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仲子集卷第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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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胡仲子集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4943
颗粒名称: 胡仲子集卷第八
分类号: I214.82
页数: 14
页码: 一至二十八
摘要: 胡翰所撰《胡仲子集》內有關贊文等之見解。
关键词: 詩集 文集

内容

明胡翰撰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嘉禾頌
  至正戊子秋杭之臯亭山厥田有嘉禾焉里父老言
  狀有司余聞其事稽諸故實有大瑞有上瑞有中瑞
  有下瑞凡嘉禾芝草木連理皆下瑞其名物十有四
  天人之際至徳感則和氣應和氣應則休祥臻訢合
  煦育紛綸翕赩恒因物以著不期而至代紀厥美五
  行土爰稼穡萬種之命懸之雖景星慶雲甘露醴泉
  諸福之物較其利澤未有侔者而以為白狼朱鴈赤
  兎之不若則唐人議者過矣聖人南靣而修六府用
  八政貴食重榖其所崇者非以瑞也況時和嵗豐而
  今重以瑞告是乃天地侈兹靈貺昭示兆人如榖闗
  元山之産有國者視之宜有加焉昔天降嘉種於后
  稷而生民之詩作唐叔得禾獻於天子而嘉禾之書
  旅草野之臣懼無以鋪揚國家盛美如詩書所載竊
  感父老之言不勝畎畆之忠謹拜手稽首以獻頌不
  足薦於登歌庶或采而被之民俗亦康衢擊壤之遺
  音云爾頌曰
  天降嘉種烝民乃粒著自六府滋布九域大江以南
  淛為奥區賦税所出厥田孔腴接畛百萬土膏殫發
  汙邪宜稻日茂如摳有芃者苗一本而敷紛其百穗
  盈仞之餘潤濯醴泉秀疏瑞日既堅且好既穎且栗
  季穉來告來諗厥故耆艾驚嗟前斯未睹傾郛闐野
  聚觀竊咏相畆攸存農夫之慶嗟時農夫東作是勤
  我播我耰我耔我耘驅我蟊螣媷我稂莠惡知其他
  而畀斯祐人亦有言靡不有自和氣致祥乖則致異
  孰叅爕理孰秉經綸埀休錫羨自我相臣相臣曰否
  惟聖天子天子臨御克任克使大夫卿士雝雝濟濟
  左右克讓共期于治薦兹馨香不大聲色昭格于天
  渾淪密勿上帝降監率育元元時雨時暘時燠時寒
  風亦時若嵗迄用康坤元富植媪靈効祥景星慶雲
  非瑞之大白狼朱鴈乃其小者善政養民稼穡惟寳
  惟寳之瑞終羨且好嘉禾既旅皇徳彌宣致此不易
  保之惟艱昔在成王輔惟周公受天之賜不有于躬
  曰敬曰戒王心罔懈靡驕靡吝惟公履慎漸仁摩義
  教以化之制禮作樂範而陶之明明我朝監兹勿渝
  小臣作頌徴在詩書
  瑞竹賛并叙
  上人仁公居智者之明年得瑞竹於山中命工即雷
  音堂之南植之一本䨇榦其髙不過數尺而雲儀雪
  操離立對聳翛然君子之風上人乞余賛余笑曰上
  人視天下一切物無所好也何取於是乎而以余言
  為也按戴氏譜凡竹之别類六十有一而瑞竹不常
  有也由其不常有故人異之人異之則不謂之瑞不
  可也古者王政昇平則福草生於廟賢不肖位不相
  踰則平露生於庭余不復見而於上人獲是竹觀之
  亦豈有致之者乎然非有也吾聞懐盛徳者其心潛
