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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事
公姓宗氏諱澤字汝霖系出南陽漢汝南太守資之
裔五代之亂避地江南居婺之義烏生嘉祐四年十
二月十四日巳時公生而趣尚不凡長有大志讀書
過目不忘游學四方籍籍有聲登元祐六年進士第
時宣仁聖烈皇后垂簾詔廷對策限以字數同輩相
告曰必如詔可以中程公曰事君盡忠自今日始豈
可圖前列而效寒蟬乎遂力陳時病幾萬餘言且及
吳處厚蔡確事曰自古興衰治亂悉由人材人材之
困厄於朋黨今處厚箋註詩章臣恐朋黨之禍自此
始主文者以其言直恐忤旨置公末科賜同進士出
身八年以將仕郞調大名府舘陶縣尉攝邑事吏多
以年少易之及牒訴還至剖析曲直迎刃而解不奄
月訟庭闃然紹聖二年冬呂參政惠卿自大名移帥
鄜延欲辟公置幕府固辭不就卽檄公與邑令視河
堤檄到値喪長子捧檄遽行惠卿聞之曰可謂憂國
忘家者也適朝廷大開御河隆冬役夫僵仆於道中
使不以申奏監董甚急公上書帥司略曰某非有避
也時方凝寒鍾钁一舉冰凍巳合徒苦民而功未易
集少需之至初春可不擾而辦當身任其責卒用公
言上奏朝廷從之明年河成所活甚眾會秩滿去官
五年循通仕郞遷衢州龍游令邑小民未知學公爲
建庠序設師儒延見諸生講論經術自此登科者相
繼起里閭惡少嘗十百爲羣持虵虺擾民以規利稍
不如意輙鼓譟擲瓦礫碎屋壁前令不能禁公密白
之州籍其壯者爲軍日得百餘人風遂革未幾丁淑
人劉氏憂崇寧二年服除調萊州膠水令膠水號劇
邑豪奸宿蠧挾勢虐民習以成風有温包者恃陰告
人率不實公案前後犯治之州別駕與包連姻以位
臨曰合敢爾邪公曰包犯法某以法治不知其他也
有强賊百餘人侵縣境率僚屬親捕之且約曰獲盜
公等受賞不然身獨任罰幸無退志一士族女被掠
匿旁郡久之不能獲公廉得其跡越境徑造賊壘取
女以出斬首五十餘級焚其廬州奏功于朝官屬皆
被賞公亦進文林郞同舍生林迪者先公登第音問
不相及者累年官萊之別邑公始至也迪挈家詣公
經旬而去迪以病告公赴之垂革尚能語曰迪身如
何公曰某任後事室人子女如何公曰嫂當養子當
教女當適佳士後以迪女妻修職郞康森且慮居處
南北再以親女妻森之弟協申愛好焉迪子懋後從
公討賊得官又文登令卒于官貧不能歸公詣弔之
厚以俸津遣其行職甫滿丁大父憂大觀三年循承
直郞再調晉州趙城令下車修媧皇祠新趙簡子廟
且請于朝曰趙城前有并河汾陽之固後當晉絳蒙
坑之險左依霍邑右阻太行沃野百里可以種植實
河東用武之地願陞縣爲軍如楚之漣水開德之德
清命以軍額實治縣事且大養軍士以備不虞復言
慶源乃國家興王之本趙城又慶源之本也書聞不
盡如所請公曰方今承平之久固無慮他日有警當
有知吾言者矣政和三年以薦改奉議郞知萊州掖
縣一日當路需牛黃縣坐數百兩吏民惶懼無以應
公條具報部使者曰方時疫癘牛飲其毒凝爲黃當
此太平和氣橫流牛無傷者黃何自得部使者怒取
邑官名位欲劾奏之公曰此意自某出同僚何預獨
書銜以上牛黃竟免亦不加罪公前後宰四邑其綱
條簡而不煩所至稱治嘗語人曰某之作邑其始以
信濟之以威信旣孚矣威亦何用直龍圖閣范公純
粹知公深每對客語及作縣則曰如宗君所至有去
思雖古循吏未見其比在掖縣甫及考尤爲青帥王
公專所知辟置幕下未幾甫罷中書梁公子美繼來
公投檄而去子美驚曰聞公名舊矣何疑而遽去也
公力辭不獲子美欲新青城壁擬拆齊之樓櫓以助
增修檄公往相視公曰齊亦吾地損彼益此人必以
公爲隘願勿毀子美忻然從之五年有旨陞登萊濰
密四州爲次邊遴選能吏可任守貳者子美以公名
應選差通判登州郡邑有宗室財用田數百頃皆磽
瘠不毛之地歲輸萬餘緡無所收率取于民以應辦
公條奏得除免黃縣有大俠與河上居人有隙請於
朝言治河事下部使者大起夫役公曰是役也吾未
見其利而徒擾于民條具申乞寢罷朝廷從之道士
高延昭者恃勢犯法無復以州縣爲意公窮治之不
顧巳而朝廷遣使結金人爲海上之盟公語所知曰
軍興多事自茲始矣磨勘承議郞宣和元年丐祠得
主管南京鴻慶宮方退居東陽結廬山谷閒著書自
適有終焉之志會延昭訴于朝以公改建神霄宮不
當林靈素主之褫職羈置鎭江府公聞命曰罪大責
輕丹徒善地卽日就道坐廢四年公娶陳氏至是疾
卒卜葬京峴山之陽就居丹徒經郊恩得自便四年
差監鎭江府酒税敘宣敎郞公盡心迺職課入倍加
六年復判巴州靖康元年有詔侍從官各舉所知御
史中丞陳過庭等薦公可任臺諫召赴闕公奏對三
策上嘉之時粘沒喝斡離不再犯河朔王師一再失
利廷議遣使八月甲寅假公宗正少卿奉使斡離不
李公若水假秘書少監使粘沒喝副使令選差七日
起發公曰此行不生還矣或問其故公曰某豈能屈
節外庭上辱君命邪彼如悔過退師固善否則與之
力爭必死敵手初以和議使爲名公力奏言名不正
請改曰計議使從之議者謂公剛方難合且徒死何
補時朝廷意主和遂改命著作郞劉岑初王雲使北
歸過磁相謂守臣曰敵聲勢非前日比且善因糧若
清野則無所得矣兩州如其言公抗章論列宰相非
其人及宣撫使副提大軍逗遛不進并劾雲張皇敵
勢迫脅人主及請河北西路清野聲東應西恐從東
路入寇雲墮賊計先自困西路耳上以章示雲雲于
是憾公切骨九月會詔選易河北帥臣等辛未除公
朝奉郞直秘閣知磁州訓詞曰河朔列城每謹擇守
矧茲滏陽當兩衝會寄委之重尤在得人以爾才術
敏強裕於從政宣力中外克著風績俾膺是選實允
僉言往其悉爾心力惟事事乃克有備則罔後艱可
不懋哉時太原新失守眞定攻圍甚急河北河東州
縣多闕官被命者率託故不行公曰食君之祿而臨
事畏避吾君何賴焉遂單騎卽日就道從羸卒十餘
人至河上自北來者盡驚曰敵巳犯眞定矣雖往何
益笑不納庚辰至郡前此磁經北騎往來人民流徙
帑藏枵然不復可守公至則繕城壁浚隍池治兵器
募豪傑爲必守計不逾月而辦唯糗糧不足視帑中
所有盡以高價糴米數萬斛然後廣募義兵應者雲
集公度所儲尚不能久贍又出俸助之由是民閒爭
獻金穀公上疏乞邢洺磁趙相五州各養精兵二萬
敵攻一郡四郡應援則一路常有十萬兵上嘉之嘗
以語康王其後諸郡議卒不用時敵人再犯河朔攻
保寨不克遂治兵中山大會酋長諸番部於眞定晝
夜急攻壬辰上親劄賜公曰知卿糾集軍民共濟國
難今遣呂剛中侯章團練起發想當卽日就道以効
忠義之節苟可立功一面施行高爵厚祿朕所不愛
也繼除公河北義兵都總管有招安强寇號第十三
將首令者恣橫兇暴不改故態馳騁市肆閒公命斬
之公領所練義兵直抵眞定屢與敵接戰兵力單弱
圍不可解十月丁酉眞定陷河北居民震恐公條書
邊防要策與勤王之議併上之策議佚十一月詔曰知
磁州宗澤措置邊防利害可探除秘閣修撰訓詞曰
朕以疆埸多虞干戈未息咨擇能吏以扦一方而滏
陽近藩實當要衝爾條畫邊務洞達戎機剡牘上聞
朕用嘉歎中祕論譔之職其選甚高非爾之才不以
輕授益恢遠略紓我顧憂斡離不自眞定引兵南進
陷慶源宣撫使范訥率兵五萬守滑濬以扦之公亦
大治甲兵聲振河朔斡離不知有備乃東趨大名歷
魏縣乙亥自李固渡渡河恐公兵躡其後乃分遣數
千騎直叩磁州城下公披甲乘城令壯士以神臂弓
射之矢下如雨敵退走開門縱兵追擊之斬首數百
級所得牛馬金帛盡以賞軍其城上用神臂弓者又
厚賞之自是義兵人人奮勵迭出擊敵或守要害日
有克捷初刑部尚書王雲遣從吏李裕間道馳歸傳
斡離不語若得親王兩府奉使議和兵庶可解康王
頃嘗與斡離不周旋北人畏服乞遣康王朝廷從之
公抗章乞輟康王之行章佚朝廷猶豫會雲繼至請
益堅上曰肅王旣留又遣康王萬一盡爲所留奈何
雲曰康王行則和議可成和議成必無留康王之理
臣以百口保之上用雲計於是王被旨出使以中書
舍人耿延禧觀察使高世則爲叅議官延禧世則見
王卽召雲共語王曰國步囏難臣子當盡忠竭節苟
可以安社稷何辭使萬里顧謂雲曰尚書謂此行和
議必成至以百口保之豈別得斡離不之語乎雲爭
曰未嘗敢爲此說王曰尚書奏事時適在御屏後盡
聞所言康譓亦侍立榻旁呼譓出問之如王語雲無
以對丁丑發京師辛巳至磁公率官吏迎謁王撫勞
甚至公曰大王乃欲親使敵中乎王曰奉皇帝之命
不可不行公曰更熟議之聞敵人由大名已渡河矣
恐不可遣萬一更如肅王爲敵所留又將如之何以
澤觀敵情豈有肯和之理哉特設詭詞欲挽致大王
耳可不察乎會郊外飛塵亘天公密遣裨將張宗領
騎數百覘之甫至三十里果遇敵騎遙望問張宗曰
是非康王與王尚書乎宗應聲云是復傳語尚書可
速來宗回以告公密戒城中爲備且以宗所見白之
康王曰敵情灼然可見願大王勿行王因問所養兵
公曰民兵可及萬人皆在近地有急則呼之饋不費
糧趙洺邢相則無有也雲因面責公曰公前日見劾
何也公曰如公固不足劾自宣撫使副劉韐等某無
不劾之大抵張皇敵勢者天下所共疾何獨某哉王
行期未決磁有嘉應侯祠州人事之甚謹請康王與
王尚書共謁祠下公從旁贊可之曰卜以決疑時有
被鹵婦人從魏縣寨中脫走至磁言見斡離不掠太
平車由李固渡相衝如浮橋過南隄又以船載魏縣
官妓吹笙簫月下而渡人心聞此殊不寧且怨曰敵
不由磁相乃從李固渡前用雲計徒毀我牆屋籍我
糧草壬午會王謁廟州民遮馬諫曰不可去肅王已
爲人誤送入燕山初言至河必曰斡離不重信義大
臣亦保無他今果何如雲乘馬在後語之曰大王謁
廟卽歸非北去也民不以雲言爲信曰巳有萬人守
北門雖欲行不可延禧世則諭雲勿與辨雲曰人言
何足恤乎竟進至廟民心益忿激厲聲指雲曰此清
野之人爲敵計眞細作也謁神畢民如山擁公語雲
曰外頗暄亂約與偕行雲易之與延禧世則先出小
吏附耳語延禧曰外巳失王尚書馬延禧約世則速
行百姓皆露刃怒目因迫視曰此非王尚書耶雲乘
小吏馬相繼出遂遇害及王出廟門父老前擁言曰
今離此門五六十里卽有敵騎王雲乃細作也王諭
以不復北去眾始引退王諭公取首亂者一人斬之
〓首廟前收雲從吏隸王府內外迺定從馬識遠取
國書識遠曰雖云副使實曰小吏國書未嘗見也迺
發雲行李索得國書并上賜肅王肅王夫人書長主
與都尉曹晟書咸巳發封知前後未嘗達也又得皂
裘一番巾三羅綾錦各一王曰必有人見此故謂雲
爲細作也眾因謂磁不可留又初過河之明日巡警
使臣任永爲敵騎所掠問王所在永不以實告後得
脫告王癸未王留相州乙酉斡離不軍劉家寺京城
戒嚴閏十一月癸巳粘沒喝亦至軍青城已酉朝廷
遣忠訓郎閤門祗候秦仔等賫蠟書詣王康王可充
兵馬大元帥陳享伯可充兵馬元帥宗澤汪伯彥可
充副元帥丙辰京城失守戊午王語僚屬曰吾夕夢
皇帝脫衣賜我我服之此何徵也有頃仔至再拜以
蠟書進王涕泣望闕謝恩軍民感動仔曰敵圍城甚
急方大雪皇帝御遙津亭遣仔等請王起兵入衛十
二月壬戌朔王開大元帥府於相州備御劄行下丁
卯准大元帥府備坐詔曰迺知州郡糾合軍民共起
精兵此皆祖宗百年涵養忠孝之士天地神祇所當
佑助同力叶謀以濟大功應辟置官屬茲從便益劄
下知磁州祕閣修撰宗澤准此公拜命感泣甲子御
前再遣閣門祗候侯章至大元帥府出蠟書曰京城
圍閉日久康王眞朕心腹手足之託巳除兵馬大元
帥更無疑惑可星夜前來入援章曰皇帝遣章十輩
來唯章一人得達陛辭日宣諭臣曰王辟中書舍人
得可令便益草詔盡起河北精兵入援又曰恐諸郡
留精兵自衛當使守臣自將庶盡得精銳之兵或難
章曰審如此則河朔兵一空他日金人歸師列城何
恃章曰方京城事急未遑他議况此出皇帝之意王
迺命延禧草詔如章言頒之乙丑大元帥府迺傳檄
諸郡其檄曰契勘閏十一月二十七日康王於相州
被受御前蠟封皇帝親筆除兵馬大元帥巳於今月
一日開府三日又准閣門祗候侯章賫詔書來催促
進兵當府除巳備坐詔書行下外仰逐州依詔書守
臣自將竊惟敵人猖獗再犯京城攻圍未解君父憂
危臣子之心義當効死矧凡在職世受國恩當此艱
危豈應坐視宜勉忠義戮力勤王仰逐州守臣如指
揮到日依已降詔旨不移刻措置起兵除量留本處
募到土豪分擺地方守禦外盡數剗刷官兵精銳招
集强壯堪充出戰人逐色團結并堅利器械隨隊附
帶差得力人官兵以將佐隊將押隊內選差民兵以
知縣丞簿巡尉內選差逐州使臣更切措置糧料輕
賞以防沿路次舍艱食隨宜供億本府巳選定十二
月十七日以後正月三十日以前節次到大名府會
合聽候指揮審度前進右劄送中山府陳延康享伯
知河間府黃待制潛善知冀州權修撰邦彦知德信
州梁徽猷揚祖知洺州王寶文麟知深州姚直閣鵬
知磁州宗修撰澤知德州滑大夫彥齡知棣州趙大
夫闕知博州孫大夫振知慶源府裴刺史汝明知保
州葛刺史逢知霸州辛刺史彥宗知安肅軍王大夫
徹等准此唯中山慶源受圍不得通餘悉被受丁卯
上遣僉書樞密院事曹輔同北使迎王且密爲蠟封
及礬書付之因令齎詔撫諭河北詔曰大金軍巳登
城斂兵不下朕親出郊見兩院帥和議遂定宗社自
安生靈獲全恩厚德深恐四方隔絕日久未免疑惑
仰諸路監司守臣速行撫諭及移文鄰路各令安業
故茲詔示想宜知悉乙亥王發相州丁丑至大名先
是公屢言宜會兵奪李固渡斷敵歸路眾議不可公
聞李固渡敵騎往來不斷自將秦光弼出東西兩門
夾擊之敵兵潰斬首數百級因拔城下寨光弼兵不
過千餘人更出迭進以撓李固寨敵旣渡河留兵數
萬屯西岸有寨數百公時遣壯士夜擣之破三十餘
寨奪其資糧翼日會大元帥府檄至約提兵會大名
遂班師公卽量留人兵守禦磁城盡提所募兵進渡
漳水宿鄴鎭軍馬履冰渡河時天大雪公披堅乘馬
道逢郡守往往臥氊車齎庖具自隨公與士卒同甘
苦故人樂爲用癸未至大名領兵以參王府王諭撫
循甚至論至終日且曰京師受圍日久入援之策不
可緩乞早處分王卽面諭公就供副帥之職僉書公
名公稟命退繼除公爲集英殿修撰曰伏見兵馬副
元帥宗澤風力敏強氣節高邁方時艱棘夙夜精勤
招集民兵豪傑爭輔志存滅敵義不辭難經營百爲
