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靈山房集卷一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九靈山房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3566
颗粒名称: 九靈山房集卷一
分类号: I269.6
页数: 13
页码: 一-二十五
摘要: 本卷涉及的内容主要是碑文、赞文、箴言、铭文、书信等,涉及的人物包括婺女星君、赵氏、梅公、柳公、宋先生、赵敬德等。这些文章旨在通过对历史事件和人物的描述和评价,以及对现实政治和道德的探讨和评价,来传承和弘扬古代文化,记录历史事件和人物的贡献和品德,同时也表达了对他们的敬仰和怀念之情。
关键词: 文集 历史事件 历史人物

内容

浦江縣新建婺女星君行祠碑
  至正十二年十有一月庚寅浦江縣新作婺女星行
  祠明年十有二月戊午祠成縣之父老合辭請於官
  願刻石紀其事俾文學掾邵國光來請文且曰惟婺
  女星之正祠在婺城之西南按圖經吾婺自秦漢以
  來其名號不一至隋開皇中始以其地上直婺女之
  分而更今名唐武德四年遂祠婺女于州城宋湻熙
  十三年爰賜祠額曰寶婺觀逮國朝大德十年縣人
  朱仙母病嘗禱之祠下有奇應因又立行祠於縣之
  東南陬則吾縣之有婺女星祠實自仙始也比數年
  來湮廢殆盡達魯花赤廉君阿年八哈尹蕭君文質
  將復加完繕而病其遺址卑陋湫狹不足以安神而
  妥靈乃別卜西南高爽之地以斥大之然工役繁鉅
  費莫之出則募富民六人者俾率其賦以從蓋至是
  而廉公之代已及蕭公悉舉以自任始事之日仍輟
  巳俸爲之倡不期月而大殿成兩廡三門次第畢舉
  翼以欄楯繚以垣牆階陛以石唐皇以愁肖象繪塑
  各效乃能獰威惠慈悉當其狀殿之爲間者三廡之
  爲間者六門如其殿之數基之深十有四丈廣八丈
  有奇屋之高二丈有奇度用錢六千緍用工八百祠
  旣成矣願得吾子之文篆諸牲石以示後之人國光
  敢奉父老之言以請良謹考傳記自南斗十二度至
  婺女七度爲星紀於辰在丑爲吳越之分野吳越之
  地至廣也其所分郡縣不止於一婺而是星之祠乃
  獨見之於此者豈非因里以名郡者耶夫星宿之在
  天州城之在地明光所燭神氣必通其上下之應次
  舍之限眞有不可誣者有司營立祠宇以奉其明靈
  行其秩祀以祈其歲事於禮典豈不宜哉至於嚴像
  設崇貌位被服而人有之則固未之前聞矣然猶必
  爲之者蓋其民俗之所習尚焉耳嗟乎神者民之所
  恃以安也今旣本於禮而祠祀之因其俗而像設之
  則所以望其出靈隤祉以大芘吾民者不其至哉吾
  民於此其尚敬承乃志以延休於無窮可也廉公北
  庭人豈弟愛民人懷其惠蕭公大梁人通敏有才器
  撫事有方略凡學院廟壇之宜葺者皆以次而舉此
  祠殆其一也良旣納交二公頗知作事之始末而又
  重以父老之言國光之請因不辭而記之且爲迎享
  送神樂歌三章俾歌以祀神其辭曰 望天門望神
  興靈之來光景溢雲爲軿霓爲旌僾若有靡象形體
