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東萊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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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2093
颗粒名称: 吕東萊先生文集卷之十三
分类号: I264.4
页数: 22
页码: 一-四十三
摘要: 本卷记述了吕东莱先生文集的情况。其中包括易说等。
关键词: 吕东莱 文集 宋代

内容

易說
  賁
  伊川曰合而後有文此說甚好小利有攸往當看小
  字雖如賁之文章亦止於小利有攸往而已
  聚天下之人先須看其基本如何剛本强也文之以
  柔故无不亨柔本弱也文之以剛則小利有攸往
  文者文飾之也因其質之厚薄而加飾耳文王聖
  人也得尚父佐輔之故爲大聖人之事業周公伊
  尹聖人也所佐者太甲成王而已則亦止於太甲
  成王之事業日月星辰雲漢之章天之文也父子
  兄弟君臣朋友人之文也此理之在天人常昭然
  未嘗滅沒人惟不加考究則不見其爲文耳此一
  段當看觀字唯能觀察此理則在天者可以知時
  變在人者可以化成天下也
  象山下有火賁火在山下山上草木皆被其光彩是
  以謂之賁賁文也山下有火山上方有光輝猶文
  章必從根極中來聰明不可恃人多恃其聰明以
  折獄故失之於過君子雖聰明而不敢自恃其聰
  明故於獄无敢折大抵无敢折獄者非謂淹延退
  縮也乃周詳審察常若不明者之所爲故曰无敢
  折獄
  初九大抵人皆以外物爲光華而君子必思所以久
  遠之道初九一爻本當從二之甚近不以二光華
  可慕而遠從四則知久遠之道在此矣夫舍車而
  徒非謂有車而不之乘以義之不當故也象又恐
  人以道義自負驕富貴羞王公故又曰義弗乘蓋
  曰吾非輕富貴車服爲不足道但義不當乘之耳
  義當乘則乘之矣若義之所在而乘之則亦足以
  光華此足以見君子不有外物之意
  六二大凡有本則有文夫人之須不離於頤頷文生
  於本無本之文則不足貴
  九三居内卦之極又有離體故爲文明之極故曰賁
  如濡如然又曰永貞吉何也蓋文之極須當守以
  正大凡有文之人自爲人所重而此象乃曰終莫
  之陵者此蓋有說文士雖爲人所愛而亦爲人所
  薄若唐之王楊盧駱雖有文采終爲人薄者以不
  正故耳若孔子孟子非不文也而後人仰之莫不
  肅然而敬者以其永正也六經之文亦然
  六四白馬翰如此一句須當看且四與初爲正應爲
  九三之剛閒隔故未婚媾初四雖爲九三閒隔然
  其從正應之志如馬之飛然後必合凡人之於事
  其所當合者終不爲人所閒然亦不可以爲當合
  而不思慮也必如馬之飛翰而後可
  六五大凡居君位者當使我裁制於人不可受人之
  裁制今六五雖居君位而陰柔之才不足自守故
  求上九之賢而資比之故云吝然自知其才柔弱
  不足有爲而資求於人與不求者固異矣故曰終
  吉
  上九伊川曰唯能質白其實則无過飾之咎此一過
  字須當看
  易傳於賁卦論取象卦變之義甚詳恐讀者未易遽
  曉今擇其可圖者隨文釋之
  傳曰有取二體又取消長之義者雷在地中復山附
  於地剝是也
  復是陽長剝是陽消所以名爲復者陽復名剝
  者陽剝
  又曰有取二象兼取二爻交變爲義者風雷益兼
  取損上益下山下有澤損兼取損下益上是也
  ☴☳巽上震下益上本是乾下本是坤損上體四之陽將來益下體初之隂此損上益
  下也故四變爲陰初變成陽
  ☶☱艮上兌下損上本是坤下本是乾損下體三之陽將來益上體上之陰此損下益
  上也故三變爲陰上變成陽
  又曰有旣以二象成卦復取爻之義者夬之剛決
  柔姤之柔遇剛是也
  ☱☰兌上乾下夬夬五陽決上之陰是剛決柔
  ☰☴乾上巽下姤陰始生於下與陽相遇故曰柔遇剛
  又曰鼎又以卦形爲象
  ☰☰離上巽下鼎
  又曰有以形爲象者山下有雷頤頤中有物曰噬
  嗑是也
  ☲☳艮上震下頤上下二陽中含四隂上止而下動外實而中虛人頥頷之象
  ☲☳離上震下噬嗑卦上下二剛爻而中柔外剛中虛人頥口之象也中虛之中有
  剛爻焉頤中有物之象也
  又曰訟无妄云剛來非自上體而來也凡以柔居
  五者皆云柔進而上行柔居下者也乃居尊位是
  進而上也非謂自下體而上也
  ☰☵乾上坎下訟彖曰剛來而得中也謂之剛來者謂下體本是
  坤卦剛自外面來變二之爻爲坎也剛爻只是從外面坤卦來非從上體
  乾卦來蓋上體乾三陽自是元不動豈自上體來乎
  ☰☳乾上震下无妄彖曰剛自外來而主於内謂下體本
  是坤卦外剛是外面來變初一爻爲震一體來與設卦同
  又曰先儒謂賁本泰卦豈有乾坤重而爲泰又由
  泰而變之理下離本乾中爻變而成離上艮本坤
  上爻變而成艮離在内故云柔來艮在上故云剛
  上自非下體而上也
  先儒說柔來而文剛分剛上而文柔伊川程
  氏說
  ☷☰坤上乾下泰 ☶☲艮上離下賁 ☲
  ☶☲艮上離下賁
