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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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宋學士全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3974
颗粒名称: 卷八
分类号: I269.6
页数: 31
页码: 一-六十一
摘要: 本文是关于送李公赴浙江行省任参知政事、送张生赴南阳教授、送叶公赴闽中任布政使司、送张礼部兼晋相府录事的序言。
关键词: 文学 作品 宋濂

内容


  送刑部尚書李公新除浙江行省參知政事序
  天丈夫生於世也先貴乎立志志旣立不加之以問
  學猶玉巵無當其質雖美弗適於用也問學旣充不
  遘其時猶操瑟立齊王之門雖有其藝而三年不得
  入也時旣逢矣苟處之閒曹冷局淹回下僚猶瞻仰
  岱嶽之巍峩亦未易叫閶闔而呈琅玕也古之人固
  曰不可企及亦其全是數者然後能立事功而垂竹
  帛也歟晉康李公文彬器度宏偉昂然負高志博習
  經史必期明體以達諸用當是時無有慰薦之者浮
  沈府掾中曰以澤物爲己任會海内不靜羣盜磨牙
  吮血殺人如麻公集兵二萬人保障封川肇慶新昌
  德慶四郡凡十五年强兵如九江劇盜如三山龍潭
  卒不能犯境幕府上其功雖累加以重爵公惟知恤
  民爲急而無所外慕由是薦紳之勝流岩穴之處士
  與夫技藝百工商賈之屬咸讙然稱之曰活我子女
  全我室廬存我金繒者其惟我李公乎公猶欿然每
  以爲未足及天兵下廣東德慶侯實總戎事聞公之
  名遣使者聘起之旣入見上署爲中書斷事官遷大
  都督府持法平允聲譽翕然有聞尋改小司宼未幾
  陞秋官又未幾上御外朝親擢爲浙江行中書參知
  政事中外莫不慕艷之夫以公之賢能遭四海雍熙
  之世上簡萬乘之知入司喉舌翔翱法從出鎭行垣
  儀刑州牧銀章艾綬蔚乎其光華畫省長棘儼乎其
  雄邃足以行所志而不負其學矣大丈夫之際遇有
  如此者可不謂之榮乎抑予聞嶺南郡縣以百餘計
  而東廣爲最盛其出而仕者未嘗無其人唯張文獻
  公曁余襄公卓然清風振起百世公固廣產也中朝
  士大夫寧不以望二公者爲公望乎公之往也推體
  用之學以施於民凶姦之未屏也我則鋤剗之仁化
  之未孚也我則宣布之人風之未湻也我則移易之
  民瘼之未瘳也我則蘇息之水利之未脩也我則平
  治之庶幾無負聖天子寵眷之深意他日良史氏必
  錄公之勳業焜燿簡書較之二公未知其孰優劣此
  葢邦家之榮非一身之榮也公其勗哉
  送張編脩赴南陽敎授序
  河南張生翀奉旨自國史敎授南陽行有日再拜請
  曰翀也區區一布衣遭逢有道之朝獲肄業禁庭鑾
  輿時幸而勅戒之恩榮所加喬嶽不足爲高瀛海不
  足爲深今者出典敎一邦思所以弘敷帝訓甚懼弗
  稱願聞一言以自勗者子曰古者設五經博士以敎
  授所謂敎授者非官名也以之名官自宋慶歷中始
  然有漕司所辟舉或以兼官或以士人而猶未肄朝
  廷也其命於朝廷又自熙寧中始夫敎授之職以經
  術行義訓導諸生掌其課試之事而糾正不如規者
  其責實至重也生然予言否乎生曰然予曰未也冶
  師雖知精鐵必加陶鎔而後成湛盧梓人雖知良材
  必施斤鋸而後成宮室知之何難當思允蹈之爾生
  之往也取羣聖人之經列弟子於堂下啟之迪之優
  之柔之饜之飫之使心與理相涵事與心弗悖庶幾
  材成而器良矣生然予言否乎生曰然予又曰未也
  敎道所施貴在變通譬之木也視小大而加斤鋸焉
  鐵也察銛鈍而施陶鎔焉一槩而視之過矣生之往
  也各因材之清濁學之淺深過者損之不及者益之
  母驟語以高遠恐其淩躐而不遜也毋使安於卑近
  慮其苟且而自畫也毋過於嚴厲上下之情不能相
  通也毋失於寬縱長幼之節或致玩褻也毋示之以
  非聖之書防其遁而離也毋習之以無用之文禁其
  乖而有僻也此六者皆變通之事也君子之立志不
  獲高位以行其政令幸而得掌敎一州焉亦不翅足
  矣何也政令能禁民爲非而施敎者乃使民自不忍
  爲非人倫藉之以厚俗因之可移顧有出於政令
  之上者豈細故也哉生能從事吾言庶幾上不負天
  子下不負所學矣生其往哉思盡心焉可也於是生
  再拜謝曰翀雖不敏敢不夙夜祗奉予以生可進於
  道也次第其語而贈之生字鳳舉沈重有識量研窮
  遺經而造其閫奧出應書鄕闈嘗占前列云
  送布政葉公之官閩中序
  皇帝御天下之九年以諸行中書之設本於權宜之
  制中外竝稱失尊朝廷意乃詔丞相御史大夫及翰
  林侍從之臣議更其名職革行省置承宣布政使司
  司有使使之下有左右參政皆委任在廷之臣充其
  職十年夏儀鸞司使葉公受命爲使於福建凡與葉
  公往來者咸曰公之往宜哉福建大藩也統府惟八
  壤地二千里物產之富服食之華甲天下而使又一
  藩之長也凡事之當否左參政曰可右參政曰不可
  司之屬曰然掾吏曰不然皆不敢自用其言白於使
  使可否之然後定其權之若是也而公又天子之親
  信臣也公精志小心事上二十餘年未嘗有過上之
  器公非一日矣宜乎公之當此任也金華宋濂曰雖
  然天子用公者非謂舊也謂公賢也以公爲使者非
  以榮公以公能任重職也不命之他司而之福建者
  非謂地廣物富以去輦轂頗遠命公綏其民也夫國
  之建官立職豈以富貴其臣哉所以爲民也天子與
  宰相運於內四海之遠兆民之繁安能畢得其情而
  遂其性哉故立布政之司以治之官以布政名欲其
  宣政化於下也有疾苦不能自達於上惟公得達之
  民有善可旌有惡可誅惟公得聞於上而旌誅之鋤
  其彊悍培其良順俾山巔海涯之民皆得安其生以
  樂太平之治斯則天子委任公之意也亦公報天子
  之職也苟以位爲公之榮豈知公者哉濂與公同朝
  最久知公之爲人寬厚好善故具道建官之意以爲
  公贈且以爲公規
  送張禮部兼晉相府錄事序
  皇朝御天區宇敉寧文化洽熙罔間內外聖天子猶
  旰食宵衣欲圖治安如黃虞時在野之賢無不遣使
  羅致於庭當是時錫山張籌惟中用監察御史薦上
  名銓曹四方來者雲擁而林布銓曹各因其材命題
  試之而惟中前進士乃以經學對初覆考僉謂良才
  遂列爲首選又明日丞相引見於奉天門上親御翰
  墨疏其名下曰翰林應奉其次下悉用奉天選授
  官則惟中特被簡注可知矣已而惟中視草北門文
  辭雅馴而能弗悖上意於是日侍左右或講說經史
  或應制賦古今詩未嘗不再三稱善甫一載特授禮
  部主事未數日會晉相府錄曹闕官復命兼之命旣
  下六曹之士咸曰學者當明體而適用苟學矣而不
  施之於政是玉巵之無當也奚補焉上之摩厲惟中
  者厚矣詩人頌文王作人之盛有曰肆成人有德小
  子有造其今曰之謂乎三舘之士又曰詞林之設官
  自學士而下曰侍講曰侍讀曰直學士凡若干人而
  待制脩撰編脩之屬不論焉夫以賢才如此之多其
  事始集惟中以一人獨當其任亦未嘗見其有缺敗
  非其才之果良乎苟使議禮於儀曹贊畫於宗藩其
  有不稱職者乎傳有之君子學之在躬當無施而不
  宜惟中其有焉金華宋濂則曰二者之論固當矣濂
  則以爲天下才良者眾矣能致萬乘之知者幾何人
  哉縱知矣論說或不合沈沒於下僚十年不調者有
  矣縱調矣或處閒曹冷局首尾拘畏不能展其志者
  有矣今惟中以一布衣之微上膺宸選未久而三遷
  官官皆清要之重寄不知惟中何以報上之賜乎奔
  走承順以爲恭非報也出入謹飭而自防非報也唯
  清白一心以承休德常如天日之照臨有知無不爲
  爲之無不竭盡其智慮庶幾稍無愧耳他日名存竹
  帛功在國家不於惟中之望而誰望乎會上錫晉王
