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萊先生文集卷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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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1979
颗粒名称: 呂東萊先生文集卷之四
分类号: I264.4
页数: 22
页码: 一-四十四
摘要: 本卷记述了吕东莱先生文集的情况。其中包括书等。
关键词: 吕东莱 文集 宋代

内容


  與朱侍講元晦
  論語精義近得本日夕玩繹類聚皆在目前工夫生
  熟厯然可見與分看甚不同此間學者多欲看而難
  得本吿諭販書者令多發百餘本至此爲隹序引中
  說魏晉及近世講解此意尤好但中間說橫渠及伊
  川門人處如伯夷伊尹與顏曾等語卻似筋骨太露
  耳更潤色令意微而顯乃善蔡子資質在流輩中頗
  惇厚對策病痛前此固嘗面論之矣委曲之說誠切
  於近日學者之病計校避就眞是私意比看易无妄
  傳云雖無邪心苟不合正理則妄也乃邪心也益悚
  然自失因思去歲給札當時本意欲俟數月間得對
  展盡底藴故事事未欲說破緣此囘互卻多暗昧處
  此政易傳之所謂邪心也來敎藏頭露影等十數語
  句句的當敢不虛心敬承繼此如有舊病餘疾切望
  不可一毫放過痛加砭治乃幸
  危論駭世清風激時不記曾有此語意與此相近亦
  不可知恐聽傳或轉了語脉耳然夫子所謂危行言
  孫與夫孫以出之恐卻須深留意蓋隨時如此則處
  之者如此乃易直之理與囘互避就似不相干不知
  是否陳同甫近一二年來卻翻然盡知向來之非有
  意爲學其心甚虛而於門下向慕尤切但渠目下以
  家事勢未能出兩三年間必專往求益也長沙卻常
  得書亦彼此時有所講論也
  近麻沙印一書曰五朝名臣言行錄板樣頗與精義
  相似或傳吾丈所編定果否蓋其間頗多合考訂商
  量處若信然則續次往求敎或出於他人則雜錄行
  於世者固多有所不暇辨也
  致知力行本交相發工夫初不可偏學者若有實心
  則講貫玩索固爲進德之要其間亦有一等後生推
  求言句工夫常多點檢日用工夫常少雖便略見彷
  髴然終非實有諸已也默而成之不言而信存乎德
  行訓誘之際願常存此意夫子敎人亦有可以語上
  不可以語上之別如堅確有志實下工夫者自當使
  之剖析毫芒精講細論不可畱疑如初基乍入者似
  未可遽示之所見未到之理卻恐其輕看了也然亦
  非謂使之但力行而以致知爲緩但示之者當循循
  有序耳
  諧俗以自便有此病痛者滔滔皆是談空以爲高眼
  前卻不多見蓋異敎桀黠者皆盡而士人多墮在苟
  且委靡鮮有能自開戸牖者今所患者吾道之未明
  而異端則未必如向時之熾然也
  淵源錄事書藁本復還納此間所搜訪可附入者併
  錄呈但永嘉文字屢往督趣猶未送到旦夕陳君舉
  來當面督之也淵源錄其閒鄙意有欲商搉者謹以
  求敎大抵此書其出最不可早與其速成而闊略不
  若少待數年而粗完備也汪丈說高抑崇有伊洛文
  字頗多皆其手澤故子弟不肯借人已許爲宛轉假
  借若得此則所增補者必多推此類言之則毋惜更
  搜訪爲善只如語孟精義當時出之亦太遽後來如
  周伯忱論語橫渠孟子等書皆以印板旣定不可復
  增此前事之鑒也橫渠集續收者本欲便刋以近得
  張丈書復尋得一二篇俟其送至乃下手此亦開板
  太遽之失也
  某病體萎痺雖無加損卻無他撓爲况亦甚安適也
  張五十丈遂至於此痛哉痛哉聞時適方飯驚愕氣
  通手足厥冷幾至委頓平生師友間可以信口而發
  不須揀擇只此一處爾祭文謹錄呈雖病中語言無
  次序然卻無一字粧點做造也丐祠復不允勢難再
  煎迫諸公又目前亦無太齟齬可決去就莫若暫爲
  小安計整頓郡事爲善其詳口授舍弟拜稟它乞厚
  爲道義護重
  降付後省之說必是虛傳此間卻不聞也尋常條陳
  利害文字乃送後省看詳若深於此者有聞或宜付
  宰執略看卽復進入少有付外者似聞揆及新參皆
  常於榻前調護以近例觀之縱使無人調護亦不至
  有它甚不相諒者不過以爲好名耳比得檢正舅氏
  書云嘗得來敎微及有所建白之意如舅氏之靜密
  固自無害萬一於其他親舊書亦復及之則非密贊
  聰明居以俟命之意至於播揚招悔吝尚所不論繼
  此望深以爲戒也交印之後旣不過三季若郡中別
  無大齟齬不若安心爲之整頓郡計俟終更還家然
  後請祠最爲穩當鄭景望自寕國歸過此渠亦是未
  滿前年歲間不曾通政府書直至細滿亦無問此法
  自可用也保養姦兇以擾善良固君子之所恥要當
  無忿疾之意乃善詩云豈弟君子民之父母須使人
  入境問俗便覺此氣象若霜雪勝雨露則不可也陸
  子靜近日聞其稍囘大抵人若不自欺入細著實點
  檢窒礙做不行處自應見得渠兄弟在今士子中不
  易得若整頓得周正非細事也受之所謂建家廟初
  不能備廟制但所居影堂在堂之西邊位置不當又
  去人太近不嚴肅廳之東隅有隙地前月下手一間
  兩厦頗高潔秋初可斷手作主只依前所示祭儀中
  制度時祭及朔望薦新之類亦隨力就其中撙節耳
  宗法春夏間嘗令諸弟讀大傳頗欲略見之行事其
  條目未堪傳家問與叔位同居向來先人以先叔久
  病之故盡推祖業畀之後來看來兩位藐然卻無係