  又曰乾坤變而爲六子
  ☰乾爲父☴ ☲ ☱
  ☷坤爲母☳ ☱☲
  剝
  賁者飾也致飾然後亨則盡矣以致飾爲亨則其亨
  盡矣譬如花開方其未開之時固有無窮之意及
  其一開之後則殘謝而已豈復有餘藴哉
  六三居羣陰剝陽之時乃獨與上相應則必與上之
  羣陰相失也然謂之无咎者處小人之羣必與小
  人相失然後於君子之道无咎得小人之心必失
  君子之心得君子之心必失小人之心无受咎之
  理
  六五居羣隂剝陽之首義本當凶然爲有一陽在上
  陰必從陽故五率羣陰順序從陽如貫魚獲寵愛
  於陽如宫人蓋五陰雖小人上御得其道則天下
  狙詐咸作使下缺
  復
  復小而辨於物當初一下豈曾不完具只是上面太
  有階級
  復卦一陽生雖五陰之盛不能抑遏猶人善端之生
  雖習氣豈能昏之猶笋迸於石自然發生豈有障
  蔽故曰復亨然善端初生全在愛惜保護不可戕
  害方能類聚而不孤所以繼之以出入无疾朋來
  无咎
  剝之後繼之以復蓋陽無剝盡之理剝窮上反下纔
  到窮則必復此自然之理積惡之極則必思復善
  積邪之極則必思復正積陰之極則必思復陽且
  以剝之上九一爻觀之曰碩果不食譬之植果實
  旣蕃必須采而食之餘果雖皆剝落其中須遺一
  兩顆不能盡食便自有發生意天地生生之理元
  不曾消滅得盡此剝之後所以必有復也夫復自
  大言之則天地陰陽消長有必復之理自小言之
  則人之一心善端發見雖窮凶極惡之人此善端
  亦未嘗不復纔復便有亨通之理且以卦體之爻
  觀之初九一陽潛伏於五陰之下雖五陰積累在
  上而一陽旣動便覺五陰已自有消㪚披靡氣象
  人有千過萬惡叢萃一身人之善心一復則雖有
  千過萬惡亦便覺有消㪚披靡氣象是纔復便有
  亨通之理蓋天地發生之初最是於萌蘖始生之
  時要人營護保養且如草木萌動根芽初露易被
  摧殘惟能於將生之際遮覆蓋護則枝枝葉葉漸
  漸條達人之善端初發亦多爲眾惡陵鑠惟是於
  出入將發之時養而無害然後自然朋來朋謂助
  也如所謂德不孤必有鄰凡善類皆朋也凡日用
  閒遇事互有相發明吾之善者皆朋也萬善會聚
  於吾身自然无咎自復亨下數句次序節目整然
  不亂反復其道七日來復此是天道消息盈虛自
  然之理如自一陽之復積而至於二陽之臨三陽
  之泰四陽之大壯五陽之夬六陽之乾皆反復自
  然之天道人於善心發處便充長之自可欲之善
  信以至於聖而不可知之之神亦自性中所固有
  者出入无疾入者謂剝之上九一爻來入於復之
  初九故謂之入出者謂初九一爻漸出而爲九二
  九三九四九五上九故謂之出利有攸往此一句
  最是做工夫處天道到一陽始復時便自此浸浸
  而往人於善心發處便自此迤邐充長去亦何所
  不到只爲人纔到善心發處又爲人欲障蔽不能
  利有攸往人善心悔處日用甚多或聽言而於心
  有悔或因觀書而於心有動或於應接事物而有
  警悟於心日用閒復處甚多雖大姦大惡之人亦
  然惟其不能利有攸往故至於頻復爾彖者聖人
  言一卦大體之意也剛反二字最要看天道至於
  復時何故都无障蔽爲天能剛反剛反二字見得
  天道復處人惟其不能剛反雖動而又以逆行故
  不能利有攸往惟天道能剛反動而以順行是以
  出入无疾朋來无咎反復其道七日來復天行也
  天行是解上兩句所以如此者是天道自然之運
  用也學者最要就天行上看天道之有復乃天行
  自然之道理人之善心發處亦人心固有之理天
  道到復時便運行無閒人何故於善心發處乃不
  似天之順動而善心又多泯没蓋爲天以無心運
  用人以私意障蔽人雖以私意障蔽然秉彝終不
  可泯沒便是天行無閒之理利有攸往剛長也惟
  剛長便能利有攸往
  復其見天地之心乎此一句最不可以言語解而可
  以身反觀天地以生物爲心人能於善心發處以
  身反觀之便見天地之心
  象復自十一月觀之嚴霜暴雪正萬物摧挫時无有
  生意安得有雷不知雷聲已自潛於黃鍾之宫但
  雷伏在地下雖无朕兆之可見无聲音之可聞人
  自不知其所謂復蓋積陰沍寒之後而陽氣發生
  之理其在地中不輕發用者甚有力如人雖爲窮
  凶極惡之事積於一身自外觀之若終无悔過之
  心然固有之良心亦自具在或有動於中誰得知
  之先王以至日閉關前人之說多以爲保養此善
  端先王知天地之心如此故以體法此說固不礙
  理究竟未是此皆聖人實事聖人以天地爲本陰
  陽爲端隨天地之動靜而應之當復之時靜以處
  之則盡裁成輔相之道苟不靜以處之則擾亂天
  地之性術數家以爲厭禳之法固爲鄙陋若只作
  故事看亦非須知先王以天人爲一體人有善心
  不能充長蓋人以天人爲兩體故也
  六二下謂初也聖人指復處爲仁此正與答顏子之
  問克已復禮爲仁相似蓋聖人之語只是一理
  上六君道莫大於改過復善一不改過則非君道矣
  易臨傳曰至於八月有凶八月謂陽生之八月陽始
  生於復自復至遯爲八月自建子至建未也二陰
  長而陽消矣又剝傳曰一陰長則一陽消至建戌
  則極而成剝又復傳曰姤陽之始消也七變而成
  復故曰七日猶七天也今總以圖明之
  无妄
  剛自外來而爲主於內所謂復則不妄矣聖人終日
