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平仲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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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苏平仲集十六卷首一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4617
颗粒名称: 蘇平仲集卷六
分类号: I214.82
页数: 19
页码: 一至三十七
摘要: 明蘇伯衡的個人文集《蘇平仲集》的第六卷。
关键词: 别集 文集

内容

明蘇伯衡撰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序
  送晉王相汪君序
  聖天子統一函夏圖惟治道念夫為國之藩屛在乎
  衆建親王爰以夏四月乙丑九子一孫同日封為王
  授之册寶錫之車服胙之土田復簡朝之重臣為之
  保傅親御便殿面諭而臨遣之俾之先往繕城闕樹
  府寺備儀衛董官職施政教以待諸王出閤而龍舒
  汪君實拜晉王相昔三王之于世子莫不旁求碩士
  為之師為之傅為之保而道以德義輔以政事保其
  身體漢氏以來因之凡諸侯王列置傅相其位秩差
  後三師而禮貌之隆責任之重則鈞一焉矧今晉王
  所賜履表裏山河乃堯之故都叔虞之舊封韓趙魏
  之全壤地大且要保王躬而制外閫不有重臣則何
  以哉汪君負倜儻傑出之資夙承訓于家庭又嘗師
  武威余公其奥學雄文宏材遠略卓乎非流輩所可
  及上之渡江也首被知遇出入左右敭歷中外惟其
  所用而聲實以著譬則萬石之鍾大叩之大鳴焉小
  叩之小鳴焉今由二千石擢拜是官眷注尤非昔比
  矣漢光武以張佚不難于正朕故用佚為子傅唐太
  宗謂李勣不遺于李密故托勣以孤幼帝者為子擇
  相類如此汪君之使河南也被留久之而卒完節來
  歸其在中臺也數犯天威陛陳讜論可屬晉王豈復
  有過于君者哉則君所輔導視佚與勣之所輔導者
  雖有本支之異而上之所以用君者與光武太宗之
  取佚與勣盖千載同符也已鞠躬盡瘁啟沃彌綸以
  光孝友之行以拓維城之功以追河間東平之賢使
  晉邸綽為令王保有社稷與國同休永永無疆上無
  負聖天子建親王之至計擇保傅之盛心固大夫士
  之所望而亦君之所優為者哉君且行朝士之能詩
  者式歌以餞而屬余敘之于是乎述
  送孔成夫序
  惟二年十一月癸巳知縣孔君克勲至自清河越四
  日丁酉朝于闕下吏部考厥績以其民孚于而政俾
  復往涖厥邑爰以丁未陛辭天子登進克勲申命之
  若曰爾邑濱于河昔屬天降亂草竊朋興劕劓爾邑
  民爾邑民四方出祖亡宅弗克宅田弗克畋邑時則
  空虛自朕命一二熊羆之臣底定中土爾邑民乃攜
  持厥婦子復厥宅里惟爾尹兹邑亦既越三載民情
  民痌亦宜廸知之朕永念人惟求舊肆復命爾以往
  嗚呼我民亦孔艱矣爾曷相厥居爾曷開厥衣食爾
  曷屬厥鰥寡爾尚寛乃事黜乃刑夙夜宣昭朕德用
  澤潤保乂之我戎士苟有雖厥次邇于爾土以夷于
  爾有民時則執以歸于京師爾克俾乃民有生有聚
  于而邑罔或怨咨爾克及爾暇逸以詩書惟乃子乃
  孫是訓凡民亦莫不懷于爾奔走惟爾之歸若厥子
  于厥父母時乃能朕則爾嘉其大用爾克勲受命再
  拜趍出以告伯衡曰聖訓聖心罔不在斯民克勲雖
  無良民牧哉其曷以對揚伯衡曰君克勲惟君世家
  聞孫克祗慎厥身嘗列在近侍克荷眷知肆簡畀兹
  邑君亦既克綏兹邑民于前日我聞善厥始斯匪難
  善厥終如始斯惟不易矧乃祖仲尼有訓既庶斯富
  富斯教嗚呼邑無小大民無衆寡治則同道往其率
  由兹以終厥功兹惟無忝乃祖之彛訓兹亦惟克對
  揚天子之明命君克勲念哉
  送梅侯鼎重赴和州序
  和岸江以為城南扼采石北控淮右立國于南者倚
  之以為重鎮盖自三國以來則然矣聖天子受命而
  興也嘗駐蹕于兹部署諸將乃渡江入都金陵既平
  江東遂安浙右踣陳覆張兼閩并粤取樊襄舉齊魯
  克燕冀下秦晉而天下以定則和固興王之地哉不
  可與偏州齒亦審矣是以例定為縣尋復為州而寘
  守尤慎簡其人焉為州之一月平陽令梅侯鼎重被
  選往知其州事或曰和重鎮也守重用也然受廛于
  和者戚畹將相之家居其半法之不行則蠧政法之
  必行則搆怨蠧政則獲罪搆怨則取侮梅侯雖材且
  賢舉其職也豈不難乎哉余曰趙奢田部吏耳猶能
  以法繩平原君之家平原君戰國之公子也猶知賢
  奢之為矧今紀綱脩明貴戚之家一一奉公如法過
  于平原君遠甚而梅侯乃天子命吏又非奢之比也
  無虐煢獨而畏高明梅侯奚乃不可居重鎮膺重用
  其職之舉也又何難焉或曰子之言是已請書之以