  已交誠旣感享惟德非可薦迎神樂歌一章暾將出夜旣艾
  靈之留神哉沛烟燎升羽籥嗚笙幣舉黍稷馨靈是
  娛歆精祀鑒民衷錫繁祉享神樂歌一章樂度周禮容備靈
  之歸福祚至陰沴息陽德宣粒我民屢豐年民報事
  益無怠歌我詩其千載送神樂歌一章
  趙氏尊序堂碑
  趙氏汴人也自武節大夫士翮隨宋渡江居睦州已
  而武節之子保義郞不玷添監浦江稅務故又爲浦
  江人保義生三子曰訓武郞善連曰武經郞善近曰
  武經郞善迻浦江諸趙稱三派之子孫者是其後也
  趙氏自宋攺物而其族已衰顧今七十年間能緜其
  宗祀而弗墜者益鮮保義之六世孫永新守大納因
  念夫趙宗之鬼餒焉而不食也乃思闢堂以祭享之
  先是永新之曾從祖修職郞汝〓亦以無子而死後
  之人以其所居廳事爲黃冠者祠祠之後堂則虛而
  弗居遂卽其堂治爲祭享之所春秋有事則割田若
  干畝歸之以供其費堂成扁曰尊序嗟乎趙氏自保
  義徙居以來傳圭襲蓋嘗烜赫百年矣卽一旦衰雖
  弱子單孫之祭有不能享顧瞻庭宇行道咨嗟又豈
  所以思惟本原慰答宗親之義哉永新於此乃能畫
  焉感念因其故宇而作斯堂使春秋之祀旣廢而復
  舉可謂以義起禮者矣雖然作之非難而守之爲良
  難爲永新之子孫者其尚敬承乃志以延裕於無窮
  可也乃作詩曰趙居汴京爲宋宗親世襲官封有
  社有民越武節君始失故所從宋于南嚴陵是處保
  義筮仕于浦之陽遂奠其居持持屋牆亳社旣墟宗
  枝亦悴故鬼久飢聞者興喟厥有孝孫知孝之元旣
  豐其流乃羨其源仙巖之南江浦之北巋哉斯堂孝
  孫是闢孝孫來享來拜斯堂肩臑修潔黍稷馨香登
  堂受胙孝孫有祜延畀後人永尊厥序匪尊厥序曰
  報爾先琢辭貞石百世斯傳
  浦陽五賢贊并序
  天地之間有至鉅而無配者道也人能心㑹而身履
  之口誦而書存之則必浩乎其大巍乎其高淵乎其
  深非江海而潤非雨露而澤非日月霜雪而光華嚴
  厲其所著見于後世者固將弊穹壤亙古今而不窮
  貫金石蹈水火而不滅矣余嘗考之於經稽之於史
  求其如斯人者恆曠數十世而一見越數百里而一
  得浦江有縣厯年至淺而受地至狹非有數十世之
  久數百里之遠而乃得其五人焉何其盛哉五人者
  曰孝子陳公助敎節愍二梅公忠惠王公待制柳公
  也孝子不知何時人能服勤孝道當二親之亡哀哭
  弗輟以衰麻終其身每卽墓奠肴果烏鳥爲之不啄
  助敎當宋宣和初攝處之松陽丞已而盜發青溪東
  南諸郡縣咸望風橫潰公獨嬰城自守以死殉國節
  愍於靖康之際爲戶部尚書當金人入寇劫質天子
  竟乃不勝忠憤率眾數十萬謀夜擣其營迎歸二帝
  事泄而死忠惠克明正學厯疏諸經及登嘉定甲科
  遂以及人爲務立朝居郡綽有可稱勁節高風至今
  熟在人口待制問道文安金公上遡朱子之學亦旣
  身逢盛世以文華國四方學者稱之至與虞揭黃三
  先生齊名嗚呼五公之卓卓如此豈非所謂有道之
  士哉豈非所謂浩乎其大巍乎其高淵乎其深者哉
  使其大施諸用以殫夫潤澤光華嚴厲之功其所著
  見可勝旣哉雖其不克大用豈弊穹壤互古今而有
  窮貫金石蹈水火而有滅哉如良者固不足以灼見
  五公之所蘊然觀陳公之事親則未嘗不稱其孝觀
  二梅公之事君則未嘗不歎其忠觀王柳二公之爲