  屬處今年商量兩位隨力多少椿辦一項錢共祭祀
  賓客等用令子弟一人主之今方行得數月須俟數
  年行得有次序條目始可定也受之近日漸解事性
  氣方亦減同舍間及渠家上下皆稱之殊可喜也伊
  川和靖墨蹟已刋向聞刋康節詩因便求一本某近
  曰看書甚少每早飯後卻不復繙閱如詩方整頓到
  車攻蓋每日只理會一章或兩章可見其少也新簽
  聞是士龍宗族往時卻不曾見士龍說及不知其人
  如何周子充入參雖不能大有所正度亦必時有微
  益尋常病中不曾特作臨安書俟渠或有書來自當
  盡誠吿之也定叟以喪事請祠差慰人意因書望時
  有以啓吿之父兄擔子雖不易承當若隨分數勸得
  些少於渠門戸非小補也王信伯集初謂印板所刋
  必多此數篇則舊固見之矣今復還去
  丐祠雖未愜雅志然諸公不欲賢者家食雖未必由
  衷然亦善意也但有畏不能容賢者之謗比之全不
  分皂白者亦有間矣張荊州病中請祠亦有苦勸當
  途令從其請者亦以向來之嫌畏人議論不能容之
  遂堅不肯從但作帥與小軍壘不同但須內外至誠
  相與首尾相應乃不誤事旣非心相與則自有首尾
  衡決處如來敎數條皆是也符節在身不得擅去此
  所以憂而至於病病而至於死每誦量而後入不入
  而後量之語爲之泫然至於南康地旣非要害民又
  非浩穰雖事之不如人意處固多然無旦夕立至之
  憂若且耐煩忍垢拊摩疲民苟稍成頭緖子重繼之
  必能遵守使一方之民小小休息亦不爲無補也今
  去終更纔半年餘耳交印後身便自由惟吾志所欲
  無不可者或未終更別有除改半道引疾而歸亦甚
  省力陸子壽前日經過留此二十餘日幡然以鵞湖
  所見爲非甚欲著實看書講論心平氣下相識中甚
  難得也近因荊州之赴深思渠學識分曉周正如此
  而從游之士往往不得力記得往年相聚時雖未能
  盡領解渠說話然覺得大段有益不知其他從游者
  何故乃如此蓋五十丈不能察人情虛實必如某之
  專愚毋它其敎誨乃有所施耳若胸中多端者雖朝
  夕相處未必能有益也中庸論盡己之性又繼之以
  盡人之性盡物之性工夫無窮如此此豈追往事亦
  要高明深勉之耳五十丈所作濂溪祠堂記吿粧褫
  一本送示欲掛壁間觀省耳親舊閒多相勉撤去書
  冊固知此理但舊所偏嗜未能頓去近亦十減五六
  矣如時文卻不曾與人看受之在此作課亦只是舍
  弟輩爲之點檢也
  某病體夏中粗無他雖深風遠痺非藥石所能料理
  然神氣漸似完固杜門養靜亦殊有味也奏封出於
  忠憤懇切固不可遏上容受讜言亦不以爲忤但以
  鄙見言之不若積此誠意當其可而發乃深厚有力
  爾張五十丈祭文前月已見初本今又復領後篇精
  義至到讀之令人泫然不惟痛逝者之不可作又竊
  以窺任道之志屹然益堅幸甚願言勉之使弘大平
  粹則見諸行事垂諸方冊皆可以爲後學模轍吾道
  之幸也大抵稟賦偏處便使消磨得九分觸事遇物
  此一分依前張王要須融化得盡方可爾來諭所謂
  未得力恐只是用力猶未至耳自己工夫緊切則游
  從者聽講論觀儀容所得亦莫不深實矣不識高明
  以爲如何白鹿洞記摹刻精甚但淺陋無所發明秪
  增愧怍它石刻皆已領盛熱不能多作字謹口授舍
  弟拜稟他祈爲斯文崇重
  稍不上記政劇傾仰伏辱手敎幷墨刻不勝欣懌旱
  勢甚廣不知封內近得雨否荒政措畫次第無所不
  用其極尋常小郡患於叫喚不應如南康今日事體
  則不然苟爲民而屈至誠懇惻無疑外入細商摧使
  彼可從自應有濟但恐辭氣勁厲在事者便謂欲獨
  爲君子愈扞格不可入耳其他皆高明所洞達獨此
  說似可爲獻也再祭張五十丈文本以吿逝者復何
  所嫌第不必示不知者爾前書拜稟蓋謂世衰道微
  正欠人擔荷此事幸而有之唯願其進德脩業日新
  又新使學者有所矜式而已非於此有所疑也示諭
  自反深切益令人歎服當仁不讓檢身若不及兩句
  初不相妨堅任道之志而致細察之工乃區區所望
  也新參非無惓惓之意但病在力不足往年相聚論
  之熟矣比因答書亦嘗詳吿之政恐未必能有益也
  受之日來儘解事唯是志向非它人所能與每相見
  亦未嘗不盡區區也某病體只如故但無求痊望愈
  之心度歲月卻不覺費力省思慮之戒敢不佩服尤
  延之說祭文極是蓋當時傷感之意多自應迫切耳
  詩說止爲諸弟輩看編得訓詁甚詳其它多以集傳
  爲据只是寫出諸家姓名令後生知出處唯太不信
  小序一說終思量未通也其它受之當能道已詳語
  之矣餘乞爲道毖重
  某病倦稍不上狀惓惓第有傾向疚心荒政聞極勞
  瘁然到得措畫不行求牧與芻而不獲便有歸諸其
  人之義不必耗損神氣所繫殊不輕也一月前得原
  伯舅氏書政府許求祠已專奉報想久已入文字如
  不遂請而郡中漸可支拄爲飢民少留亦君子之志
  也但報狀中猶未見得請何耶某病體只如舊但近
  常發病又加疲薾爾昨日忽被堂帖還故官病廢如
  此尚未能出門戸况仕宦乎但虛煩除書爲愧耳聞
  臨安知舊皆知其不能就特揆欲以示善意一雨曰
  自列乞依舊奉祠計必見聽也舊從學毛大方仲益
  往视其弟因欲請見此子和易知自愛卻可與語也
  匆匆未能他及向寒惟祈斯文毖重
  某稍不聞問政此傾向受之來辱手敎且能道近况
  之詳極以爲慰荒政旣粗可枝梧又諸公略相應副
  自無辭求去只得爲民少屈以須終更也某病疾方
  安尋被除目不免親作數字懇政府甚覺疲倦所幸
  相諒旣見聽矣但傳聞猶有參議官指揮病中亦何
  緣赴得又須費一番書札也陸子壽不起可痛篤學
  力行深知舊習之非求益不已乃止於此於後學極
