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說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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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2096
颗粒名称: 易說
分类号: I264.4
页数: 21
页码: 一-四十二
摘要: 本卷记述了吕东莱先生文集中收录易说的情况。其中包括大壮、晋、暌、解、捐益等。
关键词: 吕东莱 易说 宋代

内容

大壯
  天下事必有對盛者衰之對强者弱之對遯旣極矣
  不可以不壯故以大壯繼遯乾極乎高而雷動乎
  上其爲壯也可知
  象壯利於正不正而壯者乃血氣之壯耳剛以動剛
  天德而動至誠不息故謂之大壯天剛也陽也用
  壯於血氣者是蔽於私欲小智反所以自狹自弱
  也人情每恃其能而欲大其己然卒不能成其大
  者蓋不明致壯之道欲己之壯乃狹已之爲烏能
  致於壯哉惟夫擴吾一己之大則自然而壯矣故
  曰大者壯也剛者天之道以天之道而動則無不
  合於天理此所以爲壯故曰剛以動故壯常人每
  恃己之强以爲壯大抵皆失正理故大壯必利於
  正惟知以正大爲壯便與天地同其大蓋褊狹者
  不足以見天地才去私意小智則便見天地正大
  之情矣天地之情不外乎正吾能盡克一己之私
  以正而大則天地正大之情亦不能外正大而天
  地之情可見矣此一句全要看正大兩字人與天
  地三者初無輕重緣卑汙蹇淺所以自小之耳今
  世學者病不在弱只是小
  象天下至難克者莫如已大抵外物雖至堅然有力
  者能克之惟已之私慾雖賁育之勇克之猶難雷
  在天上大壯聲旣高且大自常人處之必以此世
  平四夷伐鬼方惟君子於此則用以克己故非禮
  勿履乃爲眞壯蓋務自勝者乃壯之大也務勝人
  者非聖人之所謂壯也能於一身上下工夫最爲
  壯也
  初九以九居初二者皆是陽又居乾體三陽同居若
  以其壯勇敢躁進則必致乎凶此有孚與他卦有
  孚不同貞凶有孚謂其凶無疑也然旣以壯名卦
  則三陽正合卦體何故凶蓋體旣壯能用以自治
  克己復禮則吉若用此勇銳躁進安能不凶趾者
  如足趾之在下而好動大抵在上之人有勢有位
  猶可以有爲旣處卑下居貧賤而恃其强壯躁於
  求進信乎其凶也猶人始學之初稍有剛强制遏
  不定便欲奮然作爲見於行事其往而得凶蓋理
  之必信而無疑者也故謂之有孚蓋不能自制其
  壯遽欲作爲是反爲壯之所使矣此弱也非壯也
  九二一爻聖人不加一辭而直謂之貞吉者蓋直指
  大壯之體以示人也人見說大壯將謂直是猛厲
  卻不知只在柔中處二柔也九剛也以九居二是
  君子所謂剛者只在柔中處二與初皆九資質略
  同何在初則凶而二則吉蓋二雖是以剛居乾體
  其所以異於初九者二用壯以中居中而正是學
  而有成者也學者當以初九九二二爻參看譬如
  兩人其剛决氣質雖同一人剛而不知處中一人
  雖剛而能處中則吉凶分矣九旣居二之中能明
  理以自裁其過所以正吉觀此二爻則知人之氣
  質雖同要當明理方可
  九三以陽居陽又處於乾體之極是極於壯者也然
  所謂壯則一所以用壯則二小人居三則惟恃力
  用壯君子則高視一世无所顧忌小人則恃其强
  暴以犯上而躁於有爲固不可也君子亦恃其强
  壯蔑視天下之事尤不可也以此爲固守之正厲
  也大抵經傳稱君子有二以賢愚言則君子喻於
  義小人喻於利之類以貴賤言則君子勞心小人
  勞力之類此爻之君子小人是以貴賤論雖貴賤
  不同其剛陽太過則一大凡用剛太過則必折三
  以剛遇四是以剛遇剛譬如羊之很恃其角以觸
  藩籬未有不羸者也三之觸四二者皆剛三暴進
  而四設籬以禦之二者鬬而三獨傷者以其有以
  創之也天下之理始之者鮮不受害亦如用兵爭
  訟先犯者必凶
  九四在三陽之上處陽之極壯道之盛者也大抵天
  下之事惟壯然後有所濟四居壯之盛所以貞吉
  而无悔然亦當與九三參看三亦陽也而羸其角
  此則不羸何也蓋三雖以陽上進遇四陽之剛所
  以羸其角九四四陽並進上二爻以陰柔之質焉
  能禦剛强之陽哉故藩決不羸壯于大輿之腹此
  君子道盛之時蓋在下之三陽皆不言往此獨言
  尚往非取其道之盛而可往乎
  上六以六居上是以柔居大壯之極大壯之時貴乎
  陽剛則能有濟進亦有所成今上六以陰柔居壯
  之極如羝羊之觸藩進則傷其身退則羸其角進
  退不能无往而利然天下未嘗有不可必之事若
  看上六一爻進退不利是聖人於此有不可用力
  處然聖人於不能退不能遂之時又自有以處之
  惟艱難自處不爲玩易則復可獲其吉故象曰艱
  則吉咎不長也言能艱難處之而不敢玩易則前
  日无攸利之咎必不長也
  晉
  晉者進也所以次於壯者蓋言進之道必先有其壯