  為梅侯贈行序
  送田同知赴太原詩序
  今中書右丞楊公為參政江西時幙府號多賢而鎮
  撫田侯無禽特知名既文且武大見任使繕軍綏民
  以至于聽訟張㢮無不適其宜健將老吏咸傾心下
  之楊公入朝而田侯亦代還僦屋龍河之上杜門讀
  書再食新矣方楊公由御史中丞出鎮山西也屬郡
  缺長貳公曰吾所統皆股肱郡且其民新脱鋒鏑不
  有人焉足為士卒黎庶倚賴者不足任而吾所知人
  惟田鎮撫最材而效又著即具名以聞而請之上乃
  命為太原府同知田侯且行求一言為䂓余觀之春
  焉而草木榮秋焉而草木落夫其榮也非自榮必有
  使之者故從而榮也其落也非自落亦必有使之者
  故從而落也是故使之者至無物不從使之者不至
  無物或從古之爲治者舉天下之大而無不爲之用
  者無他焉善操其所以使之者而已矣而教化刑政
  之具忠信之實勸懲之方則其所使者也夫以田侯
  之材誠善操所以使之之術雖以之輔理可也而況
  爲郡乎集流亡以實其地課農桑以厚其生謹邊防
  以除其患時役使以齊其力同好惡以得其情興學
  棱以革其俗轉憔悴爲樂康於以答知已於以欽承
  眷注夫何難焉而又安用余言哉於是書以爲田同
  知赴太原詩敘
  送樓生用章赴國學序
  勝國設監學以教貴游之子弟拔田里之秀民使受
  業其間滿百人卽止取之如此其難也業成然後積
  分積分及格然後私試私試之法以入學之先後貢
  十人而止必三年大比然後與天下貢士羣試於禮
  部進之如此其難也試於禮部中有司之繩尺策於
  天子之廷然後賜第出身例不過七品官浮湛常調
  遠者或二十年近者猶十餘年然後攺官其改官而
  厯華要者十不能四五淹於常調不攺官以沒身煮
  十八九用之如此其難也我朝之設監學也凡田里
  之秀民執經就列與貴游齒未嘗限以常額略課試
  之虛文嚴責成之實驗甫二三年即試用之巡行列郡舉其職者竣事復命或擢左右參政或典大郡或
  僉各部按察司事是不惟易其取之之途進之之門
  而用之之術抑亦易矣於戲朝廷試待諸生之優誠
  前所未有也諸生生今之世居今之學不謂之厚幸
  可乎哉雖然勝國之於諸生也取之難進之難用之
  難者無他不貴之也不貴之以故困折之也皇朝之
  於諸生也取之易進之易用之易者無他貴之也貴
  之以故假借之也夫困折之則其求之也不全而責
  之也不備假借之則其求之也必全而責之也必備
  諸生生今之世居今之學吾見其易成名也吾知其
  難為稱也吾所為喜且懼也然有師資之益有教養
  之漸而又有國之刑賞在焉藏脩游息者誠能勸焉
  懲焉而感奮焉則成材就實自致于用以稱旨意夫
  何難焉此余又未嘗不望諸生自勉也今年秋大選
  郡學弟子登于監學金華學子以選在行者十有四
  人而樓獻用章居其一用章勤而敏介而通其在郡
  學已自能頎然出其頭角矣矧今去而遊于監學乎
  惟知自慶幸毋倖其易尚思其難益致其勉能為人
  之所難非用章之望而誰望哉使明體適用之學不
  愧于前脩設學取士之傚顯白于當世則余雖病處
  山林尚能作為棫樸之雅以慶人材之秀出以歌國
  家之盛美也用章行有日凡朋從咸賦詩以送之而
  見請為敘故述此告之
  送徐生繼先還國學序
  國子生徐繼先移病歸金華就醫期而愈將往卒業
  其同舍生何與道樓用章以省親在金華請于縉紳
  先生賦詩以贈之謂非余莫之敘也相率來請嗟乎
  繼先昔生之疾作生父兄之望生愈有甚于生之自
  望生知之乎今生之疾愈生父兄之為生喜有甚于
  生之自喜生知之乎生亦知父兄望生之學成有如
  望生之疾愈乎生亦知父兄喜生之學成有如喜生
  之疾愈乎惟知父兄之所望與其所喜者在乎疾之
  愈然後知愛其身亦惟知父兄之所望與其所喜者
  在乎學之成然後知淑其身愛其身淑其身所以慰
  父兄之心也而豈自慰云乎生也疾則歸就醫愈則
  往卒業僕僕爾亟往來而不憚煩者夫豈不以此乎哉嗟乎繼先生之歸也凡可以愈疾者既無所不用
  矣生之往也凡可以成學者宜無不勉焉如使于凡
  可愈疾者用之而于凡可成學者不勉焉是知愛其
  身而不知淑其身則父兄亦將缺望而又何喜乎雖
  然疾豈徒愈哉故非治以良醫不能愈也醫良矣非
  飲以良藥亦不能愈也藥良矣非慎起居節飲食致
  淫邪之去臻元氣之復亦不能愈也則學固可徒成
  乎哉是故師者醫也道者藥也氣質者淫邪也德性
  者元氣也不得賢師不聞至道不變化其氣質不成
  全其德性而學焉有成者乎今奉天子之命居儒學
  之舘樂育天下之材自司業至博士助教凡十數公
  余雖不獲盡見之抑不可謂不知之也之十數公者
  皆德尊望隆業乎堯舜周孔之術深于詩書禮樂之
  文以生之妙年得與英俊並遊而受業焉則師既賢
  矣至道不患無聞矣生誠克以愈疾之心而蹶然愛
  日而自強真知而允蹈持其心養其性去其偏而復
  于中而學焉有不成者乎學成則德可久業可大名
  可遂所以慰父兄之心不其至矣乎而生父兄之躍
