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記解題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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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大事记十二卷附通释三卷解题十二卷》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5777
颗粒名称: 大事記解題卷十
分类号: K204.3
页数: 54
页码: 一至百六
摘要: 宋代呂祖謙撰寫大事記解題,此為第十卷。
关键词: 中国历史 历史评论 通史

内容

漢孝文皇帝元年冬十月庚戌徙立故琅邪王澤為
  燕王
  解題曰澤少帝時為齊王所詐失國自歸長安故
  史記本紀書故琅邪王漢書削故字
  辛亥皇帝即阼謁高廟
  解題曰曲禮曰踐阼臨祭祀内事曰孝王某外事
  曰嗣王某踐履也阼東階也主人所升降也士冠
  禮注云阼猶酢也所以答酬賔客也天子祭祀唯
  至尊獨升東階羣臣皆繇西階也周康王將受顧
  命繇賔階隮者未即位不敢當主也文帝已即位
  故初謁髙廟即阼階而升史記書即阼志其正位
  居尊之始也漢書削即阼二字
  尊代太后曰皇太后壬子遣太后弟車騎將軍薄昭
  奉迎于代
  解題曰按史記外戚𫝊髙祖崩諸御幸姬戚夫人
  之屬呂太后怒皆幽之不得出宮而薄姬以希見故得出從子之代為代王太后太后弟薄昭從如
  代為代太中大夫太中大夫見年表車騎之拜盖在文帝
  即位後也
  增丞相陳平太尉周勃朱虛侯章等封邑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皇帝曰呂産自置為相國呂
  祿為上將軍擅矯遣灌將軍嬰將兵擊齊坐擅典矯詔二
  律欲代劉氏坐謀叛律嬰留滎陽弗擊與諸侯合謀以
  誅呂氏呂産欲為不善謀叛也丞相陳平與太尉周
  勃謀奪呂産等軍謀則陳平為首朱虛侯劉章首先捕呂
  産等捕斬諸呂則劉章為首太尉身率襄平侯通身率者專歸入北軍
  之功於周勃紀通則見率者也持節承詔入北軍詔者少帝之詔也文帝論功猶
  稱此者示易置大將必自天子出也典客劉揭身奪趙王呂祿印身奪
  者非使人也論功以躬親為重益封太尉勃萬戸賜金五千斤以奪
  北軍功為第一丞相陳平灌將軍嬰邑各三千戸金二千
  斤平主謀廟堂而封邑與灌嬰等盖其自處也朱虛侯劉章襄平侯通
  東牟侯劉興居邑各二千戸金千斤致堂胡氏曰劉章忠勇先
  憤劉氏失職年纔二十而諸呂憚之不敢輕發及平勃舉事章手誅呂産其功不在二人之下文帝
  行賞於章宜先而即位三年乃始與辟疆興居去侯而王又不顯言其功何哉初章欲立其兄齊王
  謀不在代也文帝以是終懐不平大臣又無開陳之計使盛徳之主稍負疵議惜哉則其所謂朕自
  任衣冠念不在此者殆空言矣封典客揭為陽信侯賜金千斤
  呂氏所奪齊楚地皆歸之
  解題曰齊地城陽濟南琅邪三郡也楚地當攷
  十二月除收帑諸相坐律令
  解題曰髙后除三族罪而收坐父母妻子同産之
  律猶在至是乃除之按刑法志詔丞相太尉御史
  法者治之正所以禁㬥而衛善人也今犯法者已
  論而使無罪之父母妻子同産坐之及收朕甚弗
  取其議左右丞相周勃陳平奏言父母妻子同産
  相坐及收所以累其心使重犯法也收之之道所
  由來乆矣臣之愚計以為如其故便文帝復曰朕
  聞之法正則民慤罪當則民從且夫牧民而道之
  以善者吏也既不能道又以不正之法罪之是法
  反害於民為㬥者也朕未見其便宜熟計之平勃
  乃曰陛下幸加大惠於天下使有罪不收無罪不
  相坐甚盛徳臣等所不及也臣等謹奉詔盡除收
  律相坐法其後新垣平謀為逆復行三族之誅由是言之風俗移易人性相近而習相逺信矣夫以
  孝文之仁平勃之知猶有過刑謬論如此甚也而
  況庸材溺於末流者乎
  春正月有司請蚤建太子詔曰其安之有司三請乃
  立長子啓為太子賜天下民當為父後者爵一級
  解題曰按景帝紀注景帝年三十二即位然則文
  帝之元年景帝方十歲耳平勃所以亟請建太子
  者懲惠帝繼嗣不眀之禍也文帝所以固讓者盖
  踐阼之始懼不克勝所言皆發於中心非好名也
  至於言楚王吳王淮南王特因有司有豫建之請
  故答以近親賢王尚多豈為不豫而已亦非為禪
  讓不情之語也有司之言曰髙帝親率士大夫始
  平天下建諸侯為帝者太祖諸侯王及列侯始受
  國者亦皆為其國祖子孫繼嗣世世不絶天下之
  大義也故髙帝設之以撫海内然則當時之廷臣
  盖其知此者矣因賜天下民當代父後者爵各一
  級顔師古韋昭以謂雖非已生正嫡但為後即賜
  之爵文帝以立子為後不欲獨饗其福故賜天下
  為父後者爵史記漢書兩本紀所載大略皆同但史記云吳王於朕兄也惠仁以好德
  淮南王弟也秉徳以陪朕所謂秉徳以陪者專為弟設也漢書削惠仁以好德一句而云吳王於朕
  兄也淮南王弟也皆秉徳以陪朕失文帝之意矣史記又云髙帝親率士大夫始平天下建諸侯為
  帝者太祖漢書削親率士大夫一句則與下文建諸侯之語不相應於文義亦未足
  三月立太子母竇氏為皇后賜天下鰥寡孤獨窮困
  髙年孤兒布帛米肉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有司請立皇后薄太后曰諸
  侯皆同姓立太子母為皇后皇后姓竇氏上為立
  后故賜天下鰥寡孤獨窮困及年八十以上孤兒
  九歲以下布帛米肉各有數古者天子必娶於諸
  侯是時漢諸侯皆劉氏故不得已援母以子貴之
  義立母為皇后漢書削諸侯皆同姓之語失其㫖
  矣賜天下鰥寡孤獨窮困即漢書所載振貸之詔
  也及年八十以上孤兒九歲以下布帛米肉各有
  數即漢書所載存問長老之詔也漢書錄其文史
  記載其故也
  選皇后兄弟師傅賔客
  解題曰按申屠嘉傳張蒼免相孝文帝欲用皇后弟竇廣國為丞相曰恐天下以吾私廣國廣國賢
  有行故欲相之廣國少為人所畧賣為奴晚節其
  賢至此豈非擇師傅賔客之力乎古者天子諸侯
  不内娶故教養外戚之法無傳焉封建既廢外戚
  未必世族尤不可不教養也平勃親經呂氏之禍
  故知其為急務耳東京雖置四姓小侯學而竇憲
  梁冀㡬危社稷得非未嘗選長者士之有節行者
  與居居訓導之任者特章句之陋儒
  夏四月齊楚地震二十九山同日崩大水潰出
  解題曰致堂胡氏曰文帝當陽而有此大異何也
  或以為呂氏盛隂餘氣所感如公孫𢎞所言湯旱
  為桀之餘虐也非耶曰天地之變非一端盡以為
  人事致之則如五行穿鑿附㑹泥而不通使人不
  之信者多矣盡以為氣數適然不可致詰則古人
  有修徳正厥事反災祥召和氣者班班可考也要
  之為天下主父天而母地父母震怒顔色異常人
  子當祇栗恐思所以平格不當指為情性所發而
  遂已也呂氏之禍既已往矣未來之應庸可忽諸
  然文帝方以徳化天下尚儉素務敦朴愛民如子
  惟恐傷之所以有災異之徴而無其應乎
  令郡國無來獻令民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
  解題曰按賈捐之傳孝文皇帝閔中國未安偃武
  行文民賦四十丁男三年而一事如淳曰常賦歲百二十歲一事
  時天下民多故出賦四十三嵗而一事時有獻千里馬者於是還馬
  與道里費而下詔曰朕不受獻也其令四方毋求
  來獻當此之時逸游之樂絶竒麗之賂塞鄭衛之
  倡微矣夫後宮盛色則賢者隠微佞人用事則諍
  臣杜口而文帝不行故諡為孝文廟稱太宗
  修代來功封衛將軍宋昌為壯武侯
  解題曰文帝自代邸入未央宮是夜即收兵權付
  之藩國舊臣盖習見髙祖襲奪韓信軍遂以為處
  大事當如此雖有為上易知之說示人不廣之說
  亦不暇恤也至於即位半年之後始修代來功所
  封者獨宋昌一人必以為此乃已事固可以伸吾
  謙抑之素志也自今觀之文帝之時非楚漢未定
  之際平勃之為人非飛揚跋扈之才使髙帝而在亦必不以此待之矣然則資稟之不大者豈特大
  舜臨下以簡之徳未易識哉雖髙帝屈群策之畧
  亦莫知其涯涘也按惠景間侯者表壯武侯宋昌
  中元四年奪侯國除不載其繇正使有罪不能全
  䕶先帝功臣孝景亦未可無責也史記十表意義
  弘深始學者多不能達今附見于此三代世表以
  世系為王所以觀百世之本支也十二諸侯年表
  以下以地為主故年經而國緯所以觀天下之大
  勢也髙祖功臣侯年表以下以時為主故國經而
  年緯所以觀一時之得失也漢興以來將相名臣
  年表以大事為主所以觀君臣之軄分也以百世
  本支言之黄帝之初先列譜系以祖宗為經以子
  孫為緯則五帝三代皆出於黄帝可知矣所載世系未必
  盡可信然叙載本支之法則古法也周成王之後詳列諸侯以世為
  經以國為緯則親疎之相輔可知矣帝顓頊以下
  周武王以上有經而無緯止列世系而大治亂附
  焉則正嫡旁支之繼統皆可知矣今史記本自顓頊至帝芒猶有
  經有緯者盖司馬子長借譜系之上方書帝王之世耳以天下大勢言之如
  髙帝五年韓信王楚英布王淮南盧綰王燕張耳
  王趙彭越王梁韓王信王太原吳芮王長沙則天
  下之勢異姓强而同姓未有封者也如髙帝六年
  髙祖弟交王楚髙祖子肥王齊英布王淮南盧綰
  王燕張敖王趙彭越王梁髙祖兄喜王代吳芮王
  長沙則天下之勢異姓與同姓强弱亦畧相當也
  如髙祖十二年髙祖弟交王楚髙祖子肥王齊髙
  祖兄子濞王吳髙祖子長王淮南髙祖子建王燕
  髙祖子如意王趙髙祖子恢王梁髙祖子友王淮
  陽髙祖子恒王代吳芮王長沙則天下之勢同姓
  甚强而異姓絶無而僅有也畧舉數條其餘可自求之以當世
  得失言之如髙祖功臣年表髙祖功臣侯者一百
  四十三至文帝之世存者一百二十五至武帝時
  存者七十一則時之守先典待舊勲孰得孰失皆
  可知矣如惠景間侯者表建元之後存者二國太
  初以後又皆國除則時之政事孰緩孰急皆可知
  矣所以封之功狀所以亡之刑名尤當詳考如建元以來侯者表元光
  侯者四元朔侯者二十唯公孫弘以丞相封元狩侯者十三皆以匈奴封元鼎侯者十六唯姬嘉以周後欒大以方術石慶以丞相
  封以匈奴南粤封元封侯者十七以東越甌駱南
  粤朝鮮西域封則時之用兵孰多孰少皆可知矣
  建元以來王子侯者表元光侯者七元朔侯者一
  百二十七元狩侯者二十五元鼎侯者三則時之
  分封諸侯子弟施行次第皆可知矣以君臣之軄
  分言之如髙帝元年大事記沛公為漢王之南鄭
  還定雍而相位書蕭何守漢中御史大夫位書周
  苛守滎陽髙帝九年大事記未央宮成置酒前殿
  帝奉玉巵上太上皇夀曰今臣功孰與仲多而相
  位書蕭何為相國御史大夫位書周昌為趙丞相
  則君臣之軄分或得或失皆可知矣彼班氏作漢
  史茍欲自出機軸盡變子長之例分異姓王同姓
  王為兩表漢初親疎相錯之意不復見同姓諸侯
  王表廢年經國緯之制王子侯以下諸表廢國經
  年緯之制徒列子孫曾𤣥世數是特聚諸家之譜
  諜耳天下大勢當世得失泯然莫可考何名為表
  哉太史公諸表秦楚之際月表此一時也漢興以
  來諸侯年表此又一時也至於以節目論之則髙
  祖功臣年表與惠景間侯者表異矣惠景間侯者
  表與建元以來侯者表異矣建元以來王子侯者
  表斷自建元其亦有以矣彼班氏分諸侯王為兩
  表智不相近理固應爾至於王子侯起於髙祖則
  史家之常例也至於中分西漢諸帝之功臣以髙
  惠髙后文為一巻景武昭宣元成為一巻特以巻
  帙重大析之耳别外戚恩澤侯自為一表雖頗有
  意然其所發眀者亦狹矣百官公卿表上巻叙官
  制㳂革固有益於世若下巻所謂表者削去大事
  不記則所書者止於公卿拜罷月日而已并載九
  卿雖為繁碎猶非其大失也古今人表以區區一
  夫之見而欲定生民以來聖賢愚智之等差其不
  知量亦甚矣後漢書載固著八表及天文志未及竟而卒和帝詔女弟昭就東觀藏書
  閣踵而成之世遂疑此表出於班昭恐固不至如是之陋按後漢史言八表未及竟而卒則大綱皆
  出扵固特其間節目未僃者昭補而成之孔子曰盖有不知而作之者我無是也有㫖哉
  從髙帝入漢中者列侯益封二千石以上賜食邑解題曰追修髙祖時遺功臣也按史記本紀上曰
  列侯從髙帝入蜀漢中者六十八人皆益封各三
  百戸故吏二千石以上從髙帝潁川守尊等十人
  食邑六百戸淮陽守申屠嘉等十人五百戸衛尉
  定等十人四百戸封淮南王舅父趙兼為周陽侯
  齊王舅父駟鈞為清郭侯淮南王髙帝子齊王有討呂氏之功故特封其
  外親漢書本紀年表皆止云舅削父字盖班固之時已不呼母兄弟為舅父矣如淳曰邑名六國時
  齊有清郭君清音静
  秋八月辛未右丞相勃免左丞相平專為丞相
  解題曰自是專置一相武帝征和二年雖詔分丞
  相長史為兩府以劉屈氂為左丞相然右丞相竟
  未嘗拜也
  遣陸賈諭南越趙佗謝罪去帝號
  解題曰按南粤傳文帝元年詔丞相平舉可使南
  越者平言陸賈先帝時使粤召賈為太中大夫謁
  者一人為副使賜佗書曰皇帝謹問南粤王甚苦
  心勞意朕髙皇帝側室之子棄外奉北藩于代致堂
  胡氏曰賢哉文帝之不欺也實言之於徳無損而聽者心恱而誠服矣或者誇大之辭侈耀其事假
  於符讖託於恠神欲以厭群衆而不知虚誕之為可愧也易曰謙尊而光卑而不可踰文帝有焉
  道里遼逺壅蔽樸愚未嘗致書髙皇帝棄群臣孝
  惠皇帝即世髙后自臨事不幸有疾日進不衰以
  故誖㬥乎治諸呂為變故亂法不能獨制其辭如此體應
  爾也乃取它姓子為孝惠皇帝嗣賴宗廟之靈功臣
  之力誅之已畢朕以王侯吏不釋之故不得不立
  今即位乃者聞王遺將軍隆慮侯書求親昆弟請
  罷長沙兩將軍兩將軍者隆慮侯及博陽侯周聚也趙佗先遺邊將書達意求内附
  然後文帝遣賈諭之朕以王書罷將軍博陽侯親昆弟在眞
  定者已遣人存問修治先人冢佗請罷長沙兩將軍而文帝先罷博
  陽侯一軍佗求親昆弟而文帝遣人存問未以語之此御戎狄之法也前日聞王發
  兵於邊為冦災不止當其時長沙苦之南郡尤甚
  長沙今湖南也南郡今湖北也南粤今二廣也今湖北湖南皆與南粤接界雖王之國
