思欲一瞻道德之光以慰平生不敢自進敢以此
  紙爲之先容惟有以進而教之幸幸違遠門墻末由
  承教明月千里遡風凄其萬萬爲斯文自愛
  復東陽盧御史正夫格解元楷之弟
  某少時獲從先解元游荷教愛良厚夫何不幸玉樓
  仙去遂失麗澤之悅恒切歎恨比歲獲聞先生以宏
  才碩學登高第列顯官德業文章表表當世竊懷願
  見之私而自衰病以來耕閒釣寂與世踈絕無由一
  望風釆以承警誨徒切傾仰而已乃者過辱高誼不
  鄙老朽寄示所著荷亭辯論副以火肉又廑手教累
  數百言陳義甚高而推予過情若施於所尊敬者讀
  之使人汗背頳顏豈不肖所敢當哉及拜觀高論研
  窮經史究極理義發爲雄辯下視千古雖名世大儒
  萬代尊仰如朱夫子者亦且指其疵而闢其謬焉足
  以見先生之卓見絕識度越流輩遠矣乃復不自滿
  足而撝謙下問尤有以見盛德之若無若虛而不可
  及也區區庸陋無聞平生爲學惟知尋行數墨尊信
  儒先所謂讀書未到康成地安敢高聲議漢儒者也
  豈能窺測高明之萬一哉虛辱來教倍增慚悚閒有
  鄙見一二別楮求教
  別楮
  荷亭辯論明白痛快而義理淵深非淺薄所能測識
  然於中有不能無疑者敢舉一二以求教焉
  一謂朱子集註四書不備著諸儒名氏使其老死著
  述而泯於無聞區區竊謂朱子初修論孟集義精
  義等書及中庸輯略皆已備錄諸儒之言而著其
  名字又皆有或問以辯其言之得失則諸儒固不
  患於無聞矣至於集註不過節其精要之語以便
  學者之誦習耳則雖不詳錄恐亦無害乎
  一謂孔子論易主義理無一語卜筮而朱子專主卜
  筮之說爲非愚竊以爲伏羲畫卦文王周公繫辭
  本爲卜筮而作孔子於大傳如所謂開物成務興
  神物以前民用所謂定天下之吉凶成天下之亹
  亹者莫大乎著龜者皆以卜筮言也朱子本義無
  非因卜筮而發明其義理以示人如所謂語子惟
  孝語臣惟忠必中必正乃亨乃吉者是也則義理
  與卜筮豈可歧而二之哉若專論義理而不本卜
  筮則必流於王弼之祖尙清虛若專談卜筮而不
  根義理則爲巫史之妄談禍福矣豈聖賢著述之
  意哉觀於左傳所載穆姜占艮之隨而論元亨利
  貞之義子服惠伯論南蒯占坤之黄裳而謂忠信
  之事則可不然必敗是易之不可以占險豈有不
  孝不弟爲奸爲盜而有卜筮大吉之理乎
  一謂綱目書法謂莽操懿裕楊堅皆同篡弑而有書
  莽書主書帝之異賈充楊素李勣李林甫罪惡百
  倍楊雄而書死書卒不同而爲朱子之失愚竊以
  爲鄭莊公之子忽爲世子而突乃庶子皆由祭仲
  而立春秋於忽止書世子而突書鄭伯晉獻公之
  子奚齊卓子皆爲李克所弑而春秋一書殺其君
  之子一書弑君其例不同聖筆予奪固有深意則
  綱目之書葬書帝書主亦必有謂豈可以一例裁
  之乎彼充素與勣林甫皆無狀小人不足責而雄
  乃好古樂道以儒名者乃亦如是則綱目書死豈
  非春秋責備賢者之意乎
  區區淺陋荒疎加以老耄於先生之高論多所未達
  所欲請問者不止此數條也舉此以爲之兆耳倘無
  吝教願竭兩端以發愚蒙則幸甚
  與董編修文玉玘
  南雍一別闊焉數載音郵不續懷仰可量適朱生囘
  備悉近况出示手書喻及讀書所疑足見敏而好學
  不恥下問之意爲喜爲慰湛元明書尙未得見中庸
  大本之說程子與呂蘇問答固有未明而朱子於中
  庸或問及語類中剖析明白可以參攷其得失其切
  要處朱子又有巳發未發之說具在大全集中試取
  而讀之則曉然無疑矣朱子與南軒辯論初雖未能