  然後可進以卦體而言明出乎地光輝發越所以
  爲晉盛也然以爻義而言晉以柔順之臣附麗乎
  大明之君則道德之光被乎四表所以爲盛也
  晉康侯用錫馬蕃庶晝日三接夫以在下之諸侯受
  寵於君錫馬之蕃庶至於日三接是爲晉之盛也
  然康侯二字最當味玩常人之情徒以進而受君
  之寵居君之位爲盛殊不知惟康侯方足以爲盛
  夫康侯者懷才抱藝足以安天下若非康侯而虛
  受其寵適以自媿何者康者盛之本而外此皆其
  末也今之學者誠能脩康安之業先有以盛於已
  則雖不期於晉盛而錫馬之蕃庶自不能違雖然
  進而受寵此特臣之盛不言君者何哉蓋君以能
  用賢爲盛能以蕃庶之馬而錫安康之諸侯則爲
  盛田野闢人民治侯之康者也
  象晉之爲義惟在下之賢以柔順麗乎大明之君而
  得以上行所以謂之晉盛大抵君臣之間惟降志
  以相接則治可日彰德可日明若在下者方命在
  上者驕亢則治與德俱退矣惟是上柔順以接下
  下柔順以輔上則爲晉盛故柔順二字最當玩味
  非特君臣之間爲然學者欲進德脩業亦必於柔
  順上求若不柔順則矜已自大德日益晦矣故傅
  說戒高宗曰惟學遜志遜之一字其入道之門乎
  象之義學者最當體會且如日出乎地烜赫光明凡
  舟車所至無不照臨人之一心其光明若是若能
  擴而充之則光輝燦爛亦日之明也然人有是明
  而不能昭著非人昏之是自昏之也故曰自昭明
  德蓋昭之於外亦是自昭非人昭之也大明出於
  地而昭於四方容光必照萬物皆被於光輝在常
  人必炫耀而不敢正視反視其身若螢爝之光君
  子則知此明之不在外本自具足故自昭明德而
  已
  初六居晉之始大抵天下之理有進必有退有榮必
  有辱不待進極而後有退當進之初已有退之理
  不待榮極而後有辱當榮之初已有辱之理故曰
  晉如摧如然常人之情進則牽制於富貴退則隕
  穫於貧賤當此之時多不能以正故處晉之初惟
  正然後吉罔孚裕无咎人之始進於其上誠未孚
  意未交惟是不急迫然後能免於咎象獨行正也
  獨字最有深意進亦守此正退亦守此正不爲所
  牽裕无咎未受命也孟子言我無官守我無言責
  則吾進退豈不綽綽然有餘裕哉此之謂也時未
  可退安其位而不妄動亦裕也伊川曰事非一槩
  久速唯時亦容有爲之兆者此最是伊川會看易
  處意在言外學者須識時事蓋不識時則未受命
  時優游寛裕受命後便急迫蓋理會時字不得
  六二以陰居陰而自進上無正應當此之時最難於
  進六二乃以柔和恬淡自安於位故人見其有進
  之才而居於下乃爲之愁夫以柔而居中正本非
  所以有愁此愁乃人愁之非六二自愁晉如愁如
  爲六二之爻位而發也然又謂之貞吉者蓋大凡
  人處憂愁〓迫之時未有不變其所守而失其節
  今六二知柔懦不能進故守正而不貪進所以吉
  然雖懦弱在下无所應惟自守於正不充詘於富
  貴不隕穫於貧賤而六五終亦自與之爲應而受
  福於六五矣王母乃六五也以隂居尊位乃王母
  之象象曰以中正者蓋言受其介福只緣能居中
  而守正蓋貞吉二字當困阨之時最切要當困阨
  而不貪進終有進之日何者正道无不通之理苟
  不安所守終不能得進之之道
  六三欲上進輔乎大明之君下二陰以類而順從之
  此眾允所以悔亡也爻驗之以衆象折之以理此
  一爻最難看以訓詁言不過曰當晉之時得衆之
  允者斯可亡悔殊不知所允者何人且如陳仲子
  廉衆皆與之鄉原之德一鄉與之又如王莽在漢
  闕下之人皆謂周公再出使從當時之人則安得
  无悔然不可如此看當於允字上看允者志之至
  當者也當則可以亡悔傳云衆所允者必至當也
  允之一字非見其確然自信乃人心所同然處若
  虛聲相鼓非所謂允
  九四此一爻最見小人貪進患失之情狀蓋以九居
  四不當其位小人之象也然居近君之位是得寵
  之小人也夫以小人而見寵於君才不勝位下又
  爲三陰所迫常懷憂懼惟恐其進蓋小入貪寵之
  心切故也然則處四之時當如何曰去一已貪進
  患失之私心擴推賢遜能之公道則可矣
  六五旣得尊位又爲離之主明之盛者也其明如此
  其處必无一毫之悔但恐用明太過慮事太詳恤
  其失得而凡事遲疑故聖人敎之曰以爾所見一
  无可悔不須更顧慮得失但據所見而往則吉无
  不利也以柔在上能接在下之賢而在下之賢又
  能順輔所以能亡其悔大抵人君之體若屑屑親
  細務而恤其得失以此爲明察安能无不利惟夫
  儼然在上總其大綱委任大臣而得失勿問使在
  下者得盡心力爲之則无往而不利故書稱文王
  曰克知三有宅心灼見三有俊心以敬事上帝立
  民長伯皆是失得勿恤而委之賢能者也宜其當
  時无往而不利
  上九以剛居剛處卦之極而用剛健之物剛之太甚
  者也故无施而可蓋太剛非道之中以之治人則
  失於酷以之事君則失於訐以之干祿則失於躁
  惟以之自治則可故伊川曰剛極則守道愈固進
  盛則遷善愈速此乃用剛自治之道也然猶曰正
  吝者蓋進道之體本當寛裕從容待其自至非剛
  强也若剛躁而速其進急其成則失養正之道惟
  放乎四海盈科而後進方合道之體此夬之剛所