各有條序老當益壯今見其人宜除集英殿修撰巳
具奏聞去訖右劄付准此公翼日入謝初粘沒喝欲
召王還京師其曹輔之出迎王也敵以甲騎三千從
輔東至興仁城守甚備王師二萬列栅郭門外敵騎
去城數里許留不進輔獨入城與知府事曾懋密語
具道敵巳登城而斂兵不下議和恐可成懋詰輔曰
敵人貪冒姦詐豈有登城而兵不下者心公家族遭
執脇爲是言耳輔迺裂礬書示懋并出蠟封令奉上
大元帥府甲申破蠟封迺上手詔曰京城失守社稷
安危尚賴金人講和止於割地而已仰大元帥康王
將天下勤王兵總領分屯近甸以同濟難無得輕動
恐誤國事四方將帥亦宜詳此次以礬書其字粲然
迺樞密院書也書曰大金已通和好猶未退師諸路
勤王人兵可且於稍近三五程間駐劄候師退日放
散於是汪伯彥等在側咸執以爲然公曰敵人狡譎
事勢如此是必款我師也豈可深信以詒後悔乙酉
知洺州直寶文閣王麟將千人詣大元帥府謁告歸
視親疾從之以兵隸公丙戌王會幕府議行軍所向
公請直趨開德府次第進發以解京師之圍伯彥曰
不可敵兵十萬圍京城四控要害自衛南抵都城壁
壘相望〓者水火不通吾當量力何論解圍也公曰
京城圍閉日久君臣相望入援何啻饑渴方今之計
當言軍中久不聞天子詔令願見君父旣曰通和請
亟退設有詭詐則吾兵巳在城下王從之命公先行
審敵情大元帥以次進發戊子公提兵二萬發大名
以劉浩將前軍尚公緖將左軍陳淬將中軍常景將
右軍王孝忠將後軍河北轉運判官顧復本隨軍應
付出南門趨開德府聲言王在軍中庚寅王發大名
如東平二年春正月辛卯公至開德府時遣精銳與
敵挑戰前後十三戰兵出輙捷敵自是不犯開德癸
巳王次東平敵挾帝迎王甚急乙未遣中書張澂行
戊戌澂持詔直叩開德問王所在諸將以不知荅之
澂曰敵方登城援兵未可進徒誤大事公曰此賊爲
他來款我師令壯士乘城射之澂與敵俱遁走閣門
宣贊舍人蔣彬持詔至北道總管司詔曰朕自卽位
以來金人交戰不巳朕累下哀痛之詔諒爾久悉朕
意今金人攻圍京城巳及一年應援兵尚爾稽遲使
社稷生靈坐以待盡比者金人巳登城按甲議和欲
使朕與吾民肝腦塗地金人請求靡有不從每念屈
辱之極時事如此不獲巳許帝姬和親立大河爲界
而金人實未斂兵質我太上皇帝又欲使朕南遷朕
自禱皇天皇天未之震怒下告人民人民未之懷憤
祖宗積累至此而欲盡乎朕之德薄不能以保吾民
乎朕思一身朝夕不能安痛切深思實無罪戾夫何
使朕與吾民至此極也咨爾河北之民與其䧟于邊
裔孰若發憤抱孝懷忠更相推立首領多與官資監
司守土帥臣與爾推讓結集北道軍州自以爲號守
疆土使予中國不失于邊裔天下安平朕與汝等分
土共享之朕言及此痛若碎首故茲詔示宜體至懷
辛丑右文殿修撰知冀州權邦彥帥州兵千人至大
元帥府王命屯開德受公節制二月丁卯王命公及
黃潛善分領勤王兵檄曰契勘金人長驅再來攻圍
京城當府近自河北被旨勤王巳領大兵過河與諸
路會合前進解圍救援君父夙夜痛心惟恐緩期尋
據興仁府申到曹樞密所傳蠟書手詔及樞密院礬
書白劄子當府尋節次探得金人自京城劄寨擺布
北來直至東明宛亭南至胙城東跨五丈河西抵黃
河水洩不通度其奸計一則把截以防北來勤王之
師二則恐朝暮不測迤邐進寨漸回東北前來窺伺
吾軍若不前起慮落奸後立見危殆今合將諸頭項
人馬節次分遣於開德府興仁府濮州柏林鎭廣濟
軍單州一帶擺布駐劄除權邦彥尚公緖常景王孝
忠孔彥盛隸宗元帥張換高公翰王善隸黃待制外
今撥濮州閭〓陞姚鵬孫振等共二萬四千人並仰
聽宗元帥節制廣濟軍丁順孟世寧温宗建李大鈞
張榮等共二萬五千人並仰聽黃待制節制仍各深
切體認今來擺布人馬與寨栅一如對壘相望足以
伺察動息仰更切不住遣信實得力人偵探多方尋
路前去鉤索金人去住之意久近之期所嚮之方如
是不測引兵前來侵軼仰火急戒嚴持重以待乘便
掩殺仍一面馳檄諸處相爲應援及節次不移時飛
申當府以憑差撥人馬前去策應如是探得京城動
息或有釁可乘要須審度可否飛申當府當審詳事
宜約南京宣總司催促陜西江淮勤王師帥相與審
度然後尅日大舉互相應援務在警懼以備不虞庶
幾正應詔旨不誤國事先是大元帥府遣張超李安
入京城偵探至東明爲敵所得因留北寨聞敵言國
相巳令於三山縛橋絞筏期以端午到燕京旣而走
脫歸爲王言之於是王會幕府議或云敵雖曰斂兵
不下而京城沉默息耗不通不若約進兵便或言京
城四壁既爲敵有吾師一逼之如太上皇帝何議不
決已巳迺再草檄行下曰契勘當府今月七日巳劄
黃待制宗元帥節制開德興仁兩府濮單二州廣濟
軍柏林鎭等處諸頭項人馬與宣總兩司互相應援
務在警懼以備不虞要當審詳毋或輕舉庶幾上應
手詔不誤國事并劄宣撫司炤會外今再簡蠟書手
詔及樞密院指揮大意謂金人登城斂兵不下巳通
和好勤王人馬未可向前恐徒誤國今來雖巳劄下
開德府駐劄宗元帥節制濮州閭〓陞姚鵬孫振及
將隨軍陳淬一行諸頭項人馬並聽節制并劄下興
仁府駐劄黃待制節制廣濟軍丁順孟世寧温宗建
李大鈞張榮駐劄柏林鎭等將隨軍張換等一行諸
頭項人馬並聽節制及宣總司互相應援切慮隄備
未謹審度未盡仰逐處更切差得力信實之人前去
京城以來多方偵探如是登城之敵未有退期及胙
城衛南韋城宛亭東明南華等處敵寨稍有隙可乘
便合隨處事宜審觀形勢料度彼已見得委是可以
前進卽仰一面進寨駐劄與附近人馬遞相關報互
相應援仍申當府以憑策應不可守株如未得利便
不宜妄動上誤國計卽日具本處動息及探報到事
宜具狀飛申并劄宣總司炤會施行令徧牒陜西江
淮諸路勤王師帥炤會施行公得檄日謀進發檄閭
上陞人馬逗遛不前公聞王善叛去遣人招集之得
三千餘人尚以兵力單弱不能進乙亥有佛奴者本
大名之魏縣人爲敵所得至劉家寺寨凡半月脫而
北歸至宛亭會雨雪苦寒不能進又爲彼游騎所掠
留宛亭寨中使牧羊聞敵言須麥秀可歸師庶無水
草之慮巳而復乘閒得脫北走官軍得之送大元帥
府具道彼中事因言敵之大曾死事者感傷切至以
刀勞額跪而大哭佛奴能周旋以效之於是王命檢
書已巳丁卯檄書再下付公炤應施行初武義大夫
閣門宣贊舍人常景之將孔彥威告景叛王命彥威
擒景許以景官及兵授之是日彥威斬景以首級來
於是彥威自承信郞除武翼大夫閣門宣贊舍人統
景兵萬人赴開德披城下寨令受公節制卽彥丹也
戍寅王謂幕府曰京城寂然無耗劄探未詳吾食息
不安可再檄開德興仁并下南京宣總司其檄曰契
勘金人歸期全未見的確信息不通或云繫橋或云
絞筏不久渡河然登城之敵至今不下大寨或有未
起小寨旁列四起劫鹵吾民搬運糧料或候麥苗長
大可以喂飼牛馬方可北歸是未有去計講和之說
實款我天下之師觀其形勢慮包詭謀今仰見在開
德府副元帥宗修撰興仁府黃待制各宜加意召募
信實之人前去偵探如是得委有奸計尚或窺伺京
城未有退師之意仰詳審形勢料度彼巳隨處糾合
附近諸頭項統制官兵尅日進寨於近京駐劄張大
軍勢逼脅令去仍宜持重明遠斥堠毋致反落奸後
不得先以兵馬挑弄自啓敗盟之釁內如宗元帥舉
師之日先告諭開德府濮州如黃待制起師之日先
告諭興仁府單州廣濟軍各嚴備守禦其逐處城上
地分先巳撥布若軍民之兵不得一例起發使各保
守以防乘虛并仰南京宣總司炤會宗元帥黃待制
一依今來指揮各精細覘探互相關報會合進寨約
于近京駐劄務要聲援相應仍下河北運判顧大夫
京東運副黃龍圖隨軍轉運梁修撰等各隨處應付
錢糧不可小有缺誤小帖子并契勘南京開德府興
仁府等處去京城遠近不同卽起發當有先後務要
同日到京城側近切在契勘無令參差不齊又小帖
子再契勘京城圍閉日久昨朝廷遣使齎傳詔諭雖
知金人巳再講和無復鹵掠然到今累月未聞退師
今勤王之師諸道雲集使欲相與戮力進兵血戰仰
念聖上屈巳崇信講好息民之意未得輕進當府巳
累劄下審觀形勢可進則進無先以兵相加自取敗
盟之釁今仰副元帥宗修撰節制黃待制宣撫范承
宣訥北道總管趙資政野經制翁閣學彥國發運向
閣學子諲發運方徽猷孟卿淮南路提刑汪郎中師
忠知揚州許龍圖汾前知密州郭待制奉世西道總
管王資政襄陜西五路制置錢侍郞蓋知汝寧府趙
侍郞子崧仰各申飭諸將整軍伍利器械具糗糧若
旬日之閒師猶未退忍復坐視當約日齊進誓身一
戰凡在臣子世受國恩各懷忠義之報必効死立功
仍仰吐心瀝誠細釋方略合謀解難速行條具供申
公捧檄謂諸將曰王府今檄灼見敵情忍坐視乎是
時北道總管趙野與河北東路宣撫使范訥合軍南
京自號宣撫司趙軍自大名亂後尤無紀律日出剽
掠甚于敵騎獨公日夕以都城之圍未解憂慮切至
書告大元帥曰敵人果修好卽應退師今兵久不解
疑生變乞更檄諸道約日進兵同會京城公又移書
野訥曾懋以君父危急願協心入援書見前野輩盡以
公爲狂不荅時子諲在宿子崧在陳何志同在許陞
在濮懋在曹俱環京列屯不進彦國則經制東南六
路兵徘徊于淮甸間初朝廷以彥國爲經制使盡起
東南六路兵入援彥國所統洞丁鎗杖弓兵數萬屯
泗州聞京城圍閉顧望不行知州事賈公望率官屬
詣彥國曰京城報甚急天子日夜望中丞救援今留
此不進豈欲反乎不惟上負朝廷泗州久壘錢糧俱
竭自明日更不供公宜斬公望以謝軍第恐朝廷他
日未遽貸公耳彦國色沮翼日提軍迂程趨淮西而
去公料賊決有異謀且會兵五旬無一人至者卽欲
以孤軍進召諸將計議都統制陳淬曰敵方熾未可
輕舉公怒欲斬之諸將拜乞貸淬効死釋之會得大
元帥府檄令會合庚辰公迺進栅南華境上命淬曰
汝當先諸將一行謝前日之過淬曰敢不効力遂進
兵未十里與敵遇出敵不意敗之卽頓兵南華是日
康王發東平癸未至濟州三月朔二聖在郊宮丁酉
太宰張邦昌以敵命僭立敵自宛亭引眾逼興仁列
栅而屯復分兵寇開德公遣彥威與戰敗之度敵必
犯濮州急遣邦彥嚴爲之備兵果至接戰復敗之駐
於近郊辛丑再戰殺傷相當公自南華遣二千餘騎
援濮州敵兵引去復向開德邦彦彥威合軍夾擊敗
之壬寅公親提所節制兵進至衛南前驅報曰前逼
敵營當少避之公曰第言兩國既和久不退師我欲
入覲君父敵無得出寨諸將莫曉其意公曰以將孤
兵寡不深入重地不能成意外之功公揮眾入敵區
彼亦陳兵以待公操戈直前親冒矢石與敵戰敗之
轉戰而東敵益兵至刃旣接陽敗而卻我師追擊不
利傷者什二王孝忠死之公令將士曰今前後盡敵
壘進退等死當從死中求生士卒亦知必死人人爭
奮莫不一當百敵大敗斬首數千級敵退卻數十里
遂據韋城巳而公私自計曰敵兵十倍于我一戰而
卻必當有謀若盡合諸營鐵騎夜以襲我我軍殆矣
深暮戒裨將辛叔禧杜琳曰徙軍南華敵果夜至得
空營大驚自此深溝自固兵不再出矣癸卯自南華
遣兵過大溝河出敵不意襲擊敗之自戊寅檄後兵
無會者獨公屢與敵戰每捷到王嘉歎不巳於是承
制除徽猷閣待制辭曰兵馬大元帥府竊見朝奉郞
集英殿修撰河北義兵都總管兵馬副元帥宗澤自
河北躬率大兵鼓行而南與敵對壘初則養銳以待
今則奮怒而前人之所難視之甚易心堅金石忠義
凜然協濟大功宜有褒擢今除徽猷閣待制先是覘
事人張宗至京師爲邏者所得執以見權領尚書省
王時雍宗具言遣來狀時雍以邦昌事告之且補武
修郞不受乞歸報府時雍縱之丁巳黃潛善攜宗至
大元帥府出邦昌僞號文字金人號文字赦文王讀
畢往麟嘉堂與府僚呼問之王慟哭期以身先士卒
邀二聖於河北諸將曰此將臣職耳大王迺宗廟所
繫不可輕舉王謂府僚曰斯報國之秋可速檄河南
北諸郡及河北山水寨一應官民之兵邀其歸路或
斷橋阨險設伏襲擊當親提大軍策應効死仍檄副
元帥宗澤依策應行之戊午公得䧟敵宗室二人問
以都城事言二聖留敵營未還公具上大元帥府已
未公起南華進兵臨濮夏四月庚申朔兩宮北狩敵
營定議以斡離不軍由滑州路進發以粘沒喝軍由
鄭州路進發兩路護送日行數百里辛酉大元帥府
傳檄郡國曰靖康二年四月二日兵馬大元帥皇帝
弟康王御名檄郡邑曰見危致命者忠臣之心視死如
歸者烈士之志凡在率土世受湛恩今陳瀝血之辭
庶獲捐軀之効茲者上皇禪位下詔責躬事出忱誠
人皆惻隱恭惟皇帝遵養潛邸十有五年克儉克勤
博通經史天下延頸莫不歸心及受禪之日金人大
入許割三鎭迺肯退師皇帝念祖宗之故疆及陵寢
之重地請計賦租之入以爲歲幣之常迺曰渝盟實
惟求釁再操戈而詣闕遂鼓眾以乘墉至於屈已稱
臣露章引咎初斂兵不下詭曰通和旣邀駕出臨迺
輙留駐故人望北塵而徯后既巳降詔而割地腴民
畏左袵而拒門又爲隙端以肆貪欲今者二聖太子
諸王近臣皆質敵營恐將北去攷之自昔未有或然
臣子之心痛憤徹骨御名昨奉睿旨充兵馬大元帥倡
義率眾形從響答數百萬眾奮怒而前內揆人心可
知天意逼逐狂類今茲已行强抑臣僚俾從僭位天
怒人怨曷能安居除已發遣大兵糾合諸郡把扼險
阻焚絕河梁或迎擊於前或追躡於後期于掃清千
里迎還兩宮帥臣等其統驍銳之眾使堅忠義之心
撫摩良善之民毋忘歸戴之舊凡關津之出入謹於
防奸或文書之往來審於辨詐以報皇朝之涵養以
底天下之治安報德賞功非言可究三靈在上實聞
其言仍下宣撫使范訥河北道總管趙野西路副總
管孫昭遠經制使翁彥國東道副總管朱勝非西道
副總管高公紀陜西制置使錢蓋京兆帥范致虛鄜
延帥張深副總管劉光世熙河帥王似知汝寧府趙
子崧發運判官方孟卿向子諲亟會兵城下以俟進
發奉迎二聖無得輙入都城因緣殺掠初公遣人覘
敵動息見其日夜益兵增寨栅備守禦甚嚴公曰是
款我師必欲由他道遁也卽夜遣兵襲之得其所掠
人問以都城間事或言二聖巳爲彼邀取間道渡河
北去矣公未之信方謀引兵渡大河據敵歸路而對
壘諸營一夕解去公方知二聖果播遷北望號慟卽
自臨濮提孤軍趨滑州走黎陽由大伾壬午至大名
府城南下寨欲徑渡河迎取乘輿而勤王之兵無一
至者又聞邦昌僭立卽回欲先行誅討且密遣健步
間道持檄安慰京城士庶曰兵馬副元帥宗待制契
勘當府所統率軍兵奉大元帥康王指揮會合分遣
諸處人馬追襲掩截金人仍令隨軍便宜措置自承
