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溪集卷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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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香溪集二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1805
颗粒名称: 香溪集卷十一
分类号: Z42
页数: 8
页码: 一至十四
摘要: 宋范浚撰香溪集卷十一,作進策集。
关键词: 文集 杂著 选集

内容

進策
  策略
  臣聞古者天子聽政使公卿列士獻詩以諷近臣盡
  規親戚補察下至瞽矇百工商旅庶人皆得以進諫
  傳言非議其上而莫之罪蓋以為腹誹之憤甚於指
  斥目語之譏切於面謗與其壅天下之言以自欺不
  若用天下之言以自治傳曰防民之口甚於防川臣
  請借秦以言之始皇不道剛愎自用進導諛斥忠諫
  强直者謂之罔上讜論者謂之妖言威之使懼劫之
  使嘿天下之人不得一申其喙積忍含怒不勝憤欎
  不平之心戴目傾耳思一快其懟悶而無由及一夫
  作難奮臂大呼則靡然響動相與裂憲網壞禁防聚
  首族談爭詆秦罪揺吻鼓譟而莫之禁蓋其所以壅
  天下之言者甚固而無所洩則其發也若大川之決
  齧堤四走奔湧浩蕩遂至於横潰而不可制此甚可
  懼也惟人君博詢廣聽求眾言以宣下情使無所閉
  抑而不通則可以自安於士民之上是用天下之言
  者人主所以自治也仰惟陛下厲精庶政虛心聽納
  乃以太陽有異氛氣四合亟下明詔敷求讜言是將
  用天下之言以自治故臣於此先陳人主之說已乃
  極言其餘惟陛下財察臣聞主道在先正心正心所
  以自治也心不正於中則過事形於外天下之人因
  得而議之故用人言以自治其要莫切於正心然而
  君臨兆人緫御萬幾事物之日投於前衡於慮者交
  午不可計欲心之正豈不難哉唐太宗嘗言人主惟
  有一心而攻之者甚眾或以勇力或以辨口或以姦
  詐或以嗜欲輻凑攻之各求自售以取寵禄人主少
  懈而受其一則危亡隨之此其所以難也嗟夫一心
  而攻之者如此其眾可不思所以正之乎昔孟軻三
  見齊王而不言事曰我先攻其邪心而其說則以謂
  人不足與適政不足與間獨在乎格君心之非而時
  君類以為迂遠闊於事情不能用漢董仲舒嘗以正
  心為武帝言之唐柳公權又嘗以正心為穆宗言之
  然皆不能用也是豈人主之心果不可正乎亦曰習
  與正人居之而已左右前後皆正人也則聞正言見
  正事行正道欲其心之不正胡可得邪陛下能正心
  矣則判忠邪察賢佞如辨黑之與白如觀高山之與
  深谿於以聽言洞然不惑然後臣之區區得以上達
  臣抑嘗觀仁宗嘉祐中司馬光建言國家本置六科
  蓋欲以上觀朝政之得失下知元元之疾苦非為士
  人設此以為進取之階也因請取制舉所試策擇其
  言合時務者行之使四方知朝廷求直言之士非以
  飾虛名廼取其實用光意若以謂國家於進士科外
  復設六科正欲求言儻略其言不加采用則雖制舉
  猶無益也況今時方多難陛下又以天變詔求直言
  使草茅賤士皆得論社稷之至計可不留神審覽哉
  夫多言繁稱未必雜而寡要略事陳意未必拙而不
  智道往古未必為誦說論大計未必為夸浮質言未
  必鄙小談未必陋乖於時未必繆忤於眾未必非從
  宜而言惟歸於當惟陛下擇之而已
  應天
  臣聞天人相與之際其道甚密其應甚捷其成敗甚
  可畏方天之仁愛人君也先出灾祥以譴告之不知
  自省又出怪異以警懼之猶不知畏有所塞除而輕
  忽簡誣傷敗廼至是知非天心之所眷顧則無復變
  異以示戒于下此譬猶父之於子有所甚愛故繩違
  糾過丁寕教告惟恐不為善人之歸若聽其逋蕩堕