  天而天潛地而地雖有鬼神莫測其際故能無迎也
  無将也無為而無不為無感而無不感無不感而無
  不應動者有知而自化之植者無知而自生之有知
  無知生生化化皆吾性中物爾果何取於是乎此上
  人之所以寓意也乃為之賛曰
  有籊者植在堂之下髙節對聳其美無度泠然清風
  載沐甘雨惟是徳人永保貞固
  文官花贊
  草木之植鍾美於天地著見於古今者其品多矣大
  率以不恒有為瑞以不多得為貴華平賔連紫脱濶
  閲國家之瑞也曠代始有之揚之瓊花潤之玉蕊天
  下之美也豈世所多得哉物皆然今鎮江其地即潤
  也范氏世居之為望族有花曰文官先世所植也自
  呉中富人及京洛公卿之家斥苑囿飾亭館競一花
  一卉之竒以夸示世俗極游觀之娯者往往求若是
  花蔑乎未有聞也當唐之世惟學士院有之其曰文
  官意亦以是耶范氏世業儒以詩書起家為令宰任
  司臬者衣冠相望於宋元二百年之間其於是花亦
  有不期而符者邪天地生物自形而色白者不能以
  為緋碧者不能以為紫今以一植而具有其美一日
  而遞為之變其得於造化之妙非人力能致之唐人
  以戎王子為異花若文官乃異花也夫以造化所鍾
  之異天下不多得之物而又植於衣冠之族又有名
  公卿如辛幼安者本其所自而書之製為樂府以歌
  之雖謂之美瑞可也而曾不厠於瓊花玉蕊之列者
  葢范氏故閥閲也其花先世所植手澤也非若蕃釐
  招隱老佛之宫瓊花玉蕊人得趨而見之使人得而
  見之有力者將取而去之矣則范氏珍之宜至而傳
  之不廣也天下之物負其所有不自見於世者皆是
  類也余老矣於世無所好顧以平生不知有此花一
  旦聞之可為寡陋之歎不能無幼安豪發之情焉乃
  述其事以貽其後人從而為之贊曰
  泰圜委和嘉植挺生抱素含貞揚采代榮如彼命服
  品秩有章下民所望君子之光我徴前聞厥類匪一
  瑞木四照神芝五色不貴異物邁種厥徳于古有訓
  君子是式
  南極老人贊
  猗若老人成象在天食氣之母居物之先樂有夀考
  得之自然申錫下土何千百年
  怡顔齋銘
  衢之超化寺昔紫陽朱子東萊吕子嘗寓焉寺故
  有雲山閣有怡顔亭兵興以來悉廢為郡城漫不
  復識矣惟朱子所書亭匾石刻余於祝仲文家見
  之仲文有吏能退居委巷誦習猶諸生也遂名其
  齋曰怡顔以余嘗事二子之學來徴言乃為之銘
  曰
  萬物芸芸孰怡爾顔人之感召日尋乎前茍物於物
  與物俱遷不物於物宅心孔淵内欲不萌外不能干
  以一觀萬參彼兩間流峙動靜匪山則川飛躍上下
  匪魚則鳶春木既榮冬卉亦妍化育流行精賾具宣
  乾確坤隤形附象懸凡厥有生靡不可觀皆吾之與
  靡不可歡惟不梏于私乃樂其天
  處約齋銘
  郡諸生徐吉從師受業所處甚約也既名其軒乞
  余銘之
  惟士尚志必慎厥守處約非難固窮在久賦命在天
  靡不有定富不可求貧亦何病鶉衣百結華於黼黻
  陋巷一簞甘於鼎食相古哲人何樂於兹爰有良貴
  亶其不貲茍見其大我心則泰外物細故曽何芥蔕
  我約非約其獲孔阜其畜孔厚徳音斯溥尺蠖之伸
  貴乎能屈鴆毒之懐寜不可惕我告爾吉盍忍爾性
  道貴責成養當聴命先民之言罔或弗敬
  敬身齋銘
  池氏居永康之荆洲莘仲即其居而闢室焉曰敬
  身徴銘於媯仲子仲子曰莘仲其知本乎道無往
  而不在君子無往而不敬何獨吾身為然乎葢三
  極之道人參其間大之為天地幽之為鬼神夥之
  為萬物萬事其理有一不備於我乎能敬其身則
  将無不敬矣敬身有道心為之宰存心有道一為
  之主彼靜而固動而梏者俱失之矣莘仲其慎持