  庸獨利乎必多殺士卒傷良將吏寡人之妻孤人
  之子獨人父母得一亾十朕不忍為也朕欲定地
  犬牙相入者以問吏吏曰髙皇帝所以介長沙土
  也朕不得擅變焉觀此可見髙帝諸侯郡縣相錯之意吏曰得王之
  地不足以為大得王之財不足以為富服領以南王自治之雖然王之號為帝兩帝並立亾一乗之
  使以通其道是爭也譙郡張氏來曰諺云人之飲酒勸之飲愈不飲禁之飲愈
  飲夫佗之帝也必意漢惡其偪我而矜張以伐之夫如是則足以自張於國人而意亦且少伸矣今
  乃不然漢天子視我為帝漠然如未嘗有則吾何以取重於國退而視其黄屋左纛非甚童騃必且
  以為是果何用之物哉冐而居之且甚不安夫行所不安而求所無用佗老賊必不然也幸賈之來
  恨去之不亟爾爭而不讓仁者不為也願與王分棄前患
  終今以來通使如故故使賈馳諭告王朕意王亦
  受之毋為冦災矣上褚五十衣中褚三十衣下褚
  二十衣遺王師古曰以綿裝衣曰褚上中下者綿之多少薄厚之差也褚音竹呂反
  願王聽樂娛憂存問鄰國陸賈至南粤王令國中
  曰吾聞兩雄不俱立兩賢不竝世漢皇帝賢天子
  自今以來去帝制黄屋左纛觀此數語則佗之為人亦畧可見因
  為書稱蠻夷大長老夫臣佗昩死再拜上書皇帝
  陛下老夫故粤吏也髙皇帝幸賜臣佗璽以為南
  粤王使為外臣時内貢軄孝惠皇帝即位義不忍
  絕所以賜老夫者厚甚觀此數語則惠帝之時大槩亦畧可見髙后
  自臨用事近細士信讒臣屋漏在上知之在下佗在萬里之外而所言如
  此别異蠻夷出令曰毋予蠻夷外粤金鐵田器馬
  牛羊即予予牡毋與牝老夫處僻馬牛羊齒已長
  自以祭祀不修有死罪佗雖夷狄所以叛中國者其名如此使内史
  藩中尉髙御史平南越雖蠻夷官名皆用漢藩國之制凢三輩上書
  謝過皆不反又風聞老夫父母墳墓已敗削兄弟
  宗族已誅論吏相與議曰今内不得振於漢外亾
  以自髙異故更號為帝此其稱帝之實情也自帝其國非敢
  有害於天下也髙皇后聞之大怒削去南粤之籍
  使使不通老夫竊疑長沙王讒臣故敢發兵以伐
  其邊自解之辭也且南方卑溼蠻夷中西有西甌其衆
  半羸南面稱王東有閩越其衆數千人亦稱王西
  北有長沙其半蠻夷亦稱王老夫故敢妄竊帝號
  聊以自娛老夫身定百粤之地東西南北數千萬
  里帶甲百萬有餘然北面而臣事漢何也此誇辭也不
  敢背先人之故老夫處粤四十九年于今抱孫焉
  然夙興夜寐寢不安席食不甘味目不視靡曼之
  色耳不聽鐘鼔之音者以不得事漢也今陛下幸
  哀憐復故號通使漢如故老夫死骨不腐改號不
  敢為帝矣謹北面因使者獻白璧一雙翠鳥千犀角十紫貝五百桂蠧一器生翠四十雙孔雀二雙
  昩死再拜以聞皇帝陛下陸賈還報文帝大說遂
  至孝景時稱臣遣使入朝請然其居國竊如故號
  其使天子稱王朝命如諸侯
  齊哀王襄薨立太子則為王
  解題曰按世家文帝元年齊哀王卒太子則立是
  為文王
  以賈誼為太中大夫
  解題曰按本傳賈誼雒陽人也年十八以能誦詩
  書屬文稱於郡中河南守吳公聞其秀材召置門
  下甚幸愛文帝初立聞河南守吳公治平為天下
  第一故與李斯同邑而嘗學事焉徴以為廷尉乃
  言誼年少頗通諸家之書文帝召以為博士是時
  誼年二十餘最為少每詔令議下諸老先生未能
  言誼盡為之對人人各如其意所出諸生於是以
  為能文帝說之超遷歲中至太中大夫
  漢孝文皇帝二年冬十月丞相曲逆獻侯陳平薨
  解題曰太史公曰陳丞相平少時本好黄帝老子
  之術陳平曰我多隂謀是道家之所禁吾世即廢亦已矣終不復起以吾多隂禍也平所好黄
  帝老子之術如此然觀此與張良陳平傳亦可見漢初所以尚黄老方其割肉俎上
  之時其意固已逺矣傾側擾攘楚魏之間卒歸髙
  帝常出竒計救紛糾之難振國家之患及呂后時
  事多故矣然平竟自脫定宗廟以榮名終稱賢相
  豈不善始善終哉非知謀孰能當此者乎李德裕窮愁志
  云諸葛亮言以子房之清雅不釋陳平之濁俗觀此則二人之品格可見矣
  詔列侯各之國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朕聞古者諸侯建國千餘各
  守其地以時入貢民不勞苦上下驩欣靡有違德
  今列侯多居長安邑逺吏卒給輸費苦自侯國徃長安給役
  輸賦而列侯亦無繇教訓其民其令列侯之國為吏
  及詔所止者遣太子李竒曰為吏謂為卿大夫者詔所止特以恩見留也
  癸卯晦日有食之詔求言舉賢良方正罷衛將軍軍
  省太僕馬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朕聞之天生民為之置君以
  養治之人主不徳布政不均則天示之災以戒不
  治乃十一月晦日有食之適見於天災孰大焉朕獲保宗廟以微眇之身託于庶民君王之上天下
  治亂在予一人唯二三執政猶吾股肱也朕下不
  能治育群生上以累三光之眀其不徳大矣令至
  其悉思朕之過失及知見之所不及匄以啓告朕
  求言於執政也及舉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者以匡朕之
  不逮令執政舉賢良方正能直言者此制科之始也因各敇以職任務省
  繇費以便民令執政戒敕内外衆職省繇費也朕既不能逺德故
  閒然念外人之有非是以設備未息今縱不能罷
  邊屯戍又飭兵厚衛其罷衛將軍軍宋昌為衛將軍鎮撫南北
  軍則此軍又在南北軍之外也太僕見馬遺財足師古曰太僕見在之馬今當減
  留纔足充事而已餘皆以給傳置史記正義曰樂産云傳置一也謂乗傳者以傳
  受君命乗置者以置馬取用也如淳云律四馬髙足為置傳下足為乗傳一馬二馬為軺傳急者乗
  一馬曰乗置續漢書曰驛馬三十里一置也廣雅云置驛也自不能逺徳以下亦詔執政罷衛將軍
  軍省太㒒馬也
  潁隂侯騎賈山上書言事
  解題曰按列傳賈山潁川人也祖父袪故魏王時
  博士弟子也師古曰六國時魏也山受學袪所言渉獵書記
  不能為醇儒嘗給事潁隂侯為騎師古曰為騎者嘗騎馬而從也
  孝文時言治亂之道借秦為諭名曰至言其辭曰
  臣聞為人臣者盡忠竭愚以直諫主不避死亾之
  誅者臣山是也臣不敢以乆逺諭願借秦以為諭
  唯陛下少加意焉夫布衣韋帯之士修身於内成
  名於外而使後世不絶息至秦則不然貴為天子
  富有天下賦歛重數百姓任罷赭衣半道群盜滿
  山使天下之人戴目而視傾耳而聽一夫大謼天
  下嚮應者陳勝是也秦以熊羆之力虎狼之心蠶
  食諸侯并吞海内而不篤禮義故天殃已加矣臣
  昩死以聞願陛下少留意而詳擇其中臣聞忠臣
  之事君也言切直則不用而身危不切直則不可
  以眀道故切直之言眀主所欲急聞忠臣之所以
  蒙死而竭知也地之磽者雖有善種不能生焉江
  臯河瀕雖有惡種無不猥大昔者夏商之季世雖
  關龍逄箕子比干之賢身死亾而道不用文王之
  時豪傑之士皆得竭其智芻蕘採薪之人皆得盡
  其力此周之所以興也故地之羙者善養禾君之
  仁者善養士古者聖王之制史前書過失工誦箴諫瞽誦詩諫公卿比諫士傳言諫過庶人謗於道
  商旅議於市然後君得聞其過失也聞其過失而
  改之見義而從之所以永有天下也天子之尊四
  海之内其義莫不為臣然而養三老於太學親執
  醬而餽執爵而酳祝饐在前祝鯁在後公卿奉杖
  大夫進履舉賢以自輔弼求修正之士使直諫故
  以天子之尊尊養三老視孝也立輔弼之臣者恐
  驕也置直諫之士者恐不得聞其過也學問至於
  芻蕘者求善無饜也商人庶人誹謗已而改之從
  善無不聽也詩曰匪言不能胡此畏忌聽言則對
  譖言則退此之謂也濟濟多士文王以寧天下未
  嘗亾士也然而文王獨言以寧者何也文王好仁
  則仁興得士而敬之則士用用之有禮義故不致
  其愛敬則不能盡其心不能盡其心則不能盡其
  力不能盡其力則不能成其功故古之賢君於其
  臣也尊其爵祿而親之疾則臨視之亾數死則徃
  弔哭之臨其小歛大歛已棺塗而後為之服錫衰
  麻絰而三臨其喪未歛不飲酒食肉未葬不舉樂
  當宗廟之祭而死為之廢樂故古之君人者於其
  臣也可謂盡禮矣服法服端容貌顔色然後見之
  故臣下莫敢不竭力盡死以報其上功徳立於後
  世而令聞不忘也今陛下使天下舉賢良方正之
  士選其賢者使為常侍諸吏漢書百官表侍中左右曹諸吏散騎中常
  侍皆加官所加或列侯將軍卿大夫將都尉尚書太醫大官令至郎中亡員外至數十人侍中中常
  侍得入禁中諸曹爰尚書事諸吏得舉法散騎騎竝乗輿車與之馳敺射獵諸
  侯聞之必怠於政矣陛下即位損食膳不聽樂人君
  舉膳必以樂至是始廢之减外徭衛卒罷衛將軍是也止歲貢令天下毋來獻
  是也省廐馬以賦縣傳省太㒒馬是也去諸苑以賦農夫出
  帛十萬餘匹以振貧民元年詔振貸貧民禮髙年九十者
  一子不事八十者二筭不事禮髙年詔亦在元年但不載免口筭賦耳
  賜天下男子爵初即位賜民爵户一級是也大臣皆至公卿元年
  修代來功詔曰諸從政六年官皆至九卿發御府金賜大臣宗族無不
  被澤者百官表御府屬少府賜大臣宗族謂周勃等賜金是也赦罪人憐其
  亡髮賜之金謂髠鉗之屬憐其衣赭書其背罪人衣衣赭以别良
  民今見其衣赭但書其罪於背父子兄弟相見也而賜之衣舊囚
  徒必不見親戚平獄緩刑天下莫不說喜是以元年膏雨降五穀登此天之所以相陛下也刑輕於它時而
  犯法者寡衣食多於前年而盜賊少此天之所以
  順陛下也詩曰靡不有初鮮克有終臣不勝大願
  願少衰射獵射獵固文帝之實然亦足見其英發之氣世以文帝為寛厚之主非也
  以夏歲二月師古曰時以十月為嵗首則謂夏正之二月為五月今欲定制度循扵古
  法故特云用夏歲二月也定眀堂造大學修先王之道風行俗
  成萬世之基定然後唯陛下所幸耳當時儒者之論大抵如此
  春正月丁亥親耕籍田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夫農天下之本也其開籍田
  師古曰古者天子耕籍田千畆為天下先籍者帝王典籍之常也韋昭曰籍借也借民力以治之臣
  瓚曰景帝詔曰朕親耕后親桑為天下先本以躬親為義不得以假借為稱也籍謂蹈籍也師古曰
  瓚說是也國語曰宣王即位不籍千畞虢文公諫斯則籍非假借眀矣朕親率耕以
  給宗廟粢盛民讁作縣官及貸種食未入入未僃
  者皆赦之
  三月立趙幽王少子辟疆為河間王朱虛侯章為城
  陽王東牟侯興居為濟北王皇子武為代王參為太
  原王揖為梁王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三月有司請立皇子為諸侯
  王上曰幽王幽死朕甚憐之已立其長子遂為趙
  王遂弟辟疆及齊悼惠王子朱虛侯章東牟侯興
  居有功可王乃立趙幽王少子辟疆為河間王以
  齊劇郡立朱虛侯為城陽王立東牟侯為濟北王
  皇子武為代王子參為太原王子揖為梁王
  以太中大夫石奮代張相如為太子太傅
  解題曰按本傳孝文時官至太中大夫無文學恭
  謹舉無與比東陽侯張相如為太子太傅免選可
  為傅者皆推奮為太子太傅張釋之問文帝東陽
  侯張相如何如人也然則相如當時共推以為長
  者文帝太子師傅之選盖如此
  五月除誹謗妖言律
  解題曰賈誼論秦曰忠諫者謂之誹謗㴱計者謂
  之妖言然則秦律也顔師古曰髙后元年詔除妖
  言之令今此又有妖言之罪是則中間曾重復設
  此條也
  九月初與郡國守相為銅虎符竹使符
  解題曰兵符郡付之守國獨付之以相何也漢制諸侯不得自發兵也齊魏勃紿齊相召平曰王欲
  發兵非有漢虎符驗也然則文帝以前盖有虎符
  矣此謂之初作者豈非用銅於此始乎漢書止書郡守為銅
  虎符竹使符削國相二字應劭曰銅虎符第一至第五國家當
  發兵遣使者至郡合符符合乃聽受之竹使符皆
  以竹箭五枚長五寸鐫刻篆書第一至第五張晏
  曰符以代古之圭璋從簡易也師古曰謂各分其
  半右留京師左以與之
  漢孝文皇帝三年絳侯周勃免丞相就國
  解題曰以率列侯之國為名而罷之也勃功成不
  退固非人主所能乆安觀袁盎之進說盖亦有助
  焉按史記袁盎傳盎楚人也其父故為群盜徙處
  安陵劉敬所從也安陵屬右扶風髙后時盎嘗為呂祿舎人呂祿
  之㒒從如此但其主凢庸耳及孝文帝即位盎兄噲任盎為中
  郎中郎秩比六百石漢書作郎中非也郎中止比三百石耳絳侯為丞相朝罷
  趨出意得甚上禮之恭常目送之袁盎進曰盎為中郎
  每朝侍衛殿陛故得進說陛下以丞相何如人上曰社稷臣文帝
  初心敬周勃如此盎曰絳侯所謂功臣非社稷臣社稷臣
  主在與在主亾與亾方呂后時諸呂用事擅相王
  劉氏不絶如帶是時絳侯為太尉主兵柄弗能正
  呂后崩大臣相與共畔諸呂太尉主兵適㑹其成
  功所謂功臣非社稷臣此說當以告周勃而不當以告文帝丞相如
  有驕主色陛下謙讓臣主失禮竊為陛下不取也
  後朝上益莊丞相益畏文帝既入其說矣已而絳侯望袁
  盎曰吾與而兄善今兒廷毁我勃見陳平論宰相職避上相位以
  讓之非是已自用者眀矣盎為通家子弟不誠諫忠告乃訐之扵文帝其用心果何在乎盎遂
  不謝欲為俠士之態及絳侯免相之國國人上書告以為
  反徵繫清室史記正義曰上音請漢書作請室應劭曰請室請罪之室若今之鍾下如
  淳云請室獄也若古刑扵甸師氏也胡公漢宜解語曰車駕出有請室令在前先驅此官有别獄也
  宗室諸公莫敢為言唯袁盎眀絳侯無罪絳侯得
  釋盎頗有力絳侯乃大與盎結交勃之材鈍不足怪而盎之小慧
  為可憐李徳裕窮愁志云袁盎之對見勃自徳其功
  有以激之也非至理篤論此言足以惑文帝聰眀
  傷仁厚之政俾其君有薄宗臣之意竟使周勃大
  功皆棄非罪見疑可為長歎息也當呂后之世惠
  帝已殂少帝非劉氏陳平用辟疆之計權王産祿絳侯若不與之同心而制其兵柄必繇此而階亂
  矣則劉氏安危未可知也其後絳侯繫請室盎雖
  眀其無罪所謂䧟之死地而後生之徒有救焚之
  力且非曲突之義楊子稱盎忠不足而談有餘斯
  言當矣善哉賈生之說諭堂陛之峻髙者難攀卑
  者易凌文帝感悟養臣下有節有以見賢人用心
  致君精識若袁公者難與竝為仁矣李徳裕之論雖在朱厓有所
  感發然非矯枉過正之論也
  以太尉潁隂侯灌嬰為丞相罷太尉官屬丞相
  解題曰灌嬰功名次於周勃者也故以代之罷太
  尉官屬丞相則兵柄歸相府矣