天元帥府劄子星夜間道遠遣使臣等徧督河北河
東路州軍府將合心併力各據要害斷絕橋梁把扼
圍擊救迎二聖與諸王皇族并后妃期還宮閫與三
軍將佐効臣子死節誓報國恩及行下大名府諸路
分催諸處義兵將士五路人馬相約掩擊去訖炤對
自去年十一月以後金人登城按甲不下假倡和議
款四方勤王之兵坐敝近甸詭詐百出使中外聲援
不相接致請二聖出郊迺輦金載帛罄竭帑藏以遂
其欲又邀擁鑾輿及皇族子孫后妃巳下踰河北去
及是啟行外方始知覺四方痛切忿恨呼天號訴日
月慘色豈裔敵〓我中國迺上累君父竊惟大宋一
統天下祖宗功德滋休太平自古莫比本緣姦臣誤
國結怨生隙流毒遺患遂至今日然以天下之大宗
社之重天眷有宋垂億萬年其必有在恃公卿將相
一心保護廟朝安存士庶以此見大宋之恩德甚深
與天地終始其都城軍民僧道等思慕之心豈有窮
巳今大元帥康王忠孝友愛出自天性總兵于外親
擐甲胄冒犯風雨欲戡定國難輯寧方夏曾諸路勤
王之師不啻百萬前此守議和信盟以竢敵退俯爲
生靈每戒輕動曁國家一落敵計蒼生奈何康王聞
此泣盡繼血雖草木無知亦須悲痛左右開勉莫回
便欲躍身自奮手格狂類以刷君父之恥見不住進
發人馬催督忠義士數路合擊雖封王建節皆許充
賞期以力救駕回用慰中外故未忍歸朝瞻望闕庭
欵謁宗廟與本朝諸臣父老軍民僧道相見伏想輿
情日夕願望必興念祖宗積累之厚遽遭金人作孽
致二帝播遷惟康王爲宗廟社稷所賴佇成大功禔
福天下當府駐兵去都城不遠須至詳具公移慰撫
都人者時諜者言京城修守禦之具王曰果如此或
諸道兵馬皆來討逆則吾民重困矣迺貽書于公曰
御咨目上元帥待制台座初夏漸熱伏惟總御師徒
勤勞王事台候萬福御名去歲使敵營中道輟行所攜
不過千人閏月被命帥師始集東北兵民進未及畿
巳承再和之詔繼得礬書又戒生事且防忌器未敢
輕舉但分屯近畿爲逼逐之計閱日旣久賴知敵情
不免督兵前去繼聞領兵戡難感涕交頤卽具公文
當巳呈達今聞大臣之在敵中者日久分深承其付
託而二聖二后青宮諸王北渡大河五內殞裂不如
無生便欲身先士卒手刃孽徒身膏草野以救君父
而僚屬不容謂祖宗德澤主上仁聖臣民歸戴天意
未改故老近臣將帥軍民忠義有素當資眾力具成
忠孝本意除巳具公文外伏望鼓作士氣開曉士心
奉迎君父永安社稷以成不世之勳御名不任痛憤泣
血懇切之情所有受敵付託之人義當征誅然聞二
聖之在郊巳膺僭僞慮百官之謀國或出權宜未當
輕動徒使京城重擾軍民被害致欲按甲近城容御名
移書問故得其實情卽時關報施行未晚今日之事
非左右戮力造次在念恐不能濟伏望孚察未瞻會
聞尚冀厚爲宗社所賴保倍台重不宣書後復批曰
近有尚書省劄子於濟師間訪求行府語意無他尤
宜謹重仍嚴備也公得大元帥書約移師近都城按
甲觀變公曰人臣安有張紅蓋服赭袍居正殿者乎
卽上書謝書見前繼探報人申俊等申繳張邦昌赦文
公讀之益憤怒卽具申大元帥府文見前繼具劄子告
王文見前兩劄上公謂所知曰怨結王之左右矣不恤
也戊辰邦昌召從官入延福宮請元祐皇后垂簾聽
政遣奉御史尚書左丞馮解副使權尚書右丞李回
詣大元帥府迎王已巳邦昌以太宰退處資善堂大
元帥府隨行官屬耿南仲等上表勸進王不許公亦
累狀懇請前兩史無檢批答曰兵馬大元帥皇弟康王答
副元帥宗待制敵人犯順輙肆剽侵大兵前驅本期
殄滅亟聞失守遂蔑戰功永惟太祖創業垂二百年
二聖在位幾三十載旣遭蕩析迺至播遷涕淚橫流
心肝糜潰有天有地古今所未嘗聞爲子爲臣夙夜
實不遑發方行追躡誓必邀迎念元帥之權實出上
意顧國家之任難徇眾情所請難議施行公再上狀
勸進文見前再批答曰兵馬大元帥皇弟康王答副元
帥宗待制金人披猖鑾輿播越詔令不下無所稟承
遐邇民心翕然見屬謂天下之動必正於一故連日
之請迺至于三雖輿情難以輙〓而孝心有所不忍
方將徧覽所上詳熟以思俟入京城款謁宗廟若鑾
輿未還欲撫定民庶權聽國事宜體此意無復苦陳
初濟陰夜有紅光燭天如赤烏翔翥狀識者以爲宋
火德之符於是濟之父老軍民以萬計詣大元帥府
乞王卽位于濟幕府羣僚或曰濟或曰南京議未決
會公亦乞于南京開府文見前於是南京之議遂定戊
寅大元帥府命公部將士於長垣韋城衛南南華已
卯以次進發庚辰王發濟州癸未至南京五月庚寅
朔王卽皇帝位於南京大赦天下曰皇天佑宋卜世
過於漢唐藝祖承周受禪同乎舜禹列聖嗣無疆之
歷保邦隆不拔之基屬以朝奸稔成邊釁恃中都之
安富忘外敵之憑陵馴致金人來犯京邑初登城而
不下終邀駕以偕行痛念鑾輿遠征沙漠宗族從而
進徙宮閫爲之一空强抑臣僚俾僭位號朕以介弟
之親而受旨開元帥之府以總師方輸敵愾之忠亟
奉講和之詔豈圖變故終致阽危蓋嘗指日以誓諸
軍使前迎而後請不憚瀝血而檄率土冀外附而內
親而三事大夫與萬邦黎獻共致樂推之懇靡容牢
避之私謂亹亹萬機難以一日而曠位矧皇皇四海
詎可三月而無君勉徇羣情嗣登大寶宵衣旰食紹
祖宗垂創之基疾首痛心懷父兄播遷之難顧號合
久隔眾罔繫心軍旅荐興民多失業慰民耳目之注
敷朕腹心之言爰布湛恩誕綏區夏可大赦天下攺
元建炎於戲聖人何以加孝朕每懷問寢之思天子
必有所先朕欲救在原之急嗟哉文武之烈若茲忠
義之家不食而哭秦庭士當勇於報國左袒而爲劉
氏人咸樂於愛君其一德以一心佇立功而立事同
候兩宮之復終圖萬世之安副我憂勤躋待康乂以
黃潛善爲中書侍郞汪伯彥爲同知樞密院事辛卯
詔元帥府限十日結局詔公赴南京行在甲午公上
表賀文見前乙巳准告覃恩轉朝請郞訓詞曰朕纂服
丕承疏恩大賚眷惟邇烈宜在褒嘉具位宗澤執德
粹明受材宏達自陞華於法從良著績於周行加秩
之崇於昭新渥輸忠之報益展素懷公拜命上謝表
表佚分兵河上量帶數百騎徑自衛南南華詣行在所
六月已未朔公入對氣哽不能語涕泗交頤上亦爲
之動容復陳興衰撥亂大計極論當時人材上問勞
甚厚凡進四劄文見前上有留中之意而左右不容癸
亥以公爲龍圖閣學士知襄陽府提舉隨房郢州兵
馬巡檢事訓詞曰唐太宗天策舊僚以次登用皆備
公卿之選朕元帥開府總兵朔方汝起滏陽之師實
爲傾助肆加褒擢無愧前聞具官宗澤博學雄文懿
行高節剛大之氣至老不屈縱橫之才應變尤長力
陳排難之謀克奮勤王之志獨當一面聲望卓然並
嘉翊戴之功宜有褒遷之寵躐延秘閣之華序往鎭
襄陽之大邦共濟多艱聿來圖効既通二禁之籍勿
替告猷仍俾千里之民悉安新政時復有割地之議
公上疏文見前上聞其言壯之戊辰攺知青州上丞相
李綱書書見前尋以公知開封府訓詞曰朕哀憫元元
間罹兵禍思欲濯瘡痍爲寒燠變呻吟爲謳謌用以
靈承顧諟天命庶幾休息惟京師雜五方之俗事物
大繁號稱難治用勞侍從之良典司尹正之重以爾
氣渾而質厚中偉而外莊篤望可以鎭浮長才足以
周變優游兩禁譽處益隆是用膺青社賜履之邦莅
三輔浩穰之寄惟爾迺者從朕兵間訏謨密勿固知
予德意志慮所向矣往宣爾術底於輯寧益昭爾庸
用符頭屬公拜命卽日就道以七月乙巳到京城京
城自敵騎退歸樓櫓盡廢諸道之師雜居寺觀盗賊
縱橫人情恟恟時敵留屯河上距京城無二百里金
鼓之聲朝夕相聞京畿千里之民與京東西連亘數
千里咸懷悚慄公到首發爲敵之淵藪者數人誅之
又令都市曰爲盗者賊無輕重並從軍法由是豪强
退縮盗賊屏竄人皆靡然悅服曰今有宗公我不危
戻公察人情粗安市肆商賈稍稍如舊上疏乞回鑾
疏見前時詔荊襄江淮悉備巡幸有維揚金陵一議公
復上疏疏見前一日敵有八人以使楚爲名直至京師
公訝之是必假此名以覘我虛實因納議狀遺范公
留守請收置牢狴奏取朝廷指揮范公然之卽具奏
公復上河北京東路稅鹽劄子劄見前八月壬戌以公
兼京師副留守會范訥罷除公延康殿學士京城留
守兼開封尹訓辭曰汴居鄭滑曹許之間其地平衍
無山河百二之固太平日久人亦惰驕骩骳不武一
經邊塵矍然惕息尤欲得人而綏輯之具位某頃守
滏陽一節不撓艱難險阻忠力彌劭身膺簡寄更試
留鑰曾未閱月政聲流聞延登祕殿之華增重畿封
之任爾其戢奸恤隱酌寬猛之中使民畏而愛之稱
朕畀付之意公具狀辭免狀見前降詔不允曰省所奏
辭免恩命事具悉國家制均諸郡溥循銅虎之規體
重別都特厚玉麟之寄矧今京邑實古大梁億載之
所卜年列聖於斯御極肆朕纂承之始暫爲巡狩之
行倚貴臣而居留仍兼官於尹正庶幾彈壓克用敉
寧卿堅强敢爲慷慨自信威足以禁暴明足以督奸
善良恃以帖安豪猾爲之戢息茲陞華於祕殿俾增
重於中都何必謙撝形於奏牘往膺褒顯以副眷懷
所請宜不允上表謝表佚繼奉詔令所拘留敵使遷置
別舘優加待遇公上疏疏見前再奉詔曰卿彈壓強梗
保護都城寬朕顧憂深所倚仗但拘留金使未達朕
心朕之待卿盡矣卿宜體此公奉詔卽出八人縱之
上表謝表見前丙寅詔賜對衣金帶上表謝表見前時議
者多以公拘四金人爲非獨尚書左丞許景衡知公
最深上疏辨之曰臣竊聞讒者多指開封尹宗澤過
失事未知是否如何宗澤之爲人及其爲政固不能
上逃聖鑒第未知果指何事而言也若只拘留金國
使人此誠宗澤之失也然原其本心只緣忠義所激
出於輕發未審國家事體耳不知別有何等罪犯也
然臣自浙渡淮以至行在得之來自京師者皆言澤
之爲尹威名政績卓然過人誅鋤强梗撫循善良都
城帖然莫敢犯者又方修守禦之備歷歷可觀臣雖
不識其人竊用嘆慕每以爲去冬京城之內不能固
守良由大臣無謀尹正非才之故使當時有如宗澤
等數輩赤心許國相與維持則其禍變亦未至如此
其酷也往者不可咎來者猶可追今若較其末節小
疵便以爲罪而不顧其盡忠報國之大節則臣雖至
愚竊以爲過矣况宗澤昔在河朔遭遇陛下遮留拱
衛繼參幕府宣力尤多今尹天府其績効又章章如
此則其所爲終始亦可觀矣議者獨不能少優容之
其不恕亦巳甚且開封宗廟社稷之所在其擇人居
守尤非他州別路之比今若罷宗澤則當別選留守
不識今之縉紳其威名政績亦有加於宗澤者乎若
有其人則除受交割尚費日月兵民亦未信服防秋
是時計將奈何若未有其人則宗澤未宜遽然更易
也人才難得久矣惟聖人以天地爲度包容長養兼
收而並用之庶幾其濟也其宗澤伏望聖慈上爲宗
廟社稷下爲京師億萬生靈特賜主張厚加委任使
成禦侮治民之功天下幸甚八月二十八日奉聖旨
朝廷別無行遣亦無臣僚論列章疏劄下炤㑹右劄
送京城留守宗延康公拜命上表稱謝表佚九月眞定
懷衛間敵兵甚盛州郡有乘城固守者敵亦大治兵
爲攻拔計公欲時暫過河措置事宜乙未上劄子劄見
前庚子公回自河北具因依奏聞奏佚辛丑准省劄劄見
前九月五日三省同奉聖旨依令宗澤其功罪尤甚
之人申取朝廷指揮右劄送東京留守宗延康准此
繼拜詔將諭曰昔趙廣漢之尹京兆民稱頌不容口
以爲自漢興治三輔者皆莫能及朕念京師兵火之
後遴選撫綏彈壓之才以卿帥府舊僚從班耆宿擢
居尹正之任肅然政令之行摧折豪強發摘奸伏剛
果不撓盜賊屏跡夷考前躅能以嚴治威克允濟亦
莫如卿比陞祕殿之隆名仍專留司之重寄視古無
媿乃績可嘉載惟王畿千里之封實爲諸夏本根之
地都邑閭閻之眾旣遂謐寧甸服田畝之間益當安
輯以至練防衛之兵謹城守之備經營財用預思可
繼之圖拯濟艱虞務存善後之策諒卿體國之志必
通時事之宜嗣有寵休靡忘褒贊故茲昭示想宜知
悉上表謝表見前公感上知遇益自奮勵京城四壁各
置統領守禦使臣每壁立界至以所招義兵分隸之
隨處置敎場爲閱習訓練之地造決勝戰車又據形
勝立堅壁二十四所於城外隨大小駐兵數萬別選
有謀略勇敢之士四人充四壁提領公往來親按試
之周而復始沿大河鱗次創連珠寨結連河東河北
山水寨忠義民兵及陜西京東西路諸路人馬咸願
聽公節制開五丈河以通南北商旅京畿十六縣內
兩縣觀河共七十二里均之諸縣縣護四里有奇各
令開濠深廣丈餘於南岸埋鹿角內又團結班直諸
班人兵外則隨寨軍兵百姓丁壯等以備緩急之舉
各有條序乙巳上表表見前奏入不報再上疏疏見前不
報再上疏疏見前不報再上疏疏見前詔命遣官迎奉六
宮往金陵公復上疏疏見前公防秋守禦悉備宮室宗
廟省府臺部並見營葺規模宏麗不減全盛時以東
門乃回鑾迎奉之地首加増修所分領人馬及閱習
戰車招集人兵足以禦敵十月戊午復上疏疏見前公
前後申明多降特旨事由三省樞密院則沮抑之至
是公條具五事疏見前聞有詔車駕還闕公上表表見前
繼拜詔將還闕公喜甚再上表表見前公自留鑰甫半
載威譽四馳遠近歸心招致賊眾如王再興兵五萬
李貴兵幾二萬人往來淮上王善兵號七十萬騎護
萬乘寇濮州楊進自號沒角牛兵三十餘萬并王大
郞等諸頭項人馬百餘萬眾所至侵掠公徧遣人喻
以禍福招來之羣盗素知公悉聽命相繼至進尤所
敬慕願効死軍聲甚振公諭曰軍中老弱婦女久被
驅鹵吾不忍其無辜宜盡釋之進等奉命諸軍所放
幾萬人善寇濮州直欲來據京城公單騎往造其巢
一見執其手仰天號泣曰朝廷當危難時無一人出
爲時用使當時有如公輩豈復有今日患善感泣曰
敢不効力諸將謂公此行不返及歸迎於郊公曰事
畢矣善有帶甲解甲之請幕下未有處公據案命筆
書從便二字越三日來降止以五百甲騎隨餘皆解
甲旣至左右止之曰此留守司門擅入者斬善乃下
馬趨入拜於庭公繼以禮接之曰軍禮不得不如此
乃延之飲許以節使臨行請公到寨撫諸軍將有請
勿行者公獨信之篤入其寨第賞有差時岳飛偶犯
有司欲正典刑公一見奇之曰此將材也留軍前適
羽報敵犯氾水遣飛爲踏白使以五百騎授之公語
曰吾釋汝罪今當爲我立功且戒無輕鬭飛稟命卽
行凱還補爲統領後遷總制自是軍聲大振公誅鋤
强梗撫民居經制財用各有條緖凡兩河京東西州
郡文移往來求軍需者則撤在京所有隨多寡應之
欲其同心濟難不以彼此爲間時行在所遣中使傳
宣撫問上表謝表見前繼聞車駕南幸公復奏疏疏見前
批答曰朕惟上都據四方之中開基歷十世之久祖
宗創業置諸奠枕之安城社奔流勢若建瓴之順茲
請特巡之制姑爲近甸之行思宏濟乎艱難致殫勞