  以言未光也
  明夷
  其卦離下坤上離文明也坤柔順也文明在下而上
  爲柔順蔽塞不得光明所以爲傷之象也
  利艱貞夫當太平之時上下相通君子道長上爲君
  所信下爲人所歸故正則易惟是艱難之時欲守
  其正所以至難故明傷之時利艱貞也
  象明入地中明夷坤上離下明入於地也人皆視明
  入於地而明自此滅殊不知明本不能滅特暫入
  於地而已人皆以君子之道見傷而道滅殊不知
  本不曾滅何者正道本不可无如日入地中其明
  初未嘗絕觀於渾天之法則可見也內文明而外
  柔順以䝉大難文王以之離內文明坤外柔順夫
  當見傷之時若外恃其文明則必見仇於小人何
  以䝉難哉唯是內藴文明之德外以柔順而行則
  入獸不亂羣入鳥不亂行兵无所投其刃藥无所
  投其毒斯可䝉大難矣故文王當紂昏亂之時雖
  四於羑里而以柔順處之終不能害已柔順文明
  本非二事內之文明則外自然柔順外之躁動者
  卽內之无文明亦非韜光埋彩之謂也日之在地
  中世上元不覺有日文王之在殷紂元不覺有文
  王此所以能䝉大難也利艱貞晦其明也內難而
  能正其志箕子以之當患之時須艱守正道所以
  爲晦其明聖人恐人錯認晦其明之義以爲和光
  同塵故又以內難而能正其志明之以見所謂艱
  貞者乃艱難而正志者也凡處患難昭昭若揭曰
  月而行與夫隨波同塵者皆不足道惟能正志然
  後可謂晦其明所謂素患難行乎患難者也彖言
  文王及箕子至於爻則獨言箕子而不言文王何
  也蓋箕子之行應六五一爻而已至於文王則一
  卦之全體皆文王之用也豈可以一爻指名之乎
  何以知之明夷爲卦坤上離下離之在內卽文王
  之內文明也坤之在外卽文王之外柔順也中有缺文
  亦義不得不然耳義之在人如影隨形義當去則
  去故不食乃義當然
  六二凡人之情害已迫患已至奔而避之者常也惟
  患未迫害未至小有所傷能疾驅而避者非天下
  之至明不能六二居下體之中爲明夷之主明之
  極者也方傷其左股而拯其壯馬疾去而避之可
  謂明也已矣拯者策馬言去之疾也象曰六二之
  吉順以則也最要看順以則也一句蓋所以疾去
  者非爲避患以求安乃順其法則義所當去也
  九三以下之明攻上之暗此爻在下而伐上者也下
  之伐上聖人不得已而爲者是湯武革命之象也
  湯武革命固非有心如此蓋上受天命之傳下迫
  民心之歸猶且徘徊有不忍意如湯必使伊尹五
  就桀然後有鳴條之誅武王必五年觀政於商然
  後有牧野之誓皆非一舉而爲待彼不能遷善改
  過然後征之蓋所以正君臣之分存忠厚之心故
  曰南狩不可疾貞象所謂大得者蓋有成湯武王
  之志然後大得應天心順民心也无湯武之志則
  篡矣
  九四大抵君子之攻小人當攻其根本苟不攻其根
  本見小人在於聚斂則攻其聚斂見小人在於詔
  諛則攻其諂諛見小人在於開邊則攻其開邊則
  終不勝夫小人蓋小人所以爲根本以其先能以
  左道壞人君之心術故人君深信之而不疑今之
  攻小人若但攻其門庭而不攻其內此君子所以
  常不勝而小人所以常勝君子之攻小人蓋亦反
  其本矣本者何在正君心也孟子曰惟大人能格
  君心之非
  六五上六爲明夷之主昏昧之極而六五近之最爲
  難處方欲毅然剛强旣不可隨波逐流又不可須
  是如箕子之正夫箕子爲商舊臣紂之叔父乃佯
  狂爲奴可謂能守正故此爻獨發明其處傷之道
  大抵當顯明之中而用正正最易見惟是當暗傷
  之時用其正則難矣自常情觀之箕子甘心處於
  奴莫不謂其明已滅殊不知暗中自有正處箕子
  雖處暗弱之時甘心爲奴而箕子自靖人自獻先
  王一念之正足以處晦象言明不可息也以此
  上六處傷之極以陰居坤之極居離之上本當明而
  反不明蓋始則登於天後入於地所以晦其明也
  此一爻唐明皇當之當開元之初姚崇爲相而致
  太平可謂明照四國矣後用李林甫楊國忠至於
  竄身失國是入於地也象曰失則也則字最當看
  乃是開人君自悔之意蓋言始固明矣後所以悔
  者以其失夫初之法則也若常守其則何由而暗
  故曰其則不遠人君當自思之
  家人
  大抵人之困窮當反於內故明夷之後次以家人蓋
  傷於外者必反於家自昔聖賢所以成就如孟子
  所稱傅說膠鬲之流皆自憂患中來後世人處憂
  患所以不能成就者只以其但知憂愁蹙迫而不
  能反於內所謂困而不學民斯爲下者也伊川云
  正倫理篤恩義此兩句最當看常人多以倫理爲
  兩事殊不知父子有親夫婦有別所謂倫也能正
  其倫則道之表裏已在矣常人多以用私爲恩施
  公爲義殊不知能恩其所恩卽是義也若正篤二
  字尤當玩味蓋倫理在彼正之在我恩義在彼篤
  之在我倫理初未嘗亂人自不正耳恩義本未嘗
  虧人自不篤耳若看得正篤兩字可與論學矣
  利女貞大抵正於己其正尚未至惟及於人方謂之
  正故曰利女貞伊川曰正者身也女正者家正也
  正不獨身而能及人則家道成矣
  彖以卦才言二居內卦之中女之正也九五居外卦
  之中男之正也然正位二字最當看天下事如器