  城陽王章薨立子喜為城陽王
  解題曰章既薨子孫𫝊王璽者十世至王莽篡位
  始絶章平日所存盖可知矣赤睂起軍中常有齊
  巫鼓舞祠城陽景王以求福助巫狂言景王大怒
  曰當為縣官何故為賊軍中驚動樊崇等求景王
  後得七十餘人唯盆子為近屬乃立之大亂之世
  妖誕竝興固無足恠然章之餘威震於青齊亦可
  見也
  淮南王長殺辟陽侯審食其
  解題曰按列傳淮南厲王長者髙祖少子也其母
  故趙王張敖美人髙祖八年從東垣過趙趙王獻
  之美人厲王母得幸焉有身趙王敖弗敢内宮為
  築外宮而舎之既曰獻矣自當以僃掖廷今乗輿既過美人復歸宮豈非染燕趙待
  客之遺俗與趙王為之築外宮特以其有身耳及貫髙等謀反柏人事發
  覺并逮治王盡收捕王母兄弟母族也美人妻族也父族不
  言而可知矣反者皆繫三族繫之河内厲王母亦繫告吏曰得
  幸上有身吏以聞上上方怒趙王未理厲王母厲
  王母弟趙兼因辟陽侯言呂后史記本紀年表稱趙兼為淮南王舅
  父然則古人稱母之兄弟為舅父猶稱父之兄弟為伯叔父言皆我之父行也管仲如周周王謂之
  舅氏呼仲為舅家之人耳今人於母之兄弟單稱舅或稱舅氏失其義矣呂后姤弗肯
  白辟陽侯不彊爭及厲王母已生厲王恚即自殺
  吏奉厲王詣上上悔令呂后母之而葬厲王母眞
  定眞定厲王母之家在焉父世縣也鄉士民數古人所重髙
  祖十一年十月淮南王黥布反立子長為淮南王
  王黥布故地凢四郡言其用武之國也上自將兵擊滅布厲王遂即位布既滅始正即位之禮而君其國也常心怨辟陽侯及
  孝文帝三年入朝甚横乃徃請辟陽侯請謁也即自
  袖鐵椎椎辟陽侯令從者魏敬剄之厲王乃馳走
  闕下肉袒謝曰臣母不當坐趙事其時辟陽侯力
  能得之呂后弗爭罪一也趙王如意子母無罪呂
  后殺之辟陽侯弗爭罪二也呂氏王諸呂欲以危
  劉氏辟陽侯弗爭罪三也臣謹為天下誅賊臣辟
  陽侯報母之仇伏闕下請罪孝文傷其志為親故
  弗治赦厲王薄昭書曰大王以未嘗與皇帝相見求入朝見未畢昆弟之歡而殺列侯
  以自為名皇帝不使吏與其間赦大王甚厚即謂此也朱建傳云孝文時淮南厲王殺辟陽侯以黨
  諸呂故孝文聞其客朱建為其䇿使吏捕欲治建遂自剄文帝聞而惜之曰吾無殺建意也文帝豈
  特無殺建意哉亦無殺審食其意也食其既為厲王所殺因追治其附諸呂之罪捕其賔客朝廷之
  體應爾也諸子及吏皆勸建亾死建獨不信料事情反不若閭巷常人其智安在耶政以平日以智
  謀自任謂能見衆人之所不見故其蔽一至於此也
  五月匈奴冦北地上郡居河南帝幸甘泉命丞相灌
  嬰將車騎八萬五千擊之於髙奴匈奴敗去
  解題曰按本紀五月匈奴入北地居河南為冦漢書
  作匈奴入居北地河南為㓂史記大事記作匈奴大入上郡灌嬰傳作匈奴大入北地上郡盖河南
  之地渉二郡之境也顔師古曰北地上郡之北黄河之南即白羊所居帝初幸甘泉
  蔡邕曰天子車駕所至民臣以為僥倖故曰幸至見令長三老官屬親臨軒作樂賜食帛越巾刀佩
  帯民爵有級數或賜田租之半故因是謂之幸六月帝曰漢與匈奴約為
  昆弟毋使害邊境所以輸遺匈奴甚厚今者右賢
  王離其國將衆居河南降地非常故匈奴傳云置左右賢王左
  右谷蠡王左右大將左右大都尉左右大當户左右骨都侯匈奴謂賢曰屠耆故常以太子為左屠
  耆王自左右賢王以下至當户大者萬騎小者數千凢二十四長號曰萬騎諸大臣皆世官諸左方
  王將居東方直上谷以東接濊貉朝鮮右方王將居西方直上郡以西接月氏氐羌而單于之廷直
  代雲中各有分地逐水草移徙而左右賢王左右谷蠡王最為大國左右骨都侯輔政諸二十四長
  亦各自置千長百長什長裨小王相都尉當户且渠之屬徃來近塞捕殺吏卒
  驅保塞蠻夷令不得居其故陵轢邊吏入盜甚敖
  無道非約也其發邊吏騎八萬五千詣髙奴遣丞
  相潁隂侯灌嬰擊匈奴匈奴去匈奴傳灌嬰擊右賢王右賢王走出
  塞
  發中尉材官屬衛將軍軍長安
  解題曰帝將親擊匈奴故發兵衛守長安也獨發
  中尉材官者用征黥布故事也衛將軍其宋昌歟
  帝自甘泉之髙奴因幸太原解題曰自甘泉之髙奴勞丞相軍也自髙奴之太
  原駐蹕為丞相軍聲勢
  徙代王武為淮陽王太原王參為代王以太原國地
  盡與代
  解題曰史記大事記今年書以地盡與太原太原
  更號代漢同姓諸侯王表亦書代王武文帝三年
  徙為淮陽王太原王參文帝三年更為代王盖文
  帝自代王立為天子析舊國為二以封二子至是
  匈奴入冦内奉兩王外禦强敵事力不支故移武
  王淮陽使參盡有全代之地所以省供億之勞專
  戰守之僃也
  濟北王興居反罷丞相兵以陳武為大將軍帥四將
  軍十萬衆擊之復以祁侯繒賀為將軍軍滎陽
  解題曰興居觖望而反欲襲滎陽亦知戰國秦漢
  以來天下之常勢矣然區區祖䇿士之餘說欲用
  之於人民樂業之時聞車駕暫出遂生覬覦其識
  畧非城陽匹也文帝亟罷丞相擊匈奴之兵拜棘
  蒲侯陳武為大將軍擊濟北昌侯盧卿共侯盧罷
  師寗侯魏遫深澤侯趙將夜皆為將軍屬武又别
  遣祁侯繒賀將兵屯滎陽應之如是汲汲者慮其
  萬一豕突南北之衝雖不能為社稷大憂豈不甚
  費經理也文帝可謂知兵矣
  以太中大夫賈誼為長沙太傅
  解題曰本傳曰賈生以為漢興至孝文二十餘年
  天下和洽而固當改正朔易服色改制度定官名
  興禮樂乃悉草具其儀法色尚黄數用五為官名
  悉更秦之法孝文帝初即位謙讓未遑也諸律令
  所更定及列侯悉就國其說皆自賈生發之於是
  天子議以為賈生任公卿之位絳灌東陽侯張相如
  馮敬馮敬今年為典客盡害之乃短賈生曰洛陽之人年
  少初學專欲擅權紛亂諸事於是天子後亦疏之
  不用其議乃以賈生為長沙王太傅按誼至長沙
  三年始作鵩賦首稱單閼之歲盖丁卯歲也若載
  謫賈誼於丁卯年則絳侯已就國灌嬰已死無由
  譖之今附於甲子歲之末
  漢孝文皇帝四年春正月甲午以御史大夫北平侯張蒼為丞相
  解題曰按列傳自漢興至孝文二十餘年㑹天下
  初定將相公卿皆軍吏張蒼為計相時緒正律歴
  以髙祖十月始至覇上因故秦時本以十月為首
  歲弗革推五徳之運以為漢當水徳之時尚黒如
  故吹律調樂入之音聲及以比律令如淳曰比音比次之比謂
  五音清濁各有所比不相錯入以定十二律之法令於樂官使長行之瓉曰謂以比故取類以定法
  律與條令也若百工天下作程品晉灼曰若豫及之辭師古曰言吹律調音
  以定法令及百工程品皆取則也至於為丞相卒就之故漢家言
  律歴者本之張蒼蒼本好書無所不觀無所不通
  而尤善律歴張蒼徳王陵蒼以客從沛公蒼坐法當斬身長大肥白如瓠
  時王陵見而怪其美士乃言沛公赦勿斬王陵者安國侯也及蒼貴常
  父事王陵陵死後蒼為丞相洗沐常先朝陵夫人
  上食然後敢歸家
  召河東守季布至邸罷歸郡
  解題曰郡國皆有邸所以通奏報待朝宿也舊臣
  如季布皆不能盡其用文帝之度不弘矣
  以安丘侯張說為將軍擊匈奴出代
  解題曰按史記年表張說初屬魏豹以執鈹入漢
  以司馬擊籍以將軍定代侯然則說髙帝時常擊匈
  奴者也
  匈奴單于冐頓請和親許之
  解題曰按史記匈奴傳濟北王反文帝歸罷丞相
  擊胡之兵其眀年單于遺漢書曰天所立匈奴大
  單于敬問皇帝無恙前時皇帝言和親事稱書意
  合歡漢吏侵侮右賢王右賢王不請聽後義盧侯
  難氏音支等計與吏相距絶二主之約離兄弟之親
  皇帝讓書再至發使以書報不來漢使不至顔師古曰讓
  書者有責讓之言也謂匈奴再得漢書而發使將書以報漢漢留其使不得來還而漢又更不發使
  至匈奴也漢以其故不和此實情也鄰國不附今以小吏之
  敗約故罰右賢王使之西求月氏擊之以天之福
  吏卒良馬强力以夷滅月氏盡斬殺降下之定樓
  蘭烏孫呼揭音桀及其旁二十六國皆以為匈奴諸
  引弓之民并為一家北州已定此誇辭也願寢兵休士
  卒養馬除前事復故約以安邊民以應始古使少
  者得成其長老者安其處世世平樂未得皇帝之志也故使郎中匈奴亦間用漢官名係雩災胡反淺奉書請獻
  橐駝一匹騎馬二匹駕二駟皇帝即不欲匈奴近
  塞則且詔吏民逺舎使者至即遣之以六月中來
  至薪望之地薪望塞下地名恐漢不遣使者回故為之期書至漢議擊
  與和親孰便公卿皆曰單于新破月氏乗勝不可
  擊且得匈奴地澤鹵非可居也和親甚便漢許之
  夏五月復諸劉有屬籍家無所與賜諸侯王子邑各
  二千戸
  解題曰屬籍宗正所掌也按髙紀贊髙祖即位置
  祠祀官則有秦晉梁荆之巫文潁曰巫掌神之位次者也范氏世仕於
  晉故祠祀有晉巫范㑹支庻留秦為劉氏故有秦巫劉氏随魏都大梁故有梁巫後徙豐豐屬荆故
  有荆巫也以此放之諸劉散在四方非一族也諸侯王
  子謂未封侯者也所賜之邑就分本國之戸而祿
  之也
  秋九月絳侯周勃下廷尉赦復爵邑
  解題曰延平陳氏曰孝文逮捕周勃誠過矣然勃
  以河東守尉行縣至絳自畏恐誅常被甲令家人
  持兵以見之使漢以無罪加誅被甲持兵可以免
  乎逮捕之辱亦有以自取之也絳侯既出曰吾嘗
  將百萬軍然安知獄吏之貴乎賈山曰震之以威
  壓之以重雖有堯舜之智孟賁之勇豈有不摧折
  者哉如是則人主不得聞其過而社稷危矣夫欲
  不以威重震壓士大夫者莫若眀愼用刑而不留
  獄不然則獄吏貴於大臣按本傳勃之益封受賜盡以予薄昭及繫急薄
  昭為言太后太后為言無反事至於辭則勃以千金與獄吏書牘皆所教也將相外戚以重賂相結
  胥吏受賕變易獄辭文帝皆不能察使每事如此則異於元成之世者㡬希
  作顧成廟
  解題曰用秦始皇作極廟故事也應劭曰文帝自
  為廟制度卑狹若顧望而成猶文王靈臺不日成
  之故曰顧成賈誼曰因顧成之廟為天下太宗與
  漢無極如淳曰景帝廟號徳陽武帝廟號龍淵昭
  帝廟號徘徊宣帝廟號樂游元帝廟號長夀成帝
  廟號陽池
  漢孝文皇帝五年夏四月更造四銖錢除盜鑄錢令
  使民得自鑄
  解題曰以五分錢太輕而更之也應劭曰文亦曰半兩今民間半兩錢最輕小者是也賈誼諫曰是時誼在長沙盖聞放鑄之令以書諫也銅布於
  天下其為禍博矣今博禍可除而七福可致也何
  謂七福上收銅勿令布則民不鑄錢黥罪不積一
  矣偽錢不蕃民不相疑二矣采銅鑄作者反於耕
  田三矣銅畢歸於上上挾銅積以御輕重錢輕則
  以術歛之重則以術散之貨物必平四矣以作器
  如淳曰古者以銅為兵秦銷鋒鍉鑄金人十二是也以假貴臣賜鄧通銅山未必非此言
  啓之也多少有制用别貴賤五矣以臨萬貨以調盈
  虛以收竒美則官富實而末民困六矣制吾棄財
  以與匈奴逐爭其民則敵必懐七矣上不聽賈山
  亦上書諫以為變先帝法非是章下詰責山止非變先帝
  法而不條具其利害故詰責之其後復禁鑄錢云
  漢孝文皇帝六年十一月淮南王長謀反廢遷蜀嚴
  道至雍死
  解題曰按漢書史記列傳長驕恣不用漢法文帝
  令帝舅薄昭與厲王書諫數之曰法二千石缺輒
  言漢補大王逐漢所置而請自置相二千石皇帝
  骩天下正法而許大王甚厚大王欲屬國為布衣
  守冢眞定皇帝不許使大王無失南面之尊甚厚
  不求守長陵而求之眞定先母後父不誼數逆天
  子之令不順言節行以髙兄無禮亾之諸侯㳺宦
  事人及舎匿者論皆有法天子郡縣之人迯入諸侯國仕宦者有禁其
  在王所吏主者坐顔師古曰言各有所主而坐其罪今諸侯子為
  吏者御史主為軍吏者中尉主客出入殿門者衛
  尉大行主諸從蠻夷來歸誼及以亡名數自占者
  内史縣令主如淳曰自御史主以下至縣令主皆謂王官屬相欲委下吏
  無與其禍不可得也自御史以下所以敢舎匿姦人者必王使之也豈可委罪
  於在下之小吏乎推此則諸侯之官制亦可見王若不改漢繫大王邸論
  相以下為之奈何王得書不說六年令男子但等
  七十人與棘蒲侯柴武太子竒按史記漢書年表棘蒲剛侯柴武文
  帝後元元年薨嗣子竒反誅不得置後國除此書柴武者武有兩姓也武所以不連坐者不知謀耳
  謀以輦車四十乗顔師古曰輦車人輓行以載兵器也反谷口孟康曰谷
  口在長安北故縣此處多險阻令人使閩越匈奴事覺治之使使
  召淮南王淮南王至長安丞相臣張蒼典客臣馮
  敬行御史大夫事宗正臣逸廷尉臣賀盜賊中尉
  臣福馮敬序丞相下者行御史大夫事也宗正治宗室者也廷尉治獄者也中尉掌徼循京師以厲王欲遣盜反谷口谷口在長安北徼循之所及也中尉謂之盜賊中尉者當時書銜如此然則
  中尉之兵専以僃盜耳昧死言淮南王長廢先帝法不聽天
  子詔居處無度為黄屋盖乗輿出入擬於天子諸侯
  王不得用黄屋擅為法令不用漢法及所置吏以其郎中
  春為丞相聚收漢諸侯人謂京師郡縣及諸侯國人及有罪亡
  者匿與俱為治家室賜其財物爵禄田宅爵或至
  關内侯奉以二千石所不當得欲以有為大夫但
  士伍開章等七十人如淳曰律有罪失官爵稱士伍者也開章名與棘
  蒲侯太子竒謀反欲以危宗廟社稷使開章隂告
  長與謀使閩越及匈奴發其兵開章之淮南見長
  長數與坐語飲食為家室娶婦以二千石俸奉之
  開章使人告但已言之王推大夫但為首謀體當然也奉使使
  報但等吏覺知謀所以泄也使長安尉竒等徃捕開章
  長匿不與舎匿罪人也自此以下毎條皆引律以結罪也與故中尉簡忌
  謀殺以閉口為棺椁衣衾葬之肥陵邑謀殺謾吏曰
  不知安在又佯聚土樹表其上曰開章死埋此下
  欺謾及長身自賊殺無罪者一人令吏謀殺無罪者
  六人今獄案手殺與威力使人各為兩條亦聲說被殺者非犯死罪人為亡命棄
  市罪詐捕命者以除罪所以殺六人者為此擅罪人罪人無
  告劾繫治城旦舂以上十四人若今不立案而擅行刑也赦免
  罪人死罪十八人城旦舂以下五十八人賜人爵
  關内侯以下九十四人凢結人數獄案之式也前日長病陛
  下憂苦之使使者賜書棗脯長不欲受賜不肯見
  拜使者大不敬南海民處廬江界中者反淮南吏卒
  擊之陛下以淮南民貧苦遣使者賜長帛五千匹
  以賜吏卒勞苦者長不欲受賜謾言曰無勞苦者
  南海王織上書獻璧皇帝髙祖十二年所立也忌擅燔其書
  不以聞吏請召治忌長不遣謾言曰忌病春又請
  長願入見諸侯王相皆天子所命春乃長所自命故欲見天子也長怒曰女
  欲離我自附漢長當棄市臣請論如法此漢初案獄之式也
  制曰朕不忍致法於王其與列侯二千石議臣蒼
  臣敬臣逸臣福臣賀昩死言臣謹與列侯吏二千
  石臣嬰等四十三人議皆曰長不奉法度不聽天
  子詔乃隂聚徒黨及謀反者厚養亡命欲以有為