  之吾將以觀徳焉乃銘曰
  繄厥生參天地彼睢盱何藐爾六鑿披七情熾遞感
  忽疇克制返諸躬道孔邇惟天君實司契正爾容定
  爾志儼若思肅如祭慎爾獨恪爾事貫動靜合内外
  貞夫一斯為貴純不已聖可企赫有臨惕無怠
  無逸齋銘
  浦陽鄭仲舒名其齋曰無逸志為學也其友胡翰
  銘以朂之曰
  書言無逸稼穡孔艱念我學徒遑集于安上帝降衷
  有赫其命其命有赫日罔弗競曰明曰誠終始是資
  惟敬惟義内外不違毋謂跛鼈弗如良驥茍力於行
  千里可至逮其無息與聖合徳與聖合徳與天為一
  道豈逺而厥㡬孔微心焉一肆即汝自棄彼月而邁
  此日而征無或爾優游荏苒百齡
  漢榱題硏銘
  有漢榱題其篆曰長樂未央髙帝時陶旊物也僧
  用中作硯金華胡翰銘曰
  天埀範地合質圜覆九重遺者一于以用之懿文徳
  漢鼎可移兹不泐
  居易齋箴
  魯氏子濬文常山之秀也嘗即山中闢齋曰居易
  而力學焉今将適京師來諗於余大懼替厥服余
  聞諸易素履之往獨行願也茍行其願進退不渝
  也箴曰
  大道易易其平如砥人具是臻亦具是履相彼小人
  胡昧厥理舎其康莊自投偏陂抵巇為髙入坎不止
  惟兹君子宅心孔夷安吾之素適分之宜與時屈伸
  以範驅馳君子居易小人去之天畀有生夫豈逺而
  徇義則公徇利則私辨之不早顛具逐迷朂哉君子
  尚慎厥㡬
  尚節齋箴
  余友徐則常名其齋曰尚節将隱居以求志也請
  箴於余久而未之措焉今以病稍間乃為之箴曰
  四時之序節以成嵗萬物之理節以成禮非有資於
  差品乃自然之裁制何人生之多欲忘吾性之所貴
  利不盈於錐刀訹之而心醉勢不重於丘山臨之而
  魄裭如梟如獍如狐如䑕合朋為同恬不為異盍不
  觀夫澤上之水乎滿則溢節則止而況人欲之横甚
  於倒海不有砥柱何以見夫君子人皆琭琭已獨珞
  珞人皆諾諾已獨諤諤是猶未也將求其至焉易貴
  甘節其次安節其次苦節甘節者顔淵曽參是已露
  肘而商歌瓢飲而自樂安節者晏嬰原憲是已貴而
  能儉貧而不病苦節者黔婁之属是已困而不返死
  而無悔者也子將何居以苦則不可貞以安則未能
  企亦曰尚而已尚也者非矯也樹不拔之操厲匪石
  之志不顧人之毁譽存吾義而已毋行乎怪不安其
  素毋習乎狷不知其固毋恃其不折過於戾契毋信
  其不湼流於汙閼子其慎之是亦可矣抑有大者焉
  易本無體神亦無方恒則有往節用有亨隂陽相錯
  變化縱横晦明相禪通塞往還故釣渭之叟起而興
  周耕莘之夫舉而佐殷傅説棄版築而為相膠鬲舎
  魚鹽而得君功存乎社稷澤被乎生民不知一介而
  輕天下常以萬物而同吾身此非吾之所尚者乎非
  聖智其能乎是逹節也子其識之
  嚴氏子字辭
  男子冠而字禮也未冠而字者禮之變也父母欲其
  蚤知而夙成也嚴侯之四子皆幼既字而告之又請
  於余意猶古也古者字有辭禮變而辭不可廢也乃
  為之辭曰
  鼎也和不和無以調吾味其失也戾恭也敬不敬無
  以直吾内其失也偽雄也權不權無以行吾義其失
  也蔽溥也周不周無以廣吾惠其失也比惟周也得
  仁之用權也持義之制敬也存禮之本和也適樂之
  趣仁義禮樂斯罔不備告爾余言暨爾父之志尚篤
  于爾躬毋徒善其名字也
  禇士文字說跋
  錢塘禇士文以字行以善篆𨽻稱縉紳間或即其字
  而書之而告之士文佩之以求益焉余以為天地變
  化凡成形成象者皆文也日月之運行山川之流峙
  其光華精潤之發孰加焉其在於人則父子之親君
  臣之義夫婦之别長幼之序朋友之信是之謂人文
