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溪集卷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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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香溪集二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1819
颗粒名称: 香溪集卷十三
分类号: Z42
页数: 7
页码: 一至十三
摘要: 宋范浚撰香溪集卷十三,作進策集。
关键词: 文集 杂著 选集

内容

進策
  巡幸
  王者觀天地興衰隨時制事故不常厥居黄帝以師
  兵為營衛遷徙往來無常處天下有不順者從而征
  之披山通道未嘗寕居周成王撫萬邦巡侯甸四征
  弗庭綏厥兆民是豈樂於勤動為哉將以一身之勞
  易天下之安聖人之心也然臣觀盤庚遷都告其臣
  民曰汝不謀長以思乃灾汝但勸憂則知古之人君
  將遷都改邑非徒為是紛紛蓋為長久之慮不得已
  而議遷而其臣民亦有所惮動也陛下時巡于邁雖
  非遷都至若鑾輿天行百官羣司千乘萬騎與臣庶
  之景從者不謂無煩亦當為久長之慮有不得已然
  後移蹕則人有悦心國無徒費故曰天子順動人皆
  幸之之謂幸且陛下以決策親征巡幸建康天威所
  臨諸軍增氣義士激烈孰不用命甚善舉也然臣愚
  慮以為有可議者建康王者之宅東晉時温嶠議都
  豫章三吳之豪請都會稽而王導獨以建康為可遂
  定都不遷則江左形勝無踰建康者然孫權居之即
  城石頭又作濡須塢於江西繼而權以七萬兵却曹
  操四十萬眾於濡須則地之可以戍守者宜為之備
  也又東晉時巨盜淩擾皆自上流奄至變出不虞故
  王敦盧循之徒伺間竊發則上流之可為藩屏者宜
  為之備也既修戍守又有上流之防然後翠華可駐
  建康以經略中原然臣愚慮又有可言者自古皇居
  帝宅未嘗不為居重馭輕之計其勢若身使臂臂使
  指小大適稱而不悖唐太宗列置府兵八百所而關
  中五百舉天下不敵關中則其驗也今雖悉師討賊
  務揚威武而輦轂之下兵衛亦安可以不强甚非居
  重馭輕之道也唐肅宗在靈武眾單寡軍容缺然得
  郭子儀李光弼兵故國威大振德宗時段秀實言禁
  兵不精其數削少後有猝故何以待之猛虎所以百
  獸畏者為牙爪也若去之則犬彘馬牛皆能為敵此
  欲强本幹備非常之意也昔漢高祖與楚戰出成臯
  至小脩武自稱使者晨馳入張耳韓信壁而收其軍
  兵遂大振因令耳備守趙地令信發趙兵未發者擊
  齊高祖必先取二人兵以自振故能使之俯首聽命
  唯所指使不然則信耳萬有一驕蹇不受約束且無
  以制之此實將將之術安危之機語之於今宜留聖
  慮者也陛下誠即日親御六軍張皇武節則戎卒前
  驅千麾萬旟天威震赫國勢隆矣儻尚觀兵俟時以
  行天討則環衛禁旅居重馭輕誠不可後
  形勢上
  厥今中興既有取勝之資矣在所以用之如何耳何
  謂取勝之資形勢是矣臣請以三國言之夫孫權劉
  備皆一時人豪吳有三江之阻蜀有重險之固合此
  二長共為唇齒其勢足以患魏人地雖廣兵雖强亦
  常鰓鰓然恐吳蜀之一合而軋己也故吳蜀和則魏
  不敢動吳蜀離則魏思間釁以圖之方權備之交相
  伐也魏劉曄乃欲大興師以襲權及吳蜀之使復通
  魏賈詡則曰劉備有雄材孫權識虛實據險守要汎
  舟江湖難卒謀也以是知吳蜀有勝魏之資權備不
  知相與合力而用之非不知也其心則異而勢則有
  所不合今吳蜀地皆我有人無異心勢無不合豈非