  躍為生喜也視今日之喜豈不相千萬乎此亦余所
  望于生者也誠如是余寧不為生助喜乎嗟乎繼先
  尚懋勉之乎
  贈高士敏序
  曩余遊燕都士敏之先公時任六察公則吾父行也
  因以故人子謁公於齊化里第辱公與之為禮朝夕
  往來門下且數月公暇日褒衣緩帶却馬從一蒼頭
  過余譚移時始去儼然老成典刑也余將歸會公省
  太夫人維揚遂同舟而南公嘗言吾兒曰巽士敏者
  且冠矣頗知力學攻文辭行且至維揚當出以見子
  子其弟視之苟有得無忘相訓告也比至安東道梗
  公間道以往余則取道海上竟不得過維揚與士敏
  相見後聞公奉太夫人來姑蘇又聞為理官吳興以
  卒雖相邇而疆場事嚴以故亦不得往哭公與士敏
  相見今年國家蒐羅四方之賢以議禮考文由是士
  敏來京師知余在成均數抵余所自以為相見恨晚
  云盖公嘗語士敏吾有故人子蘇平仲者在金華異
  日見之可與講學者也士敏以公之言為信而不遺余之姓名以故見而喜喜而定交焉安知余之非材
  哉野人有山鷄野人不愛而過客愛之彼以為鳳故
  也使過客知其非鳳則過客之弗愛甚於野人矣余
  嘗獲從公遊不虞公之推與之過情也懼若山鷄不
  足為世瑞徒點士敏耳士敏名父之子非若余之不
  材托契家而獲交焉庶足以薰陶已又烏得不自以
  為喜也士敏預脩元史尋入東宫為伴讀擢翰林編
  脩轉秦邸紀善侍王留居京師日與之處觀其儀榘
  之顒昂志氣之軒豁議論之辨給文章之雄贍未嘗
  不羨公之有子余長士敏且十年内視不及士敏遠
  甚無以副公之期待也固不待他日能不發愧乎且
  高氏世有厚積公宜食其報而位又不滿其德焉譬
  之水其猶澤乎蓄而不流一旦決其防沛然其何能
  禦也孰謂遭其時以光昭前人不在士敏乎矧士敏
  年甚壯材甚優出入兩宫甚見器其馴致於通顯也
  何難然則士敏之使余羨慕愧赧要當以功名事業
  豈特文學而已哉
  贈林子山序
  人之生不幸而失身或為農圃負販或為百工技藝
  或為皁隸倡優否則不幸或病狂易或癡騃或冥頑
  而或矇或瞶或瘖或跛則其最不幸者也而吾之生
  也幸而不跛不瘖不聵不矇且幸不冥頑不癡騃不
  病狂易于凡皁隸倡優也百工技藝也農圃負販也
  幸皆不失身為之則吾之有生也夫豈易哉又況羣
  于萬物而靈于萬物齒于衆人而賢于衆人與天地
  並立相為終始者乎于此見吾生之甚不易也古之
  士知生之如此其不易也是以慄焉而不寧汲汲焉
  務以遷善補不足俛焉日夜自強而不敢以斯須而
  肆焉忘道苟頹然而不省宴然佚居侈然飽食而頑
  然不務進脩而懵然不聞大道吾見其面墻而立冥
  行妄蹈與矇者瞶者瘖者跛者奚以異師心自用戾
  常失正與病狂昜者癡騃者冥頑者奚以異其名為
  士而其失身固有甚于為農圃負販者為百工技藝
  者為皁隸倡優者雖曰萬物之靈終亦必與草木鳥
  獸衆人同歸于腐壞澌盡泯沒而已尚何參天地而
  相與終始之望乎嗟夫士之貴賤在聞道道之存亡
  在所學世降習汚天下之士於是始以為士之貴者
  在乎爵位之崇高威權之隆赫意氣之充溢名譽之
  光輝而相率馳騁於俗學以追世好之不暇其於道
  之存亡一切不暇顧也脱有偭流俗而希賢哲務正
  學而遵古道者出乎其間舉天下之士不以為迂濶
  則以為計左不相與詆之則相與咲之矣矧肯舍其
  學而與之共學乎嗚呼此亦不思夫有生之不易而
  已矣此亦甘心為草木鳥獸衆人之歸而已矣不亦
  大可悲也夫於斯時也而有人焉能自拔于今之人
  求合于古之士即文獻之邦就當世之碩儒以講求
  洙泗濂洛之學為已事若子山者豈苟慕其名哉豈
  要譽于士林哉豈將以眩遠近之聽聞哉其殆灼知
  生之不易而不忍為草木鳥獸衆人之歸也云爾推
  此志也則子山誠亦超于人而有合于古矣何取于
  余也顧乃不忘下問而求益焉余也雖嘗抗顔一日
  為國子師然自幼侍遊他邦中遭海内變故憧憧焉
  挈挈焉加之近歲不幸而矇且瞶焉而於鄉學昧昧
  焉則其於道亦可見矣將安所進於子山乎獨念夫
  有形則必有神神者何精華果銳之氣也凡物莫不
  恃之以立而人為甚古之君子幼而壯壯而老老而
  至於死道以為己任足乎内無待乎外不淫於富貴
  不詘於貧賤不奪於禍福不撓於憂患不回於勢利
  不愧於俯仰皆是氣之所為也而不可不養也是氣
  也在人在天地一也朝氛之絪緼彌六合而薄三辰
  非不勃然盛矣然不崇朝而銷液矣詎足恃乎雖在
  天地猶然況在人乎夫是以貴乎有所養也故曰其
  為氣也至大至剛以直養而無害則塞乎天地之間
  此余不敢以疾疢而不加勉也余之所願學者如此
  子山其謂斯何苟有意焉尚勉旃以從事則不患鋭
  于始而消沮于終可以䆒有為之志而極其材力之
  所至遊於高明之域不在余則在子山矣又何任重
  道遠之慮哉
  贈玄默子序
  混沌無聞遊於廣漠之野遇凌虛子入無子方相與
  論道凌虛子曰至哉道乎大於天地細於芒忽亘乎