  焉堯舜之治化所以成乎此也孔孟之道徳所以得
  乎此也故文之至者稱堯舜孔孟彼以言語字畫為
  工者殆其次也今世俗之人往往索余於文字之間
  余恒患之故余不敢以篆𨽻之工為盡士文之能盍
  亦歛其華而求其志者焉天下之文不在於子則在
  余矣
  歐陽文忠公急就章跋
  文忠公在史館日朝廷大制作皆出其筆而餘力顧
  有及於小學家之流其文葢本漢黄門令史游而稍
  變其體昔游倣凡将為急就篇未叙長安涇渭〓術
  後人増以齊國山陽二章意公取州名裒次者亦縁
  此也公之手澤散在人間往往獲見於兵火之餘皆
  行書片紙未有若此之凝重茂美終巻無一字茍者
  自當與其文共傳為世所寳也今上人賢公以為草
  堂所蓄舊物不欲輒出示人吾恐非文忠之意故常
  欲取皇象鍾繇王羲之所書漢急就章與此合為一
  巻模而刋之備小學一家以廣其傳云
  朱文公書虞帝廟樂歌跋
  桂林有虞帝廟在虞山之下皇潭之上宋淳熈初張
  宣公典郡因而新之朱文公記於石樂歌二章則其
  所系之辭也九年文公過常山書贈吕子約子約成
  公母弟也時佐治於衢故人傾葢酒酣意適洒然見
  之翰墨間宋以來二百年矣葢王氏之先得之清江
  時氏而時氏得之吕氏者魯公之孫葯至今寳藏唯
  謹余幼讀金吉父濂洛風雅即熟是辭今復於王氏
  見公遺墨惟帝有虞氏徳侔覆載雖古先記禮者不
  足以知之惟公歌咏之間抑揚曲折辭不費而意已
  獨至矣世之纂述者宜表而出之以備公續騷之辭
  豈在鞠歌行下哉洪武七年夏六月跋
  宗忠簡公告身跋
  忠簡公以宣和四年差監鎮江都酒務告命之下太
  宰王黼首署焉黼於是即拜太師與蔡攸童貫圗任
  國事北啟邊釁内小人而外君子宋運方否之時也
  汴京既䧟王業偏安於江表百五十年之間朝廷人
  才之用舎往往如之宋氏之不競誰執其咎哉
  鄭北山復官誥跋
  鄭公愍之以紹興二年進士授文林郎累官中奉大
  夫資政殿學士宣撫四川横罹誣構卒於封州卒後
  二年始復故宮此誥是也淳熈元年贈光祿大夫則
  明堂大禮沛恩所及也公之直言勁氣見於立朝之
  初宏謀盛烈著於治蜀之日而威名暴於天下强敵
  悍将逺近慴服固一代之偉人也其受知髙宗雖出
  奸檜之薦而未嘗茍為檜用檜主和議而公抗論未
  嘗主之檜喻蜀輸金而公以備邊未嘗從之檜欲歸
  金降人而公慮其為變卒誅斬之以是忤檜擠之死
  地終始大節炳如也載筆之士類能傳誦獨公平生
  為學所以探隂陽之賾極幽明之故不以進退死生
  累其心貫天人而一之者則槩未之察焉公在封六
  年其著書有曰易窺餘者翰獲於公八世孫謐伏而
  讀之竊意公俊偉之績磊落之節由其得於聖賢潔
  静精微之學者有以發之也而翰又何足以窺之姑
  識巻末以俟知者
  劉公亮告命跋
  父以子貴而贈爵後世之禮也葢有天下者推禮追
  王之意以及其臣子所以為勸也猶古之義也劉氏
  在宋其事不見於史非此告豈知其名爵之為太中
  為中奉哉昔王昭逺能藏其先四世告命君子稱之
  則此亦未可以彌文論矣
  范賢良帖跋
  范公茂明世家香溪當宋中棄衣冠而任者彬彬一
  門之内公舉制科不就而此書則遺其姪元問者葢
  元卿以下輩也余觀元卿類次公集知其平日所守
  純一篤實不以朝廷之利祿為可慕公卿之薦引為
  可階其於聖賢之學如饑渴焉嘗曰學者覺也心且
  不存何覺之有又曰上智之學徳性是尊無視無聴
  昭然者存其言超然自得不但心箴為可取也乾道
  以前乃有斯人乎豈非特立有志之士哉昔陳巖肖
