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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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宋學士全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3971
颗粒名称: 卷五
分类号: I269.6
页数: 28
页码: 一-五十四
摘要: 这是一篇古代文献,内容涉及明朝初期的历史和文学。文中提到了一些明朝皇帝的事迹和政策,包括洪武帝朱元璋和他的大臣们的治国方略,以及他们对文化、教育、军队和外交等方面的治理。此外,文中还讨论了韵书和其他文学作品的创作和演变,涉及诗歌、音乐、礼部等领域的文化传统。
关键词: 文学 作品 宋濂

内容


  恭進日厯序
  洪武七年歲在甲寅夏五月朔日新修大明日厯成
  粤從皇上興臨濠踐天位以至六年癸丑冬十有二
  月凡戒飭之諄複征伐之次第禮樂之沿革刑政之
  設施羣臣之功過遠方之朝貢莫不具載合百卷藏
  諸金匱副在祕書甲寅以後則歲再修而續藏焉嗚
  呼惟天立辟惟辟奉天其能混合三光五嶽之氣者
  蓋可數也然挺生於南服而致一統華夏之盛自天
  開地闢以來惟我皇上爲然其功高萬古一也元季
  繹騷奮起於民間以圖自全初無黃屋左纛之意繼
  憫生民塗炭始取土地羣雄之手而安輯之較之於
  古如漢高帝其得國之正二也平生用兵百戰百勝
  未嘗摧衂以至繼天出治經綸大經皆由一心運量
  文臣武將不過仰受成算而已其獨禀全智三也欽
  畏天地一動一靜森若神明在上及至郊祀存於心
  目有赫其臨甚至不敢仰視惠鮮小民復恐一夫不
  獲其所貪墨吏及豪黠之徒有加害者必威之以刑
  其敬天勤民四也后〓居中不預一髮之政外戚亦
  循理畏法無敢恃寵以病民寺人之徒惟給事埽除
  之役此皆古昔所深患今絕無之其家法之嚴五也
  兵戎國之大權悉歸之於朝廷有事征伐則詔大帥
  佩將印領之旣旋則上章綬歸士卒單身還第其兵
  政有統六也嗚呼帝力難名度越前聖不可以一二
  識也今日厯所書籌略之運功業之著規摹之宏遠
  其本蓋原於此矣然而史書甚重古稱直筆不溢美
  不隱惡務合乎天理人心之公無其事而曲書之者
  固非也有其事而失書者尤非也況英明之主不世
  出而記注之官遷易不常無以究夫聖德之高深臣
  同暨濂幸獲日侍燕閑十有餘年知之深故察之精
  察之精則其書也頗謂得其實而無愧茲因日厯成
  書謹揭其大要於首簡使他日修實錄者有所採掇
  庶幾傳信於千萬世也其總裁官翰林學士承旨嘉
  議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兼吏部尚書臣詹同翰林
  侍講學士中順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兼太子贊善
  大夫臣宋濂催纂官翰林侍講學士嘉議大夫知制
  誥同修國史臣樂韶鳳纂修官禮部員外郞臣吳伯
  宗翰林編修臣朱右臣趙壎臣朱廉儒學教授臣徐
  一夔臣孫作布衣臣徐尊生其讐校謄寫則臣伯宗
  臣廉及鄕貢進士臣黃昶國子生臣陳孟暘開局於
  六年九月四日厯二百六十有五日始訖事云臣濂
  謹序
  進呈寶訓序
  皇帝繼天出治御大厯服七精順度九圍敉寧爰自
  龍飛之初以迄今兹金匱之藏歲益月增乃徇翰林
  詞臣之請纂修日厯以成昭代之大典粤洪武癸丑
  之秋八月甲午帝御東黃閣召臣詹同臣樂韶鳳臣
  宋濂俾選海內文學之士開局西華門內相與編摩
  成書而命臣同臣濂爲之總裁九月壬寅臣等旣蒞
  事發所藏而繙閱之仰窺神機睿斷遠猶辰告足以
  明徵定保嘉惠邦家者充牣乎其間臣等因相與言
  曰日厯之成藏諸天府人欲見之有不可得者盍如
  太宗貞觀政要之書編集以傳詢謀旣同於是輯成
  四十類自敬天至制苗蠻釐爲五卷總四萬五千五
  百餘言皆從記注之眞不敢以己意輕爲損益云臣
  等竊聞之自古開基創業之君其設心也弘其慮事
  也周一言一動皆可爲天下後世法治忽所繫甚爲
  不輕所以大舜有勅天之誡武王有衣鑑之銘垂示
  於後炳若丹青厯代寶之用爲大訓蓋慎之至也肆
  惟皇上恭膺天命經營四方康濟兆民惟日不足故
  凡戒飭臣工訓誓將士出經入史亹亹弗勌必欲使
  其心領神會而後已嗚呼日月之無私也容光其必
  照焉雨露之無私也百物無不潤焉皇上法天而行
  覆燾無際恒恐一夫不被其澤故精神之所會訏謨
  之所定誠與虞夏商周之文相爲表裏非太宗所能
  企及此無他聖學緝熙内外一本於誠而太宗則飾
  之以詐術故也貞觀政要尚傳之於今則夫寶訓一
  書垂法於千萬世蓋無疑者非惟繼體守文之主所
  當朝夕誦詠以知創業之艱難而三事暨大夫誠能
  佩而行之亦可以盡安上治民之責矣翰林學士承
  㫖嘉議大夫知制誥兼修國史兼吏部尚書臣詹同
  翰林侍講學士嘉議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臣樂韶
  鳳翰林侍講學士中順大夫知制誥同修國史兼太
  子贊善大夫臣宋濂等上
  洪武正韻序
  人之生也則有聲聲出而七音具焉所謂七音者牙
  舌唇齒喉及舌齒各半是也智者察知之分其清濁
  之倫定爲角徵宮商羽以至於半商半徵而天下之
  音盡在是矣然則音者其韻書之權輿乎夫單出爲
  聲成文爲音音則自然協和不假勉强而後成虞廷
  之賡歌康衢之民謡姑未暇論至於國風雅頌四詩
  以位言之則上自王公下逮小夫賤隸莫不有作以
  人言之其所居有南北東西之殊故所發有剽疾重
  遲之異四方之音萬有不同孔子刪詩皆堪被之絃
  歌者取其音之協也音之協其自然之謂乎不特此
  也楚漢以來離騷之辭郊祀安世之歌以及於魏晉
  諸作曷嘗拘於一律亦不過協比其音而巳自梁之
  沈約拘以四聲八病始分爲平上去入號曰類譜大
  抵多吳音也及唐以詩賦設科益嚴聲律之禁因禮
  部之所掌貢舉易名曰禮部韻略遂至毫髮弗敢違
  背雖中經二三大儒且謂承襲之久不欲變更縱有
  患其不通者以不出於朝廷學者亦未能盡信唯武
  夷吳棫患之尤深乃稽易詩書而下逮於近世凡五
  十家以爲補韻新安朱熹據其說以協三百篇之音
  識者或信之而韻之行世者猶自若也嗚呼音韻之
  備莫踰於四詩詩乃孔子所刪舍孔子弗之從而唯
  區區沈約之是信不幾於大惑歟恭惟皇上稽古右
  文萬幾之暇親閱韻書見其比類失倫聲音乖舛召
  詞臣諭之曰韻學起於江左殊失正音有獨用當併
  爲通用者如東冬清青之類亦有一韻當析爲二韻