  用若去合頓處頓便无一事所以乖爭陵犯緣於
  不合頓處頓了故男本當在外女本當在內知其
  在內而位之於內知其在外而位之於外則一家
  自然无事矣天之所以上地之所以下其義亦不
  外此也推而言之爲君者止於仁爲臣者止於忠
  各止其所當止則天下无餘事矣
  象火熾則風生火旣熾則不患風不猛德旣盛則不
  患家不化故君子觀象治家惟善於言行而已知
  風化之行在己不在外故自反之於身夫身之所
  出者不過於言行故言有物而行有常物者有事
  之謂常人信口而發及究其實便无一事故君子
  有事而後有言故曰有物常人之行行之於始而
  不能行之於終惟君子終始如一故有常夫言之
  无物猶可以欺外人若在家之人則必究其實故
  在家之言尤不可妄行之無恒在外人猶可以飾
  一時至於在家之行最易敗露故在家之行尤不
  可忽伊川言一言一動不可易也不可易三字最
  當看言行至於不可易則言自然有物行自然有
  常凡看易傳須當細看且如看家人傳正家之本
  在正其身須是體我正身如何正身之道一言一
  動不可易也須是體我不可易者如何如巽順於
  事而由正道常人讀此等處只平讀過若要實看
  須是深體
  初九司馬温公家訓曰敎婦初來敎子嬰孩正家須
  正之於始乃易爲力故王弼言當治之於始也伊
  川言羣居必有悔夫羣居相聚則忌克疾害无所
  不有故於羣居之時最見悔處若不常自檢點則
  乖爭陵犯无所不有須防之於始而後可亡其悔
  象曰志未變也伊川云於正志未流散之前而閑
  之正之一字最要看夫人之心本正迨夫流散然
  後失正於其正未變之前而用之何往而不正哉
  六二女正位乎內者也女子處乎內必有所聽命而
  不敢專故无得自遂然此一爻伊川則以爲二以
  陰柔之才而居陰无所爲而可朱子發之說則以
  爲女在內无所遂如大夫无遂事之類若以象辭
  看當從朱子發說蓋九五一爻在外專說男子則
  此爻專爲女子設
  九三以陽處陽是以嚴治家者也夫治家之道與其
  失於寛寕失於嚴嚴則无寛裕雍和之道而有悔
  厲然未至於有失故終則吉寛則失治家之節大
  節旣失縱溢放肆何所不至故雖見其寛裕終必
  吝矣大抵禮與其奢也寕儉喪與其易也寕戚治
  家之道主乎嚴故與其嘻嘻寕若嗃嗃此爻如對
  兩家而言且如入一家見其父子夫婦濟濟有禮
  則可以知其必興見其嘻嘻然以歌舞爲樂則可
  以知其必敗
  六四以六居四是以陰居陰順也又是巽體亦順也
  富者人之所忌當家道富盛之時最是難處旣爲
  富家又迫近九五剛暴之君正在多難之地惟六
  四則可免蓋无好勝之心而以和易處富自然得
  吉何者人道惡盈而好謙六四乃處富之道以其
  巽順而已衛公叔文子朝而請享靈公退見史鰌
  而吿之史鰌曰子必禍矣子富而君貪罪其及子
  乎文子曰然吾不先〓子是吾罪也君旣許我矣
  其若之何史鰌曰然子臣可以免富而能臣必免
  於難上下同之此六四之謂也
  九五以陽居上體之中男正位乎外者也夫男正者
  必居天下之廣居立天下之正位治家之道無一
  不至然後爲至如堯舜文王是也故曰王假有家
  夫王者之治天下必先正其家故大學曰古之欲
  明明德於天下者必先齊其家文王刑于寡妻其
  於治家之道無纖毫不至家道旣至則天下不勞
  而自治矣故曰勿恤吉若家道未至則安得而不
  憂乎伊川云有家之道旣至則勿恤而吉旣之一
  字寓意深矣象曰交相愛也言有家之道至則內
  外相愛而無一毫之不善矣夫所謂勿恤吉者非
  謂放怠而不理也蓋家道未成則朝夕之間警恐
  畏懼未嘗少寕家道旣成則勿恤可知矣
  上九專於恩則失之偏故濟之以威則得其中然吾
  之威嚴不出於孚誠則亦剛暴之威而已故必出
  於至誠則其威乃威也故得其家道之終吉治家
  而无威嚴則不能常久威嚴而不孚信則人不服
  故有孚威如則吉也在我者不先有孚信而以威
  嚴率人則人皆曰夫子敎我以正夫子未出於正
  也何以致家之齊乎象曰反身之謂天下之事无
  過反身必曰反身者謂孚自我出不當任威聽人
  觀吾之誠否可也因是而推之則凡在涖政臨民
  千條萬緖无過自反而已
  暌
  暌易之序最當看家道一失節不正必至於暌乖故
  家人之後次以暌爲卦離上兌下火之性炎上則
  愈動而愈上也澤之性潤下則愈動而愈下也一
  上一下初不相親所以爲暌暌旣孤離猶有吉者
  有二五也夫當暌之時本不言吉惟其卦才有吉
  之道雖不能大有所爲亦可彌縫而致小吉也二
  女同居而志不同譬如君子與小人同室而處本
  未嘗暌而其志已相去不啻千里之遠此居雖同
  而志則不同也所以爲暌之義
  說而麗乎明柔進而上行得中而應乎剛僅能小事
  吉處暌者其可易耶九二居下體之中是說而麗
  乎明也六五居上體之中下應於二是柔進而上
  行又得中而應乎剛君降志而應乎剛明之臣臣
  盡道以輔乎柔順之君君臣之間盡道相與於暌
  乖之時雖不能大有所爲亦可以小吉大抵天下
  之治患君臣之不相與今也君臣上下相與如此
  乃止於小吉何哉蓋天下之治主乎君暌之時六