  無疑後與蔡季通問辯復取程氏書讀之凍解冰釋
  然後知性情之本然聖賢之微旨亟以書報南軒南
  軒復書深以爲然其說載在大全集中合舊說序中
  言矣某竊以爲朱子晚年定說與程子初無少異雖
  孔子子思復生不能易其言不必以諸說之紛紛而
  致疑更欲復求他說也老拙往時與吾友論讀書之
  法凡諸說義有兩端者各循其說而思之到有窒礙
  處郤囘頭別思必求其合而後已者蓋欲求其所言
  合於聖經之本旨者爲是其有窒礙者則不可用非
  謂諸說之各爲一端者欲求其合于一也吾友錯㑹
  其意欲求合一無怪乎其意愈雜而理愈窒也嘗觀
  朱子之序中庸集解有云讀是書者毋跂于高毋駭
  于奇必沉潛乎句讀文義之閒以會其歸必戒懼乎
  不覩不聞之中以踐其實庶乎優柔厭飫眞積力久
  而於博厚高明悠久之域忽不自知其至焉吾友能
  守朱子之訓而服行之亦何患思之不得也哉因便
  草此奉復其纖悉曲折處非楮墨所能罄也尙惟勉
  進德業必期遠到以副友朋之望則幸甚
  與許知縣補之完
  昨承來教詢及賑濟事宜此君子學道愛人之要務
  也但昔人謂救荒無善政雖以朱子大賢浙東荒政
  其功德及民甚大然猶自謂不過討得幾本青綾冊
  子不能盡如其意則其他可知矣况區區淺見薄識
  豈足以仰承下問之勤然盛意不可以虛辱也姑就
  來教所及并區區舊日所親歷者略陳一二以備高
  明之采擇焉
  一來教謂每圖貧戶擇其尤者四十戶報之此意亦
  可但不知令何人開報若付之糧里適以爲其取
  錢作弊之資而貧無錢者不得報矣愚意只取黃
  冊圖眼將該圖里老親自審問假如某戶人口若
  干田糧若干以何事爲業其有田產而富實者不
  必言矣或無田產而爲商賈工匠僧道毉卜諸伎
  藝之業者皆可自給惟無田產無職業及老幼殘
  疾者乃爲眞貧所宜賑濟其或戶有田糧而爲他
  人所詭寄或同戶各房有田糧而本身無有又無
  伎藝營生者亦爲貧民亦宜賑濟此等事若非爲
  政者先之勞之而付之手下之人則有無端賣弄
  作弊不惟無益而反有害矣
  一來教謂書記號簿塡寫小帖甚善甚善但付之里
  長分散則其或散或不散亦不能無弊不若令里
  長呌來驗其人物饑瘦衣服藍縷者親自給散爲
  無弊也
  一來教欲令里長排定資次責其彼此相識以防詐
  冒不若就依圖眼資次面審令其彼此相識又欲
  以一縣分作五日亦恐難以定限若事務忙冗再
  加數日亦不妨但恐厭其煩勞而付之於人則未
  免如昨書所言前官之弊矣
  一區區昔年在福建分巡至浦城適遇賑濟人紛紛
  來告不公及親到倉中看視見其手冊開報之人
  俱無籍貫詢問其實則皆坊長大戶招集四方無
  賴之徒來彼間治鐵冶每一爐多至五七百人關
  支倉穀而去近倉居民不得關支忿其不平爭告
  前來區區謂彼既不曾附籍在本縣當差如何該
  支賑濟卽將各坊長問罪追還冒支倉穀人心始
  帖然而服及審所告之人雖係近倉之民然皆衣
  服整齊面帶酒容亦不類乎饑民不該賑濟退此
  二種之人次日方有十分饑窮之人來告卻與賑
  濟其數亦不甚多其知縣亦是通士方自愧其所
  爲之未善也以此觀之則今日之事不可不親自
  審察矣
  一區區昔年分巡至邵武正值饑荒米價極貴本府
  倉糧不能完納小民紛然告求賑濟而倉無顆粒
  之粟軍士羣然告缺月糧而查軍倉之儲僅可支
  兩月時將五月青黃不接分守裴叅議無可處置
  避而去之區區謂其軍士曰今倉中無糧與民之