  有所關繫也痛痛張五十丈遺文吿趣郡中有筆力
  早寫一本見示極所渴見不必待編定亦不以示人
  方其無恙時謂相見之日長都不曾鈔錄今乃知其
  可貴重也言之涕下手倦不能多及向寒唯爲道義
  自重
  某方作書畢劉平父轉敎賜謹悉尋常雖未嘗預此
  事以吾丈之委屬劉樞之賢敢不盡力但目前未有
  其人年歲間倘見有可者當關白也近有建昌士人
  陳剛正已相訪種種皆與人合十年來所未見也工
  夫淺深自是渠事大槩只是當耳渠今冬來春爲五
  夫之行如此等人方始不枉與說話也
  某手凍未及拜書祠官幸已得請自此遂可奠枕矣
  解組不遠至時趣子重來合符而歸最爲上策切不
  須求祠恐諸公意不過別有除改卻是自引惹也
  便中伏領敎字殊以慰懌前日見邸報江西之命聞
  尚有兩政缺足可優游求志想甚稱愜也某病體萎
  痺雖不可復料理然意緖日日增勝觀書亦粗有味
  舊來寛弛昏惰之病似漸刋落今方可奉承誨藥而
  疾病又錮而留之徒向風浩歎而已前歲問疾之諾
  目下雖非其時它年終覬踐言也陸子靜留得幾日
  講論必甚可樂不知鵞湖意思已全轉否若只就一
  節一目上受人琢磨其益終不大矣大抵子靜病在
  看人而不看理只如吾丈所學十分是當無可議者
  所議者只是工夫未到耳在吾丈分上卻是急先務
  豈可見人工夫未到遂幷與此理而疑之乎某十年
  前初得五峯知言見其間滲漏張皇處多遂不細看
  病中問取繙閱所知終是端的向來見其短而遂忽
  其長政是識其小者耳子靜許相訪終當語之也長
  沙之行須寄徑新治不知不以爲嫌否定叟書漫納
  去書中欲求五峯皇王大紀及正蒙內篇若只遣人
  行亦乞附行也受之挈家歸五夫匆匆上布渠近來
  漸解事性氣亦減已是人家佳子弟但志業未甚立
  此乃擇師不審之咎一味悚惻而已它祈厚爲道義
  毖重
  某比因南康人行拜狀當旣呈徹承聞有令妹之戚
  手足之重何以堪任惟覬勉自開釋至扣至扣乍還
  田廬釋簿領之勞爲况必甚安釋病廢無由陪侍猶
  恃問疾之約賴以自寛耳毛椽所附手敎已領此郞
  舊雖相從作舉業不登門久矣他祈爲斯文毖重
  受之乍別甚思念辱書及竹紙皆收通鑑綱目且
  錄兩漢以上送示只要大字注不須字數亦不多
  也
  某不聞動止惓惓第劇尊仰代者必如期合符計程
  當已達五夫適此梅雨跋涉亦不至勞頓否某病體
  雖不復可料理然自去秋稍稍勉習執七筋繫衣帶
  入夏來浸覺可牽强衣服飲食遂不須人亦病中一
  快也心閑無事讀書亦粗似有味但塊然索居無從
  質正夢寐問疾之語殆以日爲歲耳張五十丈遺文
  想已鈔錄得付此介甚幸定叟書不知已附便否匆
  匆布稟它祈厚爲斯文保重
  受之未及別書近日不知作何工夫通鑑綱目只
  欲傳大字此便囘先錄戰國西漢寄示字數亦不
  多也
  某病體度暑粗安前書所說著衣喫飯不復仰人其
  實仰人但是勉强積習僅能執捉自病中言之則稍
  自如耳若比平人不爲快便蓋萎痺已成沈痼非湯
  劑所能料理也所幸閑中浸有趣俯仰一室極覺安
  適度去死尚遠未爲師友憂讀書雖略有課程如詩
  解多是因集傳只寫出諸家姓名縱有增補亦秪堪
  曉童蒙耳大事記以不敢勞力索攷有時取編過者
  看百孔千瘡不堪點檢且欲住手再整頓若盡此歲
  以前須稍見頭緖是時當逐旋錄數段往求敎也鄭
  景望不起亦可痛善類凋落如此奈何詹體仁近亦
  送葵軒論語來比癸已本益復穩密以此尤欲見晚
  年論述刋定畢幷與原稿送示爲幸受之近日肄習
  稍勤否資質本明爽向來在外舍深居罕出所以悠
  悠今擇勤苦有志之士與之游處必須勉厲也仙洲
  增勝雖無由陪談賞然年來屋後花竹成陰隨分亦
  可自娛猶覬杖履一臨之也文鑑以趣辦去取不當
  必多有大悖理處因筆望條示雖不可追改猶得以
  警省爾匆匆拜稟他祈厚爲斯文崇重
  與周丞相子充
  某八月末暫往會稽省外祖母留二十餘日乃歸初
  欲迤邐爲天台鴈蕩之行偶得朱元晦書欲來春同
  遊須少俟之今冬遂不復出閉門卻掃乃無一事讀
  書亦稍有趣第恨相望邈然無由款奉燕談每深浩
  歎邇來日用踐脩之詳與夫游泳筆墨因風示以一
  二沃此虛渴不勝系望子中兄官期不遠否曾次望
  致敬仰之意劉子澄時通問否近偶作哭芮丈十絕
  向來欲出數語中間憂制故迤邐至今詩初非所習
  正以其往時有不敢作詩之語深愧此意聊掛延陵
  之劔耳亦謾錄呈
  比聞趣召之命公道所繫實在此行雖如惰退之人
  與世久不相關猶不能不爲善類賀也深誠體國蓋
  有自來竊想徒御旣次近道導迎善氣合和朝廷乃
  眾正所以獨屬於門下者默觀徧察累年於此計必
  有以處此矣某闔門久益有味但索居難得朋友前
  月末偶陳君舉來相聚山中數日殊不落莫語次未
  嘗不南望車塵慨然懷想也薛士龍之子比屬某誌
  其墓欽夫已欲爲書丹其子欲求碑額於門下君舉
  與其子旦夕自專拜書矣
  靈洞雖得一日之款然猶恨倥傯所欲言者不能展
  盡繼聞西清勸講之命雖與善類同慶以久屏居不
  作都下親故書無由貢問便中共被手敎下情不勝
  佩服某還舍已兩旬休惕旣定終日蕭然乃無一事
  但學殖不進方將深求其所未至不敢安於恬適之
  樂也舍弟累獲親炙不勝感荷渠亦能具道誨諭之
  詳皆已敬悉詮試渠初以不習舉業甚憚此行今亦
  且得一事了耳眷聚莫已往般挈否爲近臣體國之
  義所宜從容調娛裨益元氣非若匹士以潔身爲諒
  也
  垂論館客可相伴者再三搜索面前相識偶皆不在
  臨安適有俞汝諧者往參太學在持志齋頗謹愿尺
