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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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楓山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5039
颗粒名称: 書簡
分类号: I269.6
页数: 24
页码: 一-四七
摘要: 本文收录了枫山章先生的书简,其中包括了登第后寄乡先生、复罗一峯、复郑御史克修、复贺黄门克恭钦、与李廷章副宪、与林亨大瀚时爲谕德等。
关键词: 书简 中国 明代

内容

登第後寄鄉先生内苑作
  某嘗聞先生長者之教以爲義理工夫乃致君澤民
  事業非眞知實踐有得於已者未見其有實用也始
  者亦嘗志於是矣顧爲科舉之學所汨弗得實用其
  力區區從事於呻吟佔畢者十餘年於道竟無所見
  於心竟無所得慚負明教多矣今者奉親命就試春
  官非敢遽志乎富貴也亦曰欲釋去舉業之累得以
  專志於學耳主司不以其才之未足以用世也舉而
  進之天子之廷使陳其所志某也學力之未充識見
  之未廣世故諳練之未熟雖有致君澤民之心道則
  未之盡也一時對揚明詔雖不敢曲學阿世而所言
  者不過蹈襲腐儒常談何能有裨於君德有益於時
  政哉荷䝉聖明好察邇言不遺葑非遂使一得之愚
  亦見采納每懷董仲舒劉去華輩慷慨論事切中當
  世之務眞爲匡濟之策有用之學未嘗不深自惶愧
  欲追跂而未能但切喜自今可以少遂讀書修心之
  心又幸朝廷以年少初進未堪任以事也姑與之祿
  使之就學翰林且命師以教之蓋欲望其成材也切
  矣感冒國恩至隆極厚不知何以爲報私念惟有曰
  夜淬礪勉於學問以冀一才一藝之有成庶幾他日
  可備犬馬之役以少報國恩之萬一若曰幸科舉之
  就手慕榮利而動心則愚豈敢惟先生夙知某者故
  敢布其所懷雖然磽磽者易缺皦皦者易污况某以
  涉歷未深操履未定之學一旦置其身於京邑紛華
  靡麗之衢放蕩膠轕之境易以隳厥所執深懼其修
  於家者壞於廷也伏望先生以其平日獨得之學時
  發一二以訂其頑砭其愚推而納之君子之域使其
  不終爲宵人之歸以貽鄉先生輩之羞則幸甚夏暑
  不審體復何似乞爲吾道自愛
  復羅一峯羅倫字應奎後更字彞正
  鄉約之行欲鄉人皆入于善其意甚美但朱吕之制
  有規勸無賞罰豈其智不及此蓋賞罰天子之柄而
  有司者奉而行之居上治下其勢易行今不在其位
  而操其柄已非所宜况欲以是施之父兄宗族之閒
  哉或有尊於我者吾不得而賞罰焉則約必有沮而
  不行者矣可不慮其所終乎在比之九五王用三驅
  失前禽夫子以爲舍逆取順蓋來者不拒去者不追
  不能必人以從我也凡入約者必其誠意感孚革心
  向化而後可有不能從則當聽其出約今欲假官府
  之權力邀強制以必人之從己殆非所謂顯比之道
  也又聞族人有爲盜者必親置之死地此於當代之
  典先王之制聖賢之事皆所未聞孔子曰古之爲盜
  惡之而不殺也不先其教而一殺之是以罰行而善
  不反刑張而罰不省若孟子所謂不待教而誅者蓋
  指殺人于貨之盜而言耳如穿窬鼠竊而皆殺之則
  彼禦人于國門之外者將何法以加之乎禮曰公族
  其有死罪有司讞于公公既三宥之矣而又使人追
  之曰雖然必赦之有司對曰無及也然後爲之素服
  不舉如其倫之喪親哭之夫以朝廷之上法度所在
  其處宗族之死罪者若是而况於手自殺之乎又况
  罪不應死者乎以是知聖賢之在鄉黨其所以處族
  入者殆有不然昔漢人有爲盜者曰刑戮是甘乞不
  使王彥方知彥方遺布一端卒能化盜使之道不拾
  遺是不猶愈於殺乎陽城居於𣈆之鄙𣈆之鄙人薰
  其德而善良者幾千人温公與康節在洛里中後生
  皆畏廉恥欲行一事必曰無爲不善恐司馬端明邵
  先生知是皆君子之居鄉有不約而自化者以先生
  名德當不下於諸公自身而家自家而鄉久於其道
  彼將自孚何用汲汲乎強人以從約重法以禁盜耶
  雖曰君子之所爲眾人固不識然某之愚實有不能
  無疑者深願先生孰思而審處之如使今之吉豐亦
  如温公康節之洛則朱吕之鄉約庶可行矣
  復鄭御史克修名已山海人
  久別無任懸仰人來辱書備悉比來動止皆與易俱
  且有砭訂愚惰之意啓發良多慰感不已曩者克恭
  書來謂白沙稱定山得天理之眞樂而未得其詳故
  以孔顏所樂周程所尋者其道甚大工夫最難言之
  蓋因克恭有過情之譽僕不敢當而及之耳初未嘗
  妄有方人之意也而克恭又累數百言以闢其非某
  之率易妄言慚罪爲甚今得吾兄之言乃知白沙所
  以稱定山者固亦平易而非過高之論與僕之言自
  不相妨如曰脫去名利則凡幽人隱士皆能之未足
  爲定山之高致盛節也如曰少有家累爲未遊五嶽
  之向平則亦人之常情耳在聖賢則無此累矣或問
  顏子在陋巷而顏路甘旨有缺不能無憂朱子曰此
  重則彼自輕夫以事親甘旨且不足爲累而况以婚
  嫁爲累乎彼向平者讀易而未知死何如生是猶未
  達於原始反終之說也其遊五岳名山亦不過絕人
  逃世爲潔耳豈聖賢之道哉是又似里吾定山矣至
  引康節之言謂其得天理之眞樂則又以風流人豪
  英邁蓋世者目之視前所謂脫去名利如向平者又
  不足言矣豈旣抑之而復揚之亦有深意乎今就康
  節而論明道曰堯夫詩纔做得識道理卻於儒術未
  見所得又曰堯夫之學要之亦難以治天下國家其
  爲人無禮不恭惟是侮玩謝子又曰他只見得天地
  進退萬物消長之理故敢做大於聖門下學上達事
  更不施功所以差卻朱子則謂康節之學似老莊似
  揚雄近似釋氏往往皆有不滿之意焉蓋無下學上
  達功夫已非孔子之學而無禮不恭又非若顏子之
  克已復禮者乎所學如是吾意其所得之樂亦未必
  爲孔顏之樂也朱子論孔顏之樂必曰博文約禮而