  乾乾純剛不息何自外來之有易所以告學者也
  苟不知復則流於妄而不自知矣
  卦辭言不利有攸往而初九則曰往吉六二則曰利
  有攸往蓋旣曰无妄則已上別无去處動著便錯
  才添纖毫則妄矣此卦辭所謂不利有攸往也雖
  動著便錯然又非塊然不行也此理元自流行而
  不息故兩爻皆以往爲吉
  六二耕穫菑畬是有意作爲非天理也象曰未富也
  蓋天然五穀我强以人力耕穫之是認以爲已有
  而私其富也不耕穫前輩言述之者天也作之者
  人也正此爻之謂蓋述是循其天理自然无妄也
  作是人爲人爲則妄矣易傳言心有欲而爲者則
  妄也最好玩味
  六三或繫之牛觀此爻人之徼求幸得之心皆可息
  也象辭曰行人得牛邑人災也其指示人猶爲簡
  切蓋无妄之得失必隨之初不曾得也
  五以剛居中正之位二復以中正相應是順理而爲
  无妄此猶可識也四以剛陽而居乾體復無應與
  亦謂之无妄此最難識譬如爲屋長短之中則易
  見輕重之中則難識蓋四地位旣偏聖人所以戒
  人可以正固守之也此有二義以九居四剛柔相
  濟爲中中則无妄
  九五居无妄之至惟能自信則勿藥而有喜易傳曰
  惟戒在動動則妄矣蓋是極正之理增分毫則爲
  贅過分毫則爲過旣已无妄而復動是亦以妄爲
  无妄之疾也象言不可試也試字最要看蓋疾則
  无妄而猶欲試嘗其藥則已不自信矣卽妄也如
  目疾者以靑爲紅以白爲黑色初未之變也今惟
  當自治其目而色自定卻無改色以從目之理
  上九无妄至理也而上九則至理之極也至理之極
  不可加一毫人僞於此而猶有行焉則乃妄而有
  皆矣天理所在損一毫則虧增一毫則贅无妄之
  極天理純全雖加一毫不可矣孔子稱顏子吾見
  其進未見其止也未止則有所進旣止矣雖少進
  亦不見故象曰无妄之行窮之災也蓋窮極則過
  過則反爲无妄之害言无妄之窮而又行所以災
  也
  大畜
  序卦有无妄然後可畜故受之以大畜畜養也若无
  此理又何所養有无妄然後可畜此最爲學之要
  无妄則有誠誠立方可涵養畜聚也使誠不立則
  涵養者何物將何以爲畜也伊川曰止則聚矣纔
  止則自然有聚書曰允懷于茲道積于厥躬允誠
  也懷于茲者已止於此矣然後道始能積又中庸
  曰不誠無物惟誠然後有物惟无妄然後內充實
  而有主故可以畜於內若有妄安能畜哉惟无妄
  然後中有主自是畜之至於篤實輝光可也
  大畜利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我所養旣大然後可
  以受爵祿當患難若未有所養而欲出爲世用則
  危矣所畜者旣大而不正則反爲學者之害所謂
  學非而博者也言語足以動人文章足以聳眾不
  正則反爲害不如空無所有之人雖欲害物亦不
  能爲大害故利於正有如是之人所畜者大而又
  正則是道全德備充足飽滿可以有爲於世而亦
  天下之所仰望者也故不家食則吉而利涉大川
  以濟險也是聖人教人斟酌量力然後進而有爲
  畜旣正而家食則凶畜不正而不家食亦凶惟畜
  正故不家食則得其位行其道致君澤民而天下
  被其利故吉涉大川則其才能可以濟危難而天
  下安故利
  象剛健篤實此四字最爲根本惟剛健篤實故能輝
  光日新其德有光輝之理剛上而尚賢自能止健
  大正也夫難畜者莫難於至健之物若柔弱之人
  則易爲畜矣是以止健必須先有其剛健篤實及
  尚賢之德然後可也惟其止得住是大正也乾之
  健天下之至健也无一物能加之今也爲上九所
  止者以其所尚者賢而大正也大正者理也天下
  之健物莫能止惟理可以止之不家食吉養賢也
  此與卦之繇辭不同卦言有如是之人不家食而
  出於有爲則吉蓋以其人所畜者大則可以施爲
  也凡人有餘於已則可以施於世矣故乾之初九
  則勿用聖人於象恐人以不家食爲賢者之吉則
  必求所以不家食者故又從而發明其義夫賢者
  之進就自有時命本無可喜可憂者若以不家食
  便爲吉則非賢者之所養矣故繼之曰養賢也言
  此者係國家之吉也非賢者之吉也以爲如是之
  人能使之不家食舉而在位此人君所以養賢而
  吉也利涉大川應乎天也常人之濟危難必用私
  意小智以求濟也聖人則不然順天理之自然而
  已湯武是也若涉難而不順天意是取敗之道也
  象天在山中大畜天至大也而在山中此大畜也以
  形跡論之山安能畜天今且以近者論之則知有
  此理且人之一心方寸閒其編簡所存千古之上
  八荒之閒皆能留藏則知天在山中爲大畜有此
  理也君子觀此則多識前言往行以畜其德於古
  聖賢之言行考迹以觀其用察言以求其心如是
  而後德可畜也不善畜者蓋有玩物喪志者矣
  初九陽欲上進爲上六四所止是知有厲則利在已
  而已已則不犯患難也以剛健之才而處於初又
  乾健在下其欲向前而上進者何如哉然當大畜
  之時爲艮四所止則是屈抑而不能伸也故有厲
  凡人之有剛健之才則其向進之心毅然有不可
  犯者今爲艮四所止則其心愈躁而不能堪且將
  決裂四出而後已故聖人戒之以利己凡人在我
  雖剛而時之所不可苟不顧而强求之則其犯災
  也必矣