  古今散於萬物狀之而無象執之而不得恍恍惚惚不如歸之默默入無子曰二儀之高下七曜之著明
  山川之流峙寒暑之變更魚鳥之飛泳草木之悴榮
  與夫人之男女飲食作息經營何莫非道之流形也
  吾以為昭昭孰謂其冥冥混沌無聞曰唉若之於道
  也曷嘗窺其奥哉不過闖其扃耳夫形而上者謂之
  道無形無體無臭無聲得其一隅為物得其大全為
  人而與性俱生焉故道之微而顯也不在乎能言而
  在乎能行苟徒逞辯說以彷彿又何足為之重輕也
  耶傍有一士神清而氣淳晳白而長身聞混沌無聞
  作是語已曳杖而歌曰存於天地之後兮有於天地
  之先無一息之或停兮無一物之不全不知其孰始
  而孰終兮但見其忽在後而倏在前蔽之以一言兮
  曰玄之又玄詎無忘言之人兮默焉而意已傳凌虛
  子入無子方問其邑里姓名其為士者不答竟去混
  沌無聞曰若不聞滁之全椒有孫仲善號玄默子者
  乎即其人也即其人也
  贈金與賢序
  古之善繪者畫詩圖孝經貌爾雅像論語春秋著易
  象皆附經以行下至漢魏晉宋之間講易有圖問禮
  有圖列女仁智有圖圖遂與史並傳助風教而翼彛
  倫則繪之所係不既重乎然而豈易能哉易有之聖
  人有以見天下之賾而擬諸其形容象其物宜是故
  繪之事象之滋也實有該造化之妙理者焉不得其
  妙而能合於天造吾弗知之已於戲與造物者遊得
  於心形於言粲然在紙而成章則謂之文得於心形
  於手粲然在紙而成象則謂之畫余嘗學為文述山
  之勢水之態烟霞雲霧之變草木鳥獸之形以至於
  神情鬼狀或曲盡其思致則使人讀之不啻若登山
  臨水仰烟霞雲霧俯草木鳥獸而鬼神出没乎左右
  心目為之竦動焉雖未必能窮造化之妙也而其故
  則可知己又況心手相應而為畫哉使人觀紙上之
  象而竦動也固當什伯於紙上之文而或不能然豈
  不以規規於筆墨畦町間乎盖有道有藝道至而後
  藝至自昔以藝名世者莫不有道焉庖丁之於割輪
  扁之於斵由基之於射宜僚之於丸非徒積習之所
  致也況於畫而可以不事道歟余抵平陽會金與賢與賢先君子曰德謙甫為儒學官旁暢繪事尤長於
  寫神與賢妙傳家法有士韻而無俗姿一時名大夫
  士無不與之遊聲稱籍甚嘗為余作小影見者咸以
  為酷肖而未有以報與賢也謀諸同志與賢聞之曰
  我無事乎報也以一言贈我足矣夫贈之為言增也
  古人之於人或延譽之而使增重於時或箴䂓之以
  增益其所未至則贈之言余固無能為與賢增重而
  與賢名聞諸公間亦無待余之延譽若夫思繪事所
  係之重明物理以進於道以增崇其筆力以追配於
  古人則區區所望於與賢而不容己者故述以為贈
  贈岳德清序
  往歲金華同知潘侯叔聞病目延周漢臣者治之漢
  臣出入叔聞所余數數見之其徒有岳生者未嘗不
  與之俱漢臣治叔聞之目凡砭焫湯熨與夫劑之和
  煮加損一以屬岳生比叔聞病愈漢臣辭歸余亦徵
  赴京師余之叨禄於京師也八年然後得請歸養及
  歸從人問漢臣則且死矣而岳生者余固忘之去年
  冬有持胡先生遺岳德清詩示余者言德清余嘗識
  之余亦不記其為漢臣之徒也歲之六月德清過余
  相與問勞乃知其為往歲與漢臣俱出入叔聞所者
  固舊相識也而忘之則余見德清安得不喜且愧哉
  德清故鄂忠武王之裔家於嚴陵採藥浙水東名山
  奥區往往有其足迹而雅愛金華之長山至輒眷焉
  不能去其所至人莫不虛舘以竢為人治目比有奇
  驗則德清能傳漢臣之業可知矣余因問德清人目
  病凡幾證狀何若也德清引古方書言目之病甚悉
  大都十七八證而名狀各異又問治之皆有術無術
  對曰唯瞽不治餘皆有治之之術也然則天下無不
  可治之目已對曰然余拊髀曰嗟乎德清生亦知余
  之病乎余目與人同而余獨視不及尋丈尋丈之外
  驪黄牝牡不辨此吾友也熟視而弗與揖彼非吾友
  也拱手而迎之以此動輒速諐招刺不知此果類古
  方書何等證也生將何以治之乎然余固能決别黔
  晳美惡真膺於尋丈之内焉生縱不吾治猶可也嗟
  乎德清生亦知人之病有甚於余而余之所甚患者
  乎乃者雨不時降吾婺以旱溪流斷絶車無所用由是方地千里不問高田下田鞠為槁壤黍稷重稑無
  弗黄而殞矣而肉食者若不見而莫之省且督吏若
  胥日夜取常租之盈其視民之少壯者之有菜色老
  弱者之胥為殍也與瞀者矇者眇者無以異觀其目
  則非瞀非矇非眇者不知此果類古方書何等證也
  生將何以治之乎人也固朝廷使之舉錯民之枉直
  者也生不有以治之其於賢否是非利害曲直廢置
  取舍從違顛倒錯謬每事類夫此則斯民將奈之何
  德清謝曰此非目病也苟非目病則何病也對曰此
  所謂盲於心者也夫人之所病病疾多而醫之所病
  病道少況乎以心盲之盲責醫目者醫哉則賤工亦
  安能治之雖然凡人之病必有由來得其所由治之
  斯愈此不易之道也之人之盲也亦必有由然矣故
  竊以為苟治之以治阿大夫即墨大夫之術何患其
  不治哉又焉用吾醫目者為余嘉其辯遂次第其語
  以告操黜陟之柄者且以見余之識德清有素云