  者如虞模麻遮之屬如斯之類不可枚舉卿等當廣
  詢通音韻者重刊定之於是翰林侍講學士臣樂韶
  鳳臣宋濂待制臣王僎修撰臣李叔允編修臣朱右
  臣趙壎臣朱廉典簿臣瞿莊臣鄒孟達典籍臣孫蕡
  臣答禄與權欽遵明詔硏精覃思壹以中原雅音爲
  定復恐拘於方言無以達於上下質正於左御史大
  夫臣汪廣洋右御史大夫臣陳寧御史中丞臣劉基
  湖廣行省參知政事臣陶凱凡六謄藁始克成編其
  音諧韻協者併之否則析之義同字同而兩見者合
  之舊避宋諱而不收者補之註釋則一依毛晃父子
  之舊勒成一十六卷計七十六韻共七十萬言書奏
  賜名曰洪武正韻勅臣濂爲之序臣濂竊惟司馬光
  有云備萬物之體用者莫過於字包眾字之形聲者
  莫過於韻所謂三才之道性命道德之奧禮樂刑政
  之原皆有繫於此誠不可不慎也古者之音唯取諧
  協故無不相通江左制韻之初但知縱有四聲而不
  知衡有七音故經緯不交而失立韻之原往往拘礙
  不相爲用宋之有司雖嘗通併僅稍異於類譜君子
  患之當今聖人在上車同軌而書同文凡禮樂文物
  咸遵往聖赫然上繼唐虞之治至於韻書亦八宸慮
  下詔詞臣隨音刊正以洗千古之陋習猗歟盛哉雖
  然旋宮以七音爲均均言韵也有能推十一律以合
  八十四調旋轉相交而大樂之和亦在是矣所可愧
  者臣濂等才識闇劣無以上承德音受命震惕罔知
  攸措謹拜手稽首序於篇端於以見聖朝文治大興
  而音韻之律悉復於古云
  洪武聖政記序
  自古帝王創業垂統方有事於征伐而於彌綸天下
  之治其勢或未遑及其大統旣集亦不過振厥宏綱
  而萬目未盡舉焉如漢之高帝得國最正雖曰算無
  遺策而施之政令猶乏精詳故史臣贊之亦但云規
  模宏遠而已夫以高帝之雄傑尚如此則其餘從可
  知矣洪惟皇上以布衣受天命蓋與高帝同雖當開
  拓土疆之際停戈講藝息馬論道夜以繼日無一時
  之寧迨夫正天位朝萬國孳孳圖治恒若不足於是
  綱舉於上目備於下誠有非高帝所可及是故郊廟
  以及百神之祭禮文咸秩則祀事嚴矣御極之日卽
  立儲位以正青官則大本定矣眾建諸王列封功臣
  則大分昭矣兵戎之眾自京師達於郡府率皆設衛
  權一出於朝廷而爲將者不得私而軍政肅矣內外
  官有定制一革冗濫之弊而倖位絕矣冠服有別防
  範有嚴而民志自定無僭侈矣他如申禁令覈實效
  育人才優前代正禮儀之失去海嶽之封嚴宮壼之
  法勵忠節之訓剗積〓之弊如斯之類不一而足或
  前王所未行或行之有未至者皆煥然有條可以垂
  法後世此其故何哉蓋自近代以來習俗圯壞幾數
  百年而天生大有爲之君首出庶物一新舊染之俗
  與民更始是故睿思所斷動契典則度越千古咸無
  與讓此正所謂錫勇智而正萬邦也臣備位詞林以
  文字爲職業親見盛德大業日新月著於是與僚屬
  謀取其有關政要者編集成書列爲上下卷凡七類
  合若干條名曰〓武聖政記然而天之高明也萬物
  莫不覆焉地之博厚也萬物無不載焉聖人之作也
  萬物咸興欣覩焉故凡金科之頒玉條之列著之於
  簡書刻之於琬〓傳之於聖子神孫者將與天地相
  爲無窮書曰惟天聰明惟聖時憲詩曰詒厥孫謀以
  燕翼子此之謂矣其所以致四海雍熙之治比隆於
  唐虞三代者豈不在於兹乎豈不在於兹乎臣不佞
  請以是序於篇端極知僭踰無任隕越之至洪武八
  年〓次乙卯正月甲子翰林侍講學士中順大夫知
  制誥同修國史兼太子贊善大夫臣宋濂拜手稽首
  謹序
  昭鑒録序
  洪武六年三月癸卯朔上詔秦相府右傅臣文原吉
  翰林修撰臣王選國子博士臣李叔允助教臣朱復
  秦相府錄事臣蔣子杰善府紀善臣吕宗盛錄事臣
  杜環燕府録事臣張雲翀吳府録事臣吳從善楚府
  錄事臣王鏞靖江府録事臣宋善類集厯代諸王事
  實旣受命乃取東觀諸史相與研磨善與惡可爲勸
  懲者咸采焉其文蕪事泛則刪取其大槩或有奢淫
  不軌無復人理者輒棄而不收越二十又二日甲子
  書成繕寫爲二卷臣原吉等詣闕投進仍請以太子
  贊善大夫臣宋濂爲之序上可其奏先是有詔禮部
  亦修是書前尚書臣陶凱今尚書臣牛諒主事臣張
  籌遂録爲一卷上塵乙夜之覽然二書義例本同無
  大相遠臣籌因會萃眾論合而爲一承詔刻梓以傳
  名之曰昭鑒臣濂因得而序之臣濂欽惟皇上旣正
  天位卽定青宮眾建諸子爲王作鎭雄藩於是發自
  淵衷錫以寶訓凡箴戒之諄切禮儀之等第兵衛之
  出入與夫職制營繕法律供用之屬具録成書共一
  百一十有餘條然慮其文太繁前史之事可據以爲
  鑒戒者多於各條之下微注其綱而其目則悉載此
  書庶幾得以互見其爲聖子神孫建萬世之丕基者
  可謂深且長矣於戲盛哉然代天而理物者天子也
  佐天子謹藩制以壯磐石之宗者諸王也天子則元
  首諸王則手足是謂一體者也其可不同心而同德
  者乎昔者賢王有見於此敬以修身禮以齊家政以
  馭眾夙夜戰兢唯恐不能盡屏翰之寄故禄位傳諸
  無窮聲光顯於來世其或不賢而弗之察欲縱情逸
  且失其秉彝之性而欲久享爵秩抑亦難哉觀録中
  所紀厯厯蓋可數也傳曰義勝欲者從欲勝義者凶
  又曰惟命不於常道善則得之不善則失之矣嗚呼
  寶訓具在赫若日星之臨覽是録者其懋戒之哉是
  〓五月三日臣濂拜手稽首謹序
  太古正音序
  余少時則好學琴嘗學之而患無善師與之相講說
  雖時按書布爪滌堙鬱而暢懣憤心弗自是也後聞
  冷君起敬以善琴名江南當時學琴者皆趨其門余
  尤慕之以爲安得一聽以償夙昔之好乎及入國朝
  余旣被命起仕而冷君亦繼至時天子方注意郊社
  宗廟之祀病音樂之未復乎古與一二儒臣圖所以
  更張之冷君實奉明詔定雅樂而余預執筆製歌辭
  獲數與冷君論辨冷君間抱琴爲余鼓數曲余瞑目
  而聽之悽焉而秋清盎焉而春煦寥寥乎悲鴻吟而
  鸛鶴鸞鳳追而和之也碌碌乎水合萬壑瀑布直瀉
  其上而松桂之風互答而交衝也懇懇乎如虞夏君
  臣上規下諷而不傷不怒也熙熙乎如漢文之時天
  下富實而田野耆耄乘車曳屣嬉遊笑語弗知日之
  夕也余倦爲之忘寢不自知心氣之平神情之適閱
  旬日而餘音繹繹在耳誠知其美欲從而學焉而余
  已老耄不可勉矣旣而冷君出其所次琴譜曰太古
  正音者示余且曰子之所聞者皆出乎此所未聞者
  可按譜而學也子可以序之乎余有感焉樂之爲教
  也大矣古之人自非居喪服有異故則樂未嘗違乎
  左右所以攝忿戾之氣通神明之德其助豈爲細哉
  後世古樂寖久寖亡今之所存若琴者無幾士大夫
  又鮮能而寡聽之雖如余之有志於學猶有耄老無
  聞之悔況不若余之質固者乎誠以有其器而無其
  譜有其譜而其制不全故也今冷君獨不自私其藝
  將使人人可按譜而學豈非古人之用心哉然余恐
  人見其易而忽之也故道願學之意以見其爲術之
  難述所聞者以告之使人知冷君之用志於琴甚久
  非特空言而已也冷君名某某郡人今爲協律郞
  南征録序
  皇帝卽位之二年春正月詔使者易濟往安南告以