  九二與六五爲正應然九二恃剛陽之才必於上進
  是剛健之人正欲放縱有爲之時也然上爲六五
  制之而不得去是輿說輻之義也有所畏而止之
  以免災者初九是也无所畏知其不可過剛而止
  者二也二以剛而居乎中見其時之不可而自止
  焉以居乎中故曰輿說輻言能度其宜見其不可
  自說其輿輻而不行也故象曰中无尤
  九三夫初九與九二欲上進有爲爲上所制畜然後
  知止固自爲易九三與上九爲應正是二陽相得
  有爲之時如良馬馳逐於道路之閒也當正得意
  之時上又无人止制而知艱貞固守不敢放縱防
  閑輿衛使无傾覆之患最九三之難者也惟其知
  艱貞而閑輿衛故利有攸往
  六四制惡於未萌之時也六五制惡於已形之後者
  也夫於惡之未萌而制之不使有是牿童小之牛
  角則其角終无見矣何必於角蓋角者牛以之觸
  物如人之惡念也及六五惡已形之後吾則於其
  惡之起處從而制之可也夫制已形之惡不於惡
  之關要處去之非得制惡之道夫豕之能噬囓者
  以有牙也今豶其牙是制其要會處也
  上九大抵畜極則㪚如伊尹樂堯舜之道居猷畝之
  中其畜可謂大矣必佐湯以發其所藴是得時如
  天之衢也故象曰道行得時行道之謂也
  頤
  易傳曰无養則不能存息此一句最當看凡人未嘗
  无良知良能也若能知所以養之則此理自存至
  於生生不窮矣息生也
  頤貞吉頤須是正得正如堯舜禹湯文武則吉如邪
  說養之則凶
  象繇辭旣言貞吉而孔子復象之曰養正則吉疑若
  贅也殊不知聖人一字之閒自有无窮之意學者
  若識則之一字庶乎知之矣觀頤觀其所養也自
  求口實觀其自養也觀我之所以自養正與不正
  也天地養萬物聖人養賢以及萬民人皆知萬物
  之自生自息而不知天地有以養之聖人德與天
  地合故養賢以及萬民然萬民之多安得人人而
  養之惟得其要會則所養甚約而所及甚博其要
  先在於養賢而已
  象伊川曰雷震於山下山之生物皆動其根荄發其
  萌芽爲養之象凡人之言天地養萬物不過雨露
  之澤而已而此言雷者其義甚深故易傳有發動
  之意此意當自體㑹
  初九觀我朶頤凶六二顚頤拂經於〓頤征凶六三
  拂頤征凶頤自初至三皆震體也震動也頤養違
  理而求養故三爻皆凶是知躁動以求富貴利祿
  无時而不凶也
  六四居大臣之任而才質柔弱似不勝任惟六四到
  此知自柔弱下有初九陽剛之賢屈巳就養是亦
  吉也內旣陰柔必資人以養其威嚴固非色厲內
  荏徒有外貌之威嚴也以其有所養然也其欲逐
  逐无咎常人資人養以有能旣得之則必認爲已
  有而忘夫人是未必无咎也惟到此一節其欲賢
  好下之心逐逐然相繼不已庶幾无咎也象上施
  光也者譬如天之雨雖本興於山川至其及下則
  是自天而下也六四本資初九而有能至其有爲
  乃自六四下施也
  六四易傳所謂柔順而正者以陰居陽謂之正以陽
  居陰亦謂之正六五當人君之位天下所望而養
  者也今也六五以柔弱之資上資於上九以頤是
  拂君之常經也然人君旣知柔弱及任用大臣須
  是正一不變乃吉如漢之元帝任蕭望之所宜居
  貞者也惟任不專故恭顯得以陷之而卒亡漢室
  大抵資人以有爲可小事而不可大事故曰不可
  涉大川
  上九以剛健居師傅之任人君資之以有養是由剛
  健以養者也然旣有剛健之才又須有戒懼之心
  兩者兼備然後可以涉大川使有剛健之才无戒
  懼之心則是暴虎馮河徒勇也有戒懼之心无剛
  健之才則是兢兢畏懦亦不能有爲也惟兩者兼
  備故作大事而天下䝉其利又六五不可涉大川
  上九利涉大川六五君也上九臣也君當量力臣
  當盡力君當畏難臣當徇難君之患常在於太自
  任臣之患常在於不自任
  大過
  大過兌上巽下兌說也巽順也爲非常大過人之事
  自常人論之必須剛毅勇力之人乃能辦此不知
  辦此事者卻是巽順和悅元不須動聲色
  象君子以獨立不懼遯世无悶蓋大過雖本於理不
  過然其事皆常人數百年所不曾見必大驚駭無
  一人以我爲是非有大力量何以當之若見理不
  明者見眾人紛紛安得不懼見理明者見理而不
  見人何懼之有我所行者左右前後縱橫顚倒無
  非此理又何嘗獨立乎彼眾人紛紛之論人數雖
  眾然其說皆无根蒂乃獨立也至此則我反爲眾
  眾反爲獨矣
  習坎
  坎陷也陽居陰中則爲陷離麗也陰居陽中則爲麗
  是知小人猶可以依附君子君子於小人羣衆中
  決無容身之地
  常人言險以爲凶德坎所謂天險不可升也地險
  山川邱陵王公設險以守其國險之用乃如此蓋
  易其道甚大百物不廢若惡險而棄之是廢一物
  廢一物不足爲易
  九五凡水火以常論之水屬陰火屬陽至以爻論之
  天一生水水中有陽故坎卦上下二陰中央一陽
  故水屬陽也夫水之流行必先盈滿而後流出若
  澗而盈則能出澗之類是也坎之未至於盈非坎
  深之故但水未能盈滿耳九五君位也如德未至
  於堯舜必求至於堯舜是坎而止於盈也若五一
  爻特患未至於盈耳此君子所以釋之曰中未大
  也
  上六此一爻否極必泰屯極必通坎極必出險理之
  自然也然而若知否極而泰不知致泰之道則不
  能去否屯極則通不能爲致通之理則不能去屯