  臣等議論如法所謂眀詔以恩不聽羣臣引議固爭者也制曰朕不忍
  致法於王其赦長死罪廢勿王臣蒼等昧死言長有大死罪陛下不忍致法幸赦廢勿王臣請處蜀
  郡嚴道卭郵遣其子母從居縣為築盖家室皆廩
  食給薪菜鹽豉炊食器席蓐臣等昩死請請布告
  天下制曰計食長給肉日五斤酒二斗令故美人
  才人得幸者十人從居有司請給薪菜鹽豉而詔給酒肉有司請子母從居
  而令故美人才人從居皆以恩也他可如誅同謀者之罪類盡誅所與謀者
  於是乃遣淮南王載以輜車令縣以次傳是時袁
  盎諫上曰吾特苦之耳今復之縣傳淮南王者皆
  不敢發車封漢書音義曰檻車有檻封也淮南王乃謂侍者曰
  誰謂乃公勇者吾安能勇吾以驕故不聞吾過至
  此人生一世間安能邑邑如此乃不食死袁盎諫辭謂淮
  南王為人剛今㬥摧折之臣恐卒逄霧露病死於此驗矣至雍雍令發封以死
  聞上哭甚悲謂袁盎曰吾不聽公言卒亡淮南王
  盎曰不可柰何願陛下自寛上曰為之奈何盎曰
  獨斬丞相御史以謝天下乃可丞相御史固可責然未至如盎之言
  豈非盎矜其能諫故辭氣有不可掩者歟上即令丞相御史遂考諸縣
  傳送淮南王不發封餽侍者皆棄市諸縣不發封餽侍者齷齪
  拘文法自謂能茍免者也然卒至於棄市可以為便文自營者之戒雍令所謂遭變事而知其權者
  也袁盎傳載盎解文帝之辭曰陛下有髙世之行
  者三此不足以毁名持區區辨士捭闔之浮說以
  導諛主聽雖能少解帝意然蠱其心者亦已深矣
  文帝問其䇿而盎乃曰淮南王有三子唯在陛下
  耳其後分淮南地王其三子實基於此賈誼上疏
  力爭而盎則開之盎之所以事文帝其所益不若
  所損之大也
  帝幸上林中郎將袁盎卻愼夫人坐
  解題曰按本傳上幸上林皇后愼夫人從其在禁
  中常同席坐漢官掖之禮不修如此其叔孫通之罪乎及坐郎署長布
  席蘇林曰郎署上林中直衛之署也如淳曰盎時為中郎將故得郤慎夫人坐也師古曰卻謂退
  而卑之也袁盎引卻愼夫人坐慎夫人怒不肯坐上亦
  怒起入禁中盎因前說曰臣聞尊卑有序則上下
  和誠哉是言也今陛下既已立后愼夫人乃妾妾主豈
  可與同坐哉且陛下幸之即厚賜之陛下所以為
  慎夫人適所以禍之陛下獨不見人彘乎於是上
  乃說召語慎夫人慎夫人賜盎金五十斤方其怒也慎夫
  人先而文帝後盖為慎夫人而怒也及其解也文帝先而慎夫人後盖為皇帝而解也彼怒則此怒彼解則此解父子也君臣也朋友也莫不皆然通鑑載此事於三年以本
  𫝊考之文帝即位盎兄噲任盎為中郎至淮南王
  遷蜀始書盎為中郎將則二年尚未遷為將不得
  引郤慎夫人坐也今從本傳載於淮南王事之後
  遣中大夫意使匈奴頃之冐頓死子稽粥立號老上
  單于復以宗室女為公主妻單于
  解題曰報係雩淺之事也按本𫝊前六年漢遺匈
  奴書曰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使郎中係雩
  淺遺朕書願寢兵復故約以安邊民朕甚嘉之此
  古聖王之意也答其善意漢與匈奴約為兄弟髙帝使劉敬約
  單于為晜弟以和親所以遺單于甚厚劉敬約和親歲奉匈奴絮繒酒米食物各
  有數倍約離兄弟之親者常在匈奴自髙帝以來未嘗先犯匈奴故
  其辭直然右賢王事已在赦前單于勿深誅引赦前者恕之
  有名單于若稱書意眀告諸吏使無負約有信既不逆詐
  又不為其所罔待戎狄當如此諸吏謂左右賢王谷蠡王之屬敬如單于書言匈奴有
  信則漢亦不倍約也其要約堅眀如此使者言單于自將伐國有功
  甚苦兵事服繡給綺衣繡袷長襦索隱曰按小顏云服者言天子
  自所服也以繡為表綺為裏以賜冒頓繡袷袍各一比余一案漢書作此疎
  師古曰辮髪之飾也以金為之黃金飾其帶一孟康曰要中大帶也黃金胥
  紕一漢書作犀毗師古曰胡帶之鈎也繡十匹錦三十匹赤綈綠
  繒各四十匹使中大夫意謁者令肩遺單于後頃
  之冐頓死子稽粥立號曰老上單于老上稽粥單
  于初立孝文皇帝復遣宗室女公主為單于閼氏
  使宦者燕人中行說傅公主說不欲行漢强使之
  說曰必我行也為漢患者中行說既至因降單于
  單于甚親幸之
  詔列侯太夫人夫人諸侯王子及吏二千石毋得擅
  自徴捕
  解題曰如淳曰列侯之妻稱夫人列侯死子復為
  列侯乃得稱太夫人子不為列侯不得稱也按漢
  初分封侯王各食其郡邑之賦一切徵捕之事不
  與焉文帝此詔所以杜其漸也
  夏四月赦天下
  解題曰孝文嗣位休養生息與民更始一切養老
  勸農之政以次第舉其德厚矣茲復遇夏而赦故
  記之初置南陵
  解題曰用秦始皇驪山故事也以文帝之賢而作
  廟起陵皆躡亡秦之迹豈當時在廷之臣智皆不
  足以及此與覇陵在長安南王粲所謂南登覇陵
  岸回首望長安者也始作未有名故謂之南陵按
  史記大事記九年以芷陽鄉為覇陵是時始有名
  六月癸酉未央宮東闕罘罳災
  解題曰晉灼曰東闕之罘罳獨災也顔師古曰罘
  罳謂連闕曲閣也以覆重刻垣墉之處其形罘罳
  闕之屏也按王莽傳壊渭陵園門罘罳曰毋使民
  復思也則罳兼取思之訓故有復思之說
  召長沙王太傅賈誼入見遷以為梁王太傅
  解題曰按本傳賈生為鵩賦後歲餘賈生徵見孝
  文帝方受釐如淳曰漢唯祭天地五畤皇帝不自行祠還致福坐宣室蘇林
  曰未央宫正室上因感鬼神事而問鬼神之本賈生因具
  道所以然之狀至夜半文帝前席既罷曰吾乆不
  見賈生自以為過之今不及也東坡蘇氏策問曰傳曰三王臣主俱
  賢五霸不及其臣文帝不見賈生自以為過之既見不如也文帝豈霸者歟帝自以為不如而魏文
  帝乃以為過之此又何也抑過之為賢歟將自謂不如為賢歟居頃之拜賈生為
  梁懐王太傅梁懐王文帝之少子愛而好書故令
  賈生傅之文帝思見賈生而處之者止如此宣室之問其所感者大矣夜半前席其語雖
  不可得而聞必自本而及末自幽而及明凢誼之所能更者端緒當畧舉矣文帝既無立綱陳紀之
  志而更事之乆誼之短闕無不照知所以不能采其長而棄其短也
  漢孝文皇帝八年梁太傅賈誼陳政事
  解題曰按誼疏及按本傳誼數上疏陳政事多所
  欲匡建其大畧曰臣切惟事勢可為痛哭者一可
  為流涕者二可為長太息者六以傳所序考之則
  纂集誼前後所上疏合為此篇以疏之辭考之則
  綱條相應又似一時所上何也盖痛哭流涕太息
  之目必一疏所條畫班氏又取它疏以義類相從
  附之於其間耳如痛哭一條稱淮南厲王之諡而
  厲王追諡置園在文帝十二年又稱馮敬匕首䧟
  其胸而馮敬之死當在文帝十三年兩者皆非誼
  初為梁王太傅時事凢此類皆班氏所附入也可
  為痛哭者一謂諸侯强大也其疏曰今或親弟謀為東帝親兄之子西
  鄉而擊今呉又見告矣又曰大國之王幼弱未壯漢之所置傅相方握其事數年之後諸侯之王大抵皆冠血氣方剛漢之傅相稱病而賜罷彼自丞尉以上徧置私人如此有異淮南濟北之為邪諸
  侯王既多幼弱茍下分封子弟之令勢無不行若至文帝之未諸侯王皆壯則此䇿不可行矣誼之
  獻言適其時也可為流涕者二謂匈奴謾娒侵掠有可制
  之策而不用也其疏曰今西邊北邊之郡雖有長爵不輕得復五尺以上不輕得息
  言邊民有髙爵及未成丁者皆有戍守之苦也又曰陛下何不試以臣為屬國之官以主匈奴行臣
  之計請必繫單于之頸而制其命伏中行說而笞其背其計即三表五餌是也賈誼書謂愛人之狀
  好人之技仁道也信為大操常義也愛好有實已諾可期十死一生彼将必至此三表也賜之盛服
  車乗以壞其目賜之盛食珍味以壊其口賜之音樂婦人以壞其耳賜之髙堂邃宇倉庫奴婢以壞
  其腹於來降者上以召幸之相娛樂親酌而手食之以壞其心此五餌也所謂直數百里外威令不
  信者漢都長安去匈奴界甚不逺耳使文帝臣事匈奴則足反居上首顧居下誠不可一朝居今但
  嵗致金絮采繒而誼以為臣下之禮辭意亦廹切矣可為長太息者有六見
  於史者有三變風俗也其疏曰今民賣僮者為之繡衣絲履偏諸緣内之閑
  中是古天子后服所以廟而不宴者也而庶人得以衣婢妾白穀之表薄紈之裏〓以偏諸美者黼
  繡是古天子之服今富人大賈嘉㑹召客者以被墻且帝之身自衣皂綈而富民墻屋被文繡天子
  之后以緣其領庶人妻妾緣其履此臣所謂舛也觀此則徒善不足以為政之言審矣又曰商君遺
  禮義棄仁恩并心於進取行之二歲秦俗日敗故秦人家富子壯則出分家貧子壯則出贅借父耰
  鋤慮有徳色母取箕箒立而誶語抱哺其子與公併倨婦姑不相說則反唇而相稽其慈子嗜利不
  同禽獸者亡㡬耳曩之為秦者今轉而為漢矣然其遺風餘俗猶尚未改所謂行之二嵗秦俗日敗
  者此語必有所傳也又曰甚者殺父兄矣盗者剟寢戸之簾搴兩廟之器白晝大都之中剽吏而奪
  之金矯偽者出㡬十萬石粟賦六百餘萬錢乗傳而行郡國以張釋之廷尉奏當考之則誼所言皆
  當時實事也教太子也其疏曰秦使趙髙傅胡亥而教之獄所習者非斬劓人則夷人
  之三族也故胡亥今日即位而眀日射人忠諫者謂之誹謗深計者謂之妖言其視殺人若艾草菅
  然豈惟胡亥之性惡哉彼其所以道之者非其理故也鄙諺曰不習為吏視已成事又曰前車覆後
  車誡夫三代之所以長乆者其已事可知也然而不能從者是不法聖智也秦世之所以亟絶者其
  轍跡可見也然而不避是後車又將覆也誼之言如此深切者以景帝資禀不美如提博局殺吳太
  子一事之所共見也文帝晚年用晁錯為太子家令未嘗熟復誼此疏耶體貌大臣也
  誼論體貌大臣與袁盎臣主失禮之言異矣顔師古曰誼上疏言可為長太息者六今此至二而止
  盖史家直取其要切者耳故下贊云掇其切於世事者著于傳誼之所論大抵以
  事迹之可見者為先後緩急之次至於引君當道
  者則獨闕焉太史公曰賈誼晁錯眀申商熟味此
  疏藹然有洙泗典刑未見為申商者讀至於諸侯
  王皆衆髖髀釋斤斧之用而欲嬰以芒刅不缺則
  折數語而後知之孟子告萬章曰子以為有王者
  作將比今之諸侯而誅之乎其教之不改而後誅
  之乎孔孟之學盖如此
  
    夏封故淮南王長子四人為列侯解題曰按史記列傳孝文八年上憐淮南王淮南
  王有子四人皆七八歲乃封子安為阜陵侯子勃
  為安陽侯子賜為周陽侯子良為東成侯
  漢孝文皇帝十年將軍薄昭有罪自殺
  解題曰按外戚恩澤侯表軹侯薄昭十年坐殺使
  者自殺帝臨為置後按絳侯世家勃之益封受賜
  盡以予薄昭是時盖文帝元年也方帝即位之始
  昭受大臣重賂而莫之禁則稔其惡者非一日矣
  帝幸上林拜虎圈嗇夫為上林令謁者僕射張釋之
  諫乃止
  解題曰通鑑載於三年以本傳考之荀氏書於此
  年是也按本傳釋之有兄仲同居以訾為騎郎郎選
  其塗非一有以父兄任子弟為郎者如張安世袁盎是也有以富貲為郎者漢儀注謂訾五百萬得
  為常侍郎如張釋之司馬相如是也有以獻䇿上書而為郎者婁敬主父偃是也有以孝弟為郎者
  馮唐是也董仲舒對䇿但云吏二千石子弟選郎吏及以富訾者盖多出此兩塗耳事孝文
  帝十嵗不得調顔師古曰調選也無所知名釋之曰乆宦
  減仲之産不遂郎中比三百石不足以自贍故減仲之産欲自免歸中
  郎將袁盎知其賢惜其去乃請徙釋之補謁者所謂
  選也郎之進退將實主之釋之既朝畢因前言便宜事初拜官而朝也
  文帝曰卑之毋甚髙論令今可施行也賈誼之言宜不用
  於是釋之言秦漢之間事秦所以失而漢所以興
  者乆之漢初名臣皆知之武帝以後識此者亦少矣文帝稱善乃拜釋
  之為謁者僕射以為謁者之長也釋之從行登虎圏上問
  上林尉諸禽獸簿十餘問尉左右視盡不能對虎
  圏嗇夫從旁代尉對上所問禽獸簿甚悉欲以觀
  其能口對響應無窮者文帝曰吏不當若是邪尉
  無賴上林尉失職固可責虎圏嗇夫若但對圏中所畜之數則不為侵官今衒鬻儇薄如此豈
  可奬耶乃詔釋之拜嗇夫為上林令釋之乆之前曰
  乆之躊蹰未即承命也漢書刪此二字陛下以絳侯周勃何如人也
  上曰長者也絳侯眀年方薨又復問東陽侯張相如何如
  人也上復曰長者釋之曰夫絳侯東陽侯稱為長
  者此兩人言事曾不出口豈效此嗇夫喋喋利口
  捷給哉且秦以任刀筆之吏吏爭以亟疾苛察相
  髙其敝徒文具無惻隠之實以故不聞其過陵夷
  至於二世天下土崩今陛下以嗇夫口辯而超遷
  之臣恐天下随風靡爭口辯亡其實且下之化上疾於景響舉錯不可不審也文帝曰善乃止不拜
  嗇夫上就車召釋之參乘徐行問釋之秦之敝具
  以質言至官上拜釋之為公車令頃之太子與梁
  王毋入店門遂劾不下宮門不敬奏之薄太后聞
  之文帝免冠謝曰教兒子不謹薄太后使使承詔
  赦太子梁王然後得入文帝由是奇釋之拜為中
  大夫頃之至中郎將後拜為廷尉上常行出中渭
  橋有一人從橋下走乘輿馬驚於是使騎捕之屬
  廷尉釋之奏此人犯蹕當罰金上怒曰此人親驚
  吾馬而廷尉乃當之罰金釋之曰廷尉天下之平
  也壹傾天下用法皆爲之輕重民安所措其手足
  乎上良久曰廷尉當是也嗚呼觀乎此而知漢家
  忠厚長者之俗之可尚也惟上有忠厚之治斯下
  有長者之風周家以忠厚開國故延國祚于八百
  餘年漢家以忠厚為治故國統絕而復續爲人君
  者不可不擇所尚也蓋秦漢之得失其大較可知
  矣昔酈生之初謁漢高祖也曰陛下欲誅亡道秦
  不宜倨見長者張釋之問文帝陛下以絳侯周勃
  何如人也上曰長者又復問東陽侯張相如何如
  人上復曰長者直不疑張歐之徒皆以長者處官
  世皆亦長者子之及宣帝恱龔遂之對曰君安得
  長者之言而稱之此皆漢之治用人必先長者驗
  也袁盎當文景之世常引大體慷慨汲黯事武帝
  亦引大體不拘文法太史公傳酷吏稱自郅都杜
  周之屬皆以酷吏為聲郅都伉直引是非爭天下
  大體田蚡與竇嬰爭辯韓安國數蚡何其無大體
  也及邴吉為相嘗出逄清道群鬬死者不問問牛
  喘吐舌者恐時氣失節有所傷害掾吏服吉知大
  體皆漢之治舉事必先大體騐也用人必先長者
  舉事必先大體此固漢之所以為治而非漢之君
  臣建為此言也因秦之世其說不行而為鄉黨閭
  里珍貴而扶持之者漢知天下公論所主取而用
  之爾方秦之末其用人先苛察亟疾以㨗給為務
  以相先為能以衆論為陋而不取以在下者為相
  阿黨朋比而不用其舉事不以長逺重厚為計而不可拔者計其入不考其出便於今不謀于後安
  於上不問其下之當否也持重者以為可鄙簡朴
  者以為可厭秦之治如此宜夫二說之不用也嗚
  呼說之不用棄於上而隠於下為上者不可不察
  也
  諸侯王皆來朝