  五爲君其質本弱雖欲强之一歸於治有所不能
  亦如伊尹一人耳在成湯時則格于皇天在太甲
  時則格于上帝蓋太甲資質本弱不及於湯故也
  天地暌至時用大矣哉天下事有萬不同然以理觀
  之則未嘗異君子須當於異中而求同則見天下
  之事本未嘗異暌之時用大矣哉時用二字最當
  看伊川云處暌之時合暌之用合之一字尤當看
  夫萬物之異如此而欲合之將如之何曰予一以
  貫之正合暌之道也
  象世之所謂相反者无如水火而其理初未甞有異
  故一動一靜互爲其根一陰一陽互爲其用君子
  須是得同而異之理方可以盡暌之義然彖言天
  地暌而其事同男女暌而其志通萬物暌而其事
  類三句則自異而同此則言同而異蓋聖人使人
  於同之中觀其異異之中觀其同非知道者不足
  識此
  初九處暌乖之初本當有悔而反能亡其悔者以其
  得九四之應也二爻皆九本不當相應而此獨相
  應者蓋皆處於患難之地譬如有兩君子當患難
  之時而相與也夫暌乖之時與小人相處則未免
  於禍惟初與四之九皆是君子相與此悔之所以
  亡馬者行之物也君子未嘗不欲行道於世所以
  取馬而爲比夫處暌乖之始而无應是不得行其
  道故曰喪馬雖不得行其道若區區求以自試則
  在我者愈喪矣惟安靜以處之則終得九四之應
  向之不行者今自然而行矣此所以言勿逐自復
  此四字最當玩夫當暌乖之時小人浸盛本不當
  見惟九以剛陽之才其所以見之者非有所求望
  於已蓋欲化之而使歸於善故才如初九見惡人
  方可无咎若他人見之則必有所求望象曰見惡
  人以辟咎也辟咎兩字最當深看東漢末小人在
  位如張讓者可謂惡人矣而當世之君子皆疾之
  未有一人見之者惟陳實見之故黨錮之禍實獨
  得免蓋實之見讓非苟合也所以避害而已然見
  惡人无咎必如初九承陽之志而後可
  九二大抵直情徑行而不失正道爲甚易委曲宛轉
  而不失正道爲甚難夫當暌乖離散之時上下志
  曾不相合若以直攻曲以正攻邪君臣之間相與
  爲敵非特有害於身又且有害於國惟當宛轉以
  入之故曰遇主于巷于巷者非枉道以合君乃務
  引其君以當道故曰未失道也大抵委曲而不失
  其道若處和協之時則易若處暌乖之時則非剛
  明之才不可故遇主于巷苟非以九二剛陽中正
  之才爲之雖曰不佞吾不信也
  六三有所謂天合有所謂人合雖寡不能勝眾弱不
  能勝强然天合者終不可以人勝隂陽之合天合
  也六三之陰應上九之陽是天合也九二九四之
  阻隔是人力也彼以人力而阻已已又以人力敵
  之則必見傷必也固守以待天理之自合則始雖
  有難終實無害故伊川曰賢者順理而安行智者
  知幾而固守
  九四當暌之時以剛陽處二陰之間君子道消小人
  道長可謂孤矣然四與九爲相應之位九四以剛
  陽而處上卦之下初九又以剛陽處下卦之下其
  德同其志應故曰遇元夫謂初九以剛陽之才故
  謂之元夫當暌乖之時又處羣小之中不能自立
  必有同心同德之賢相與共立則消者必復孤者
  必眾苟二賢不相孚烏足以合天下之暌交孚厲
  无咎交孚二字尤當玩味四以剛陽之才在上初
  以剛陽之才在下其志自同矣然必言交孚者蓋
  四處羣陰之中苟惑於小人則不能以誠信交相
  孚感何以能濟惟是上下交孚無毫髮可閒則雖
  危可以无咎且如陳平周勃爲漢相居當諸呂擅
  權之時可謂暌孤矣當是時平勃雖爲二君子初
  未嘗相協後因陸賈之言始交歡合謀將相和而
  士豫附故能取諸呂定漢室使平勃不因陸賈之
  言以交歡則二人雖皆是君子未見其能濟是故
  定漢室之亂必在平勃之交孚處暌之用惟在四
  與二之交孚
  六五厥宗噬膚宗者親黨也謂九二也九二爲六五
  之正應能以誠信之心固結而深入故云噬膚此
  一句最當看二五如一家人故能深入今之事君
  者往往欲入人之深而不知厥宗之義夫厥宗者
  上下交信若一家人方可用吾之誠意深而入之
  則雖有悔而可以亡有咎而可以无苟不知厥宗
  之義必至未信而諫君將以爲謗矣
  上九居剛之終處暌之極在離之上如剛暴苛察之
  人雖正應在所當親而反疑之視三如豕之穢如
  鬼之妖常見其可惡見其可怪大抵父子之恩天
  性也兄弟之義天倫也以至夫婦朋友莫不有天
  秩其恩義交接固無可疑苟有剛暴苛察之心則
  視之皆爲寇讎矣其所以如此者特私欲蔽其天
  理耳然天理所在雖以人欲蔽之其終必還上九
  之疑六三在六三苟能解其猜忌之心及其旣悟
  則親愛之念油然而還故始欲射之終必親之始
  以爲寇終以爲婚雖上九之剛戾暴很終必有可
  還之理象曰遇雨之吉羣疑亡也此最當看蓋剛
  戾暴很之人千猜萬忌如山之積其情之旣通則
  如煩歊蒸鬱之遇雨胸中頓然融釋蕩滌無一或
  存知此理則知百年之嫌隙可以一日解終身之
  蒙蔽可以一語通滔天之罪惡可以一念消
  蹇
  暌者乖也乖必有難故受之以蹇蹇者難也夫患難
  者人之所同畏然知其患難之可畏而不知患難
  之本原暌乖者患難之本原也今人處患難而常
  懷乖異不平之心汨汨不反是猶惡熱而增焚惡