  上居坎之極必能出險然以陰柔之質居之則不
  知所以出險故三歲之久至於凶也
  離
  序卦陷必有所麗故受之以離蓋言人居坎陷之地
  欲出其險必有所附麗乃可
  利貞亨言人有所附麗不可不附於正人如孔子微
  服過宋乃主司城貞子爲陳侯周臣則所附得其
  正可知故必貞乃亨畜牝牛吉畜字最要看大抵
  人欲附麗人必恭順和柔乃可故曰禮恭然後可
  以言道之方然人之恭順豈一朝一夕所可致必
  畜養有素乃可
  象大抵人不可須臾離於正如日月之不麗乎天則
  失其所以明百穀草木之不麗乎土則失其所以
  生然則麗乎正者非明者莫能也欲附麗人必先
  知其正乃能附麗不知其爲人安能附麗乎柔麗
  乎中正故亨是以畜牝牛吉也離卦蓋言人欲出
  險雖不可獨立然必求附麗於人以一卦觀之一
  陰居二陽之中故上下相輔所以爲離麗然六五
  君位而以六居之似乎非正殊不知六雖柔弱得
  五則爲剛以六居五正所謂柔麗乎中正
  象不曰二明而曰明兩此以明繼明之義大人以繼
  明照於四方正如堯舜之相授受文武之相繼如
  曰重華協於帝此是以明繼明如曰明明在上赫
  赫在下此亦以明繼明大抵天下道理本自相續
  以明繼明自是常事後世徒見堯舜禹湯之後有
  太康文武成康之後有穆王遂以堯舜禹湯文武
  成康以明相繼爲異殊不知以明繼明卻是常事
  至於太康穆王昏亂乃是異常事雖不見而理常
  在
  初九大抵人之念慮雖未發於外要當制之於未動
  之先蓋離是火九是剛火則炎上剛則欲進火與
  剛在乎用之如何耳善用之則火爲明不善用之
  則爲炎上剛善用之則爲正不善用之則爲躁進
  故必敬於先然後能无咎
  六二以文明剛中之才居下體之中故曰黃離元者
  善之長元吉蓋无以復加之吉然六二之所以吉
  者正以得中道大抵才過乎中則是智者過之極
  高明而不能道中庸致廣大而不能盡精微者也
  九三居下體之上前明將盡後明將繼之時是猶死
  生之際也不鼓缶而歌則大耋之嗟者彼畏懼者
  其凶固明至於鼓缶而歌者雖自謂達死生之際
  殊不知死生乃常事耳初无可樂才鼓缶而歌則
  亦爲死生所動矣故皆凶也象曰何可久也此一
  句最要看日之旣昃自然傾沒雖千數萬計亦不
  能留此何可久也之義
  九四處近君之位聖人於此一爻嚴其義峻其辭正
  天下之大分明君臣之大閑謂九四大臣苟侵君
  位突然而來則受莫大之罪焚者古之極刑然六
  十四卦近君之位皆不明此意獨於離一卦言之
  何哉蓋離有相繼之義九四以剛强之才上逼君
  下繼下體之上大抵人臣之繼君必如舜繼堯禹
  繼舜乃可无舜禹之心卽是莽卓
  六五以柔順文明之才居君之位自可怡然燕處然
  位雖高而理實危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苟恃其尊
  則必底於敗故曰撫我則后虐我則讎惟離之六
  五能泣涕戚嗟而不敢安若書謂予臨兆民凛乎
  若朽索之馭六馬所以致吉
  上九一爻正如成湯天乃錫王勇智表正萬邦然上
  九以剛毅奮發之才是天錫之勇也以離而居上
  是聰明睿智出於天錫以之出征則東征西怨南
  征北怨是有嘉折首獲匪其醜无咎亦如成湯伐
  桀簡賢附勢實繁有徒其時罪惡非不眾湯但放
  桀而已書曰迪簡在王庭有服在大僚則其餘皆
  无罪象曰以正邦也此亦表正萬邦之義
  咸
  咸恒二卦須合看咸卦說中有正恒卦正中有說何
  故咸兌上艮下兌說艮止故說中有正恒震上巽
  下震動巽順故正中有說咸卦少女少男故爲說
  恒卦長女長男故爲正
  咸亨利貞取女吉天下之理有通有塞以誠相感无
  所不通一或不通則雖近而一家亦閉塞而不通
  故交相感乃亨然交相感三字言之甚易曉其所
  以交相感之理則難知也若我至誠必待彼至誠
  然後謂之交相感則是有待於外彼或不誠則不
  能相感矣此說甚未安我苟至誠則天下自然相
  感初无待於外也然人之交相感易得不正故必
  利貞然後亨
  象咸感也止取女吉也君尊而臣卑夫倡而婦和上
  天下地理之常也然下天而上地則爲泰男下女
  則爲咸蓋以位言則上下之分一定而不可易以
  交感之道言則必在上者先感下則在下者斯應
  如君必屈已以下臣男必屈已以下女是也天地
  感而萬物化生聖人感人心而天下和平各有所
  感而无不應如行不著習不察之人徒見人心感
  而天下和平而不知各有所感觀其所感一句最
  要看蓋聖人巍然在上百姓林然在下須是看觀
  其所感一句
  象山上有澤咸山高而上有澤焉是山澤通氣也君
  子觀象然後能以虛受人谷虛則有應伊川解虛
  以受人最當玩味若心不虛而中有主所主者在
  官職則山林之言不受所主者在山林則應世之
  言不受惟無所主故泛然无不受且如一江之闊
  只受一江之水如受兩江之水則溢矣今之人只
  說與正人處至邪人已不能與處惟聖人无限量
  故不擇合无邪无正皆能受之所以然者以其中
  心虛而无不受也大凡天下之理虛則能受實則
  不能受伊川云虛中者无我也中无私主則无感
  不通以量而容之擇合而受之非聖人有感必通
  之道也此六句最當看