  游肆行不義父不呵斥如塗人然是不外而不戚以
  為不足復子也楚莊王見天不見妖地不出孽則禱
  於山川曰天其忘予乎是以古之興王天所右與必
  有妖孽以恐動其心增益其所未至故太戊之桑榖
  高宗之鼎雉宣王之旱虐皆所以轉禍而為福易亂
  而為治起衰運而治中興然則災異者誠天之深愛
  乎人君也臣觀陛下即位以來撫艱難之運宵興求
  衣旰不暇食憂勤至矣而變異時見殆天仁愛陛下
  昭示至戒以見右與之深夫人情忽不自知失德遺
  行出於戒愼之所不及恐懼之所未至者已或不知
  之而天獨知之是故聖人寅畏天戒惕慄震動所以
  修省而思愆惟恐不至成湯七年之旱煎沙爛石則
  自責曰政不節耶使人疾耶苞苴行耶讒夫昌耶宫
  室營邪女謁盛耶何不雨之極也六事皆叔世僻王
  悖繆之為豈成湯所宜有而湯以自責蓋懼夫忽不
  自知而天獨知之者也夫人之道不可以無畏子無
  畏則忘孝父無畏則廢慈臣無畏則勲不立君無畏
  則亂不治人主高居九重蟺蜎蠖濩之中至尊極也
  作福作威生殺予奪無不如志苟放情縱慾恣為不
  道如桀紂如幽厲如秦始皇如隋煬帝方其力行無
  度長惡勿悛天下之人誰能制之惟其得罪於天加
  㐫罰而下殃禍故國顚覆身滅亡天下大壞而不救
  使後世之君指前車而思危知上天之可畏也然則
  人主所不敢放情縱慾恣為不道者亦惟畏天而已
  堯舜之帝三代之王凡其君臣所以動色相戒者未
  嘗不以皇天上帝為言見於虞夏商周之書可考也
  人君其可忽哉臣聞仁宗當慶歴間嘗遇旱蔬食禁
  中引咎精禱一夕微聞雷聲遽起冠帶露立廷中至
  雨沾衣而不倦仁宗畏天憫民祗懼如此故能享國
  久長號稱盛治陛下誠畏天戒則宜法仁宗之祗畏
  慕成湯之自責歴筭周思政教得無僻違刑罰得無
  過差舉事得無失當讜言得無未進賢才得無未用
  姦邪讒佞欺負之徒得無未去賦歛得無繁重窮民
  得無怨咨凡可以引咎而罪己者無所不慮慮而思
  所以施置之宜亟正厥事豈不足以弭天變哉昔唐
  文皇貞觀中妖災屢見然而躋世太平治幾成康稱
  賢君者惟其用人言以應天塞異故不害其為至治
  當時山東滛雨江淮大水虞世南曰宜録枉繫帝即
  申省寃獄多所原赦星孛虛危歴氐百餘日世南曰
  願陛下勿以功高自矜帝即曰此吾之罪也穀洛溢
  漂居人魏徵謂無克終之美帝即優納廢明德宫元
  圃院賜遭水者旱暵不雨徵疏十漸帝即曰願改之
  以終善道今陛下以天變求言苟可用願陛下即施
  用之如唐文皇則雖變異不害夫精祲相感災不徒
  生動天以誠無事虛文則臣之至願也
  遠圖
  臣聞書曰惟懷永圖孔子曰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夫
  天下之事固有患在數十年之後必豫圖之目前乃
  克有濟者譬猶越人適秦度塗計遠必三月乃至苟
  惟不先時而即路遽欲一旦求至於三月之後則雖
  鹿奔鳥舉有所不能此智者之獨見愚者之同昧也
  晉武帝每宴見羣臣不聞經國遠圖惟說平生常事
  議者謂非貽厥孫謀之道故西晉中否不克久長自
  古英主睿君未嘗不深謀遠慮為子孫千百年不可
  動揺之計方禍患危機藏於微隱而潛萌於眾人之
  所不知則已預防而逆為之所後雖不能盡去其所
  可憂要亦不至漫漶而遂不可救世言漢高祖識吳
  王濞必為亂於五十年後若聖神然此非有奇術怪
  道以知之也蓋自秦室土崩海内雲擾如滄海横流
  無不昏墊而江東故地受兵獨希其人皆剽勇多奇
  材劒客且未忘項氏易動而喜禍又有鑄山煑海之
  利足以富饒高祖計後五十年東南益盛必至於亂
  而濞適已封拜故因戒之曰愼毋反亦欲子孫聞此
  言不忘所以備吳嗟夫高祖之為後世深謀遠慮殆
  不止此吕后問宰相高祖曰陳平智有餘難獨任王
  陵少戅可以佐之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勃