  竭其才則庶乎可得是先由學問之功而後得其樂
  也今康節之言乃曰得天理之眞樂則何書不可讀
  何堅不可攻何理不可精是先得此樂而後可以讀
  書精理其言似乎倒置苟非有康節之天資孰能不
  假學問而自得其樂哉詳味白沙書意蓋謂定山旣
  得康節之樂又將讀書窮理以求進於孔顏之樂耳
  若僕之愚見則就孔顏之樂論之故謂今之學者未
  易可及何嘗甚異於白沙之言哉若因白沙之言謂
  定山已得顏子之樂則到此地位守而化矣所謂雖
  欲從之末由也已尙何假於書之讀堅之攻而理之
  精乎今吾兄與克恭之辯若是者豈誦白沙之言而
  未之思耶來教有云眞樂在天地閒人人有之人各
  有是性有是理則各有是樂矣愚竊以爲謂天理爲
  人人有之則可謂眞樂爲人人有之則不可蓋凡厥
  有生均禀同賦理固人之所固有也然自氣拘物蔽
  之後剛柔善惡知愚賢不肖萬有不齊惟夫上知大
  賢能克已復禮此身此心從容涵泳於天理之中者
  乃能得其樂耳若有一毫之私意紛擾於其閒則不
  能樂矣然世之聖賢常少而愚不肖者常多其可謂
  人人有之乎其他有所樂者皆吾兄所謂樂非其樂
  而不得爲眞樂者也何可與之同日語哉來教又云
  諸老先生尋孔顏樂處則大有得焉者也今指之爲
  所欲尋者不識諸老先生之於眞樂其有得其未得
  耶竊聞濂溪每令二程尋孔顏樂處故以欲尋言之
  初未嘗謂其欲尋而未得也蓋尋者追而求之之謂
  如追己失之物而還之耳故尋之則有必得之理所
  謂我欲仁斯仁至矣者也是雖不言得而得在其中
  矣孰敢謂諸老先生爲未有得哉特以朱子之言求
  之其所謂欲罷不能而竭其才者乃顏子之地位也
  然猶曰庶乎有以得之庶乎二字言之愼重若是蓋
  未敢遽以爲大有所得也朱子之不敢易言而豈後
  學之可易言哉先儒有云惟聖人然後能知聖人若
  諸老先生之所得非後學之所能窺測故不敢以億
  度而言之也來教又謂信僕之言不幾絕天下於無
  人耶不幾使眞樂作一話說耶不幾阻後學之進耶
  愚謂自孔顏而下周程而上千五百年未聞有得其
  樂者由周程而來至於今亦數百年矣得其樂者又
  幾何人哉是則眞樂之徒爲話說久矣豈亦區區妄
  言之罪哉僕之不敢以易言之者蓋欲使人勉其難
  而非所以阻其進也自昔賢人君子處順境而樂之
  者易處逆境而樂之者難若曾點之浴沂詠歸康節
  之擊壤歌咏皆順境也惟夫床琴於浚井之日絃歌
  於絕糧之餘以至飯蔬飮水簞瓢陋巷之中無往而
  不樂焉乃爲境之逆而樂之眞耳是豈人之所易能
  哉來教又謂尋樂爲孔門第一事是固然矣而非初
  學之可至也故夫子之教曰文行忠信曰博文約禮
  至於克已復禮主敬行恕先難後獲之類各隨高下
  而告語之未嘗先有尋樂之說至濂溪之於二程乃
  令尋孔顏所樂之何事蓋以其天資之高學力之至
  爲可以與於此也而程子教人則自致知至於知止
  誠意至於平天下灑掃應對至於窮理盡性如曰以
  誠敬爲入門以踐履爲實地如曰涵養須用敬進學
  則在致知皆未嘗以尋樂爲言豈非其門人之未足
  以當此乎故朱子曰先賢到樂處已是成就工夫向
  上去了非初學所能求今之師非濂溪之師今之友
  非二程之友而說此事卻似莽廣不如且就聖賢着
  實用功處求之觀於此言其意蓋可見矣若吾兄與
  白沙定山賀諫議諸君子負豪傑之才學聖賢之學
  爲今之濂溪二程則其深造自得固所優爲如僕之
  不肖敢易言哉自㓜爲學雖未嘗無尋樂之心然自
  省於日用之閒言焉未能無口過則有所不樂行焉
  未能無怨惡則有所不樂隱微之閒念慮之萌而眞
  妄錯雜又有所不樂行年五十方且戰兢惕厲求爲
  伯玉之知非寡過而未能其於天理眞樂誠然未之
  有得故其言之卑陋若是惟吾兄不鄙其愚引而置
  之安樂窩中則幸甚
  復賀黄門克恭欽
  近舍親回自遼陽獲奉閏月二日手教兼有藥材之
  貺其所以砭劑不肖身心之疾者至矣何感如之某
  自離索以來因循苟且希聖之志不篤又弗親賢取
  友以求輔仁之益向上一步工夫無由自進誠如來
  教所云莊誦數四責善之誼凜然雖相去數千里外
  如對顏面而聆箴誨也敢不願安承教但謂僕不親
  白沙而疎於仲昭孔易則非志之不欲乃其勢有所
  未能蓋家貧親老事育不給若千里遠遊未免貽親
  之憂且無以爲行費何由而自遂耶前書所論天理
  眞樂之說蓋因與進不肖而過其情所不敢當故有
  區區末學敢易言哉之語初未暇致疑於白沙稱定
  山也吾兄以是責之似過深矣雖然若區區愚陋之
  見亦不敢不詳陳之以求正於有道也昔朱子論孔
  顏之樂有曰學者當從事於博文約禮而至欲罷不
  能而竭其才則庶乎有以得之夫以顏子之學至於
  欲罷不能而竭其才蓋在請事斯語之後三月不違
  之時先儒所謂到此地位直是峻絕工夫尤難者也
  今曰二程尋樂在太中遣從學之初及再見則已得
  之矣豈顏子亞聖得之如此其難而二程得之乃若
  是其易耶且與朱子所謂先賢到樂處已是成就工
  夫向上去了非初學所能求者意有不同此愚之所
  以不能無疑也蓋樂其天者乃仁者安仁之事如顏
  子之仁去聖未達一閒故止曰不改其樂視夫子之
  樂在其中者已不能無閒矣聖門諸高弟德行如仲
  弓可使南面而夫子不許其仁是仲弓未能得此樂
  也安貧如原憲克伐怨欲不行自以爲仁而夫子不
  許其仁是原憲未能得此樂也升堂如子路而愠見
  於陳蔡是子路未能得此樂也頴悟特達億則屢中
  如子貢而貨殖焉則不與庶乎屢空者同科是子貢
  亦未能得此樂也當時惟曾點有浴沂咏歸之樂夫
  子與之而行不掩言不免爲狂故朱子曰顏子之樂
  平淡曾點之樂勞攘又曰點之樂淺近而易見顏子
  之樂深微而難知點只是見得如此顏子是工夫到
  那裏了又曰曾點細密工夫卻多欠闕便似莊列令
  人若學他便狂妄了觀此數條則曾點之樂已不同
  於顏子矣以夫子之門從游三千莫非天下之英才
  其所稱許者獨顏曾二子然曾點已非顏子之匹則
  得其樂者或寡矣濂洛諸老先生奮乎千五百年之
  後能尋孔顏之樂而樂之孰謂其終身欲尋而未之