  醉而强酒何往而非患難哉故欲去險難必先去
  險難之本可也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利見大人貞吉大抵天下之理
  相反處乃是相治水火相反也而救火者必以水
  冰炭相反也而禦冰者必以炭險與平相反而治
  險必以平此聖人於蹇之卦所以特發明濟險之
  義西南坤位平易而順者也東北艮位艮爲山險
  也遇險必以平易之道而濟則險難可治苟以險
  濟險則其難益甚矣貞吉者謂人之處蹇守正則
  吉也吉之一字最當看今人處患難往往不能固
  其所守又見古人亦有守正而身不免於難遂以
  爲此義不足信殊不知所謂吉者非免於難爲吉
  乃順理之吉也伊川說是以吉也一段最當看
  象夫當患難之時必有處蹇之道坎爲險在上是險
  在前也艮爲止在下是見險而能止也坎卦本是
  坤卦只因第二爻變遂至於險使第二爻知坤順
  之可從而復歸於坤則無復蹇惟第二爻不肯變
  故止於蹇難也知矣哉知字最要看當平易之地
  則縱步至險危之地則駐足則又何以爲知惟其
  預知其難而遂止所以爲知也然所謂見險而能
  止非畏其難怠惰而一無所爲也故大象以君子
  反身修德明之
  六爻初六曰往蹇來譽九三曰往蹇來反六四曰往
  蹇來連上六曰往蹇來碩皆以冒險而往爲戒以
  知難而退爲美至於六二九五兩爻一言王臣蹇
  蹇匪躬之故一曰大蹇朋來與四爻之義不同何
  也蓋五與二相應是君臣相與戮力以濟險難者
  也安得袖手而不爲乎
  解
  大凡患難之極必須解散解者患難已散天下已平
  天下初定之規模也以卦體言之坎爲水震爲雷
  雷之震驚雨之灑潤則無有不解散者利西南西
  南坤位柔順平易也如武王之勝紂則必垂拱而
  天下治高祖之滅秦必用蕭曹之清淨光武之誅
  莽必閉關不用兵是皆以平易處之也雖然必如
  湯武之伐罪救民以致太平則其用大而可以盡
  坤道之順若兩漢之君以智力持之又不可以當
  此也無所往者當天下之初定患難之方解又不
  可復有所往也如秦之幷天下而欲有所往故築
  長城平百粵而終不免於難隋之兼南北而欲有
  所往再伐高麗而亦不免於難故解貴乎無所往
  然豈皆無所作爲邪故又欲知來復之象有攸往
  夙吉者當解之時不可有所往然必有所往者又
  當不終朝而爲之夙夜以進則吉如晉武帝平吳
  之後固未嘗興兵生事然而君臣之間因循苟簡
  清談廢務坐視而至於弊故二者不可一偏一於
  有所往則不知利西南无所往之象一於无所往
  則又不知其來復吉有攸往夙吉之象往與不往
  之問其間不能以寸故不可執一偏也此象又有
  一說西南坤方也坤柔也天下之難初解當以柔
  治天下和緩安靜不須躁促急迫欲民服我民心
  不歸於彼必歸於此彼旣無所他往自然歸我矣
  其者指人之辭大爲規模寛以待之天下旣在我
  規模之內已無所往捨我將安之乎吾之所謂柔
  道者又非緩弱之謂其所當往者赴之不俟終日
  此所謂有攸往夙吉也豈特解國家之難爲然哉
  治心者亦然心之惑初解不必汲汲驅迫此心使
  歸於道但順而治之此心都无所之則自然來復
  矣雖順而治之亦非任之如枯木死灰其不息之
  誠元未嘗頃刻停滯也
  彖當險難之時必有動作施設然後可以出於險苟
  无所爲而坐視其弊則終於險而已尚能免於險
  乎凡當解散之際天下初平必須用廣大平易之
  道與民安息如是則可以得民之心而民歸附矣
  雖用平易廣大之道而不生事然必須克復先王
  之政敎法度則來而得中如周禮所謂刑新國用
  輕典是利西南之象至刑平國用中典則所謂其
  來復吉乃得中也凡天下之機會不可失苟處解
  之時有所當爲者必夙爲之然後可以有功苟一
  於无所往則安能建大事立大業成大功哉天地
  解而雷雨作雷雨作而百果草木皆甲坼解之時
  大矣哉此數語當以意會无可解說但會得解之
  氣象如此則知大矣哉之義
  象當解之時天下初定正當與民休息還定安集施
  恩布惠以及其民故君子觀解之象赦過宥罪自
  漢以來至於今日皆如此過有過誤而犯也故君
  子赦之罪者其出於本心的然有罪故君子雖寛
  宥之亦不赦其罪大凡仁與義本是一事而今人
  作兩字看殊不知仁而無義乃婦人之仁爾故先
  王有不忍之心行不忍人之政所赦者止於過若
  有罪則義所當刑自漢以來皆不知此惟知赦過
  爲仁而不知有義至於元惡大憝得肆其志而善
  良之民或被其害以是知仁義之道本非兩事
  初六无咎易之文最簡易惟此一爻蓋解之初始出
  患難當用簡易之道不可復擾六以陰柔處解之
  初上與九四爲應陰陽相濟俱務安靜故無事則
  自然无咎象云剛柔之際又發无咎之義蓋當解
  之際君得以簡易之道相接方无咎如漢之初使
  高祖欲休息天下若蕭曹以剛勇生事安得无咎
  使蕭曹欲清淨而帝好大喜功亦安得无咎故曰
  剛柔之際義无咎也
  九二在解之時與六五之君相應是君子處賢君之
  右君子輔人君之道去小人最當先大抵去小人