  饑荒難以追米皆汝所知也吾欲每月給米五斗
  支銀三錢與汝則可延至八月八月以後則各處
  有米可糶與銀六錢任汝轉易軍皆樂從乃謂其
  民曰汝欲眼濟而無粟可發別無可爲汝今徵糧
  上官每米一石該銀一兩二錢於法不該宥免我
  與汝減價止納六錢上官其餘六錢就與作眼濟
  民皆懽然曰得如此過於眼濟矣其有戶無田糧
  而貧困者乃借支布政司銀兩以賑之上下皆安
  不然幾於激變矣分水縣科派煩重又有散鈔散
  鹽等項無藝之征若㑹計各圖饑民該用賑濟稻
  穀若干就令該圖里長領去糶賣以貸貧民辦納
  料銀若干使民皆受其惠則官欠易完而免於豪
  猾冒支官穀之患雖不賑濟猶賑濟矣此乃權宜
  之法不知如何
  又
  今年荒旱積年所無甚爲可憂周官十二荒政所宜
  講求先輩有救荒活民之書亦宜時常檢看早爲處
  置以防後患近聞官府榜示不許外郡來此販糴此
  乃世俗私小之見非公平正大之道旣犯五伯之禁
  亦非朝廷之法一言之失弊端隨起小民因此但見
  有穀船米船來往者盡行搶奪搶奪不巳將成大盜
  先年曾有明鑒矣不可不謹其始小民訛言皆謂官
  府許其搶奪此聲傳揚恐非美事必有受其咎者客
  商被奪必不甘休若往上司訴理來此追捕縣中將
  被其擾易所謂行人得牛邑人災者亦所不免又况
  今官府催併物料皆要銀兩設不糶糴銀兩何從而
  出此皆理勢之必然不可止遏者也乞早除遏糴之
  令及嚴行搶奪之禁以免數者之患乃今日爲政之
  急務也某居林下本不敢干預官府之政但以執事
  相愛之厚偶有所聞深懷隱憂不敢不以直告惟執
  事察焉
  與尤銓曹樾
  某昔備員太學獲與吾友相㑹時以尊慈在堂弗克
  朝夕侍養而欲求歸省某不以文法相拘卽從所請
  蓋以吾友之天資近道可與共學也夫堯舜之道孝
  弟爲先能充是心何所不至此區區所甚喜也別後
  忽十餘年彼此參商不聞動履未審何時登第官居
  何所老懷恒念念不忘也邇聞列職天曹左右元宰
  進退百職地位清高而政務不煩又可以讀書進學
  充養德器他日得時得位措諸事業必將衰衰光大
  過人遠矣此又老夫之所深望也
  與李冬官一清滄永康人
  久別無任懷仰某昨有謝恩一疏重勞吾友爲之投
  進感謝感謝繼聞拜官起部分職南都曹務頗簡而
  地位清高仕學兩優而聲望日著爲喜爲慰使他人
  處此孰不以爲宦成名立而自驕自足也來教兩書
  乃復以伯玉知非爲念而不自滿假求修已之要盡
  職之方尤見所志不凡度越流俗遠矣敬嗟敬羨某
  雖老耄無聞敢誦陳言以告若大學之敬中庸之誠
  論語之操存涵養孟子之體驗擴充莫非修已之要
  吾友之素所講習者若乃居官盡職之方則先儒所
  謂清愼勤三字亦吾友之所優爲者惟在念念不忘
  而已豈有待於他求哉如或進而上之則大禹爲司
  空而益垂爲之佐以成大勲於天下萬世永賴者其
  詳具於典謨之書孟子所謂有爲者亦若是亦在吾
  友爲之而已耳愚見如此不識尊意以爲何如
  又
  別久無任懷仰老懶乏便弗克以時附問去歲冬辱
  書存問兼有俸金之惠深荷不遺之義且來教拳拳
  以求益爲念足見吾友所志不凡將來所就未可量
  也今世之士但得登科甲爲美官則平生志願已足
  豈復有求益者哉如吾友所存度越流輩遠矣敬羨
  敬歎所謂識破一切世味而欲克去聲色貨利之私
  又欲立志讀書提醒此心使不溺於人欲此正古人
  爲已之學甚善甚善但謂職務煩〓及應酬勞擾又