  稱公危坐一室敗帷故器人所不堪而神宇泰然終
  日與之對無一言及世間事今即其心畫言論之存
  者想其人於二百年之上為何如也君子於此其亦
  可以興起也夫
  宋吏部侍郎朱仲文奏槀跋
  朱氏自晉蒲墟令汎始家於婺四明居士元翰其後
  也紹興間居士嘗獻賦行在為人卓犖不羈今卷中
  雜咏遺言則乾道二年所書慨念古今雖在畎畆意
  氣躍躍飛動使見於用宜何如哉吏部侍郎仲文其
  諸孫行也仲文號守軒方幼時居士即竒之紹興四
  年及第陳亮榜第二人奏槀十事則開禧四年公在
  諌垣所擬指陳時弊議論剴切雖忤權倖不失為社
  稷計矣余觀二公遺墨因念宋南渡以來大義不伸
  大業不復紹興三十
  乃欲於開禧之際
  之勢而不察宋無可戰之守軒以不
  實不覈慺慺言之廷議北伐力爭之居士之才不
  見於用守軒用而中遭貶斥不盡其才推其志皆可
  尚也守軒嘗學於東萊先生與孔山喬夀朋為同門
  紹興廷對又為同年其後夀朋當朝言事與守軒所
  見大畧亦同夀朋言具宋史而守軒行事世多不傳
  此巻則其四世孫了菴所藏以遺行之者屢更兵火
  行之䕶之如拱璧凡了菴一時諸老淮隂龔聖予粤
  人謝臯羽同郡胡汲仲往來詩簡至今嗣守不墜使
  予閲之益知髙山之可仰而慨喬木之不存識之末
  卷以見人才之進退盛衰世道之升降係焉
  文與可萬竹圗跋
  與可在宋為良二千石蘇文忠公從表兄弟也平生
  知其為人之賢文藝之妙者世莫若公嘗謂與可所
  畫偃竹雖數尺而有萬尺之勢今以是圗觀之猶不
  滿數尺而烟容雨態縱横掩冉漫若千畆萬个近在
  人目無不可愛葢墨竹以小為難而多者愈難欲振
  筆直遂如公所謂兎起鶻落殆未見其可也否則滯
  而不化亦何取焉惟與可能臻其妙而文忠之言當
  觸類而悟也
  王右軍書東方朔贊跋
  東方朔贊與黄庭經皆永和十二年五月所書右軍
  一時之筆各自為體不同流傳至今求如此本者甚
  不多得雖紙墨剝落隱然具有當時瑰琦之意豈惟
  右軍書法之妙矯若驚鴻者於此見之而唐人模勒
  之工亦未易以刻鵠議焉晉仲家庭方從事臨池之
  學不宜以王敬仲自居當官奴之得樂毅論可也
  懐素墨蹟跋
  張長史觀舞劍器藏真見山雲随風二人遂擅書法
  之妙逺軼千載矣及聞越人得永師真蹟惄若不及
  見焉世之師心而不師古者何足以知之臨川蔡君
  謨定此三十字為藏真書非長史也余聞藏真以狂
  自任長史以顛著稱正相類耳想其人而觀其書使
  人意氣飛動時又雨雪晉仲請識其後以為山中珍
  玩是嵗洪武癸丑十二月十有二日也
  米南宫書蘭亭禊帖跋
  米南宫論蘭亭禊帖毫髪無遺至其所自書乃縱横
  若此蓋出入規矩晚年筆也南宫嘗稱善書得一筆
  已獨有四面故其對帖臨倣者與真無辨而任意揮
  洒者入妙自得人鮮及焉余昔見黄文獻公恨不及
  以此質之姑識於公手跋之後
  胡石塘與王子智書跋
  石塘先生以前代儒宗折節下交一郡吏貸米周人
  之急兩致書焉曽不以為凂而盛稱其賢則子智之
  為人果可以文墨吏目之哉葢有守有為不幸而為
  吏也雖為吏而無愧於天下之士其義可尚也由是
  先生尚之亦義也先生之雅操與文章並著於世孰
  取而孰予哉舒閬風石塘行所謂吉人㢘士遺我五
  斗赤受而哺之無愧色者其言雖為張瑄發可見其
  於子智不茍也子智老於郡邑有先生以為知已而
  又有希彦稱其家兒其所託者逺矣
  北山紀游總錄跋
  山川能説登髙能賦可以為大夫余聞諸古而於此
  卷見之矣自至正庚戌以來巻中作者由侍講黄公