  取勝之資乎第顧用之如何耳夫江左與蜀雖猶輔
  車而川塗回遠聲問往來動以數月或道路壅隔則
  音郵曠絕故以重師鎭襄陽通川蜀聲援誠今日所
  宜先也襄陽北接宛許西接益梁南阻漢水其險足
  固北去河洛不盈千里故吳人欲據之以蹙曹操晉
  人欲鎭之以保上流蕩秦寇唐人又謂襄鄧之西夷
  漫數百里其東漢輿鳳林為之關南菊潭環屈而流
  屬於漢西有上洛重山之險北有白崖聨絡乃形勝
  之地沃衍之墟若廣浚漕渠運天下之財可使大集
  是襄陽亦取勝之資而又可以用吳蜀豈非所謂形
  勢者乎晉人有言雖未獲長驅中原馘截凶醜亦不
  可以不進據要害思攻取之宜是據形勢以經畧中
  原正急務也然吳蜀襄陽可以為取勝之資而不足
  以盡天下之形勢今之議者皆曰長江數千里實天
  下之形勢故魏文帝至廣陵臨江見波濤洶湧歎曰
  固天所以限南北也符宏亦云晉君臣戮力阻險長
  江未可圖也豈非天下形勢無踰於長江乎臣竊陋
  之夫吳之所不能吞曹氏而據中原晉之所以不能
  滅胡醜而復境土者殆無他焉正以其謀陋而無復
  遠畧區區恃長江之險以為形勢而止耳吳人之謀
  則曰取徐州不如全據長江故當時僅能擅有江表
  成鼎峙之業晉人之謀則曰我所以設險而禦寇者
  正以長江耳故當時劃淮以北大抵弃之然則為今
  之計詎可恃長江如吳晉之陋乎必將尅復神州不
  失舊物則又當縱觀天下形勢為經畧之宏規而臣
  所陳吳蜀襄陽者取勝之資也
  形勢下
  吳蜀襄陽臣旣言之矣雖并凉幽燕於此有未暇詳
  至若歴陳中原之形勢内以固藩翰外以謀攻取者
  臣請參古據今而備論之武昌為江東鎭戍之中非
  但捍禦上流而已緩急赴援奔救不難故前世都江左
  者皆以為要地使重將鎭之為内外聲援則武昌形
  勝之地也夏口在荆江之中與沔口對通接雍梁實
  為要津故周瑜以三萬人據之能破魏武數十萬眾
  則夏口亦形勝之地也襟江帶湖北連豫壤西接荆
  州則豫章亦形勝之地也夷陵江東關限昔吳人以
  為安危之機如其有虞必傾國爭之則夷陵亦形勝
  之地也睢陽為江淮保鄣唐張巡以千百卒守之能
  禦劇賊使不得搏噬東南則睢陽亦形勝之地也彭城
  地勢陸通驍騎所騁吕蒙嘗謂孫權今日得徐曹操
  後旬必爭則彭城亦形勝之地也荀彧謂兗州天下
  之要以比關中河内則兗州亦形勝之地也魏武之
  破黄巾因為屯田積穀許都以制四方則許下亦形
  勝之地也長安據函崤界褒斜帶洪河為古金城則
  長安亦形勝之地也唐郭子儀以河中居兩京之間
  扼賊要衝得河中則兩京可圖則河中亦形勝之地
  也我旣鎭襄陽用吳蜀之勢又命大帥宿重兵鎭武
  昌夏口豫章以制上流而備不虞藩翰固矣然後中
  原為可圖凡諸軍所臨因利乘便苟可以進取則形
  勝之地皆所宜知我師得利於西則可以出長安臨
  河中得利於東則可以出彭城臨兗州得利於宿泗
  則可以取睢陽得利於陳汝則可以取許下數道並
  取形勝據之或鼓行勁攻或犄角合勢則大河之北
  虜必連營固守所以備我者近而不暇及遠彼汴城
  僭叛知虜援之不力必為收兵閉壘之計非得帶甲
  數十萬且不能守則抗我之眾皆將入汴自保矣此
  得形勢之地雖不專於用奇亦可以圖戝也然而形
  勢固有彼我共之者又成敗之機不可失也我得亦
  利彼得亦利我知之彼亦知之我能用之彼亦能用
  之先人有奪人之心此其時故不知形勢之可用者
  敗吕布是也知形勝之可用而不能用者亦敗烏承
  恩是也欲用形勢而不能先人者亦敗母邱儉是也
  曹操曰吕布不能據東平斷亢父泰山之道乘險要
  我乃屯濮陽吾知其無能為也而布卒為操所克此
  非不知形勢之可用以取敗乎有說烏承恩使據常
  山以扼賊咽者且曰若捨要害以授人居四通而自
  安譬猶倒持劒戟取敗之道也承恩疑而不決卒守
  於信都此非知形勢之可用而不能用以取敗乎母