  初六雖與四相感然感之初者也感之初信未孚志
  未交此一爻只如此看甚分明當玩味志在外也
  一句今人與朋友親戚交感但責人而不責已只
  說我誠意已孚而彼不應不知己之誠未孚如足
  指之方動安能感人此一爻不以誠已孚而責人
  不應但以志尚在外而不能自足又曰六處咸之
  下是感之淺者也故以拇言象曰志在外也者常
  人之感人感之不入卽止初六則不然謂感其拇
  是在我者微未足感人也故志在於外无自已之
  心求爲感通而後已
  六二一爻大抵君臣上下貴賤之閒君當求臣臣不
  可先求君上當求下下不可先求於上貴賤之理
  亦如此焉二與五正應五在上二在下六二柔順
  說於上有如腓之好動動不知止凶之道也若不
  待五求而先自動則不能安分詔諛冒進惟能居
  守而不好動則可以吉象復明其順不害者言長
  沮桀溺之徒乃與君相忘但不可先動使君倡而
  臣和可也蓋上下君臣之閒又不可隔絕而不通
  要得其求則順而從之毫釐之閒不可不察
  九三觀頤之初九可見九三之義頤之初九有剛陽
  之才不自知其剛陽之貴反與九四爲應如人自
  有靈智之德反舍之而觀其人之朶頤所以謂之
  觀我朶頤咸之九三亦如此以九居三不自知其
  陽剛之才可貴而反慕上六舍陽從陰舍上從下
  是不能自貴是有隨於人之動其吝可知故曰咸
  其股執其隨往吝象曰咸其股亦不處也謂不能
  以貴自處而感於卑下也又曰志在隨人所執下
  也謂九三以剛陽之才而不知自信不能使人從
  己而反從人也今之學者蓋亦如此吾之性本與
  天地同其性吾之體本與天地同其體不知自貴
  乃慕爵祿不知一體之中自有廣大之道所謂舍
  爾靈龜觀我朶頤咸其股執其隨者也
  四居感之中正是心虛中虛感應之大者所以咸
  之一卦九四之爻最大貞之一字最好看伊川云
  貞者虛中无我之謂虛中无我四字固是貞只認
  此四字但識虛中无我又不識貞字貞之一字果
  到虛中无我地位方見在易謂之貞在大學謂之
  正心此心一正則其所感者无有壅遏之患自然
  无往而不吉悔自亡若夫憧憧往來之人心旣不
  正則往來不息乍形乍滅乍起乍伏本心旣失已
  是私心則是隨其朋類方始思得此思卻有限量
  有思則有无思則无若到貞吉悔亡則窮天下之
  事无不感通繫辭於九四一爻推廣何思何慮一
  句以教學者何思何慮當如伊川說然前說皆是
  心之正體未曾說下手處至於屈伸相感至以崇
  德也卻是下手處象曰貞吉悔亡未感害也憧憧
  往來未光大也所以貞吉悔亡由其思不出位未
  爲外物所誘故正正者其良心良知之所在固无
  交感之害也局於小智憧憧起伏所以未光大以
  其无所有之光大反逐於物而私應蔽之蓋心本
  光大至此則光大皆不見
  九五咸其脢大抵爲學最要識向背若任私心而行
  私心所喜則感不喜則不感所見者感所不見者
  不感如此則所感淺狹六五雖咸其脢然所感不
  大止无悔而已曷足爲咸感之人君哉故象言志
  末也
  上六至誠方能感人上六以陰柔居卦之終專以口
  舌感人譬之巧言如簧其口雖不能辨其心終不
  感且如二帝未嘗无典謨其所以感人者乃在典
  謨之外三王未嘗无訓誥其所以感人者乃在訓
  誥之外孔孟未嘗无答問其所以感人者乃在答
  問之外若无誠意而徒有典謨訓誥答問未免爲
  滕口說也
  恒
  震以長男在上巽以長女在下故夫先婦後男上女
  下理之常也大抵易合者必易離君子之交淡若
  水小人之交甘若醴君子淡以成小人甘以壞且
  如閭巷之交其初非不欲常其終必變者何哉以
  其不知久敬之道也凡人之交際皆然
  无咎利貞利有攸往通乎古今行乎天下而後謂之
  常行於今不可行於古行於家不可行於國則不
  可謂之常通乎古今則不可改矣行乎天下則不
  可違矣父慈子孝兄友弟恭此閨門之常也夏葛
  冬裘渴飲飢食此一身之常也其曰恒亨无咎利
  貞者常行之道利在於正使其不正雖一朝行之
  亦不可也爲學亦然門戸已是議論已正常而行
  之雖終身不可改也所學所行未得其正則安可
  以一朝居哉恒而曰利有攸往者如書之終始惟
  一時乃日新一之內自有新新之內自有一有終
  有始本不可謂之一今也以爲一者是不常中自
  有常也不善學者以爲一定不易而已由是至於
  執而不通利有攸往者乃變通不息之理也如天
  地之道寒往暑來不已不息所以爲天地之常
  象曰恒久也剛上而柔下雷風相與巽而動剛柔皆
  應恒恒之一字最難看可以見六十四卦之妙非
  獨可以見六十四卦之妙又可以見易之全體蓋
  乾坤者易之門也外乾故剛上內坤故柔下雷動
  而風發此相應常久之道故恒云巽而動初與四
  爲應一與五爲應三與上爲應皆以剛柔相應而
  爲恒曉此四字則六十四卦皆具見矣剛上柔下
  乃尊卑定分之常雷風相與乃運用變化之恒巽
  而動者天地萬物未甞不順理而動也剛柔相應
  天下之理未嘗无對也此四者乃天地之常經大
  易之正義也
  恒亨无咎利貞久於其道也大抵通天下萬世常行
  而无弊者必正理也若一時之所尚一人之所行
  則必不能久故恒之亨利於貞亦如漢文帝好黃
  老至文帝之後則黃老之道不行梁武帝好浮圖