  記
  報恩光孝天寧禪寺大佛殿記
  比丘軒公住持報恩光孝天寧禪寺之七年洪武十
  六年某月某日新作大佛殿成其費取諸經用之羨
  財而裒衆施以助不給出力為之外護則廣威將軍
  僉温州衛指揮使司事王公銘寺在衛署之東宋崇
  寧壬午奫禪師所建癸未賜額曰崇寧萬夀政和已
  亥乃改額曰天寧萬夀紹興丁卯又更賜今額某年
  以菑毁重興未幾而荐厄於某年至某年重搆又燬
  於某年元之至元幾年始復於舊逮至正末困於力
  役田既出質衆亦散去而寺之凋弊已甚國朝洪武
  九年二月軒公以選自惠日來主法席賴其經營繕
  葺仆者以植傾者以支朽者以易缺者以完而土田
  以復清䂓以振會有司治海艦即廡下處工徒不戒
  於火又以十三年春廢為瓦礫之區軒公謂其徒曰
  寺之廢興法之隆替係焉我等坐視可乎焦神苦力
  掇拾煨燼以圖興復凡耆舊莫不感奮官民信向相
  繼致助西偏地勢褊迫則請於王公斥使與東如一
  地以尺計總若干尋建方丈庫司茶堂既而曰有方
  丈以議事有庫司以儲財可以事土木之功矣然欲復吾故宇莫先於治殿以䖍奉佛祖衆議允協以白
  王公伐大木於羅浮象浦聚貨食召匠傭始事以其
  夏六月望至是而訖役為屋以間計凡若干高深脩
  廣悉準其舊層阿廣霤隆棟厚礎斵雕藻繪殆無遺
  功金相玉毫安奉如式幡座華盖種種莊嚴其壯麗
  顯敞侈於昔多矣爰以狀因鎮撫譚君濟來徵文為
  記余聞成壞囿於數而以廢為興則存乎人又必人
  與時會乃能不難於以廢為興兹殿之建當山寇竊
  發之日歲艱物匱之時首尾僅四寒暑而熾然成就
  如此豈不以智性融通于事于理未嘗分别而生欣
  厭有若軒公而又遭逢聖時哉弘惟皇上渡江之初
  即以故龍翔集慶寺為天界善世寺膺寶歷之四年
  徵有道浮屠十人就蔣山太平興國寺丕建廣薦福
  會後六年命天界住山宗泐取經西竺又五年詔郡
  縣咸立僧司以糾其徒佛法之見尊奉至此振古所
  未聞也盖西方聖人以神道設教大率使人去妄而
  即真因境以生悟其誓願之廣大慈悲之深重欲高
  深廣袤之區生成動植之類莫不拔迷途脱苦海而
  泳游于慈雲慧日之中此與中國聖人博施濟衆一
  視同仁夫何以異聖人在御參用真乘亦惟密禆至
  化隂隲羣生豈專福田利益於一人哉軒公祗承德
  意而致力斯寺于斯時既成寶搆以嚴所事方務鳩
  功畢還舊觀庶幾教基上並鴻圖至於萬億維年而
  海隅含生之屬永有依怙其營度之勤搆締之美興
  復之功當屢書不一書殿之建特其權輿爾尚刻石
  以竢焉軒公名子軒號宗冕嗣法于宜翁雅禪師耆
  舊與公同心而効力者曰某曰某云
  温州府開元教寺興造記
  温之佛刹傳天台智者之學者惟開元最鉅在今玄
  妙坊東晉天寧二年郡人李整捨宅以建初名崇安
  唐開元二十年制諸州咸以一大寺為開元寺而兹
  寺為温諸寺之冠例改今額石晉天福二年復崇安
  故名至宋治平四年火久而復完政和十年更為天
  寧萬夀宫其復為寺仍曰開元建炎十年也紹興十
  年又以菑燬未幾重興初寺隣法明院後遷法明于
  來福門外而以地畀寺斥大其址立于院五曰藏院曰天台教院曰千佛律院曰囿覺曰圓通兩禪院寶
  慶十年重建山門又移千佛立于寺之後元至元二
  十七年各路例設官講所因以千佛為之自是千佛
  不復隸本寺俱燬于延祐元年而重搆於泰定四年
  歲時節祝釐與凡祈禳咸在焉越三十五年至正丁
  酉颶風大作棟宇盡覆獨寶殿存而上漏傍穿亦已
  甚矣主僧至剛僅克葺而新之樹法堂闢山門範銅
  為鐘搆樓以度而遷主江心也所宜有而未及為者
  固多也今住持仰山欽以國朝洪武五年自顯德來
  補其處鋭志興修圖惟厥終俄又以病去十六年春
  諸山相率白于郡府復輓之出再正法席即探已之
  槖歛田之入市材諏曰召匠僦傭百堵皆作殿堂門
  廡庫庾齋庖湢圊或因或革以次就諸佛菩薩羅漢
  護法天神雕塑藻繪煥焉聿新僧佛之供器物之需
  纎悉畢備下逮垣墉階術之微有廢必舉凡至剛未
  及為者至是仰山無不按其法之所宜有而申其志
  之所欲為矣雖名因舊以為新實則創始也十七年
  某月某日工告竣事耆舊僧僉謂數十年之廢成于
  一旦為力不易而功甚鉅宜有述以示方來而寺之
  沿革興廢皆無所登載介前温州路治中金君翊求
  余記之竊惟開元自有寺至於今千有六十有八年
  矣厄于鬱攸者三奪於道家壞於颶風者各一由代
  有其人故其燬也随復而其奪也迄歸在梁則有若
  宗慧開義井鑄大鐘大鼎在汴宋則有若性南詣闕
  獻頌仁宗召對稱旨親御宸翰錫以文英大師之號
  而御書閣攸建自景祐至熙寧兩蒙一大藏教之賜
  在南渡則有若真敬因山門為閣崇百有三十尺東
  西各翼以臺高與之等觀水心葉公之記其䂓模之
  雄傑巨麗猶可槩見也元有國百年先後登於主席
  是迓是續則有若至興思聰省初宗岳至剛寺之久
  而不廢豈不以人乎際今昌辰尊崇象教不有仰山
  者出人與時會假方便力示現有為安能於朞歲間