  人則未嘗不慕其學以稱其孝歎其忠慕其學之心
  可無一言擬諸形容哉借令曠數十世之久越數百
  里之遠猶將低徊企想以稱述其萬一而况近在二
  百年之內百里之間哉若梁肅李華之於四皓也時
  之相後如是其久地之相去如是其遠及缺二十五字出
  五公之鄉接其風聲氣澤而頌聲不作人其謂何用
  敢勉竭駑力各爲贊一章以朗前人光韻之美以伸
  後學嚮慕之私然以孝爲百行之先故用陳公爲贊
  首自餘四公則從其世次而列見焉
  孝子陳公太竭
  倬彼孝思天經地義我公履之式昭厥懿無父何怙
  無母何恃公於斯時病殷痛鉅乃號穹蒼口無停聲
  月益歲增有悴其形衰斬三年古訓是程曾不爲就
  終身熒熒人亦有言孝行之至可通神明可感異類
  粤惟我公天相乃志肴果每陳烏鳥颰去昔秦顏生
  同出其鄉亦以孝感烏吻爲傷公雖後起其德則似
  令聞令望曷其有已千秋萬祀永稱孝子配彼顏氏
  助敎梅公溶
  咨爾梅公温温而恭恂恂而忠有大雅遺風遭世中
  危遒彼寇鋒牧逋令遁以公折衝公謀旣決遂往世
  遏乃以柔和化爲猛烈亦旣載斾亦旣建節如火之
  爇如冰之裂力有不支猶驅義師怒目張膽以死自
  期曰身可殺義不可虧帝曰而溶古之烈士肆命之
  襚併祿其子以愧豈豈而惜一死人誰不死死貴合
  義惟我梅公以死拄世前聖有云殺身成仁夫豈彼
  人而盡不聞
  節愍梅公執禮
  于彼出日其光燉燉妖氛一襲天地爲昏有飇獰然
  勢豁九門飛廉不將天步斯屯宋有社稷繼五季而
  國不知不識咸順帝則彼豕忽突大邦爲敵血戰未
  息二帝奄北矯矯梅公從此奮激指心誓天願出機
  先手除羣穢捧轂南轅旣秉我鉞旣脂我舝致天之
  罰則莫我敢遏如彼颰風其勢發發將掃妖氛陽光
  有赫事泄羣庸力屈强兇生義死忠嗚呼梅公
  忠惠王公萬
  犖犖王公碩學粹行以道律身以德施政輪對之明
  見之於立朝宣之美見之於爲郡帝嘉乃烈俾居
  言責獻可替否嶷嶷額額諸史之罪上通於天奏章
  一抗正氣凜然不忍澆季老奸擅世遂舍而去流水
  莫繫帝謂王公有遺直之風錫之土田以旌其忠至
  今言者以爲震恭在宋嘉定士俗靡振公獨屹然進
  退以正其進也如振鷺之在庭其退也如飛鴻之入
  冥逸類超倫舉世未聞
  待制柳公貫
  朱學之傳至于文安四葉緜緜公得其師猶水有源
  際茲休明儒雅勃興乃以所挾揚于帝廷帝嘉其能
  俾居縉紳與鴻鵠爲倫莫之與京於樂辟雍曰公是
  宗髦士三千于于而從頌臺有禮公訂古始佐明文
  治成我皇之志大江以西政闕敎弛武子之澤一墜
  于地公往化之有若時雨歸臥窮山垂十五年流水
  去住浮雲往還鋒車荐至乃掌帝制惟公出處關時
  隆替出與時行處與道俱倏爾岐陽之鳳忽焉空谷
  之駒千載曷窺蜀山巍巍
  廉齋宋先生像贊
  以公爲優於德耶則其才學之奕然者固已披豁乎
  心胸也以公爲優於才耶則其德性之粹然者固巳
  充溢乎顏容也以公爲才德之兩優耶則其所以自
  處之者又若不有於其躬也夫德者乃才之所資以
  發而才者乃德之所賴以充也二者皆公之所有而
  謂公之自有其有者曾不足以知公者也嗚呼若公
  者其殆有若無實若虛以庶幾夫顏氏子之遺風者
  乎