  須當盡除其根本如去之不盡則必流衍復盛以
  害正道故曰田獲三狐大抵陽爲君子陰爲小人
  解之爲卦有四陰六五一爻是君位其餘三爻皆
  是小人今田獲三狐是盡去其三小人小人盡去
  則中直之道得旣得中直之道則正而吉矣凡人
  之情皆以盡去小人爲失之過殊不知盡去小人
  乃中道也昔元祐君子在朝至元祐末小人之大
  者如章惇呂惠卿之徒固已遠竄不在朝廷然尚
  有未盡去者至紹聖之後君子之道不明黃矢之
  道不行蓋緣去小人不盡至建中靖國初欲用正
  人當時朝廷之論以爲元祐時人亦當用紹聖時
  人亦當用殊不知君子小人參用乃非中道至於
  其後蔡京之徒復用中道復不行蓋不知此爻之
  義也
  坤西南得朋東北喪朋
  蹇利西南不利東北
  解利西南
  損益
  損之卦損下益上故爲損蓋上雖受其益殊不知旣
  損其下則上亦損矣然其下爲兌兌悅也又下三
  爻皆應於上是下樂輸以奉上人君固可以安受
  之何名爲損乎蓋損下益上人君之失也樂輸於
  上人臣之義也兩者自不相妨又艮止兌悅凡上
  有取於民皆爲之損合上下二體而觀之下當樂
  輸而不怨上當取於民有制不可无所止也
  象山下有澤爲損以澤之氣上升滋於山也雖山在
  高无假於澤之滋潤然而澤旣通上氣脉自損此
  損下益上所以爲損也風與雷相發相益者也風
  烈所以助雷之威雷震所以助風之勢更相激揚
  之義所以爲益也推山下有澤之象若以勢論之
  則山澤本不相資山高澤深固自爲損以氣論之
  則山澤通氣本自有相資之理譬上之於下若征
  斂裒取基本固自有損若以在下論之自當悅而
  奉上如澤之滋山並行而不相悖至於風雷之爲
  益則當知更相激發如風助雷之威雷助風之勢
  方能有益天下萬事皆然羣居相與默默循循安
  得有益故君子之觀象觀損則懲忿窒慾觀益則
  見善則遷有過則改此二事在學者分上最切大
  抵聖人言近而旨遠最明白親切天下最損无如
  忿與慾最益則无如遷善改過此二象若甚易知
  然推到精密雖爲聖爲賢亦不外此然於此兩句
  又自有工夫懲室是也懲者攻治刻削之義室者
  閉塞止遏之義蓋忿慾方興其力甚壯用力稍慢
  便爲所移所以懲之與室正是著力處如敵人相
  攻必有堅甲利兵高城深池方能禦敵否則見困
  於敵必矣若見善則遷有過則改工夫雖在遷改
  上尤在則字上見善便遷更無停待有過便改无
  執吝若雖知善遲滯而不能遷雖知過蓋覆而不
  能改便爲小人學者須要看則字若總而論之在
  損所謂懲與窒在益所謂遷善改過皆用力勇猛
  之義
  損六五益六二損下益上爲損損之爲卦上受其益
  六五居上體之中受益之主也損上益下爲益益
  之爲卦下受其益六二居下體之中受益之主也
  故爻辭多同然損之六五弗克違之下止曰元吉
  益之六二弗克違之下曰永貞吉王用享於帝吉
  其辭煩簡不同君臣之地不同也損君也以人君
  而受天下之益可也益臣也以人臣而受天下之
  益其地至難居故須長守正而歸功於君不可私
  其善於已故雖受眾人之善合眾善而守之確然
  不移然眾善本非我有又當聽人君所用以治天
  職豈可認爲已有哉此所謂王用享於帝吉也
  益九五有孚人君但誠心惠民不須問民之感如此
  然後元吉民皆交孚而惠君之德也苟惠民而先
  問民之感與不感是計功利非誠心惠民者也安
  能使民之樂應乎梁惠王徒有移民之小惠已遽
  問孟子以鄰國之民不加少寡人之民不加多此
  不知勿問之理也
  夬
  不利卽戎利有攸往夫五陽決一陰之時君子之勢
  盛小人之勢衰常人當此時多欲極力誅鋤小人
  絕其本根其間有識者謂君子已盛小人已衰事
  不可做盡不如且止殊不知恃君子眾多便欲誅
  鋤小人以卽戎窮兵者固非矣若徒知不利卽戎
  便以爲事不可盡止而不爲者亦非也小人固不
  可窮治无已至於在我之德敎政事愈進則向上
  愈有事豈可止而不往乎此所謂利有攸往也
  彖剛長乃終也夬五剛若能不已而更進則其剛長
  而爲乾剛極於此矣所謂剛長乃終也至於乾果
  終乎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此理未嘗有終
  也
  九二治小人者若能兢惕而出號令常爲防備則小
  人雖欲不測而害君子如莫夜之戎兵亦不必恤
  蓋我常有備不問其何時來皆有以待之象所謂
  得中道者蓋治小人兢懼戒備乃是本分事初非
  過當故以中道明之
  姤
  女壯勿用取女一陰何以謂之壯一念初發必長其
  惡莫不皆甚壯也
  夬利有攸往剛長乃終也姤勿用取女不可用長也
  陽雖多猶恐其少陰雖少猶懼其多
  萃
  敬德之聚无如王假有廟利有攸往不可以久聚也
  順天命時當爾也順以說剛中而應治道當質也
  觀其所聚而天地萬物之情可見矣天地所以无
  窮以其聚㪚也凡物之聚最可觀眾人之觀如觀
  士於庠序觀商於市廛觀農於畎畝觀山野則知
  鳥獸之所聚觀河海則知魚龍之所聚固皆能觀
  物之聚矣而不能觀其所以聚則天地萬物之情