  畢還舊觀存教基於將隳振宗風以不墜也哉然前
  乎此有大興造皆在時康物阜之際易壞為成直易
  易耳今仰山興事于仍歲水旱之後帑藏空虛之日
  而能悉績于成不愆于素固猶其材之過人亦戞戞乎其難矣豈宜無以告後人使相與扶植於無窮乎
  庸不辭而備為之書若夫如來以種言說開示趨極
  樂正路五時八教三觀十乘之旨法筵重啟龍象咸
  萃脩而行之又豈不在仰山當不待記而亦非世締
  文字所能記不敢因記興造而輒有所陳也
  太平歸元禪寺記
  平陽有新寺曰太平歸元其䂓模雄傑鉅麗環邑之
  境唐宋以來列刹皆未能或過之元後至元中邑長
  者吳君良佐之所剏也其為事甚偉而其為力亦勤
  矣今四十有五年吳君卒亦十二年於兹而未有登
  載其子常孫平若恐來者不知所自爰礱石介鎮撫
  譚君濟翁求余為之記吳君素好施與每歲夏秋之
  交輒發粟周其鄉鄰嘗造舟飛雲渡廪篙師操以
  濟往來者買地一區縣北搆亭其間殯不能葬者既
  而自謂此足以行吾義未足以率人為善且吾儕生
  長安樂于太平之世皆上之賜也願藉佛力以報焉
  而縣之西雅山之下其地沖爽以居佛誠宜於是以
  至順壬申夏度地八十餘畝夷高而增卑堙窪而支
  阤使平正如一遂以後至元已卯秋八月乙未興役
  中為大佛寶殿四阿崇三十有六尺益其尺十四以
  為廣深視廣不及二尺左右翼之深廣如之殿之後
  法堂祖師祠侍者寮居左檀越祠首座寮居右法堂
  之後觀音閣又後為茶堂為方丈殿之前山門三間
  門東門西翼以夾各二為維那知客之寮夾之東西
  各一樓東樓搆經一大藏庋焉西樓範銅為鉅鐘縣
  焉門之外臺門臺門之前為放生池其上為梁其前
  樹扶闌又前列七成浮圖而其數如成皆美石為之
  左右廡各十有七間自法堂屬千門中左廡為伽藍
  祠而廡後曰庫廳曰行堂曰廚院在焉曰東庵曰倉
  司又在其後中右廡為會善祠而廡後曰旃檀林曰
  選佛場曰照堂在焉曰西庵曰湢圊又在其後殿而
  方丈方丈而門外至于臺門内至于庖湢與夫作役
  之舍屋以間計通百有六十有八凡事佛之儀物奉
  僧之器用制所宜有者罔不精備而穹垣厚礎脩術
  崇階稱之木石瓴甓釘灰丹漆匠傭之直為四十萬
  五十緡為米九千八百石佛菩薩阿羅漢以至護法天王之像設悉塗以黄金為金百十有八兩以至正
  乙酉春二月甲戌訖功而比丘智通實始終効其勞
  是秋迎致逆川順禪師主之又割田千二百畝為恒
  產勑賜今額定為十方禪院仍下璽書護持則明年
  夏四月也帝師亦錫吳君號正心德大圜悟居士云
  尚論其世盖有元豐豫之際於時郡邑間厚積之家
  百倍吳氏富埒封君者固多皈心真乘喜施不靳者
  亦未嘗無之名藍上刹方興土木之功捐十金資之
  以田數十百畝助其不及則自以為輕財好施而人
  亦與之輕財好施之名觀吳君獨力自任以濟登慈
  風斯下矣自昔為浮圖氏建大寺市大田非王公則
  戚畹也吳君一布衣男子耳十餘年而能為王公戚
  畹之所為此其材且智為何如抑聞之寺落成之日
  吳君年未六十即寘家事不問作樓四楹於方丈之
  西埀入處之焚香默坐閱月踰時不出戶二十載猶
  一日年八十有四一日閲般若經終卷遽入室延寺
  衆語之曰老居士今行矣幸大衆稱揚佛號訣别合
  掌随衆稱揚而逝夫離俗去智䆒竟生死偉特如是
  豈非所謂知施實相起慈悲心發願回向具足方便
  成就無上菩提佛果者與孰得以造寺功德為人天
  小善有漏之因而議之哉常等克念父祖之勤勞汲
  汲為求文昭示寺僧使知剏始之不易而相與保守
  於無窮亦可謂賢孝子孫矣
  武義縣重建廣福院記
  武義縣之闤闠中有佛刹曰廣福院元之至正丁酉
  春燬于括寇其年冬僅剏大佛寶殿未及視其成而
  僧衆或逝或散莫有任其興廢之責者為日已久屬
  者余宦遊來歸過焉則朱甍翠棟寶鐸金鈴煥然鍧
  然震耀耳目矣上人志晉肅余入坐方丈而言曰皇
  朝癸卯之歲志晉用甲乙之次忝主是山顧瞻薦莽
  不遑寧處切自思惟失今弗圖將隕先業而隳教基
  乃與吾徒宗煥慈䕃經營綜理而延慶寺住山如海
  邑士洪德潤等矜吾之有志也所以佽助者靡愛其
  力爰裒衆施益以已槖聚材庀工成大殿于甲辰之
  夏建山門于乙已之春嚴像設于丙午之秋而兩廡
  之作以戊申夏法堂之樹以辛亥冬寢室庫庾庖湢之屬次第訖役凡制之所宜有法之所當備者方圖
  緒成之過不自量業欲具事狀求記於執事而辱下
  臨敢遂謁之按院始於宋之嘉祐丁酉本福聖浴室
  也治平丁未初賜額曰夀聖遭燬於宣和庚子未幾
  重興紹興壬午乃改賜今額曰廣福元大德中溪數
  潰院又當其衝為横流必食之地山門既圮而衆亦
  無以自安主僧永起得今址于徐文肅公之孫揚祖
  乃公之别業遂徙而建焉實至大辛亥也自嘉祐丁
  酉至今洪武壬子凡三百二十有二年一圮於水再
  燬於寇盖有數焉至于以廢為興未有不存乎其人
  者也且起之遷建始事以辛亥晉之重建訖役亦以