  趙敬德畫像贊
  卓哉趙君曰敬德氏英英以豪表表而偉視古今如
  一時謂天地猶一體以孔孟爲師友以王謝爲兄弟
  彼區區之斗筲曾不足以浼已凡是胸次之豁達一
  皆浩氣之所致故其爲文也直欲淩韓而駕柳其爲
  詩也亦且超杜而逼李然而著述之富固已見誇於
  當世之老成至於氣岸之高則或召非於鄉閭之小
  子彼惟惡直而醜正遂爾駕尤而騰毀夷考其中之
  所存君蓋庶乎無媿此所以交之久者知之深知之
  深者信之至觀夫丹青僅得其一二矣
  題樗菴像贊
  澤可以及物而身不必貴德可以惠後而家不必裕
  孰謂斯人祇局於藝苟施澤之益厚又知德之逾眞
  誠無巍韓伯休之行已宋清之爲人
  諫官箴幷序
  諫之道有五而諷諫之爲首孔子亦曰吾從於諷諫
  焉諷諫也者謂君父有過而難言之故或託興以見
  乎詞或假事以陳其意冀有所悟而日遷於善也是
  則職諫事者又豈在乎過直以激怒哉亦曰婉以導
  之巽以告之期於必聽而已耳何爲其然也當其一
  是一非錯然相閒而欲使之更革其所行必且悖於
  目而拂於耳謬於心而戾於情自非至公至明之君
  孰能樂聽之哉以不樂聽之言顧乃冒雷霆犯顏色
  而弗忌其不投鼎鑊而觸刀鋸者幾希矣今夫富貴
  寵榮人之所不能忘也刑戮流放人之所不能甘也
  缺以病吾言之不卒聽也非止病吾言之不聽也亦
  所以病吾君也旣有以病吾身而又有以病吾君君
  子亦何取於斯焉作諫官箴詞曰於惟我國稽古
  建官凡是職司莫諫爲難諫不欲逆亦不欲驟逆則
  罔從驟則靡究所貴婉巽不大聲色匪攻彼暗惟導
  彼明以善間惡猶火背水火盛水消善勝惡止盍不
  燕間乃陳我言乃遏其萌乃迎其端諷而不迫我言
  斯聽陷而不避我其隕命勿謂逆鱗可得而批折檻
  之諫或以爲過訐勿謂鯁骨可售吾直斷鞅之諫或
  以爲過激齊有晏子格君孔多欲罷大臺乃飲而歌
  魏有閻沒亦云善諫欲辭梗陽乃饋而歎過旣無迹
  諫亦無形靄然千載德譽愈榮嗟爾後人盍視前式
  苟視前式惟晏閻是則爰考爾官用規爾箴爾如不
  懲亦獨何心
  喜聞過齋箴并序
  古之人苟有過焉必喜人規故其德日滋今之人苟
  有過焉必忌人知故其德日隳嗚呼生今之世而可
  不思古之時乎詩以箴之其殆庶幾也已箴曰言
  與道違行與道背維背維違斯過之大過豈有小大
  由小積過小所爲終累大德人誰無過攺之乃宜勿
  病不攺病其不知知之爲美匪聞曷以我過我聞攺
  之斯易何以喻我聞過之因獨形於喜過乃可聞苟
  挾我言苟持我行悻然自好莫之敢千彼非我兄彼
  非我父孰肯拂心以賈我怒宜喜而怒宜愛而憎我
  曾不寤我過曷懲惟古仲由喜於聞過赫然千載令
  名愈播嗟我後人盍視前規惟仲氏是師旣榜我齋
  又箴我銘有或不慎亦忝所生
  具慶堂銘
  范陽衛立本扁其奉親之堂曰具慶浦江戴良爲之
  銘我之生矣孰揆厥初惟父與母載育此軀亦旣冠
  履方趾圓頗可忘孝養慚彼孝烏我觀世間是心孰
  無有懷二親莫或具俱今而旣具其樂何如象服不
  頗大冠峩巍偕老一堂載欣載娛粲粲門子白華絳
  趺馨爾晨殽潔爾夕蔬其殽維何有鼈有魚其蔬維
  何伊笋及蒲登堂奉觴氣和色愉式拜且舞亹亹忘
  劬禮則罔愆孝豈有餘何彼憸人弗此之圖豈無貴