  解題曰史記大事記今年書諸侯王皆來朝然則
  吳王稱疾不朝其猶在是歲之後歟
  遣太常掌故鼂錯徃濟南伏生所受尚書
  解題曰史記本𫝊曰伏生者張晏曰伏生名勝伏氏碑云濟南
  人也故為秦博士孝文帝時欲求能治尚書者天
  下無有乃聞伏生能治欲召之是時伏生年九十
  餘老不能行於是乃召太常使掌故鼂錯徃受之
  秦時焚書伏生壁藏之其後兵大起流亡漢定伏
  生求其書亡數十篇獨得二十九篇即以教于齊
  魯之間學者繇是頗能言尚書諸山東太師無不
  渉尚書以教矣史失其年按鼂錯傳錯受尚書伏
  生所還因上便宜事以書稱說詔以為太子舎人
  門大夫家今載於拜家令之前年
  漢孝文皇帝十一年冬十一月帝幸代春正月帝至
  自代
  解題曰警邊僃省潜藩也
  夏六月梁懐王揖薨無子國除
  解題曰按史記梁世家懐王最少子愛幸異於他
  子
  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泰山西至髙陽四十餘縣
  又徙城陽王喜為淮南王
  解題曰按列𫝊梁王勝死亡子賈誼上疏曰陛下
  所以為蕃扞及皇太子之所恃者唯淮陽代二國
  耳淮陽王武代王參皆文帝子也代北邊匈奴與彊敵為鄰能自
  完則足矣而淮陽之比大諸侯廑如黒子之著靣
  適足以餌大國耳人主之行異布衣布衣者飾小
  行競小亷以自託於鄉黨人主唯天下安社稷固
  不耳髙皇帝瓜分天下以王功臣反者如蝟毛而
  起以為不可故蔪去不義諸侯而虛其國如淳曰不誼諸
  侯彭越黥布等師古曰蔪讀與芟同謂芟刈之擇良日立諸子雒陽上東門之外師古曰諸侯國皆在闕東故於東門外立之也東靣最北出門曰上東門畢以
  為王而天下安故大人者不牽小行以成大功今
  淮南地逺者或數千里越兩諸侯師古曰越過也兩諸侯越及淮
  陽而縣屬於漢其吏民繇役徃來長安者自悉而
  補中道衣敝錢用諸費稱此其苦屬漢而欲得王
  至甚當時逺方郡縣供役京師勞費如此逋逃而歸諸侯者已不少矣
  其勢不可乆臣之愚計願舉淮南地以益淮陽而
  為梁王立後割淮陽北邊二三列城與東郡以益
  梁文帝不用此策不可者可徙代王而都睢陽梁起於新
  郪以北著之河師古曰新郪潁川縣也文帝雖不徙代王而拓大梁國徙淮陽王武
  王之淮南包陳以南揵之江文帝不用此䇿則大諸侯之有
  異心者破膽而不敢謀梁足以扞齊趙淮陽足以
  禁吳楚陛下髙枕終亡山東之憂矣此二世之利
  也誼本欲衆建諸侯而少其力此特權時之計耳當帝與太子之世親子弟王大國固得其助至
  於武帝之世則服屬又疎矣故曰此二世之利也臣聞聖主言問其臣而
  不自造事故使人臣得畢其愚忠唯陛下財幸文
  帝於是從誼計乃徙淮陽王武為梁王北界泰山
  西至髙陽徐廣曰髙陽在陳留圉縣司馬彪曰圉有亭髙陽亭也得大縣四
  十餘城徙城陽王喜為淮南王撫其民
  博士鼂錯論太子未知術數拜為太子家令
  解題曰按本傳錯學申商刑名於軹張恢生所與
  雒陽宋孟及劉帶同師然則申商之學亦世有傳授也賈誼亦必有師但史
  不著耳以文學為太常掌故應劭曰掌故六百石吏主故事錯為人
  陗直刻深師古曰陗字與峭同峭謂峻陿也太常遣錯受尚書伏
  生所還因上書稱說師古曰稱師法而說其義詔以為太子舎
  人門大夫師古曰初為舎人又為門大夫遷博士又上書言既遷博士
  不復為太子官屬故上書論太子未知術數也人主所以尊顯功名揚於
  萬世之後者以知術數也故人主知所以臨制臣
  下而治其衆則羣臣畏服矣知所以聽言受事則
  不欺蔽矣知所以安利萬民則海内必從矣知所
  以忠孝事上則臣子之行僃矣此四者臣竊為皇
  太子急師古曰公孫弘云擅殺生之力通壅塞之途權輕重之數論得失之道使之逺近情
  偽必見於上謂之術此與錯所言同耳人臣之議或曰皇太子亡以
  知事為也臣之愚誠以為不然竊觀上世之君不
  能奉其宗廟而刼殺於其臣者皆不知術數者也
  皇太子所讀書多矣而未深知術數者不問書說也夫多誦而不知其說所謂勞苦而不為功書數固非
  太子所尚學然勞苦而不為功亦當時儒臣在東宮者之罪臣竊觀皇太子材
  髙智竒馭射伎藝過人絶逺然於術數未有所守
  者以陛下為心也竊願陛下幸擇聖人之術錯所謂聖
  人之術非指申商之書雖六經孔孟之說以術數求之亦見其為術數而已可用今世
  者以賜皇太子因時使太子陳眀於前陛下裁察
  上善之於是拜錯為太子家令此文帝之大失也獨不記用張相如
  石奮為太子師傅之意乎以其辨得幸太子太子家號曰智囊
  漢初黄老申韓世有傳授觀此傳及樂毅傳贊皆
  可考也獨儒者無聞焉故髙祖以來黄老申韓迭
  用於世文帝玄黙寡欲故與黄老合景帝峻㬥寡思故與申韓合而儒者獨不
  用殆非專時君之罪也太史公曰自曹參薦盖公
  言黄老而賈生晁錯眀申商公孫弘以儒顯其所
  感者深矣
  匈奴冦狄道從鼂錯議募民徙塞下
  解題曰按本紀匈奴冦狄道又按鼂錯傳是時匈
  奴彊數冦邊止發兵以禦之錯時上言兵事曰臣
  聞漢興以來胡虜數入邊地小入則小利大入則
  大利髙后時再入隴西攻城屠邑敺畧畜産其後
  復入隴西殺吏卒大冦盜竊聞戰勝之威民氣百
  倍敗兵之卒没世不復自髙后以來隴西三困於
  匈奴矣民氣破傷亡有勝意今兹隴西之吏頼社
  稷之神靈奉陛下之眀詔和輯士卒底厲其節起
  殺傷之民以當乗勝之匈奴用少擊衆殺一王敗
  其衆此即本紀所書匈奴冦狄道之事也按地理志隴西郡有狄道縣非隴西之
  民有勇怯乃將吏之制巧拙異也故兵法曰有必
  勝之將無必勝之民繇此觀之安邊境立功名固
  在於良將不可不擇也臣又聞用兵臨戰合刃之
  急者三一曰得地形二曰卒服習三曰器用利有良
  將而後三者可用也臣又聞小大異形强弱異勢險易異備
  夫卑身以事强小國之形也合小以攻大敵國之
  形也師古曰彼我力均不能相使勝則連結外援共制之也以蠻夷攻蠻夷
  中國之形也師古曰不煩華夏之兵使其同類自相攻擊也今匈奴地形
  技藝與中國異上下山阪出入溪澗中國之馬弗
  與也中國之馬利於平地不利於險阻險道傾仄且馳且射中國
  之騎弗與也騎射匈奴之所長風雨罷勞飢渴不困未嘗宮室故不畏風雨中國之人弗與也此匈奴之長技也若夫
  平原易地輕車突騎顔師古曰易亦平也突騎言其驍銳可用衝突敵人也則
  匈奴之衆易撓亂也勁弩長㦸射疏及逺則匈奴
  之弓弗能格也弩者中國之所長堅甲利刃長短相雜遊
  弩徃來什伍俱前顔師古曰五人為伍二五為什則匈奴之兵弗
  能當也材官騶發矢道同的如淳曰騶矢也處平易之地可以矢相射
  也臣瓚曰用矢者同中一的言其工妙也師古曰騶謂矢之善者也春秋左氏傳作菆字其音同耳
  材官有材力者則匈奴之革笥木薦弗能支也孟康曰革笥皮作如
  鎧者被之木薦以木板作如楯一曰革笥若楯木薦之以當人心也下馬地鬭劔㦸
  相接去就相薄則匈奴之足弗能給也此中國之
  長技也今降胡義渠蠻夷之屬來歸誼者若後世所謂歸
  順也其衆數千飲食長技與匈奴同可賜之堅甲絮
  衣勁弓利矢益以邊郡之良騎邊郡之騎風俗亦與匈奴同令
  眀將能知其習俗和輯其心者以陛下之眀約將
  之即有險阻以此當之平地通道則以輕車材官
  制之即漢儀注所謂民一歲為衛士一歲為材官騎士習射御騎馳戰陣也兩軍相
  為表裏各用其長技衡加之以衆此萬全之術也
  傳曰狂夫之言而眀主擇焉臣錯愚陋昩死上狂
  言唯陛下財擇文帝嘉之乃賜錯璽書寵答焉曰
  皇帝問太子家令上書言兵體三章聞之書言狂
  夫之言而眀主擇焉今則不然言者不狂而擇者
  不眀國之大患故在於此使夫不眀擇於不狂是
  以萬聽而萬不當也文帝謙損以來言者如此錯復言守邊僃
  塞勸農力本當世急務二事曰胡人食肉飲酪衣
  皮毛非有城郭田宅之歸美草甘水則止草盡水
  竭則移今使胡人數處轉收行獵於塞下或當燕
  代或當上郡北地隴西以候僃塞之卒卒少則入
  陛下不救則邊民絶望而有降敵之心救之少發
  則不足多發逺縣纔至則胡又已去聚而不罷為
  費甚大罷之則復入如此連年則中國貧苦而民
  不安矣此所以匈奴不過漢一大縣而能為漢患也陛下幸憂邊境遣
  將吏發卒以治塞甚大恵也然令逺方之卒守塞
  一歲而更師古曰更謂易代也不知胡人之能不如選常居
  者家室田作且以僃之以便為之髙城深塹具藺
  石布渠答蘇林曰渠答鐵疾藜也如淳曰藺石城上雷石也墨子曰城上二歩一渠立程
  長三尺冠長十尺臂長六尺二歩一答答廣九尺袤十二尺復為一城其内城間百五十歩要害之處通川之道前所謂為之髙城深塹者護家
  室田作也此所謂復為一城者據勢也調立城邑毋下千家凡一城皆當有
  千家以上也為中周虎落鄭氏曰虎落者外藩也若今時竹虎也師古白虎落者以
  竹蔑相連遮落之也先為室屋具田器必如是然後至者如歸乃募罪
  人及免徒復作令居之臣瓚曰募有罪者及罪人遇赦復作竟其日月者今
  皆除其罸令居之也不足募以丁奴婢贖辠若罪人應募者少許罪人以成
  丁之奴婢納官贖罪及輸奴婢欲以拜爵者平民亦許納奴婢以鬻爵不
  足乃募民之欲徃者皆賜髙爵復其家罪人及罪人贖罪奴
  婢及平民欲爵輸奴婢已種人猶不足戍邊之數始募平民按百官表髙爵謂公大夫以上也予
  冬夏衣廩食能自給而止田作所收可以自給則官不供之也郡縣
  之民得置其爵以自增至卿孟康謂即食貨志所謂樂卿顔師古謂樂
  卿武帝所置錯之上書未得預言之然二十等爵内無有卿名盖謂其等級同列卿者也兩說皆非
  也若文帝時未有卿爵錯之書辭必不如此但未必謂之樂卿耳其亡夫若妻者
  縣官買予之人情非有匹敵不能乆安其處塞下
  之民祿利不厚不可使乆居危難之地此識人情者也胡
  人入驅而能止其所驅者以其半予之顔師古曰言胡人入
  為冦驅畧漢人及畜産而它人能止得其所驅者令其本主以半賞之縣官為贖顔師
  古曰此承上句之言謂官為官僃贖之耳其民如是則邑里相救助赴
  胡不避死非以德上也欲全親戚而利其財也此
  與東方之戍卒不習地勢而心畏胡者功相萬也
  如淳曰東方諸郡民不習戰鬬當戍邊者也上從其言募民徙塞下錯
  復言陛下幸募民相徙以實塞下使屯戍之事益
  省輸將之費益寡甚大惠也下吏誠能稱厚惠奉
  眀法法雖異而吏不能惻怛體上意則亦徒法而已存䘏所徙之老弱善
  遇其壯士和輯其心而勿侵刻大要不過此兩條使先至
  安樂而不思故鄉則貧民相慕而勸徃矣臣聞古
  之徙逺方以實廣虛也相其隂陽之和嘗其水泉
  之味審其土地之宜觀其草木之饒然後營邑立
  城製里割宅此盖古之遺法定之方中公劉所載是也通田作之道正
  阡陌之界此秦法也先為築室家有一堂二内門戸之
  閉張晏曰二内二房也置器物焉民至有所居作有所用此
  民所以輕去故鄉而勸之新邑也為置醫巫以救
  疾病以修祭祀醫以救疾病巫以修祭祀各有所主然古亦有祀田之術焉男
  女有昏生死相䘏墳墓相從種樹畜長師古曰種樹謂桑果
  之屬張晏曰畜長六畜也室屋完安此所以使民樂其處而有
  長居之心也臣又聞古之制邊縣以僃敵也使五家為伍伍有長十長一里里有假士師古曰假大也音工雅反
  四里一連連有假五百五百之名始見於此十連一邑邑有
  假候皆擇其邑之賢材有護師古曰有保護之能者也習地形
  知民心者居則習民於射法出則教民於應敵故
  卒伍成於内則軍政定於外服習以成勿令遷徙
  所徙之民非壯有材力但費衣糧不可用也雖有
  材力不得良吏猶亡功也陛下絶匈奴不與和親
  以其冦狄道故絶之臣竊意其冬來南也一大治則終身創
  矣欲立威者始於折膠蘇林曰秋氣至膠可折弓可用匈奴常以為候而
  出軍來而不得困使得氣去後未易服也
  漢孝文皇帝十二年冬十二月河決東郡酸棗潰金
  隄興卒塞之
  解題曰按河渠書漢興三十九年孝文時河決酸
  棗東潰金隄師古曰潰横決也金隄河湟名也在東郡白馬界括地志曰金隄一名千
  里隄在白馬縣東五里水經曰河水東北流而逕濮陽縣北為濮陽津注云城北十里有瓠河口有
  金隄宣房堰酸棗今開封府酸棗縣白馬今滑州白馬
  縣
  春正月賜諸侯王女邑各二千戸
  解題曰四年既賜諸侯王子邑各二千戸故亦賜
  其女也
  二月出惠帝後宮美人令得嫁
  解題曰惠帝之崩至此二十年矣以文帝之仁始
  得出嫁然則定制未立事之遺落者多矣
  三月除關無用傳
  解題曰張晏曰傳信也若今過所也如淳曰兩行
  書繒帛分持其一出入關合之乃得過謂之傳也
  師古曰張說是也古者或用棨或用繒帛棨者刻
  木為合符也
  鼂錯請募民入粟於邊拜爵免罪從之賜農民今年
  租稅之半
  解題曰荀氏論曰聖王之制務在綱紀眀其道義
  而已若夫一切之計必推其功義度其時宜不得
  已而用之非有大故則不繇之按食貨志鼂錯復
  說上曰民貧則奸邪生貧生於不足不足生於不
  農不農則不地著不地著則離鄉輕家民如鳥獸
  雖有髙城深池嚴法重刑猶不能禁也今農夫五口之家其服役者不下二人其能耕者不過百畮
  百畮之收不過百石毎畮收一石春耕夏耘秋穫冬藏
  伐薪樵治官府給繇役春不得避風塵夏不得避
  暑熱秋不得避隂雨冬不得避寒凍四時之間亡
  日休息又私自送徃迎來弔死問疾飬孤長幼在
  其中勤苦如此尚復被水旱之災急政㬥虐賦歛
  不時朝令而暮改當其存者半賈而賣師古曰本直千錢者
  止得五百也賈讀曰價亡者取倍稱之息如淳曰取一償二為倍稱師古曰稱
  舉也今俗所謂舉錢者也於是有賣田宅鬻子孫以償債者矣
  而商賈大者積貯倍息小者坐列販賣師古曰行賣曰商坐
  販曰賈列者若今市中賣物行也操其竒贏日游都市師古曰竒贏謂有餘
  財而蓄聚竒異之物也一說竒謂殘餘物也乗上之急所賣必倍師古曰上
  所急求則其價倍貴故其男不耕耘女不蠶織衣必文采食
  必粱肉師古曰粱好粟也即今之粱米亡農夫之苦有仟伯之得
  師古曰仟謂千錢伯謂百錢也伯莫白反今俗猶謂百錢為一伯因其富厚交通
  王侯力過吏埶以利相傾千里游敖冠盖相望乗
  堅策肥履絲曳縞此髙帝所禁也師古曰堅謂好車也縞皓素也繒之精白者也
  此商人所以兼并農人所以流亡者也今法律賤
  商人商人以富貴矣尊農夫農夫以貧賤矣是時法律
  如此故俗之所貴主之所賤也吏之所卑法之所尊
  也上下相反好惡乖迕此正中文帝徒善之病而欲國富法
  立不可得也方今之務莫若使民務農而已矣欲