  土田於吳惟中將履畝而實之過家上冢以爲鄕邦
  榮濓惟中老友也故於其行不以佞而以規
  送李參政之官廣西序
  丈夫生而遇聖神之主承信任之隆而居方伯之位
  得施賞爵號令於千里之內亦榮矣哉信榮矣然君
  子不敢以爲樂也君聖則望臣者深君之信任者隆
  則後世責吾者重所居者高而所治者廣則斯民議
  吾者眾議吾者曰承君之任如是其大也而敷君之
  德以澤吾民者猶有未至也後世責吾者曰彼之得
  君如此之隆也而其事業若斯之隘也吾之君如堯
  舜矣吾猶未及古之賢臣吾可不自省歟合三者而
  思之上恐負吾君中恐負吾民下恐不免後世之求
  備將日夜憂之之不暇矣奚取樂乎雖然吾才苟不
  足居乎位固不敢樂也誠有才焉斯民有未安也吾
  吿於君而圖安之斯民未入乎善也奉吾君之道而
  敎之大而國家之法有未著也吾以所得者吿於君
  爲後世慮者或未至也吾將爲之贊助焉則可以不
  愧吾之職矣吾職之不愧則吾心可樂矣豈若無能
  者而戚戚爲哉天台李君守恒以美才爲上所拔擢
  任内廷承顧遇者三年今由左通政爲廣西布政司
  右參政余知李君才甚充者也有方伯之樂而無其
  憂者也於其往道其榮且樂之故以吿使致思焉
  送晉王府王傅李君思迪之官詩序
  成周之時王者必立師傅尊之曰公而不煩以政務
  廣厦細氊之上論道而巳自漢以來以王爲一等之
  爵眾建宗親以爲雄藩故亦設傅相輔之相則總其
  國政傅則導以德義歷代相因未之或改我聖天子
  臨御之三年思固泰山磐石之宗以奠安黎庶九子
  一孫同日封建爲王所以敦展親之道壯維城之勢
  也於時晉王開國太原詔簡在廷之臣以吏部侍郞
  李君爲之傅命旣下爲士者曰我知李君文且賢也
  翩翩乎脩辭截截乎雅韻春花明而秋雲敷江濤雄
  而蛟龍鳴出其緖餘克擢高第遂爲甲午科名進士
  其膺是選也則宜在位者曰我聞李君賢且能也自
  來京師卽膺寵眷居右史有獻替之功佐延安有撫
  綏之績已而召入郞曹直躋法從試之也旣屢而用
  之也彌篤其膺是選也則宜金華宋濓則曰是固然
  矣然而皇上之意以晉國表裏河山之固北控代朔
  南接關陜其地爲形勝其民儉嗇而易化必得重厚
  誠慤君子輔王而安輯之此李君所以在選要不止
  前二者所云而已也今王雖未出閣李君之行浚治
  其城隍經營其宫闕勞徠其黎庶然後迎王就國日
  以法言大訓陳於前俾王爲哲王斯民爲唐虞之民
  熙鴻名於無窮垂令德於不刋在此舉矣李君尙勗
  之哉濓也不敏待罪國史他日幸觀勲績之凝必執
  筆書之曰出鎭太原自晉王始其導王以德義厎於
  成功自賢傅李君始不其韙歟李君尙勗之哉濓之
  有望於李君者若斯而巳李君名吉其字曰思迪濟
  南人
  送甘肅衛經歷張敏行之官序
  長安張敏行至正癸卯進士也入國朝以來部使者
  薦起之擢爲翰林典籍時四庫之書多藏文華堂堂
  在禁中舊爲諸俊秀肄業之所抵奉天門不百武車
  駕嘗幸臨之敏行早趨朝巳卽危坐堂中中使或傳
  宣索書卽啓鑰以上如是者二年雖得時近日月之
  光然未暇謁其氏名一旦上御東房遙見敏行委蛇
  入堂召而前問勞備至且曰爾能詩乎對曰臣雖不
  能願學焉乃命之題敏行研墨濡毫跪寫以進上覽
  畢悅曰詩甚佳北產如爾者誠鐵中之錚錚也由是
  日承顧問見其性秉忠慤可任以事特命爲甘肅衛
  經歷賜内府白金五十兩錢一萬二千文以寵其行
  凡所與游皆爲賦詩予時侍講禁林送至都門外執
  爵立而言曰甘肅在漢爲酒泉爲張掖等郡初因張
  騫言建置城府稍發徙民充實之隔絕西域而斷匈
  奴右臂當時匈奴悍彊西域未盡服故其策不得不
  爾也今皇朝在御天威所至如雷如霆西域諸戎稽
  首稱臣者接踵道路而元君遺𦙍奔竄沙漠粗存喘
  息惴惴自保孰敢持一矢東向非漢時比也聖天子
  特念生民久罹兵燹不得以自寕設衛寘屯一以備
  不虞一以招懐創殘之民其責亦甚重也敏行亦知
  其所以重乎於斯行也當導宣上德曰吾皇一視同
  仁罔間南朔夙夜惟爾民之憂恐爾寒也使來授爾
  裘慮爾餒也俾來給爾食或無以耕予爾牛或無以
  獵賫爾馬若弓爾其寕哉氓縱曰愚離水火而升袵
  席云胡不樂將見荷旃被毳者于于而至矣經歷幕
  府之長無所不當問敏行宜以此報上毋若翰林時
  危坐咏詩而自逸也他日贊畫成功乘赭白馬周流
  弔古曰此霍去病擊匈奴處也此公孫賀敗虜兵遺
  迹也挏馬湩滿壺白眼望天而飮醉後耳熱發爲聲
  詩以洩生平磊塊之氣斯亦竒男子之事敏行以爲
  如何敏行喜曰先生之言至矣是爲序
  送王明府之官序
  我國家重於民社之寄雖遐州僻壤必愼選守令以
  撫摩其人民蘇息其凋瘵而擢用人才之道必以常
  從事於朝廷省部者爲先以其歷〓之精而深達於
  民情政體也會稽王君元凱受命出宰夔之開縣吿
  行於余徵言爲贈兩川入我版圖未久其民新脫於
  鋒鏑之餘自非善於承流宣化者未易以涵煦生息
  之也廟堂之議以爲元凱久以文墨議論贊佐春官
  儀文禮法諸習有素其爲人持身砥行又端謹淸脩
  克稱茲選故有是命余聞昔子游氏之爲武城也以
  禮樂爲敎而聖人喜之此千載牧民之良法而近世
  以來爲縣者率以法度束縛而操切之故禮敎之澤
  不下流於民而醇風美俗罕或見之今元凱之往不
  惟使其百里之内政平訟理而安於田里其所以化
  導全安之者要必有其道矣他日觀風之使有言於
  朝者曰西蜀之地有萬家之邑其令之治先政敎而
  後刑罰其民之俗好辭讓而恥鬬爭以故絃歌比屋
  而囹圄空虛雖在數千里之外而藹然不異乎邦畿
  之中是宜旌褒其縣大夫之能以爲在職者勸若然
  者必元凱之所治也余在禮部常知元凱之爲人今
  守職詞林秉筆史館晨入夜歸無敢暇逸故於元凱
  之請不及綴緝文辭爲贈而姑道其所期望者如此
  勗之元凱其勿以余言爲簡也是爲序洪武六年九
  月旣望金華宋濓識
  送魏知府起潛復任東昌序
  皇帝奄有九圍宵衣旰食以治安蒼生爲務凡守令
  滿三載者朝京師詔銓曹考核治行其昭著者皆復
  舊職命儀曹燕饗之或遇有事郊社令被盛服從公
  卿大夫之後以與祀事上之意以爲能勤民方可以
  對越明神葢異數云當是時桐廬魏君起潛自尙寶
  丞出守東昌三年政成來覲闕下有旨俾復治東昌
  葢東昌古博州今轄二州一十六縣正當燕齊要衝
  會大將軍徐公統十萬雄師北征漠北屯駐州境者
  三月起潛給舟車芻糧皆無乏絕兼能撫輯創殘之
  民旣煦嫗之又從而勞來之和氣所召隣郡蝗大集
  賊稼殊甚而郡獨亡害起潛之來朝也民爭攀轅臥
  轍有至泣下者嗚呼此豈可以聲音笑貌爲哉使其
  復往治之宜也予見起潛之還也垂髫之童羣然迎
  拜馬前曰我使君來也我使君來也脫若我使君不
  來饑孰兒哺寒孰兒衣乎黃髮鲐背之翁寬衣博帶
  相與聚首而言曰吾郡自兵燹之後呻吟於灌莽之
  中暴露於雨風之夕今使君闔廬乎我矣生死肉骨
  乎我矣奈何一旦去之吾儕小人欲傚河内之借寇
  恂蟣蝨姓名不能上干天聽幸頼聖天子明見數千
  里外復以使君惠我加我幸莫大焉予知必簞食壺
  漿爭迎於道周矣巖谷之士方外之徒聞起潛之至
  亦必嘆曰我等在山林槁項黃馘固無求於世然必
  無撓我無魚肉我始得遂其恬淡之性使君之重來
  也吾等其安於所處乎夫然故起潛事書於信史名
  流於方今矣雖然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起潛宜益加
  敬畏之所敬者何天也所畏者何民也一民銜寃天
  爲垂象君子蓋甚懼之起潛能如是則功澤益深令
  聞長世不止如今日所稱而巳也抑予聞漢法郡守
  皆久任欲其與民休戚之相繫也非惟增秩賜金故
  或自丞相出膺郡寄或從方州入秉鈞軸載之方策
  班班可攷也欽惟聖朝取法前王其久任之意實異
  世而同符有善者必旌褒有功者必超擢起潛他日