  富碩大且訏或被輕裘或駕文車是或不思胡寧勝
  余亦有士子左圖右書取青媲白抉摘芻蕪苟虧是
  道何異賤儒相彼凡行疇其獨殊關血通氣惟父母
  且此而克孝罔有加諸顯顯衛氏世號雙珠爰樂具
  慶用扁室廬小子不敏勒辭座隅尚慎旃哉永世弗
  渝
  鄭梃冠字祝辭有序
  義門鄭伯陽將冠其長子梃亦旣筮得穆日乃以其
  從祖貞和先生之命宿賓於同里戴良良因屢辭不
  敢貞和曰願吾子之終敎之也遂往與茲酌醴本商
  頌松桷有梃之義製其字曰叔高而祝之以辭曰猗
  歟那歟噲唅其正誰闢斯廬我寢我成寢其成矣羣
  材彚征惟梃者桷獨爾高乘可陵沆瀣可摘日星俯
  瞰千仞危而不傾我觀是木產彼幽坰一朝效用巨
  細必登居下而汙閫閾是丁卑而甚力日爲旅楹開
  閎戶牖闌楯檻檻冗微瑣屑僅脫薪蒸彼哉梁棟固
  莫與京荷任之重亦懼弗勝豈若斯桷憂出杳冥眾
  目仰觀靡或不承獲躋登茲伊誰之合惟材之長乃
  高其升靖惟我人同具是形及其用世或重或輕或
  幽而辱或顯而榮何異此木以材自呈爾生鄭梃今
  旣弱齡寧復處卑不是之懲以茲吉日具弁于庭曰
  加爾首俾棄孩嬰本諸詩義考諸禮經字爾叔高式
  敬爾名爾其自今毋替厥稱苟材孔長㑹處高明矧
  爾孝義九世繩繩兮皇用褒之有耀門旌旣當承宗
  奉此嘗蒸猶桷梃然眾木所憑一不自持載騫載崩
  兢兢業業孝道乃興又况是道古語有徵曰先百行
  惟孝爲能人克履之實洪厥聲所處之高舍此曷營
  幸祇訓辭勿忝所生我言匪陋惟聖道之程
  論長孫無忌
  長孫無以元勳近戚輔相三朝竟乃坐視武氏之
  姦而莫之或救卒以殉之觀其事未嘗不爲之流涕
  也方太宗建儲之際固已疑晉王之懦弱而有意於
  吳王恪矣無忌乃爲之擁護晉王而疏恪豈不以晉
  王爲已之出而欲藉之以長保富貴故耶太宗且死
  無忌遂以遺命立晉王旣又陷恪以罪而誅之無忌
  於此亦可謂計出萬全矣殊不知害已者乃不在於
  恪而在於晉王之武氏也武氏陷無忌以反固不異
  於無忌之陷恪以逆若武於此時明恪之冤而以搆
  害元德蔑棄宗親戮之無忌其謂何無忌此舉又豈
  止禍及一身而已雖唐室之衰亦未必不自此始也
  何則恪之在諸王中誠英果人也使恪而不死於無
  忌之手則武氏之奸心猶有所忌也夫惟武氏之無
  所忌而後李氏之子孫無遺類矣唐之衰也又豈待
  於易姓攺號之日而見之哉嗟乎以無忌之才猶乃
  一舉而家國俱亡則彼大臣之謀國而欲一出於智
  力信不可矣
  論唐太宗六月四日事
  余讀唐史至太宗六月四日事爲之喟然太息嗟乎
  以太宗之英武好名而卒定計於秦府羣小惜哉太
  宗首倡非常之謀以勘定海宇則高祖之有天下誠
  太宗之功也雖然立子以長不以功高祖之欲傳位
  於太宗固義有不可而太宗之屢辭不受者豈亦有
  見於此乎由是而觀則太宗之心固已灼知大義之
  所在矣其後卒至蹀血禁門貽譏萬世而不顧者亦
  由房杜二人陷之而然耳寧獨房杜哉當是時太宗
  旣誅巢隱一二近臣惟勸其釋甲以就刑可也若高
  祖念其事非得已而原之然後輔之以圖後功亦可
  也竟乃釋此不爲而尉遲敬德者方乃擐甲持矛直
  至上前借曰恐其驚動上意亦何事於矛甲哉敬德