  民務農在於貴粟貴粟即魯頌所謂重榖貴粟之道在於使
  民以粟為賞罰今募天下入粟縣官得以拜爵得
  以除罪如此則富人有爵農民有錢粟有所渫貴粟
  則價不賤而亦不傷農夫能入粟以受爵皆有餘者也取於
  有餘以供上用則貧民之賦可損今令民有車騎
  馬一匹者復卒三人師古曰當為卒者免其三人不為卒者復其錢耳車
  騎者天下武備也故為復卒當時之法如此神農之教曰
  有石城十仞師古曰八尺曰仞取人申臂之一尋也湯池百步帶甲
  百萬而亡粟弗能守也許行所謂神農之學也以是觀之粟
  者王者大用政之本務令民入粟受爵至五大夫
  以上乃復一人耳此其與騎馬之功相去逺矣於
  是文帝從錯之言令民入粟邊六百石爵上造稍
  増至四千石為五大夫萬二千石為大庶長各以
  多少級數為差錯又言邊食足以支五嵗邊有五年之畜可令入粟郡縣矣師古曰入諸郡縣以僃凶災也足支一嵗以上
  可時赦勿收農民租上復從其言乃下詔賜民十
  二年租稅之半
  遣謁者勞賜三老孝者悌者力田亷吏縣以戸口率
  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員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孝悌天下之大順也力田為
  生之本也三老衆民之師也亷吏民之表也朕甚
  嘉之此二三大夫之行今萬家之縣云無應令豈
  實人情是吏舉賢之道未僃也其遣謁者勞賜三
  老孝者帛人五匹悌者力田二匹亷吏二百石以
  上率百石者三匹師古曰自二百石以上每百石加三匹也及問民所
  不便安而以戸口率置三老孝悌力田常員令各
  率其意以道民焉
  追諡故淮南王長為厲王
  解題曰按史記淮南衡山列傳孝文十二年民有
  作歌歌淮南厲王曰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
  舂兄弟二人不能相容上聞之乃歎曰堯舜放逐
  骨肉周公殺管蔡天下稱聖何者不以私害公天
  下豈以我為貪淮南王地邪乃追尊諡淮南王為
  厲王置園陵如諸侯儀
  漢孝文皇帝十三年五月除肉刑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漢書刑法志五月齊太倉令
  淳于公有罪當刑詔獄逮徙繫長安師古曰逮及也辭之所及
  則追捕之故謂之逮一曰逮者在道將送防禦不絶若今之𫝊送囚也淳于公無男
  有五女當行㑹逮罵其女曰生子不生男緩急非
  有益也其少女緹縈自傷泣乃随其父至長安上
  書曰妾父為吏齊中皆稱其亷平今坐法當刑廉平
  者至坐肉刑亦見漢法之尚宻妾傷夫死者不可復生刑者不可
  復屬雖復欲改過自新其道無繇也妾願没入為
  官婢贖父刑罪使得自新書奏天子天子憐悲其
  意乃下詔曰盖聞有虞氏之時畫衣冠異章服以
  為僇而民不犯何治之至也今法有肉刑三孟康曰黥
  劓一刖左右趾合一凡三也而姦不止其咎安在非乃朕德之
  薄而教不眀與吾甚自愧夫訓道不純而愚民䧟
  焉詩曰豈弟君子民之父母今人有過敎未施而
  刑已加焉或欲改行為善而道亡繇至朕甚憐之夫刑至斷支體刻肌膚終身不息何其刑之痛而
  不德也豈稱為民父母之意哉其除肉刑有以易
  之及今罪人各以輕重不亡逃有年而免具為令
  丞相張蒼御史大夫馮敬奏言肉刑所以禁姦慝
  其所繇來者乆矣陛下下眀詔憐萬民之一有過
  被刑者終身不息謂除肉刑也及罪人欲改行為善而
  道亡繇謂欲免罪人不亡逃者也至於盛徳臣等所不及也臣
  謹議請定律曰諸當完者完為城旦舂臣瓚曰文帝除肉刑
  皆有以易之故以完易髠以笞代劓以鐡左右趾代刖今既曰完矣不復云以完代完也此當言髠
  者完也當黥者髠鉗為城旦舂當劓者笞三百當斬
  左趾者笞五百當斬右趾及殺人先自告及吏坐
  受賕枉法守縣官財物而即盜之已論命復有笞
  罪者皆棄市晉灼曰命者名也成其罪也師古曰趾足也當斬右足者以其辠次重故
  從棄市也殺人先自告謂殺人而自首得免罪者也吏受賕枉法謂曲公法而受賂者也守縣官財
  物而即盜之即今律所謂主守自盗者也殺人害重受賕盜物贓汙之身故此三罪已被論名而又
  犯笞亦皆棄市也罪人獄已決完為城旦舂滿三歲為鬼
  薪白粲鬼薪白粲一歲為隷臣妾隷臣妾一歲免
  為庶人古者士臣皁皁臣輿輿臣隷隷臣僚僚臣僕僕臣臺臺臣隷至漢猶有隷之名師古
  曰男子為隷臣女子為隷妾鬼薪白粲滿三歲為隷臣隷臣一歲免為庶人隷妾亦然也隷臣妾
  滿二歲為司冦司冦一歲及作如司冦二歲皆免
  為庶人其亡逃及有罪耐以上不用此令前令之
  刑城旦舂歲而非禁錮者如完為城旦舂歲數以
  免李竒曰謂文帝作此令之前有刑者臣昩死請制曰可是後外有
  輕刑之名内實殺人斬右趾者又當死斬左趾者
  笞五百當劓者笞三百率多死師古曰斬右趾者棄市故入於死以
  笞五百代斬左趾者笞三百代劓笞數既多亦不活也
  盜殺御史大夫馮敬
  解題曰按賈誼疏諸王雖名為臣實皆有布衣昆
  弟之心漢法令非行也雖行不軌如厲王者令之
  不肯聽召之安可致乎幸而來至法安可得加動
  一親戚天下圜視而起陛下之臣雖有悍如馮敬
  者如淳曰馮無擇子名忠直為御史大夫奏淮南厲王誅之適啓其口匕首已
  䧟其胷矣刺敬者雖不知主名以誼䟽上文考之今吳又見告矣意者其出於吳歟師古
  曰始欲發言節制諸侯王則為刺客所殺百官表雖不載敬死之年然
  肉刑議尚有敬名而賈誼傳亦稱梁王死後歲餘
  誼亦死是敬之見殺必在賈誼前無疑也故梁王太傅賈誼卒
  解題曰按賈誼𫝊梁王勝墜馬死誼自傷為傅無
  狀常哭泣後歲餘亦死賈生之死年三十三矣梁懐
  王以十一年六月死至此僅兩年臨川王氏詩曰懐王自墜馬賈傅至死悲古人事一職豈敢茍然
  為哭死非為生吾心良不欺滔滔聲利間絳灌復何知東坡蘇氏曰賈生過湘為賦以弔屈原紆鬰
  憤悶趯然有逺舉之志其後卒以自傷哭泣至於夭絶使人君得如賈誼臣則知其有狷介之操一
  不見用則憂傷病沮不能復振而為賈生者亦愼其所發哉合臨川東坡二說觀之則賈生之醇疵
  可見矣後四歲齊文王薨亡子文帝思賈生言乃分
  齊為六國盡立悼惠王子六人為王又遷淮南王
  喜於城陽而分淮南為三國盡立厲王三子以王
  之此一事不用賈誼之說故淮南衡山終反後十年文帝崩王齊悼惠王淮南厲
  王諸子在十六年當作後三年文帝崩後此實十年景帝立三年而吳楚趙
  與四齊王合從舉兵西鄉京師梁王扞之卒破七
  國至武帝時淮南厲王子為王者以國亦反誅孝
  武初立舉賈生之孫二人至郡守賈嘉最好學世
  其家史記云賈嘉最好學世其家與余通書藝文志儒家賈誼五十八篇
  六月除田租
  解題曰用鼂錯鬻爵之策積粟既多故除田之租
  稅也荀氏論曰古者什一而稅以為天下之中正
  也今漢民或百一而稅可謂鮮矣然富强富人占
  田逾侈輸其賦太半官收百一之稅民收太半之
  賦官家之惠優於三代豪强之㬥酷於亡秦是上
  惠不通威福分於豪强也今不正其本而務除租
  稅適足以資富强夫土地者天下之大本也春秋
  之義諸侯不得專封大夫不得專地今豪民占田
  或至數百千頃富過王侯是自專封也買賣由已
  是自專其地也孝武時董仲舒嘗言宜限民名田
  至哀帝時乃限民田不得過三十頃雖有其制卒
  不能施行然三十頃有不平矣且夫井田之制宜
  於民衆之時地廣民稀勿為可也然欲廢之於寡
  立之於衆上地既富列在豪强卒而規之並有怨
  心則生紛亂制度難行繇是觀之若髙帝初定天
  下及光武中興之後民人稀少立之易矣就未悉
  備井田之法宜以口數占田為立科限民得耕種
  不得買賣以贍貧弱以防兼并且為制度張本不
  亦宜乎雖古今異制損益随時然紀綱大畧其致一也本志曰古者建步立畆六尺為步步百為畆
  畆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方一里是為九
  夫八家共之各受私田百畆公田十畆是為八百
  八十畆餘二十畆以為廬舎出入相友守望相接
  疾病相救民受田上田夫百畆中田夫二百畆下
  田夫三百畆歲更耕之自爰其處其家衆男為餘
  夫亦以口受田如此士工商家受田五口乃當農
  夫一人有賦有稅稅謂公田什一及工商衡虞之
  入也賦謂供車馬兵甲士徒之役也民年二十受
  田六十歸田種穀必雜五種以備災害田中不得
  有樹以妨五穀力耕數耘收穫如冦盜之至還廬
  種桑菜茹有畦瓜瓠果蓏殖於疆易雞豚狗彘無
  失其時女修蠶織五十可以衣帛七十可以食肉
  五家為比五比為閭四閭為族五族為黨五黨為
  州五州為鄉鄉萬二千五百戸比長位下士自此
  以上稍登一級至鄉為卿矣於是閭有序而鄉有
  庠序以眀教庠以行禮而視化焉春令民畢出於
  野其詩云同我婦子饁彼南畆田畯至喜冬則畢
  入於邑其詩云嗟我婦子曰為改歲入此室處春
  將出民閭首平旦坐於右塾比長坐於左塾畢出
  而後歸夕亦如之入者必持薪樵輕重相分班白
  不提挈冬民既入婦人同巷夜績女工一月得四
  十五日功必相從者所以省費燎火同巧拙而合
  習俗也男女有不得其所者因而相與歌詠各言
  其情是月餘子亦在序室八嵗入小學學六甲五
  方書計之事十五入大學學先聖禮樂而知君臣
  之禮其秀異者移鄉學學於庠序庠序之異者移
  國學學於小學諸侯歲貢小學之異者移於天子
  之學學於大學命曰造士然後爵命焉孟春之月
  群居將散行人振木鐸以徇於路以採詩獻之太
  師比其音律以聞於天子三年耕則餘一年之畜
  故三年有成成此功也故王者三載考績三考黜
  陟九年耕餘三年之食進業日升謂之升平三升
  曰泰二十七年餘九年食謂之泰平而王業大成
  刑措不用王道興矣故語曰如有王者必世而後
  仁書曰天秩有禮天罰有罪故聖人因天秩而制五禮因天罰而制五刑建司馬之官設六軍之衆
  因井田而制軍賦地方一里為井井十為通通十
  為成成方十里成十為終終十為同同方百里同
  十為封封十為畿畿方千里故四井為邑邑四為
  丘丘十六井有戎馬一匹牛三頭四丘為甸甸六
  十四井有戎馬四匹兵車一乗牛十二頭甲士三
  人歩卒七十二人成十為終同方百里之内縱橫
  十截為十行十成成百井故千井革車十乘士百
  人十終為同同方百里萬井也革車百乘士千人
  積萬井九萬夫井田之法備於一同百里之國凡
  四都一都之田稅入於王五十里之國凡四縣一
  縣之田稅入於王二十五里之國凡四甸一甸之
  田稅入於王地事謂農牧虞衡也貢謂九穀山澤
  之材也賦謂出車從給繇役也司馬法曰六尺焉
  步步百為畮畮百為夫夫三為屋屋三為井井十
  為通此周官之法什一而足所謂不加賦而民有
  餘不減賦而民無不足者也故古人有言曰什一
  者天下之中正也什一行而頌聲作矣昔季孫欲
  用田賦使冉有訪諸仲尼仲尼約子季孫欲行尓
  法則有周公之典在若欲苟而行又何訪焉戰國
  時白圭欲二十取一而孟子折之此井田之法所
  謂教養具足兵農兼資不可加不可減也孝文帝
  除田租之詔所以務本而抑末者其意至深遠然
  承井田既廢之後其於古聖人仁天下之意尚有
  缺焉
  匈奴攻朝那蕭關殺都尉孫卭遂至彭陽候騎至雍
  甘泉以周舎為衛將軍張武為車騎將軍將車千乗
  騎十萬屯長安旁以僃長安以昌侯盧卿寗侯魏遫
  隆慮侯周竈皆為將軍屯上郡北地隴西張相如為
  大將軍董赤欒布為將軍大發車騎以擊匈奴匈奴
  遁走出塞
  解題曰中行說之謀也按史記漢書本紀列傳中
  行說降匈奴單于甚親幸之初漢使中行說傅公主雖在匈奴猶漢臣
  也降則遂為匈奴臣矣匈奴好漢繒絮食物中行曰匈奴人
  衆不能當漢之一郡是漢富庶如此然所以强者以衣食
  異無仰於漢今單于變俗好漢物然則冐頓不好漢物可知也於是說教單于左右疏記以計課其人衆畜物前此
  匈奴未有文記漢遺單于書牘以尺一寸中行說令單于
  遺書以尺二寸牘及印封皆令廣大長倨傲其辭
  漢使或言曰匈奴父子乃同穹廬而臥顔師古曰穹廬旃悵
  也其形穹隆故曰穹廬父死妻其後母兄弟死盡取其妻妻
  之無冠帶之飾闕庭之禮中行說曰匈奴之俗人
  食畜肉飲其汁衣其皮畜食草飲水随時轉移故
  其急則人習騎射寛則人樂無事其約束輕易行
  也故匈奴雖亂必立宗種自秦罷候置守中國遂不貴宗種今中
  國雖陽不取其父兄之妻親屬益疎則相殺至乃
  易姓皆從此類且禮義之敝嗟土室之人顧無多
  辭令喋喋佔佔冠固何當中國文敞質衰宜其為匈奴所嗤也土室之人
  指漢使也今陜西極邊民尚有居土室者顔師古曰嗟者嘆愍之言也喋喋利口也佔佔衣裳貌也
  言漢人且當思念無為喋喋佔佔耳雖自謂着冠無所當益也日夜教單于候利
  害處漢孝文皇帝十四年匈奴單于十四萬騎入
  朝那塞蕭關殺北地都尉卭朝那今原州臨涇縣有漢朝那縣故城蕭
  關朝那之關也按地理志朝那屬安定郡而北地都尉見殺者盖安定郡武帝元鼎三年所置是時
  猶屬北地也顔師古曰功臣表云耕侯孫單于父北地都尉卭力戰死事文帝十四年封與此正合
  然則卬姓孫而徐廣乃云姓叚說者因曰叚㑹宗即卭之元孫無所㨿也會宗漢書有傳班固不云
  是卬後何從而知之乎虜人民畜産甚多遂至彭陽按地理志屬安
  定郡今原州彭陽縣使竒兵入燒回中宮漢書作騎兵非也胡無步兵顔師古
  曰回中地在安定其中有宫也候騎至雍甘泉於是文帝乃遣三
  將軍軍上郡北地隴西按年表盧卿魏遫周竈皆髙帝功臣也中尉
  周舎為衛將軍郎中令張武為車騎將軍軍渭北
  車千乗騎卒十萬帝親自勞軍勒兵申教令欲自
  將征匈奴群臣諫不聽皇太后固要上乃止文頴曰哀
  痛祝誓之言於是以東陽侯張相如為大將軍成侯董
  赤為前將軍内史欒布為將軍按年表東陽侯張相如以擊陳豨力
  戰功封侯者也成侯董赤髙帝將董渫者也欒布哭彭越者也絳侯既死人望無過張相如故以為
  大將軍大發車騎往擊胡單于留塞内月餘乃去漢
  逐出塞即還此文帝待匈奴之規摹也
  以中郎署長馮唐為車騎都尉赦囚徒魏尚復以為
  雲中守
  解題曰按列𫝊馮唐者其大父趙人唐以孝著為
  中郎署長署長猶舎長也守中郎署者也應劭曰此云孝子郎也事文帝文
  帝輦過問唐曰父老何自為郎家安在唐具以實對文帝曰吾居代時吾尚食監髙袪數為我言趙