  之所至宜未可量也起潛尙勗之哉是爲序
  送劉永泰還江西序
  聖天子以六合旣寕益寤寐求賢而致時雍之治於
  是朝臣以永豐劉于先生聞初先生嘗以賢良徵因
  病謝歸及是使者至卽束行李東上洪武辛亥閏三
  月實來京師丙子吏部侍郞顧君剛中等入奏上召
  見於外朝俾講說經書親與之論辨先生敷繹詳明
  上悅越翌日丁丑上御金水橋復召先生慰問良久
  勅儀曹賜冠衣又明日戊寅復召至便殿諭先生曰
  君子爲學當見於世用爾自度其材可爲郡縣何職
  宜竭誠以對朕將官之先生曰臣于在前朝嘗舉進
  士試南宫不利終老弗沾一命今幸遭逢有道之朝
  登崇俊良凡有血氣者莫不涵泳鼓舞於神化之中
  况區區草澤賤儒三瞻天日之表聖語丁寕又如此
  之至苟稍知君臣之義孰不感動以思報效第臣犬
  馬之齒巳衰筋力弗强聽恍恍而視茫茫若冒昧上
  承詔旨異日儻有曠官之剌則負天恩深矣敢固辭
  上以其言誠懇而質直不奪其志親御翰墨賦詩一
  首且命先生亦賦三詩以進上覽之喜命内侍酌酒
  賜之俾其還山肆惟皇上以天縱之聖黃鉞四征大
  統以定而尤親近儒臣共圖治安年高而不欲仕者
  復以禮而敦遣之此如上天雨露之澤滂沛周浹萬
  物咸頼聖德神功巍巍煌煌固非前代帝王所可及
  然而欲治之主不世出當此明良相逢千載一時先
  生平日所學致君爾澤民爾一旦翩然西還傍岩以
  爲廬結雲以爲衣菜有葅食有稻與魚左圖而右書
  于于而行沈沈以居先生之計則得矣其如蒼生何
  雖然先生之志則有在也其意必曰我於催科聽訟
  則年誠耄矣奔走承事則力誠不能矣若敷明孔子
  之道以淑後進使從之者知孝弟忠信變澆風而爲
  厚俗是亦報上恩之萬一也是則可爲也嗚呼先生
  之志果若此其於出處之義庶幾兩無愧乎先生將
  還士大夫多慕咏之相率作詩餞之而遣金華宋濓
  序之
  送許時用還越中序
  婺與越爲隣壤越屬縣曰嵊有許氏居之世以詩禮相傳爲名
  門而時用則又其最秀者也濓家婺之金華距嵊爲
  不遠在弱齡時卽與時用相聞方以文墨自漸摩無
  雨風無晝夜危坐一室不暇見曁同試藝浙闈旅進旅退
  於千百人中無有爲之先容者又不能見自時厥後
  時用以禮經擢上第爲諸曁州判官金華抵諸曁比
  嵊爲尤邇將騎驢走鈴下而謁焉時用及入行御史
  臺治百司其地清嚴雖時用亦不宜與人接又不敢
  見曾未幾何金華陷於兵士大夫螻蟻走唯流子里
  爲樂土亟挈妻孥避焉流子里隸諸曁地在嵊之東
  南僅數舍卽至濓時苦心多畏而土著民往往淩虐
  流寓者白日未盡墜輙翳行林㘭鈔其囊橐物甚者
  或至殺人又不可見及至兵戈稍息予還金華日采
  藥以自娛間念及時用卽欲約二三子往候之以解
  夙昔之思去年冬聞時用有弓旌之招使者趣迫上
  道急於星火又不及見濓竊自念時用英俊士此行
  何所不至鸞臺鳳閣將以次而升何日能賦歸縱時
  用欲歸上之人未必聽也濓雖少時用一歲則巳皤
  然成翁度何由至南京旣不能至又安能與時用一
  抵掌笑談邪慨然遐思者久之會朝廷纂修元史宰
  臣奉特旨起濓爲總裁官使者亦見迫如前逮濓將
  戒行李時用至武林始旬日耳濓又自念史事甚重
  當有鴻博之士任其責者濓豈敢與聞藉是以往或
  得一見時用亦豈非至幸歟濓來南京寓於護龍河
  上方求時用館舍之所在忽有偉丈夫來見者問其
  姓名亟曰我許時用也子豈非景濓乎濓驚喜不及
  答亟延入坐備陳五欲見而弗能之故時用知濓嚮
  往之久亦相與傾倒凡風晨月夕無不相往來一旦
  忽悽然墮淚曰余先朝進士也春秋又高矣不足以
  辱明時使者不我知委幣而迫之來我不敢違今巳
  陳情於丞相府矣丞相儻言之上得遂歸田焉不翅
  足矣他日又來言曰聖天子寬仁今用丞相言如所
  請矣巳具舟大江之濱吾子遇我厚幸一言以爲別
  嗚呼婺與越其壤相接邇其見甚易也乃積四十年
  而莫之遂厥後始見於千里之外旣見矣遠或四三
  春秋近或及期相與論學以盡夫情可也未及兩月
  而卽去旣去矣或買一小艇相隨五六百里間采江
  花之幽靚殷勤道別亦云可也修史事殷足不敢踰
  都門愴然而別旣別矣一二年間或再得聚首如今
  日焉猶可也然向者巳如此自今而後其可以必期
  而必取之耶人事之參差不齊何可復道尙奚言爲
  時用之别耶雖然時用之歸也其有繫於名節甚大
  時用采蕺山之蕺食鑑湖之水日與學子談經以爲
  樂者果誰之賜歟誠由遭逢有道之朝故得以上霑
  滂沛之恩而適夫出處之宜也夫道宣上德以昭布
  於四方者史臣之事因不辭而爲之書區區聚㪚之
  故一巳之私爾則又當在所不計也
  送天淵禪師濬公還四明序
  文辭之美者見之於世何其鮮哉非文辭之鮮也作
  之者雖精而知之者未必眞知之者固審而揚之者
  未必至此其每相値而不相成唐有柳儀曹而浩初
  之文始著宋無歐陽少師而祕演之名未必能傳至
  於今葢理勢之必然初不待燭照龜卜而後知之也
  嗟夫浩初祕演何代無之其不白於當時卒隨烟霞
  變滅而無餘者豈有他哉由其不遇夫二公故然爾
  此余讀天淵師之所作其有感於中矣乎天淵名淸
  濬台之黃岩人古鼎銘公之入室弟子嘗司内記雙
  徑說法於四明之萬壽近歸隱於淸雷峰中葢法筵
  之龍象也余初未能識天淵見其所裁輿地圖縱橫
  僅尺有咫而山川州郡彪然在列余固巳竒其爲人
  而未知其能詩也巳而有傳之者味冲澹而氣豐腴
  得昔人句外之趣余固巳知其能詩而猶未知其能
  文也今年春偶與天淵會於建業因相與論文其辯
  博而明捷寶藏啓而琛貝焜煌也雲漢成章而日星
  昭煥也長江萬里風利水駛龍驤之舟藉之以馳也
  因徵其近製數篇讀之皆珠圓玉潔而法度謹嚴余
  愈竒其爲人傳之禁林禁林諸公多嘆賞之余竊以
  謂天淵之才未必下於祕演浩初其隱伏東海之濵
  而未能大顯者以世無儀曹與少師也人恒言文辭
  之美者葢鮮嗚呼其果鮮乎哉方今四海會同文治
  聿興將有如二公者出荷斯文之任倘見天淵所作
  必亟稱之浩初秘演當不專美於前矣或者則曰天
  淵浮屠氏也浮屠之法以天地萬物爲幻化况所謂
  詩若文乎是固然矣一性之中無一物不該無一事
  不統其大無外其小無內誠不可離而爲二苟如所
  言則性外有餘物矣人以天淵爲象爲龍此非所以
  言之也天淵將東還賢士大夫多留之留之不得咏
  歌以別之以余與天淵相知尤深也請序而送之
  送從弟景淸還潛溪序
  予從弟景淸年七歲入小學十三歲卽棄去爲廢舉
  之術居物於家視其時之詘信而操其竒贏未幾家
  大穰今二十有七歲矣一旦發憤言曰吾以七尺之
  軀豈終溺於此而不知自返哉且貨財造物所忌藏
  者在室而奪者已在門吾豈若明仁義於身使人不
  得而攘哉於是卽外兄賈思誠謀思誠喜曰此竒男
  子事也景淸勉之景淸乃囊書襆被不遠一百里謁
  予於東明山具言其狀予爲之驚喜乃與之坐而語
  以孟軻氏夜氣之說而悲世俗愼躓於利害之塗莫
  能自拔予言頗懇惻景淸聞之輙蹙額歛容似欲泣
  者予知其可敎乃處之蘿山書室中蘿山予新遷居
  地也距東明僅三里日稍景景淸則挾策而來反覆
  詰難一字不解輙沈思良久期必通乃巳至曛始罷
  去日以爲常行跡葢可數而待也予間歸蘿山則又
  見其獨坐夜將半猶聞讀書聲不休嗚呼若景淸之
  爲不亦竒男子也哉昔蘇公明允少不喜學年二十
  七始大發憤閉戶讀書爲文辭及舉進士茂材異等
  皆不中乃悉取所爲文焚之益大究六經百家之說
  由是下筆頃刻數千言一時學者皆取其文以爲師
  法今景淸之年正與之同發憤讀書亦同使其志愈
  慤而不變學愈勤而不息則今之景淸惡知不爲昔
  之明允哉景淸勉之雖然明允之學志在文辭者也
  吾徒何事於斯必也學爲聖賢有用之學達則爲公
  爲卿使斯道行不達則爲師爲友使斯道明如此而
