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山房集卷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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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九靈山房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3643
颗粒名称: 九靈山房集卷六
分类号: I264.7
页数: 10
页码: 一-十九
摘要: 卷六内容包括重修甫里书院记、上海横溪义塾记、守愚斋记、三乐轩记、剡源记、六柳庄记、小丹邱记、旌表金氏义门记、日月牖记、上海鹤砂义塾记。这些文章涉及的内容主要是古代的教育机构、义塾、书院的修建和记述,以及一些名胜古迹的描述和纪念。
关键词: 文集 元代 戴良

内容

重修甫里書院記
  吳郡甫里書院者祠唐甫里先生陸公而列于學官
  者也先生諱龜蒙字魯望居松江之甫里史稱其學
  通六經而尤粹于春秋舉進士一不中卽斂退海隅
  與其學徒講明授受不厭不倦而高風遠識何可及
  也然性頗高放雅不喜與流俗交乘一小舟設蓬席
  齎書冊筆牀茶竈釣具往來江湖閒時謂江湖散人
  乂謂之天隨子其曰甫里先生者則又尊之以其地
  也唐末嘗以高士聘不起後又詔拜右拾遺詔下而
  先生卒甫里故有先生祠書院之在吳郡則始于國
  朝之元統二年蓋其裔孫德厚請于郡而以已資創
  之亦旣事聞于朝建學立師如書院之制而書院之
  所宜爲者已皆次第舉之矣獨以前逼民居門庭弗
  稱雖嘗入錢請佃其南官地以圖攺作而豪民怙勢
  竟擅其利爲已有搆訟數歲不決由是路僅右旋而
  靈星之門遂缺而弗置德厚歿子孫散居他處弗遑
  于茲者垂三十載有司校官亦且視爲非急無能一
  舉而問焉平章朱公之守吳也其居第去書院甚邇
  一日過而歎曰歲時有事于夫子而周旋升降揖拜
  跪起殆不容接武于戶庭之閒則何以奉揚文治以
  淑吾邦人乎亟命治其南門而端其嚮道仍易旁近
  民間地廣之民居之當撤則資之力以遷而凡書院
  之未具與夫旣具而中壞者悉新之山長啜靄山實
  交贊其事而躬程督之勞則印省知朱居敬及千夫
  長王允中蔡庸也屋以間計者凡三十有奇口口者
  曰夫子殿曰甫里先生祠曰明倫堂曰求志軒曰明
  道正誼兩齋曰東西廡曰儀門曰泮池新增者曰泮
  池橋曰靈星門曰外門甃南出之路而崇其墉垣浚
  北達之河而通其舟楫藻繪髹彤照暎輝煌階口唐
  愁廡鎭高固而規制與郡學侔矣庀事于至正乙巳
  之七月辛未而訖功于某月某日于是郡守王侯椿
  年來言曰書院之始創也翰林待制柳公貫旣爲文
  記之子爲柳公弟子則所以紀茲興修之役者尚得
  而辭哉余聞宋之季年郡縣學校之敎其士子者大
  率以科舉之業相尚求之則無有也是以識者病之
  或卽先儒之遺跡或因山川之名勝別爲精舍以講
  學焉敦道義而絕功利以私淑諸人蓋取睢陽白鹿
  書院之遺制而名之國家承宋之舊而書院之建遂
  徧滿于天下十數年來中原爨難遠近繹騷江淮閩