  此舉直恐高祖之怒心一發且將不利於太宗故特
  假此以迫脅之使高祖於此不幸偶如其所料則敬
  德之矛寧無所施乎尚賴高祖隱忍而曲全之故得
  深潛而不發耳雖然苟非蕭瑀陳叔達輩爲之陰移
  其所向則高祖寧不逆探其本心耶設有以逆探其
  本心執付大理以論罪太宗將何說之辭秦府羣小
  之不忠於所事乃至此也噫此輩未足深恨太宗爲
  一代賢君亦從之而不疑何其悲哉
  論王珪
  諫君有道乎曰有人心亦各有所蔽有所明故善諫
  者常不攻其蔽而惟導其明使之自悟而已矣是故
  自其所蔽而攻之則言難入而聽者厭自其所明而
  導之則不必苦口正言但微中而紛已解此蓋諫君
  之道也王珪諫太宗出王瑗之妻其庶幾知此者乎
  夫好色乃太宗之所蔽而懼亡則太宗之所明故珪
  必先論王瑗得妻之由而後以郭公善善之事告之
  則太宗之祛所蔽也有不待其辭之畢矣當是時使
  珪厲聲正色曰此姬必不當取此姬必不可留彼方
  溺於聲色之娛而怒其出言之暴也其肯不旋踵而
  遽出乎褚遂良在唐室號稱王魏之亞然當高宗立
  武后之際遂良爲之叩頭出血而帝心終不之囘者
  無他故焉蓋高宗之蔽在于嬖寵武后而遂良方且
  逆其所蔽而攻之其能痛抑而悅從哉適足以殺其
  身而已矣嗚呼遂良之忠則盛矣語其才猶在王珪
  下也在易坎之六四曰納約自牖終无咎然則王珪
  其賢乎
  容齋說
  大梁劉侯官浦江之始年嘗卽其所居西偏之室治
  爲宴息之所而名曰容齋越明年部使者武威余闕
  行縣於是嘉劉侯之能大其德也爲特書以題之劉
  侯圖後公賜亦旣鏤版揭諸楣間復俾縣人戴良爲
  文以廣其說良曰嗚呼是尚有待於余言哉侯之自
  北而南亦嘗觀夫泰山之與南海矣有石稜稜或裂
  或崩如鵲之飛如羊之蹲隕而若星凝而若雲變怪
  奇崛不得而具論有土黑赤有木棘櫟載尰載癭不
  珽不埴梓匠之所棄捐陶冶之所屛斥又有鸱鴞鹰
  隼之禽貙犴虎豹之獸號鳴飛口口口口鬭喧騰乎
  左右凡是數者宜在所不容而泰山實藏之有溝有
  渠有汙有榮瓜蔓而流負羽不勝難任我舟難濯我
  纓亦有蛇虺蛟鼉噴浪乘濤含沙呿石射影衝波〓
  馬電躍水兕雷咆揚鳍而掉尾閃舌而呀齒噓腥而
  吐穢凡是數者宜在所不容而南海實納之故能崒
  嵂差峩嵎嵎礅磝超出萬類特立九霄雲雨蒸騰風
  雷蕩摩天下莫與爭其高汪洋洄渟渺渺沄沄其下
  無底其旁無垠顚倒日月浸潤乾坤天下莫與爭其
  深由是觀之泰山也南海也所以能致其高與深者
  以其有容也傳曰山藪藏疾川澤納汙殆謂是歟今
  夫邱陵非不穹然高也然不得與泰山並高者由其
  容之者小也沼沚非不淵然深也然不得與南海並
  深者由其容之者淺也故論容德之極而至於泰山
  之與南海止矣古之君子不褊淺以爲量惟含忍以
  爲容掩垢匿瑕以大其德故曰有容德乃大又曰我
  之大賢歟於人何所不容是蓋無異乎泰山南海也
  侯能登泰山求其所以高臨南海以求其所以深則
  容之爲義得矣容將以大其德也德之大舍泰山與
  南海孰得而方之侯於此思無愧焉可也而尚有待
  於余言哉而尚有待於余言哉侯名師稷字之佐大
  梁名家有文學而尤粹於行治家治人一本於寬人