  中夏革命萬邦底寧國王陳日煃遣陪臣同時敏奉
  表稱臣上嘉其事大有禮降璽書錫以王封仍頒之
  金印敕翰林侍講學士張以寧及典簿牛諒將之以
  行未及境而日煃卒以寧乃護詔印畱洱江上使諒
  往其國諭以朝廷所以來之意嗣君日㷂復遣陪臣
  杜舜卿來告哀上素服御西苑之幄殿召舜卿入見
  慰問有加於是親御翰墨制祭文一通命翰林編修
  王廉充祭弔使旣至其君臣出迎於郊議授受之禮
  往返數四不能決廉厲聲訶之乃奉御製文於綵輿
  迎入壽光殿別設日煃靈位於殿前使者南向而布
  宣之日㷂率羣臣再拜俛伏以聽成禮而還此皆王
  化遠被蠻荒之國無不駿奔受命而爲之使者所以
  導宣德意使萬里之外天威咫尺非賢者善於辭令
  亦豈能之哉廉嘗與濂爲文字交遂以所作歌詩曰
  南征録者授濂序昔吾夫子以誦詩三百能專對於
  四方然則詩固宜使者之所優爲矧本乎人情該乎
  物理廉蓋學之有素矣發於中而形諸外者夫孰禦
  哉今觀其措辭和而不流激而弗怒雅而不凡所謂
  能專對者非耶廉字熙陽括蒼人以能文辭稱所著
  迂論數十卷鉤考名物制度之異同千載不決之疑
  能以意決之詩特其一事爾廉發京師也以三年夏
  四月其還也以四年春二月上念其勞親擢爲工部
  員外郞以階資躐等力辭不拜今改授澠池丞三云
  會試紀錄序
  皇朝設科倣古者六藝之教參以厯代遺制欲兼收
  文武而任之旣詔天下三年一賓興其薦於州郡者
  凡五百人五拔其一而授之以官猶以爲未足復勅
  有司自壬子至甲寅三〓連貢〓擢三百人逮於乙
  卯始復舊制其恩至渥也先是京畿遵行鄕試中程
  式者七十二未及貢南宮上求治之切皆采用之至
  有拜監察御史者及是當會試之期若河南若陜西
  北平若山之西東若江西湖廣若浙江若廣之東西
  若福建其爲行中書十有一俊秀咸集而高句麗之
  士與焉右丞相臣廣洋左丞臣惟庸同禮部尚書臣
  凱臣訓文啟於東朝然後入奏於是詔臣凱與前侍
  講學士臣庭堅爲主司而以侍讀學士臣同國子司
  業臣濂吏部員外郞臣本前貢士臣恂與考試事上
  召至內廷親諭以取舍之意臣凱等受命而出交相
  戒飭期有以副上㫖遂議分經而考互相參定使無
  所憾乃進於主司主司徧觀而後次第之猶慮滄海
  有遺珠之歎卷之已黜者復覆視而致謹焉畫盡其
  力夜向午燭影熒熒於簾几間不敢自寧士之就試
  者二百黜者僅八十人署名於榜用鼓吹導至中書
  揭而張焉甚盛典也書有之野無遺賢萬邦咸寧夫
  賢之在野無以自見多由進士升名於天府故昔人
  謂進士爲將相科如以宋言之深沈有德如王旦面
  折廷爭如寇準出當方面如張詠蓋不可以勝數至
  今科目倚之以爲重與兹選掄者當思以前修自勗
  以忠貞佐國家而致黎民於變時雍之治庶於明體
  適用之學或無所媿不然則是錄之行他日將有指
  其名而議之者矣可不慎歟可不慎歟
  庚戌京畿鄕闈紀錄序
  昊天有成命皇朝受之謂天下可以馬上得不可以
  馬上治於是大興文教寵畀四方乃洪武三年夏五
  月以科目選士詔內外之官胥此焉出閱三月畿甸
  之士將集試於京府禮部以聞皇帝御謹身殿召前
  御史中丞臣基今治書侍御史臣裕伯俾司去畱之
  任而以翰林侍讀學士臣同弘文館學士臣稼起居
  注臣韶鳳尚寶丞臣潛國史臣濂佐其事各賜幣帛
  而勞遣之旣受命不敢宿於家卽相率詣試所精白
  一心以承休德先期一日夜漏下十刻始命題至次
  日黎明給之兵後學廢不敢求備於人其來試者一
  百三十有三在選者過半焉旣撤棘僉謂遭逢盛際
  文運方開不可無紀述以示於後爰以諸執事及貢
  士之姓名輯成小錄而俾濂序之濂惟天下弗靖者
  幾二十年干戈相尋曾無寧日今得以涵濡文化而
  囿以詩書禮樂之中者果誰之賜歟是知帝德廣被
  其大難名不可以一言而盡也棫樸之詩有曰周王
  壽考遐不作人聖天子之造士者可謂至矣烝民之
  詩有曰夙夜匪懈以事一人凡爲士者尚思盡瘁報
  國以無負於科目哉是爲序
  辛亥京畿鄕闈紀錄序
  進士之科始於隋而盛於唐唐於進士之外又有明
  經明法書算諸科然皆有學以肄其業每〓之冬州
  縣館監課試其成者使與計偕其不在館學而舉者
  謂之鄕貢旣上尚書始由户部集閱而關於考功復
  課試其可者而第之此其初制也自時厥後其法靡
  常而諸科或廢或因亦無一定之論唯進士之科行
  之頗久其得人之盛考諸載籍猶班班可見也皇朝
  誕膺不圖繼天出治迺法前王建進士科用康保於
  我烝民洪武辛亥秋八月洊當鄕貢之期凡畿內三
  州十七府之士皆歡忻相告裹糧而奔走儀曹具以
  狀聞上親選兵部尚書吳琳國子司業宋濂司考文
  之任命卽日蒞事而中書右丞相汪公左丞胡公復
  妙柬在廷之臣廉慎而通文藝者爲受卷謄錄對讀
  彌封等官期各盡厥職庶有以副上側席求賢之意
  其不輕也較然矣夫自厯代以來爲之士者焚膏繼
  晷矻矻窮年欲微科目以爲身榮奈何有終身而不
  霑一命者設得之秋髮繽紛而有弗獲祿食者其間
  幸無二者之累拘於歲月又有不能改合入官者何
  其艱哉今我皇上求治之切一藝一才無不庸擢上
  第者固不限資序而爵之或見遺於南官亦俾其與
  有祿食寒酸之士一旦遭逢盛際紆朱拖紫秉笏垂
  紳光顯尊榮照耀耳目此皇恩之滂沛醲郁誠厯代
  之所無有爲之士者動靜云爲之間曷思所以致此
  哉其尸位素餐而不知報國者妄也違道干譽而不
  務恤民者殆也貪墨敗類喪名檢而隳風教者非人
  也鄕闈小錄成直書首簡用以爲多士之規是〓八
  月十九日金華宋濂謹序
  春秋本末序
  洪武十一年夏五月皇太子御文華殿命侍臣講讀
  春秋左氏傳旣而曰諸國之事雜見於二百四十二
  年之中其本末未易見曷若取春秋分記而類入之
  分記眉人程公說所述有年表世譜名譜世本附錄
  等類頗失之繁但依世本次第成書先周尊天王也
  次魯內望國也次齊晉主盟中夏故列之魯後而齊
  復後於晉以晉於周魯爲親其霸視齊爲長也自齊
  而下次宋衛蔡陳地醜德齊而宋以公爵列於三國
  之首衛蔡陳之爵皆侯也鄭曹燕秦皆伯也陳蔡獨
  後異姓也若楚若吳若越以僭號見抑於春秋並居
  其後而小國戎狄附焉於是文學臣傅藻等受命纂
  輯編年一主乎魯雖曰無事一年各具四時諸國依
  前序次各繫以事其有一事再見及三見者通繫於
  主霸者之下若重復者則削之訓詁以杜預爲之主
  凡例所及一一取㫖而後定繕寫爲三十卷自春和
  門投進皇上聞而嘉之賜名曰春秋本末勅內官刊
  梓禁中以傳示四方臣濂聞諸師云五經之有春秋
  猶法律之有斷例也法律則用刑禁暴以爲之範防
  斷例則斟酌物情是非而定罪之重輕也是故古之
  君臣無不習於春秋使君而知春秋方能盡代天理
  物之道使臣而知春秋方能盡事君如事天之誠天
  衷以之而昭民彝以之而正何莫非春秋之教也然
  而尊王賤霸詳內略外其書法實嚴必當曲暢以觀