  倡之而司理葉公吏部呉公長史張公繼之又其後
  而待制栁公太常胡公立夫呉公之詩附焉數公同
  出吾郡多擅名當世髙文典册施之朝廷者足為邦
  家之光幽懐雅韻託諸老佛之徒者足為山川之壯
  豈多得哉余嘗承下風往來周旋其間顧不獲與諸
  生從杖履之後山空谷寂未嘗不三復而為之憮然
  儒墨異道出入殊趨呉公既以之興懐況死生之際
  幽明永隔黄公又安得不増悼邪未及百年變故倐
  忽在昔已然而今為何如也吾意扶輿清淑之所鍾
  偉乎其不可遏豈遂已邪比居長山之下嘗欲執牛
  尾歌之以遲失若人焉今存禮不以衰老棄余將入
  京而過余衡門留之不果攝衣率諸生陟潛岳而登
  其冡頂余力躋僅能及之極覽無際追念往躅雖瞠
  乎其後而亦蛩然其音者也書以識之庶他日冠葢
  咸萃殫其餘年以尋劉孝標王子文山中故事
  蘇平仲瞽言後跋
  右瞽言若干篇空同子之所作也空同子習於六藝
  之學天子選為太學正居太學六年諸生從之授經
  皆曰空同子誠吾師也東西行者至京師欲求當世
  文章必於其門京師之學士大夫亦多推之皆曰空
  同子吾畏友也而空同子退然若不及人視之呫畢
  一儒者耳得告而歸金華奉其父母處其兄弟之間
  愉愉然間讀書為文矻矻如也余於是得其瞽言讀
  之託物以造端比事以寓意縁情以見義明於國家
  之體達於人情之變如鉤探物連牽不絶其出不窮
  原其敝之所始要其勢之所必至戚戚然思以杜之
  拯之將以上承天子聖化而措之乎太平之治余乃
  歎曰美哉乎空同子也人之所不及知者余知之矣
  單襄公曰忠文之實也知文之輿也仁文之愛也義
  文之制也瞽言者本乎仁發乎義有進戒之忠有慮
  逺之智非若世之鬱悒悲憤不平而鳴者比也葢其
  先世之遺風於是而存焉若昔長公少公之事宋知
  無不言言必中天下之過空同子似之矣蘇氏之秀
  豈惟在廷哉惜不令黄魯直見之而余深為之擊節
  云
  劉養浩鐃歌鼓吹曲後跋
  右皇明鐃歌鼔吹曲十有二篇烏傷劉剛之所作也
  剛受學於前翰林學士潛溪宋先生先生博學能古
  文辭嘗叙述宋太祖太宗功業之盛為宋鐃歌傳誦
  搢紳間以為度越姜䕫可追比唐栁子厚今剛此歌
  篇次體製皆承子厚之舊而才氣横發音節鏗鍧則
  得之潛溪又將追踵其武而駸駸其前矣昔潛溪在
  前元時去宋頗逺其言宋事皆徴諸史傳所載若剛
  也生際聖朝躬涉干戈之亂登於大猷故凡天運神
  斷指授諸将掃除羣雄合天下而為一者非若史傳
  所聞十年之間皆剛與余所親見也顧余老矣無以
  模冩萬一扵是得剛所作令童子誦之而余聴之洸
  洸乎如在短簫鐃鼓間不知其為衰颯也
  童中洲和陶詩後跋
  陶徴士之髙節非晉宋人比也讀其詩者未嘗不悠
  然想見其蕭散沖澹之趣故世慕之如韋應物之擬
  作蘇子瞻之和篇徃往不絶余意欲與之角顧縻於
  世之塵鞅敝於末習之襞積未能脱去今中洲是集
  何其駸駸逼人若是哉蓋兼取二家而寤寐乎柴桑
  栗里之間者可謂好之篤而思之精矣其有不合於
  古者乎抑古之比興非以能言為妙以不能不言者
  之為妙也此所謂發乎情也大音在天地流被萬物
  前者唱于後者唱喁果孰使之中洲之發乎情者亦
  將若是乎雖尚友千載可也葛天氏之民歟無懐氏
  之民歟其尚為我補諸牛尾之歌吾固将擊壤而和
  之矣獨不知聴之者其誰哉
  李伯時臨韓幹十八馬圗跋
  龍眠居士博學精識尤刻意繪事取法顧陸諸家下
  及韓幹靡不該焉幹作十八馬圖坡翁賦詩當時目
  爲韓生之馬蘇子之詩為世兩絶矣安知居士所作