於櫛沐每念本根之重嘗思監守之懷迄綏靖於侯
邦卽趨歸於觀闕任卿司守屬在王畿共傾戴后之
誠來効回鑾之請睠言忠藎良劇嘆嘉奉公御筆聞
京師有稱御前收買珠玉人紛擾民閒或至强市卽
時立賞委緝捕人收捉及出榜告報都人上表謝表見
前十二月甲子邊塞駐於大河之北大會酋長引兵
至河上稍稍南渡西犯氾水北侵胙城敵人雖知公
名不敢輕入亦時擁眾以擾瀕河州縣滑州以南沿
河諸寨欲并兵方戰斷河梁申乞授師議者曰賊鋒
未易當不若堅守自固公笑曰去冬城潰正坐此耳
厥鑒不遠尚可襲乎命統制劉衍趨滑劉遠走鄭各
提兵二萬戰車二百乘以分衝突之勢且戒諸將不
得輕動極力保護河梁以俟大兵過河毋致臨期誤
事敵聞之夜斷河梁而遁所獲甚眾二年正月壬辰
復自鄭入直抵白沙鎭距京三四十里都人恐甚敵
先堅壁不動寮屬請閒議守禦之策公方延賓圍棋
笑語如無事時眾莫敢言退而分布部伍撤弔橋披
甲登城都人愈恐公始知之戒諸將曰何事自爾張
皇命諸軍將士解甲歸寨曰劉衍等在外必能爲我
禦敵選精銳數千以益之戒曰宜繞出敵後設伏路
毋輕出戰伺其至則縱兵夾擊且諭僚屬曰上元密
邇盍奉舊法以迎之命榜諸市張燈五日暫弛夜禁
往來軍馬不異平日敵游騎至城下疑不敢入人亦
不知所懼衍與敵遇大戰敗之收復延津胙城河陰
至滑州尚有屯兵州之西三十里衍分兵夜擣之大
捷悉得其輜重甫及收燈五夕捷書鼎至眾始知元
夕正王師接戰於版橋之時公謂僚屬曰吾知劉衍
必勝百姓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得豫聞徒擾擾
敗吾事丁未公復上疏疏見前公再上表表見前二月丙
辰敵騎再犯西京公遣統御官李景良閻中立統領
郭俊民等領兵萬餘趨鄭遇敵大戰爲敵所乘中立
死之俊民降敵景良以無功南遁公捕得之謂曰一
勝一負兵家之常不勝而歸罪亦可恕私自逃遁是
無我也命斬之管軍閭勍統制官藍整等咸爲景良
乞貸責以後効公姑收繫之後竟斬首以徇繼俊民
與敵將史官人燕人何仲祖王義等以數百騎直抵
八角鎭與都巡檢丁進遇進擒之生致麾下初欲持
書誘公公毅然曰郭俊民吾統兵官也失利就死尚
可爲忠義鬼後有知者不失血食今全軀苟活反爲
敵人持書以脅中原有何面目見人乎命斬之謂官
人曰京城不守主上巡幸領重兵在近甸命我守此
有死而已何不以死敵我而反以兒女語脇我耶亦
命斬之顧謂仲祖曰爾本吾宋人脅從而來豈出得
巳命釋縛犒以酒肉縱之戊午劉衍領兵凱還入自
鄭門公勞問士卒第賞奏功散犒金帛有差敵知衍
班師甲子復入滑報至公謂諸將曰滑當衝要必爭
之地也有變則京師不可守不欲再煩諸將可爲我
守城當親提兵取之內儒將張撝越眾曰撝當効力
公甚喜選兵五千付之特加賞勞士卒忻然而行公
戒撝曰若眾寡不敵毋輕戰以需援師公親餞於郊
撝兼程至滑已巳撝身率將士與敵遇敵騎十倍於
撝將士請曰眾寡不敵宜少避其鋒以求援兵撝曰
退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公乎鏖戰至暮殺傷相當敵
爲少卻援不至撝爲所害公聞報遣統領官王宣領
五千騎援之且戒之曰敵惟恃眾當設奇以取勝宜
以辛未至滑城與敵大戰於北門士卒爭奮敵忽退
兵河上宣曰敵必夜渡河上收兵不追敵果夜渡及
半以千人進擊之斬首數百級殺傷甚眾報至公卽
令宣權知滑州且令載撝喪還京公爲服緦麻哭於
佛寺出俸飯僧哀慟感人復詣其家優厚撫恤至死
事之家遣官問勞出錢帛給之人咸曰死亦榮矣條
奏功績且乞撝卹典甚厚上嘉納之壬申有詔以諸
處人馬雖假勤王之名實爲聚寇之患詔佚丁丑詔進
朝奉大夫資政殿學士訓詞曰先京師而後諸夏布
政有倫得猛士以守四方用人爲重迺眷帝王之宅
數驚塞北之塵御名首簡循良俾司浩穰迄臻綏靖宜
有褒嘉具位澤材稟沉雄器涵渾厚仕宦至晚而鼎
貴功業遇事而遂彰肆朕省方俾爾留鑰蕭何鎭守
克寬西顧之憂畢公保釐終底東郊之治載疇偉績
特峻徽章陞祕殿之華資進文階之一等并昭異數
庸奏膚功瞻望國門未泯蔥蔥之佳氣巡行淮甸豈
能鬱鬱而久居惟旣乃心以固吾圉公辭免批答曰
無德不報實賞典之所先有功見知迺眾情之共悅
矧玉麟之重寄屬荷橐之名臣於義當褒欲辭焉可
卿慷慨而有大志鎭靜而好遠謀縱橫康世之圖談
笑適時之略肆朕省方於淮甸倚卿居守於汲都更
歷春冬帖安京輔屹若長城之固晏然奠枕之寧雖
蕭何之撫關中寇恂之守河內以卿比迹於古有光
特陞祕閣之峻資仍進文階之崇秩并昭異數丕表
茂功何必封章以避休命深嘉冲節難徇雅懷宜亟
欽承庸昭眷遇公上表謝表見前壬午詔賜對衣金帶
上表謝表見前三月乙酉公復上疏疏見前不報有王策
者本契丹酋豪善用兵有籌略敵委任甚專嘗從千
餘騎往來河上措置邊事公密令統制官王師正擒
之生致麾下公釋縛解衣坐之堂上與之飲食從容
與語曰契丹本我宋兄弟之國今女眞辱吾主又滅
而國汝何不悟義當協謀以刷社稷之恥他日復修
舊好我亦何忍殺汝策感泣曰策至庭下自意必死
今蒙再生之恩且聞公之意使策曉悟敢不盡死節
以報已而使就館舍待之如禮公時呼與語因問虛
實盡得其謀公大舉之計遂決召諸將謂曰汝等有
忠義之心樂相歸附當思我宋二百年涵養之恩今
二聖遠在沙漠君父巡幸未返能同心協謀剿滅狂
類期還二聖以立大功乎當立請回鑾與諸君親行
主上雖封侯建節肯以充賞言訖泣下諸將亦掩泣
同聲應曰今四方義士雲集京師幾二百萬人所齎
糧可給半載亦嘗密遣人直抵兩河探伺聞所䧟州
縣每處不過數百人餘皆脅從令衣塞服此輩日望
王師來某等願卽日渡河以盡死節公慰撫之且曰
進取老少可於逐寨邊處踏逐未復業田畝權借耕
植各有自齎牛具種糧無者官給人皆樂從京城內
外所屯兵百八十萬人兵革之盛前此未有敵人數
不利至是畏威所屯兵悉退去中外帖然已亥公復
上疏疏見前壬寅詔賜湯藥及傳宣撫問上表謝表見前
乙巳再上表表見前四月甲寅磁州統制官趙世隆世
興兄弟以兵三千來歸人以爲疑公曰世隆本吾一
校耳必無他有所訴也翊日拜於庭公面語之曰前
日殺守臣者誰世隆曰事非得巳眾以無糧欲殺斯
人以止亂耳公笑曰河北䧟沒而吾宋法令上下之
分亦䧟沒耶顧左右拽出斬之眾兵露刃立庭下世
興佩刀侍側左右莫不寒心世隆旣執公徐謂世興
曰汝兄犯法當誅固應無憾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
恥矣世興叩頭請罪曰公之號令如此水火畢入會
滑州報敵騎有屯城下者公謂世興曰試爲我取滑
州世興忻然受命出告諸部曲曰吾兄擅殺守臣已
正典刑吾屬元帥釋而不問使我輩共取滑州以贖
前過眾亦鼓舞請行公遺以金椀戰袍銀鎗等物部
屬之賜有差世興辭以出以戊午日至滑掩敵不備
獲級數百得州以歸公厚賜之丁進故巨寇有嘯聚
數十萬眾其初降也人情鼎沸謂其非眞管軍閭勍
等以甲士陰衛公曰不然正當披心腹待之雖木石
可使感動况人乎及進至公慰勞撫存甚至呼進首
領數人飲食之待之如故吏進等感甚翼日請公詣
寨公許之不疑進等益懷感畏後進黨有陰結以亂
京師者進自簡殺之有相率逃遁者自追治之馬〓
者進之次也每命出戰必先登一日自陣中傷還見
公方問勞撫存之而羽報又急公曰誰可代汝行者
〓曰非〓不可乃裹瘡而前數日後捷到仍擒一酋
長而歸由公平日賞罰明號令信開心見誠故人樂
爲用命也趙海亦賊之雄者屯板橋於路設橋以阻
行者閭勍芻者八人過海營海怒曰我畏閭太尉耶
悉臠之覘者以聞公呼海海以甲士五百人從公方
迎客遽語之曰殺芻者誰海辭曰無之出報牒讀示
海具服命械繫獄客曰奈甲士何姑徐之公笑曰諸
公怯耶治海者某諸公何預諭次將曰領眾還營趙
海已械送所司告偏裨善護卒伍明日誅海聞者股
慄楊進者舊屯駐城南王大郞者眾亦千餘皆山東
游手先楊進來降屯於城北二人平日氣不相下一
旦各領千餘眾相拒於天津橋京城人頗恐有告公
命筆以片紙批令二魁曰爲國之心固如是耶當戰
陣立功時勝負自見二人慙沮而退公當危疑處之
裕如如此已未公復上表表見前當是時契丹九州人
日有歸中國者曰公之威名外疆敬服每有擒獲來
者公遣契丹漢兒引邊坐側推誠與語曰契丹與大
宋修盟好舊矣今女眞小國旣滅天祚又侵凌中國
契丹臣民宜與我共奮忠義殺滅仇方以刷伊父之
恥吾心卽汝心也我不忍殺汝卽釋之仍給資糧使
去及令持公據爲照曰契丹漢兒自與我宋盟約幾
百年實兄弟之國頃緣權臣奸議遂結金人壞亂耶
律天祚之後今將欲發大兵過河盡行剿除又敵倉
卒之際不暇辨理枉有殺戮已約大軍期應契丹漢
兒特給公據仰各收執以爲信驗又各令持數百本
歸散國人後有自燕來者云契丹漢兒皆願得公據
以竢王師又爲榜文散示陷沒州縣曰訪聞邊寨中
多是我國積善良民偶失備禦被驅鹵髠頭絞髮裝
著塞服侵犯州縣其赤心忠孝思念生處父母血屬
但無路自新實可憐憫當所遣大兵前去恐倉卒之
閒不暇辨別枉有殺戮汝等若不忘生長墳墓鄉井
痛心悔禍可以相助回戈掩殺外人永爲我宋太平
赤子耕養自如各請炤知又給公據付被鹵之人曰
訪聞邊寨中多是我國良民被鹵入敵想其本心忠
義實可憫憐今被遣大兵前去恐倉卒難以辨別枉
有殺戮除已出榜曉諭外今出公據付被鹵之人收
執㷖會大軍到日執呈免致誤被殺戮以措置因依
具疏奏疏見前又奏乞差崔興知西京專一保護陵寢
太尉閭勍充保護陵寢使已巳復上疏疏見前公以他
日迎取二聖還京修治隆德宮惟淵聖皇帝未有莅
止之所改修寶籙宮丁丑上疏疏見前五月甲申再上
改修寶籙宮之奏疏見前未報已丑再奏疏見前不報再
奏疏見前范少尹等到闕上撫勞之賜予有差詔答曰
舜巡四岳當歸格藝祖之文周撫萬邦存王歸在豐
之訓庸如帝王之執範咸以都邑爲本根朕遭時多
艱思世大治永懷撥亂之策不憚省方之勞俟敉寧
之有期卽旋復之何晚夙夜軫慮寢食不忘雖王者
以天下爲家曾靡常於臨幸而臣子視君猶父得無
鬱於瞻思卿留居千里之畿拱護九重之闕合數十
百函之奏傾億千萬眾之心渴聞鳴蹕之音䖍舉回
鑾之請備觀忠蓋深可歎嘉公與諸將議六月起師
及結連諸忠義山水寨人兵約日進發再奏疏見前不
報一時權臣忌公成功從中沮之公嘆曰吾志不克
伸矣積憂成疾疽發於背諸將問疾排闥而入公矍
然起曰吾固無恙止以二聖蒙塵之久憂憤成疾爾
而能爲我殲滅同仇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
眾皆墮淚同聲應曰敢不盡力諸將退公復嘆曰吾
度不起此疾古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
襟翼日公薨實七月十二日也是日風雨晦㝠公臨
啟手足連呼過河者三無一語及家事先乞休訓詞
曰忠於許國允資剸劇之才老矣告勞宜遂歸休之
志眷言哲人爰錫綸章宗澤器識恢宏性資方正事
達古今之要才兼文武之全逮予纂圖俾守留鑰恩
威竝施夙夜惟勤生靈賴芘以保釐寇盗望風而披
靡方資謀畫遽以疾聞力貢忱辭懇求謝事念宣力
之勤瘁宜錫命以褒嘉歲五百而生賢克濟艱難之
業禮七十而致仕益高知止之風乃命進階以昭貴
老尚期勿藥以介壽康可特命朝散大夫依舊資政
殿學士賜如故繼上遺表表見前時巳有旨除公門下
侍郞御營副使依舊京城留守至是贈觀文殿學士
通議大夫致仕其詞曰氣勁而謀深識高而慮遠懷
尊主庇民之志有愛國忘家之心逮朕省方擢司留
鑰言多底績勇於敢爲折衝樽俎之閒制敵股掌之
上三軍服其紀律百姓安於敎條方藉壯猷以復大
業比觀奏牘遽爾告終未究雄圖但聞遺愛載用嘆
嘉李廣云亡史有成蹊之喻羊公已逝時興墮淚之
思陞觀殿之華資進文階之峻秩特隆異數併示眷
懷英烈如存尚克歆享公尹京未久而威行恩洽流
亡復業商賈輻輳人有長城之賴公薨之日都人爲
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相弔出涕數日閒去者十五六
識者憂之相與請於朝言公之子穎常居戎幕得士
卒心願加奬拔以繼父功時朝廷已用杜充爲留守
遂以穎直秘閣充留守判官穎以杜充頗失人心諸
將多不安稍稍引去且充酷而無謀屢爭不從穎曰
勢所不加事必危殆力〓終喪得請扶護歸京口與
夫人陳氏合葬於京峴山公爲人端方質直平居不
妄笑語律已甚嚴苟悖於禮雖毫髮不犯義所當爲
鼎鑊在前不恤中閒坐閑屢年杜門卻掃賦詩自娛
或清坐終日啜菽飲水淡如也晚年尊顯祿餼稍厚
而自奉甚薄所衣不過綈紵經歲無所更製親族故
舊寠而無告者多依公以活養孤遺幾百人故家無
留儲其爲文不事雕琢渾然天成豐約中度於書無
所不讀尤邃於左氏有文集藏於家後穎乞謚於朝
曰契勘先臣父澤知磁州日主上在潛藩以使事過
郡父力陳敵情叵測因留不行逮主上開元帥府父
實副之敵合數國大入二聖北狩父上章乞早登寶
位以定民志至於再三批答具存又抗章以生靈徯
望天意有在懇切推戴至除京城留守敵騎屢擁大
兵過河意欲深入命將出師特挫敵鋒遂至遠遁逾
年不敢南向秉志盡節勤勞有爲天下共知無待縷
陳當是時重以二聖遠在沙漠主上巡幸淮甸日夕
憂勤會集師旅聲勢大振自請身先士卒收復兩河
尅日指期冀成中興之功憂鬱成疾遽先朝露竊緣
父平日但秉孤忠上酬知遇不能阿附權臣坐此痛
遭阻抑一時褒封反不逮尋常恩數伏念父頃司留
鑰而主上駐蹕淮甸頗獲奠枕及父棄世之後敵騎
長驅遽自江淮直至二浙以此較之當日爲國屏翰
不爲無功又念父忝預大元帥府僚屬遭遇推戴之
功非特生前爲權臣所沮不得盡其所長至於身後
亦無恤典使天下之士無以激勸欲望特賜敷奏矜
念父勳績優賜褒贈以慰忠義之魂奉聖旨與賜謚
禮部太常寺擬謚忠簡按謚法曰危身奉上曰忠正
直無邪曰簡告辭告見前公一子穎官終兵部郎中五