  其同參互以察其變所謂屬辭比事者始可言也不
  然如涉彼大海渺無津涯豈一蠡之可測哉敬惟皇
  太子殿下潛心聖學其於六經之文循環讀之而尤
  惓惓於春秋今命宮臣纂輯成書一覽之頃其本末
  瞭然斯殆以人文化成天下也歟皇上以大舜之資
  善與人同亟命流布於四海是心也天地之心也臣
  幸生盛時遭逢兩宮之聖不勝慶忭之至輒忘疏賤
  著其述作大意於篇首其校正無訛者翰林典籍臣
  劉仲質國子助敎臣儲惟德正書入梓者中書舍人
  臣朱孟辯臣宋璲臣桂慎鑄印局副使臣詹希元云
  洪武十二年歲次已未五月五日前翰林云云臣金
  華宋濂稽首謹序
  春秋屬辭序
  春秋古史記也夏商周皆有焉至吾孔子則因魯國
  之史修之遂爲萬代不刊之經其名雖同其實則異
  也蓋在魯史則有史官一定之法在聖經則有孔子
  筆削之㫖自魯史云亡學者不復得見以驗聖經之
  所書往往混爲一塗莫能致辨所幸左氏傳尚明魯
  史遺法公羊穀梁二家多舉書不書以見義聖經筆
  削粗若可尋然其所蔽者左氏則以史法爲經文之
  書法公穀雖詳於經義而亦不知有史例之當言是
  以兩失焉爾左氏之學旣盛行杜預氏爲之註其於
  史例推之頗詳杜氏之後唯陳傅良氏因公穀所舉
  之書法以考正左傳筆削大義最爲有徵斯固讀春
  秋者之所當宗而可憾者二氏各滯夫一偏未免如
  前之弊有能會而同之區以別之則春秋之義昭若
  日星矣奈何習者多忽焉而弗之察其有致力於此
  而發千古不傳之祕者則趙君子常其人乎子常蚤
  受春秋於九江黃先生楚望先生之志以六經明晦
  爲己任其學以積思自悟必得聖人之心爲本嘗語
  於子常曰有魯史之春秋則自伯禽至於頃公是已
  有孔子之春秋則起隱公元年至於哀公十四年是
  已凡一事中皆具二義必先考史法然後聖人之筆
  削可得而求矣子常受其說以歸晝夜以思忽有所
  得稽之左傳杜註備見魯史舊法粲然可舉亟往質
  諸先生而先生歿已久矣子常益竭精畢慮幾廢寢
  食如是者二十年一旦豁然有所悟入且謂春秋之
  法在乎屬辭比事而已於是離析部居分別義例立
  爲八體以布列之集杜陳二氏之所長而棄其所短
  有未及者辨而補之何者爲史策舊文何者是聖人
  之筆削悉有所附麗凡暗昧難通厯數百年而弗決
  者亦皆迎刃而解矣遂勒成一十五卷而名之曰春
  秋屬辭云嗚呼世之說春秋者至是亦可以定矣濂
  頗觀簡策所載說春秋者多至數十百家求其大概
  凡五變焉其始變也三家競爲專門各守師說故有
  墨守膏肓廢疾之論至其後也或覺其膠固已深而
  不能行遠乃倣周官論人之義而和解之是再變也
  又其後也有惡其是非淆亂而不本諸經擇其可者
  存之其不可者舍之是三變也又其後也解者眾多
  實有溢於三家之外有志之士會粹成編而集傳集
  義之書愈盛焉是四變也又其後也惠恒說不足聳
  人視聽爭以立異相雄破碎書法〓合條類譁然自
  以爲高甚者分配易象逐事而實之是五變也五變
  之紛擾不定者蓋無他焉由不知經文史法之殊此
  其說愈滋而其㫖愈晦也歟子常生於五變之後獨
  能別白二者直探聖人之心於千載之上自非出類
  之才絕倫之識不足與於斯嗚呼世之說春秋者至
  是亦可以定矣如濂不敏竊嘗從事是經辛勤鑽摩
  不爲不久卒眩眾說不得其門而入近獲締交於子
  常子常不我鄙夷俾題其書之首簡濂何足以知春
  秋間與一二友生啟而誦之見其義精例密咸有據
  依多發前賢之所未發譬猶張樂洞庭五音繁會若
  不可以遽定細而聽之則清濁之倫重輕之度皆有
  條而不紊子常可謂深有功於聖經者矣濂何足以
  知春秋輒忘僭踰而序其作者之意如此若夫孔子
  經世大㫖所以垂憲將來者巳見子常之所自著兹
  不敢勦說而瀆告之也子常姓趙氏名汸子常字也
  歙休寧人工古文辭尤邃於諸經雖疾病沈鬱之久
  不忘著書隱居東山四方學子尊之稱爲東山先生
  子常別有春秋師說三卷春秋左氏傳補註三卷春
  秋習傳十五卷與屬辭並行於世前史官金華宋濂
  謹序
  孝經集善序
  孝經一也而有古今文之異者蓋遭秦火之後出於
  漢初顏芝之子貞者爲今文凡十八章而鄭玄爲之
  註至武帝時得於魯恭王所壞孔子屋壁者爲古文
  凡二十二章而孔安國爲之註後世諸儒各騁意見
  尊古文者則謂孔傳旣出孔壁語其詳正無俟商確
  揆於鄭注雲泥致隔必行孔廢鄭於義爲允況鄭玄
  未嘗有註而依倣託之者乎尊今文者則謂劉向以
  顏芝本參校古文省除繁惑而定爲今文無有不善
  爲之傳者縱曰非玄所作而義㫖實敷暢若夫古文
  并安國之註其亡已久世儒欲崇古學妄撰孔傳又
  僞爲閨門一章文句凡鄙不合經典將何所取徵哉
  二者之論雖莫之有定然皆並存於時各相傳授自
  唐玄宗注用今文於是今文盛行而古文幾至廢絕
  宋司馬温公始專主古文撰爲指解上之且憫流俗
  信僞疑真諄諄見於言辭之間以予觀之古今文之
  所異者特辭語微有不同稽其文義初無絕相遠者
  其所甚異唯閨門一章耳諸儒於經之大㫖未見有
  所發揮而獨齗齗然致其紛紜若此抑亦末矣自伊
  洛之學興子朱子實起而繼之於是因衡山胡氏王
  山汪氏之疑而就古文考定分爲經傳去其衍文及
  不合經㫖者千載是非遂定於一元室之初吳文正
  公出於臨川又以今文爲正頗遵刊誤章目重加訂
  定而爲之訓解其㫖益明而無遺憾矣東廣孫君蕡
  讀而悅之因増以諸家所注名曰孝經集善而其大
  義則以朱子及吳公爲之宗蕡通經而能文辭采擇
  旣精而又發以己意其書當可傳誦故余爲疏厯代
  所尚之異同序於篇端蕡字仲衍洪武壬寅鄕頁進
  王今爲織染局使云
  書史會要序
  天台陶九成新著書史會要成翰墨之家競欲觀之
  以謄鈔之不易也共鍥諸梓而以首簡授予序序曰
  史以從道持中爲義蓋記事者也黃帝時始立史官
  而蒼頡沮誦實居其職蒼頡制字之人也自時厥後
  史氏遂掌官書以贊治至周宣王太史籀復造字十
  五篇以教童幼所謂史者豈非字學之本源乎然則
  紀厯代之善書者名曰書史非僭也宜也九成本衣
  冠子自青年卽精究六書之法備知字文相生之意
  乃辨析古文篆籀分隸行草諸家異同并載其人而
  附見焉先之以帝王次之以名臣又次之以材士大
  夫起自三皇迄於國朝凡名一善者悉具錄之其事
  核其論確而有徵皆遍采史傳及前修所著書不復
  以異議參乎其間書成釐爲七卷予嘗取而觀之不
  覺喟然歎曰夏殷而上左史記言右史記事周則大
  史小史內史外史御史分掌其事其任至重也大則
  國家禮樂刑政治忽善惡固無所不當紀小則一事
  一物該古今而資學問者亦不可不明辨如此而名
  之曰史庶幾可也穠葩豔卉隨春開落何補於事功
  陸佃集之號爲花史硯雖適用不過一石何關於治
  教米芾編之目爲硯史是則奚可哉必也如吾九成
  精究六書直探蒼頡史籀之本源厯代字體變化如
  浮雲者皆可考見致知格物之學似不爲無助苟稱