  有如此者令人見之便如秦川沙苑間意躍躍然世
  稱居士之精緻可學惟踈簡處工不能近余觀於此
  始知之方駕唐人正恐未能或之先也
  王子端書服胡麻賦跋
  右服胡麻賦蘇文忠公所作黄華山主王子端之所
  書也子端在金源事章宗為翰林修撰是時金有國
  已久士大夫舎干戈從事翰墨之間如党竹溪趙黄
  山諸人各擅所長以名家子端行草則取法黄山能
  變而之古者也余往在燕都嘗於市上購得子端過
  蟠桃山和二兄詩二首辭翰皆非近世人可比遭值
  戊戌兵燹之變散逸不存意猶惜之及來太末復於
  民家見此巻楮墨零落幸而存耳意欲售人而人不
  知其可貴獨余寓目之頃如睹舊物然亦不復求之
  今乃歸於吾鄉人任氏巻後有元遺山題識以淵珠
  膏火之喻為不可曉蓋金人傳冩誤以珠在淵作在
  淵珠也獨未審膏火所喻昔朱子嘗取文忠此賦以
  續騷余不復論尚論子端書法氣韻似米南宫妙處
  不減晉人自明昌距今埀二百年當土宇分合之後
  寥寥不可多得矣雖有拱璧寜能過之
  書賈節婦傳
  天下兵興士大夫能死事者鮮矣而況鄙夫賤人乎
  是固難也鄙夫賤人能死事者鮮矣而況婦人女子
  乎是尤難也至元初朔兵渡江巴陵有韓希孟者魏
  公七世孫賈瓊之妻也嘗為軍帥得之義不辱赴江
  水而死既死人於衣帶中得其帛書有借此清江水
  葬我全首領之語又云皇天如有知許我血靣請又云
  願魂化精衛填海起成嶺其言感慨激切毅然有烈丈
  夫之風郝公伯常賦詩以道其事惜世少有知者今
  賈氏婦之死殆有類焉而余采之民間其潔身就死
  而人不及知者尚多有之嗚呼以天下之至難而婦
  人女子能之孰謂為士大夫者不能哉生人之類所
  以不至於澌盡者蓋必與有立也
  書王秉彜傳
  士生干戈之世幸能脱於死地不為人俘囚阽於鉄
  鎻則其身之幸矣能貴其身不輕用之而又能保其
  妻孥於流離顛沛之餘守其宗祧以時祭祀則又其
  家之幸矣今秉彛既兼有之而又能推夫不忍之心
  釋人於忍者之手其言曰吾力茍可生人雖百凍餒
  不恤也往來江東西間全活者若而人周急者若而
  人來吾婺人被其賜者亦如之事具今宋起居所著
  傳中其為人也賢乎哉昔何蕃居太學六館之士更
  朱泚之亂不受汙辱有死䘮無歸者即身為治䘮蕃
  固賢也非昌黎韓子人孰知之秉彜蕃之鄉人也其
  用心亦庶㡬於蕃者則是傳其可少哉或曰惻隱之
  心人皆有之非有為而為之也秉彜豈欲持是以受
  其名哉余聞之心是而益賢之云
  書尊生子傳後
  余始識尊生子時天下方用武尊生子自越至余見
  於今曹國李公之門美髯長身望之偉然聴其言洒
  如也公遇之甚厚留幕府數日輙去余亦領教信安
  後十餘年復㑹於金華則尊生子奉朝廷之命同知
  金華郡事顧不忘疇昔之故以一騎自随過余余視
  之尊生子且老矣意氣猶擽擽也郡虚長吏尊生子
  總郡事聴斷民有不直不以繁劇置不問必盡其情
  重者省遣輕者下屬邑或徴輸不入度其才力約盡
  程度取辦而止吏緣爲奸於法不可貸乃痛繩之不
  貸尊生子務持大體類如此人以尊生子為儒者心
  竊易之尊生子笑曰今豈昔時耶猶欲獮薙吾民乎
  且吾性剛急人言非所恤也其治如故踰年而郡著
  治績余在信安嵗時一歸漸被其風恨不及從鄉人長
  老樂其有成而尊生子見之獨念其老且衰將以一
  㕓授焉余唯而退固將治装而東聞尊生子已去職
  矣既去而余徙家里中則尊生子已前没矣今續其
  傳安得不使余歔欷流涕世豈復有斯人歟古所謂
  孝友于兄弟克施于政者其尊生子邪余故論著之