  後庶幾也予家自文通先生以來多勵行於儒今族
  人之眾幾及萬指罕有言詩書者竊喜景淸之有志
  也於是東歸序以贈之景淸試往質之思誠又必有
  以相發也
  送徐大年還湻安序
  觀人之法當察諸心不可泥其迹仕不仕有弗暇論
  苟其心在朝廷雖居韋布操觚染翰足以鋪張鴻偉
  上裨至化脫或志不在斯雖綰銅章佩墨綬朝受諜
  訴暮閱獄案政績藐然無稱古昔君子葢獨竊愼之
  余於徐君大年之歸不能無所感大年生湻安萬山
  中載籍兼該而辭藻豐縟有聲於浙河東西當皇上
  龍興招延儒雅大年驩然被山人服趨輦轂之下同
  脩前代史史成會有詔集諸儒議禮大年復與其事
  廷議將命官大年以宿疾辭去年秋中書奉旨纂修
  日歷朝紳各薦所知余以大年知本末義例可以觀
  會通而無首尾衡決之患疏其名以聞使使者持書
  下郡國大年卽驩然應命詣闕入館之後俛首探剌
  唯恐一事有遺記注有闕畧悉補足爲完文日歷成
  廷議又將錫之官大年固辭如初嗚呼使大年初受
  命爲一縣令長不過簿書期會爾招徠撫綏爾又其
  大者敎化行百里爾一旦白身召入史館大書特書
  使聖天子宏謨駿烈烜赫萬古與天無極此其功與
  試宰者孰重孰輕雖不仕猶仕也藉令自茲終老山
  林可謂無負於國亦可謂無負於學世之好議論者
  見其辭祿而歸摇唇鼓喙詡詡相夸獎不曰潔身而
  自高則曰獨善以固窮夫士遭不願治之世披腹呈
  琅玕無有舉目睨之者故不得巳引退今當堯舜在
  上夔龍滿朝之時以此疑大年者謂之誣士士不學
  則巳學則必期世用有如大賈行廢舉術寶貨塡溢
  市區乃振鐸號諸人曰我不售我不售萬萬無有此
  理以此窺大年者謂之矯矯與誣要皆非眞知其心
  者雖然在昔宋室盛時布衣入史館者僅六七人皆
  兩制八座所薦引其任甚不輕大年雖不受祿寵靈
  所被溥博汪洋有加往昔大年將何以自效且春秋
  猶未高沈疴容有卻藥之時行當杖策造朝門盡展
  所蘊以驚動世俗使向之疑且窺者瞠目不敢吐一
  辭則出處兩無憾不然長往山林而弗思返日與猿
  鶴爲友餐霞雲而漱泉石高固高矣如不仕無義何
  洪武七年春正月一日宋濓引
  送戴原禮還浦陽序
  醫之爲道至矣故周官有疾醫視萬民四時之病春
  之痟首夏之痒疥秋之瘧寒冬之嗽欬二氣皆分而
  治之驗其狀而制其祿甚爲不輕也後世官寖失職
  故於其術每擇之不精有人於此能合於古者之道
  豈不猶空谷足音之可喜者乎如吾同縣戴原禮氏
  是巳原禮生儒家習聞詩禮之訓惓惓有志於澤物
  乃徒步至烏傷從朱先生彦修學先生見其穎悟倍
  常傾心授之原禮自是識日廣學日篤出而治疾往
  往多竒驗予請得而詳道之原禮從叔仲章六月患
  大熱面赤口譫語身發紅斑他醫投以大承氣湯而
  熱愈極原禮脉之曰左右手皆浮虛無力非眞熱也
  張子和云當解表而勿攻裏此證似之法當汗遂用
  附子乾薑人參白术爲劑烹液令飮之大汗而愈櫧
  槩方氏子婦瘧後多汗呼媵人易衣不至怒形於色
  遂昏厥若死狀灌以蘇合香圓而蘇自後聞人步之
  重鷄犬之聲輙厥逆如初原禮曰脉虛甚重取則㪚
  是謂汗多亡陽正合經意以黃茋人參日補之其驚
  漸減至浹旬而安松江諸仲文長夏畏寒身常挾重
  纊食飮必熱如火方下咽微温則嘔他醫授以胡椒
  煮伏雌之法日啖雞者三病逾亟原禮曰脉數而大
  且不弱劉守眞云火極似水此之謂矣椒發陰經之
  火雞能助痰祇以益其病爾以大承氣湯下之晝夜
  行二十餘頓減纊之半復以黃連導痰湯益竹瀝飮
  之竟瘳姑蘇朱子明之婦病長號數十聲暫止復如
  前人以爲厲所憑莫能療原禮曰此鬱病也痰閉於
  上火鬱於下故長號則氣少舒經云火鬱則發之是
  巳遂用重劑涌之吐痰如膠者無算乃復初樂原忠
  妻亦蘇人因免乳後病驚身翩翩然如升浮雲之上
  舉目則室廬旋運持身弗定他醫飮以補虛治驚皆
  無驗原禮曰左脉雖芤且澀神色不動是因驚致心
  包絡積汚血爾法宜下之下積血如漆者一斗卽愈
  留守衛吏陸仲容之内子病熱妄見神鬼手足瞤動
  他醫用黃連淸心湯不中原禮視之曰形瘦而色不
  澤乃虛熱耳法當以李杲甘温除大熱之法爲治卽
  經所謂損者温之者也服人參黃茋而安他若此者
  甚眾予備聞賢士大夫恒言之今不能悉數也嗚呼
  有人如此可不謂之合於古道者乎夫醫之爲道本
  於素問内經其學一壞於開元再壞於大觀習俗相
  仍絕不知究其微指唯執一定之方類刻舟而求劍
  者人訾之則曰我之用此不翅足矣又惡事内經爲
  宋之錢仲陽獨得其祕於遺經而擴充之金之張劉
  李諸家又從而衍繹之於是内經之學大明劉之學
  朱先生得之最深大江以南醫之道本於内經實自
  先生發之原禮乃其高第弟子其用心也篤故造理
  爲特精其傳授有要故察證無不中亦可謂賢也巳
  矣近來京師薦紳之家無不敬愛之服其劑者沈疴
  豁然如洗或欲薦爲醫官辭不就遂賦詩以餞其東
  還且請予爲序昔者司馬遷作倉公傳載其應詔所
  對自齊御史成至公乘項處凡二十有三書治病之
  狀甚具予俊此義稍陳原禮療疾竒中者繫之首簡
  并吿周官疾醫四時治證之槩世之知言君子必有
  所擇焉原禮之從父能軒翁予之同志友也幸以余
  言質之
  送許從善學道還閩南序
  閩南許從善自少好長生之術嘗建一庵以款眞遊
  之士覬得一逢而受其說巳而聞龍虎山止庵鄧鍊
  師得九還神丹之傳遠邇之人皆知尊禮時鍊師侍
  祠南京從善不遠數千里而三叩焉三年之間至者
  凡再鍊師具以谷神不死之道開之以祕藏約之以
  黃寕從善欣然如獲拱璧於其還也鍊師爲索文贈
  之而同虛傳外史鬼谷方壺眞人又咸爲之請不知
  從善何以得此於方外高士哉然予嘗覽劉向列仙
  傳見其所載竒名詭姓與夫驚世駭俗之事甚悉而
  存鍊解化之術畧不一言之豈寶祕隂陽之機而不
  露耶抑亦得其人而後度耶雖然老莊文列四家之
  書亦往往及之矣要不出致虛極守静篤二句之外
  葢虛則洞然涵乎太一靜則凝然萃乎太和虛非極
  無以收純玄之效極非篤無以臻純默之功馴而致
  之與道葢不遠矣自時厥後靈均發爲一氣孔神於
  中夜存之言魏伯陽著爲參同契復陽祕而陰洩之
  皆不敢畔其說也嗚呼斯非學仙者之準繩也耶宋
  金以來說者滋熾南北分爲二宗南則天台張用成
  其學先命而後性北則咸陽王中孚其學先性而後
  命命爲氣之根性爲理之根雙體雙用雙脩雙證奈
  何歧而二之第所入之門或殊故學之者不能不異
  然其致守之法又不過一之與和而巳吾知從善亦
  必究其說乎夫一者萬之對也萬則紛紜而不定惟
  一能貫之和者戾之反也戾則參差而不齊惟和能
  全之長生久視之道其不本於此者乎所謂安鼎者
  非元關一竅也安乎此者也採藥者非龍虎鉛汞也
  采乎此者也用火者非進退抽添也用乎此者也固
  不可有意而求亦不可㝠然而忘去也頗聞閩南有
  武夷山其高萬丈薄太淸而淩飛霞多有隱君子棲
  遯巖穴間從善試以予言質之必大駭曰是儒何人
  其論九還神丹之道何其與吾黨異乎又當辨其離
  合以吿從善也從善名回號爲還樸爲人沈篤近道
  所以方外高士極愛器之
  送吳仲實還金谿序
  金谿吳君仲實省其兄國子助敎伯宗於成均伯宗
  以余友也偕其來謁仲實氣厚而色温與之語秩然
  而有倫恭愼而甚文固巳知其才矣旣而復袖其詩
  十餘篇以見發而觀之辭繁而不浮理至而不俚其
  馳騁歛縱多態而有度問之以文學則鮮不能通勸
  之仕則曰未能也余於是益信焉士之患常在乎内
  虛而外衒學未聞道而慕乎爵祿之華内巳足焉而
  外未能以動人猶以絅䝉錦也久則著而不可掩矣
  飾乎外而不務充其中譬之土木之質而文繡加焉
  其始非不眩目凝而視之則可醜矣古之君子是以
  勤乎其所當修者而不敢計乎其外也今之士則不
  然未有善焉惟恐人之不知未有才焉惟恐世之不