孫嗣益朝奉郞通判福州卒於官次嗣尹朝奉大夫
通判慶州死於家次嗣旦承議郞所乘監司幹官卒
於家次嗣良承議郎知汀州次嗣安文林郎充沿海
制置司幹官曾孫合十八人長普迪功郎邵武軍大
寧縣尉卒於家餘未仕壻左承議郞知婺州金華余
〓狀顯謨閣學士曾懋銘公墓云
公姓宗氏諱澤字汝霖系出南陽漢汝南太守資之
裔五代之亂避地江南居婺之義烏生嘉祐四年十
二月十四日巳時公生而趣尚不凡長有大志讀書
過目不忘游學四方籍籍有聲登元祐六年進士第
時宣仁聖烈皇后垂簾詔廷對策限以字數同輩相
告曰必如詔可以中程公曰事君盡忠自今日始豈
可圖前列而效寒蟬乎遂力陳時病幾萬餘言且及
吳處厚蔡確事曰自古興衰治亂悉由人材人材之
困厄於朋黨今處厚箋註詩章臣恐朋黨之禍自此
始主文者以其言直恐忤旨置公末科賜同進士出
身八年以將仕郞調大名府舘陶縣尉攝邑事吏多
以年少易之及牒訴還至剖析曲直迎刃而解不奄
月訟庭闃然紹聖二年冬呂參政惠卿自大名移帥
鄜延欲辟公置幕府固辭不就卽檄公與邑令視河
堤檄到値喪長子捧檄遽行惠卿聞之曰可謂憂國
忘家者也適朝廷大開御河隆冬役夫僵仆於道中
使不以申奏監董甚急公上書帥司略曰某非有避
也時方凝寒鍾钁一舉冰凍巳合徒苦民而功未易
集少需之至初春可不擾而辦當身任其責卒用公
言上奏朝廷從之明年河成所活甚眾會秩滿去官
五年循通仕郞遷衢州龍游令邑小民未知學公爲
建庠序設師儒延見諸生講論經術自此登科者相
繼起里閭惡少嘗十百爲羣持虵虺擾民以規利稍
不如意輙鼓譟擲瓦礫碎屋壁前令不能禁公密白
之州籍其壯者爲軍日得百餘人風遂革未幾丁淑
人劉氏憂崇寧二年服除調萊州膠水令膠水號劇
邑豪奸宿蠧挾勢虐民習以成風有温包者恃陰告
人率不實公案前後犯治之州別駕與包連姻以位
臨曰合敢爾邪公曰包犯法某以法治不知其他也
有强賊百餘人侵縣境率僚屬親捕之且約曰獲盜
公等受賞不然身獨任罰幸無退志一士族女被掠
匿旁郡久之不能獲公廉得其跡越境徑造賊壘取
女以出斬首五十餘級焚其廬州奏功于朝官屬皆
被賞公亦進文林郞同舍生林迪者先公登第音問
不相及者累年官萊之別邑公始至也迪挈家詣公
經旬而去迪以病告公赴之垂革尚能語曰迪身如
何公曰某任後事室人子女如何公曰嫂當養子當
教女當適佳士後以迪女妻修職郞康森且慮居處
南北再以親女妻森之弟協申愛好焉迪子懋後從
公討賊得官又文登令卒于官貧不能歸公詣弔之
厚以俸津遣其行職甫滿丁大父憂大觀三年循承
直郞再調晉州趙城令下車修媧皇祠新趙簡子廟
且請于朝曰趙城前有并河汾陽之固後當晉絳蒙
坑之險左依霍邑右阻太行沃野百里可以種植實
河東用武之地願陞縣爲軍如楚之漣水開德之德
清命以軍額實治縣事且大養軍士以備不虞復言
慶源乃國家興王之本趙城又慶源之本也書聞不
盡如所請公曰方今承平之久固無慮他日有警當
有知吾言者矣政和三年以薦改奉議郞知萊州掖
縣一日當路需牛黃縣坐數百兩吏民惶懼無以應
公條具報部使者曰方時疫癘牛飲其毒凝爲黃當
此太平和氣橫流牛無傷者黃何自得部使者怒取
邑官名位欲劾奏之公曰此意自某出同僚何預獨
書銜以上牛黃竟免亦不加罪公前後宰四邑其綱
條簡而不煩所至稱治嘗語人曰某之作邑其始以
信濟之以威信旣孚矣威亦何用直龍圖閣范公純
粹知公深每對客語及作縣則曰如宗君所至有去
思雖古循吏未見其比在掖縣甫及考尤爲青帥王
公專所知辟置幕下未幾甫罷中書梁公子美繼來
公投檄而去子美驚曰聞公名舊矣何疑而遽去也
公力辭不獲子美欲新青城壁擬拆齊之樓櫓以助
增修檄公往相視公曰齊亦吾地損彼益此人必以
公爲隘願勿毀子美忻然從之五年有旨陞登萊濰
密四州爲次邊遴選能吏可任守貳者子美以公名
應選差通判登州郡邑有宗室財用田數百頃皆磽
瘠不毛之地歲輸萬餘緡無所收率取于民以應辦
公條奏得除免黃縣有大俠與河上居人有隙請於
朝言治河事下部使者大起夫役公曰是役也吾未
見其利而徒擾于民條具申乞寢罷朝廷從之道士
高延昭者恃勢犯法無復以州縣爲意公窮治之不
顧巳而朝廷遣使結金人爲海上之盟公語所知曰
軍興多事自茲始矣磨勘承議郞宣和元年丐祠得
主管南京鴻慶宮方退居東陽結廬山谷閒著書自
適有終焉之志會延昭訴于朝以公改建神霄宮不
當林靈素主之褫職羈置鎭江府公聞命曰罪大責
輕丹徒善地卽日就道坐廢四年公娶陳氏至是疾
卒卜葬京峴山之陽就居丹徒經郊恩得自便四年
差監鎭江府酒税敘宣敎郞公盡心迺職課入倍加
六年復判巴州靖康元年有詔侍從官各舉所知御
史中丞陳過庭等薦公可任臺諫召赴闕公奏對三
策上嘉之時粘沒喝斡離不再犯河朔王師一再失
利廷議遣使八月甲寅假公宗正少卿奉使斡離不
李公若水假秘書少監使粘沒喝副使令選差七日
起發公曰此行不生還矣或問其故公曰某豈能屈
節外庭上辱君命邪彼如悔過退師固善否則與之
力爭必死敵手初以和議使爲名公力奏言名不正
請改曰計議使從之議者謂公剛方難合且徒死何
補時朝廷意主和遂改命著作郞劉岑初王雲使北
歸過磁相謂守臣曰敵聲勢非前日比且善因糧若
清野則無所得矣兩州如其言公抗章論列宰相非
其人及宣撫使副提大軍逗遛不進并劾雲張皇敵
勢迫脅人主及請河北西路清野聲東應西恐從東
路入寇雲墮賊計先自困西路耳上以章示雲雲于
是憾公切骨九月會詔選易河北帥臣等辛未除公
朝奉郞直秘閣知磁州訓詞曰河朔列城每謹擇守
矧茲滏陽當兩衝會寄委之重尤在得人以爾才術
敏強裕於從政宣力中外克著風績俾膺是選實允
僉言往其悉爾心力惟事事乃克有備則罔後艱可
不懋哉時太原新失守眞定攻圍甚急河北河東州
縣多闕官被命者率託故不行公曰食君之祿而臨
事畏避吾君何賴焉遂單騎卽日就道從羸卒十餘
人至河上自北來者盡驚曰敵巳犯眞定矣雖往何
益笑不納庚辰至郡前此磁經北騎往來人民流徙
帑藏枵然不復可守公至則繕城壁浚隍池治兵器
募豪傑爲必守計不逾月而辦唯糗糧不足視帑中
所有盡以高價糴米數萬斛然後廣募義兵應者雲
集公度所儲尚不能久贍又出俸助之由是民閒爭
獻金穀公上疏乞邢洺磁趙相五州各養精兵二萬
敵攻一郡四郡應援則一路常有十萬兵上嘉之嘗
以語康王其後諸郡議卒不用時敵人再犯河朔攻
保寨不克遂治兵中山大會酋長諸番部於眞定晝
夜急攻壬辰上親劄賜公曰知卿糾集軍民共濟國
難今遣呂剛中侯章團練起發想當卽日就道以効
忠義之節苟可立功一面施行高爵厚祿朕所不愛
也繼除公河北義兵都總管有招安强寇號第十三
將首令者恣橫兇暴不改故態馳騁市肆閒公命斬
之公領所練義兵直抵眞定屢與敵接戰兵力單弱
圍不可解十月丁酉眞定陷河北居民震恐公條書
邊防要策與勤王之議併上之策議佚十一月詔曰知
磁州宗澤措置邊防利害可探除秘閣修撰訓詞曰
朕以疆埸多虞干戈未息咨擇能吏以扦一方而滏
陽近藩實當要衝爾條畫邊務洞達戎機剡牘上聞
朕用嘉歎中祕論譔之職其選甚高非爾之才不以
輕授益恢遠略紓我顧憂斡離不自眞定引兵南進
陷慶源宣撫使范訥率兵五萬守滑濬以扦之公亦
大治甲兵聲振河朔斡離不知有備乃東趨大名歷
魏縣乙亥自李固渡渡河恐公兵躡其後乃分遣數
千騎直叩磁州城下公披甲乘城令壯士以神臂弓
射之矢下如雨敵退走開門縱兵追擊之斬首數百
級所得牛馬金帛盡以賞軍其城上用神臂弓者又
厚賞之自是義兵人人奮勵迭出擊敵或守要害日
有克捷初刑部尚書王雲遣從吏李裕間道馳歸傳
斡離不語若得親王兩府奉使議和兵庶可解康王
頃嘗與斡離不周旋北人畏服乞遣康王朝廷從之
公抗章乞輟康王之行章佚朝廷猶豫會雲繼至請
益堅上曰肅王旣留又遣康王萬一盡爲所留奈何
雲曰康王行則和議可成和議成必無留康王之理
臣以百口保之上用雲計於是王被旨出使以中書
舍人耿延禧觀察使高世則爲叅議官延禧世則見
王卽召雲共語王曰國步囏難臣子當盡忠竭節苟
可以安社稷何辭使萬里顧謂雲曰尚書謂此行和
議必成至以百口保之豈別得斡離不之語乎雲爭
曰未嘗敢爲此說王曰尚書奏事時適在御屏後盡
聞所言康譓亦侍立榻旁呼譓出問之如王語雲無
以對丁丑發京師辛巳至磁公率官吏迎謁王撫勞
甚至公曰大王乃欲親使敵中乎王曰奉皇帝之命
不可不行公曰更熟議之聞敵人由大名已渡河矣
恐不可遣萬一更如肅王爲敵所留又將如之何以
澤觀敵情豈有肯和之理哉特設詭詞欲挽致大王
耳可不察乎會郊外飛塵亘天公密遣裨將張宗領
騎數百覘之甫至三十里果遇敵騎遙望問張宗曰
是非康王與王尚書乎宗應聲云是復傳語尚書可
速來宗回以告公密戒城中爲備且以宗所見白之
康王曰敵情灼然可見願大王勿行王因問所養兵
公曰民兵可及萬人皆在近地有急則呼之饋不費
糧趙洺邢相則無有也雲因面責公曰公前日見劾
何也公曰如公固不足劾自宣撫使副劉韐等某無
不劾之大抵張皇敵勢者天下所共疾何獨某哉王
行期未決磁有嘉應侯祠州人事之甚謹請康王與
王尚書共謁祠下公從旁贊可之曰卜以決疑時有
被鹵婦人從魏縣寨中脫走至磁言見斡離不掠太
平車由李固渡相衝如浮橋過南隄又以船載魏縣
官妓吹笙簫月下而渡人心聞此殊不寧且怨曰敵
不由磁相乃從李固渡前用雲計徒毀我牆屋籍我
糧草壬午會王謁廟州民遮馬諫曰不可去肅王已
爲人誤送入燕山初言至河必曰斡離不重信義大
臣亦保無他今果何如雲乘馬在後語之曰大王謁
廟卽歸非北去也民不以雲言爲信曰巳有萬人守
北門雖欲行不可延禧世則諭雲勿與辨雲曰人言
何足恤乎竟進至廟民心益忿激厲聲指雲曰此清
野之人爲敵計眞細作也謁神畢民如山擁公語雲
曰外頗暄亂約與偕行雲易之與延禧世則先出小
吏附耳語延禧曰外巳失王尚書馬延禧約世則速
行百姓皆露刃怒目因迫視曰此非王尚書耶雲乘
小吏馬相繼出遂遇害及王出廟門父老前擁言曰
今離此門五六十里卽有敵騎王雲乃細作也王諭
以不復北去眾始引退王諭公取首亂者一人斬之
〓首廟前收雲從吏隸王府內外迺定從馬識遠取
國書識遠曰雖云副使實曰小吏國書未嘗見也迺
發雲行李索得國書并上賜肅王肅王夫人書長主
與都尉曹晟書咸巳發封知前後未嘗達也又得皂
裘一番巾三羅綾錦各一王曰必有人見此故謂雲
爲細作也眾因謂磁不可留又初過河之明日巡警
使臣任永爲敵騎所掠問王所在永不以實告後得
脫告王癸未王留相州乙酉斡離不軍劉家寺京城
戒嚴閏十一月癸巳粘沒喝亦至軍青城已酉朝廷
遣忠訓郎閤門祗候秦仔等賫蠟書詣王康王可充
兵馬大元帥陳享伯可充兵馬元帥宗澤汪伯彥可
充副元帥丙辰京城失守戊午王語僚屬曰吾夕夢
皇帝脫衣賜我我服之此何徵也有頃仔至再拜以
蠟書進王涕泣望闕謝恩軍民感動仔曰敵圍城甚
急方大雪皇帝御遙津亭遣仔等請王起兵入衛十
二月壬戌朔王開大元帥府於相州備御劄行下丁
卯准大元帥府備坐詔曰迺知州郡糾合軍民共起
精兵此皆祖宗百年涵養忠孝之士天地神祇所當
佑助同力叶謀以濟大功應辟置官屬茲從便益劄
下知磁州祕閣修撰宗澤准此公拜命感泣甲子御
前再遣閣門祗候侯章至大元帥府出蠟書曰京城
圍閉日久康王眞朕心腹手足之託巳除兵馬大元
帥更無疑惑可星夜前來入援章曰皇帝遣章十輩
來唯章一人得達陛辭日宣諭臣曰王辟中書舍人
得可令便益草詔盡起河北精兵入援又曰恐諸郡
留精兵自衛當使守臣自將庶盡得精銳之兵或難
章曰審如此則河朔兵一空他日金人歸師列城何
恃章曰方京城事急未遑他議况此出皇帝之意王
迺命延禧草詔如章言頒之乙丑大元帥府迺傳檄
諸郡其檄曰契勘閏十一月二十七日康王於相州
被受御前蠟封皇帝親筆除兵馬大元帥巳於今月
一日開府三日又准閣門祗候侯章賫詔書來催促
進兵當府除巳備坐詔書行下外仰逐州依詔書守
臣自將竊惟敵人猖獗再犯京城攻圍未解君父憂
危臣子之心義當効死矧凡在職世受國恩當此艱
危豈應坐視宜勉忠義戮力勤王仰逐州守臣如指
揮到日依已降詔旨不移刻措置起兵除量留本處
募到土豪分擺地方守禦外盡數剗刷官兵精銳招
集强壯堪充出戰人逐色團結并堅利器械隨隊附
帶差得力人官兵以將佐隊將押隊內選差民兵以
知縣丞簿巡尉內選差逐州使臣更切措置糧料輕
賞以防沿路次舍艱食隨宜供億本府巳選定十二
月十七日以後正月三十日以前節次到大名府會
合聽候指揮審度前進右劄送中山府陳延康享伯
知河間府黃待制潛善知冀州權修撰邦彦知德信
州梁徽猷揚祖知洺州王寶文麟知深州姚直閣鵬
知磁州宗修撰澤知德州滑大夫彥齡知棣州趙大
夫闕知博州孫大夫振知慶源府裴刺史汝明知保
州葛刺史逢知霸州辛刺史彥宗知安肅軍王大夫
徹等准此唯中山慶源受圍不得通餘悉被受丁卯
上遣僉書樞密院事曹輔同北使迎王且密爲蠟封
及礬書付之因令齎詔撫諭河北詔曰大金軍巳登
城斂兵不下朕親出郊見兩院帥和議遂定宗社自
安生靈獲全恩厚德深恐四方隔絕日久未免疑惑
仰諸路監司守臣速行撫諭及移文鄰路各令安業
故茲詔示想宜知悉乙亥王發相州丁丑至大名先
是公屢言宜會兵奪李固渡斷敵歸路眾議不可公
聞李固渡敵騎往來不斷自將秦光弼出東西兩門
夾擊之敵兵潰斬首數百級因拔城下寨光弼兵不
過千餘人更出迭進以撓李固寨敵旣渡河留兵數
萬屯西岸有寨數百公時遣壯士夜擣之破三十餘
寨奪其資糧翼日會大元帥府檄至約提兵會大名
遂班師公卽量留人兵守禦磁城盡提所募兵進渡
漳水宿鄴鎭軍馬履冰渡河時天大雪公披堅乘馬
道逢郡守往往臥氊車齎庖具自隨公與士卒同甘
苦故人樂爲用癸未至大名領兵以參王府王諭撫
循甚至論至終日且曰京師受圍日久入援之策不
可緩乞早處分王卽面諭公就供副帥之職僉書公
名公稟命退繼除公爲集英殿修撰曰伏見兵馬副
元帥宗澤風力敏強氣節高邁方時艱棘夙夜精勤
招集民兵豪傑爭輔志存滅敵義不辭難經營百爲