  謂終日在鬧塲中難得長進恐誤入門枉走路而欲
  其安靜若如此則如異端之徒絕人逃世而後可是
  又不然聖賢之學正欲先定此心以爲應事之本於
  凡事物之來雖千緖萬端一一處之以義使各中其
  節而無少差謬何患乎煩瑣勞擾而擺脫不開雖處
  鬧塲亦不至於誤入門枉走路矣此内外交養之功
  也朱子語類一書雖出門人所記不敢謂其字字句
  句皆無差誤而其中所載大而天地鬼神之奧小而
  一事一物之宜凡所以窮理修身應事接物與夫治
  國平天下之道靡所不備大有功於後學吾友若能
  熟玩詳味取其所是闕其所疑而參互考訂以求其
  至當歸一之論以身體而力行之則其所益豈淺淺
  哉
  與張冬官用載大輪東陽人
  往歲辱高軒見過貺之厚幣禮意塵厚非不肖所敢
  當甚感甚愧彼時獲瞻睟容固已知非俗士但匆匆
  而別不克相與論談以究所藴意甚缺然近聞執事
  不以高第顯官自滿而好學不倦欲進乎其所未至
  以匹休於前聞人所志卓然〓出流輩尤所敬嘆吾
  金華自昔號小鄒魯士生於其閒上者以道學相傳
  其次則以孝行忠義勲業政事清節著稱又其次則
  爲文章大家項背相望皆表表名于一世他郡莫敢
  望而儗焉可謂盛矣國初以來諸老旣没正學不明
  往往溺於利祿科舉之習士風不振富貴是謀而前
  輩之徽音杳然絕響甚可恨也甚可恨也某嘗欲求
  吾黨之士可與進取者與之共學而難得其人往年
  曾見永康李一清志向不凡既登進士爲美官而勤
  學好問修身愼行不自滿足惜乎未見其止而遽爾
  不祿可勝歎哉今執事能自拔於流俗而志向近道
  亦可謂之豪傑之士矣此老拙所以喜而不寐也古
  人謂學者當以明道希文自期待不可將第一等事
  讓與人做惟在執事常存此心勉勉不怠不已因便
  附此以道區區
  又
  别經數載傾仰殊甚盛价來忽承手教兼有俸金之
  惠深荷高誼不我遐遺但非衰耄所敢當慚罪慚罪
  來書所言看書欲自小學而及四書以馴致六經此
  正古人爲學次第但當立志堅定不可以歲月經久
  而畏難也又謂諸子史以及宋儒之言皆當究心此
  亦宜然爲舉業者尙當如此而况於聖賢之學乎至
  如性命之微則宋儒論之詳矣至於天文地理禮樂
  兵刑歷數之類具載於諸經註疏及諸子史傳中若
  究心於諸書皆可以理會矣但其求之有序若欲一
  時並通則誠爲難事吾友既有志於學先將小學及
  四書熟讀玩味字字句句皆究極精微務使其理貫
  徹於胷中一一體之於身而力行之如古人所謂今
  日辯一理明日辯一理今日行一難事明日行一難
  事積久純熟自當有脫然貫通處固不必盡讀天下
  之書然後爲至尤不可如習舉業者但借聖賢言語
  以敷演爲文字而已也若謂歲月已邁再難從事於
  小學則當補之以敬朱子大學或問已有明說考而
  行之可也凡大學之格致誠正修身而始終一敬中
  庸之學問思辯篤行而表裏一誠與論語之操存涵
  養孟子之體驗擴充數者工夫不可缺一皆不過以
  維持此心而存其天理惟恐其昏昧放逸而或失之
  也若此心一有人欲之萌則當禁止而遏絕之學庸
  所言謹獨之功是也欲謹其獨非誠敬不可程夫子
  教人有曰涵養須用敬進學則在致知又曰以誠敬
  爲入門以踐履爲實地則誠敬二字乃爲學之最切
  要所當先者而讀小學及四書者亦不過專用力於
  此耳程子所謂未學當知用力處固在於此而旣學
  當知得力處者亦在於此也程子又言學者當以論