  用其未得則咕呫以自衒旣得之則又薄〓而思尊
  此崇替起伏所以數數然也其視仲實之旣至而以
  爲不足年及可仕而以爲未能者何如哉仲實不見
  夫善賈乎當眾人競取之時則棄之競鬻之時則寘
  之其不取則巳取必窮海内之珍不鬻則巳鬻必獲
  鉅萬之富矣安知仲實之棄之非取不售之非厚售
  乎仲實歸其兄之僚咸詩以送之余與伯宗善且知
  仲實之材也故序以贈之
  送鄧貫道還雲陽序
  周官之制以鄕三物敎萬民而賔興之所謂三物若
  六德六行六藝是也六行之中而婣居其一焉釋者
  曰婣者親於外親也夫人之生也内則諸族外則諸
  親驩然有恩以相愛粲然有文以相接葢一出乎彝
  倫之正故賔興之際特於此察其行焉嗟夫世遠俗
  紛古之道不明久矣今於雲陽鄧貫道氏見之貫道
  本儒家富而好禮御史大夫陳公之女兄實歸焉當
  家居時公與貫道無日不相親或講論道德性命之
  奧或品量古今人物之盛以至雲亭月榭酣觴賦詩
  以寫仲和之情其樂殆驩如也及元季兵興所在皆
  繹騷貫道避地巖谷間深蟄而不出公間關走江表
  擇眞主以爲依歸自赴於風雲之會名譽日起而勛
  業日盛貫道之與公不相見者二十有二年矣洪武
  七年冬貫道思公之切歷湖湘泛大江直抵南京欲
  與公胥㑹公聞貫道之至亦喜不自勝出迎於龍江
  關相與敘兵火離合問故舊存歿悲喜交集舉酒酹
  地各私相欣慶自是共周旋者且一月貫道以離家
  之久翩然動歸興有不可遏者予因謂之曰夫自辛
  卯以來龍虎雄争塵霾翳昏父子乎西東戚姻乎北
  南其別離之思葢有不忍言者今也六合淸明車同
  軌而書同文水陸數萬里山行水宿無一髮蜂蠆之
  虞有親婣在遐方者不行則巳行則刻日可至貫道
  亦知所以然之故乎誠由帝德廣被如天之覆如地
  之載蕩蕩乎難名乃克致有是也頗聞貫道富問學
  能辭章何以不稍攄所藴以裨治化乎貫道則曰吾
  老矣不能用也雖然雲陽有紫微山七十一峰森列
  如畫秀氣甚磅礴也自漢以來爲侯封之邦唐雖有
  肥遯之士而無大顯融者至陳公始以正大亷平之
  學出佐明時而足以當山川之勝貫道之歸也宜〓
  公之事歷言於巖穴抱道之士且吿之曰聖天子在
  上可以出而仕矣予敬愛貫道篤親婣之義故舉周
  官六行之一序以贈之詩自侍講學士樂公而下凡
  十八人分題爲九詠古今詩各賦其一云
  送陳生子晟還連江序
  洪武七年十一月十二日皇太子臨大本堂召東宫
  贊讀及諸王府伴讀凡二十五人立庭下諭之曰爾
  等離父母去墳墓者三年於茲冬氣向深草木摇落
  寕不惻然動懐土之情乎吾巳爲爾請於上宜各旋
  歸歸卽遄至無以久淹爲也復命左右出内府錢若
  干以爲道塗費眾皆羅拜而退時閩之連江有陳生
  子晟者以周易中第三名文解上禮部旣而臺臣以
  其詞章古雅選入爲楚王府伴讀朝夕陳說經義甚
  爲王所賔禮及奉敎令還閩詣予言曰子晟久侍几
  杖今將有三千里之行願先生賜一言以自勗也予
  曰爾之從我者學爲文耳文豈易言哉翻秋濤之洶
  湧屹喬嶽而不遷沛元氣之淋漓未足以喻其變化
  也能知變化則轥遷轢固蹴蔡駕韓爚然有光萬丈
  矣孰能掩之哉爾以學止於是乎生曰然予曰未也
  聖人垂訓皎若丹靑所謂載道之經是巳經則萬世
  之準繩也推其訓故以覈其原繹其文義以達其支
  使言與理相涵而無悖去之者方可排斥毛鄭輕視
  王馬而靡所不通矣爾以學止於是乎生又曰然予
  曰未也上天下地其中爲人號曰三才功用則均上
  帝所降之衷日保守而勿失氣或我梏也吾則廓而
  通之欲或我戕也吾則絕而遠之内外混融庶幾與
  天爲徒矣與天爲徒則見諸用者窮則獨善其身達
  則兼善天下無所入而不自得焉是㪺濓洛之深泓
  而挹沂泗之淸冷者也顧不韙歟生以爲何如生避
  席而拜請書所與言者佩而行之予老且病四方求
  文者日相迫趣誓欲燔筆硯以自絕憐生之篤志於
  學因寫以爲贈
  送黃贊禮涖祀閩省詩序
  惟洪武七年十有一月庚辰皇帝御奉天殿視羣臣
  早朝太常卿唐鐸奏曰臣昔受明詔天下行中書其
  祠山川百神或未致恪虔宜令朝士涖之臣於浙鄂
  齊汴曁於豫章巳嘗奉命從事若晉若燕陜若閩蜀
  若廣東嶺南遠者七千里近亦不下四三千宜預遣
  使者期以明年春二月集事臣昧死以上制曰可於
  是遴選奉常官屬及儀曹主事凡七人時贊禮郞建
  安黃淵靜實與其列越三日癸未陛辭上諭之曰敬
  恭明神古今恒道也况瀕祭之時乎祭在他人亦所
  當愼况職在奉常乎已盡其職猶難况欲涖人而使
  其莊敬乎皆不可不察也爾等聞命之後雖跋涉乎
  險阻一言一動有赫其臨參前𠋣衡無乎不在勿使
  一髮非僻之干庶幾不廢朕命不然人非鬼責將不
  可逭矣眾皆稽首至地而退旣退復勅儀曹各賜衣
  一襲又明日甲申啓行前御史中丞劉公伯温參知
  政事陶公中立吏部尙書詹公同文今禮部尙書牛
  公士良咸以爲淵靜遭際昌期獲將使指以臨涖祠
  事可謂寵榮也巳各賦詩以爲贈而文學法從之臣
  藩府成均之賢與夫方外岩穴之士亦見諸聲歌以
  華其行淵静請予序其作者之意肆惟皇上宅中圖
  治其對越昊天毖祀於上下齋祓一心凝神於恍惚
  之中如將見之羣臣之助祭者下逮胞翟之賤亦皆
  有孚顒若以致鴻休洊臻甘露霄降三秀呈瑞彩霞
  結鳳白烏翔飛和氣充物化爲豐年此葢精明之德
  放諸四海而準無不駿奔走執豆籩以薦德馨然猶
  慮藩垣之臣未盡體内廷之意遣使四出以監視之
  方於古昔帝舜之望山川徧羣神姬周之咸秩無文
  不是過也有君如此其忍負之今淵靜之往也宜精
  白志慮靈承上訓壇廟有缺圯者葺之服器有弊汙
  者易之牲牲有不肥腯者罰及之將祭之夕端笏垂
  紳正立壇之左右申以聖天子成命使百司及執事
  之人祗奉明畏有若天威咫尺升降俯伏穆然無聲
  牲爼苾芬庭燎有煇神靈洋洋昭格於上則夫藩釐
  之錫淵靜亦當與有之矣淵靜行哉雖然神人相依
  者也南閩當兵燹之餘黎民創殘其或有未起者乎
  縱曰起之其興利去弊之政或未能盡行乎淵靜宜
  知之歸吿於上此於人神之道所謂兩盡者也淵靜
  行哉
  送趙待制致仕還鄕詩序
  洪武九年冬十一月丙申皇上御奉天門御史左大
  夫汪公右大夫陳公以國子博士趙先生本初年踰
  七十跪而奏曰博士臣俶以詩經施敎成均者四年
  其弟子爲方嶽重臣及持節各部者往往有之是不
  爲無功第以筋力寖衰而精神不完願放還山中以
  盡其餘齡制曰可且加其官爲翰林待制勅銓曹給
  誥命越三日戊戌俶具朝服詣丹闕以謝上詔之使
  前問曰卿何郡人對曰會稽上復問曰向爲兵部侍
  郞出知萊州者卿之子耶對曰是也上曰卿誠耄矣
  歸養於家爲宜俶於是以首叩地而退越七日甲辰
  詔出内藏庫錢二十五緍以賜先生將行二大夫各
  賦詩爲贈京師人士復以越之古跡分題從而繼作
  而司業樂君子善持首簡授濓爲之序昔唐國子司
  業楊巨源以能詩訓後進一旦以年滿七十白丞相
  去歸其鄕丞相愛而惜之奏爲其都少尹又爲歌詩
  以勸之京師長於詩者屬而和之當時以爲榮其事
  若與今相類然而聖天子優老養賢之意有非唐之
  所可及七十而容致事同矣天子召見親加玉音而
  勞問焉則無之也陞之以官〓爲鄕人榮同矣出内
  藏之錢從而賜焉則無之也此葢皇上勵精圖治雖
  天下之廣四海之眾老者皆欲安之使躋於仁壽之
  域非特寵其致事之臣而巳斯所以度越前古而無
  所與讓也先生之歸也見鄕之子弟導宣上德〓習
  爲孝弟忠信之行出爲時用是亦報國之一端若區
  區傚賀季眞盤旋於鑑湖一曲間自逸之計則得矣
  豈士君子之所望哉濓亦耄矣詔許獻歲歸田乃於
  先生之行歷序其故非惟贈先生也亦竊思以自勗
  焉
  送胡十判官西還詩序
  牽情綴思莫難於別離感物成聲莫踰於歌咏是以
  漢士有河梁之賦唐人有芳園之集葢將序禮焯勤