各有條序老當益壯今見其人宜除集英殿修撰巳
具奏聞去訖右劄付准此公翼日入謝初粘沒喝欲
召王還京師其曹輔之出迎王也敵以甲騎三千從
輔東至興仁城守甚備王師二萬列栅郭門外敵騎
去城數里許留不進輔獨入城與知府事曾懋密語
具道敵巳登城而斂兵不下議和恐可成懋詰輔曰
敵人貪冒姦詐豈有登城而兵不下者心公家族遭
執脇爲是言耳輔迺裂礬書示懋并出蠟封令奉上
大元帥府甲申破蠟封迺上手詔曰京城失守社稷
安危尚賴金人講和止於割地而已仰大元帥康王
將天下勤王兵總領分屯近甸以同濟難無得輕動
恐誤國事四方將帥亦宜詳此次以礬書其字粲然
迺樞密院書也書曰大金已通和好猶未退師諸路
勤王人兵可且於稍近三五程間駐劄候師退日放
散於是汪伯彥等在側咸執以爲然公曰敵人狡譎
事勢如此是必款我師也豈可深信以詒後悔乙酉
知洺州直寶文閣王麟將千人詣大元帥府謁告歸
視親疾從之以兵隸公丙戌王會幕府議行軍所向
公請直趨開德府次第進發以解京師之圍伯彥曰
不可敵兵十萬圍京城四控要害自衛南抵都城壁
壘相望〓者水火不通吾當量力何論解圍也公曰
京城圍閉日久君臣相望入援何啻饑渴方今之計
當言軍中久不聞天子詔令願見君父旣曰通和請
亟退設有詭詐則吾兵巳在城下王從之命公先行
審敵情大元帥以次進發戊子公提兵二萬發大名
以劉浩將前軍尚公緖將左軍陳淬將中軍常景將
右軍王孝忠將後軍河北轉運判官顧復本隨軍應
付出南門趨開德府聲言王在軍中庚寅王發大名
如東平二年春正月辛卯公至開德府時遣精銳與
敵挑戰前後十三戰兵出輙捷敵自是不犯開德癸
巳王次東平敵挾帝迎王甚急乙未遣中書張澂行
戊戌澂持詔直叩開德問王所在諸將以不知荅之
澂曰敵方登城援兵未可進徒誤大事公曰此賊爲
他來款我師令壯士乘城射之澂與敵俱遁走閣門
宣贊舍人蔣彬持詔至北道總管司詔曰朕自卽位
以來金人交戰不巳朕累下哀痛之詔諒爾久悉朕
意今金人攻圍京城巳及一年應援兵尚爾稽遲使
社稷生靈坐以待盡比者金人巳登城按甲議和欲
使朕與吾民肝腦塗地金人請求靡有不從每念屈
辱之極時事如此不獲巳許帝姬和親立大河爲界
而金人實未斂兵質我太上皇帝又欲使朕南遷朕
自禱皇天皇天未之震怒下告人民人民未之懷憤
祖宗積累至此而欲盡乎朕之德薄不能以保吾民
乎朕思一身朝夕不能安痛切深思實無罪戾夫何
使朕與吾民至此極也咨爾河北之民與其䧟于邊
裔孰若發憤抱孝懷忠更相推立首領多與官資監
司守土帥臣與爾推讓結集北道軍州自以爲號守
疆土使予中國不失于邊裔天下安平朕與汝等分
土共享之朕言及此痛若碎首故茲詔示宜體至懷
辛丑右文殿修撰知冀州權邦彥帥州兵千人至大
元帥府王命屯開德受公節制二月丁卯王命公及
黃潛善分領勤王兵檄曰契勘金人長驅再來攻圍
京城當府近自河北被旨勤王巳領大兵過河與諸
路會合前進解圍救援君父夙夜痛心惟恐緩期尋
據興仁府申到曹樞密所傳蠟書手詔及樞密院礬
書白劄子當府尋節次探得金人自京城劄寨擺布
北來直至東明宛亭南至胙城東跨五丈河西抵黃
河水洩不通度其奸計一則把截以防北來勤王之
師二則恐朝暮不測迤邐進寨漸回東北前來窺伺
吾軍若不前起慮落奸後立見危殆今合將諸頭項
人馬節次分遣於開德府興仁府濮州柏林鎭廣濟
軍單州一帶擺布駐劄除權邦彥尚公緖常景王孝
忠孔彥盛隸宗元帥張換高公翰王善隸黃待制外
今撥濮州閭〓陞姚鵬孫振等共二萬四千人並仰
聽宗元帥節制廣濟軍丁順孟世寧温宗建李大鈞
張榮等共二萬五千人並仰聽黃待制節制仍各深
切體認今來擺布人馬與寨栅一如對壘相望足以
伺察動息仰更切不住遣信實得力人偵探多方尋
路前去鉤索金人去住之意久近之期所嚮之方如
是不測引兵前來侵軼仰火急戒嚴持重以待乘便
掩殺仍一面馳檄諸處相爲應援及節次不移時飛
申當府以憑差撥人馬前去策應如是探得京城動
息或有釁可乘要須審度可否飛申當府當審詳事
宜約南京宣總司催促陜西江淮勤王師帥相與審
度然後尅日大舉互相應援務在警懼以備不虞庶
幾正應詔旨不誤國事先是大元帥府遣張超李安
入京城偵探至東明爲敵所得因留北寨聞敵言國
相巳令於三山縛橋絞筏期以端午到燕京旣而走
脫歸爲王言之於是王會幕府議或云敵雖曰斂兵
不下而京城沉默息耗不通不若約進兵便或言京
城四壁既爲敵有吾師一逼之如太上皇帝何議不
決已巳迺再草檄行下曰契勘當府今月七日巳劄
黃待制宗元帥節制開德興仁兩府濮單二州廣濟
軍柏林鎭等處諸頭項人馬與宣總兩司互相應援
務在警懼以備不虞要當審詳毋或輕舉庶幾上應
手詔不誤國事并劄宣撫司炤會外今再簡蠟書手
詔及樞密院指揮大意謂金人登城斂兵不下巳通
和好勤王人馬未可向前恐徒誤國今來雖巳劄下
開德府駐劄宗元帥節制濮州閭〓陞姚鵬孫振及
將隨軍陳淬一行諸頭項人馬並聽節制并劄下興
仁府駐劄黃待制節制廣濟軍丁順孟世寧温宗建
李大鈞張榮駐劄柏林鎭等將隨軍張換等一行諸
頭項人馬並聽節制及宣總司互相應援切慮隄備
未謹審度未盡仰逐處更切差得力信實之人前去
京城以來多方偵探如是登城之敵未有退期及胙
城衛南韋城宛亭東明南華等處敵寨稍有隙可乘
便合隨處事宜審觀形勢料度彼已見得委是可以
前進卽仰一面進寨駐劄與附近人馬遞相關報互
相應援仍申當府以憑策應不可守株如未得利便
不宜妄動上誤國計卽日具本處動息及探報到事
宜具狀飛申并劄宣總司炤會施行令徧牒陜西江
淮諸路勤王師帥炤會施行公得檄日謀進發檄閭
上陞人馬逗遛不前公聞王善叛去遣人招集之得
三千餘人尚以兵力單弱不能進乙亥有佛奴者本
大名之魏縣人爲敵所得至劉家寺寨凡半月脫而
北歸至宛亭會雨雪苦寒不能進又爲彼游騎所掠
留宛亭寨中使牧羊聞敵言須麥秀可歸師庶無水
草之慮巳而復乘閒得脫北走官軍得之送大元帥
府具道彼中事因言敵之大曾死事者感傷切至以
刀勞額跪而大哭佛奴能周旋以效之於是王命檢
書已巳丁卯檄書再下付公炤應施行初武義大夫
閣門宣贊舍人常景之將孔彥威告景叛王命彥威
擒景許以景官及兵授之是日彥威斬景以首級來
於是彥威自承信郞除武翼大夫閣門宣贊舍人統
景兵萬人赴開德披城下寨令受公節制卽彥丹也
戍寅王謂幕府曰京城寂然無耗劄探未詳吾食息
不安可再檄開德興仁并下南京宣總司其檄曰契
勘金人歸期全未見的確信息不通或云繫橋或云
絞筏不久渡河然登城之敵至今不下大寨或有未
起小寨旁列四起劫鹵吾民搬運糧料或候麥苗長
大可以喂飼牛馬方可北歸是未有去計講和之說
實款我天下之師觀其形勢慮包詭謀今仰見在開
德府副元帥宗修撰興仁府黃待制各宜加意召募
信實之人前去偵探如是得委有奸計尚或窺伺京
城未有退師之意仰詳審形勢料度彼巳隨處糾合
附近諸頭項統制官兵尅日進寨於近京駐劄張大
軍勢逼脅令去仍宜持重明遠斥堠毋致反落奸後
不得先以兵馬挑弄自啓敗盟之釁內如宗元帥舉
師之日先告諭開德府濮州如黃待制起師之日先
告諭興仁府單州廣濟軍各嚴備守禦其逐處城上
地分先巳撥布若軍民之兵不得一例起發使各保
守以防乘虛并仰南京宣總司炤會宗元帥黃待制
一依今來指揮各精細覘探互相關報會合進寨約
于近京駐劄務要聲援相應仍下河北運判顧大夫
京東運副黃龍圖隨軍轉運梁修撰等各隨處應付
錢糧不可小有缺誤小帖子并契勘南京開德府興
仁府等處去京城遠近不同卽起發當有先後務要
同日到京城側近切在契勘無令參差不齊又小帖
子再契勘京城圍閉日久昨朝廷遣使齎傳詔諭雖
知金人巳再講和無復鹵掠然到今累月未聞退師
今勤王之師諸道雲集使欲相與戮力進兵血戰仰
念聖上屈巳崇信講好息民之意未得輕進當府巳
累劄下審觀形勢可進則進無先以兵相加自取敗
盟之釁今仰副元帥宗修撰節制黃待制宣撫范承
宣訥北道總管趙資政野經制翁閣學彥國發運向
閣學子諲發運方徽猷孟卿淮南路提刑汪郎中師
忠知揚州許龍圖汾前知密州郭待制奉世西道總
管王資政襄陜西五路制置錢侍郞蓋知汝寧府趙
侍郞子崧仰各申飭諸將整軍伍利器械具糗糧若
旬日之閒師猶未退忍復坐視當約日齊進誓身一
戰凡在臣子世受國恩各懷忠義之報必効死立功
仍仰吐心瀝誠細釋方略合謀解難速行條具供申
公捧檄謂諸將曰王府今檄灼見敵情忍坐視乎是
時北道總管趙野與河北東路宣撫使范訥合軍南
京自號宣撫司趙軍自大名亂後尤無紀律日出剽
掠甚于敵騎獨公日夕以都城之圍未解憂慮切至
書告大元帥曰敵人果修好卽應退師今兵久不解
疑生變乞更檄諸道約日進兵同會京城公又移書
野訥曾懋以君父危急願協心入援書見前野輩盡以
公爲狂不荅時子諲在宿子崧在陳何志同在許陞
在濮懋在曹俱環京列屯不進彦國則經制東南六
路兵徘徊于淮甸間初朝廷以彥國爲經制使盡起
東南六路兵入援彥國所統洞丁鎗杖弓兵數萬屯
泗州聞京城圍閉顧望不行知州事賈公望率官屬
詣彥國曰京城報甚急天子日夜望中丞救援今留
此不進豈欲反乎不惟上負朝廷泗州久壘錢糧俱
竭自明日更不供公宜斬公望以謝軍第恐朝廷他
日未遽貸公耳彦國色沮翼日提軍迂程趨淮西而
去公料賊決有異謀且會兵五旬無一人至者卽欲
以孤軍進召諸將計議都統制陳淬曰敵方熾未可
輕舉公怒欲斬之諸將拜乞貸淬効死釋之會得大
元帥府檄令會合庚辰公迺進栅南華境上命淬曰
汝當先諸將一行謝前日之過淬曰敢不効力遂進
兵未十里與敵遇出敵不意敗之卽頓兵南華是日
康王發東平癸未至濟州三月朔二聖在郊宮丁酉
太宰張邦昌以敵命僭立敵自宛亭引眾逼興仁列
栅而屯復分兵寇開德公遣彥威與戰敗之度敵必
犯濮州急遣邦彥嚴爲之備兵果至接戰復敗之駐
於近郊辛丑再戰殺傷相當公自南華遣二千餘騎
援濮州敵兵引去復向開德邦彦彥威合軍夾擊敗
之壬寅公親提所節制兵進至衛南前驅報曰前逼
敵營當少避之公曰第言兩國既和久不退師我欲
入覲君父敵無得出寨諸將莫曉其意公曰以將孤
兵寡不深入重地不能成意外之功公揮眾入敵區
彼亦陳兵以待公操戈直前親冒矢石與敵戰敗之
轉戰而東敵益兵至刃旣接陽敗而卻我師追擊不
利傷者什二王孝忠死之公令將士曰今前後盡敵
壘進退等死當從死中求生士卒亦知必死人人爭
奮莫不一當百敵大敗斬首數千級敵退卻數十里
遂據韋城巳而公私自計曰敵兵十倍于我一戰而
卻必當有謀若盡合諸營鐵騎夜以襲我我軍殆矣
深暮戒裨將辛叔禧杜琳曰徙軍南華敵果夜至得
空營大驚自此深溝自固兵不再出矣癸卯自南華
遣兵過大溝河出敵不意襲擊敗之自戊寅檄後兵
無會者獨公屢與敵戰每捷到王嘉歎不巳於是承
制除徽猷閣待制辭曰兵馬大元帥府竊見朝奉郞
集英殿修撰河北義兵都總管兵馬副元帥宗澤自
河北躬率大兵鼓行而南與敵對壘初則養銳以待
今則奮怒而前人之所難視之甚易心堅金石忠義
凜然協濟大功宜有褒擢今除徽猷閣待制先是覘
事人張宗至京師爲邏者所得執以見權領尚書省
王時雍宗具言遣來狀時雍以邦昌事告之且補武
修郞不受乞歸報府時雍縱之丁巳黃潛善攜宗至
大元帥府出邦昌僞號文字金人號文字赦文王讀
畢往麟嘉堂與府僚呼問之王慟哭期以身先士卒
邀二聖於河北諸將曰此將臣職耳大王迺宗廟所
繫不可輕舉王謂府僚曰斯報國之秋可速檄河南
北諸郡及河北山水寨一應官民之兵邀其歸路或
斷橋阨險設伏襲擊當親提大軍策應効死仍檄副
元帥宗澤依策應行之戊午公得䧟敵宗室二人問
以都城事言二聖留敵營未還公具上大元帥府已
未公起南華進兵臨濮夏四月庚申朔兩宮北狩敵
營定議以斡離不軍由滑州路進發以粘沒喝軍由
鄭州路進發兩路護送日行數百里辛酉大元帥府
傳檄郡國曰靖康二年四月二日兵馬大元帥皇帝
弟康王御名檄郡邑曰見危致命者忠臣之心視死如
歸者烈士之志凡在率土世受湛恩今陳瀝血之辭
庶獲捐軀之効茲者上皇禪位下詔責躬事出忱誠
人皆惻隱恭惟皇帝遵養潛邸十有五年克儉克勤
博通經史天下延頸莫不歸心及受禪之日金人大
入許割三鎭迺肯退師皇帝念祖宗之故疆及陵寢
之重地請計賦租之入以爲歲幣之常迺曰渝盟實
惟求釁再操戈而詣闕遂鼓眾以乘墉至於屈已稱
臣露章引咎初斂兵不下詭曰通和旣邀駕出臨迺
輙留駐故人望北塵而徯后既巳降詔而割地腴民
畏左袵而拒門又爲隙端以肆貪欲今者二聖太子
諸王近臣皆質敵營恐將北去攷之自昔未有或然
臣子之心痛憤徹骨御名昨奉睿旨充兵馬大元帥倡
義率眾形從響答數百萬眾奮怒而前內揆人心可
知天意逼逐狂類今茲已行强抑臣僚俾從僭位天
怒人怨曷能安居除已發遣大兵糾合諸郡把扼險
阻焚絕河梁或迎擊於前或追躡於後期于掃清千
里迎還兩宮帥臣等其統驍銳之眾使堅忠義之心
撫摩良善之民毋忘歸戴之舊凡關津之出入謹於
防奸或文書之往來審於辨詐以報皇朝之涵養以
底天下之治安報德賞功非言可究三靈在上實聞
其言仍下宣撫使范訥河北道總管趙野西路副總
管孫昭遠經制使翁彥國東道副總管朱勝非西道
副總管高公紀陜西制置使錢蓋京兆帥范致虛鄜
延帥張深副總管劉光世熙河帥王似知汝寧府趙
子崧發運判官方孟卿向子諲亟會兵城下以俟進
發奉迎二聖無得輙入都城因緣殺掠初公遣人覘
敵動息見其日夜益兵增寨栅備守禦甚嚴公曰是
款我師必欲由他道遁也卽夜遣兵襲之得其所掠
人問以都城間事或言二聖巳爲彼邀取間道渡河
北去矣公未之信方謀引兵渡大河據敵歸路而對
壘諸營一夕解去公方知二聖果播遷北望號慟卽
自臨濮提孤軍趨滑州走黎陽由大伾壬午至大名
府城南下寨欲徑渡河迎取乘輿而勤王之兵無一
至者又聞邦昌僭立卽回欲先行誅討且密遣健步
間道持檄安慰京城士庶曰兵馬副元帥宗待制契
勘當府所統率軍兵奉大元帥康王指揮會合分遣
諸處人馬追襲掩截金人仍令隨軍便宜措置自承