  邱儉從項欲爭據南頓發十餘里聞王基先至已據
  之矣儉遂復還保項卒為基算所破此非欲用形勢
  而不能先人以取敗乎今臣所陳形勢固不可不知
  然知而不能用用而不能先人又皆非所以取勝也
  嗟夫天下形勝之地異時皆吾有也有之而不知守
  失之而不知復失一邑則棄一邑失一郡則棄一郡
  隨失隨棄以至於今惟異時棄之也甚易故今日收
  之也甚難昔漢靈帝時以兵亂不解司徒崔烈欲棄
  涼州議者不可曰涼州天下要衝國家藩衛若使左
  袵之虜得居此地士勁甲堅因以為亂此天下至憂
  社稷深慮也向令為國家守土地者以天下至憂社
  稷深慮為念必不輕棄郡邑雖力不足而棄去必思
  即復取之惜其棄而不即復取遂使左袵之虜盜據
  士勁甲堅之處為亂迄今而勢尚强嗟夫往者不可
  悔而可以為今之戒也
  用人
  天下之人頑非木石則皆可以意氣動暴非虎狼則
  皆可以誠心感善用人者知其然故常用其所不可
  用或取於讎或取於盜讎與盜宜若不可用也而吾
  能用之是以得其心而致其力讐者曰吾怨也今釋
  怨而不吾憾何忍負之盜者曰吾罪也今捨罪而不
  吾棄何忍負之彼其意氣之所動誠心之所感可使
  之趨深溪可使之蹈白刃可使之赴湯火而不愛其
  死昔齊侯念管仲射鉤之讎鮑叔曰夫為其君動也
  君若宥而反之夫猶是也晉樂王鮒謂范宣子曰盍
  反州綽邢蒯勇士也宣子曰彼欒氏之勇余何獲焉
  王鮒曰子為彼欒氏則亦子之勇也晉戴若思作刼
  自悔卒能事君盡節唐令狐彰從安史自歸卒能忠
  義奮發夫人之情孰不欲自盡其才以見於世不幸
  而為管仲為州綽為邢蒯為戴若思為令狐彰遽以
  其為讎為賊而置不用則棄人多矣惟古人越拘攣
  之見開誠素而用之往往得其用十倍常人何者彼
  固有所感動之也臣竊思國家涵養天下仁恩德澤
  龎洪汪濊浹人肌骨雖髫童乳子皆不忘歸戴之心
  意彼䧟賊生靈思我宋德日夜謳吟而望官軍且將
  扶攜老弱壺漿載路或殺賊渠酋為我内應或望旗
  歸欵挈地來臣不疑也然而逮今猶為賊用者彼寕
  誠為賊用哉蓋亦有疑焉耳且兵興以來豈無士民
  自賊中歸我者而未聞有所恤豈無將士自賊中降
  我者而未聞有所用此吾赤子之䧟於盜區所以猶
  有疑心而為賊用也陛下雖嘗發德音設賞格開其
  自新之路使之悔過而效順然人不見利烏能遽勸
  彼内有疑心外見迫脅使戰則戰使守則守苟欲免
  死不知其他陛下何不命諸將擇來降及俘獲之人
  可用者隨才授任命以爵秩一或有功遂加優賞仍
  以尺檄廣行誘諭能以邑降者即使宰邑以郡降者
  即使守郡以首級降者以兵眾降者各差勞績大小
  厚賞之使未効順者望風相告曰某先降而得某賞
  不徒釋罪又寵榮焉必相率而俱降此則降者見遇
  貳者思奮之說也尚寕為賊用哉漢韓信敗陳餘令
  軍中無斬李左車有生得者賞千金至則解其縛東
  鄉坐西鄉對而師事之委心歸計而問攻燕伐齊之
  策卒用其謀以平燕齊唐李愬伐蔡獲李祐諸將請
  殺之愬不聽以為客待間召祐屏人語至夜艾軍多
  諫以為祐不可近愬待益厚卒用祐定襲蔡之謀且
  韓信李愬皆一時名將於左車祐必欲生之而問以
  計非以其有用故耶今誠得如左車祐輩用之亦勝
  筭之一助也
  朋黨
  言朋黨不過曰君子曰小人自昔朋黨之興小人未
  嘗不得其志以取勝於君子君子不勝而受禍亦未
  嘗不酷其故何哉小人姦詐而多才惟欲挾朋類以
  擯君子苟其徒不繁而力不足以必勝則包藏禍心
  徘徊而不發嘯召挽引多其援助以俟釁隙之可投
  故發必奇中而未嘗不取勝於君子者直情徑行不
  顧可否必欲引眾小人力與之角而鮮儔寡與勢常
  單弱為難立夫以直情特立之君子抗姦詐羣輩之
  小人雖庸夫亦知其必危故一䧟祸機蕩無遺類而
  受祸未嘗不酷此東漢之黨錮可為流涕者也人主