  至武帝之後則浮圖之道不行蓋非正道則必不
  能久夫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也不已兩字最要
  玩味天穹然在上使其无不已之道則久而必墜
  地頽然在下使其无不已之道則久而必陷惟是
  有不已之道方能久
  利有攸往終則有始也終則有始正如人之一身自
  少至老爪髮皮膚未嘗須臾不變若說終身不變
  則失其所以爲身亦如水若止而不流則曰涸一
  曰惟其常流不息所以不窮
  日月得天而能久照四時變化而能久成聖人久於
  其道而天下化成觀其所恒而天地萬物之情可
  見矣此正與中庸所謂博厚所以載物也高明所
  以覆物也悠久所以成物也博厚配地高明配天
  悠久无疆之理同當玩味所恒二字人但見日月
  久照四時久成聖人久道而不知所以久照所以
  久成所以化成處故所之一字讀易者當深體之
  象雷風恒君子以立不易方以雷言之或在南山之
  陽南山之側南山之下風或起於南海起於北海
  二者初未見其爲常君子於此乃立不易方若與
  雷風之象不相關渉蓋立不易方乃立其所當立
  之地故也人於立處立猶風雷於起處起也且彖
  曰天地之道常久而不已象則曰立不易方此理
  雖新新不息然不曾離元來去處一歩此所謂立
  不易方也如始乎爲士只是在此終乎爲聖人亦
  只是在此雖是立不易方又不可久非其位此全
  要人體會
  初六相應而相親者此常理也恒之初與四時位不
  同則不可以常理論何者初在下而賤四在上而
  貴而又有二三閒於中當自安分可也初六不達
  夫勢利之分區區責人之應已而以常理待人四
  又以尊貴居上而不與之應此其所以凶也交游
  亦然始也相親相應亦固其常自夫一貴一賤之
  分而勢位異矣苟不知勢之異勞精神以求其應
  則亦有求深之凶然始字最當玩味大抵人心責
  己輕責人深不知勢位之旣分而以始交之心求
  之故言始求深也
  九二大抵天下事惟得中則可以无悔九二以陽居
  陰非中也何以謂之悔亡蓋得形之中不若得理
  之中形之中上下之中也譬如屋之中央有定所
  若理之中則无往而不中也九二以陽居陰以中
  而處於下又應五之中居中而行中雖非得形之
  中而處中應中有理之中所以悔亡也是中也互
  古今而不易厯萬世而无弊然悔亡兩字尤要看
  天下事本无致悔之道不須言悔亡亦由本无致
  咎之道不須言无咎惟三非得形之中自本當有
  悔今也處之而得理之中故復云悔亡也大凡道
  无不常亦无不中在乎處之如何耳象曰能久中
  也中庸曰人皆曰予知擇乎中庸而不能期月守
  也又曰中庸其至矣乎民鮮能久矣九二所以悔
  亡由久於理之中也觀此則見時中之義
  九三事有未是則當去之及到是處則當守之故有
  正者必當居其正有其正而不能居則失其所以
  爲正矣三以陽居陽得其正矣不能固守而又求
  於陰乃反更慕上六是已正而不能居故羞惡或
  承之雖正而亦吝也象曰无所容也學者於此一
  句要看可以容身之處而不容將何所復容其身
  以九居三本自有容惟其不常故雖一身亦无容
  是捨可容之地而反至无容之地也大抵常之道
  在乎中正而已九二本非正而居中所以雖悔而
  亡九三雖居得正乃捨是而從非捨正而從邪故
  曰无所容也二爻須參看
  九四天下之事居得其正雖終身而不可捨苟居非
  其正雖一朝而不可居四以陽居陰處非其地是
  居不正不可一朝居者亦猶田獵必於廣澤大山
  乃有所得苟於田野之閒求之雖使王良之善御
  后羿之善射亦終无所得故象言久非其位謂以
  九居四不得其正故也不得其正苟泥其常久居
  而不易終无禽之可獲也此一爻學者尤宜看如
  人爲學不得正當門戸則雖伏几案廢寢興勞神
  敝志亦終无所得而已矣
  六五乾健也天以剛爲德五居尊位所謂居天下之
  廣居立天下之正位宜發强剛毅以爲尚今反以
  柔居上雖使常永貞固然在婦人則吉蓋婦人之
  道專在於柔順居閨門之内當常守其柔順之德
  而不變今六五以君之尊反以婦人之德柔懦巽
  弱而不變又安足以濟事故在夫子則凶
  上六膠固純一故謂之常振動躁擾非常也上六以
  陰柔居上不能守常而振動是以不常爲常所以
  凶也大抵立天下之功必悠久膠固然後能成若
  振動躁擾暫作易輟安能成功故曰大无功也
  遯
  彖遯亨遯而亨也彖所以發明前意遯本不可謂之
  亨然屈於道而自附小人之列身雖亨而道則未
  嘗亨也全道以自遯身雖遯而道未嘗不亨也故
  當小人方盛之時亨吾道者莫如遯故曰遯而亨
  蓋君子之所謂通塞與世俗之所謂通塞異也四
  陽在上非不强盛二陰在下亦自微弱君子何故
  便遯君子見幾察微知小人浸長必消君子於此
  而退乃君子之亨遯亨者身退則道亨也俯就則
  屈已道急退則忘天下故雖二陰浸長君子愛民
  之深憂民之切惓惓有不忍忘之意尚欲有爲以
  安生民定社稷雖不可大用而猶可以小用也剛
  當位而應與時行也易變體不同以一卦言之二
  陰在下固小人也四陽在上固君子也此以勢論
  五爲君子二爲小人本不相應以爻言之五居中
  而適當其位而應於二二雖小人至得九五乃反