  將李齊之賢戰於鉅鹿下今吾每飯意未嘗不在
  鉅鹿也時匈奴為患故當饋思名將父知之乎唐對曰尚不如
  廉頗李牧之為將也上曰何以唐曰臣大父在趙
  時為官卒將善李牧臣父故為代相善趙將李齊
  知其為人也上既聞廉頗李牧為人良說而拊髀
  曰嗟乎吾獨不得亷頗李牧為吾將吾豈憂匈奴
  哉唐曰主臣陛下雖得亷頗李牧弗能用也上怒
  起入禁中楊子曰或問馮唐靣文帝得亷頗李牧不能用也諒乎曰彼時有激也親屈帝
  尊以信亞夫之軍至頗牧曷不用哉當是之時匈奴新大入朝那殺
  北地都尉卬上以胡冦為意乃卒復問唐曰公何以
  知吾不能用亷頗李牧也唐對曰臣大父言李牧
  為趙將居邊軍市之租皆自用饗士賞賜決於外
  不從中覆也顔師古曰覆謂覆白之也委任而責成功故李牧
  乃得盡其志能今臣竊聞魏尚為雲中守其軍士
  租盡以饗士卒出私飬錢魏尚之私錢也五日一椎牛饗
  賔客游士在邊尚所賔者也軍吏軍職之吏舎人雲中守之舎人是以匈
  奴逺避不近雲中之塞虜曾一入尚率車騎擊之
  所殺甚衆夫士卒盡家人子起田中從軍安知尺
  籍伍符李竒曰夫籍所以書軍令伍符軍士五五相保之符信也如淳曰漢軍法曰吏卒斬
  首以尺籍書下縣移郡令人故行不行奪勞二嵗伍符亦什伍之符要節度也顔師古曰家人子謂
  庶人之家子也終日力戰斬首捕虜上功幕府一言不
  相應文吏以法䋲之其賞不行此泛論當時法宻也且雲中
  守魏尚坐上功首虜差六級陛下下之吏削其爵
  罰作之罰謂徒居作也由此言之陛下雖得亷頗李牧弗
  能用也文帝說是日令馮唐持節赦魏尚復以為
  雲中守而拜唐為車騎都尉主中尉及郡國車士
  服䖍曰車戰之士也七年景帝立以唐為楚相免武帝立
  求賢良舉馮唐時年九十餘不能復為官漢之舉賢良如
  此轅固武帝初以賢良徵亦九十餘乃以唐子馮遂為郎太史公曰
  張季之言長者守法不阿意馮公之論將率有味
  哉有味哉語曰不知其人視其友二君之所稱誦
  可著廊廟書曰不偏不黨王道蕩蕩不黨不偏王
  道便便張季馮公近之矣荀恱論曰以孝文之明
  本朝之治百寮之賢而賈誼見逐張釋之十年不
  見省用馮唐白首屈於郎署豈不惜哉夫以絳侯之忠功存社稷而猶見疑不亦痛乎夫知賢之難
  用人不易忠臣自古之難也雖在眀世且猶若兹
  而况亂君闇主者乎然則屈原赴湘水子胥鴟夷
  於江安足恨哉周勃質朴忠誠髙祖以為安劉氏
  者必勃也既定漢室建立明主眷眷之心豈有異
  哉狼狽失㨿塊然囚執俛首撫襟屈於獄吏豈不
  愍哉夫忠臣之於其主猶孝子之於其親盡心焉
  盡力焉進而喜非貪位退而憂非懐寵結志於心
  慕戀不已進得及時樂行其道故仲尼去魯曰遲
  遲而行孟軻去齊三宿而後出境彼誠仁聖之心
  夫賈誼過湘水弔屈原惻愴動懐豈徒忿怨而已
  哉與夫茍患失之者異類殊意矣及其傅梁王薨
  哭泣而從死豈可謂不忠乎然人主不察豈不哀
  哉及釋之屈而思歸馮唐困而後達有可悼也此
  賢臣所以泣血賢俊所以傷心也
  春三月增諸祀壇場珪幣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朕獲執犧牲珪幣以事上帝
  宗廟十四年于今歴日彌長以不敏不眀而乆撫
  臨天下朕甚自媿其廣增諸祀壇場珪幣昔先王
  逺施不求其報望祀不祈其福右賢左戚先民後
  已至眀之極也今吾聞祠官祝釐如淳曰釐福也皆歸福
  於朕躬不為百姓朕甚媿之其後祠官致敬無有
  所祈
  河間文王辟疆薨立子福為河間王
  解題曰辟疆趙幽王少子二年所封也
  漢孝文皇帝十五年春黄龍見成紀以公孫臣為博
  士議改正朔服色夏四月帝幸雍始郊見五帝
  解題曰按封禪書魯人公孫臣上書曰始秦得水
  德今漢受之推終始傳則漢當土德終始鄒衍書篇名見本傳
  傳次也音張戀反秦始皇以周為火德故從其所不勝而為水德公孫臣亦以秦為水德漢當從其
  所不勝而為土德上德之應黄龍見宜改正朔易服色色
  上黄與賈誼之說同是時丞相張蒼好律厯以為漢乃水
  德之始故河決金隄其符也年始冬十月色外黒
  内赤服䖍曰十月陰氣在外黒陽氣尚伏在地故内赤與德相應如公孫
  臣言非也罷之後三嵗黄龍見成紀文帝乃召公
  孫臣拜博士與諸生草改厯服色事其夏下詔曰異物之神見于成紀無害於民嵗以有年朕祈郊
  上帝諸神禮官議無諱以勞朕有司皆曰古者天
  子夏親郊祠上帝於郊故曰郊月令仲夏之月大雩帝用盛樂鄭康
  成注春秋傳龍見而雩雩之正當以四月凡周之秋三月之中而旱亦修雩禮以求雨因著正雩此
  月失之矣鄭康成謂周之七月夏之五月杜預釋例曰龍見而雩謂建巳之月蒼龍宿之體昬見東
  方於是大雩祭天遂為百榖祈膏雨也於是夏四月文帝始郊見雍
  五畤祠漢興至此天子方親郊衣皆上赤是時漢雖尚水德以髙祖自謂赤帝
  子之故故衣皆上赤
  九月詔諸侯王公卿郡守舉賢良能直言極諫者上
  親䇿之
  解題曰按鼂錯傳詔有司舉賢良文學士錯在選
  中上親䇿詔之曰惟十有五年九月壬子皇帝曰
  昔者大禹勤求賢士施及方外四極之内舟車所
  至人跡所及靡不聞命以輔其不逮近者獻其眀
  逺者通厥聰比善戮力以翼天子是以大禹能亡
  失德夏以長懋此必有所傳孟子謂聞善言則拜特其畧耳髙皇帝親
  除大害去亂從顔師古曰亂謂作亂者從謂合從者竝建豪英以為
  官師顔師古曰師長也各為一官之長也為諫爭輔天子之闕而翼
  戴漢宗也是時未有諫官官師各以其職諫也賴天之靈宗廟之福
  方内以安澤及四夷今朕獲執天下之正以承宗
  廟之祀朕既不徳又不敏明弗能燭而智不能治
  此大夫之所著聞也故詔有司諸侯王三公九卿
  及主郡吏顔師古曰主郡吏謂郡守也各師其志以選賢良明
  於國家之大體通於人事之終始及能直言極諌
  者此所謂三道也各有人數將以匡朕之不逮二三大夫
  之行當此三道朕甚嘉之故登大夫于朝親諭朕
  志大夫其上三道之要及永惟朕之不德吏之不
  平政之不宣民之不寧四者之闕悉陳其志毋有
  所隠上以薦先帝之宗廟下以興愚民之休利著
  之于篇朕親覽焉觀大夫所以佐朕至與不至書
  之周之密之重之閉之興自朕躬大夫其正論毋
  枉執事烏虖戒之二三大夫其帥志毋怠錯曰平
  陽侯臣窋汝隂侯臣竈潁隂侯臣何廷尉臣宜昌
  隴西太守臣昆邪所選賢良太子家令臣錯窋曹參子
  竈夏侯嬰子也何灌嬰子也昆邪公孫昆邪也錯潁川人而隴西太守舉之者舉所知也歴序所舉
  者姓名猶近世除書載舉主姓名也昩死再拜言臣竊聞古之賢主莫不求賢以為輔翼故黄帝得力牧而為五帝先
  大禹得咎繇而為三王祖齊桓得筦子而為五伯
  長其自許不淺矣今陛下講于大禹及髙祖皇之建豪英
  也退託於不明以求賢良讓之至也臣竊觀上世
  之傳若髙皇帝之建功業陛下之徳厚而得賢佐
  皆有司之所覽刻於玉版藏於金匱歴之春秋按序
  傳述漢書起于髙祖終於孝平王莽之誅十有二世為春秋考紀表志傳凡百篇然則雖至東漢之
  初春秋之名尚存也紀之後世為帝者祖宗與天地相終今
  臣窋等乃以臣錯充賦甚不稱眀詔求賢之意臣
  錯草茅臣亡識知昩死上愚對其對為謟語以求
  售世固已多論之然論變法之意纔有戰不勝者
  易其地民貧窮者變其業兩語極稱其美以恱帝
  之意微見其端以起帝之疑此正錯之術數也頼
  文帝清静寡欲不為其所動耳至於論三王計安
  天下本人情及亡秦之敝亦不可廢也其論秦亂之時吏之
  始所先侵者貧人賤民也至其中節所侵者富人吏家也及其末塗所侵者宗室大臣也親疎是故
  皆外内咸怨離散逋逃人有走心陳勝先倡天下大潰對䇿者百餘人唯錯
  為髙䇿當時議論之臣固少與錯比其遷為中大
  夫文帝特竒其材而已觀太史公所叙可見也史記
  鼂錯書言削諸侯事及法令可更走者書數十上孝文不聽然竒其材遷為中大夫
  齊文王則河間哀王福皆薨無子國除
  解題曰齊明年紹封按史記年表河間哀王福元
  年薨無後國除為郡漢書削為郡二字至孝景前三年復
  為國
  漢孝文皇帝十六年作渭陽五帝廟夏四月帝郊見
  五帝於渭陽以新垣平為上大夫命博士諸生採六
  經作王制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封禪書趙人新垣平以望氣
  見因說上說立渭陽五廟欲出周鼎當有玉英見
  於是作渭陽五帝廟同宇師古曰宇為屋之覆也言同一屋之下而别為
  五廟各立門室也廟記云五帝廟在長安東北也帝一殿面各五門各如
  其帝色祠所用及儀亦如雍五畤夏四月文帝親
  拜霸渭之㑹如淳曰二水之合也以郊見渭陽五帝五帝廟
  南臨渭北穿蒲池溝水權火舉而祠若光輝然屬
  天焉於是貴平上大夫賜累千金上大夫官名百官表不載按韓
  安國傳壷遂官至詹事史記叙傳稱為上大夫然則上大夫盖指九卿二千石之類也而使博士諸生刺六經中作王制今禮記王制篇是也文帝方溺於方士之
  說此豈興禮樂之時乎使有眞儒必不在執筆之列
  復於長門道北立五帝壇
  解題曰按郊祀志文帝出長門若見五人於道北
  遂因其直顔師古曰直猶當也當其處立五帝壇祠以五牢以
  文帝之清静寡欲一有所溺其惑如此况其下者
  乎是故人主不可有所欲
  徙淮南王喜復為城陽王丙寅分齊為六國立悼惠
  王子楊虛侯將閭為齊王安都侯志為濟北王武城
  侯賢為菑川王白石侯雄渠為膠東王平昌侯卬為
  膠西王扐侯辟光為濟南王又分淮南為三國立厲
  王子阜陵侯安為淮南王安陽侯勃為衡山王陽周
  侯賜為廬江王
  解題曰文帝於賈誼之策一從一違者分齊以王
  悼惠諸子盖其所欲不王厲王諸子則非其所安
  也觀過知仁亦可謂天資之厚矣天資雖厚不能
  裁之以義及武帝之世淮南衡山之獄屠戮生民
  以數萬計恃天資而不學其患至此按悼惠王傳
  齊哀王既罷兵歸而代王立是為孝文帝文帝元
  年盡以髙后時所割齊之城陽琅邪濟南郡復于
  齊而徙琅邪王王燕始誅諸呂時朱虛侯章功尤
  大大臣許盡以趙地王章盡以梁地王興居及文
  帝立聞朱虛東牟之初欲立齊王故黜其功二年
  王諸子乃割齊二郡以王章興居興居意怏怏不
  平後朱虛侯章薨興居發兵反自殺國除文帝憫
  濟北王逆亂以自滅眀年盡封悼惠王諸子罷軍
  等七人為列侯至十五年齊文王又薨無子時悼
  惠王後尚有城陽王在文帝憐悼惠王適嗣之絶
  於是乃分齊為六國盡立前所封悼惠王子列侯
  見在者六人為王又按史記淮南王傳上憐淮南
  厲王廢法不軌自使失國蚤死乃立其三子為王
  皆復得厲王時地參分之
  漢孝文皇帝後元年冬十月新垣平詐覺謀反夷三
  族
  解題曰受玉柸之獻即明皇之徳靈寳也以日再
  中之說而改元即哀帝之溺夏賀良也治廟汾隂欲祠出周鼎即始皇之禱泗水也與治同道罔不
  興與亂同事罔不亡使新垣平之不死漢其殆哉
  然武帝既誅文成而五利之寵又甚於前文帝自
  是遂不復信方士之誕盖其天資本非多欲而躭
  溺尚新故猶可自拔也觀其遺詔之首曰盖天下
  萬物之萌生靡不有死死者天地之理物之自然
  去此纔六七年耳所見如出兩人人恒過然後能
  改豈虛言哉至於忿疾新垣平而復三族刑懲艾
  滛祠而怠於正朔服色郊祀之事則補衮職者之
  責也
  春三月孝惠皇后張氏薨於北宮
  解題曰按史記漢書列𫝊大臣滅呂氏唯獨置孝
  惠皇后居北宮孝文後元年薨葬安陵不起墳張晏
  曰后黨於呂氏廢處北宮故不曰崩
  詔議民食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間者數年比不登又有水旱
  疾疫之災朕甚憂之愚而不明未達其咎意者朕
  之政有所失而行有過與文帝方惑於新垣平則令天下大酺及惑既解
  則遂知百姓勞苦如此乃天道有不順地利或不得事多失
  和鬼神廢不享與作渭陽廟立長門壇興汾陰祠而猶有鬼神廢不亨之疑文帝
  可以深省矣何以致此將百官之奉飬或費無用之事
  或多與當時之病民者不在此何其民食之寡乏也夫度田
  非益寡而計民未加益以口量地其於古猶有餘
  而食之甚不足者其咎安在文帝可謂知所疑矣使有知治體者剖析
  源流安知古制之不復也無乃百姓之從事於末以害農者藩
  師古曰末謂工商之業也為酒醪以靡榖者多師古曰醪汁滓酒也靡散也
  六畜之食焉者衆與三者皆繇風俗之侈也細大之義吾未
  能得其中與丞相列侯吏二千石博士議之此大議也
  而史無傳焉豈皆淺末而不足取與抑有崇論宏議而帝不能察與博士與議其來必乆雖㬥秦猶
  不能廢也有可以佐百姓者率意逺思無有所隱
  漢孝文皇帝後二年夏帝幸雍棫陽宫
  解題曰按地理志右扶風雍縣棫陽宮昭王起有
  鐵宮是後四年五年皆幸雍盖槖泉祈年諸宫皆
  在焉故時往遊豫也
  復與匈奴和親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匈奴傳匈奴嵗入邊殺畧人民畜産甚多漢患之乃使人遺匈奴書單于亦使
  當戸報謝復言和親事此竝後二年前事孝文帝後二年
  使使遺匈奴書曰皇帝敬問匈奴大單于無恙使
  當戸且居雕渠難郎中韓遼遺朕馬二匹已至敬
  受先帝制長城以北引弓之國受命單于長城以
  内冠帶之室朕亦制之此髙帝約也使萬民耕織射獵
  衣食父子無離臣主相安俱無㬥逆今聞渫渫音先列
  反惡民貪降顔師古曰降下也謂下意於利也其進取之利倍義
  絶約忘萬民之命離兩主之驩然其事已在前矣
  書曰二國已和親兩主驩說寢兵休卒養馬世世
  昌樂闟漢書作翕然更始朕甚嘉之聖人者日新改作
  更始使老者得息幼者自長各保其首領而終其
  天年朕與單于俱繇此道順天恤民世世相傳施
  之無窮天下莫不咸便漢與匈奴鄰敵之國匈奴
  處北地寒殺氣早降故詔吏遺單于秫蘖金帛絲
  絮他物嵗有數今天下大安萬民熈熈朕與單于
  為之父母朕追念前事薄物細故謀臣計失皆不
  足以離兄弟之驩朕聞天不頗覆地不偏載朕與
  單于皆捐性細故俱蹈大道墮壞前惡以圖長乆
  使兩國之民若一家子元元萬民下及魚鼈上及
  飛鳥跂行喙息蠕動之類莫不就安利而辟危殆
  故來者不止天之道也俱去前事朕釋逃虜民顔師
  古曰謂漢人逃入匈奴者今不追也單于無言章尼等皆匈奴降漢者朕聞
  古之帝王約分明而無食言單于留志天下大安