  宣休垂烈媲燕饗於周詩準樂律於商雅者也安定
  胡十判官辨章公之婣弟也穎標比栢茂質方瓊苞
  韞三靈之秀漱濯六藝之府發爲葩藻思倣枚鄒徵
  諸謀猷欲攀管樂頃綰貳車之綬僉偉右轓之選安
  西之幕府多才鳳閣之舍人有格遽投華簪尋盟杜
  若來游建業光映薦紳晴招鍾阜之雲曉勺秦淮之
  水冲襟孚洽淸聞流滋曁其西還無不東企於是割
  鮫人之春綃擷鸞女之秋綺五色爭燦八音允和旣
  合比興之則不殊韶濩之奏爽氣浮游於留旌夜光
  陸離於行橐不鄙疏才得題雅製爰擊瓦〓之謠用
  相驪駒之唱其詩曰白鴈響遙階丹葉蝕山樊繁霜
  一何膠蕭晨孕嚴寒激中方成紆別遠良獨難江筵
  有笙匏纖簧扇微翰欲奏陽阿曲芳懐注幽㪚情長
  江流促人遐岡勢漫何以寄所思袖有翠瑯玕刻作
  雙松栢持之綴君鞶
  送和贊善北歸養母詩序
  太原和君希文呂忠肅公之高第弟子也在勝國時
  肄業成均通詩之傳䟽積試八分將與有祿食俄丁
  外艱而去養母太行山中飮水著書以爲樂以翰林
  待制徵不起巳而中原板蕩大臣名將爭辟以爲屬
  亦不起會兵荒相仍暴軍掠人以充糧所向殆盡唯
  希文保障獲完希文昆弟之孤女十有六人當艱難
  險阻之中希文又能保全攜持而卒歸於士族故人
  見希文者咸稱之爲卓行云入我國朝大將軍徐魏
  公聞其名薦而起之希文卽束裝就道見上於治朝
  與語甚悅擢爲刑部郞中未幾遷太子贊善大夫日
  侍書東朝間嘗陳其情素云小臣有母春秋之高至
  八十有四無他兄弟以爲養臣行年亦且六十雖有
  子僅四歲耳烏鳥私情其能自巳乎言訖澘然出涕
  東朝以其言聞上惻然憫之卽日遣北還夫君子之
  爲學劬簡編憊精神窮年矻矻猶以爲未足豈務爲
  譁世取寵之具哉亦曰學爲忠與孝耳然其道無二
  致能忠於君必能孝其親希文以胄監之俊英雖出
  而仕而念母之切惓惓不少忘所以終遂歸養之志
  希文亦知所以致此者乎葢生逢有道之朝皇上執
  孝道以御天下故希文朝有請而夕戒塗也希文之
  還服五綵斕斑之衣戲舞親側升堂爲壽宜曰此非
  兒所能天子之恩也耆壽之朋簪纓之儔聞希文之
  歸必行斚授餼委曲相問勞又宜曰此天子之恩非
  某所能也州里從游之彦嘗受經希文者必羅拜後
  先問朝廷所以遣還之故又宜曰此非予所能天子
  之恩也希文果能之則誠知歸美報上之義而無愧
  於學詩者矣雖然希文固卓行之士其能全家以智
  活鄕黨以仁裁出處以義固人之所難能然希文不
  可以是而自足尤當增益其所學他時杖策重來推
  内聖外王之道以輔我國家上躋唐虞三代之盛使
  事功勒之鼎彝名氏升於史冊方無負忠肅公之敎
  不可徇一夫之私行而遽巳也傳曰求忠臣者必於
  孝子之門予益於希文望之
  送葉别乘之官通州詩序
  括蒼葉君景龍新拜通州別乘之命將之官前御史
  尙書劉公伯温爲率朝署簪纓之賢及山林華藻之
  士以杜甫詩勲業頻看鏡行藏獨𠋣樓爲韻賦詩餞
  之請予爲之序余謂景龍生名宦之家自幼習聞詩
  書禮樂之懿誰不知之弗俟余言也其飭已亷介操
  心仁恕每有及物之功弗俟予言也至於踐敭中外
  涉歷礲切物態民情無不能周知亦弗俟余言也無
  巳則有一焉聖天子在上所以宵衣旰食不敢自暇
  逸者豈非爲斯民乎一州之民欲藉以安者得非託
  之景龍乎景龍務勗焉可也予與景龍之兄景淵使
  君游姓雖異情則兄弟也於是爲序其事復總用前
  韻作詩十解繫之首簡云詩曰曦陽麗層霄靑芝吐
  芬蒀物微且瑞世人當建竒勲一解而兄我所敬華皓
  見須巤謝卻山中雲遑遑贊王業二解矧君才思多錦
  繡照靑春摛文追馬卿哦詩學李頻三解鶴汀接淸煦
  蕙幌怯新寒引尊連月吸𠋣劍帶花看四解一從離巖
  扄十年服官政炙燈竹素間無一非龜鏡五解朱衣佩
  銀魚光彩耀一城自顧室罄懸無以贈君行六解幸有
  綠綺琴寶之如珩璜願君日彈之勿遣匣中藏七解一
  彈澆風湻再彈民生足眾生藿蘼中行見翹松獨八解
  栩栩亦有徒如君世寕幾不見庭前竹迎風自相𠋣
  九解官道年年別別君重離憂相思定何處鄰笛起江
  樓十解
  送安南使臣杜舜卿序
  天眷有德戡定四方以靖安生民於是我皇帝龍飛
  淮右仗劍渡江天下豪傑雲合景從一鼓而江南平
  再鼓而汴洛定三鼓而齊魯秦晉以寕四鼓而幽燕
  遼朔悉入版圖歷數攸歸大統以正德威所及雷動
  風行浩浩蕩蕩覃及無際於時安南國王陳日煃鼓
  舞皇化遣使稱臣帝嘉其嚮慕之誠詔翰林侍讀學
  士臣張以寕典簿臣牛諒賜以印綬仍其舊封爲王
  使者齎詔而行未及國而王薨其世子日㷂繼志述
  事守禮惟謹遣陪臣少中大夫杜舜卿吿哀於朝請
  嗣厥位帝帥羣臣素服受舜卿見於西苑之幄殿慰
  問良久皇情䀌然傷悼退而歎曰日煃率先内附朕
  意西南之民將有攸頼不知賢王何去朕之急也遂
  親御翰墨爲文一通以祭之辭意悽惻讀者感動卽
  日翰林編修官臣王濓吏部主事臣林唐臣奉命以
  往且詔世子王其國取前使者所護王印授之其德
  至渥也嗚呼皇帝君臨萬國如天日之照光無不被
  而王之父子能守臣節如江水之流勢無不東上以
  德而化下下以誠而事上君臣之遇合可謂千載一
  時者矣然而漢置九郡而交阯居其一唐分嶺南爲
  二道置節度立五管而安南亦隸焉地雖僻在炎徼
  涵濡中華聲敎者巳久固能尊事大國確守臣職昭
  被宸眷克保其土地人民與我國家相爲悠久播之
  方今傳之後世書之信史嘉名美績焜燿鏗鍧當非
  他國之君所可及不亦盛歟在昔之時君子有行役
  者必賦詩以閔其勤今舜卿崎嶇萬里而來中朝士
  大夫皆念其賢勞於其還也發爲咏歌以道其事夫
  導宣上德而布之四方者史臣之事也濓雖不敏乃
  本諸作詩者之意而爲之序云
  送陶九成辭官歸華亭序
  君子其可必於仕乎曰否可以仕可以不仕曰仕而
  不仕亦繫其逢乎曰否可仕而不仕不可也可不仕
  而强於仕亦不可也唯其義而巳曰義之所在奈何
  曰義者宜也當其可之謂也欲當其可非守道君子
  其亦戛戛乎難矣哉嗚呼斯人吾不得而見之矣得
  見其次焉者斯可矣天台陶宗儀九成有學之士也
  僑居華亭之泗涇飮水著書多至一百餘卷會朝廷
  設六科以求賢郡守遂以九成爲薦將授之以官九
  成慨然曰不仕古云無義當草昧之初兵戈未息法
  制未定民氣未蘇吾不可以不仕不仕何以解生民
  倒懸哉今天淸地寕六合一家論道經邦皆夔龍稷
  契之彦趨事赴功多龔黃姚宋之儔四方人士樂觀
  治化之成〓糧而馳鶩者動千餘人無事於吾也吾
  可以不仕矣去而爲巢父爲許由爲嚴子陵擊壤而
  歌以爲太平之幸民不亦可乎白之銓曹銓曹允之
  列之丞相府相君嘉之於是九成翩然東歸薦紳之
  家咸唶曰九成之出處其亦合於義哉或曰非是之
  謂也九成有弟曰宗傳近擢代縣令曰宗儒妙柬爲
  選曹郞官九成之意以謂一家不可以俱仕恐妨進
  賢之路故力辭之不特如前所云而巳也曰是未知
  九成者也九成伯仲之才不爲不美矣其問學不爲
  不充矣九成之志豈不欲如河東之三薛淸江之三
  孔虎林之三沈番阻之三洪蜚英聲於當時樹芳烈
  於後世其所以果於辭榮而謝寵者亦度其時可以
  不仕也避嫌云乎哉雖然九成之歸也結廬泗涇之
  上日坐皐比橫經而講肄之子弟從之者皆知所以
  孝悌忠信出而事君又皆知能致其身之義九成有
  功於國比於他仕者留心簿書期會而不知敎化者
  又爲何如哉苟謂之仕亦可也抑予聞國家稽古右
  文大興文治嚴禁林淸切之選增成均弟子之員有
  如九成之賢其在所棄乎在所取乎九成行哉席不
  及煖突不暇黔予知鶴書之赴隴矣九成必不能於
  果不仕矣九成行哉
  送國子正蘇君還金華山中序
  同郡蘇君平仲成均敎胄子者五年近臣有薦其才
  於上者卽日召見親擢爲國史編摩之職平仲詣丞