  應助於五此以理論二居中是輔九五爲善之臣
  也故度時觀理猶可小有所行君子愛君深憂民
  切故其處位未嘗敢遽去雖小人方盛理之所不
  可不遯然必盡己之道資二之輔而思有以拯其
  難見於小有所爲如孟子三宿出晝猶不忍去亦
  是意也君子之所爲衆人固不識時未可去君子
  固不遽去時可去君子亦豈强留然豈如潔己好
  名節者知不可爲遂恝然忘情於天下乎聖人於
  遯之義亦曰大哉蓋以此也然遯之時義尤爲難
  識學者看此須别自得此理十分分明乃可以處
  進退之際矣
  當遯之時尚可小利貞若否之時則不可爲矣至剝
  之時則順止而已雖然遯否消長所爭不多時節
  最難看不可輕易處須是人意盡後時節方可見
  象天下有山勢不相附之象君子觀小人浸長之時
  勢不可相附也不惡而嚴大凡小人之情近之則
  僭遠之則怨當待之以不嚴之威則自然遠矣語
  曰唯女子與小人爲難養也近之則不遜遠之則
  怨要當思其所以處之之道夫不惡而嚴最人之
  所難蓋常人不惡則不嚴苟欲其嚴必作意而爲
  之亦如恭而安尋常人恭敬者多拘束才安肆則
  不恭矣惟性情涵養則自然嚴恭苟內不足則必
  待造作威而不猛亦其類也
  初六一爻如獸之遯則尾在後眾賢皆去而已不去
  遯之尾也大抵君子見幾而作當小人道長之時
  固當奉身而退若羣臣旣遯之後方欲去則不可
  去矣故有災正如蔡邕當獻帝時董卓擅權君子
  皆去獨邕未能遠遯其後卒爲卓所用竟不能免
  然君子當遯之際雖无所往亦有道以處之居卑
  下而爲祿隱可也易云何災而蔡邕卒被戮者以
  其爲卓顯用不能居下故也初爻陰居下乃在微
  下者也不當柄用故但有厲而已他卦上爲尾以
  其進而來也遯則初爲尾以其遯而去也
  六二大抵人情當屯難遯逃之際最易相親譬如魚
  相忘於水及其在平陸則相响以溼相濡以沫當
  遯之時正人情相親之時以六二之才與九五相
  應其附麗固結若黃牛之革不可得而比喻正以
  其情易親故衛之北風曰北風其涼雨雪其霶惠
  而好我攜手同行又曰攜手同歸此亦相親密之
  意序言衛國並爲威虐莫不相攜持而去焉則亦
  遯之時矣
  九三大抵遯者當遯卽遯苟滯戀顧惜而不能則害
  於遯矣以九居三居下體之上位之尊顯處遯之
  時是當去者也今保戀顧盼下切比六二之隂又
  非正應乃宰制而不能決其遯是當遯而不能遯
  者也若以此道畜臣妾則吉若欲成天下之大事
  立天下之大節非有決斷之志者必至於疾憊危
  厲而後已君子之遯可如是乎所謂畜臣妾吉意
  不專在畜臣妾上但言如此係戀乃畜臣妾之道
  據臣妾之情常有戀戀之意耳亦如窺觀利女貞
  不在利女上
  九四以剛陽之才而遯雖有所好亦必決而遯矣曰
  好遯者謂九四與初爲應雖有應好亦遯之而不
  顧惟君子則能是也然以九四之剛爲君子者惟
  是見善明用心剛乃可小人溺於所好豈能果決
  而遯哉故以九居四應初六之陰必有小人否之
  戒不然言君子吉足矣此一爻伊川說甚分明但
  未有盡處曰君子吉小人否者何哉蓋以陽居陰
  一消一長未可必苟君子進則小人必消小人進
  則君子必消正如學者用心非不剛然資質尚柔
  懦當此際有兩塗苟用力於剛陽之地則爲君子
  用力於卑柔之地則爲小人此君子小人所以分
  以四剛柔相半故也九之剛勝便爲君子四之柔
  勝便入小人君子小人无兩立之理此一爻最要
  理會所以兼君子小人言之
  九五象曰以正志也正之一字須當詳看常人多言
  求進須理會邪正若退避則雖有不正亦不害殊
  不知大抵人臣之進固不可不正遯亦不可不正
  貪位慕祿而不知退固是不正之行若輕世絕俗
  而亟於退亦非正矣差之毫釐繆以千里凡有二
  毫之不正皆不正也故曰以正志也正字須要看
  得定
  上九司馬相如云列仙之儒居山澤閒形容甚臞若
  隱遯而未能與物相忘遲疑不決二者交戰安能
  心廣體胖故惟无所疑然後能肥遯也子夏出見
  紛華而說入聞夫子之道而樂二者交戰於胸中
  則不能無疑及其戰而道勝所以肥而樂也此子
  夏所謂始之臞終之肥也肥遯之肥蓋亦如此

知识出处

東萊集

《東萊集》

其书《文集》十五卷,又以家范、尺牍之类为《别集》十六卷,程文之类为《外集》五卷,《拾遗》一卷,年谱、遗书则为《附录》。祖谦理学思想集中在《家范》、《尺牍》、《读书杂记》、《师友问答》、《策问》诸篇目中。他主张“论学则宗孔孟,治则主尧舜”,认为无人本无二,“自人言之则曰性。自理言之则曰天道”。规约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强调治经史以致用,反对空谈阴阳性命之说。在对待理学内部朱子与陆九渊的争论上,祖谦对其采其调和折衷的态度,并不偏向于任何一方。上述诸论,实开浙东学派的先声。祖谦认为,对《诗》、《书》、《春秋》等,皆应多究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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