  浙之間所在兵起侵軼官宇蹂踐民廬則所謂書院
  者常十廢其八九求其修儒服俎豆事于干戈之際
  世固未見其人焉惟公以藩翰重臣而當禦侮制勝
  之暇孜孜焉以興修書院爲已任脫民生于鋒鏑之
  餘正人心以弦歌之事不亦君子之用心乎昔僖公
  之修泮宮魯人頌之曰矯矯虎臣在泮獻馘又曰不
  告于訩在泮獻功公之文武並用所以克成是役者
  旣視僖公爲無愧庶見獻馘獻功之墜典復見于今
  而魯人之頌且將繼是而有作余何人也猥令載筆
  而爲之記其能鋪張盛美敷陳偉績以昭垂于永久
  也哉今姑序次其廢興之歲月以復郡侯之所請若
  夫先生之行義與出處之大凡見于柳公之所論述
  者則不敢贅及也
  上海橫溪義塾記
  自京師及郡縣皆有學置師弟子員而敎之以詩書
  六藝使知古聖賢之道此國家之常制也然窮鄉下
  里僻處之民去學每遼遠爲其上者或病其游歌之
  無所又別爲義塾以分敎之其亦布宣德化湻一風
  俗之一事乎橫溪在上海西去縣治百餘里一日縣
  主簿陳君以公事至其地偶見頽垣廢址隱隱荊棘
  中進父老而問焉則前縣尹何君緝所建社學也蓋
  規制將完而蕩然于兵火又北行若干里復見所謂
  孔宅者宅巳墟而先聖人之廟獨存愚民以異端土
  偶雜祠廟中禱禳祈禬必于是乎在君曰嘻吾其可
  以繼何君之志矣遂撤土偶投諸水遷聖人像于向
  所建學處徙其廟爲禮口以居事而益之以四配仍
  設兩齋棲師弟子具祭器嚴春秋二丁之祀事且勸
  慕義之士出田二百五十畝以供祭祀敎養之費亦
  旣畢事矣乃言于其尹揭之爲橫溪義塾率鄉之士
  民舍菜于先聖先師落成之後數月其士民爲之請
  記嗚呼古之長民者惟治與敎而已此外無他事也
  後世有簿書期㑹徵調供億趨走逢迎之煩私計之
  迫而仕于其時者不過以審獄訟時賦役慎保守爲
  職業豈復有爲治之具而况于敎乎惟其敎之或熄
  也故世之人淪胥而爲異端之歸凡浮屠老氏之宮
  旣竭其力以興之而其心術又且大壞于其說數百
  年膠于見聞曾莫之悟也孰謂俗衰政敝之餘而君
  僅以一縣之佐斷斷焉撤土偶以示異端之當屏新
  學廬以明正敎之宜崇使斯民也歸乎塗轍之正而
  不惑由乎門戶之中而無疑豈非古長民者之用心
  乎而橫溪去縣治旣遠風氣清湻習俗渾厚其民固
  易使也繼今以往復能以君之所期待者尊信而從
  事之識察乎問學之博攷驗乎躬行之實端其心志
  以定其本措諸事業以施諸用他日人材之盛彬彬
  然自斯塾而出則君之遺愛又豈有旣乎四方長民
  之吏聞君之風且有作而興者而况于繼君之後者
  乎君名聚字敬德臨海人
  守愚齋記
  江浙行省參政周公治小齋于居第之右名之曰守
  愚而命余記之余曰公以高才雅望致位通顯則凡
  所以用夫精神智慮者可謂勞矣于是卽清閒高曠
  之室以休息之此其涵養本原沈潛理趣之至功而
  余也何足以知之又何足以言之雖然公之命不可
  以虛辱也迺爲其文曰夫天之于日月所以耀其光
  明于下土者蓋以中之而能偏滿之而能虧也其于
  雷霆風雨霜雪所以寄號令而行惠澤者蓋以春之
  震者冬卽藏晨之施者晚卽收也何爲其然也彼之
  不數用其光明號令惠澤者正所以成其爲用也其
  于人也亦然人之有聰明聖智猶日月之有光明雷
  霆風雨霜雪之有號令惠澤也光明號令惠澤之在