  也可令為太尉當是時天下未復有患何劉氏之安
  哉而其意則實在諸吕諸吕擅權高祖微見其漸預
  為之圖當付之智者則一陳平亦足矣而猶慮其智
  有餘使少戅重厚者共圖之蓋智有餘則求成速求
  成速則其舉也或先事而失機故濟以少戅之王陵
  重厚之周勃相與維持隱忍以待可投之會卒能一
  動而諸吕之族赤劉氏社稷幾危而復安然則高祖
  為天下國家之計豈不深且遠哉臣觀方今天下之
  事固有宜為深謀遠慮者民日益困而歛日益繁財
  日益乏而兵日益聚官日益多而入仕之門日益廣
  穀日益貴而浮食之人日益眾此數者皆為患之細
  耳故臣得以遽言之抑又有大於此在陛下詳求其
  故預防而逆為之所務使謀慮如漢高之切至則何
  後患之有臣聞晉文公將與楚戰謀於咎犯曰彼眾
  我寡奈何對曰戰陣之閒不厭詐偽君其詐而已矣
  又謀於雍季對曰以詐遇民偷取一時後必無復文
  公曰善乃以咎犯之謀與楚人戰及勝而行爵則先
  雍季後咎犯曰咎犯言一時之權雍季言萬世之利
  也仲尼聞之曰文公之覇也宜哉既知一時之權又
  知萬世之利今陛下撥亂用武事出一切便宜者為
  多而臣所言亦固有不得已而應變者至若從一時
  之權又存萬世之利以盡經國遠圖可不念哉
  任相
  天子以萬幾之得失百官之進退社稷之安危生民
  之休戚近而號令之臧否遠而蠻夷之叛服大而隂
  陽之愆伏小而錢穀之衍耗凡官有其事事有其名
  一皆委任而責成於宰相故宰相於天下事無所不
  統不以一職名官熙載代工治亂攸繫晷刻之誤或
  貽患於歴年毫釐之差或致弊於寰海相之為任顧
  不重哉人君於此貴乎考愼輕用而亟易則不足與
  共功蓋嘗聞之孔子相魯三月而政成子產相鄭三
  年而政成聖如孔子不得而見也賢如子產使之成
  政猶須三年况子產不時有乎唐明皇相姚崇相宋
  璟開元之治幾致太平希蹤貞觀當時輔相率三考
  輒去故雖崇璟不能踰使明皇知久任二人不它相
  則迄天寶治安可也惟不知出此故卒以危亂而不
  克終然其相李林甫遂至十九年不去何哉大抵君
  子事上率以正正則君所欽而憚小人事上率以佞
  佞則君所狎而安欽而憚則易以踈狎而安則易以
  昵疎故崇璟三年而遂去昵故李林甫十九年而猶
  處夫惟惡小人而亟去親君子而久任者非聰明睿
  知之君有所不能李德裕戒武宗以亟進罷宰相使
  權在中書誠治本也此言非是觀德裕在相位以秉
  權日久位重有功向使武宗用德裕言遂亟罷德裕
  則會昌之功亦莫克有就故臣以謂德裕當勸其君
  擇宰相不當勸以亟進罷宰相惟能愼擇於其始則
  無庸亟易於其後此太宗所以用房玄齡十有六年
  任魏徵十有五年未嘗失道也然則何以知其可相
  而任之曰相固自有體不動聲氣而危疑以平相之
  體也偃息談笑而坐折遐衝相之體也隱然鎭静遭
  變事而不亂相之體也一言足以折姦辯使憸人奪
  氣相之體也唐崔祐甫相德宗時王駕鶴典衛兵久
  權震中外帝將代之懼其變祐甫曰是無足慮即召
  駕鶴留語移時而代者已入軍中矣此不動聲氣而
  危疑以平者也晉謝安相武帝時符堅率眾百萬次
  于淮淝遠近震恐安夷然無懼游奕自如指授諸將
  遂淸强寇此偃息談笑而坐折遐衝者也漢王商相
  成帝民無故相驚言大水至百姓奔呼長安中大亂
  商獨排羣議以為訛言天子壯其固守此隱然鎭靜
  遭變事而不亂者也唐李石相文宗對延英仇士良
  等斥李訓以折大臣石徐謂曰亂京師者訓注也然
  其進孰為之先士良等恧縮不得對搢紳賴以為强
  此一言足以折姦辯使憸人奪氣者也即是四者以
  擇相其有不得人乎得人矣任之久而不移信之專
  而不貳假之權而不疑此則責成之道也
  更化
  一儀不可以百發一衣不可以出歲儀必應乎高下
  衣必適乎寒暑是故世異則事變時移則俗改夏之
  政忠忠之失則野救野莫若恭故商人救以恭恭之
  失鬼救鬼莫若文故周人救以文三王聖人也其教
  化不免乎失失則不免乎救之天下後世不以其失