天元帥府劄子星夜間道遠遣使臣等徧督河北河
東路州軍府將合心併力各據要害斷絕橋梁把扼
圍擊救迎二聖與諸王皇族并后妃期還宮閫與三
軍將佐効臣子死節誓報國恩及行下大名府諸路
分催諸處義兵將士五路人馬相約掩擊去訖炤對
自去年十一月以後金人登城按甲不下假倡和議
款四方勤王之兵坐敝近甸詭詐百出使中外聲援
不相接致請二聖出郊迺輦金載帛罄竭帑藏以遂
其欲又邀擁鑾輿及皇族子孫后妃巳下踰河北去
及是啟行外方始知覺四方痛切忿恨呼天號訴日
月慘色豈裔敵〓我中國迺上累君父竊惟大宋一
統天下祖宗功德滋休太平自古莫比本緣姦臣誤
國結怨生隙流毒遺患遂至今日然以天下之大宗
社之重天眷有宋垂億萬年其必有在恃公卿將相
一心保護廟朝安存士庶以此見大宋之恩德甚深
與天地終始其都城軍民僧道等思慕之心豈有窮
巳今大元帥康王忠孝友愛出自天性總兵于外親
擐甲胄冒犯風雨欲戡定國難輯寧方夏曾諸路勤
王之師不啻百萬前此守議和信盟以竢敵退俯爲
生靈每戒輕動曁國家一落敵計蒼生奈何康王聞
此泣盡繼血雖草木無知亦須悲痛左右開勉莫回
便欲躍身自奮手格狂類以刷君父之恥見不住進
發人馬催督忠義士數路合擊雖封王建節皆許充
賞期以力救駕回用慰中外故未忍歸朝瞻望闕庭
欵謁宗廟與本朝諸臣父老軍民僧道相見伏想輿
情日夕願望必興念祖宗積累之厚遽遭金人作孽
致二帝播遷惟康王爲宗廟社稷所賴佇成大功禔
福天下當府駐兵去都城不遠須至詳具公移慰撫
都人者時諜者言京城修守禦之具王曰果如此或
諸道兵馬皆來討逆則吾民重困矣迺貽書于公曰
御咨目上元帥待制台座初夏漸熱伏惟總御師徒
勤勞王事台候萬福御名去歲使敵營中道輟行所攜
不過千人閏月被命帥師始集東北兵民進未及畿
巳承再和之詔繼得礬書又戒生事且防忌器未敢
輕舉但分屯近畿爲逼逐之計閱日旣久賴知敵情
不免督兵前去繼聞領兵戡難感涕交頤卽具公文
當巳呈達今聞大臣之在敵中者日久分深承其付
託而二聖二后青宮諸王北渡大河五內殞裂不如
無生便欲身先士卒手刃孽徒身膏草野以救君父
而僚屬不容謂祖宗德澤主上仁聖臣民歸戴天意
未改故老近臣將帥軍民忠義有素當資眾力具成
忠孝本意除巳具公文外伏望鼓作士氣開曉士心
奉迎君父永安社稷以成不世之勳御名不任痛憤泣
血懇切之情所有受敵付託之人義當征誅然聞二
聖之在郊巳膺僭僞慮百官之謀國或出權宜未當
輕動徒使京城重擾軍民被害致欲按甲近城容御名
移書問故得其實情卽時關報施行未晚今日之事
非左右戮力造次在念恐不能濟伏望孚察未瞻會
聞尚冀厚爲宗社所賴保倍台重不宣書後復批曰
近有尚書省劄子於濟師間訪求行府語意無他尤
宜謹重仍嚴備也公得大元帥書約移師近都城按
甲觀變公曰人臣安有張紅蓋服赭袍居正殿者乎
卽上書謝書見前繼探報人申俊等申繳張邦昌赦文
公讀之益憤怒卽具申大元帥府文見前繼具劄子告
王文見前兩劄上公謂所知曰怨結王之左右矣不恤
也戊辰邦昌召從官入延福宮請元祐皇后垂簾聽
政遣奉御史尚書左丞馮解副使權尚書右丞李回
詣大元帥府迎王已巳邦昌以太宰退處資善堂大
元帥府隨行官屬耿南仲等上表勸進王不許公亦
累狀懇請前兩史無檢批答曰兵馬大元帥皇弟康王答
副元帥宗待制敵人犯順輙肆剽侵大兵前驅本期
殄滅亟聞失守遂蔑戰功永惟太祖創業垂二百年
二聖在位幾三十載旣遭蕩析迺至播遷涕淚橫流
心肝糜潰有天有地古今所未嘗聞爲子爲臣夙夜
實不遑發方行追躡誓必邀迎念元帥之權實出上
意顧國家之任難徇眾情所請難議施行公再上狀
勸進文見前再批答曰兵馬大元帥皇弟康王答副元
帥宗待制金人披猖鑾輿播越詔令不下無所稟承
遐邇民心翕然見屬謂天下之動必正於一故連日
之請迺至于三雖輿情難以輙〓而孝心有所不忍
方將徧覽所上詳熟以思俟入京城款謁宗廟若鑾
輿未還欲撫定民庶權聽國事宜體此意無復苦陳
初濟陰夜有紅光燭天如赤烏翔翥狀識者以爲宋
火德之符於是濟之父老軍民以萬計詣大元帥府
乞王卽位于濟幕府羣僚或曰濟或曰南京議未決
會公亦乞于南京開府文見前於是南京之議遂定戊
寅大元帥府命公部將士於長垣韋城衛南南華已
卯以次進發庚辰王發濟州癸未至南京五月庚寅
朔王卽皇帝位於南京大赦天下曰皇天佑宋卜世
過於漢唐藝祖承周受禪同乎舜禹列聖嗣無疆之
歷保邦隆不拔之基屬以朝奸稔成邊釁恃中都之
安富忘外敵之憑陵馴致金人來犯京邑初登城而
不下終邀駕以偕行痛念鑾輿遠征沙漠宗族從而
進徙宮閫爲之一空强抑臣僚俾僭位號朕以介弟
之親而受旨開元帥之府以總師方輸敵愾之忠亟
奉講和之詔豈圖變故終致阽危蓋嘗指日以誓諸
軍使前迎而後請不憚瀝血而檄率土冀外附而內
親而三事大夫與萬邦黎獻共致樂推之懇靡容牢
避之私謂亹亹萬機難以一日而曠位矧皇皇四海
詎可三月而無君勉徇羣情嗣登大寶宵衣旰食紹
祖宗垂創之基疾首痛心懷父兄播遷之難顧號合
久隔眾罔繫心軍旅荐興民多失業慰民耳目之注
敷朕腹心之言爰布湛恩誕綏區夏可大赦天下攺
元建炎於戲聖人何以加孝朕每懷問寢之思天子
必有所先朕欲救在原之急嗟哉文武之烈若茲忠
義之家不食而哭秦庭士當勇於報國左袒而爲劉
氏人咸樂於愛君其一德以一心佇立功而立事同
候兩宮之復終圖萬世之安副我憂勤躋待康乂以
黃潛善爲中書侍郞汪伯彥爲同知樞密院事辛卯
詔元帥府限十日結局詔公赴南京行在甲午公上
表賀文見前乙巳准告覃恩轉朝請郞訓詞曰朕纂服
丕承疏恩大賚眷惟邇烈宜在褒嘉具位宗澤執德
粹明受材宏達自陞華於法從良著績於周行加秩
之崇於昭新渥輸忠之報益展素懷公拜命上謝表
表佚分兵河上量帶數百騎徑自衛南南華詣行在所
六月已未朔公入對氣哽不能語涕泗交頤上亦爲
之動容復陳興衰撥亂大計極論當時人材上問勞
甚厚凡進四劄文見前上有留中之意而左右不容癸
亥以公爲龍圖閣學士知襄陽府提舉隨房郢州兵
馬巡檢事訓詞曰唐太宗天策舊僚以次登用皆備
公卿之選朕元帥開府總兵朔方汝起滏陽之師實
爲傾助肆加褒擢無愧前聞具官宗澤博學雄文懿
行高節剛大之氣至老不屈縱橫之才應變尤長力
陳排難之謀克奮勤王之志獨當一面聲望卓然並
嘉翊戴之功宜有褒遷之寵躐延秘閣之華序往鎭
襄陽之大邦共濟多艱聿來圖効既通二禁之籍勿
替告猷仍俾千里之民悉安新政時復有割地之議
公上疏文見前上聞其言壯之戊辰攺知青州上丞相
李綱書書見前尋以公知開封府訓詞曰朕哀憫元元
間罹兵禍思欲濯瘡痍爲寒燠變呻吟爲謳謌用以
靈承顧諟天命庶幾休息惟京師雜五方之俗事物
大繁號稱難治用勞侍從之良典司尹正之重以爾
氣渾而質厚中偉而外莊篤望可以鎭浮長才足以
周變優游兩禁譽處益隆是用膺青社賜履之邦莅
三輔浩穰之寄惟爾迺者從朕兵間訏謨密勿固知
予德意志慮所向矣往宣爾術底於輯寧益昭爾庸
用符頭屬公拜命卽日就道以七月乙巳到京城京
城自敵騎退歸樓櫓盡廢諸道之師雜居寺觀盗賊
縱橫人情恟恟時敵留屯河上距京城無二百里金
鼓之聲朝夕相聞京畿千里之民與京東西連亘數
千里咸懷悚慄公到首發爲敵之淵藪者數人誅之
又令都市曰爲盗者賊無輕重並從軍法由是豪强
退縮盗賊屏竄人皆靡然悅服曰今有宗公我不危
戻公察人情粗安市肆商賈稍稍如舊上疏乞回鑾
疏見前時詔荊襄江淮悉備巡幸有維揚金陵一議公
復上疏疏見前一日敵有八人以使楚爲名直至京師
公訝之是必假此名以覘我虛實因納議狀遺范公
留守請收置牢狴奏取朝廷指揮范公然之卽具奏
公復上河北京東路稅鹽劄子劄見前八月壬戌以公
兼京師副留守會范訥罷除公延康殿學士京城留
守兼開封尹訓辭曰汴居鄭滑曹許之間其地平衍
無山河百二之固太平日久人亦惰驕骩骳不武一
經邊塵矍然惕息尤欲得人而綏輯之具位某頃守
滏陽一節不撓艱難險阻忠力彌劭身膺簡寄更試
留鑰曾未閱月政聲流聞延登祕殿之華增重畿封
之任爾其戢奸恤隱酌寬猛之中使民畏而愛之稱
朕畀付之意公具狀辭免狀見前降詔不允曰省所奏
辭免恩命事具悉國家制均諸郡溥循銅虎之規體
重別都特厚玉麟之寄矧今京邑實古大梁億載之
所卜年列聖於斯御極肆朕纂承之始暫爲巡狩之
行倚貴臣而居留仍兼官於尹正庶幾彈壓克用敉
寧卿堅强敢爲慷慨自信威足以禁暴明足以督奸
善良恃以帖安豪猾爲之戢息茲陞華於祕殿俾增
重於中都何必謙撝形於奏牘往膺褒顯以副眷懷
所請宜不允上表謝表佚繼奉詔令所拘留敵使遷置
別舘優加待遇公上疏疏見前再奉詔曰卿彈壓強梗
保護都城寬朕顧憂深所倚仗但拘留金使未達朕
心朕之待卿盡矣卿宜體此公奉詔卽出八人縱之
上表謝表見前丙寅詔賜對衣金帶上表謝表見前時議
者多以公拘四金人爲非獨尚書左丞許景衡知公
最深上疏辨之曰臣竊聞讒者多指開封尹宗澤過
失事未知是否如何宗澤之爲人及其爲政固不能
上逃聖鑒第未知果指何事而言也若只拘留金國
使人此誠宗澤之失也然原其本心只緣忠義所激
出於輕發未審國家事體耳不知別有何等罪犯也
然臣自浙渡淮以至行在得之來自京師者皆言澤
之爲尹威名政績卓然過人誅鋤强梗撫循善良都
城帖然莫敢犯者又方修守禦之備歷歷可觀臣雖
不識其人竊用嘆慕每以爲去冬京城之內不能固
守良由大臣無謀尹正非才之故使當時有如宗澤
等數輩赤心許國相與維持則其禍變亦未至如此
其酷也往者不可咎來者猶可追今若較其末節小
疵便以爲罪而不顧其盡忠報國之大節則臣雖至
愚竊以爲過矣况宗澤昔在河朔遭遇陛下遮留拱
衛繼參幕府宣力尤多今尹天府其績効又章章如
此則其所爲終始亦可觀矣議者獨不能少優容之
其不恕亦巳甚且開封宗廟社稷之所在其擇人居
守尤非他州別路之比今若罷宗澤則當別選留守
不識今之縉紳其威名政績亦有加於宗澤者乎若
有其人則除受交割尚費日月兵民亦未信服防秋
是時計將奈何若未有其人則宗澤未宜遽然更易
也人才難得久矣惟聖人以天地爲度包容長養兼
收而並用之庶幾其濟也其宗澤伏望聖慈上爲宗
廟社稷下爲京師億萬生靈特賜主張厚加委任使
成禦侮治民之功天下幸甚八月二十八日奉聖旨
朝廷別無行遣亦無臣僚論列章疏劄下炤㑹右劄
送京城留守宗延康公拜命上表稱謝表佚九月眞定
懷衛間敵兵甚盛州郡有乘城固守者敵亦大治兵
爲攻拔計公欲時暫過河措置事宜乙未上劄子劄見
前庚子公回自河北具因依奏聞奏佚辛丑准省劄劄見
前九月五日三省同奉聖旨依令宗澤其功罪尤甚
之人申取朝廷指揮右劄送東京留守宗延康准此
繼拜詔將諭曰昔趙廣漢之尹京兆民稱頌不容口
以爲自漢興治三輔者皆莫能及朕念京師兵火之
後遴選撫綏彈壓之才以卿帥府舊僚從班耆宿擢
居尹正之任肅然政令之行摧折豪強發摘奸伏剛
果不撓盜賊屏跡夷考前躅能以嚴治威克允濟亦
莫如卿比陞祕殿之隆名仍專留司之重寄視古無
媿乃績可嘉載惟王畿千里之封實爲諸夏本根之
地都邑閭閻之眾旣遂謐寧甸服田畝之間益當安
輯以至練防衛之兵謹城守之備經營財用預思可
繼之圖拯濟艱虞務存善後之策諒卿體國之志必
通時事之宜嗣有寵休靡忘褒贊故茲昭示想宜知
悉上表謝表見前公感上知遇益自奮勵京城四壁各
置統領守禦使臣每壁立界至以所招義兵分隸之
隨處置敎場爲閱習訓練之地造決勝戰車又據形
勝立堅壁二十四所於城外隨大小駐兵數萬別選
有謀略勇敢之士四人充四壁提領公往來親按試
之周而復始沿大河鱗次創連珠寨結連河東河北
山水寨忠義民兵及陜西京東西路諸路人馬咸願
聽公節制開五丈河以通南北商旅京畿十六縣內
兩縣觀河共七十二里均之諸縣縣護四里有奇各
令開濠深廣丈餘於南岸埋鹿角內又團結班直諸
班人兵外則隨寨軍兵百姓丁壯等以備緩急之舉
各有條序乙巳上表表見前奏入不報再上疏疏見前不
報再上疏疏見前不報再上疏疏見前詔命遣官迎奉六
宮往金陵公復上疏疏見前公防秋守禦悉備宮室宗
廟省府臺部並見營葺規模宏麗不減全盛時以東
門乃回鑾迎奉之地首加増修所分領人馬及閱習
戰車招集人兵足以禦敵十月戊午復上疏疏見前公
前後申明多降特旨事由三省樞密院則沮抑之至
是公條具五事疏見前聞有詔車駕還闕公上表表見前
繼拜詔將還闕公喜甚再上表表見前公自留鑰甫半
載威譽四馳遠近歸心招致賊眾如王再興兵五萬
李貴兵幾二萬人往來淮上王善兵號七十萬騎護
萬乘寇濮州楊進自號沒角牛兵三十餘萬并王大
郞等諸頭項人馬百餘萬眾所至侵掠公徧遣人喻
以禍福招來之羣盗素知公悉聽命相繼至進尤所
敬慕願効死軍聲甚振公諭曰軍中老弱婦女久被
驅鹵吾不忍其無辜宜盡釋之進等奉命諸軍所放
幾萬人善寇濮州直欲來據京城公單騎往造其巢
一見執其手仰天號泣曰朝廷當危難時無一人出
爲時用使當時有如公輩豈復有今日患善感泣曰
敢不効力諸將謂公此行不返及歸迎於郊公曰事
畢矣善有帶甲解甲之請幕下未有處公據案命筆
書從便二字越三日來降止以五百甲騎隨餘皆解
甲旣至左右止之曰此留守司門擅入者斬善乃下
馬趨入拜於庭公繼以禮接之曰軍禮不得不如此
乃延之飲許以節使臨行請公到寨撫諸軍將有請
勿行者公獨信之篤入其寨第賞有差時岳飛偶犯
有司欲正典刑公一見奇之曰此將材也留軍前適
羽報敵犯氾水遣飛爲踏白使以五百騎授之公語
曰吾釋汝罪今當爲我立功且戒無輕鬭飛稟命卽
行凱還補爲統領後遷總制自是軍聲大振公誅鋤
强梗撫民居經制財用各有條緖凡兩河京東西州
郡文移往來求軍需者則撤在京所有隨多寡應之
欲其同心濟難不以彼此爲間時行在所遣中使傳
宣撫問上表謝表見前繼聞車駕南幸公復奏疏疏見前
批答曰朕惟上都據四方之中開基歷十世之久祖
宗創業置諸奠枕之安城社奔流勢若建瓴之順茲
請特巡之制姑爲近甸之行思宏濟乎艱難致殫勞