  稱爲長者云
  說佩送義門鄭仲舒
  詩不云乎雜佩以贈之則佩者蓋古所以贈人而勉
  之以取法者也今仲舒之行亦旣無佩之可贈獨爲
  之說以告之何如仲舒曰是余之志也乃作而言曰
  仲舒其知是佩之說乎上俯而下承中銳而旁曲也
  上而不俯則無以綴下下而不承則無以係上中不
  銳則不能以有擊旁不曲則不能以有受居乎上者
  珩居乎下者衝牙之與璜也珩言其俯衝牙與璜言
  其承也衝牙居中而能銳璜居旁而能曲也合是三
  者所以具爲佩之制而爲君子之所法焉者也若夫
  資以係上而中貫之者瑀資以綴下而旁貫之者琚
  錯乎琚瑀者珠聯乎琚瑀與珠者授一皆參居乎三
  者之間而非其要也非其要者謂不爲君子之所取
  法也必君子之所取法而後可則雖有環以召之有
  玦以絕之有金以寒之有象以文之有觿以示其事
  有䚢以表其用有韋以戒其性之急有弦以警其志
  之緩亦皆不足以言佩也是蓋超居乎三者之外而
  非其類也非其要而猶待是以成佩者以其能安是
  佩於君子非其類而猶冒之以爲佩者以其能存是
  佩於君子也然所以得爲佩之正而爲君子之所取
  法者則惟三者爲然也三者之所以能然者亦在乎
  上俯而下承中銳而旁曲也今仲舒與其兄仲幾弟
  仲潛三人者懷玉而遠游抱器而效用太師大丞相
  見而奇之因舘置府下十餘載其所以貴重之者往
  往有異於他士後雖薦達之以有祿位於朝然亦不
  使遠違乎左右蓋凡治已治人之道恆欲資之而有
  助焉則夫三人之見取於大丞相者豈不猶斯佩之
  見取於君子矣乎三人者誠能俯乎其民若珩之有
  綴承乎其君若璜與衝牙之有係銳以去惡若衝牙
  之有擊曲以納善若璜之有受吾見其示法於君子
  也其亦異乎琚瑀珠經者矣其亦異乎環玦金象觿
  䚢韋弦者矣雖然珩也璜也衝牙也非生而有之也
  必待君子者而爲之制然後俯焉而俯承焉而承銳
  焉而銳曲焉而曲以口口乎其爲佩也然則三人之
  不愧於斯佩者豈非由我大丞相有以玉成之乎而
  三人者其尚益守乃職以期無負乎大丞相可也三
  人與良皆友善而仲舒爲尤厚今仲舒以三年之喪
  畢奉大丞相之命還京良蓋望其有以見法於君子
  也故於其行爲之說佩以贈
  答徐進明書
  比辱函書爲贄欲相與以質其所學僕旣愚無似又
  且齒弱而身賤其素所爲未有足稱其取信於人人
  亦未嘗有以是事資於僕者今足下乃獨冒然及之
  其亦何所取擇耶豈足下之有取於僕者徒以其鄉
  多先生長者遂謂能得其學而有可以及人者耶是
  殆不然人之爲學固由於先生長者而後得然未可
  以是而必其有學也通都之市有大賈焉所以聚天
  下之貨寶通遠近之有無當市門之晝開也鄉之人
  持資而求寶者至矣遠方之人持資而求寶者亦至
  矣而大賈者因爲之出其寶以權其價價之合也則
  稇載而去之其不合也則倒橐垂囊攘臂而空出方
  是時又奚暇問其鄉之人與其遠方之人哉今夫先
  生長者之於學亦猶大賈之於寶也大賈之於寶不
  能偏私於鄉人先生長者之於學又豈能獨厚於其
  鄉哉由是觀之則君子之論人當取其人之賢而不
  必惟其鄉之信亦已明矣若不問其人之賢而惟以
  其鄉之信則是孔孟之里皆可以爲聖賢盧鄭之鄰