  牘常行者略指授度亦能代匱作律賦稍工令似若
  來卻可與之商量雖未知趣向不足以陪談燕至於
  强立知見之病則可保其必無也
  某一秋多在山間前月末始還城早寢晏起隨意繙
  書亦粗有以自適但得常頑健如此僥倖已多它非
  所及也邇來寵數頻仍高懷澹然亦何足爲損益第
  治表旣見欣然爲善類喜而職親責重又怵然爲門
  下慮耳推轂人物實培養基本之先務第向來所接
  識者亦旣在鑒裁之中矣憂患以來遠跡事外後來
  之秀皆罔聞知故無以應命苟益充是心咨謀不倦
  自應多得實材也
  某退藏里閭㗳然無復餘念新歲來方欲再理舊書
  爲十年調度但無它撓使得一意講磨志願已畢過
  是皆非所及也前此聞端尹之命唯慵惰不與世故
  亦欣然喜而不寐本根之地竊計朝夕薰陶深培厚
  養爲益旣多善類所以拳拳於門下者唯此一事自
  餘皆未足言也正道不絕如綫唯冀思碩果不食之
  義爲斯民少屈憂國之念過於潔身則非所願望
  旬日前至三衢哭汪丈逮今意緖惨愴典刑文獻
  盡於是矣
  某屏居粗遣不足厪矜念示諭足見警懼之意然實
  有裨補則不必蹟之外見事有次第則不必人之遽
  孚體國旣深自信必篤若過自退託則非眾正所以
  仰恃於門下之意也子上兄徧游天台鴈宕不勝健
  羡一書吿爲通呈欽夫報章併拜納得附的便甚幸
  子澄待命公車甚久不知已有所授否悻悻遽去固
  傷事體若濡滯淹時則亦當推愛人以德之義有以
  處之爲善
  某屏居粗遣一夏別無出入閉門讀書足以自娛他
  無足云者子澄遭憂甚爲之駭痛盛暑遠歸不至成
  疾否慰疏欲乞附廬陵專便蓋婺女絕難得便也唐
  與正喪母亦方兩日可傷鄭景望之去邦人甚去思
  然此公論正而氣和還朝必有裨補第未知處之何
  如耳朱元晦久不出勢難卽起若再三敦迫之恐亦
  不得而辭也魏元履恤典鄭鑑召試皆所未聞此數
  事駸駸有陽復之漸竊計彌縫調護之功多矣於此
  倍須愛養正警懼之時也
  某屏居粗安適日來讀書視舊頗不鹵莽若得十數
  年休暇無他病撓惱於句讀訓詁間或粗有毫分之
  益也祠祿至十二月初乃滿冗食官倉甚覺不安若
  自此復得一兩任則南畝錄積亦可供伏臘便不須
  仰祿矣惰退之跡不欲自通於諸公若是時吾丈猶
  在朝爲致一言甚幸今未須也沈叔晦直諒確實士
  人中極不易得莫已有所授否劉子澄絕不得書念
  之每往來於心也潘嚴州女子適其弟在婺往還甚
  熟爲郡有愛民之意甚知敬慕所以欲達姓名之意
  無它恐州郡間時有合整頓利病欲得咨稟耳
  近辱敎况下情不勝銘佩某病體入冬來差覺勝前
  但手足腰髀時有堅强處故未自如耳藥物日進三
  四服未嘗廢炙艾醫者或云血本少用火則益燥涸
  以此猶未决也請外見卻近臣與國同體不得盡伸
  已志君子在朝要自有不知之潤也欽夫旣按吏未
  報而復遣本州倅往攝事彼安得不猜懼其處事誠
  太疎因書當規之但施行旣爾遠方觀聽便輕緩急
  必號令人不動非獨渠私利害也旬日前報狀中見
  黃德潤初對文字藹然眞吉人之言可爲善類賀令
  嗣聞已赴官侍旁莫別有弟姪相伴否匆匆拜稟他
  祈厚爲斯文毖重
  見加恩諸制愈出愈新略無倦筆所謂方叔克壯
  其猷者也持此求退不亦難乎一笑
  某積釁所鍾新婦竟至天折悲悼殊不能爲懷病中
  復遭此戚極覺委頓兩三日來始似粗可撐拄恐遠
  貽憂念故力疾作此拜稟明堂後自列甚善逶迤許
  久惓惓之義固有所在均其勞佚茲其時也子澄近
  亦得書誨諭深所降歎釆葑采菲無以下體古人政
  如是耳文濟不擇劇易自其所長但不知幕下有沈
  實持重好謀而成之士否元晦聞丐祠甚力前此固
  嘗勉其耐煩度終不能俯仰久必多與物迕不若聽
  其去乃所以全之也
  某近領手帖殊以慰懌病體幸無他靜養順聽胸次
  甚泰然今秋舍弟又得一子遂了得立後及幼弟奏
  補兩事樂天詩云我是人間事了人僥倖殆類此語
  也比見奏請依字文字鄙意恐不須上前史乃美儲
  宮之恭畏非謂其餘臣下在禮君沐梁大夫沐稷士
  沐梁地遠者固無嫌也秦漢以後只患上太尊下太
  卑如地天泰畫卦之意恐卻合常及之也不相樂者
  無事猶欲造言安知不有趙野君主天玉之嘲乎自
  病廢來邸報中事豈復關心天寒作字費力寫至此
  已五六停筆此意可念也劉純叟時相見否少年似
  未諳厯與之言宜斟酌恐併累舉主耳一笑如徐子
  宜雖劇談卻不妨也令嗣小緩之官甚善他祈厚爲
  善類護重
  某洊辱敎况不勝感慰春來氣候不齊醫者深戒作
  勞故久不拜狀然惓惓尊仰則未始忘也其病軀萎
  痺雖無增損然心閑事省神思卻勝前冬侍坐時但
  常保此幸已多矣欽夫之傳極爲之驚憂第細觀牘
  尾乃二十七日距二日已兩旬不應江陵尚未申到
  猶覬消息之不眞也元晦爲人不耐前此屢嘗箴切
  之候有便當委曲曉譬但不若調護且合得祠乃所
  以愛之也
  某病倦久不得拜狀便中伏辱手筆下情不勝欣慰
  自聞公得政雖爲廟社生民賀然天下之望稱塞實
  難亦私爲公憂之翟公巽所謂視成於牒檢者施於
  薄物細故則可耳至於消長安危所繫則當念茲在
  茲無所不致其力雖大臣與國同體起福無形消禍
  未萌不汲汲於自見苟弗替此心善觀國者要自知
  之若有所懷而不盡力不足而遂止則非明主獨察
  於眾訾漂搖之中遂授以政之意也至於虛懷盡下
  以公滅私雖公之所素期然歐陽公每以平心自許
  濮議之成蓋在治平之後辭氣尚有餘怒况諸公交
  疏之際乎以此知臨事之難也張荊州聞已葬亦嘗
  有數語哭之原伯舅氏處有本雖止敘交契度唯公