  天者且不可以數用而况于人乎故孔子曰聰明聖
  智守之以愚夫愚者偏之虧之藏之收之之事也以
  是而自守豈有數用之失哉而其爲用也又豈有旣
  哉故有人于此其聰也如聾其銳也如鈍勿表暴勿
  浮躁勿淺露涵養乎闇室屋漏之中沈潛乎不覩不
  聞之地而聰明聖知不可勝用矣老子有云大成若
  缺其用不敝大盈若沖其用不窮殆謂是與雖然余
  誠不足以知不足以言也姑誦所聞以復于公請以
  是記之
  三樂軒記
  吳郡從事中山韓惟敬先生名其所寓之室曰三樂
  軒旣求浙省左丞鄱陽周公隸古書之復請余記其
  所以名者余久而未有以爲言也然其請至于三四
  而不倦乃爲之言曰求之書傳得孟子之所謂三樂
  者矣父母俱存兄弟無故一樂也仰不愧于天俯不
  怍于人二樂也得天下英才而敎育之三樂也釋之
  者曰此三樂者一係于天一係于人而其可以自致
  者惟不愧不怍而已先生蚤嘗起家憲史後以年勞
  贊郡于吳曾未及期而南北兵起遂杜不出無仕進
  意及今年旣耄老孑然環堵之中四顧蕭然而處之
  晏如是其自致者固仰不愧而俯不怍矣然上無父
  兄可以盡其孝養之心下無佳子弟可以廣其敎育
  之澤則係之天與人者猶有所未得焉而于三者之
  樂何居先生之意若曰吾之係于天者雖有所未得
  然以先人之遺訓食土之祿稽之國典可得推恩乎
  泉壤生不逮于養而死猶或及于榮豈非爲人子者
  之所願乎係之于人者雖亦有所未得然年逾七十
  未嘗或陷于非義則古所謂以身敎者庶乎其有在
  不能淑諸人而猶可以及諸子孫又豈非人生之所
  欲乎二者皆人之所願欲而吾乃今有之于是充充
  乎其自足也洩洩乎其無求也休休乎其不知富貴
  之爲富貴貧賤之爲貧賤也而天下之樂有如此者
  豈不去流俗千百十一哉是則先生三者之所樂夫
  豈盡戻于孟子哉然余觀先生之樂而竊有慨于余
  衷者矣始余之壯也父母俱已物故而兄弟之存焉
  者亦寡及今叨塵仕版濫處師職而一時之英才又
  不能敎育其一二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雖不敢有一
  時之閒幼而學之壯而行之雖不敢有一事之失然
  退而自省焉所可愧可怍者多矣是三者皆余之所
  憾而先生乃得而樂之相去豈不霄壤哉昔莊子與
  惠子遊于濠梁之上莊子曰儵魚出游是魚樂也惠
  子曰子非魚安知魚之樂莊子曰子非我安知我不
  知魚之樂余于先生亦旣相去霄壤矣則凡先生之
  所樂豈得而知哉先生之所樂余旣不得而知矣則
  于所以名軒者又豈能執筆而言其萬一哉顧以居
  金華時嘗識先生于淛東憲幕及今幾三十載而獲
  登先生之軒先生命爲之記而不敢以不知讓也先
  生尙有以敎余也哉
  剡源記
  奉化陳君子經圖其剡源之境屬余而敘以書曰奉
  化之西六十里有山夾溪而出蓊然而深茂者剡源
  山也謂之剡源者以其近越之剡縣名之也剡源之
  中有水蜿蜿若白虹西來益折而東流者嵩溪也嵩
  溪蓋剡源之支流也剡源之溪以曲數者凡九其第
  二曲而爲蹕駐者吾七世祖宋殿中監公當五代時
  以文學行義潛焉吳越忠懿王親往顧之俗故以是
  名也自蹕駐東迤北滙爲兩湖湖有大石離立不可
  名狀去石數百步有潭甚清洌魚百許頭可數所謂
  小盤谷也又北東而爲蓮葉峯三石溪皆幽麗可觀