  而或以尊生子之意非子華子稱述之意其不尊生
  邪抑有由然邪當為而為之者君子謂之義不當得
  而得之者君子謂之命君子亦安於義命而已尊生
  子雖亡而有不亡者存焉此其所以為尊生子邪
  書劉府君墓銘
  余不識劉府君嘗於潛溪宋先生館下見其子剛而
  獲交焉今剛將入京師持是碣過余山中此何異韓
  退之誌李翺之祖墓也退之言翺有道而文固於是
  乎在余於剛望之矣
  鄭仲涵像贊
  有臞其貌有瑩其神處華腴而不汰侈自得乎一性
  之真有炳其文有淵其思顧賢達其未逺鋭將探乎
  千古之秘我懐伊人於焉寓目猶想見韓門之湜藉
  荀氏之爽淑也
  書朱氏家慶圗
  浦陽朱仲賢有母髙年九十餘康强無恙仲賢率其
  母弟日致孝養母弟或不繼則身養之作堂曰菊隱
  率其弟若子若孫若從子若曾孫嵗時為夀以娯悦
  之以是聞於邑人傳於京師士大夫言詠以頌其美
  余友吳廷毅爲余誦之余問仲賢何如人也曰謹愿
  人也何以為謹愿也曰仲賢嘗吏於邑而今老矣能
  保其身以至此者豈易矣乎斯其為謹愿也余喜而
  謂之曰子之言然矣殆未知其所以然也詩曰孝子
  不匱惟孝則施之四海而皆準仲賢患不能孝養耳
  茍孝矣則天必佑之故仲賢雖為吏而不辱其身也
  身不辱矣而又使之多男子也惟孝為然邑人不出
  乎里知仲賢之孝也故稱之若京師之人可謂逺其
  衆矣何自而稱之亦惟孝感而已矣豈嘗有私之者
  乎余與仲賢居同郡相見之日甚少往來邑中不信
  宿輒又别去所以知仲賢而信廷毅之不我欺者以
  予觀於仲賢近七十嵗其母九十餘嵗矣以弱冠致
  養其親亦五十年矣積日以至月積月以至嵗温凊
  定省之節甘旨滫瀡之奉可勝計乎而今其母色笑
  在堂洩洩然其兄弟怡怡然而諸孫又詵詵其可喜
  非孝而能之乎天下之富且貴者多矣有不能一日
  竭力致養其親者欲如仲賢其可得乎故書之以為
  人子之勸非溢美云

知识出处

胡仲子集十卷

《胡仲子集十卷》

十卷。明胡翰(1307—1381)撰。胡翰,字仲子,一字仲申,浙江金华人。洪武初,以荐为衢州府(今浙江衢县)教授,后召修《元史》,史成,赐金帛归,其事迹具《明史·文苑传》。是集乃其门人刘刚及浦阳 (今浙江浦江) 王懋温所编。以洪武十四年(1381)刊版。至清印本罕传,惟写本犹存于世。凡十卷。文九卷、诗一卷。史称其文曰《胡仲子集》,诗曰《长山先生集》。今合为一集,乃刘刚等所并。胡翰少从吴师道及吴莱学为古文,复登同邑许谦之门。其文多得二吴遗法,而持论多切世用,与许谦之坐谈诚敬小殊。胡翰尝与修 《元史·五行志》,序论即其所撰,故存之集中。其于天人和同之际,剖析颇微。《牺尊辨》、《宗法论》诸篇,亦湛深经术。则又未尝不精究儒理。其诗不多作,而格意特为高秀,其中五言古诗尤为诗论家所称道,如《吕梁洪》、《夜过梁山泊》、《京口纪行》等诗写得苍浑古朴,有汉魏之风。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评论说:“金华承黄文献溍,柳文肃贯吴贞文莱之后,多以古文词鸣,诗非所好。以诗论,吾必以伸申为巨擘焉。”此书版本较多,还被收入 《四库全书》、《金华丛书》 (同治光绪本、民国补刊本)、《丛书集成初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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