  孟爲本論孟既治則六經可不治而明矣蓋言其理
  之同所謂先聖後聖其揆一也今雖未敢便謂不治
  而明但能用力於四書而有所得焉則看治諸經皆
  易爲力矣至於子史諸書以吾所得於四書者照之
  則其是非得失昭然可見又何難哉他如作詩作文
  先儒皆不過以寫其胸中之所得而已亦何嘗如唐
  人之苦心極力而爲無益之言哉先儒程氏有分年
  讀書日程一書具載學者自幼至老爲學讀書用功
  次第及所當讀之書皆備焉不但可以應舉及第而
  進於聖賢亦不外此見有刻板在太學中可印一本
  置諸座隅能用其法以爲學而用功焉必將大有進
  益矣吾友其從事焉
  答東陽徐子仁純
  老病龍鍾僵臥陋巷不接人事忽承專使示以長書
  兼有佳果藥物之貺甚感甚慰來書中見足下有求
  道之志不得其門而入而以望洋爲嘆以爲伊吕程
  朱之本原何如而何以學之某則以爲伊咸有一德
  吕之丹書與近思錄及小學四書之所載皆程朱之
  本原也吾友於是而求之則其與天同體者可見矣
  又謂聖賢傳授或以中或以敬而於其内外本末茫
  無指歸若於中庸已發未發之論與朱子敬齋箴所
  言求之則其内外本末無不可見至於仁孝則以夫
  子所以告門人者合而觀之皆可得其要矣但不能
  身體力行則雖有所見亦無所用來書所言失意傳
  言誦言忘味者皆不體於身之故而吾友之危坐尋
  思無下手處亦未嘗見之於行也愚意欲吾友讀書
  講學而知行並進如讀學而時習之則求其所學所
  習者何事而眞个學眞个習必有所得於已如讀在
  明明德則求明德爲何物若何而明之必止於至善
  而後已不但此二句而句句皆然不但此二書而諸
  書皆然積習既久必將有得何患愚之不明而柔之
  不強乎區區老病垂死無所知聞不足爲高明之助
  過承下問聊以是復餘非楮墨所能罄也
  與董東湖道卿遵時貢在京聽選
  別來半載豈勝懷想近辱書知已到京在途中及旅
  次俱平善甚慰甚喜前程事得失皆有定數非人力
  所能爲者當聽其自然不必憧憧多勞擾也示及區
  區出處之事平生素履已定吾友所深知者過承孫
  文選許黃門蕃秋官諸公眷念之厚繆以賤姓名形
  諸奏牘但某非其人不足以當明揚之意甚感甚愧
  幸吾友代言致謝而未敢以書奉瀆蓋諸公雖甚相
  愛而未爲深知故也某平生於富貴利達以不耕獲
  不菑畲古人壯而仕老而休區區四十一而休致今
  六十五而復欲求仕事之顚倒未有甚於此者豈不
  貽笑於天下乎新繡衣尙未到若其來有相强迫是
  使之進退維谷爲羝羊之觸藩也須仗諸公爲之解
  圍而後可幸吾友爲之懇告於孔脩而乞憐也外聞
  近有邊患雖爲廟堂之憂而處江湖者所當同憂但
  不得其詳不知此事已安靜否因便并希示知某自
  三月以來目患赤腫生翳數月始愈至今尙未全明
  老親龍鍾日甚爲可憂耳餘事皆如常不煩遠念因
  便姑此道意餘不縷縷
  又別紙
  區區出處之事不知者以爲果於忘世若晨門荷蕢
  之流殊不知君臣之義無所逃於天地之閒聖人亦
  有不仕無義之訓豈可若彼之果然不過量能度分
  自知其不足有爲故乞身而歸以免素飱之愧耳或
  者又議索高價而希望美官者亦非也位爲五品方
  面亦自不卑若自彼時隨羣逐隊積累至今幾三十
  年亦可以得大官矣何必假高隱之名以求之哉只
  緣少時爲學嘗有志於當世旣而應舉得官乃不能
  一有所爲仰愧古人俯慚後世故不得已而爲是也
  吏部文書止是查勘猶可辭避但恐有特旨則不容