  得哉竊意其所得之樂視顏子未能無閒耳顏子之
  非禮弗視聽言動决於一日之閒微有差失便能知
  之纔知之便更不萌作其不貳過者如此若程子自
  言十二年未能忘遊獵之心與橫渠言十五年學箇
  恭而安不成明道曰可知是學不成有多少病在其
  所自言若是則其上視顏子亦豈無閒哉所謂再見
  之後吟風弄月有與點氣象者亦以其所見之到此
  田地故以點自况而未嘗自儗於顏子也若其學顏
  子之所學而力行以造其極得此樂必將在於年高
  德邵之後伊川稱明道年十五六時聞汝南周茂叔
  論道遂厭科舉之業慨然有求道之志蓋汎濫於諸
  家出入於釋老者幾十年然後返求諸六經而得之
  亦不謂其一再見而遂得也是雖諸老先生其可以
  易言之哉蓋區區平日卑陋之見敢以質於吾兄幸
  爲之訂其訛而祛其惑也若吾定山天資之高學力
  之至加之二十年進修之功固當有得但以區區見
  聞有所未及故曰久不相聚未審如何蓋亦自愧其
  識趣汙下不足以深知定山云爾豈若來教所謂料
  其不能有爲以造自得之地者哉來教又謂區區之
  意似謂今人斷不能有與斯道者此則有說夫率性
  之道人人有之固不以堯舜塗人而異也然自氣拘
  物蔽之後則不能齊矣人固有一言之合乎道者有
  一行之得乎道者有一日而至焉者有一月而至焉
  者謂之非道固不可然不過得道之一隅與造道之
  暫時而已求其能與斯道之傳則非全體而不息者
  不足以當之未審執事之意其將以得道一隅者爲
  有與於斯道乎抑亦以全體不息者爲有與於斯道
  乎如以一隅爲得則雖愚夫愚婦可以與知能行而
  况於君子乎如以全體不息者言之則自孔顏曾孟
  而下寥寥者千餘歲矣宋之盛時稱周程張邵然程
  子謂康節於儒術未見有得朱子謂橫渠之於二程
  猶伯夷伊尹於孔子則張邵已不可班於周程矣南
  渡之後有朱張吕三先生焉然朱子謂南軒伯恭之
  學皆疎略南軒疎略從高處去伯恭疎略從早處去
  前張吕又安可班於朱子耶由是觀之其得斯道之
  傳而醇乎醇者惟周程朱子而已豈不難其人哉遊
  程子之門而學其道者多矣而和靖謂伊川未嘗許
  一人游朱子之門者英材尤眾而得其傳者獨稱勉
  齋他人皆不與焉當二先生之時見而知之者若是
  其寡也而況於聞而知之者乎有元之世學者皆推
  尊許魯齋吳草廬其學非不各有所得將欲比而同
  之於周程朱子其亦可乎不可乎推古驗今此愚所
  以恒懷孟氏卒章之憂而深有望於白沙定山與吾
  克恭克修諸君子也願諸君勿謂已得其樂而自滿
  益以顏子之非禮勿視聽言動不遷怒貳過者俛焉
  日有孜孜以求至於欲罷不能所立卓爾之地則其
  所得之樂又將有大於今日者矣異時道統之傳不
  在茲乎若某之至愚不肖雖未嘗無尋樂之心然自
  省於日用之閒言焉未能無口過則有所不樂行焉
  未能無怨惡則有所不樂隱微之閒念慮之萌而眞
  妄錯雜又有所不樂行年五十方且終日乾乾戰兢
  惕厲求爲伯玉之知非寡過而未能其於天理眞樂
  誠然未之有得無恠乎所議論所自處者如是之里
  陋也惟吾兄不鄙其愚引而置之安樂窩中則幸甚
  與陸克深時淵之知敘州平生最厚書簡多僅存此稿
  自去秋兩奉書問之後曠不嗣音又五閱月矣西望
  蜀山隔越萬里其如懷仰何新正恭惟麾下豈弟樂
  只坐嘯黃堂對此春陽泰和一郡爲喜爲慰今秋考
  績辦嚴入覲未審能一過家上塚否倘許見過願示
  歸期尙當相與烹瓠壺飯脫粟而話胸臆也某自抱
  病田閒學事農圃自種樹書相牛經之外莫之與談
  韓文公所謂聰明不及於前時道德日負於初心有
  愧吾故人多矣所幸老親壽考康徤子婦以下俱藉
  庇無恙不煩遠念鄉友謝鐸新除貴郡節推其人素
  有志行必能相與有爲以贊循良之治敘人之幸也
  因其行匆匆附此以道區區食貧旣久無可爲贈歲
  月苒苒世事悠悠明月千里臨紙淒其不具
  與李廷章副憲
  自南都握手爲別忽忽幾二十年緬懷高誼夢寐不
  忘遐想少時聚首玉堂從容詩酒之樂復可得耶前
  歲聞副憲嶺南道經弊邑又以山居僻左弗獲候見
  甚愧甚恨乃承不鄙寄示學的一書蓋念寡陋之學
  未得其的用是爲教惠我多矣茲審激揚所至吏肅
  民懷嶺海澄清特餘事耳慰浣良劇某跧伏田里奉
  親粗遣但離索旣久無良友輔仁之益毛髮日衰而
  德業不修爲可懼餘無足道者陳白沙先生起居何
  如曾相見否廣州通判陸瑾某之親友也爲人謹厚
  篤實可任以事幸垂青目視之因其行草草附此未
  閒惟爲道自愛
  與林亨大瀚時爲諭德
  耳冷誨言濶焉二紀嚮往之懷如水東注往歲承騶
  從道經弊邑而某適有紹興之行弗果候見意甚缺
  然後以拙作挽詩特附克深奉去而未承改教尤所
  望也曠不嗣音又幾二載不審比來起居何似聖明
  在上陽德方亨遠惟先生以麟經之學秉筆玉堂紀
  載先朝宏休偉烈作爲典謨以垂萬世儒道之光於
  斯爲盛凡在交游與聞欣幸某自病廢以來侵尋十
  載齒髮日衰精神凋耗無復當世之志先生所知也
  乃者天官過聽人言移文所司查勘至有筋力未衰
  堪以任用之語縣官不亮其情不量事宜迎合上意
  輒以未衰誕謾囘文萬一或有後命使之羝羊觸藩
  進退失據不重爲不肖之累乎伏望先生軫念平昔
  從游之故特以一言達之當道以寢其事使僕得安
  愚分終老山林則拜賜多矣餘非所敢望也
  又
  久違道德之光可勝懷仰第顯晦殊途無由承望顏
  色望天上羣公之佩瓊琚翺翔帝所何啻蓬萊隔弱
  永三萬里也敢謂高懷雅量念及陳人寄示順天鄉
  錄拜教良厚主司有陸敬輿取士必昌黎其人天下
  國家之幸也敢以爲賀某以衰病退藏去冬曾附狀
  起居心事曲折所懇於先生者已詳具矣茲不復云
  幸爲少留意焉庶見故人之相愛也鄉友張昊屢困
  場屋充貢而來其於盛名之下服膺久矣願求一見
  以快平生敢以此紙爲之先容且以道區區之萬一
  餘惟心照不既
  又時林爲祭酒
  某自癸丑罹大故倚廬待盡與世踈絕以故久久弗
  獲奉起居狀然於平生受知之地則未嘗忘也茲及