  至第五曲則其境尤勝大抵異石最多岈然洼然若
  垤若穴而穹然若室者其大可坐十人上有丹霞二
  字隱隱如朱書有洞窈然入之甚寒問其深則其好
  遊者不能窮也謂之丹山赤水之天而赤水不常有
  也此蓋吾六世祖隆國文簡公之所居也又東折至
  六曲而爲茅渚則吾始祖奉化公居之公于唐末自
  長安使吳越遭亂不能還錢氏留爲奉化尉故居之
  也又北東而與班溪水㑹又北流爲高嶴又東流爲
  公棠而入爲鄞于是九曲之溪始盡也然九曲之溪
  與羣山交絡且百里其間土地入吾族之籍者什常
  八九也吾之世居于此者亦旣有山可樵有水可漁
  而又有宅可以桑麻有田可以稼穡有圃可以筍茹
  此吾之所以樂于處而自遂也吾少而安焉及壯而
  從事四方今又出應方面之聘當事物之紛沮世故
  之艱難則未嘗不思退于此以自休也子幸爲我記
  之使吾後之人有以知吾之志也余惟陳氏自奉化
  公始居剡源迨今四百餘年矣其子孫出而以廉謹
  名者殆不可以數計處而以節義禮讓自守者亦纍
  纍焉此固山川秀氣之所鍾而其先世之遺澤要不
  可誣也蓋其先世之居此也凡居處之樂衣食之奉
  一無待于外而自足使其子孫在官無內顧之憂在
  家無不給之患行義求志無施而不可故其出者皆
  有廉謹之名處者皆有節義揖讓之行至于今不絕
  也然則子經之未出也則樂于處以自遂其旣出也
  則志乎退以自休而于出處之際從容如此者豈非
  先世之澤乎夫稱人之善而不推本其所從來非知
  言者也庸因作記而具道之如此
  六柳莊記
  六柳者何主人所以名莊也曷爲以六柳名因莊之
  所有也莊有柳而遂名之主人知取夫柳也卉木之
  品類夥矣何獨于柳焉取之蓋是柳也先春而萌未
  秋而凋參剛柔以定體應中和以屈伸者也柳烏乎
  生五沃之土宜柳山西鳳伯直陵平邱柳最多而柴
  桑之柳則以陶潛著五柳先生傳故其名獨顯六柳
  云者所以竊擬夫潛也然則不謂之五柳者嫌其自
  同于潛也潛以時之將亂解縣綬而去之門適有柳
  者五故取以自號也潛知取乎柳主人知取夫潛也
  或曰潛棄祿仕歸故里主人卽故里爲祿仕其出處
  不同吾不知主人之取于潛者何也人有曠百世而
  相同者不于其迹而于其心惟其心之同也則主人
  不必不爲潛也人不同乎迹而同乎心物不同乎人
  而同乎天也是故主人卽潛潛卽柳也或曰劉悛之
  柳子厚非潛之心矣曷爲亦取乎是柳二人于柳雖
  欲忘己取之而柳不爲其取也不爲其取而强取之
  猶不知取夫柳也傳曰惟其有之是以似之主人有
  焉主人孰謂謂沈君也沈其姓達卿其字也記之者
  誰九靈山人戴良也
  小丹邱記
  臨海之東有山焉南騖而出于天台或曰山之土多
  赤故名爲丹邱或曰上有丹光煜煜也名以志其異
  學士陳君居是山之下宜其日與之接也然乃繫官
  吳門未甞一攬其勝焉故其心有不能以相忘而小
  丹邱之所爲名齋也齋之始名也君與僚屬賓佐顧
  而樂之或有病君之取義者以爲昔人作天台賦有
  曰仍羽人于丹邱則丹邱者固臨海之名山而亦神
  仙家之所棲息焉者也今君以國之文儒職太史居
  乎玉堂之署則世所謂蓬萊方丈瀛洲者亦旣身宅
  其地矣又何慕乎安期羨門而顧託是以爲樂乎余
  聞而笑曰是蓋燭乎其外而闇乎其內者乃君自繫
  官吳門以來釋道路之勞而就車馬之安舍衡茅之
  陋而居府寺之美人固疑君之可樂矣然處之旣久