  可見耳朱元晦條具民事而及其它不爲中節獨賴
  仁人君子共保持之耳繼此如復求祠苟遂其請乃
  所以全護之也君舉衝暑罷歸可念亦是太喜事不
  老成之病遭此未必不有益耳
  其沈痼雖非藥石所能攻然習貫如自然處之亦甚
  安適但得廟堂之上主張元氣俾得與鰥寡廢疾者
  俱安於蓬蓽之下志願畢矣杜門絕不接外事間有
  能誦新政之美者意欣然欲聞之及陳其目乃不過
  計資格之毫釐校案牘之差舛雖未必得其眞然時
  難得而易失唯覬專致力於大者遠者以稱塞君民
  之望李仲信李脩相繼逝去乃翁其何以堪不知曾
  得近問否甚念之也鄭自明奇禍如許可駭可痛渠
  平生雖欠琢磨然習俗方患軟熟此士豈易得耶客
  或道王謙仲奏對差强人意采葑采菲無以下體如
  房杜之持眾美眞大臣事也舅氏將漕江東於奉親
  良便韓丈時通問爲况甚安朱元晦境內大歉聞吿
  乏於朝或未有以周之姑聽其去若何近歲書生例
  多疎脫所繫亦自不輕非公其孰念之
  某杜門待盡忽被除書朝廷記憶收拾之意則厚矣
  病廢如許寕有能拜命理此公之所深悉唯望力賜
  調護早如所請復畀祠祿不勝幸甚勸導調娛忍恥
  以濟國事雖前輩何以加此但近世職無大小多以
  趣過目前爲俗眇然爲國家深計長慮善類不敢望
  之它人也朱元晦近日曾求祠否向時得渠書云民
  間事尚可料理最是軍糧無指擬日夕寒心甚爲渠
  憂之不知今如何劉子澄經年不聞問嘲姗乃天資
  未重之病然它山之石可以攻玉在此不妨有益也
  某祠祿雖滿在來春旣經除官舊任已罷若從所乞
  奉祠自可別給敕理任庶幾自此兩年免得以斗升
  之累瀆廟堂耳
  某控辭曲蒙賜可又且憫其貧病處以帥幕朝廷之
  恩意可謂厚矣顧自今氣體實不堪涉道路謁官長
  已上祠請唯公力爲調護使蚤得之甚幸方歉歲亦
  粗有利害也尋常見所在謀議官或老或病爲妻孥
  驅迫而出龍鍾蹣跚爲眾所指笑意每傷之今某旣
  無妻妾舍弟又能安枯淡足可閉門養病也貧居荒
  年雖費力然所須至不多公若爲舍弟致一岳廟則
  兄弟所得月爲米六斛粥飯不啻沛然矣此特並緣
  廟堂記憐之厚意聊試及之非敢必也丞相書中不
  敢及者以某方求祠嫌於併干兩事耳
  某奉祠得請遂可安居一意養疾坏冶之賜厚矣近
  書新銜譙沛眞源便如在眼中若十年不死嵩之崇
  福兗之太極華之雲臺皆可臥遊也此雖戲語使四
  方無虞鰥寡廢疾者得自佚於衡茅之下其必有所
  自矣示諭再三固所深悉政地有人消弭鎭定者夫
  豈一端但天下所期於公甚重固不可汲汲自見亦
  不可留時廢日而虛其望也韓范所遇者平世故猶
  可持循使所處者如諸葛武侯危急存亡之秋亦豈
  待歐蔡煎炒乎此自公忠誠素所蓄積亦不待於鄙
  言也舍弟岳祠旣荷垂念若早得之於歉歲殊有助
  今以劄子拜納江西道院記愜當無可議發明元祐
  之政尤善公方居黃門之地豈徒言之而已哉
  某近者便中伏辱敎賜下情不勝慰懌春事方興恭
  惟鈞候動止萬福某萎痺無進退然掩扉靜處殊覺
  安適也舍弟乞岳祠初恐歉歲難度今米價不增亦
  粗可隨分枝拄渠雖書癡近卻肯管家務不以倉庾
  氏爲憚矣來諭方議省閑官不欲拈出甚善甚善厯
  觀建隆迄今二百餘年在政地者多雖德業材略參
  差不齊至於功名不終皆由私其親舊此段雖公天
  性之所安但恐居眾求輻輳之地會不免有屈意徇
  人處爾如舍弟介僻薄於聲利初展緘猶憮然悔有
  求之非曉譬之乃解况他人乎想見朝煎暮炒咎責
  怨謗之聲滿耳塞胸願公堅守初志孚上聽服下情
  消羣陰囘元氣只繫此耳德輶如毛民鮮克舉之我
  儀圖之唯仲山甫舉之愛莫助之此所以惓惓不能
  已也若如莆參除一朱元晦館職謂之用名士與一
  曾覿爭行馬謂之挫近習不惟非善類所祈於門下
  亦豈公之所存哉力疾作此屬徐子宜呈達他祈爲
  天下壽重
  近事小小節目之間殊有慰人意處如宰執推李
  仁甫修史之功孜孜料理荒政南康一郡蠲放殆
  盡調護必有所自願益志其大者眞積力久安知
  無陽復泰亨之理乎元晦終更在卽不必强牽挽
  之只須與在外一等待闕差遣爲愜若意猶未能
  已稍升等足矣不惟遂其雅志又免得渠懇辭紛
  紛耳若異時公之志得伸又別論也子直庶幾善
  道而於事物似未盡諳悉如陸務觀疎放封駮豈
  爲過當方人材難得之時其詞翰儁發多識典故
  又趣向實不害正推棄瑕使過之義濶略亦何妨
  公與子直厚如此胡不素語之乎其他非病廢者
  所當言聊舉此一端耳
  與鞏太監采若
  某屏居久不貢寒温之問第有傾向側聞出守吳興
  雖於雅志甚愜然善類所期政宜從容論思之地以
  紓賢蘊此殆未足以久淹遐䠱也某屏處衡門隨分
  頑健終日蕭然無它事得以一意繙閱但無由時扣
  誨益嚮風每切依依某少稟同年歸安丞張體仁志
  士也襁褓中失怙祖母鞠育之以至成立到官未幾
  聞訃奔歸自陳欲解官而郡以法令卻之後來復乞
  尋醫而前政亦未之許某竊謂此事以跡觀之誠似
  未得中行以實論之則其鞠育恩義異於他人哀恫
  發中欲自伸其情非出於矯飾蓋仁人君子之所哀
  也竊惟布政之初方將恢崇風敎若許其從欲以敦
  薄俗其益大矣張丞恐其情不能自達力以見屬某
  十年來作親故書未嘗掛口及時事茲以其意懇惻
  且求退異於進故爲破戒一言之
  與劉衡州子澄
  某屏處如昨諸况舍弟輩請見當自能言之更不重
  出渠欲相屬請先生同過南安相聚切吿便爲斟酌
  嚴重能敎道有益子弟者語之庶其不荒廢也吾兄