  辛亥信非偶然哉前乎起也顛末不登於文字固莫
  可考也觀俞公之記起致力於大競之際歷二十寒
  暑猶有待於時秉惟力繼之而後䂓制大備可謂難
  矣今恒產不加多而物力不迨前且倍蓰晉毅然以
  興起自任訖能以十年之間而復還舊觀不愈難哉
  思其難相與扶植彌縫之使之永久弗墜是誠在乎
  後之人庸次第書之俾刻石昭示焉施錢與助者之
  氏名具列于石隂此不著
  清泉庵記
  洪武十六年春余客平陽厭闤闠之喧囂思得寂寞
  之地澄坐滌慮焉余友前蒙隂縣主簿林敬伯乃相
  與之縣南嶺門之清泉庵初取道林氏屋側復折而
  逕朱陳二氏居之前後以入庵為屋若干間大山屏
  其東天妃祠峙其南祠之祝史廬於其西劉氏園於
  其北湫隘猶民家耳前則東山九凰諸峯森秀環列
  暖翠飛襲庭戶使人有夐塵之思固自可樂也庵僧
  曰東源順師嚴重簡默對坐移時視瞻不苟類有道
  者余心異而喜之暮返而朝往於此兼旬矣乃知師
  年十八得度傳法于虛白日公後三十有三年為洪
  武戊申司藏鑰江心其夏指揮何公高其行言於郡
  禮請住持神山禪寺又三年謝去其徒栖于歸元七
  年敬伯尊人彦輝與詹仲輝者以兹庵久虛率里人
  延致之人固疑師之不屑也而師欣然不拒夫領衆
  叢林升坐說法號為長老而居之不擇乃爾不惟不
  擇居而安完其缺興其廢未嘗不盡心焉此豈非有道者哉師以庵未有記具石求記而吳君元範又為
  之請乃書曰庵剏于宋淳熙間名正因堂檀越吳氏
  始居此者曰正覺大師傳六世而至太古聞元至正
  甲午燬於寇太古罄其私槖經營興復甫樹前殿未
  及視其成而報緣盡矣師狥衆之請來主此則戊午
  夏也塗塈前殿建後殿闢僧堂翼以兩廡嚴像設其
  中皆出於師以介清泉坊改今名永業僅五畝凡瓶
  錫之集香花燈燭之供日用食飲之需皆仰衆施亦
  惟師道行足以起人敬信以故施者相踵也師縣之
  萬全鄉人俗吳氏云
  平陽縣重修江口斗門記
  平陽之江口舊嘗因海隄中斷之犍石為兩厓深廣
  各三丈内外貼石為左右翼又敷石壇於前後中涯
  植石楹析於雙門鍥坎陷板以為扃每門板十有二
  層時水盈縮而閉縱之覆以屋五間號江口斗門宋
  端平丙申縣令林公宜孫始作之元至元二十四年
  里之義士鄭君存耕嘗率衆繕理之繼存耕而致力
  焉者則其族人前福州路閩清縣尹禮前松江府華
  亭縣尉公誼其歲至正辛丑也後二十三年國朝洪
  武八年水暴溢颶風激海潮相輔為害厓崩屋仆而
  門亦圮今且九年矣為縣者更幾人而視之恬然厥
  民雖欲起廢夫孰為之倡哉十六年夏南康彭君尚
  賢來為丞是秋以公事過其地目擊之愀然不寧亟
  謀興作會主簿新安吳君韞中攝令還自瑞安典史
  成都楊君孝忠進册至自浙江議以克合責成於水
  利所及之鄉大家之役於官者其人咸不勸而趍以
  謂浮屠一寧猶能出力裒衆施完砂塘隂均兩斗門
  今在位者興無窮之利吾屬顧不能効勤勞乎或輸
  以財或薦以力恊謀併智以任其事者九人以公誼
  嘗致力於斯也練歷而老成惟使督役焉於是市石
  與木揆日庀徒以畚以築以繩以削隄涯門扃以至
  於屋悉復其舊而歛甃堅緻視昔過之足支久遠又
  以其餘力修平安渡馬道百二十五丈以免人于淖
  始事於九月庚申而訖功於乙酉皆欲刻石紀成而
  因謝君復元屬筆于余盖江口在縣之東南二十五
  里左江而右山潮汐之所上下諸山谷水凡三十六支皆徑此而入江初斗門之未作也衆流既莫之遏
  而海鹵水亦得入以害稼民交以為病自作斗門然
  後溢不患溺乾有所仰而惠利及于二鄉五都之人
  溉田六萬五千三百餘畝則其所係豈輕也哉歐陽
  子有云作者未始不欲長存而繼者常至于殆廢使
  其繼者恒如作者之心則天下豈有遺利江口之有
  斗門蓄洩有恃水旱無虞歷百四十八年猶一日豈
  不以補而緝之者有其人乎壞於暴水而中廢者九
  年不有諸君子以興起為已任將遂隳前人之功失
  一方之利然則是役也雖曰修廢舉墜其功盖與剏
  始等矣於戲使凡為縣者皆能職思其憂若諸君子
  則門之復當不待今日民之蒙利其可以世計哉故
  為之書使來者尚有考而用其心也
  松陽縣學復射圃記
  松陽之有學學之有射圃盖自宋紹興始元之制凡
  民不得持弓矢故射息而圃亦廢豪右因侵而有之
  踰八十年有司漫不加省皇帝即位之明年詔郡縣
  皆興學置師弟子員而講習乎六藝儒生葉端等作
  而言曰今學令射居其一射圃之復維其時矣以告
  令王君會王君徵赴京師事格不行而提刑按察僉
  事張公行縣適至乃復以告公為按圖籍凡學之地
  侵于民者責丞李君仚簿劉君文彬悉復之而地卒
  以歸正其疆界夷其畛域樹垣以繚之王君歸自京
  師謂部使者祗承德意返故地于久攘之後幸惠斯
  文甚厚宜有以示後人教諭毛君煇膺薦而起遂命
  之來謁文書曰侯以明之此舜之學政也其人之賢
  不賢觀其射之中不中見焉故以射致衆衆致而後
  論士是以三代率由之而孔子射於矍相之圃觀者