  辭耳自揣愚分無官可做惟是專職無人掣肘者庶
  可展布一二亦不能大有所爲若其他不過隨羣逐
  隊無益於時不若不出之爲愈也
  又別紙
  北虜爲患自古有之但須觀其所爲若志在金帛子
  女專以搶掳爲事則滿其囊篋必自退去終不能爲
  大患不過邊民受害但推選守邊之將嚴備以待之
  便可無事惟恐有豪傑生於其閒若元昊阿骨打之
  流志不在小不爲鼠竊狗偷到處攻城略地收拾人
  心則可憂者方大耳非有韓范之帥宗澤岳飛之將
  不能禦也今之爲將者往往皆膏梁紈袴之子素不
  知兵聞其來則望敵先懼奏請益兵朝廷不務擇將
  而輕易出兵倘京軍到彼敵已先去及旋師而歸敵
  又再來兵疲財匱則不戰而自困矣非策之善者也
  愚意如此不知諸公議論如何吾友試與孔修諸公
  論也
  與姜司務實夫芳時在大理
  久不接笑談無任馳仰恭聞列職京朝贊畫廷尉雖
  不當行道之責而地位清高類乎古人之吏隱者不
  惟顯融可階又可以觀我生爲進退君子宜之爲喜
  爲慰老耄踈慵久稽書賀負罪良多然亦久不承教
  墨尤所惓惓也邇聞朝廷淸明元惡已誅而庶政一
  新中外稱快但未知繼者何如天下蒼生庶幾其有
  瘳乎敢以爲君子道長之慶便中母惜見教
  與黃御史夢弼傳時宰江陰
  去歲承專人致奠先妣几筵存殁有光曷勝哀感今
  兹又辱手書兼有束布糟魚之貺深荷眷存之厚禮
  意之勤但非不肖所敢當耳慚罪慚罪近得佳作數
  篇讀之詞藻旣佳奇氣偉然仰見吾友不但政聲日
  著文益有名非仕學兩優知行並進能若是耶歆羨
  歆羨所謂老夫當避路豈但讓出一頭地哉愚民無
  知妄加誣詆事旣別白幸無藏怒更加以德綏之使
  知悔過尤爲盡善吾靜觀世變向後未免多故吾友
  於作縣之餘當以宇宙内事爲自已分内事凡古人
  所以經綸天下通變宜民若禮樂制度以及武備邊
  防之類皆須一一講究以俟他日大用舉而措之以
  繼鄉邦前輩陳同甫之志宗忠簡鄭北山諸公之業
  不亦偉乎此則區區所深望也其他皆吾友所優爲
  者姑置勿論
  與陸員外汝亨震丙子冬
  自春及夏兩辱惠書所論時事及築城利害甚當但
  其事至今未見移文恐亦寢矣果欲爲之亦有肉食
  者謀焉非藿食所能與也近者令婿登名薦書而令
  器畢姻二喜並臻大爲德門之慶老懷不勝欣慰又
  聞殷職方言吾友亦有思歸之念但虜寇深入而四
  方多事恐未能遂所圖也而今之計但當鞠躬盡力
  悉攄所藴贊大司馬爲包桑之計以休時之否而已
  固未可以言歸也不識尊見以爲何如老夫近䝉恩
  旨令有司時加存問甚非不肖所敢當人謂此舉出
  於特旨不可無謝恩之本今具奏稿一紙附去煩爲
  看詳可否停當如可行就煩托人寫進爲幸因章僑
  會試之便聊此以道區區
  又
  別逾三載企懷如渴屢辱手書存問近又加以俸金
  之惠足見念老恤貧不我遐遺之盛心慚感慚感來
  書所論時政之弊及外患之多甚爲可慮遂彭二公
  並有時望皆已去矣不知世道之責今屬何人西北
  二虜雖肆侵略以予觀之彼中還未有豪傑不過志
  在金帛子女而已不爲大患但守邊者如趙李牧漢
  郭伋輩何憂乎彼爲今之計但當以選將爲急務耳
  但今前星未耀而主器尙虛當道者在所當憂而吾
  友輩亦無所用其力也但遇有權力而懷大志者爲
  之贊謀庶或有可爲之機耳又未知天意如何也三
  復來教往往有青山白雲之懷在時義固亦宜然但
  恐或有師命則又不可以請唯是上下相安恬然無