  書史孰謂非宜哉抑予聞六書居六藝之一周官保
  氏掌養國子則教之蓋自聖人以書契代結繩之治
  實取諸夬夬揚於王庭其用最大宜其天下無不學
  學之當無不至也予又獨嘅近世以來徇末而忘本
  濡毫行墨春蛇秋蚓之連翩輒揚眉以驕人曰此斯
  冰也此右軍大令也有識者觀之曾不滿夫一呬讀
  九成之書者不知能一自警否乎九成名宗儀積學
  能文辭嘗覽雜傳記一千餘家多士林所未見者因
  倣曾慥類說作說郛若干卷曾所編者則略去之君
  子謂其尤精博云
  理學纂言序
  自孟子之歿大道晦冥世人擿埴而索塗者千有餘
  載天生濂洛關閩四夫子始揭白日於中天萬象森
  列無不畢見其功固偉矣而集其大成者惟考亭子
  朱子而巳四夫子之微辭精義朱子與吕成公旣巳
  纂成近思録以六百二十二條彚分十有四篇朱子
  之道無異於四夫子也其散見語言文辭者廣博淵
  深若未易涯涘烏可以不成編是故覺軒蔡氏與三
  嶼陳氏皆嘗集爲續録以傳退軒熊氏患其去取不
  同摭朱子諸書之至精者爲語要而於論學論事尤
  詳虛谷方氏與熊氏同時則又以爲門人之所紀録
  不盡得其眞未若文辭出於親製而無可疑復於百
  十卷中句鈔節析爲四十類名之曰晦菴集鈔嗚呼
  尊朱子之學者諸家亦可謂有其志矣然而傷於簡
  者旣不足盡其眞醇病於繁者又不能領其樞要二
  者蓋胥失焉烏傷朱君伯清自幼至老酷嗜朱子之
  書每謂人曰朱子之學菽粟布帛也天下一日不可
  無也伯清旣受薦爲國史編修上簡主知特詔授經
  於楚王府其見於辭章資爲講說皆以朱子爲宗巳
  而不俟引年納禄而歸寄迹浦陽江上日取朱子書
  温釋之察陰陽鬼神之運行驗心情性命之發舒明
  白昭著循環無窮皆本乎道體之妙所見端確所得
  粹凝於是卽朱子精語編成理學纂言一書其凡例
  全倣近思録其所采語録雖雜以方言唯恐失眞片
  辭不敢移易氣象或不類者刪之其於文集則節取
  切而要者載焉凡八千三百條方之於諸家殊適厥
  中取而讀之不翅親逢朱子在坐而見門人難疑答
  問之盛不知其身生於二百年之後也伯清嘉惠後
  學之功何其至歟世之好著書者多矣恃一偏之見
  操無根之學肆口詆斥恬不自愧何嘗能窺朱子之
  藩籬是皆獲罪於伯清者也抑嘗聞孔子天之孝子
  也以其扶持天地植立綱常爲千萬世計也朱子之
  志實與孔子同是亦孔子之孝子也當今學者瀾倒
  波隨一惟卑陋之歸伯清能尊朱子之學而扶導之
  豈非朱子之孝子乎夫孝者善繼人之志者伯清實
  有焉伯清名濂官至楚相府長史其父裕軒先生師
  事許文懿公公則上承朱子六傳之緖其家學淵源
  蓋有所自云洪武十二年九月二十四日同郡宋濂
  序
  吳郡廣記序
  吳在周末爲江南小國秦屬會稽郡及漢中世人物
  財賦爲東南最盛厯唐越宋以至於今遂稱天下大
  郡然其因革盛衰之際紀載於簡冊者自吳越春秋
  越絕書以下若晉張勃顧夷隋虞世基唐陸廣微等
  所述及元和郡縣志寰宇記各有所明迨宋之時羅
  處約有圖經朱長文有續記范成大趙與恩皆撰類
  成書厥後有章悊者病其未完作吳事類補宋亡書
  頗散軼元趙儀鳳爲總管嘗集諸儒論次遺闕會改
  官不果成入國朝吳縣教諭盧熊閔前志之紛乖以
  爲茍不合而壹之恐不足示來者乃覽眾說摭遺事
  芟煩取要族別類分爲序例一以舉其凡爲古今記
  一以記其事爲總序一以覈其名爲表一以著職官
  氏族之詳爲志八以述地理都邑文學祠祀食貨禮
  樂兵防天官之屬爲列傳若干以見古昔人物之美
  其目曰名宦名臣儒林文藝良吏忠義孝友高行隱
  逸而列女之節方伎之良及其事有不可棄者爲雜
  傳附焉總之爲卷五十其後有集文十卷以備文藝
  之實爲外記五卷以存神仙浮屠之可考者題之曰
  吳郡廣記於是數百里之內二千載之間其事可按
  書而得矣知府某郡李侯某嘉是書有繫於政也將
  命工刻板以傳丁內艱去已而高郵湯侯德來繼其
  職遂督成之熊用薦者出由工部照磨爲中書舍人
  以余有同朝之好請序其首古者列國皆有史官下
  至州閭莫不有之然不過記言書事而巳及漢司馬
  遷班固創爲序紀傳志年表之法由是四海之內無
  復遺事信史氏之善者也後世之郡得專社稷山川
  之祭有政令教化之施儼如古諸侯之國固不宜無
  所紀述而況於吳嘗爲封國非他郡之比者哉厯漢
  至今雖間有所作而無完文以考其事物之全誠政
  之闕者也熊獨能毅然以筆削爲己任倣漢史之法
  損益舊典爲一郡成書豈非好古之士乎李湯二侯
  能知所重而圖其傳亦可謂達於政體者矣後之人
  覽是書治身居官取前人之成憲以爲法將見道德
  興而習俗美句吳之區與鄒魯無異矣則是書之爲
  教不亦大哉余善熊獨能急世俗之所緩而篤於好
  古也爲序其槩俾刻焉
  八詠樓詩紀序
  八詠樓在婺之城上西南隅其建立也實昉於武康
  沈休文齊隆昌初休文以吏部郞出守是邦民清訟
  簡號稱無事旣創樓名之曰玄暢復爲詩八詠以寫
  其山川景物之情宋至道中馮伉來知州事以爲永
  明之體實本於休文而祖於徐庾心尤篤好之勒其
  辭於石寘之樓下且更玄暢爲八詠期以傳示於無
  窮於是薦紳之家相繼有作舂容乎長篇鏗鏘乎短
  韻粉版玄書充溢於四壁矣好事者嘗輯爲一編鍥
  諸文梓兵燹之餘漫弗復存南峰楊尊師竊病之乃
  與其徒胡君玄範傍搜遠采筆以成書上自休文下
  迄近代凡有所作粗及於樓者靡有所遺濂頗讀而
  疑之休文固知名之士其在齊梁之間立朝大節不
  能無所憾夫不能無所憾則人將棄之奈何其詩獨
  傳於今也豈解佩被褐果有慕君戀闕之意歟抑高
  才博洽名亞董遷或可以驚世而駭俗歟濂之愚皆
  不足以知之意者婺爲禮義之邦士君子世惇書詩
  心存忠信往往勇於自治而不暇責人稍有寸善揚
  之唯恐不亟況休文嘗𠹉爲民上者歟古所謂居其邦
  不非其大夫者獨吾婺之爲然歟然而休文至今近
  九百載來守婺者不知其幾人泯泯而無聞者固多
  矣三尺童子過斯樓之下者亦能指曰是休文之遺
  跡也此無他誠以葩藻之辭好者旣眾故傳之者久
  歟浮文豔句有識者之所不能道尚能烜著震耀之
  若此則夫道明德立其言足以繫世教之重輕者又
  將何如歟學道之士益思有以自勗焉可也紀中賦
  凡若干首古詩若干首絕句若干首分爲三卷卷後
  各有其竹素有續得者輒補入焉南峰名道可字某
  南峰其號也恂恂有賢行望而知爲好古之士今主
  領寶婺觀事觀與樓蓋聯峙云
  重刻貞觀政要序
  貞觀政要者唐史臣吳兢之所輯也兢浚儀人有良
  史才用魏元忠朱敬則薦詔直史館修國史遷右拾
  遺內供奉神龍中改右補闕累遷起居郞數上疏論
  事言人之所難言尋拜諫議大夫復修史轉太子右
  庶子開元十三年元宗東封泰山道中頗馳射爲樂
  兢復極諫明年六月大風詔羣臣陳得失兢言斥屏
  羣小不爲慢遊出不御之女減不急之馬明選舉慎