  而貌不加豐髮之黑者日以白于是浩然將歸老于
  家而有所未能姑以治吾之園圃潔吾之庭宇修補
  敝壞爲苟完之計而日放情肆志于其間悠悠然與
  灝氣俱栩栩然與造物游方是時固不知是山之在
  吳也抑在越也山之在吳與越且不知又豈知是身
  之爲儒耶爲仙耶于是乎丹邱者常足爲君之樂而
  不足爲君病常足爲君之樂者樂乎其內而不以其
  外也或人忻然而悟曰有是哉遂書之壁間以爲君
  小丹邱記
  旌表金氏義門記
  吳之金氏聚族而居者六世有司爲請于朝而旌表
  之迨今幾二十年一時名公卿往往爲詩歌美之然
  未有紀之金石以垂永久者謂余方待罪翰墨且知
  金氏爲最深因復使執筆焉金氏不詳其初所由徙
  宋將仕郞諱鑄者居吳之東門天性孝友與其弟鈞
  同居共爨斗粟尺布弗敢私至今鄉鄰兄弟之不協
  者其長老必囑之曰汝等得爲金將仕乎鑄之子曰
  履曰順鈞之子曰益曰謙俱以善繼聞順尤倜儻好
  義能濟人之急至順之子曰昱曰晟曰昇昱之子曰
  伯達晟之子曰伯榮曰伯祥昇之子曰伯迪而其族
  寖盛合食嘗至千餘指後遭値宋季兵疫荐臻東西
  逃匿家遂不能以久完及江南內附流亡四歸昇挈
  諸子姓伯榮等來歸故里卽所謂金將仕院者而基
  搆焉昇卒伯榮痛自刻勵銖積絲累殆四十年乃始
  復其舊業伯榮孝慈盡至事叔父母如事父母待兄
  弟之子若已子然性儉約雅不喜華宋子孫服稍麗
  則熟視而變容後易以樸素乃喜妻吳得婦道甚每
  恨無姑可養而于養叔母也惟謹但衣裳垢必親爲
  澣濯進之以爲常伯榮曰是可爲我家婦矣伯榮之
  子六人從禮公大早亡其仲宏道與弟復善止善元
  善益思繼承先志務以禮法齊其家宏道天資夙異
  伯榮常奇之曰集吾事者必是子也至是果能力任
  家政上下秩然事母吳尤盡孝家居無事未嘗斯須
  去左右吳好游宏道每率諸弟與之庭廡間冀得其
  歡心一日吳病癰宏道口吮以潰且焚香籲天乞以
  身代之已而病隨愈人以爲孝感所致其遇諸弟克
  盡和孺之情其有幹才者則委以家事有仕資者則
  給使出仕妻早世宏道抱弟之子以爲嗣而終身不
  再娶屏處一室中無長物茶竈香鼎敗書數千卷而
  已宏道儀狀清潔美鬚髯衣冠非三代之制不御望
  之儼然而卽之也温無侮無傲無謔詞無窘步平居
  正身率下內外不少譁自鑄至宏道聚族凡六世縣
  若府爲列狀以聞乃至正七年十一月丁未中書以
  禮部之議移行中書下有司命旌其門曰義門云余
  惟義門之名不見于三代盛時而每稱之于後世者
  蓋以三代之時凡所以扶導吾民之具無乎其不備
  民生斯世雖有剛柔緩急之不同然皆可納于中道
  以成智仁聖義忠和之德以全孝友睦婣任恤之行
  而天下之大四海之廣且至比屋而可封義門之名
  若之何而見之及乎旣衰上之所以扶導吾民者一
  切廢去而風俗之壞久矣于是老師宿儒有不能知
  當時童子之所知豪傑名士有不能行當時鄙人之
  所行者以迄于今乃有特起于千載之外明先生之
  道以善其身而及其家豈非難得也哉有國家者安
  可不褒之美名以爲之勸哉朝廷之于金氏特名其
  門曰義門者正以斯世之如金氏者鮮而欲藉之以
  爲厚倫移風計也書曰彰善癉惡樹之風聲彰以勸
  之癉以懲之吾知金氏之接迹當世矣遂列石以記
  之
  曰月牖記
  世之人有竭匠氏之巧盡木石之麗以爲牖者客至