  免喪幸而不死山居僻左仰賢關若蓬萊隔弱水千
  萬里日夕惟引領北望不審比來尊候何似先生佩
  斯文之正印司吾黨之㑹盟方以道化辟雍而陶鑄
  天下士凡士之好修者以不得出門下爲恥姻友朱
  隆志學頗篤雖久困場屋而未嘗少屈其於盛名之
  下久矣服膺茲以貢至禮部志欲登龍聞一言以自
  狀而無由自達敢以此紙爲之先容倘䝉與進開之
  以大道之要而納諸聖賢之域是固國子先生成就
  後學之盛心某亦與有榮焉
  復黄仲昭官南京大理寺副以病在告居莆
  別久不聞教音襟抱如渴忽承來翰備審閑居無事
  著書講道足以自樂欣慰可量示及纂修閩志所立
  義例最爲精當無可議者但事目中先後次第有不
  以類相從者如水利乃陂堰井塘之類而列於坑場
  土產之中恤政一條雜於陵墓古蹟之閒俱似未當
  又人物類流寓乃名人賢士方伎雖小道亦各有用
  於世者不當次于神異仙釋之後也凡若此類更須
  詳定爲佳餘非區區輩所能贊一辭也某自索居以
  來侍親幸無恙但年齒益長血氣益衰進修不力而
  碌碌無聞爲可愧耳他無足爲故人道者
  又時黃爲江西提學僉事
  別久念深有懷如渴忽賀生來得所惠教墨備悉近
  况且知奉行新例而不獲于上下有不安其位之意
  不覺爲之長太息何吾人之不幸而直道之難行有
  如是耶所論出處之義已於弋陽花生書中備言之
  矣茲不復贅所謂歛怨于下則有二焉百年以來因
  循苟且習以爲常一旦欲矯而正之不免大拂人情
  爲眾怨所歸此其責不在我决不可以徇情而廢法
  也若徒選年貌而不較其文學或所留者不及所退
  則彼將有辭於我是在我者亦有未盡此則年兄所
  當愼者及詢本生乃謂先生之所甄罷去留允當靡
  有閒然彼妄生非議者特以不便其私之故而非出
  於嚴論之公也於先生何病乎且古之聖賢若仲尼
  子產爲政人猶始謗而終誦之則未及聖賢者固無
  惟其然也惟當置之度外任其紛紛則久而論定此
  易之所謂革而已日乃孚者也尊意以爲何如
  又
  去秋人至得惠教并歲書鄉錄俱已拜嘉以乏便風
  未遑裁答今春又承封寄文選曷勝愧感但喻引年
  之疏既寢不行則亦末如之何且須寧耐所謂涖官
  行事多招謗尤者蓋此時風俗大率以同流合污如
  鄉原之爲者謂得中道而守正不阿特立獨行則眾
  怒羣猜以爲不近人情在他人固無恠其然而平日
  在吾黨之中素有人望者乃亦如此則芝蘭變爲蕭
  艾尤爲世道之憂甚可嘆也大壯上六觸藩之象最
  與時事相契其所以處之之道則聖人艱則吉之一
  言教戒深至先生觀其象變玩其辭占恒以其艱而
  施之於涖官行事之際若臨深履薄而戰兢惕厲無
  一事之敢忽則庶乎其咎不長而終有譽命矣其或
  如是而終不可處焉則有飄然而已先生何病乎某
  惡積不滅茲及免喪家居粗遣而身益衰邁種種無
  成深爲可懼
  又時黄致仕
  自先生江西歸後不通音問者又幾越寒暑矣懷仰
  之私與日俱積直道難行而羣吠紛紛古之君子所
  不能免先生豈以是爲榮辱哉惟求無愧於吾心而
  已比日不審起居何似諒惟獨樂園中自有深趣也
  某守拙如故道不加修而衰頽日甚無足爲知已言
  者因家兄任長樂主簿之便姑此以道區區有可以
  見教者幸母金玉其音也
  與韓侍郞文時任吏部
  昔以同年之雅獲侍君子屢辱教愛銘刻不忘後緣
  病廢越在草莽而雲泥逈隔無由一望風采徒切懷
  思而已遠惟先生都俞廟堂進退百職翊贊大猷永
  綏宗社爲喜爲慰而令郞克踵家學接武臚唱後先
  暉映尤爲欣賀舍姪拯又托同年獲續世契皆藉餘
  庇某爲天地罪人苟活未死久絕世望過辱先生諸
  公薦揚同升忽有南雍之除自知弗稱具疏辭免已
  曾奉狀起居備陳心事諒能達矣乃者不意辭免之
  章未䝉俞允不勝憂懼且以某之愚不肖荷䝉朝廷
  恩典如此之厚又有先生諸公知已在上時可有爲
  豈不欲依附末光乘時一出效其尺寸以圖補報實
  緣職任重大而才力弗堪加以老病衰頽恐負朝廷
  委任爲先生諸公之玷又前時罕有僉事陞祭酒者
  今始於不肖恐長奔競躁進之風又休退多年今驟
  得美官而強顏復出恐貽終南捷徑之誚此某之所
  以深懼故不得已再爲陳乞之計然慮以煩瀆獲罪
  伏望先生大鈞造命有以委曲而成全之得免鈇鉞
  之誅而遂其所請終老山林則先生之賜大矣因門
  生謁選便敢以此道區區仰止鈞庭逈在峻極未由
  瞻拜惟有惓惓歸倚之私不勝悚之至
  又時韓爲司徒
  不奉笑談載更裘葛傾企之私與日俱積曩承手教
  憂時憂民深以國計爲慮足見大臣身任天下之重
  得大易由頤厲吉之義良用嘉嘆某竊以爲時方多
  故財用匱乏欲求足國之道別無奇術須是力勸聖
  明躬行儉約裁省冗費而量入爲出則經常之賦自
  無不足若侈費無節則雖頭會箕斂亦無益也其次
  莫若訪求善理財之人修劉晏之法變通有無亦可
  以濟一時之急宋人有用淮東一路之鹾息足沿邊
  三十萬之軍餉而連年不煩朝廷調度者亦惟用得
  其人耳但今以資格用人豈能濟事若求之資格之
  外未必無其人也又今天下之財取於民者錙銖不
  遺不可以萬計名爲官用實無分毫入於公府而悉
  歸私室苟能得人而鈎考之皆可以充國用但非其
  人則不足以革獘而反以病民區區未敢悉陳之也
  先生開誠布公廣益集思以古人之心爲心故敢布
  其愚慮如此不知尊見以爲何如某具疏乞歸之事
  其老病不堪與情之不得已者前書陳述已詳茲不
  復贅萬乞垂念同年之舊特以一言達之當道成全
  其歸則知我之恩與生我者等矣瞻望門墻無由趨
  拜萬爲國家倍倍崇重以永太平之基不勝願望之
  至
  與楊惟新峻時爲浙江方伯
  別久仰深人情之常况某素辱先生知契之厚者乎
  春初嘗一再奉問而曠不嗣音忽忽半載餘矣辰下
  秋暑猶酷不審起居何似緬想薇垣優暇德履亨嘉
  爲喜爲慰近聞使司移文郡縣查勘區區有無病痊
  回報此某之所甚懼而不敢當者蓋以蒲柳之質多
  病早衰辭祿歸田爲日久矣况今年餘六十衰頽日
  甚又自夏初以來目病赤腫視物昏花至今不愈豈