  從容侍旁想涵養履行日益有味近日思得吾儕所
  以不進者只緣多喜與同臭味者處殊欠泛觀廣接
  故於物情事理多所不察而根本滲漏處往往鹵莽
  不見要須力去此病乃可相去之遠何由會語以究
  此懷
  某侍旁粗如近日士子相過聚學者近三百人時文
  十日一作使之不廢而已其間有志趣者亦間有之
  城中相識如新當塗潘敎授景憲金華彭主簿仲剛
  皆向學甚銳朝夕過從頗以有益獨恨吾兄在遠未
  嘗不悵然奉懷也前月已令人往部中投在外指射
  文字及託舅氏俟有可授闕隨分占一處也齋中諸
  公赴廷試者獨葉茂承在五甲曾嘉量陳一之輩卻
  皆在前甲集注罷當歸齋中洪求仲往赴太學補試
  未囘皆恐欲知子充兄弟計常相過不知諸公如何
  作工夫望一報會次亦吿各道惓惓賓之常得書甚
  安欲一訪之亦以倥傯未暇須俟秋凉耳元晦近日
  亦得書欲同作編史工夫比亦寄條例去也
  某到官三月矣雖於職業不敢不勉但學力淺薄有
  愧處甚多然行有不得者當反求諸已外有齟齬必
  內有窒礙反觀內省皆是進步處初不敢爲時異事
  殊之說以自恕也大人已得交割後書當初本擬尊
  兄在郡可以日夕啓扣今乃大失所圖然壤地相接
  凡有所聞千萬毋惜忠吿也蓋當官下情最難通又
  寮屬間可以展盡心腹者政未易得耳筠素易治丞
  廳必甚優游旣存此心隨大隨小民受其賜不知彼
  間士人亦有可共講學者否善未易明理未易察吾
  儕所當兢兢者此間幸張丈鄰牆得以講磨此公學
  問端的親切而中無私主進退不已甚恨吾兄未得
  親近之也子充無三日不往來善類方孤得其復畱
  於正道極有助但忌之者亦多殊岌岌耳
  與潘侍郞叔玠
  垂諭確實詳悉殊非泛然之論足見進德之功不勝
  降歎大抵培養孝友根基深厚愛旣篤則慮自周幾
  微萌芽一一自見懇惻勸導蓋有不能已者仲尼所
  謂忠焉能勿誨乎是也若視之漠然不相干或遲疑
  畏縮而不發皆是於忠愛上少欠耳旣發於忠愛則
  語言藹然慈祥自無責善傷恩之病斟酌彌縫亦自
  然深淺得所若至傷筋犯骨只是本原未深厚故易
  得鹵莽疎漏耳
  叔度見過出示先丈誨墨且言將爲雙林之遊訃音
  忽來變出意外驚駭悽愴涕泗交集然壽考康寕集
  五福之全固可無憾矣尊兄至性純孝創鉅痛深曷
  以勝任昔人有言惟送死可以當大事昆仲講學有
  素必將大復古禮以革俗習之陋某妄意討論朝夕
  朔望奠禮納呈恐或可資采用耳與叔志昆仲
  某官次粗遣但無補毫髮徒自愧耳奠居旣久想漸
  成趣解組之由旣無愧怍身閑心安尊幼和輯世間
  之福詎有過於此者何必外求也李壽翁被召想婺
  女甚惜之然來此殊有補第恐其倦於應酬憚於入
  都耳孺子不知已成行否或猶未行吿爲督趣就道
  幸甚此間甚閑暇殊有工夫相伴讀書也
  安居想漸成趣前日紛紛似不必猶置胸次囘首旣
  無甚愧怍隨時恬養足矣至於明辯枉直此乃在位
  者之責或遲或速順聽之可也
  某病廢如此遽叨恩命萎痺無由拜受已上章力辭
  敢吿朝路間力爲道沈痼決不能出之狀庶幾有助
  耳人情法意經旨本是一理豈有人情法意皆安反
  不合經旨者耶在勉之而已孺子近日作舉業卻勤
  亦可喜也
  比辱敎况病倦久不得治報坐深系仰易地委寄雖
  不輕然於此盡心焉流澤之遠何止五世也大抵公
  道終可倚但人奪於目前利害不暇深思耳某病體
  只如舊所幸無求安望愈之心免得煩擾日用亦自
  安適也其他叔昌昆仲當能具道
  與魏寺丞國佐
  某一病垂死兩年來稍稍調理飲食起居皆不須人
  雖右支萎弱旣不仕官閉門養疾袖手緩步初不知
  疾之在亡也以此日用間極自適百念灰冷但思見
  君子猶往來胸次耳今歲辱誨墨至於四五愛念之
  篤發於篇什病中不敢勞心無由賡續然此意何可
  忘也家食之久公論甚咈然及此暇日政可澄汰磨
  治多閱天下之義理以發揮世業臨紙不勝拳拳恐
  欲知卽今病狀故力疾强作數字腕弱不能詳布
  謝陳丞相
  恭惟某官以盛德偉望儀刑廟堂以閎略遠猷開濟
  寰宇精忠上達厖澤下流方將正元氣以格君心定
  國論以一民聽大本旣立萬目自張厥惟善類之所
  素期是亦輿人之所共屬某以蕞爾之蹤屏伏閭巷
  與昆蟲草木共游坯冶之中涵泳泰和爲日久矣具
  瞻之地禮絕百僚分有常尊賤不可瀆士有常守進
  不可輕用是不肖之姓名無由自達於典籤者曠宇
  碩量細大幷容草芥之微常在原貸
  成均置屬本待名儒推擇之餘下及孱陋怵然內顧
  業荒學淺且無一日之雅於門下果何自得此意者
  大鈞播物不間遠邇推拔十得五之義故雖頑鈍猶
  在甄獎深惟至公之舉本非私德而犬馬蛇雀道諛
  不情之言亦非承學所當施於大君子者也惟當博
  親師友砥礪講習使不辱厥官無爲化筆之羞而已
  拳拳之誠有如皎日
  與虞丞相
  恭惟某官以兩朝元老四海重望獨運大鈞身任天
  下之重主上之所注意羣獻之所委心皆以裁成鴻
  化紹復大業是徯閎略遠猷固將次第而舉謹傾耳
  以俟
  某晚學諛聞自侍几舄卽蒙眄睐眷獎之厚史觀清
  華俾參末屬政扉暇豫時接緖言內視疎蕪莫知所
  以仰稱者茲焉考滿改秩祇拜命書靖惟僥倖實坯
  冶陶成之厚賜謹當勉自講習益求所未至少酬知
  遇之萬一惓惓此心尚祈孚察
  某瑣微之跡自託鑪錘身非已有去來出入固當肅
  聽造命不當自必然私義迫切用敢犯瀆尊之譴而
  終布之某親年浸高而諸弟皆未更事左右就養不
  可遠違前此固常控聞鈞聽今茲冒暑遠歸百緖皆
  未有條理尤重輕去膝下而以其勞遺老者懇懇之