  未可以畢見也伊川曰凡有者皆聚也有無動靜
  終始之理聚㪚而已學者能玩味此語則太極之
  妙可以默喩且以老子論之老子之論有无曰无
  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此所謂有无也至於
  其所以无豈能知之學者當觀此
  象君子除戎器戒不虞聚而无防則眾生心王注說
  好
  九四上比九五下皆羣陰是得上下之萃者也以臣
  居多懼之地故必大吉然後无咎
  升
  象木自根本長至于杪德自小長至于大所謂順道
  也上達謂之順下達謂之逆
  九三以陽剛之才而上升上三爻皆虛无所阻礙夫
  何所疑哉故曰升虛邑无所疑也
  上六以陰居升之極昏冥冒利進而不知止所謂冥
  升也若移此心用於正道進而不息所謂利於不
  息之貞也至於象亦有二義彼昏冥而嗜進者固
  曰有消而无富若用之于正道至誠無息則所過
  者化如物之在爐盡皆消釋無所繫累此亦所謂
  消不富也
  困
  象君子以致命遂志人多謂困窮不能遂志往往言
  有其志而无其命此不能致其命者也故分命與
  志爲兩事而其志每爲命之所妨是烏知命之極
  哉惟致其命而後知命然富貴而致命遂志者易
  窮困而致命遂志者難富貴則所爲者成所欲者
  得命與志偶合而不見相違人但見其偶合則遂
  以爲眞合豈暇思其所以然哉惟困窮之子所爲
  者不成所欲者不得其志每爲命之所妨正君子
  用力致命之地此致命遂志所以獨言於困之象
  也
  兌
  兌亨利貞兌以悅爲義人情憂則抑塞說則流暢所
  以亨也然人情相說則易於流其所順利者苟非
  正則必入於淫僻所利者正則說之正體也聖人
  彖說之義而指正體以示人象曰兌說也剛中而
  柔外以卦體論之上下卦中爻皆剛而外又皆柔
  夫柔和樂易固爲可說倘其中无所守則其所謂
  樂易可說者必易流動故惟剛中而柔外說以利
  正則至公无偏而上有以順乎天歡欣浹洽而下
  有以應乎人此則兌之大體也自說以先民而下
  則兌之用也大抵當適意時而說與處安平時而
  說皆未足爲難惟勞苦患難而說始見其說聖人
  以此先之故能使之任勞苦而不辭赴患難而不
  畏如文王之作靈臺庶民攻之不日成之則民忘
  其勞也楚莊王伐蕭軍士多寒王循而撫之三軍
  之士如挾纊此雖未足以望聖人之師是亦三代
  使民忘勞之遺意也至於說之大民勸矣哉又指
  說之正體而結上文也
  彖之言王者之事象之言乃學者之事此又聖人舉
  一隅以示人欲學者以三隅反而見易道之無窮
  也在王者觀之如此在卿大夫觀之如此在學者
  觀之又如此各隨所觀而見其義至於說之體則
  一也故易之觀象有指一卦之義而言之者如艮
  之象曰君子思不出其位之類是也有兼他義而
  言之者如革之治厯明時是也觸類而通則兌之
  象固可見矣麗澤兌兩澤相並之象大凡兩澤相
  麗則水氣相通浸潤浹洽兩有所資正如朋友之
  交相琢磨也大抵事皆不可過於悅和易而過於
  說必入於淫邪恩義而過於說必至於煩瀆至於
  朋友講習最天下之可悅雖說之過亦無害也講
  習之益朝夕相處不惟切磋琢磨之際有益也其
  意氣相浹洽如兩澤相並浸潤漸漬雖不言之中
  而更相感發者固多矣不惟就問能者然後有益
  雖不能者問於我亦可因以自覺無非有益於我
  者也今之學者唯其不專意於講習故羣居相與
  多至於爭是非較勝負使其一意講習則我見處
  眾之可樂而不見其多事矣學者欲自驗爲學之
  進否觀其處眾之樂與否可也
  繫辭
  理會得生生之謂
  易便理會得樂則生矣生則惡可
  已也蓋生是新鮮變動之意
  太極生兩儀所謂理必有對待也一陰一陽之謂道
  或問範圍天地伊川訓爲模量何也曰只緣天地無
  外
  爻象皆卦畫之義疏也伏羲文王旣是始作無所祖
  述不得不簡夫子後始有解經夫子象辭多是拈
  掇出來恐學者看偏了如含章可貞以時發也拔
  茅貞吉志在君也之類

知识出处

東萊集

《東萊集》

其书《文集》十五卷,又以家范、尺牍之类为《别集》十六卷,程文之类为《外集》五卷,《拾遗》一卷,年谱、遗书则为《附录》。祖谦理学思想集中在《家范》、《尺牍》、《读书杂记》、《师友问答》、《策问》诸篇目中。他主张“论学则宗孔孟,治则主尧舜”,认为无人本无二,“自人言之则曰性。自理言之则曰天道”。规约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强调治经史以致用,反对空谈阴阳性命之说。在对待理学内部朱子与陆九渊的争论上,祖谦对其采其调和折衷的态度,并不偏向于任何一方。上述诸论,实开浙东学派的先声。祖谦认为,对《诗》、《书》、《春秋》等,皆应多究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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