  可復求榮進况有九旬之父老病龍鍾侍奉湯藥不
  可一時離側亦不可以舍親而從宦遠遊也雖承當
  道諸公力相推挽而某之自處則斷乎不可出矣今
  有司官吏承望上司風旨以爲繡衣舉奏不可有違
  輒以病痊申結其爲不肖之累何可勝言伏惟先生
  相知有素敢以此紙道其衷曲仍令豚子具狀赴司
  陳告乞爲批下郡縣從實勘報更望以一言達之繡
  衣得寢其事使區區得安愚分終老山林則二天之
  賜也
  與鄧侍御璋庚申
  仰暴公子之威名慕韓荊州之雅望爲日久矣邇聞
  繡斧南巡而宿蠧潛奸一時洗盡白叟黃童歡聲載
  路老朽何幸獲瞻道德之光而快覩澄清之政也乃
  著不意先生飛章天陛薦賢爲國而不肖賤姓名亦
  贅其末此某之所深懼而循墻退避不敢當者蓋古
  靈薦藁必元祐諸賢而後可若以迂疎無用之人厠
  於其閒豈不有玷大君子知人之明哉某自少時應
  舉覓官備員憲府自知其才之不及身之多病而素
  飡有愧辭祿歸田二十餘年矣迨今年日益邁病日
  益増精神筋力衰憊不支豈復可以奔走於宦途况
  有九旬之父老病龍鍾日侍湯藥不可暫離此人子
  喜懼之日古人不以三公換之時也又安可棄親從
  仕故違禮律爲名教之罪人乎昨因晉謁臺下已曾
  具陳卑悃今辱移文查勘所司官吏承望風旨不使
  知聞輒以病痊申報是使之進退維谷非惟爲某一
  身之累亦恐有誤盛德明揚之公敢以此紙布其腹
  心仍令豚子具詞陳告惟先生憐之念之特爲寢罷
  前奏行仰有司從實勘報使某得安愚分終老山林
  則其拜先生之賜感知已之恩雖沒齒不能忘也
  與鮮御史冕
  伏承移文郡縣欲爲不肖建立優禮耆宿坊牌以昭
  國恩及將吏部公文勒石鄉賢祠内以勵後學甚盛
  舉也但某非其人濫叨耄耋之年素無學行之實碌
  碌於世虛負此生甚爲可愧何幸遭遇仁人君子敬
  老尙賢不鄙衰庸飛章舉奏稱美過情誤䝉恩旨褒
  嘉令有司以時存問已爲過厚非所宜堪而公移下
  頒又於存問之外加以立坊刻石二端則尤非分所
  當得在先生盛德不過憐其老而優之而不肖自揣
  則何德可以表厥宅里何善可以勒諸貞石未免貽
  笑於鄉人而取譏於後世此某所以不容不辭免也
  又某於年少之時嘗忝鄉薦及舉進士世俗皆有坊
  牌尙且力辭不爲今老病垂死晚節末路乃復爲此
  豈不喪失平生之所守乎況當此民窮財盡之時不
  宜興作雖曰事不勞民亦非當務之急竊恐外議謂
  先生私愛不肖而過於傷惠又未免爲盛德之累此
  某所以尤不得不盡言以辭免也伏望先生愛人以
  德卽命所司停免此舉使區區晚節不虧則拜先生
  之恩賜大矣恃在知愛敢布腹心惟勿罪萬萬
  與陶都憲
  夙欽偉望未獲一瞻睟容恒切傾慕昨聞節鉞光臨
  弊邑晉謁臺下飫聞高論式慰平生願見之私何其
  快也但聞先生近有奏草薦進諸老固爲美事而以
  不肖賤姓名厠於其末則甚非所宜老耄蠢愚素非
  可用之才而疾病龍鍾旦夕且死豈有斯世之望前
  後屢辭恩命皆以是也豈足以辱古靈之薦藁而上
  誤大君子知人之明也哉萬希於奏牘中削去賤名
  使得安其愚分終老山林則先生之恩賜大矣
  與邵國賢憲使寶號二泉
  竊聞漢人志龍門之登唐士願荊州之識其所以致
  人景慕者豈無自而然哉蓋以天下之楷模人物之
  權衡莫不欲被其容接經其品題庶可以收名而定
  價也今吾二泉先生以當代人望來爲一道福星浙
  中後學仰若泰山北斗咸有登龍識荊之願而以不
  得出門下爲恥然無階而進者亦眾矣吾邑之士有
  朱隆者少有俊才好學攻文往時提學小試取居首
  選不幸命與時違久困場屋今雖老矣名在選部而
  志猶未已尙欲一奮於桑榆凡吾郡新進之士未能
  或之先也其意以爲科第之得失固有命焉非所敢
  計但吾浙有臺長邵先生而不得一見則虛負此生
  矣索書以爲之先容伏望先生賜之容接或考其文
  業而加以品題使老困場屋者無抱璞荊山之悲非
  惟此生之幸某亦與有榮焉
  又
  前歲辱手教謂有人作砥柱圖而命區區爲贅數語
  顧惟衰病昏耄不能辦此久矣而砥柱之圖又未審
  何爲而作未達其義莫能贊一辭也敢謝不敏今春
  又承來教謂有客爲占範數而未知其占法合古人
  否某舊讀蔡氏書尋行數墨妄以已意窺測略得一
  二未能究極底藴欲就正於先覺而未得其人恒以
  爲恨今此客之占不知其果得所傳否觀其所列占
  圖似與蔡氏不同蔡占亦用蓍五十與易相類但易
  以四揲之而範數以三揲之微有不同其所得之數
  則以兩奇爲一兩偶爲二而奇偶爲三每以初揲之
  數爲綱而綱一函三以虛待目以再揲之數爲目而
  目一爲一以實從綱若綱得一數而遇目之一則爲
  一綱一而目二則爲二綱一而目三則爲三若綱二
  而遇目之一則爲四綱二而目二則爲五綱二而目
  三則又爲六矣若綱三而遇目之一則爲七綱三而
  目二爲八綱三而目又三則成九數此綱目相配所
  謂兩揲而九數具也若再加兩揲如前所占則得八
  十一數之一而大全矣其用十二木者不過以記其
  揲蓍所得之數非以木而占筮也其木厚一分徑九
  分陽刻一陰刻二者四陽刻二隂刻三者四陽刻三
  陰刻一者四共爲十二木占筮之時雜取其八以記
  數如揲得綱數之一二三則以陽刻之木記之揲得
  目數之一二三則以陰刻之木記之始焉初揲再揲
  則其綱與目合而得九數之一繼焉初揲再揲則其
  綱與目合又得九數之一則成四揲而九九八十一
  之數具矣其書中所列八十一圖始於一一之原終
  於九九之終是爲皇極大數猶易之有六十四卦也
  然六十四卦各有六爻摠爲三百八十四爻以定吉
  凶故範數自原至終有八十一大數而一數之下又
  各列八十一之小數焉故於四揲之後又加四揲以
  求其小數而决吉凶如原之一一則爲元吉原之二
  則爲無咎而原之九九則大凶所謂八揲而六千五
  百六十一之數備者也以其一綱一目自上而下直
  而數之各有二木則爲縱二以其四綱四目自左而
  右橫而布之各有四木則爲橫四共成一圖而已今
  此客乃以縱二橫四列爲兩圖則蔡氏書中所不載