  誠在所憫察倘蒙畀以祠祿以爲甘旨之奉於其餘
  暇温習舊學二三年間稍稍就緖自當袖書光範求
  備大厦一木之用悃愊披露惟孚其實而憐其情不
  勝幸願
  與梁參政
  恭以某官正大之學忠嘉之謀政路厯年彌縫輔贊
  固上格君心而下孚羣聽矣培養元氣統盟公道實
  眾正所共期於門下者仰恃眷知敢以此獻
  某展布誠悃登徹崇聽某樸拙魯鈍無所取材親年
  浸高諸弟皆未習事左右就養不可遠膝下前此控
  白雖蒙再三之誨非不欲仰體愛存之意一聽坏治
  然內揆私計勢不容已而其間又有非筆墨所能盡
  者仰惟高明必能洞悉敢望始終覆護畀以祠祿俾
  爲甘旨之奉暇日當尋釋故業澡澤矯揉異時粗有
  毫分進益當惟所使令何敢自擇謹俯伏以俟矜惻
  與趙丞相
  比控悃愊仰瀆化鈞退惟僭瀆方俯伏以俟訶譴丞
  相始則記識不忘意其尚可被飾起之於病廢之中
  及尫殘衰躄不能拜命則又惻然憫其困窮處之帥
  幕俾得亟就厚祿以蘇貧病矜憐拊養之賜至深至
  厚不可稱量顧以薾然病軀餘息如髮雖數舍之近
  亦無由輿疾自致涸轍窮途坱圠之鈞再三陶播猶
  不能植命之奇窮亦云極矣祠祿雖薄方此歉歲月
  得數斛粟在困厄中殊有所濟若蒙矜恤而曲從之
  幸之大者也力疾布稟不勝惓惓
  與王樞使
  某衰病沉痼分甘棄捐樞使睠顧不忘俾之復綴朝
  列而筋力已愈不能勉强以承下風僭易布誠朝夕
  愧懼某官念其鉛槧之舊憐其尫疾之餘賜以便安
  使參帥幕自非隆遇有加委曲全就何以及此區區
  謝誠豈筆舌所能槩見引領黃閣神爽飛馳
  某自惟一介么微洊煩除書之下相公所以記存者
  厚矣婺越相去不遠而又職優俸厚可以養疴使自
  爲謀豈復有過於此苟稍可支吾拜命豈敢復溷朝
  廷實以病體支離日事醫藥杜門里巷雖已再見歲
  窮而未敢少有衝冒且親故相邇可以平量服食之
  所宜今舍鄉閭而去其間不能自如者蓋非一端雖
  大府賓僚初無吏責然血氣之衰殘必不能跋涉道
  路動履之蹇緩必不能勝任衣冠苟或將護稍愆常
  時則疾勢必致增益至此然後扶曳復歸將益動大
  君子之仁心矣若蒙察其懇款之情恕其再三之瀆
  曲賜軫念復畀以宮觀差遣則可以專意休養從其
  所安庶幾數年之間或可小瘉則自今已往皆受賜
  之日也冒瀆威尊某俯伏無任俟命之至
  與虞丞相
  某近者敬裁尺書以拜罏錘之賜共聞旣登几格茲
  焉肅奉堂帖首在召賜之列竊惟金鑾給劄本待名
  勝第一流墨客槧人誇詡歆羨或濡筆削牘終身而
  不能覬如某者鄙樸椎鈍絕意清貫雖蒙睠獎顧憐
  不在人後所以不敢崇飾固陋上瀆大鈞者蓋謂與
  其踰涯過量仰累權衡之明孰若安分守常毋爲牆
  仞之辱區區惟堅微志圖稱深知豈謂某官度越峻
  軌俎豆英游拔之於冗散惰廢之中收之於干祈請
  禱之外雖已遠門闌而常賜記存不啻階所之近雖
  旁無佽助而獨被尉薦不待介紹之多是某官之知
  某蓋曠數十年所未見而某之受知亦閱千百人所
  未遇者也此知此感夫豈筆舌語言所能述哉某官
  之於某可謂眞知而非苟知則某之於某官惟當出
  情語而不當爲虛語政使所守者未必中節所陳者
  未必合宜苟不一一披露以聽財擇則非以拙誠事
  大君子之道也某親年浸高冒暑遠歸所當調虞經
  理者百未有緖晨夕膝下未可爲離鄉者屢嘗面懇
  而前書亦旣開其端矣重以所學未成動皆迂滯經
  年庠序疎野率略可咎可悔處甚多若非某官覆護
  全度之其抵譴訶已不還踵退自循省惟當歸就閒
  曠一意爲學淬厲矯揉益求其所未至苟昧於自量
  輒復輕出冒居非據曠敗可期容幬扶持政恐徒費
  陶成之力耳雖朝廷正大之體用捨黜陟柄出於上
  非爲下者所敢自擇而學者委質之義東西南北亦
  當惟命之承格以公義誠不當犯分以干司憲今茲
  猶敢自言者竊嘗惟念父兄之於子弟封植栽培弱
  者必養之使至於强虛者必養之使至於實愛惜長
  育未嘗肯輕伐於拱把而無益於用此某所以竊體
  是心歸誠門下求須臾之閒庶或可備他日之須也
  倘蒙矜憐賦以祠祿以便其私養以餘閒從事於講
  習異時眾聽稍孚而俾預周行自揣稍進而願沾化
  冶固將有日此乃眞情實語而非有一毫之飾又况
  學省之召試恩典超踰輩流所罕而無厭薄不屑之
  嫌某之受知肝鬲洞然內外所悉而無懷情不盡之
  畏用敢傾竭底藴以聽甄鑄上瀆威嚴某無任俯伏
  俟命之至
  答潘叔昌
  所論上蔡之語已悉大抵爲學工夫涵泳漸漬玩養
  之久釋然心解平帖的確乃爲有得天高地厚鳶飛
  魚躍之語恐發得太早也德銳篤學如此甚慰所望
  有疑毋惜常批來叔原想不廢講習每見朋友間質
  美寡過可進此學者亦非不多往往溺志宴安日復
  一日其終異於常人者無幾蓋嘗三歎於斯書曰若
  藥弗瞑眩厥疾不瘳若百事安隱無違情咈志而可
  以成就則君子當滿天下矣惟其不然所以貴於用
  心剛而進學勇也
  答聶與言
  茲承遠訪備見志尚之確旬日雖得款語猶以匆匆
  爲恨前此諭及博議幷奧論中鄙文此皆少年場屋
  所作往往淺狹偏暗皆不中理若或誦習甚誤學者
  凡朋友問者幸徧語之所當朝夕從事者程氏易傳
  范氏唐鑑與夫謝氏論語胡氏春秋之類則隨其觀
  者分量淺深要皆與有益而無他獘也他惟力學自
  愛
  與喬德瞻
  近益知爲學工夫無窮而向來日月虛度爲可惜耳
  切要工夫莫如就實深體力行乃知此兩字甚難而
  有味也
  某受吿後卽以書往求祠此段去就本不待決蓋非
  疑似可論者也月初切早入城比得張丈書云有曲
  折託吾友面達欲早知耳處鄉閭親戚間更須子細