  必將愼察朋黨之邪正使小人未眾而亟退君子亟
  進而益多則不可以不辨於早而戒其漸不辨於早
  而戒其漸則君子小人朋進而閧於前將莫明其孰
  是孰非而無可奈何昔唐文宗恭儉自喜其區區圖
  治之心初非不切然卒至危弱而不復奮原其所自
  實由朋黨亂之每大謀議甲可乙否紛然盈廷迭相
  侵詆如市人賈夫相與爭言於闤闠天子顧為軟語
  解釋其人早朝晏罷日惟朋黨之論至謂去河北賊
  易去朝廷朋黨難而唐史言其是非排䧟朝升暮黜
  天子亦無如之何是君子小人閧於前莫明其孰是
  孰非而無可奈何也臣嘗詳求當時朋黨之患蓋起
  於李德裕李宗閔牛僧孺等德裕固賢相然宗閔僧
  孺初亦奇才有名於時及黨與一分遂相傾軋至為
  小人所不為者而流波浸滋為縉紳祸幾四十年若
  楊嗣復陳夷行李珏鄭覃輩豈皆小人哉亦為黨勢
  磨軋而已夫其始也皆非小人及為黨勢磨軋則有
  互相魚肉之心是君子與小人分黨者理之常則君
  子亦各自以其所親愛為黨者祸之大也宗閔僧孺
  同秉政相唱和去異己者德裕所善悉逐之及德裕
  在相位非其黨者皆不容於會昌中使賢如白居易
  猶懼斥不自安固求致身㪚地冀於遠害德裕罷相
  則凡德裕所薄皆不次用之至德裕之與則雖草制
  不盡言亦且貶黜嗟夫宰相之職固將為天子求人
  材而進之士非天子所自識擢則不以宰相進何由
  登於朝而用於上苟一相去位門生故吏與所親愛
  無論賢不肖率以其類相次廢黜否則自疑而引去
  雖天子所自識擢之士於罷相有一日雅亦必見逐
  曾不得少留於班列之下夫人材由宰相進雖未必
  皆賢亦未必無奇能異士卓然可以資世者類以朋
  黨廢不用則人主雖有籲俊之心安得而器使之夫
  以一相去位士坐朋黨廢者不知幾人而又鼎軸之
  任未幾輒易則人材之沉滯閑㪚可勝計耶此人材
  常患乎乏使之因而牛李所以祻世者也臣故曰君
  子與小人分黨者理之常而君子亦各自以其所親
  愛為黨者祸之大然則人主其可不念而為臣者可
  不戒哉
  香溪集卷十三終

知识出处

香溪集二十二卷

《香溪集二十二卷》

宋代诗文别集。22卷。范浚撰。此书卷1为古赋,卷2至卷3为诗,卷5、卷6为杂著,卷7至卷9为论,卷10为书总论,卷11至卷15为进策,卷16、卷17为记,卷18、卷19为书,卷20为启,卷21为传,卷22为墓志、祭文。卷首列宋人陈岩肖序,书后附元人吴师道后序及章懋跋。此书为作者门人高栴编,其侄范端臣刊刻。据吴师道后序说:金履祥《四书考证》已称范浚集不传,“至顺辛未始得先生文七卷于亲友应氏家,盖其首编也”。“一日先生族孙俊来言,家藏缺一至五卷,惜其无从补也。于是忻然畀之,足以成编。”除《四库全书》辑入此集外,《四部丛刊》续编也收入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明刊本。此本除将吴师道后序及章懋跋移至卷端陈岩肖序之后,另有明人胡应麟序。书后附《范蒙斋先生遗文》及《范杨溪先生遗文》。最后还有姜殿扬跋。胡应麟序称“其诗文不甚概于古”。《四库全书总目》称其诗“近体流易,犹守元祐旧格,不涉江西宗派;古体颇遒,亦非语录为诗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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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者
胡鳳丹
责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