  事則可以言及此矣鄙見如是吾友其細思之餘不
  縷縷
  與從弟天恩天澤乙丑二月朔
  僕人至承手書備悉盛意足見相愛之至豈勝慰感
  別後喜聞老叔曁老嬸俱納福勝常章贊又將畢姻
  尤慰所懷但不知章贊輩讀書近日頗有進否章誥
  更希賢弟加意督教爲幸劣兄本是山中野人平曰
  閑靜久矣一旦驅至鬧中甚非所宜終日應酬上下
  百事匆冗豈能堪此勞哉監中諸士每日只是算計
  到班月日多寡以求撥歷出身更無人有志於學可
  鄙之甚我與此輩相處豈能有所成就哉翻恨出着
  之差不可追悔又老妻自十二月遭苦寒舊疾痰嗽
  復作加以臂上紅腫疼痛又無善醫者至今尙未愈
  日欲謀爲歸計但以君命嚴重故未敢耳豈能鬱鬱
  久居此乎近日和鄭侍郞除夕韻并送林大宰考滿
  一律錄似吾弟并吾姪以道則區區所懷可見矣他
  更不足道也
  與姪以道時拯以工部主事改刑部
  近李巡檢來得汝書備悉近况平安且詢知居官未
  久頗有聲譽甚慰老懷但家門不幸荐罹災禍章擴
  已於四月二十日病故章訴又於十月十四日天亡
  白首病軀墮此惡境煢煢孤立何苦如之惟有伏枕
  待盡已無意於人閒世矣但身分有未了者三事一
  是所陳謝病之章雖䝉恩許調理猶有病痊之語未
  得脫然放免今欲再求致仕未知持義可否附去天
  稿汝可仔細看詳斟酌令家人代進以畢此一事爲
  好又先君例該贈官而未有誥命未知何故經營關
  領皆在於汝千萬留意又吾松坡府君之後冢嫡乏
  嗣吾諸姪中惟汝有四子欲乞汝一子爲吾冢嫡之
  嗣未知汝意下如何但得了此三事吾遂可以瞑目
  矣餘事茲不復及
  又
  我向南雍歸後一年之閒身老多病加以子死孫亡
  苦痛無極心緖迷亂莫知所爲諒不能久於斯世矣
  一家關係俱在於汝在彼居官清愼勤三事更須加
  勉又聞時事難處則大易所謂儉德避難與大壯上
  九所謂艱則吉者尤當留意而善處歲前曾有書寄
  陸汝亨吳中行去我的心事大略已備汝必知之矣
  新年始得汝至後一日書周以仁來又得正月九日
  書近又於常州吳通判處得九月廿七日書具悉汝
  意甚慰老懷但汝書中言乞休致事未可舉行而昨
  日南京童廷式書報云三月初十日已准致仕未知
  其事果是如何尙在疑信之閒也若果有之須求吏
  部一劄付來流傳於家以貽後人也
  又時探謫倅梧州
  自汝別後得龍游客及胡僉憲家人前後四書備悉
  彼中消息甚慰老懷此閒亦曾寄客人二書及林都
  憲書又托許大尹寄廣西參議帶去書俱未知達否
  忽得皂隸來有書及龍荔蜜煎三物足見相念之意
  尧深慰浣來書所言出處事退處最爲高致但以時
  勢論之汝年未老告病托故皆難直須棄官方可又
  須看機㑹何如恐不能久安貧賤則他尤難處矣胡
  文定公常言他事皆可與人謀惟出處一事當内决
  於心不可與人謀也近又聞有南寧同知之擢雖未
  可信然亦有此理若寧耐久之當更有遷轉但官愈
  大則愈難稱又恐別有不測之變吾嘗論人之處世
  如舟在江中或遇安或遭風浪任其飄蕩皆未知如
  何收殺非可逆料但當隨時思其所以處之之計能
  不失於道則可矣雖聖賢亦不過如此耳汝當仔細
  籌度古人出外求全居中免禍者皆有成算也路遠
  不及面談大意不過如此倘都堂處或有公事差官
  往江西浙江者得求一便還家爲好試兒在家終日
  喜樂卽不曾一思父母今年已送上學頗有記性但
  時有小疾雖無大患未免妨讀書耳汝更不須懸念