  而非之曰胡乃以是爲哉自昔豪傑之士惟思奮志
  于事功而不恥居乎貧陋故有以甕爲牖而名著當
  時者穴土刳木曾何足儷乎則又有非之者曰客之
  言似矣然其役心于有爲孰若肆志于無爲故道家
  之書有曰耳者體之牖然聽眾則牖閉而決牖之術
  無爲而已耳則夫以甕而爲牖豈若以耳爲牖哉于
  是在座之士又非之曰是固道家之所謂牖而非大
  人先生之牖也大人先生以萬期爲須臾以八荒爲
  庭衢故其于牖也非土非木非甕非耳獨以日月而
  爲之日謂之晨明月謂之夜光日夜相繼則無時不
  明矣無時不明則幾於天道矣牖乎牖乎是豈世人
  之所能知乎于是參政陳公治牖方成適聞座客之
  言卽瞿然曰余四明人也明以日月爲義而余牖以
  日月名顧不可乎遂命爲說以釋之余曰口月之照
  臨初無限量也人心之光明亦豈有限量之可言哉
  此吾儒之心學所以貴夫擴充也彼大人先生者雖
  所趨有不同然其負才放曠達乎事物之表亦于其
  心而已矣凡其光明如日月無有限量之可言者豈
  不廓然於胸中也乎今公以吾儒致位通顯亦旣贊
  戎機參大政矣于是功成名遂乃思退居田里以自
  放于山巔水涯而彼大人先生之心學因亦窺見其
  一二故遂斂其致君澤民之思盎然自足於戸牖之
  間則其謂之日月牖也不亦宜乎公曰善哉其爲言
  也雖然吾儒之心學眾所共聞大人先生之心學誠
  未之聞焉請書其說以吿夫世之未聞者遂書以爲
  記
  上海鶴砂義塾記
  上海鶴砂義塾者皇慶二年縣人雅州守瞿君時學
  之所建前爲廟後爲塾而廟有殿殿有廡廡有門塾
  有講堂東西有齋舍有庖有庫而先聖先師之祭祀
  師弟子之廩膳則有田一十四頃以給之視州縣學
  蓋無差等矣其後瞿氏子孫日以陵遲田旣易主而
  塾亦隨廢至正十八年縣大夫何君某始卽故基而
  重搆之宏壯麗密比舊有加仍勸知經之士割田七
  頃有奇以供祭祀廩膳之費及蘇君宗瑞之來爲縣
  也乃以學政弗舉生徒散去遂延禮某郡易蒙俾主
  其塾事蒙于敎養之暇益以興修廢墜爲已責祠宇
  之未具者增之禮器之弗完者足之租稅之不實者
  正之其屋廬之多寡田畝之廣袤亦旣立簿正以稽
  其數嚴契券以表其畔猶懼後之人或失之也又謹
  伐石載始末請一言以表之嗚呼上海爲吳之近邑
  泰伯仲雍之遺化在焉其人固易使也蒙能興善敎
  以正人心美風俗使之知禮義廉恥而不欺其上則
  所以質信于簿正契券者且不必又何取于咫尺之
  石哉雖然繼蒙之後者來讀余文其亦有所徵矣

知识出处

九靈山房集

《九靈山房集》

《九灵山房集》是明朝元戴良所撰写的一本诗集。该诗集主要讲述于两湖为官从政所感、所思、所闻的事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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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鳳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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