  如堵使弟子揚觶而致黜者三則僅有存者夫學政
  莫大于射也尚矣矧國家方脩文教而稽古定制焉
  則射圃之復其豈細故哉乃為之記曰復地以尺計
  之直學之東南則從七十衡五十直東北則益其從
  二之一去其衡三之一直西北則其從倍東北之三
  其衡不及東南之八直西南則其從得東南之衡而
  去其一以為其衡東南故所謂射圃也張公名志德
  字某陜西人王君名彞字秉文北平人煇邑人攝學事殆一紀士論多之云
  覈田記
  宋南渡後金華縣諸名額田體量于紹興辛酉撿踏
  于嘉定甲申覆量于咸淳丙寅立法詳而為制密戶
  有恒征地無遺利猶不失有田斯有賦焉元之下江
  南因之以收賦税以詔力役而水旱于某則驗其災
  之厚薄蠲其賦之多少加以歷歲既久舊櫝寖不足
  徵由是縣之民每遇災主佃各列其田自訴訴輒復
  益步加畝以幸免常租而賦額日羨矣至正庚寅令
  民自實要在均役而已不暇釐正也版籍入皇朝遂
  有鑿空之賦名曰虛譌糧而其數之多為田至千三
  百九頃有奇民負逋而莫償吏惴惴惟歲入不登是
  懼而公私交以為病矣事聞中書省亟命檢覈除之
  戶部援田令俾以五尺為步造弓尺以量符下皆重
  改成籍罔敢自任既而命明州府通判王琮來治之
  甫興役又以事罷去會今王君來倅郡遂以命君而
  君亦自以為已任盖縣統鄉十有二鄉統都上鄉七
  中鄉四下鄉三都統保大率十乃令都擇一人焉為
  量長保擇一人焉為里長都以五十步為率築堠一
  焉表其都之界保以三十步為率築堠一焉表其保
  之界田以區為率樹木表一焉書其甲乙之次樹諸
  表一焉書其多寡之數而旁都此保分曹易地相司
  察焉有田者則各以名數如異時訴水旱者自占書
  于表而樹之田間擇吏之清強者分董其役以金華
  縣丞鍾弼董東南鄉以浦江縣丞杜彦董西北鄉侯
  乃出詣諸鄉即寺觀以次舍裹糇糧以食飲衝冒暑
  雨跋涉阡陌履畝而申量焉各乘其形之方圓曲直
  長短絶彼補此塵累微積以足畝數乃以今昔之度
  準之有餘者增之不及者減之岸溪而齧于水者蠲
  之山林園池而墾築耕稼者收之量既周乃裒諸所
  表為魚鱗圖為流水册册以會賦圖以會田董之以
  東陽縣丞趙斗南君朝夕親臨而程督焉凡田既除
  前虛訛之數其為增者收者總百五十二頃有奇減
  者蠲者總三百四十五頃有奇册以帙計者四百五
  十有三圖以幅計者如册之數而皆有副檢量之役
  起洪武四年夏四月丙申訖其年秋八月庚子積百
  有二旬有四日圖册之役起是秋八月壬寅訖明年
  夏五月壬子積二百有五旬而畢以竣事聞數十年
  之病一旦以除父老相與慶幸爰伐石圖其悠久介
  智者住山普仁求文為記余聞經界者仁政攸始三
  代盛時分田制禄由乎井地之均而井地之均由經
  界之正自是以來其制世殊至若資賦以足用因田
  而成賦無古今一也今檢覈之舉執政責成有司可
  謂急先務矣符下且六七年而莫有從事者豈國家
  裕民意哉是宜王君於蒞政之初不憚勞勩而鰓鰓
  焉致其力也更張惟允而經費不虧民征用寛上有
  節度下有常守仁民之政孰大於是嗣為政者毋替
  厥成金華之民利賴庸有既乎然則托焉以垂永久
  將不在余文矣王君名綱字之紀棣州人嘗覈田蘇
  州為諸州使者冠其來倅是郡也由承運庫使外補
  云
  蘇平仲集卷六終

知识出处

苏平仲集十六卷首一卷

《苏平仲集十六卷首一卷》

十六卷。明苏伯衡撰。苏伯衡,字平仲,浙江金华人。伯衡博学勤奋,元末时负誉于乡,明初,用为国子学录,后迁学正,著《苏平仲集》。是集凡十六卷,初刻于洪武年间,由林方直编辑。卷首有刘基洪武四年(1371)序、宋濂洪武十三年(1380)序。收文十五卷、诗一卷。其文颇受宋濂等人推重,宋濂在 《送平仲还乡序》称:“平仲辞章,体裁严比,姿态横逸,如春阳被物,或根或芗,或卉或条,或大或小,或圆或扁,各随其物而畅之,无有同者。”显然是过誉之辞。郑瑗《井观琐言》则称 “其用意太苦、遣辞太繁缛,不可为法,”道出了苏伯衡为文的弊病所在。其诗作较少,且无佳作。集末有洪武八年 (1375)胡翰跋语,称苏伯衡选为太学官,“居太学六年。”考《明史》称苏伯衡在丙午 (元至正二十六年,即1366年)为国子学录,苏伯衡所著《国子学同官记》称以丁未 (元至正二十七年,即1367年)升学正,其诗文又有庚戌 (明洪武三年,即1370年) 七月十日奉命编《摩国史口号》,则苏伯衡由学正擢编修,实在洪武三年(1370)上距丙午仅五年,是胡翰误将时间多记一年。是集为正统七年 (1442)处州 (今浙江丽水等地)推官黎谅所重刻,收入《四库全书》。还存有《金华丛书》(同治光绪本、民国补刊本) 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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