  刑罰杜徼倖存至公八事皆當時所諱者景龍間所
  修國史失實兢患之乃私述唐書唐春秋皆未就至
  是詔赴館撰錄進封長垣縣男久之坐書事不當貶
  荊州司馬累遷洪州剌史復坐累下除舒州天寶初
  入爲恒王傅卒年八十兢嘗定武后實錄敘張昌宗
  誘張說證魏元忠事頗言說已許之賴宋璟等激厲
  苦切故轉禍爲忠不然皇嗣且殆後說爲相屢以情
  請改兢拒曰徇公之情何名實錄卒不從世比之爲
  董狐云其爲人大略如此初兢屢修國史見文皇之
  朝君明臣忠可取爲後嗣法乃纂是書十卷合四十
  篇上之中宗然當復辟之初轉移之機間不容髮使
  中宗能觀之以法文皇則削武氏位號而崇恩之廟
  不復矣信任舊臣敬暉諸人不罷政事矣嚴於陰治
  韋氏之禍不致蹈覆轍矣奈何視爲空文而弗之講
  徒使兢之孤忠遑遑焉而無所伸可勝歎哉厥後文
  宗踐位始喜讀而篤行之太和初政燦然可觀雖未
  能如貞觀之治亦可謂能法其祖武者矣自是以來
  其書盛行於世南北刻本多有舛訛臨川戈直嘗集
  諸家而校讐之然亦未能盡善昇有良士曰王敬仁
  故大族也欲刊梓於家塾以傳余遂假中祕本重爲
  正之理有可通者因仍其舊不敢輒改夫讀其書者
  不可不知其人古之道也復詳序兢之行事於首簡
  云書之篇端謂兢爲衛尉少卿兼修文館學士與史
  所載頗不合濂疑神龍進書之時方改右補闕未應
  陞遷如此豈或他有所據邪
  革象新書序
  革象新書者趙督先生之所著也先生鄱陽人隱遁
  自晦不知其名若字或曰名敬字子恭或曰友欽其
  名弗能詳也故世因其自號稱之爲緣督先生先生
  宋宗室之子習天官遁甲鈴式諸書欲以事功自奮
  一日坐芝山酒肆中逢丈夫修眉方瞳索酒酣飲先
  生異而卽之相與談玄者頗久且曰汝來何遲也於
  是出囊中九還七返丹書遺之臨别先生問其姓名
  曰我扶風石得之也得之蓋世傳杏林仙人云先生
  自是視世事若漠然不經意間往東海上獨居十年
  註周易數萬言時人無有知者唯傅文懿公立極畏
  敬之以爲發前人所未言先生復悉棄去乘青騾從
  以小蒼頭往來衢婺山水間人不見其有所齎旅中
  之費未嘗有乏絕竟不知爲何術倦遊而休泊然而
  亡遂葬於衢之龍遊雞鳴山原有朱暉德明者龍游
  人也久從先生遊得其星厯之學因獲受是書而暉
  亦以占天名家暉旣沒其門人同里章濬深懼泯滅
  無傳亟正其舛訛刻於文梓而來徵濂爲之序濂聞
  天官之說厯代所步必微有弗同蓋欲隨時考驗以
  合於天運而已自唐涉宋其法寖精至元爲尤密耶
  律文正王楚材以金大明厯後天乃損節氣之分減
  周天之杪去交終之率治月轉之餘以至兩曜五行
  後先出沒皆有以研窮之而正其失且以西域與中
  國地里相去之遠立爲里差相増損之名曰西征庚
  午元厯可謂無遺憾者矣已而許文正公復王文肅
  公恂太史令郭公守敬復與南北日官陳鼎臣鄧元
  麟等徧參累代厯法重測日月星辰消息運行之變
  酌取中數以爲厯本卽所定授時厯厯經厯議二書
  猶存可考證弗誣也君子謂當世所推步者皆二三
  大儒會其精神博其見聞備其儀象而後能造其精
  微今先生值屋書有禁之時又獨處大江之南且無
  所謂觀天之器其所著書往往與諸公脗合而無間
  者雖絕倫之識有以致之誠以人心之理本同故皆
  相符而無南北之異也抑余聞西域遠在萬里之外
  元旣取其國有札馬魯丁者獻萬年厯其測候之法
  但用十二宮而分爲三百六十度至於二十八宿次
  舍之說皆若所不聞及推日月之薄蝕頗與中國合
  者亦以理之同故也嗚呼四海內外凡圓顱方趾之
  民其心皆同其理皆不殊也豈特占天之事爲獨然
  哉先生之易已亡於兵燼所著兵家書暨神仙方技
  之言亦不存其所存者僅止此而已當與厯經並行
  無疑濂故特序先生之事於篇首使讀者知先生之
  學通乎天人庶幾相與謹其傳焉
  景定諫疏序
  吾婺舊稱禮義之郡士生其間皆存氣節仗忠義而
  東陽爲尤盛自宋中世以來以直道著稱朝列於國
  史者甚眾雖布衣下位之士不在諫諍之職而上封
  事者亦往往有之豈其人皆善爲言論哉德澤之所
  漸濡師友之所講說風俗成於下而至於斯盛也余
  自少時好觀宋史凡吾郡聞人事有可稱者輒識之
  旣而復歎士之幸獲見於史者如此不幸而遺軼不
  傳者蓋多有矣往年在翰林始得見東陽賈廷佐上
  高宗疏廷佐爲桐廬主簿憤秦檜主和議紹興戊午
  上疏論之其辭甚切直而史不載至七世孫權出以
  示人世之士大夫爲文以稱其忠廷佐之名始顯於
  天下廷佐之鄕人杜士賢在理宗時爲武學生景定
  甲子秋因星變求言士賢上疏力攻賈似道誤國今
  年秋其曾孫實亦以示余其事與廷佐相類然士賢
  初無一命之爵其言請黜退似道厯數其罪切直頗
  同於廷佐而實又能趨京師遍求賢薦紳文辭以自
  之且將刻梓以傳或非廷佐後人所能及余於是又
  歎忠義之士天雖抑之於當時天每扶植其子孫使
  昭其聲光於不朽是豈智力所及哉當似道擅權時
  威燄足以生死人士賢發憤言之不至於殺身者毫
  髮間耳今似道之後不聞有爲士者而人亦羞稱之
  士賢之子孫方守其遺業不墜而聞士賢之風者雖
  野人稚子皆嗟慕以爲賢善惡之公昭明也如是則
  夫有志於忠義者尚何所憚而不爲哉然則是疏之
  傳非特可補史氏之闕爲人臣者皆可以鑒矣士賢
  字希聖後中武科授武岡軍新寧縣簿尉遂攝其令
  轉綏寧盱眙兩縣令以終
  篆韻集鈔序
  昔漢許慎氏作說文解字十四篇隨其偏傍分爲五
  百四十部其文則九千三百五十有三焉南唐徐内
  史鍇苦其偏傍奧密不可悉知而欲便於披閱乃以
  切韻譜其四聲名曰說文韻譜篆之有韻蓋自內史
  始宋巽巖李燾以韻譜局於四聲則偏傍卒未易見
  復依類篇分五音先後悉取說文次第而聯貫之至
  合溪戴洞之出用九類括說文之諸部與韻譜等晝
  各自名家然互補益而未有能集之者鄱陽劉君爆
  幼承先訓畱意於篆學厯年之久靡不貫通於是用
  韻譜爲宗而其先後則分以五音每字之下又析以
  九類先儒之說有相發明者輒具録之字義之未安
  者必疏其是非而申以己說說文所引古文六經其
  字與今所行本或不同集爲一編以附其後共成若
  干卷精密而不失於粗疎嚴簡而不致於冗泛其可
  傳世蓋無疑者夫自宓犧命子襄爲飛龍氏造爲六
  書至黃帝時倉頡從而衍之世相授受文字孳育周
  因建外史以掌其事秦漢以來官廢弗設遂致訛繆
  失眞許氏竊患之采史籒李斯揚雄之書博訪通人
  兼考之於賈逵然後集爲說文之書當是時去古猶
  近遺文宜可徵故其說最有據依所謂部端五百餘
  字蓋倉頡篇云嗚呼向非許氏六書之學其不微且
  絕邪李陽冰生於唐氏去許氏則遠矣雖號宗其書
  輕肆臆說妄加排斥內史頗以爲恨作繫傳四十卷
  而反正之謂之傳者欲尊之如經也內史之後唯吳
  興道士張有尊之之意略同許氏之學遂如金科玉
  條爲世之法程間嘗獲習其書美則美矣而重復闕