於櫛沐每念本根之重嘗思監守之懷迄綏靖於侯
邦卽趨歸於觀闕任卿司守屬在王畿共傾戴后之
誠來効回鑾之請睠言忠藎良劇嘆嘉奉公御筆聞
京師有稱御前收買珠玉人紛擾民閒或至强市卽
時立賞委緝捕人收捉及出榜告報都人上表謝表見
前十二月甲子邊塞駐於大河之北大會酋長引兵
至河上稍稍南渡西犯氾水北侵胙城敵人雖知公
名不敢輕入亦時擁眾以擾瀕河州縣滑州以南沿
河諸寨欲并兵方戰斷河梁申乞授師議者曰賊鋒
未易當不若堅守自固公笑曰去冬城潰正坐此耳
厥鑒不遠尚可襲乎命統制劉衍趨滑劉遠走鄭各
提兵二萬戰車二百乘以分衝突之勢且戒諸將不
得輕動極力保護河梁以俟大兵過河毋致臨期誤
事敵聞之夜斷河梁而遁所獲甚眾二年正月壬辰
復自鄭入直抵白沙鎭距京三四十里都人恐甚敵
先堅壁不動寮屬請閒議守禦之策公方延賓圍棋
笑語如無事時眾莫敢言退而分布部伍撤弔橋披
甲登城都人愈恐公始知之戒諸將曰何事自爾張
皇命諸軍將士解甲歸寨曰劉衍等在外必能爲我
禦敵選精銳數千以益之戒曰宜繞出敵後設伏路
毋輕出戰伺其至則縱兵夾擊且諭僚屬曰上元密
邇盍奉舊法以迎之命榜諸市張燈五日暫弛夜禁
往來軍馬不異平日敵游騎至城下疑不敢入人亦
不知所懼衍與敵遇大戰敗之收復延津胙城河陰
至滑州尚有屯兵州之西三十里衍分兵夜擣之大
捷悉得其輜重甫及收燈五夕捷書鼎至眾始知元
夕正王師接戰於版橋之時公謂僚屬曰吾知劉衍
必勝百姓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得豫聞徒擾擾
敗吾事丁未公復上疏疏見前公再上表表見前二月丙
辰敵騎再犯西京公遣統御官李景良閻中立統領
郭俊民等領兵萬餘趨鄭遇敵大戰爲敵所乘中立
死之俊民降敵景良以無功南遁公捕得之謂曰一
勝一負兵家之常不勝而歸罪亦可恕私自逃遁是
無我也命斬之管軍閭勍統制官藍整等咸爲景良
乞貸責以後効公姑收繫之後竟斬首以徇繼俊民
與敵將史官人燕人何仲祖王義等以數百騎直抵
八角鎭與都巡檢丁進遇進擒之生致麾下初欲持
書誘公公毅然曰郭俊民吾統兵官也失利就死尚
可爲忠義鬼後有知者不失血食今全軀苟活反爲
敵人持書以脅中原有何面目見人乎命斬之謂官
人曰京城不守主上巡幸領重兵在近甸命我守此
有死而已何不以死敵我而反以兒女語脇我耶亦
命斬之顧謂仲祖曰爾本吾宋人脅從而來豈出得
巳命釋縛犒以酒肉縱之戊午劉衍領兵凱還入自
鄭門公勞問士卒第賞奏功散犒金帛有差敵知衍
班師甲子復入滑報至公謂諸將曰滑當衝要必爭
之地也有變則京師不可守不欲再煩諸將可爲我
守城當親提兵取之內儒將張撝越眾曰撝當効力
公甚喜選兵五千付之特加賞勞士卒忻然而行公
戒撝曰若眾寡不敵毋輕戰以需援師公親餞於郊
撝兼程至滑已巳撝身率將士與敵遇敵騎十倍於
撝將士請曰眾寡不敵宜少避其鋒以求援兵撝曰
退而偷生何面目見宗公乎鏖戰至暮殺傷相當敵
爲少卻援不至撝爲所害公聞報遣統領官王宣領
五千騎援之且戒之曰敵惟恃眾當設奇以取勝宜
以辛未至滑城與敵大戰於北門士卒爭奮敵忽退
兵河上宣曰敵必夜渡河上收兵不追敵果夜渡及
半以千人進擊之斬首數百級殺傷甚眾報至公卽
令宣權知滑州且令載撝喪還京公爲服緦麻哭於
佛寺出俸飯僧哀慟感人復詣其家優厚撫恤至死
事之家遣官問勞出錢帛給之人咸曰死亦榮矣條
奏功績且乞撝卹典甚厚上嘉納之壬申有詔以諸
處人馬雖假勤王之名實爲聚寇之患詔佚丁丑詔進
朝奉大夫資政殿學士訓詞曰先京師而後諸夏布
政有倫得猛士以守四方用人爲重迺眷帝王之宅
數驚塞北之塵御名首簡循良俾司浩穰迄臻綏靖宜
有褒嘉具位澤材稟沉雄器涵渾厚仕宦至晚而鼎
貴功業遇事而遂彰肆朕省方俾爾留鑰蕭何鎭守
克寬西顧之憂畢公保釐終底東郊之治載疇偉績
特峻徽章陞祕殿之華資進文階之一等并昭異數
庸奏膚功瞻望國門未泯蔥蔥之佳氣巡行淮甸豈
能鬱鬱而久居惟旣乃心以固吾圉公辭免批答曰
無德不報實賞典之所先有功見知迺眾情之共悅
矧玉麟之重寄屬荷橐之名臣於義當褒欲辭焉可
卿慷慨而有大志鎭靜而好遠謀縱橫康世之圖談
笑適時之略肆朕省方於淮甸倚卿居守於汲都更
歷春冬帖安京輔屹若長城之固晏然奠枕之寧雖
蕭何之撫關中寇恂之守河內以卿比迹於古有光
特陞祕閣之峻資仍進文階之崇秩并昭異數丕表
茂功何必封章以避休命深嘉冲節難徇雅懷宜亟
欽承庸昭眷遇公上表謝表見前壬午詔賜對衣金帶
上表謝表見前三月乙酉公復上疏疏見前不報有王策
者本契丹酋豪善用兵有籌略敵委任甚專嘗從千
餘騎往來河上措置邊事公密令統制官王師正擒
之生致麾下公釋縛解衣坐之堂上與之飲食從容
與語曰契丹本我宋兄弟之國今女眞辱吾主又滅
而國汝何不悟義當協謀以刷社稷之恥他日復修
舊好我亦何忍殺汝策感泣曰策至庭下自意必死
今蒙再生之恩且聞公之意使策曉悟敢不盡死節
以報已而使就館舍待之如禮公時呼與語因問虛
實盡得其謀公大舉之計遂決召諸將謂曰汝等有
忠義之心樂相歸附當思我宋二百年涵養之恩今
二聖遠在沙漠君父巡幸未返能同心協謀剿滅狂
類期還二聖以立大功乎當立請回鑾與諸君親行
主上雖封侯建節肯以充賞言訖泣下諸將亦掩泣
同聲應曰今四方義士雲集京師幾二百萬人所齎
糧可給半載亦嘗密遣人直抵兩河探伺聞所䧟州
縣每處不過數百人餘皆脅從令衣塞服此輩日望
王師來某等願卽日渡河以盡死節公慰撫之且曰
進取老少可於逐寨邊處踏逐未復業田畝權借耕
植各有自齎牛具種糧無者官給人皆樂從京城內
外所屯兵百八十萬人兵革之盛前此未有敵人數
不利至是畏威所屯兵悉退去中外帖然已亥公復
上疏疏見前壬寅詔賜湯藥及傳宣撫問上表謝表見前
乙巳再上表表見前四月甲寅磁州統制官趙世隆世
興兄弟以兵三千來歸人以爲疑公曰世隆本吾一
校耳必無他有所訴也翊日拜於庭公面語之曰前
日殺守臣者誰世隆曰事非得巳眾以無糧欲殺斯
人以止亂耳公笑曰河北䧟沒而吾宋法令上下之
分亦䧟沒耶顧左右拽出斬之眾兵露刃立庭下世
興佩刀侍側左右莫不寒心世隆旣執公徐謂世興
曰汝兄犯法當誅固應無憾汝能奮志立功足以雪
恥矣世興叩頭請罪曰公之號令如此水火畢入會
滑州報敵騎有屯城下者公謂世興曰試爲我取滑
州世興忻然受命出告諸部曲曰吾兄擅殺守臣已
正典刑吾屬元帥釋而不問使我輩共取滑州以贖
前過眾亦鼓舞請行公遺以金椀戰袍銀鎗等物部
屬之賜有差世興辭以出以戊午日至滑掩敵不備
獲級數百得州以歸公厚賜之丁進故巨寇有嘯聚
數十萬眾其初降也人情鼎沸謂其非眞管軍閭勍
等以甲士陰衛公曰不然正當披心腹待之雖木石
可使感動况人乎及進至公慰勞撫存甚至呼進首
領數人飲食之待之如故吏進等感甚翼日請公詣
寨公許之不疑進等益懷感畏後進黨有陰結以亂
京師者進自簡殺之有相率逃遁者自追治之馬〓
者進之次也每命出戰必先登一日自陣中傷還見
公方問勞撫存之而羽報又急公曰誰可代汝行者
〓曰非〓不可乃裹瘡而前數日後捷到仍擒一酋
長而歸由公平日賞罰明號令信開心見誠故人樂
爲用命也趙海亦賊之雄者屯板橋於路設橋以阻
行者閭勍芻者八人過海營海怒曰我畏閭太尉耶
悉臠之覘者以聞公呼海海以甲士五百人從公方
迎客遽語之曰殺芻者誰海辭曰無之出報牒讀示
海具服命械繫獄客曰奈甲士何姑徐之公笑曰諸
公怯耶治海者某諸公何預諭次將曰領眾還營趙
海已械送所司告偏裨善護卒伍明日誅海聞者股
慄楊進者舊屯駐城南王大郞者眾亦千餘皆山東
游手先楊進來降屯於城北二人平日氣不相下一
旦各領千餘眾相拒於天津橋京城人頗恐有告公
命筆以片紙批令二魁曰爲國之心固如是耶當戰
陣立功時勝負自見二人慙沮而退公當危疑處之
裕如如此已未公復上表表見前當是時契丹九州人
日有歸中國者曰公之威名外疆敬服每有擒獲來
者公遣契丹漢兒引邊坐側推誠與語曰契丹與大
宋修盟好舊矣今女眞小國旣滅天祚又侵凌中國
契丹臣民宜與我共奮忠義殺滅仇方以刷伊父之
恥吾心卽汝心也我不忍殺汝卽釋之仍給資糧使
去及令持公據爲照曰契丹漢兒自與我宋盟約幾
百年實兄弟之國頃緣權臣奸議遂結金人壞亂耶
律天祚之後今將欲發大兵過河盡行剿除又敵倉
卒之際不暇辨理枉有殺戮已約大軍期應契丹漢
兒特給公據仰各收執以爲信驗又各令持數百本
歸散國人後有自燕來者云契丹漢兒皆願得公據
以竢王師又爲榜文散示陷沒州縣曰訪聞邊寨中
多是我國積善良民偶失備禦被驅鹵髠頭絞髮裝
著塞服侵犯州縣其赤心忠孝思念生處父母血屬
但無路自新實可憐憫當所遣大兵前去恐倉卒之
閒不暇辨別枉有殺戮汝等若不忘生長墳墓鄉井
痛心悔禍可以相助回戈掩殺外人永爲我宋太平
赤子耕養自如各請炤知又給公據付被鹵之人曰
訪聞邊寨中多是我國良民被鹵入敵想其本心忠
義實可憫憐今被遣大兵前去恐倉卒難以辨別枉
有殺戮除已出榜曉諭外今出公據付被鹵之人收
執㷖會大軍到日執呈免致誤被殺戮以措置因依
具疏奏疏見前又奏乞差崔興知西京專一保護陵寢
太尉閭勍充保護陵寢使已巳復上疏疏見前公以他
日迎取二聖還京修治隆德宮惟淵聖皇帝未有莅
止之所改修寶籙宮丁丑上疏疏見前五月甲申再上
改修寶籙宮之奏疏見前未報已丑再奏疏見前不報再
奏疏見前范少尹等到闕上撫勞之賜予有差詔答曰
舜巡四岳當歸格藝祖之文周撫萬邦存王歸在豐
之訓庸如帝王之執範咸以都邑爲本根朕遭時多
艱思世大治永懷撥亂之策不憚省方之勞俟敉寧
之有期卽旋復之何晚夙夜軫慮寢食不忘雖王者
以天下爲家曾靡常於臨幸而臣子視君猶父得無
鬱於瞻思卿留居千里之畿拱護九重之闕合數十
百函之奏傾億千萬眾之心渴聞鳴蹕之音䖍舉回
鑾之請備觀忠蓋深可歎嘉公與諸將議六月起師
及結連諸忠義山水寨人兵約日進發再奏疏見前不
報一時權臣忌公成功從中沮之公嘆曰吾志不克
伸矣積憂成疾疽發於背諸將問疾排闥而入公矍
然起曰吾固無恙止以二聖蒙塵之久憂憤成疾爾
而能爲我殲滅同仇以成主上恢復之志雖死無恨
眾皆墮淚同聲應曰敢不盡力諸將退公復嘆曰吾
度不起此疾古云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
襟翼日公薨實七月十二日也是日風雨晦㝠公臨
啟手足連呼過河者三無一語及家事先乞休訓詞
曰忠於許國允資剸劇之才老矣告勞宜遂歸休之
志眷言哲人爰錫綸章宗澤器識恢宏性資方正事
達古今之要才兼文武之全逮予纂圖俾守留鑰恩
威竝施夙夜惟勤生靈賴芘以保釐寇盗望風而披
靡方資謀畫遽以疾聞力貢忱辭懇求謝事念宣力
之勤瘁宜錫命以褒嘉歲五百而生賢克濟艱難之
業禮七十而致仕益高知止之風乃命進階以昭貴
老尚期勿藥以介壽康可特命朝散大夫依舊資政
殿學士賜如故繼上遺表表見前時巳有旨除公門下
侍郞御營副使依舊京城留守至是贈觀文殿學士
通議大夫致仕其詞曰氣勁而謀深識高而慮遠懷
尊主庇民之志有愛國忘家之心逮朕省方擢司留
鑰言多底績勇於敢爲折衝樽俎之閒制敵股掌之
上三軍服其紀律百姓安於敎條方藉壯猷以復大
業比觀奏牘遽爾告終未究雄圖但聞遺愛載用嘆
嘉李廣云亡史有成蹊之喻羊公已逝時興墮淚之
思陞觀殿之華資進文階之峻秩特隆異數併示眷
懷英烈如存尚克歆享公尹京未久而威行恩洽流
亡復業商賈輻輳人有長城之賴公薨之日都人爲
之號慟朝野無賢愚相弔出涕數日閒去者十五六
識者憂之相與請於朝言公之子穎常居戎幕得士
卒心願加奬拔以繼父功時朝廷已用杜充爲留守
遂以穎直秘閣充留守判官穎以杜充頗失人心諸
將多不安稍稍引去且充酷而無謀屢爭不從穎曰
勢所不加事必危殆力〓終喪得請扶護歸京口與
夫人陳氏合葬於京峴山公爲人端方質直平居不
妄笑語律已甚嚴苟悖於禮雖毫髮不犯義所當爲
鼎鑊在前不恤中閒坐閑屢年杜門卻掃賦詩自娛
或清坐終日啜菽飲水淡如也晚年尊顯祿餼稍厚
而自奉甚薄所衣不過綈紵經歲無所更製親族故
舊寠而無告者多依公以活養孤遺幾百人故家無
留儲其爲文不事雕琢渾然天成豐約中度於書無
所不讀尤邃於左氏有文集藏於家後穎乞謚於朝
曰契勘先臣父澤知磁州日主上在潛藩以使事過
郡父力陳敵情叵測因留不行逮主上開元帥府父
實副之敵合數國大入二聖北狩父上章乞早登寶
位以定民志至於再三批答具存又抗章以生靈徯
望天意有在懇切推戴至除京城留守敵騎屢擁大
兵過河意欲深入命將出師特挫敵鋒遂至遠遁逾
年不敢南向秉志盡節勤勞有爲天下共知無待縷
陳當是時重以二聖遠在沙漠主上巡幸淮甸日夕
憂勤會集師旅聲勢大振自請身先士卒收復兩河
尅日指期冀成中興之功憂鬱成疾遽先朝露竊緣
父平日但秉孤忠上酬知遇不能阿附權臣坐此痛
遭阻抑一時褒封反不逮尋常恩數伏念父頃司留
鑰而主上駐蹕淮甸頗獲奠枕及父棄世之後敵騎
長驅遽自江淮直至二浙以此較之當日爲國屏翰
不爲無功又念父忝預大元帥府僚屬遭遇推戴之
功非特生前爲權臣所沮不得盡其所長至於身後
亦無恤典使天下之士無以激勸欲望特賜敷奏矜
念父勳績優賜褒贈以慰忠義之魂奉聖旨與賜謚
禮部太常寺擬謚忠簡按謚法曰危身奉上曰忠正
直無邪曰簡告辭告見前公一子穎官終兵部郎中五
孫嗣益朝奉郞通判福州卒於官次嗣尹朝奉大夫
通判慶州死於家次嗣旦承議郞所乘監司幹官卒
於家次嗣良承議郎知汀州次嗣安文林郎充沿海
制置司幹官曾孫合十八人長普迪功郎邵武軍大
寧縣尉卒於家餘未仕壻左承議郞知婺州金華余
〓狀顯謨閣學士曾懋銘公墓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