  其所謂得八無除及除九得二者蔡氏亦無除法不
  知何所據而云然况蔡氏止云縱二今其所列之圖
  則爲兩行而縱皆四矣蔡云自左而右今其所列先
  右而後左蔡云雜取其八縱二橫四今則縱二既取
  其八而橫四又取其八皆區區所不能識也某嘗疑
  蔡氏所謂大事用年其次用月用日用時之說不知
  若何而用今此橫四圖下亦寫此四句又不見如何
  取用而斷吉凶亦屬未明况其所占謂得數之實而
  述蔡氏所係之辭以爲大吉是固然矣而又不言所
  得實下小數如何則如易之有卦無爻而吉凶休咎
  之占亦有未備也某平生於皇極數求之未得不敢
  强以爲知茲承下問而觀其占圖尤所未達敢用〓
  囘詳具所疑而求教焉伏望以僕所疑詢問此客求
  其明白切要之論以内篇之書明以見教而决所疑
  爲幸萬萬
  與吳提學伯通
  久稽奉問渴仰無量忽承寄示禮闈論秀之書甚感
  甚慰且聞將有雲南憲長之行僕始爲愕然而終乃
  躍然人皆以爲邊方夷俗非所以處先生者此殆不
  然吾夫子不鄙九夷以其所居而化也昔者蜀之與
  閩皆夷地也自文翁爲郡而蜀之文風可比鄒魯常
  袞爲觀察使而曼胡之纓化爲青衿人材駸駸與上
  國齒孰謂夷之不可夏乎朝廷以是而命先生者蓋
  將先德禮而後政刑明于五刑以弼五教將用夏而
  變夷又安知異時南詔之俗不爲今之閩蜀乎聖天
  子之所望於先生者厚矣先生其勉之毋使文翁常
  袞得專美於前也所憾焉者特以浙中士子失所依
  歸而某之庸陋無由親炙爲不便其私耳因庠友吳
  珝考貢之便聊此以道區區
  與陳提學
  夙欽令德無由承教恆切傾企每欲致書以道嚮往
  之懷而以未獲一瞻光霽恐蹈未同而言之咎以故
  弗果近見仁和李教諭謂不肖曾有三書到於門下
  某聞之不覺駭然驚異以爲恠事某昔以閩憲謝病
  家居數十餘年彼時二司諸公多故舊相知荷䝉時
  賜存問及惠寄歷日來人要索囘帖則以數字奉謝
  此外未嘗敢通書問而有所干瀆人亦諒其狷僻無
  有以公事相干者况今年幾八十臥病窮山杜門待
  盡一切世事久已謝絕又與近來當道諸公了無半
  面之雅豈應有此必有浮薄奔競僞爲區區之書以
  欺罔先生者雖不知爲何人所言何事在區區不才
  無行不足取信於人爲其所賣固不足惜近在先生
  陶鎔之下乃有此輩其有負時雨之化多矣萬希以
  某之墨跡字畫考究虛實而鳴鼓以聲其罪焉庶可
  以革欺罔抑奔競而正士風也衰耄龍鍾不知進退
  干冒尊嚴不勝惶悚隕越之至
  與韓僉事邦奇
  某臥病鄉邑獲見監司部使之賢者多矣其能使貧
  殘之寢不安席望風屛跡而致民心之愛戴稱頌不
  已未有如先生者蓋民苦虐政之久而一旦得少甦
  息焉眞若倒懸之解執熱之濯而大旱之得霖雨雖
  古人之攬轡澄清者不能過也固有以見先生之政
  事過於今之從政者遠矣昨承示以所著律吕直解
  竊觀所論如謂聖人得元聲以候元氣今當候元氣
  以求元聲謂須累黍爲九寸然後用蔡氏多截管之
  說又謂埋管之地不可於城市中當於曠野無人居
  處土之黃壤者去其客土而候其正氣皆足以發蔡
  氏未盡之藴而爲之註釋圖象詳其算數尤有功於
  蔡氏之書又有以見先生之用心古學而非止爲世
  俗舉業淺陋之學矣豈非所謂有大學問大抱負然
  後有大設施者耶敬歎敬服茲辱手教過相稱許旣
  非不肖所敢當而以是書俾之贅言於首簡則所委
  非其人矣某少時嘗觀蔡氏書見其義理淵深算數
  精密非淺學所能理㑹且無頴敏過人之資兼乏師
  友相與講明問辯而於祖冲之之密率算法亦未之
  見不得其門而入茫然無下手處亦爲欠伸思睡者
  矣况今老病幾死舊學荒蕪心神凋耗豈足以當作
  者之任而發明先生著述之深意哉世有朱子然後
  能序蔡氏之書有坡公然後能序歐公之集今先生
  是書必得名公鉅人明律呂之學者爲之序引斯足
  以開示藴奧以垂教後人苟非其人而妄言億說未
  免佛頭上着冀爲荊公所笑矣此某所以循墻退避
  而不敢當也萬惟矜其不能勿以方命爲罪
  與周方伯孟中
  昨承來教所論直夫定山仲昭甚當但直夫之出猶
  爲彼善於此第恐不能有所爲袖手而歸不若不出
  之爲愈也蓋嶢嶢易缺皦皦易污盛名之下其實難
  副無恠其然也甞謂古之君子若龜山和靖晚節之
  出猶不愜眾望而况於後之人乎今日負天下之重
  望者無若先生以眾論明揚來牧大藩吾人望治甚
  於饑渴先生其尙有以使民不失其望哉我獨二天
  非所敢私今歲鄉間之旱大異常時非惟私計可慮
  亦在位者所當憂也某之不肖不齒於世久矣豈足
  以當人物之稱先生特戲之耳自離羣索居以來屑
  屑於衣食道德無聞而老景日迫可嘆可愧思欲一
  望顏色以求警誨而薇垣深峻無階可至徒切恨然
  耳
  又
  近辱手教知往歲有悼亡之戚不勝驚嘆遠不及聞
  久失慰問爲罪萬萬三復來教又有冬初於城外閑
  靜處會談之約此僕之素願固當如教但於中有費
  區處者楊方伯某之同年交契素厚今年正月曾有
  書邀遊西湖某辭不赴今赴先生之召恐有親疎厚
  薄之嫌以故未果承命若先生與彼同行庶乎其可
  又二司諸公多不相識到杭之日分須參拜若無交
  而謁似與未同而言其色赧然者不異若固執不往
  恐或以過門不入爲憾則進退有維谷之懼僕之疑
  礙有此二者若之何其可也前輩謂薄俗好點檢人
  過失而吾人舉動亦自有不可苟者惟先生裁處而
  見教焉使某獲免於罪戾敢不惟命是從倘有未便
  姑且遲遲須更商度別求一㑹可也
  與徐方伯
  夙欽高誼久望下風雖末由趨拜門墻一瞻光霽然
  獲受一廛而爲氓日與田夫野老出作入息耕食鑿
  飮咏歌愷悌之政于甘棠之下者已非一日矣近者
  忽聞使臺移文郡縣查勘某之筋力何如是雖大君
  子明揚之盛心而非衰朽無能者之所敢當也昔壯
  時謬叨任使自知其才之不及身之多病而辭祿歸
  田者已十有餘年矣况今年日益邁病日益増筋力
  精神衰憊不支決不可以奔走於宦途又有八旬父
  母老病在家甘旨湯藥乏人供奉不可一時離側此