  皆可以爲醫卜西子之國皆可以充後官師曠之邦
  皆可以備工瞽伊傅之黨人皆可以輔相於明王孫
  吳之邑子皆可以雪恥於强敵矣其在物也則麒麟
  之藪皆可以稱仁獸鳳凰之苑皆可以名神鳥翡翠
  之囿皆可以言珍禽驊騮之櫪皆可以目良馬矣夫
  蘭茝之谷蕭艾茂焉杞梓之林荊棘出焉蓬生於麻
  薪錯於楚物之不繫於其類也久矣又可以其善者
  而遂信其不善者哉考之於人旣如彼求之於物又
  如此而足下之於僕顧乃不問其可否不論其是非
  徒見其鄉之多賢卽謂其人之必賢其亦取擇之不
  審矣取擇之不審已不可用之於交好况欲相與以
  質所學耶夫質之云者爲師者之事也師自柳河東
  已不敢當是名矣而返以施於僕使僕有過於河東
  者乃可爲足下師若猶未也則是佞譽誣諛妄加是
  名以相欺耳縱僕樂足下之佞譽昧足下之誣諛輒
  受其名而不辭然於足下亦何所增加哉足下固非
  佞譽誣諛之人特以過信之故不覺其偶類耳僕之
  屑屑云爾者亦欲足下之審擇所與以益其所學非
  敢過爲訐直以相角鬭也足下苟以前者之所陳比
  物引類曲喻而旁譬之則有以曉僕之意矣適有小
  疾不能親書幸察
  上蘇伯修參政書代柳致明
  某比承姚掾史傳示鈞喻需及先子遺藁悲喜感怍
  交動于中循想累日無所容措伏念先子自受學以
  來卽援筆爲文章澂搜靜索脇不沾席者五十有餘
  年此其志豈不欲藉是以自託不朽哉顧以弊於蹇
  剝旣壯而羈窮未老而閑退業愈習而家愈貧名愈
  聞而身愈困迨至暮年方僅僅一起而疾病祟之遂
  以殞命某等奔號數千里迎櫬遠歸而家事益落由
  是送死養生百冗叢聚神傷氣悸眾念皆忘故其遺
  槀之在篋笥者未暇整次成帙以顯揚先志某竊聞
  之士子之在當世生雖不偶死而垂聲者有矣故揚
  雄沒而法言始行馬遷生而史記未振文字之傳恆
  在旣死之後也然非得大君子爲之發揚以振聳其
  視聽則亦不能因其文以永其聲矣先子之亡行且
  十載遺文之傳此惟其時而卒湮沒之若是者或者
  以爲未得大君子爲之發揚也閣下以厚德耨文爲
  善類所依歸其所以嘉惠士子振起幽滯者往往而
  是况先子在日又嘗曳裾門牆之下修容屏恩之閒
  故相善也則夫大君子者不求之閣下將安求乎借
  使閣下方執政于朝越在數千里之遠猶將跋涉山
  川踰淮泝河而進况當近蒞浙省統有方隅而某也
  幸獲以編人齒於治內不於斯時露其所藏以希大
  君子一顧之重是果於陋劣無志其爲不孝甚矣用
  敢探其所著詩文合四十四卷惶恐獻上倘蒙不遺
  雅故念及朽骨施恩惠於旣死發幽隱之耿光則是
  文之傳雖未能如法言史記之盛行而死後垂聲亦
  有以少伸先子之志矣使先子而有知寧不銜感於
  地下乎某雖區區無似而結草之報此心昭然尚當
  課其子姓世誦名德以無忘大造惟閣下垂閔焉干
  冒威嚴伏增戰越某再拜

知识出处

九靈山房集

《九靈山房集》

《九灵山房集》是明朝元戴良所撰写的一本诗集。该诗集主要讲述于两湖为官从政所感、所思、所闻的事迹。

阅读

相关人物

胡鳳丹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