  逸尚多有之古籀二文亦疑吕忱參入其間今世之
  所存者未必皆許氏之舊然則繹之正之有賢者作
  不能不盡心於斯也雖然說文其至矣乎濂自來金
  陵見六書正譌說文字原二書乃鄱陽周伯琦氏所
  造頗以許氏爲宗今又覩爆是書亦羽翼說文之學
  唯恐其不明何鄱陽之多賢邪周氏之所著已盛行
  爆之此篇士大夫多願觀之濂故爲序作者之意於
  篇首嗚呼契二儀之運該萬彚之理無過於六書博
  雅之士慎毋以爲小學而忽諸則善矣爆字彥正嘗
  爲嚴之建德令氣貌粹然有德君子也其於名物制
  度之學尤精云
  重校漢隸字源序
  隸之源何始乎曰秦皇時程邈減小篆爲之便於隸
  佐故名曰隸書然未有點畫俯仰之態故西京之世
  金石刻皆鮮用之至東漢時賈魴以寫三蒼其法方
  大行勒諸碑碣者多紛紛隸書矣考洪适之所輯兩
  京僅一二見東漢則不啻數百如是則謂之源於漢
  亦可也曰非漢也而秦亦非也按齊之胡公太公六
  世孫先秦皇四百餘年後有發其臨淄冢者棺上有
  大隱起字與漢隸正同由是而觀非秦也源於周也
  邈則推廣之耳雖然非周也曷爲知非周也使臨淄
  之棺不發孰不謂其必始於秦哉先秦皇四百年已
  有隸書矣又焉知先胡公四百年果無之哉去古旣
  遠人無由稽其詳爾濂竊意伏羲之畫八卦卽字之
  本源蒼頡衍而爲古文其五百四十言列於許慎說
  文每部之首蓋與篆籀似無大異此固篆籀之變因
  之而相生豈隸書獨有待於後世邪夏殷以來諸侯
  之國各有書其體制或殊或一或可辨或不可辨然
  亦不越乎六書甚若沿襲爲之而略加變通者隸與
  篆籀雖微有不同疑其間出於古文之後各以其名
  爲家或自業之精者相傳爾不然許慎嘗病當世學
  者稱秦之隸書爲蒼頡時書其虛稱耶抑亦別有所
  本邪濂〓不敢必其然也同姓宋君季子博學篤行
  且畱意於隸古之書所獲漢魏諸碑刻必夙夜潛玩
  不知有寒暑其父友處士桂兢刑部王經勸之曰學
  必有師無師雖勞弗工也季子乃三走鄱陽見伯誠
  先生歐君復歐君憫其用志不分悉以作隸之法授
  受焉凡陰陽向背性情逆順俱得其要領久之復往
  龍虎山中質諸方壺翁從義翁蓋深於𨽾學者見季
  子欣然接之語蟬聯不自休季子於是學大進遂以
  善隸書知名當時先是宋儒有婁機彥發者檇李之
  人也以世所存漢碑三百有九韻類其字字有數體
  具列之號之曰漢隸字源季子頗病其未博研精覃
  思增多一千八十七字仍集師友微言作漢隸綱領
  一十四則別撰辨訛字類及連綿字略又一千三百
  八十四字至若字有闕遺采班馬二家所用者補之
  目爲兩漢字統以附字源之後二書各六卷合爲十
  二可傳於學者嗚呼金石諸刻歐陽修著爲集古録
  十卷趙明誠倣集古而爲金石録卷數則再倍之歐
  陽之未及者趙恒足焉至於洪适之出獨於隸學是
  攻其述隸釋二十七卷隸續二十一卷可謂富且侈
  矣然而見聞有限或未免於疏脫此婁氏字源亦不
  可不作歟今觀季子之重校非惟有功彥發抑可以
  補洪氏之不及矣當今離明麗天正四海同文之時
  他日或援蔡邕故事立石經於太學門外舍季子將
  焉徵哉願季子善自愛也濂三復其書僭爲序其篇
  端嗜古之士必有以濂爲知言者季子以字行家於
  臨川爲詩文有法以道自守不爲外物所移禮部朱
  君夢炎極推重之謂無讓大雅君子云
  醫家十四經發揮序
  人具九藏之形而氣血之運必有以疏載之其流注
  則曰厯曰循曰經曰至曰抵其交際則曰會曰過曰
  行曰達者蓋有所謂十二經焉十二經者左右手足
  各備陰陽者三陰右而陽左也陽順布而陰逆施也
  以三陽言之則太陽少陽陽明陽旣有太少矣而又
  有陽明者何取兩陽合明之義也以三陰言之則太
  陰少陰厥陰陰旣有太少矣而又有厥陰者何取兩
  陰交盡之義也非徒經之有十二矣而又有所謂系
  絡者焉系絡之數三百六十有五所以附經而行周
  流而不息也至若陰陽維驕衝帶六脉固皆有所繫
  屬而唯督任二經以苞乎腹背而有專穴諸經滿而
  溢者此則受之初不可謂非常經而忽略焉法宜與
  諸經並論通考其隧穴六百四十有七者而施治功
  則醫之神祕盡矣蓋古之聖人契乎至靈洞視無隱
  故能審系脉之眞原虛實之變建名立號使人識而
  治之雖後世屢至授膜導氣驗幽索隱卒不能越其
  範圍聖功之不再壹至是乎由此而觀學醫道者不
  可不明乎經絡經絡不明而欲致夫療疾猶習射而
  不操弓矢其不能也決矣濂之友滑君深有所見於
  此以內經骨空諸論及靈樞本輸篇所述經脉辭旨
  簡嚴讀者未易卽解於是訓其字義釋其名物疏其
  本旨正其句讀釐爲三卷名曰十四經發揮復慮穴
  之名難於記憶聯成韻語附於各經之後其有功於
  斯世也豈小補哉世之著醫書者日新月盛非不繁
  且多也漢之時僅七家爾唐則增爲六十四至宋遂
  至一百九十又七其發明方藥豈無其人純以內經
  爲本而弗之雜者抑何其鮮也若金之張元素劉完
  素張從正李杲四家其立言垂範殆或庶幾者乎今
  吾滑君起而繼之凡四家微辭祕㫖靡不貫通發揮
  之作必將與其書並傳無疑也嗚呼橐籥一身之氣
  機以補以瀉以成十全之功者其唯針砭之法乎若
  不察於諸經而誤施之則不假鋒刃而戕賊人矣可
  不懼哉縱諉曰灸針之法傳之者蓋鮮苟以湯液言
  之亦必明於何經中邪然後注何劑而治之奈何粗
  工絕弗之講也滑君此書豈非醫塗之輿梁也歟濂
  故特爲之序之以傳非深知滑君者未必不以其言
  爲過情也滑君名壽字伯仁許昌人自號爲攖寧生
  博通經史諸家言爲文辭温雅有法而於醫尤深江
  南諸醫未能或之先也所著又有素問鈔難經本義
  行於世難經本義雲林危先生素嘗爲之序云
  葬書新註序
  堪輿家之術古有之乎周禮墓大夫之職其法制甚
  詳也而無所謂堪輿家禍福之說然則果起於何時
  乎蓋秦漢之間也漢藝文志有宮宅地形書二十卷
  旣有其書斯有其術矣術果人人能之乎官有其書
  而不行之民間及至晉時方始盛傳而葬書遂號爲
  郭景純所作予嘗讀之眞確簡嚴意非景純不至此
  實宜爲相地之宗也後世葬巫競起而蕪穢之至於
  二十篇之多西山蔡季通氏深覺其妄增刪去十二
  而存其八草廬吳伯清氏又病蔡氏未盡蘊奧擇至
  精至純者爲內篇精粗純駁相半者爲外篇粗駁當
  去而姑存者爲雜篇誠可謂無遺憾矣新喻劉則章
  親受之吳氏爲之註釋頗有所發明金華鄭君彥淵
  其尊吳氏不下於則章晝夜研精單思正其句讀觀
  其會通探其㫖趣粲然若燭照而龜十其視則章蓋
  過之矣彥淵旣鍥梓以傳復介學子劉剛請余序予
  謂葬書尚矣別有葬經八卷蕭吉所撰者又二卷號
  爲地脉經者又二卷大抵與郭氏不異唯八卦五行
  經託於黃帝所作或者遂謂爲地理之源豈黃帝之
  時已有其術歟信如此說諸經之中或云辯方正位
  或云卜澗東瀍西或云相其陰陽觀其流泉固有之
  矣不過趨人事之利何故無禍福之說歟是未可知
  也在唐之時楊翁筠松與僕都監俱以能陰陽𨽾司