  人子喜懼之日古人不以三公換之時也其可棄親
  從仕故違禮律爲名教之罪人乎有司官吏承望風
  旨不容辭避輒以筋力未衰妄行申結其事之欺罔
  不但爲區區一身之累亦恐其上玷君子知人之明
  也敢以此紙布其腹心惟先生其憐之念之將前項
  文案駮回令有司從實勘結以完勘合使某得安愚
  分終老山林則其拜先生之賜感知已之恩雖沒齒
  不敢忘也
  與吳亞參
  昨承以鄉賢祠志見委竊謂此書事體重大非愚不
  肖者所敢當已嘗再四求免而嚴命所臨不容辭避
  茲用仰承盛意取法朱子名臣言行錄及伊洛淵源
  錄之例雜取諸賢言行事實逐條附列以爲遺事又
  錄其所述作以爲遺文分爲上下兩卷庶幾觀者易
  見其爲人之實然來教又謂前所議勳業一條未當
  今復更定總以名臣稱之不知尊意以爲可否祠中
  諸賢各隨所長分類而列之卷前以見所以崇祀之
  意非敢以是而定祠中之位次也區區學術荒疎識
  見早陋不足以當此任黽勉纂輯以復尊命不過塞
  責而已其閒有去取未精采摭未備者惟以高明之
  見參酌而刪定之以見教幸甚大概登祀典之人不
  貴乎多而貴乎精必合乎天下後世之公論而後可
  惟高明之選擇其留意焉
  與張都運吉
  願識荊州爲日久矣昨歲承過訪獲奉高論式慰平
  生傾慕之私別後又辱專人惠書意尤厪厚老耄何
  以得此於執事哉甚感甚愧比日不審宦况何似遠
  惟仁人君子先憂後樂雖處江湖之遠不忘宗社生
  靈之念今天時人事如此先生亦豈能恝然乎某衰
  病日臻死在旦夕猶懷杞人之憂世道之責所望於
  先生諸公者不淺也因舍姪贄應試之便草此以道
  區區有可以見教者幸毋金玉其音也末由㑹晤以
  悉所懷遡風凄其有慨其嘆
  與林居魯沂金華推官陞工部主事時在浙江抽分
  相別數年雲泥逈隔雖不敢僭通起居之問而緬懷
  高誼則未嘗一日而忘也乃者側聞執事以道事君
  侃侃立朝累進讜言上裨新政四方想望其風釆豈
  不偉然大丈夫哉但以賤姓名亦形奏牘則非其所
  宜使人悚愧不已蓋古靈薦藁必皆元祐諸賢而後
  可若以迂疎無用之人廁於其末豈不有玷知人之
  明哉此執事之所當審也抽分之政或謂事多遲滯
  致有鬱攸之災使人嗟怨不知果然否如其然也恐
  招物議更宜速之爲善婺郡今秋旱災爲甚雖大家
  亦不免艱食而況細民乎人心惶惶莫知攸濟意外
  之虞未可逆覩諒仁人君子軫念甘棠遺愛必將爲
  之隱憂敢以爲告某也偷安田里坐閱歲時雙蓬蕭
  索非復故吾讀書養親之外日與田夫牧子相過從
  所務者農圃小人之事耳其視故舊諸公濶步雲衢
  高談內聖外王之道於廣厦細氊之上者不啻天淵
  之遼絕也何敢上煩賢士大夫之齒及也耶恃在知
  舊敢私布其腹心惟執事其曲全之
  與趙知府叔嗚鹤
  某老病非才不足比數荷䝉邦君先生盛德累承眷
  念非言可既茲有一事於心未安敢以情告先生近
  行本縣蓋造進士及舉人坊牌則區區賤姓名已預
  其列又以官名另立坊牌則是重覆受賜心甚不安
  不敢承當一也某平日以官爲身外之物不敢認爲
  已有况此亞卿顯職尤所不堪旣嘗具疏以辭之於
  朝矣今乃立爲坊牌以誇耀鄉人未免爲識者所鄙
  此亦心所未安不敢承當二也又區區素以闇然自
  號欲從事於尙絅之學而未能也今以非所當得之
  官而高自標牓全失尙絅之義此尤心所不安而不
  敢承當三也日前進拜匆勿面辭弗盡其言反覆以
  思益增慚懼伏望先生諒其夙心亟行停止前命就
  移此費改立仁山祠堂前坊牌則於大義尤爲光明
  而財用亦不爲虛費矣愚見如此萬惟矜察勿以方
  命爲罪也
  與劉知府惟馨菃
  某至愚不肖雖嘗志學好古而少不自力老至無聞
  不齒于世久矣荷䝉邦君先生盛德撝謙賓賢下士
  一見遂如舊識而待以知已又辱千乘枉顧衡門自
  惟衰晚何幸遭此恒思所以爲報而未能也竊聞古
  人有云報德莫如盡言故敢冒進狂瞽之說以冀高
  明之采擇焉伏惟明公以當代偉人負天下重望正
  色立朝危言震主凡所建明皆懇懇乎愛君憂國之
  言章疏一出四方傳誦莫不想望其風釆今而奉命
  來殿吾邦邦人父老室家相慶以爲民之憔悴於虐
  政者自今其有瘳矣何者君以民爲天先生之愛君
  如是豈不知所以愛民乎國以民爲本先生之憂國
  如是又豈不知所以憂民乎邇者忽以新政移文屬
  縣將興浚治城濠修築堤岓之役每里起夫一百名
  蘭溪二百四十七里該夫二萬四千七百名若通計
  八縣則該夫十餘萬矣自古未嘗有如此大役闔一
  郡之廣無一家一人不受其役者遠近聞之罔不驚
  駭而逃避焉况此邦之民荐罹荒旱不能聊生往往
  棄妻子捐鄉土而丏食於四方雖比屋撫餒而賑恤
  之猶恐其轉乎溝壑可復加以工役之勞乎先王救
  荒有散利薄征弛力之政今官府既不散利以賑其
  窮又不能薄征以蠲其稅乃復勞以工役而不弛其
  力則孟子所謂用二而用三矣民安得不殍且離乎
  古者凡有興作雖用民力而皆廪食于官若晉悼夫
  人食輿人之城杞者之類范文正公以官糧募饑民
  修水利有一舉兩得之說故雖勞而民不怨今此十
  餘萬眾不知食於何所若使人皆自食其食則貧無
  食者寕不饑而死乎先王月令於仲冬之月命有司
  毋興作土功及起大眾今乃於窮冬而興此二役則
  不惟有乖王制使之工作於水中則無衣無褐又將
  有凍死者矣仁人君子豈忍立視其死乎故愚意以
  爲此事决非先生本心必有好生事者倡爲此說以
  誤先生耳夫修城池設險阻以防寇盜築隄岓殺水
  勢以衛橋梁雖皆王政所當爲而非此邦今日之急
  務也請試言之昔龔遂守渤海而化刀劍爲牛犢張
  綱守廣陵而化劇盜爲良民此其德足以化暴者固
  不假乎城池也檀子守南城而楚人不敢爲寇李牧
  守鴈門而匈奴不敢南牧此其威足以服遠者亦無
  事乎城池也所以爲龔爲張而爲檀李者乃先生之
  餘事耳尙何憂乎寇盜而汲汲於城濠之浚哉如必
  欲不忘武備亦當先治其本孟子謂地利不如人和
  而固國在乎得道苟或上失其道而人心不和則有
  高城深池亦將委而去之矣趙襄子遭智伯之難而