  為悖道不以其救為反古蓋久則獘獘則變理之自
  然非固相戾為也傳曰為政不行甚者必解而更化
  之乃可理也陛下中興王業修正百度天下之人宜
  渙然洗心易慮以承惟新之休德而士大夫奔競之
  風未息州縣苟簡之政尚多民庶逐末之俗愈甚其
  故何哉失不更化而已夫作有利於時制有便於物
  可守也祖宗之成憲是也事有乖於數法有翫於時
  可改也臣所謂宜更化者是也是故士大夫奔競之
  風未息由薦舉之法獘也州縣苟簡之政尚多由考
  課之法獘也民庶逐末之俗愈甚由稅賦之法獘也
  薦舉之法本以明公道至其獘則薦舉益廣而公道
  益以不明夫惟士皆求舉舉者初不求士故以朴素
  為遲鈍以虛偽為精强以靜嘿為拙訥以捷給為辯
  慧以守節為固陋以趨附為疏通以剛介為偃蹇以
  佞媚為温良剡章論薦非蝉聯舄奕之緒胄則達官
  膴仕之姻戚非依藉權門之援地則苞苴賂遺之交
  關非詭随趨和之姦人則脅肩揺尾之諂士不然則
  雖亷若夷齊政若求由愛惠若子產有聲名若子奇
  亦未免徒勞州縣誰其稱之用是希遷望進挾岸媚
  竈之徒離局捨次狂奔疾走望塵俯伏以伺候於公
  卿權勢之門自非持身秉操毅然不回者孰不伈伈
  睍睍撓所守而靡從之臣故曰士大夫奔競之風未
  息由薦舉之法獘也考課之法黜幽陟明揚淸激濁
  所以總核名實也國家之制諸道州縣官命漕臣察
  訪其能否第為三等歲終以聞以臨事簡慢者為下
  職務粗治者為中政有殊績者為上吏部給歴書其
  勞效愆過秩滿有司詳視而差殿最法至良也然行
  之歲久視為不急漕臣初不精覈州郡據歴書考殆
  若循常案牘吏摘紙尾至則占字選部銓擬亦不加
  察在官雖或酷若乳虎或貪若石鼠或冥迷鄙昧不
  辨菽麥或筋駑肉緩縮手避事或敖遊沉湎不主曹
  務歴之所書苟無愆犯即以資格緣手注授欲官之
  不堕窳而勤不贓墨而亷不暴刻而循良不放敖而
  謹守不麄滅而精詳其可得耶臣故曰州縣苟簡之
  政尚多由考課之法獘也稅賦之法民因資產而有
  兩稅因兩稅而有科率軍興以來歛取歲增常產之
  民日以彫窶州縣索一絲縷市一筋角悉按戶等高
  下差第敷入無常產者秋毫不輸蓋有囊金珠束縑
  素時其低昂取贏貲以自肥者蓋有囷藏廪積乘農
  人之惟悴賤收貴出坐待穀值之翔踴者蓋有擁高
  貲行子貸息取倍稱以朘剥貧民者是等皆飲醲齧
  肥朝歌夜絃笑視編氓之困頋有得色是以温丁高
  戶剔屋產市犁犢相與捐隴畝而捨本業規脫科歛
  臣故曰民庶逐末之俗愈甚由稅賦之法獘也此三
  獘皆風俗之大患宜為之變通者而未聞所以革之
  臣故曰失不更化也
  香溪集卷十一終

知识出处

香溪集二十二卷

《香溪集二十二卷》

宋代诗文别集。22卷。范浚撰。此书卷1为古赋,卷2至卷3为诗,卷5、卷6为杂著,卷7至卷9为论,卷10为书总论,卷11至卷15为进策,卷16、卷17为记,卷18、卷19为书,卷20为启,卷21为传,卷22为墓志、祭文。卷首列宋人陈岩肖序,书后附元人吴师道后序及章懋跋。此书为作者门人高栴编,其侄范端臣刊刻。据吴师道后序说:金履祥《四书考证》已称范浚集不传,“至顺辛未始得先生文七卷于亲友应氏家,盖其首编也”。“一日先生族孙俊来言,家藏缺一至五卷,惜其无从补也。于是忻然畀之,足以成编。”除《四库全书》辑入此集外,《四部丛刊》续编也收入常熟瞿氏铁琴铜剑楼藏明刊本。此本除将吴师道后序及章懋跋移至卷端陈岩肖序之后,另有明人胡应麟序。书后附《范蒙斋先生遗文》及《范杨溪先生遗文》。最后还有姜殿扬跋。胡应麟序称“其诗文不甚概于古”。《四库全书总目》称其诗“近体流易,犹守元祐旧格,不涉江西宗派;古体颇遒,亦非语录为诗之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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