  家中大小俱如故但我老病日甚恐不能久未知何
  時與汝相見也臨書惘然
  又時拯以南京駕部郎中轉北部壬申七月
  前得汝淮安徐州二書備悉在途安好頗慰老懷近
  又得周以仁秋官書言汝謝病不允不免前進諒此
  時必抵京矣汝居官涖事要在勤愼事上接下更須
  翼翼小心不可失色於人旣不能有所爲亦不可以
  求容但求免禍見幾而作可也四方盜賊雖多俱無
  大志不日自當擒滅但所任討賊者多非其人故至
  於猖獗耳汝在部但博訪實才以贊大司馬之推擇
  但得一二人如晉馬隆唐王武輩則盜賊卽日可平
  矣所憂者本源之地無可着力則盜賊雖平亦未免
  有意外之虞耳吾鄉今年之旱百年以來所未有也
  田租之收十分不及一二中人之家亦皆缺食吾亦
  未知能免於死亡否民窮已極不能聊生而官府科
  徭日加煩重又以江西之寇多調官兵民快往彼防
  禦數盈十萬寇實不來而老師費財不知紀極百凡
  所需及供億之費皆責金衢二郡何其苦也我謝恩
  本聞已上進不知有無旨意本後伏候勅旨四字誠
  爲贅語不知曾爲刪去否有便須報知
  與族姪處仁僑時登第在京丁丑
  汝幼從吾游而頴敏秀出吾固期汝之必將有成今
  幸登進士第老懷爲之喜而不寐也國家取士以進
  士爲重在内則列官朝著在外則郡縣正佐皆爲顯
  仕足以行其所志異時爲名鄉賢大夫垂勲竹帛皆
  自此始不亦美乎又吾純孝鄉自昔號多賢士其隱
  居不仕則有三八行之孝義與仁山之道學皆冠絕
  當世其顯而仕者則有潘大卿父子范丞相兄弟皆
  以文章清節著稱至元則有唐元嘉之忠義在本朝
  則有邵以先黃夢弼之偉才傑節皆出於吾鄕而發
  身進士表表于時者也吾雖庸鄙無能而與姪拯及
  汝皆賴祖宗餘慶忝登進士吾朝夕乾乾兢惕勉修
  學行惟恐仰玷先達而俯惭後世爾今昏耄龍鍾死
  在旦夕無足言者所望以増光先達而昌大吾章氏
  之門者唯拯與汝而已詩云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
  汝其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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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山集

《楓山集》

明章懋撰。懋有《枫山语录》,已著录。懋初在词垣,以直谏著名。今集中第一篇即其原疏。考元夕张灯,未为失德,词臣赓韵,亦有前规。而反覆力争,近乎伊川之谏折柳,未免矫激太过。然其意要不失于持正,故君子犹有取焉。至其生平清节,矫矫过人,可谓耿介拔俗之操。其讲学恪守前贤,弗逾尺寸,不屑为浮夸表暴之谈。在明代诸儒,尤为淳实。《明史》本传称,或讽之为文章,则对曰:“此小技耳,予弗暇。”有劝以著述者,曰:“先儒之言至矣,芟其繁可也。”盖其旨惟在身体力行,而于语言文字之间非所留意。故生平所作,止于如此。然所存皆辞意醇正,有和平温厚之风。盖道德之腴,发为词章,固非蜡貌栀言者所可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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