  出走不取長子之城厚完與邯鄲之倉庫實惟取晉
  陽爲尹鐸所寬其民必和而居之卒以破智伯而成
  趙氏之業非有得於人和者耶若梁伯不務德政而
  好土功亟城其邑而又溝其公宫彼固以爲無患矣
  然民罷不堪而秦人襲之遂潰而亡豈非委而去之
  者乎今江西雖有寇盜遠在二千里外山川阻絕豈
  能據至於是邦而一旦卒然浚濠設備張皇其事若
  寇之在門庭者未免驚疑上下而啓奸雄不軌之心
  豈若愛養國本固結人心若尹鐸之爲晉陽而緩急
  有所賴者之爲愈乎愚所以謂非今日之急務者蓋
  以此耳若夫修築隄岸之役蓋以金華故有石橋跨
  臨溪上而雙溪之水合流於其下近年以來水或橫
  流衝激橋南之隄將不利於橋焉故先生欲於上流
  築隄以殺水勢使水復故道則橋可永存而人無病
  涉意非不善也但舉事於荒歉之餘沍寒之月則時
  所未宜人所不堪愚固已言之矣至於二役並興而
  築隄爲尤難填塞下流之地以爲高岸障迴南注之
  水使其北行其所用民力不知當幾倍於城濠而所
  用材木又動以萬計則不惟勞力而且傷財矣使隄
  可成而橋永無患則雖勞且費猶之可也萬一水潦
  暴溢洪濤巨浪隄不能禦而或潰焉則爲勞而徒費
  又况水爲天一所生其流之不息卽天運之不己其
  勢之所趨卽氣運之所至其或東或西或成或敗莫
  非天之所爲豈可以人力而求勝乎天哉惟當行所
  無事順其自然而已梁武堰壽陽之水屢成屢敗終
  於無成故昔人論治河者有不可與水爭地之說非
  有見於是乎昔東周之時穀水鬬將毀王宮靈王欲
  壅防穀水使之北出以保全王宮而太子晉諫之以
  川爲氣之導不可壅防鬭川以飾宮是佐鬭而章禍
  也夫以王宮將毀所係於國家者甚大知道君子猶
  以防川爲不可則此橋之毀與不毀於郡政初無損
  益亦何必勞民動眾而爲築隄之役哉況橋之所利
  不過一鄉一邑之民便於往來耳他邑固無與也而
  勞及八縣之民則所益者小而所損者大豈若修治
  水利講求荒政勸課農桑使八邑之民均蒙其利之
  爲愈哉愚所以謂非今日之急務者又以此耳然愚
  於此又深慮焉易曰吉凶悔吝生乎動則人事之動
  非細故也彼郡城之濠百年以來未嘗浚也而今忽
  浚之雙溪上流自昔所聞未有隄也而今忽隄之是
  又非常之動其爲吉爲凶爲悔爲吝必有出於意外
  而不可測者矣庸可忽乎竊嘗稽諸前聞質諸往事
  勞民不若息民興事不若省事雖爲腐儒迂談而要
  之至理亦不外是先生其亦熟思而審處之哉某處
  山林之下本不敢妄議官府之事特以過䝉知遇之
  厚而欲成盛名之美固不敢不盡其愚若其言之用
  與不用則非所敢必也干冒尊嚴不勝悚息之至
  又
  某老耄不才眾所不齒過辱先生盛德眷存獨厚莫
  知所報甚感甚愧近忽傳聞謂先生將爲不肖營建
  居室某固以爲傳者之妄繼而舍姪生員回自郡城
  亦謂聞有此舉某且驚且懼以爲此雖先生憫老恤
  貧之盛心而甚非不肖所宜堪也必將外招物議謂
  先生私愛一人過與傷惠而某之取非其有亦爲名
  教之罪人矣昔晏子以其君顯大有功於齊國景公
  爲之作室晏子固辭而不居今某叨處滕廛久荷高
  明知遇於郡政未嘗有毫分裨益豈宜多受大賜况
  今老病龍鍾杜門待盡則陋巷蝸居乃其素分若復
  寵以廣厦高堂而貽笑取譏於君子則爲無妄之福
  寕不自取無妄之災深爲可懼此愚所以循墻退避
  而不敢當也伏望高明察其卑悃卽爲停止而斂大
  惠以播揚仁風輕徭薄賦以全活八邑之罷民則某
  也受賜多矣
  又時劉領土兵守遂安防江西之寇
  自月初於蘭谿教場送別一向不知動履何如惟切
  企仰今早忽奉手教聞江都閫又失利則賊愈無忌
  憚矣大概此賊亦無深謀多是夜行偷刼及明行誑
  誘而我之統兵者罕有折衝禦侮之才行無紀律居
  無守備而肆意求安號令失宜進退無據而輕信寡
  謀故兵雖腫而反爲賊所敗耳爲今之計莫若嚴固
  隄防夙夜弗懈恐其乘虛掩襲又須多差乖覺兵士
  深入賊所體探事情使我軍常知彼之動靜而彼不
  測我之虛實然後不時選銳士出奇兵以攻其無備
  則賊必可破矣若夫招撫之說必須大勝一場使其
  心膽喪破然後可行不然則我以僞招彼以僞應終
  於無益也
  又
  拜違彌月企仰益深昨奉前月十七日手教知進兵
  遂安消息已經備陳愚見一二求教未知能達左右
  否茲奉二十五日教墨又知賊已少退猶未出開化
  之境而慮其復來欲爲深溝高壘之計此固是一策
  竊謂此賊初非豪傑之才不過以烏合之眾所志皆
  在金帛子女亦無深謀遠慮豈有不可破者特吾之
  主兵者輕舉寡謀全無統紀十羊九牧此進彼退甲
  可乙否誠如來教所云所以未能成功爾事旣如此
  無可奈何不如各自爲守各自爲戰若四面圍之不
  墮其計則彼無所抄掠何以爲食不久當自潰矣若
  各營更迭出兵攻其無備則其破之爲尤速也但聞
  四方邊報甚警大同受圍則時事又有可憂者但夷
  虜亦無大志不過擄掠而已不爲大害惟恐内外交
  作不得安息釀成大患則爲甚可憂也

知识出处

楓山集

《楓山集》

明章懋撰。懋有《枫山语录》,已著录。懋初在词垣,以直谏著名。今集中第一篇即其原疏。考元夕张灯,未为失德,词臣赓韵,亦有前规。而反覆力争,近乎伊川之谏折柳,未免矫激太过。然其意要不失于持正,故君子犹有取焉。至其生平清节,矫矫过人,可谓耿介拔俗之操。其讲学恪守前贤,弗逾尺寸,不屑为浮夸表暴之谈。在明代诸儒,尤为淳实。《明史》本传称,或讽之为文章,则对曰:“此小技耳,予弗暇。”有劝以著述者,曰:“先儒之言至矣,芟其繁可也。”盖其旨惟在身体力行,而于语言文字之间非所留意。故生平所作,止于如此。然所存皆辞意醇正,有和平温厚之风。盖道德之腴,发为词章,固非蜡貌栀言者所可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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