  天監黃巢之亂翁竊祕書中禁術與僕自長安來奔
  至贑州寧都懷德鄕遂定居焉後以其術傳里人廖
  三傳三傳以通春秋故名廖傳其子禹禹傳其壻贈
  武功郞謝世南世南復傳其子武功大夫海惠州巡
  檢使永錫遂祕而不授世之言地形者其盛無踰此
  數人然其遺書或存今世多行之往往其說皆與郭
  氏合而無悖去之者豈相地者實宜宗之歟縱青囊
  有傳其妙亦不越於是歟嗚呼世不信地理之術則
  已設信之舍此將何從求之歟宜彥淵畱意於茲而
  不暇自釋也然是書雖經蔡氏刊定至吳氏方爲精
  密其註之者雖有則章發揮於前又至於彥淵而後
  大備註書之士後出者益勝其言誠可信歟予春秋
  且高文采益衰落四方求者每踵武相接類峻拒而
  不顧而獨爲彥淵序此者非以其大有益於世歟彥
  淵名謐北山先生忠愍公之九世孫自號玄默居士
  博通儒書而能文其於內丹之訣尤有所得云
  呂氏宋史目錄序
  皇帝旣正宸極龕定幽燕薄海內外罔不臣妾慨然
  憫勝國之亡其史將遂湮微乃洪武元年冬十有一
  月命啟十三朝實錄建局刪修而詔宋濂王禕總裁
  其事起山林遺逸之士協恭共成之以其不仕於元
  而得筆削之公也明年秋七月史成自太祖迄於寧
  宗總一百五十九卷左丞相宣國公李善長率諸史
  臣上進順帝三十六年之事舊乏實錄史臣無所於
  考闕略不備於是禮部尚書崔亮主事黃肅與濂等
  發凡舉例奏遣使者十有一人徧行天下凡涉史事
  者悉上送官今之北平乃元氏故都山東亦號重鎭
  一代典章文獻當有存者特擇有職於官者行示不
  敢輕也章貢呂仲善時司饍成均乃被是選是月癸
  卯卽乘驛北去八月丁卯抵北平凡詔令章疏拜罷
  奏請布在方冊者悉輯爲一有涉於番書則令譯而
  成文其不繫公牘若乘輿巡幸宮中隱諱時政善惡
  民俗歌謠以至忠孝亂賊災祥之屬或見之野史或
  登之碑碣或載羣儒家集莫不悉心諮訪且遣儒生
  危㫃等分行乎灤燕南諸郡示以期日有慢令者罪
  及之爰自丁丑開局於故國子監至冬十有一月壬
  辰朔始完以帙計者八十擇高麗翠紙爲之衣舁至
  行中書借官印識之進於南京乙未赴山東河水方
  凍大雪深二三尺仲善駕牛車遵陸而行一吸一呼
  冰生髯間己未至濟南其諮詢大略如北平時又明
  年春正月甲寅竣事成書又四十帙所搨碑文北平
  四百通山東一百通不在數中仍印識如前三月壬
  寅輦還京師巳而諸使者咸集濂於是有所依據修
  成續史四十八卷夏六月復詣闕上進仲善以功陞
  太常典簿尋爲丞且以史事之重不可易視也集爲
  目錄四鉅編上之而藏其副於家徵濂序其首昔者
  司馬光旣著資治通鑑又略舉事目年經而國緯之
  名曰目錄示學者以樞要也仲善今備述采史綱領
  明其事之良艱示後人以軌則也書之意雖不同而
  心之厚於仁則一而巳嗚呼史有闕遺久矣如近代
  衛紹王之朝記注亡失南遷後遂不能紀載當時史
  臣所屬若得如仲善者豈不有勝竇祥揚雲翼之所
  錄哉順帝一紀卒得爲完書皆仲善之功無疑人有
  功而不知不智也知而不言不仁也濂待罪國史故
  不辭而爲之序使觀者有所徵焉進史後三月
  日
  華川縣之繡湖別名唐嘗因之置縣故取以號其錄
  云後五十年豫章張侯來爲縣讀而善之復謂羣公
  之文幸僅見於斯然未有謄其副者苟或亡之非唯
  重有識者之歎且將何以風厲於吾民亟請邑士傅
  君藻精加校讎捐俸而刻寘縣庠來徵濂爲之序昔
  者鄕先達吳公師道憫前修之日遠而遺文之就泯
  乃集婺七邑名人所著爲敬鄕前後錄二十三卷其
  視鐵岩志益廣矣惜乎官其邦者不使永其傳兵燹
  之餘手藁弗復能存今侯則惓惓是書夙夜不少置
  以此較彼賢不肖之相去抑何遠哉雖然侯之風厲
  於縣人士者不止文辭而巳也當如岩堂之介南湖
  之孝香山之質實無僞杉堂之寬厚有容居士之氣
  節不羣忠簡之竭誠報國至死而不變庶幾無負於
  侯不然則操觚濡墨仰而號諸人曰我能文我能文
  豈不見笑於大方之家哉侯名允誠以儒術緣飾吏
  事忠信廉明如古循吏縣務雖至劇雍雍處之輕重
  皆不失其度吏胥受約朿拱手案側不敢出一語相
  可否諸弊頓革故治效彰著爲諸邑之最是爲序
  杜詩舉隅序
  詩三百篇上自公卿大夫下至賤隸小夫婦人女子
  莫不有作而其託於六義者深遠玄奧卒有未易釋
  者故序詩之人各述其作者之意復分章析句以盡
  其精微至於東山一篇序之尤詳且謂一章言其完
  二章言其思三章言其室家之望女四章樂男女之
  得及時一覽之頃綱提領挈不待註釋而其大㫖煥
  然昭明矣嗚呼此豈非後世訓詩者之楷式乎杜子
  美詩實取法三百篇有類國風者有類雅頌者雖長
  篇短韻變化不齊體段之分明脈絡之聯屬誠有不
  可素者註者無慮數百家奈何不爾之思務穿鑿者
  謂一字皆有所出泛引經史巧爲傳會楦釀而叢脞
  騁新奇者稱其一飯不忘君發爲言辭無非忠國愛
  君之意至於率爾咏懷之作亦必遷就而爲之說說
  者雖多不出於彼則入於此子美之詩不白於世者
  五百年矣近代廬陵大儒頗患之通集所用事實別
  見篇後固無繳繞猥雜之病未免輕加批抹如醉翁
  寐語終不能了了其視二者相去何遠哉會稽俞先
  生季淵以卓絕之識脫略眾說獨法序詩者之意各
  析章句具舉眾義於是粲然可觀有不假辭說而自
  明嗚呼釋子美詩者至是可以無遺憾矣抑予聞古
  之人註書往往託之以自見賢相逐而離騷解權臣
  專而衍義作何莫不由於斯先生開慶己未進士出
  典方州入司六察其冰蘗之操諒直之風凜然聞於
  朝著不幸宋社已亡徘偭於殘山剩水之間無以寄
  其罔極之思其意以爲忠君之言隨寓而發者唯子
  美之詩則然於是假之以洩胸中之耿耿久而成編
  名之曰杜詩舉隅觀其書則其志之悲從可知矣先
  生旣歿其玄孫安塞丞欽懼其湮滅無傳將鍥諸梓
  而來求序文甚力予居金華與先生爲隣郡及從黃
  文獻公遊備聞先生之行事可爲世法因不辭而爲
  之書先生名浙季淵字也晚以默翁自號所著有韓
  文舉隅而孝經易書詩禮記春秋離騷各有審問不
  但箋杜詩而已也

知识出处

宋學士全集

《宋學士全集》

该文本介绍了宋学士的文集目录,包括多种类型的文章和著作,如颂、记、序等,涵盖了政治、教育、文化、医学等多个领域。其中一些作品涉及到历史事件和人物,例如《元史目錄記》和《宋九賢遺像記》,这些作品对于研究当时的历史和文化具有重要意义。还有一些作品涉及到文学和艺术,例如《游鍾山記》和《恭進日歷序》等,这些作品对于研究当时的文学和艺术风格也有一定的参考价值。此外,该目录还展示了宋学士在多个领域的成就和贡献,以及对后世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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