  相府辭曰禁林地望淸切日侍天子左右備顧問區
  區幼有瞶疾雖麄通文史誠不足以堪之敢辭丞相
  以聞上亦弗之彊巳而銓曹將別奏官之平仲念去
  親日久天末飛雲慨然有感於中復走白丞相許之
  戒行李且有日與平仲游者重惜其去咸發爲聲詩
  而以首簡授予序平仲予素敬畏者也將何言哉以
  論乎家世則三蘓之名聞天下其隆德重望至今與
  岷峩爭雄遺書流落四海日星赫而風霆噴璇玉綴
  而瑶球懸韶鈞鳴而律呂諧師表百世人無異辭奚
  藉予之言哉以論乎學術則嚅嚌鄕學之懿遡淵源
  於伊洛蹈軌轍於關閩義理精微析如蠶絲訓攷是
  非判若白黒亦旣心凝而身履之矣又奚藉於予之
  言哉以論乎辭章則體裁嚴比姿態橫逸如陽春被
  物或根或荄或卉或條或小或大或圓或偏各隨其
  物而暢之無有同者其視膠滯一體守常而不變者
  何如也是故大夫士卿公欲文詞者必曰我徵之蘇
  君也隱逸及方外之人欲求文者必曰我徵之蘇君
  也平仲之令聞勃然興燁然不可遏又奚藉予之言
  哉無巳則有一焉古者國有史下至閭巷之間亦有
  閭史皆據官守勿失紀善惡以示勸戒其國史之法
  見乎書備乎春秋以事繫日以日繫月以月繫時以
  時繫年殆猶山嶽之有定形不可易者太史遷別出
  新意輕變編年之舊創爲十二紀以序帝王十表以
  貫歲月八書以述政事三十世家以錄公侯七十列
  傳以志士庶歷代史官遵之而春秋之義類隱矣荀
  悅蕭潁士頗譏之而未能大有匡逮至司馬温國公
  光始取法於春秋采繫國家盛衰生民休戚之事起
  周威烈王訖於五代成一家言號曰資治通鑑劉恕
  直謂非遷之所可擬葢公論云然五代之後而宋承
  之宋之後而元承之宋有李燾雖嘗著爲編年異同
  之論皆竝存之葢不敢當作者之任特廣記備言以
  俟刪削元史幸新修縱有遺漏十四朝之行事亦頗
  粲然可覩有能蒐纂以續司馬之書者將不在今日
  乎平仲學術之富如此而辭章之美又如此其東還
  也晨昏定省之餘集諸俊英繙閱新舊所藏獨操筆
  削而成百代不刋之典將不在平仲乎平仲之家少
  公以馬遷淺近不學疎畧輕信上觀詩書下考春秋
  及秦漢雜記成古史一書至今傳之平仲因其家世
  之懿肆其鑒裁之公使人稱之曰蘇氏一門世濟其
  美將不在吾平仲乎予也不敏以荒唐之學雜凡庸
  之識嘗思有所著作玩時愒日莫能就緖今年巳邁
  矣雙鬢皤然形骸弗强而精神寖衰矣徒持寸管爲
  無用空文以應四方之求日不暇給苟不於平仲是
  望果誰望乎平仲將行率六館之士祖餞於龍江之
  上睇晴雲之孤飛觀白日之易流酌巨觥而屬平仲
  曰歲不我與暌離之言不足以汙平仲予之所深望
  者不朽之盛事鑑世之元龜也平仲幸聽之願舉此
  觴爲壽平仲曰敢不唯吾子之命一飮輙盡於是抗
  手而別
  送翁好古敎授廣州序
  郡府之設敎授自宋之中世始然不輕以畀人嚴立
  試法卽舍人院受題呈大義五道文入等者方白省
  臣用焉復慮無以統臨之也別設官提其綱要司其
  舉剌驗其惰勤而唯恐有不及至於閭里有出爲句
  讀師者亦必從所隸屬陳試經義弗悖於理者始聽
  其法至詳且密矣或者猶病其不法三代大小學爲
  敎而徒泥於訓故文詞之間嗚呼可謂難矣近代以
  來急於簿書期會而視敎民爲悠緩司學計者以歲
  月序遷豪右海商行賕覔薦往往來𠋣講席雖有一
  二君子獲厠其中孤薰而羣蕕一鼓吻一投足輙與
  之枘鑿惟彼飮食是務號稱子游氏之賤儒者日夕
  與居是故稍勵亷隅者不願入學而學行章章有聞
  者未必盡出於弟子員論至於此寕不爲之長慨今
  我聖明一遵三代爲治初入小學習以禮樂射數及
  升大學則明修己治人之道且爲之擇師尤愼府設
  敎授一員必試經義於銓曹文旣中格然後白宰相
  署牘俾權敎職三年有成始命爲眞其視宋益加宻
  矣四方風動無不淬礪濯磨以思顯所學當是時越
  有翁君好古舊以明經舉進士兼工古文辭有司薦
  之於朝將官於州縣好古以目眚辭眾惜其才不忍
  聽其去乃試敎官用爲廣州敎授瀕行陶參政中立
  朱太史伯賢旣各有序贈之好古復來徵予言予聞
  之師曰牧伯以政爲治校官以敎輔治其職葢鈞重
  矣夫以一韋布之儒獲際昌辰與牧伯分庭抗禮得
  以施化民成俗之道誠非細故哉好古之行也靈承
  皇上法古興學之意而盡革近代循習苟簡之弊閭
  里之句讀師必月會之授以彝倫大義使漸摩誘掖
  之庶幾相率而爲進德之歸時雖不設提舉官而府
  尹之統涖部使者之所覈實其法尤嚴也豈無以好
  古學政之善聞於上者好古勗哉母徒泥訓故之繁
  文爲也母徒溺藻麗之詞章爲也好古勗哉
  送會稽景德輝敎授鄕郡序
  成周之時自國都以達於家於黨於術無不置學學
  必立師師必以仕焉而止及道明德充者爲之然以
  其國之賢還敎其國之人不翅父兄之臨子弟名實
  之素孚而不藐然無聞也情文之素稔而不渙然無
  屬也於是其言易入其敎易行秩秩而相親欣欣以
  相愛恩義兩盡薰爲太和德成材達有非後世之所
  能及也會稽古諸侯之國今爲浙河東大郡會學宮
  闕敎授員鄕之子弟咸曰言篤而行醇惟我景先生
  則然其黄髮老成人又曰擩嚌經腴朝夕不自饜著
  述成書惟我景公則然旣而郡僚聞之府公亦聞之
  相與謀曰府庠之無師二千石之責也景君之賢信
  如子弟老成人之語以鄕人之所尊而爲鄕弟子之
  所師未見其不可也盍上其事於選曹乎選曹旣從
  其請試景君以春秋經義一通白於丞相府報下如
  章景君將東還涖敎事詞林編摩之英成均宿學之
  士藩府賔僚之賢咸造文若詩榮之而以首簡授濓
  序嗟夫師道之不立也久矣頗求其故後世拘於選
  格多用異邦人爲之師其實未易孚其情未易稔往
  往若秦越之相視日夜幸代者之至則望望然去矣
  今景君之獨能致是者何哉亦曰聖天子在上旰食
  宵衣以成周爲法然後得遂其所志如斯爾景君之
  行也當思南渡羣賢之子孫咸萃是邦或以德行文
  辭著或以道學政事聞世之相去未遠也文獻猶有
  足徵景君能於此盡心焉則移風易俗之效將粲然
  可觀矣若曰吾耄及之他尙何所圖不過便祿養於
  桑梓之邦而巳豈惟非鄕之父兄子弟之所望雖濓
  亦將致尤於景君濓知景君決不爾也故人有宋無
  逸許時用二君亦鄕先生也聞景君講道於鄕也其
  將有以翼助之哉景君名昇其字爲德輝云
  送許存禮赴北平敎授任序
  鴻儒之胄傳經爲難非藏髓以接肌盍鉤深而致遠
  欲承家學罔匪俊賢景伯之貫五經仲師之明三統
  咸號善繼致宣令聲有如婺郡許文懿公爲武夷之
  世適作㝢内之人師繭絲馬巤析理義之精微粉墨
  鉛黃發箋文之樞要完經翼傳著述滿家箪食瓢飮
  肥遯終世其克生於令子遂允蹈於前猷務純楙以
  自持斂華英而弗耀倡道丹溪衿佩坌集揚徽京輦
  薦牘交馳天池卒馳於鯤鵬鍾阜竟辭於猿鶴於是
  上名宰府試藝銓曹典五敎於北藩列諸生於東序
  朝紳悅懌侯服推尊斜川無愧於小坡西平咸稱爲
  有子况當勝國之都嘗爲人物之藪敎鐸斯振壹是
  韶濩之音藝圃深培竚見菁莪之盛如濓不敏比德
  知慚秋髮盈簪慨年華之易邁春花夢筆覺文彩之
  巳非粗叨鼎鐘之榮敢忘桑梓之敬偶他鄕之相遇
  慰昔日之襟期把酒臨風高情闓朗炙燈論道大義
  昭融胡墨突之未黔遽江帆之催發雖無藻思强綴
  蕪詞繼前古之芳音首羣英之雅製云爾詩曰有菀
  者柳生於河麋折以送子而興我懐我懐伊何鄕之
  文獻人遠言微不絕如綫之子之生實紹前徽彬彬
  其文郁郁其儀蘭在遠林其香苾芬豈期人知人輙
  有聞我傳我經其謨孔臧以迪以將以牖其衷叶遥
  遥北藩在燕之墟土俗勁悍柔以書詩不見白雲英
  英在山起而爲澤卉木斯蕃敎雨之施功亦如此苟
  專丘壑孰爲杞梓學貴有用於子實多目送征颿其
  如別何其如別何獻此春酒後夜相思白月在柳洪
  武九年正月十八日
  送東陽馬生序