  點檢此最親切工夫也
  王子正自湖州來秋涼乃歸欲因整頓國朝治體吾
  友數日間便撥置爲此來乃佳蓋目下書院士人多
  歸欲及此暇時講究若至秋深人多卻難得工夫也
  某官次粗安學校間事亦稍稍安堵行有不得者反
  求諸己而已不敢他咎也
  家幹如是不得不爲者自當安心入細謹確料理不
  必有避就羈絆之撓此卻是不止其所如是日生常
  事非斷然撥置亦卒無了期兩端蓋在自斟酌耳
  近來相聚諸人比舊卻漸著實吾友有暇早來爲善
  閑中日月亦易失也
  德脩時復往還否天資美甚更彼此實相琢磨爲善
  補試得失本自相對想必有以處此兩日來獨甚念
  錢幾叔憂其必鬱鬱致疾耳中秋後天氣涼可以出
  入是時束書見過爲望
  與邢邦用
  某自春來爲建寕之行與朱元晦相聚四十餘日復
  同出至鵞湖二陸及子澄諸兄皆集甚有講論之益
  自此卻無出入可閉戸讀書也前書所論甚當近已
  常爲子靜詳言之講貫通釋乃百代爲學通法學者
  緣此支離泛濫自是人病非是法病見此而欲盡廢
  之正是因噎廢食然學者苟徒能言其非而未能反
  己就實悠悠汨汨無所底止是又適所以堅彼之自
  信也尊兄試深思之以爲何如
  比來爲學想益有條理別紙備悉大抵論致知則見
  不可偏論力行則進當有序並味此兩言則無籠統
  零碎之病矣君舉之歸固名下難居然亦有自愛太
  過之病也
  某自五月間亡婦之喪冒暑治喪悲愴疲薾殊無聊
  賴祔葬甫畢而聞張丈之出又聞劉丈之訃出處死
  生固亦常理然消長之勢如此可懼可愕以是尤覺
  意緖忽忽寢食殊少味也
  某自明招入城復至衢婺兩境迓大人之歸弛擔方
  半月侍傍閉戸讀書漸覺成趣向時過從士子往來
  者不過時有三數輩耳累求祠未報而有召試之命
  已復申前請倘得如志得以一意休惕爲學僥倖多
  矣
  某屏居粗遣但憂患相仍意緖慘愴殊不能堪耳邦
  傑已遂襄事深爲之痛惻志操如此不謂其夭折也
  拊育孤幼其何以爲懷然似聞體候亦常失調護切
  吿寛抑自愛春暖能乘興見過否與朋友講論固可
  解憂而去家稍遠凡百清簡亦深有助於攝養也汪
  丈棄世殄瘁之悲善類所同數日間卽走三衢哭之
  次第元夕後乃能還舍他祈以時爲遠業自愛
  與內弟曾德寛
  小三六五七四弟得書欣聞侍履勝常前此各有官
  所今皆曾聚膝下此樂無涯讀書必漸見次第某今
  年讀書方似漸見蹊徑方欲再將五經諸史以次再
  討論一番况如吾弟妙年無事尤不宜虛度歲月也
  小三弟欲習宏詞此亦無害今去試尚遠且讀秦漢
  韓柳歐曾文字四六且看歐王東坡三集以養本根
  總類蓋 時文近試半年旋看可也向所送筆甚
  可使然 業拙於作字佳者政無用若賤而易得者
  後便 十管來爲佳它惟以時自愛某啟
  小三弟七四弟並收書欣侍奉多勝
  還膝下當甚可樂免於事役而就閒暇讀書亦當有
  味也每思往年相聚時爲學旣自未有工夫而世事
  多未諳厯所講論者多未當理五六年來方自漸知
  蹊徑念欲復款曲商摧而不可得徒慨然也大凡人
  資質各有利鈍規模各有大小此難以一律齊要須
  常不失故家氣味所向者正凡聖賢前輩學問操履我力雖未能爲而心向
  慕之是謂所向者正若隨俗輕笑以爲世法不須如此不當如此則所向者不正矣所存者實
  如已雖未免有過而不敢文飾遮藏又如處親戚朋友間不敢不用情之類信其所當信
  謂以聖賢語言前輩敎戒爲必可信而以世俗苟且便私之論爲不可信恥其所當恥謂以
  學問操履不如前輩爲恥而不以官職不如人服飾資用不如人巧詐小數不如人爲恥持身謙
  遜而不敢虛驕遇事省細而不敢容易如此則雖所
  到或遠或近要是君子路上人也小三弟所說讀書
  件數太多今當只看一經一史爲常課而以詩文之
  類爲餘課乃是耳相見之日尚遠故縷縷以代面言
  他惟力學自愛
  與戴在伯
  某到官垂兩月矣其初殊有齟齬處近日稍稍安堵
  大抵坐談常覺從容臨事常覺迫切乃知學問工夫
  無窮當益思所未至也吾友初官又非此比切須柔
  巽和裕而不失正乃善尊長所命非甚害義皆當曲
  從然先須委曲幾諫必不得已然後斟酌曲從也通家
  之類是也上官招飯則不可拘旬假要之但守非旬假不
  作會則與世俗稍通也某所居乃在舊王承宣園今號
  東百官宅政與張丈寓舍相望於講論甚便行期果已定
  日否他惟力學自愛
  居官臨事外有齟齬必內有窒礙蓋內外相應毫
  髮不差只有反己兩字更無別法也

知识出处

東萊集

《東萊集》

其书《文集》十五卷,又以家范、尺牍之类为《别集》十六卷,程文之类为《外集》五卷,《拾遗》一卷,年谱、遗书则为《附录》。祖谦理学思想集中在《家范》、《尺牍》、《读书杂记》、《师友问答》、《策问》诸篇目中。他主张“论学则宗孔孟,治则主尧舜”,认为无人本无二,“自人言之则曰性。自理言之则曰天道”。规约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强调治经史以致用,反对空谈阴阳性命之说。在对待理学内部朱子与陆九渊的争论上,祖谦对其采其调和折衷的态度,并不偏向于任何一方。上述诸论,实开浙东学派的先声。祖谦认为,对《诗》、《书》、《春秋》等,皆应多究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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