  余幼時卽嗜學家貧無從致書以觀每假借於藏書
  之家手自筆錄計日以還天大寒硯冰堅手指不可
  屈伸弗之怠錄畢走送之不敢稍逾約以是人多以
  書假余余因得徧觀羣書旣加冠益慕聖賢之道又
  患無碩師名人與游嘗趨百里外從鄕之先達執經
  叩問先達德隆望尊門人弟子塡其室未嘗稍降辭
  色余立侍左右援疑質理俯身傾耳以請或遇其叱
  咄色愈恭禮愈至不敢出一言以復俟其欣悅則又
  請焉余雖愚卒獲有所聞當余之從師也嘗負笈曳
  履行深山巨谷中窮冬烈風大雪深數尺足膚皸裂
  而不知至舍四支僵勁不能動媵人持湯沃灌以衾
  擁覆久而乃和寓逆旅主人日再食無鮮肥滋味之
  享同舍生皆被綺繡戴朱纓寶飾之帽腰白玉之環
  左佩刀右備容臭煜然若神人余則緼袍敝衣處其
  間畧無慕豔意以中有足樂者不知口體之奉不若
  人也葢余之勤且艱若此今雖耄老未有所成猶幸
  預君子之列而承天子之寵光綴公卿之後日侍坐
  備顧問四海亦謬稱其氏名况才之過於余者乎今
  諸生學於太學縣官日有廪稍之供父母歲有裘葛
  之遺無凍餒之患矣坐大厦之下而誦詩書無奔走
  之勞矣有司業博士爲之師未有問而不吿求而不
  得者也凡所宜有之書皆集於此不必若余之手錄
  假諸人而後見也其業有不精德有不成者非天質
  之〓則心不若余之專耳豈他人之過哉東陽馬生
  君則在太學巳二年流輩甚稱其賢余朝京師生以
  鄕人子謁余譔長書以爲贄辭甚暢達與之論辨言
  和而色怡自謂少時用心於學甚勞是可謂善學者
  矣其將歸見其親也余故道爲學之難以吿之謂余
  勉鄕人以學者余之志也詆我夸際遇之盛而驕鄕
  人者豈知余者哉
  送王文冏序
  上旣立太學以育才俊士六七年間竒能足用之人
  駢興錯出布列乎内外爲政咸有可稱巳而慮文學
  之臣未多見也乃詔丞相御史大夫擇弟子員質美
  而能文者得三十有五人命博士躬與之講說日程
  其業而歲望其功丞相召諸生喻上旨以爲古之有
  文學者若游夏以降漢之司馬遷班固唐之韓愈宋
  之歐陽修蘇軾皆傑然自立於世後世從而師之至
  今不衰諸生何異於斯人哉烏可以不勉皆謝而退
  莫不思自奮拔以稱上意上猶恐待之或未至也十
  二年春復詔大臣曰朕甚欲尊顯諸生慮其未悉吾
  意諸生入學之日久矣其令歸省其親賜其二親帛
  各四端有妻孥者攜以來月與粟錢務得其歡心勿
  惜有司費於是會稽王生文冏承命將還造余請曰
  上之恩諸生者至矣文冏未知所報願有以敎之自
  昔國家之興駿功溢宇内盛氣薄日月天地爲之磅
  礴山嶽爲之動摇必有異才之士出而宣之然後上
  下得其序神人和而庶物育否則災害生焉皇上撫
  有天下今一紀凡憲章文物無讓古昔思得異才出
  而宣揚盛美播於無窮而諸生適逢其時一何休哉
  是詔一出凡含聲鼓喙者皆當奮躍以效才伎况諸
  生躬承其寵而目覩其盛烏可不思報也士之有文
  者患不逢治世逢治世患乎無位不得被於人諸生
  以美才際盛時顯位可必取誠能以游夏自視如上
  之所期豈非誠有志者哉文冏歸見余友梁先生故
  太學師也尙從而質焉
  送陳庭學序
  西南山水惟川蜀最竒然去中州萬里陸有劍閣棧
  道之險水有瞿唐灧滪之虞跨馬行篁竹間山高者
  累旬日不見其巔際臨上而俯視絕壑萬仞杳莫測
  其所窮肝膽爲之掉栗水行則江石悍利波惡過詭
  舟一失勢尺寸輙糜碎土沈下飽魚鱉其難至如此
  故非仕有力者不可以遊非材有文者縱遊無所得
  非壯彊者多老死於其地嗜竒之士恨焉天台陳君
  庭學能爲詩由中書左司掾屢從大將北征有勞擢
  四川都指揮司照磨由水道至成都成都川蜀之要
  地揚子雲司馬相如諸葛武侯之所居英雄俊傑戰
  攻駐守之跡詩人文士遊眺飮射賦咏歌呼之所庭
  學無不歷覽旣覽必發爲詩以紀其景物時世之變
  於是其詩益工越三年以例自免歸會余於京師其
  氣愈充其語愈壯其志意愈高葢得於山水之助者
  侈矣余甚自愧方余少時嘗有志於出遊天下顧以
  學未成而不暇及年壯可出而四方兵起無所投足
  逮今聖主興而宇内定極海之際合爲一家而余齒
  已加耄矣欲如庭學之遊尙可得乎然吾聞古之賢
  士若顏回原憲皆坐守陋室蓬蒿沒戶而志意常充
  然有若囊括於天地者此其故何也得無有出於山
  水之外者乎庭學其試歸而求焉苟有所得則以吿
  余余將不一愧而已也
  送會稽金生序
  余居京師十餘年四方賢士從余遊者眾矣晚得某
  生之才余愛之旣甚凡見其鄕閭及所與交遊之人
  無不愛也今年某生以其友太學郭生濬來見郭生
  與某生同邑出其文數十篇讀之善馳驟可喜與之
  語義理蔚然余又愛之旣而郭生又以其同舍會稽
  金文舉訪予且稱文舉交朋友有義見人有才者事
  之惟恐不至善爲詩太學之論詩者必稱之余又以
  愛郭生者愛焉天下之人不肖者常多而材者常少
  不肖者如野蒿山櫪不培而自長材者如靈芝瑞木
  舉世不一二見靈芝瑞木之不易得如此見者苟不
  愛之非無目之人必無識者也是豈人情哉自昔國
  家盛時材士布列於朝與其同時者且猶愛之况今
  喪亂之餘斯道之不絕者如髮則才之生於此時者
  尤不易得也其可不加愛乎予怪世之士爲識不弘
  見有才者位尊則忌其蔽吾名年少則惡其分吾譽
  交排競訐傷至公之道益知某與郭之交薦其友爲
  可愛而喜文舉愛才之心爲足取也及文舉將歸省
  其親某生爲之求言余故以愛才之說吿之使見文
  舉者若覩靈芝瑞木然而毋蹈余之所怪也
  送李生序
  善觀璞者不觀其形而觀其色善觀人者不於其材
  而於其氣形可僞也色不可僞也材可强也氣不可
  强也摩其外煇然而温栗然而潤人雖賤之吾必以
  爲良玉矣叩其氣肆然而直浩然而正雖未措於用
  吾必以爲美才矣古之育才者不求其多才而惟養
  其氣培之以道德而使之純厲之以行義而使之高
  節之以禮而使之不亂薰之以樂而使之成化及其
  氣充而才達惟其所用而無不能加之以天下之大
  事而不勞優之於廟堂之上而不變窮之於荒陬〓
  巷而不憂其中有所受而然也故惟有所受者然没
  能有所爲譬之大海然百川之灌千載之積受之而
  不辭然後能培萬彙載舟楫而不難汙潢之水一葉
  加之則勝浮之以杯則沈矣故君子貴乎有養也臨
  海李生宗魯在太學侃侃自許不逐時輩俯仰囊無
  一金之貲處之恒無憂色是非其氣之足恃能然耶
  彼見寶貨而喜者死於寶貨者也以困貧爲憂者終
  於困貧者也故惟安貧賤而後能脫貧賤輕富貴而
  後能享富貴安貧賤而輕富貴非善養氣者烏能爾
  耶生之氣美矣能養之以道吾未見其終貧賤也今
  年生歸拜其親其友某爲之請且言生以布衣歸未
  有以慰其親請以言榮之余言不足以榮生或者因
  余之言以求生則知生之所得者過於人遠矣

知识出处

宋學士全集

《宋學士全集》

该文本介绍了宋学士的文集目录,包括多种类型的文章和著作,如颂、记、序等,涵盖了政治、教育、文化、医学等多个领域。其中一些作品涉及到历史事件和人物,例如《元史目錄記》和《宋九賢遺像記》,这些作品对于研究当时的历史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还有一些作品涉及到文学和艺术,例如《游鍾山記》和《恭進日歷序》等,这些作品对于研究当时的文学和艺术风格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此外,该目录还展示了宋学士在多个领域的成就和贡献,以及对后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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