  和親之後漢過不先單于其察之單于既約和親
  於是制詔御史曰朕不眀不能逺徳是以使方外
  之國或不寜息夫四荒之外不安其生封畿之内
  勤勞不處二者之咎皆自於朕之徳薄而不能逺
  達也間者累年匈奴並㬥邊境多殺吏民邊臣兵
  吏又不能諭吾内志以重吾不徳也夫乆結難連
  兵中外之國將何以自寧今朕夙興夜寐勤勞天
  下憂苦萬民為之怛惕不安未嘗一日忘於心故
  遣使者冠盖相望結軼音轍於道以諭朕意於單于
  今單于反古之道計社稷之安便萬民之利親與
  朕俱棄細過偕之大道結兄弟之義以全天下元
  元之民和親已定始于今年匈奴傳所載詔與此不同其辭曰制詔御史曰匈奴大單于遺朕書言和親已定亡人不足以益衆廣地匈奴無入塞漢無出塞犯令約者殺
  之可以乆親後無咎俱便朕已許之其布告天下使民知之傳之詔為許和親而下也紀之詔為和
  親已定而下也文帝不憚屈已而和匈奴可謂愛民矣然遺單于書乃云天下大安萬民熙熙朕與
  單于為之父母天下猶一家也一家豈有兩父母哉帝徳廣運乃聖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
  四海為天下君此文帝所當深省也
  八月戊辰丞相張蒼免庚午以御史大夫關内侯申
  屠嘉為丞相封故安侯
  解題曰按張蒼傳蒼任人為中候大為姦利上以
  讓蒼蒼遂病免蒼為丞相五歲而免孝景前五年
  蒼卒年百有餘嵗子康代侯八年卒子類代為侯
  八年坐臨諸侯喪後就位不敬國除按年表國除在建元五年
  公行子有子之喪右師往弔入門有進而與右師言者有就右師之位而與右師言者孟子不與右
  師言右師不恱曰諸君子皆與驩言孟子獨不與驩言是簡驩也孟子聞之曰禮朝廷不歴位而相
  與言不踰階而相揖也我欲行禮子敖以我為簡不亦異乎孟子謂公行子之家為朝廷者喪紀國
  之大典卿大夫奉君命往弔行禮之所儀制皆視朝廷也觀張類坐臨諸侯喪後至不敬國除用刑
  之重如此必三代遺法歴戰國秦漢而尚存者也申屠嘉者梁人以材官
  蹶張徐廣曰勇徤有材力開張如淳曰材官之多力能腳强弩張之故曰蹶張律有蹶張士
  從髙帝擊項籍遷為隊率從擊黥布軍為都尉孝
  惠時為淮陽守孝文帝元年舉故吏士二千石從
  髙皇帝者悉以為關内侯食邑二十四人而申屠
  嘉食邑五百戸張蒼已為丞相嘉遷為御史大夫
  張蒼免相孝文帝欲用皇后弟竇廣國為丞相曰
  恐天下以吾私廣國以此示後後世猶有王氏之禍廣國賢有行
  故相之念乆之不可而髙帝時大臣又皆多死餘
  見可者乃以御史大夫嘉為丞相因故邑封為故
  安侯自漢興以來皆以列侯為相故因其關内所食邑而封之是時太中大夫
  鄧通方隆愛幸丞相入朝而通居上傍有怠慢之
  禮丞相奏事畢因言曰陛下愛幸臣漢書作愛幸群臣則
  富貴之至朝廷之禮不可以不肅富之可也貴之不可也上
  曰君勿言吾私之顔師古曰言欲私戒教之罷朝坐府中嘉為
  檄召鄧通詣丞相府不來且斬通當是時丞相權重如此通
  恐入言文帝曰汝第徃吾今使人召若文帝豈不能留鄧通
  蓋欲伸丞相之威耳通至丞相府免冠徒跣頓首謝嘉坐自
  如故不為禮責曰夫朝廷者髙皇帝之朝廷也通
  小臣戯殿上大不敬當斬嘉特漢軍行間一卒耳及為相風采號令威重
  如此則大業安得不歸髙帝吏今行斬之通頓首首盡出血不解文帝度丞相已困通使使者持節召通而謝丞
  相曰此吾弄臣君釋之鄧通既至為文帝泣曰丞相
  㡬殺臣嘉終文世之為相當時近習不敢為讒慝明矣文帝若因此遂逺之豈特不累盛德
  亦可免通餓死之禍
  星隕梁野
  解題曰按天文志八月天狗下梁野天狗狀如大
  流星有聲其下止地類狗孟康曰星有尾旁有彗下有如狗形者亦太白
  之精所墜及望之火光炎炎中天圜如數頃田
  漢孝文皇帝後三年匈奴老上單于稽粥死子軍臣
  立為單于解題曰按史記列傳老上單于稽粥死子軍臣立
  為單于既立孝文皇帝復與匈奴和親而中行說
  復事之列傳云和親後四嵗老上單于死子軍臣立軍臣單于立四嵗匈奴復絶和親大入
  上郡雲中徐廣曰軍臣後元一年立孝文後元七年崩而二年答單于書其間五年而此云後四年
  又立四歲入上郡雲中數不容爾也
  秋大雨四十五日
  解題曰按荀恱漢紀秋大雨晝夜不絶四十五日
  藍田山水出流五百餘家漢水出壊民室八千餘
  家殺三百餘人史記大事記是年書置谷口邑其
  事多不可考按地理志谷口邑在左馮翊九嵏山
  在西有天齊公五牀山仙人五帝祠是時帝頻嵗
  遊幸然則谷口置邑或者亦為遊豫設與
  漢孝文皇帝後四年五月赦天下免官奴婢為庶人
  解題曰為日食而下也免官奴婢為庶人盖特恩
  非赦例也
  以中郎將張釋之為廷尉
  解題曰百家表文帝前三年書中郎將張釋之為
  廷尉按本傳釋之事孝文帝十嵗不得調無所知
  名欲自免歸中郎將袁盎知其賢惜其去乃請徙
  釋之補謁者則拜廷尉不在前三年明矣本傳載
  釋之為廷尉當犯蹕盗髙廟玉環兩獄其下云當
  是時中尉條侯周亞夫與梁相山都侯王恬開本名
  恬啓避景帝名易為開髙帝五年為郎中令盖髙帝親信舊臣也見釋之持議平
  乃結為親友張廷尉繇此天下稱之周亞夫文帝
  後六年始為中尉按本紀列傳周亞夫文帝後六年自河内守為將軍屯細栁以
  備胡軍罷拜為中尉若移釋之為廷尉於後三年則與周亞夫為中尉之年相近班固作表去文帝時已二百
  年恐簡編漫滅誤以後三年為前三年耳今書於
  後三年之末或曰百官公卿表後元年書廷尉信
  孝景元年書廷尉歐中間無為廷尉者本紀景帝
  元年七月詔議吏受所監臨飲食財物法廷尉信
  又在議中然則廷尉信自文帝後元年拜官至景
  帝元年七月尚在職七月後始以張歐代之豈可
  置釋之為廷尉於後三年乎曰年表後元年雖書
  廷尉信而後七年又書奉常信則既徙為他職矣
  景帝元年議刑名復書廷尉信是信自廷尉而遷
  奉常又自奉常而還故官遷徙徃來表皆不載則
  漏缺多矣安知非後三年以前信已徙他官而釋
  之補其處乎又安知景帝元年七月以前釋之已
  出為諸侯相然後復用信按本傳景帝立釋之恐稱病欲免去懼人誅至
  欲見謝則未知何如用王生計卒見謝景帝不過也張廷尉事景帝嵗餘為淮南王相景帝以去年
  六月即位若今乙月釋之出為外官謂之嵗餘可也信就職未㡬而易以張
  歐乎大抵遷官徙職一徃一來嵗月既逺安能悉
  得其眞而年表世尤罕讀無復善本故不勝其舛
  誤也
  漢孝文皇帝後六年冬匈奴絶和親大入上郡雲中
  以中大夫令免故楚相蘇意郎中令張武為將軍屯
  飛狐句注北地又以河内守周亞夫宗正劉禮祝茲
  侯徐厲為將軍屯細柳霸上棘門數月匈奴去亦罷
  解題曰按匈奴傳軍臣單于立歲餘匈奴復絶和
  親大入上郡雲中各三萬騎所殺畧甚衆於是漢
  使三將軍屯北地代屯句注史記正義曰句古侯反注之具反括地志
  曰句注山一名西陲山在代州鴈門縣西北三千里句注與夏屋山相接天下之阻路所以分别内
  外地屬代國趙屯飛狐口地屬趙國顔師古曰險阨之處在代郡之南南衡燕趙之
  中史記正義曰飛狐蔚州縣也在代州東緣邊亦各堅守以備胡寇又
  置三將軍軍長安西細柳張揖曰在昆明池南今有栁市是也顔師古曰
  如淳謂長安細栁倉在渭北按匈奴傳云置三將軍軍長安西細栁渭北棘門覇上此則細栁不在
  渭北揖說是也史記正義曰按三輔故事細栁在直城門外阿房宮西北又匈奴傳云長安西細柳
  則如淳云在渭北非也渭北棘門孟康曰在長安北秦時宮門也如淳曰三輔黄圖棘
  門在横門外也史記正義曰輿地志云棘門在渭水十餘里横音光秦興樂宮北門對横橋今渭橋
  霸上史記正義曰括地志云霸陵城在雍州萬年縣東北二十五里漢文帝之陵邑也廟記云
  霸陵即霸上也以僃胡胡騎入代句注邊烽火通於甘泉長安數月漢兵至匈奴亦逺塞漢兵亦罷
  夏四月大旱蝗
  解題曰按本紀夏四月大旱蝗顔師古曰蝗即螽也食苖為災令
  諸侯無入貢弛山澤韋昭曰弛廢其常禁以利民減諸服御狗
  馬損吏員減侍御之人亦所以自損抑者也發倉庾史記正義曰胡公云在邑
  曰倉在野曰庾郭璞云三倉云庾倉無屋以振民民得賣爵爵非有上命不得賣
  漢孝文皇帝後七年夏六月己亥帝崩于未央宮
  解題曰太史公曰孔子言必世而後仁善人之治
  國百年亦可以勝殘去殺誠哉是言漢興至孝文
  四十有餘嵗徳至盛也廩廩鄉改正服封禪矣謙
  譲未成於今嗚呼豈不仁哉自漢興至孝文以下
  子長專為武帝發也雖意有所偏亦可謂中武帝
  之病矣班孟堅贊盡用史記孝文皇帝從代來即
  位二十三年一章而自增兩語云斷獄數百㡬致
  刑措復采嗚呼仁哉四字以結之失其㫖矣
  遺詔短喪
  解題曰按遺詔曰其令天下吏民令到出臨三日
  皆釋服上文云朕既不徳無以佐百姓今崩又使重服乆臨以離寒暑之數然則前此民間
  皆服三年喪也毋禁取婦嫁女祠祀飲酒食肉者上文云哀人之
  父子傷長幼之志損其飲食繩鬼神之祭祀以重吾不徳也然則前此皆有禁自當給喪
  事者吏民給喪事則不當吉服故不在三日之限皆無踐孟康曰踐跣也晉灼曰漢
  語作踐跣徒跣也師古曰孟晉二說是也索隠曰漢語是書名荀爽所作也絰帶無過
  三寸毋布車及兵器應劭曰無以布衣車及兵器也不施重車介士也毋
  發人男女哭臨宮殿此秦漢之舊制欲其聲大且衆也亦出於代哭之遺意但
  展轉說謬耳宮殿中當臨者皆以旦夕此古制也各十五聲
  此文帝之意也禮畢罷非旦夕臨時禁毋得擅哭已下索隠
  曰謂柩已下於壙服大紅十五日小紅十四日纖七日釋
  服服䖍曰皆當言大功小功布也纖細布衣也應劭曰紅者中祥大祥以紅為領縁纖者禫也凡
  三十六月而釋服矣此以日易月也晉灼曰漢書例以紅為功也顔師古曰紅與功同服晉二說是
  也此喪制者文帝自率已意創而為之非有取於周禮也何得為以日易月乎三年之喪其實二十
  七月豈有二十六月之文禫又無七月也應氏既央之於前而近代學者因循謬說未之思也劉德
  云紅亦功也思功非一故以功力為宇女工唯在絲故以系功為字按文帝權制百官而已輕重之
  服不當併言三十六月佗不在令中者皆以此令比率從事
  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霸陵山川因其故應劭曰因山為
  藏不復起墳山下川流不遏絶也就其水名以為陵號毋有所改歸夫人以
  下至少使令中尉亞夫為車騎將軍屬國悍徐廣曰姓徐駰按漢書百官表典屬國秦官掌蠻夷降者為將屯將軍顔師古曰典屯軍以僃非
  常郎中令張武為復土將軍顔師古曰穿壙出土下棺也已而窴之又
  即以為墳故云復土復反還也發近縣見卒萬六千人内史諸縣有去長安
  甚逺者止發近縣不欲勞民也見卒謂見在縣為材官騎士者也發内史卒萬五
  千人關中之民雖皆居内史之地各有所隸當為衛士則隸南北軍當為材官騎士則隸内史
  徼循則隸中尉其它别隸官府者尚多有之但其數不可考耳藏郭穿復土屬將
  軍武文帝所以纖悉區處者恐送死之侈也荀恱論曰書云髙宗諒
  闇三年不言孔子曰古之人皆然三年之喪天下
  之通喪繇來者尚矣今而廢之以虧大化非禮也
  五峯胡氏曰行而有悖於天有累於身雖父令不
  可從也從之則成父之小欲而隳父之大仁君子
  不謂之孝况三年之喪仁人君子所以事天成身
  之本非父之所得令者乎致堂胡氏曰三年之喪自天子逹堯舜三代率
  由此道君者民之倡也立愛先親民尚不化已先忘孝又何以率人乎且著為禮文則有不二之重
  制為刑辟則有匿服之誅乃不以身先之禮必不行而刑必不服矣且天子所以不遂服三年何謂
  哉謂妨政事耶謂費材用耶謂妨攝政之人耶謂妨政事則政事孰先於國家之大憂謂費財用則
  不得不可以為恱財用固所以行禮也謂妨攝政之人則自堯舜至周末未聞有攝政之人而奪喪
  君之國者至於為小民嫁娶祠祀之故而用輕廢重尤為不倫揆之以理稽之以事無一而可不法
  堯舜三代乃安然以刻薄之景帝為師而無所戒懼特謂位尊勢隆得以自便是不知禮義之為大
  也寥寥千餘年間惟晉武欲行古制而泥於裴社之邪說獨魏孝文天性仁厚斷以不疑雖不盡合
  禮文而哀戚之情溢於杖絰讀其史猶足以惻然感動想見其為人可謂夷狄之有君不如諸夏之
  亡者豈可不惜哉必欲敦父子之恩使衆著於君臣之義三年之喪自天子逹然後盡道矣
  乙巳葬霸陵上諡曰孝文皇帝太子即位于髙廟丁
  未襲號曰皇帝
  解題曰史記書即位其例有二文帝至代邸西鄉
  讓者三南向讓者再遂即天子位此即受朝南面
  之位也此所載乙巳太子即位于髙廟此即廟見
  阼階之位也文帝既即天子位故下文稱奉天子法駕迎於代邸皇帝即日夕入未央
  宮是以襲號而稱帝也景帝乙巳即位于廟丁未始書襲號皇帝則乙巳即位乃即阼階之位非即
  天子之位也文帝自外入故先即帝位然後即阼謁廟
  景帝繼先君之喪故既葬先即阼謁廟然後即帝
  位然以左傳攷之晉悼公自周入晉事體與文帝
  同先朝於武宮五日而後即位于朝未有不見廟
  而遽臨群臣者此陳平周勃不學之過也
  乙卯封皇太后弟竇廣國為章武侯兄子竇彭祖為
  南皮侯
  解題曰髙祖即帝位之後呂后兄弟封者二人皆
  以從征伐之功非專為外戚也文帝即位後薄太
  后兄弟封者一人亦以從代來之功也景帝初即
  位首敗非有功不侯之約以寵母家亦何面目入
  髙廟乎然考其本末竇太后盖亦有力焉竇太后
  欲侯皇后兄王信帝讓曰始南皮及章武先帝不
  侯及臣即位乃侯之信未得封也竇太后曰人生
  各以時行耳竇長君在時竟不得侯死後乃其子
  彭祖顧得矣吾甚恨之帝趣侯信也以此觀之則
  兩侯出於竇太后之意明矣使景帝事母以其道
  必不逄迎其私意以成其過此責在帝不在太后
  也
  長沙王吳著薨無子國除
  解題曰按漢興以來諸侯年表長沙靖王著二十
  一年來朝薨無後國除
  漢孝景皇帝元年冬十月尊髙皇帝為太祖孝文皇
  帝為太宗令郡國皆立廟
  解題曰按本紀詔曰盖聞古者祖有功而宗有德
  顔師古曰祖始也始受命也宗尊也有德可尊制禮樂各有繇歌者所
  以發德也舞者所以眀功也髙廟酎張晏曰正月旦作酒八月
  成名曰酎酎之言純也至武帝時因八月嘗酎會諸侯廟中出金助祭所謂酎金也顔師古曰酎三
  重釀醇酒也味厚故以薦宗廟奏武德文始五行之舞孟康曰武德高祖所
  作也文始舜無也五行周舞也武德者其舞人執干戚文始舞執羽籥五行舞冠冕衣服法五行色
  見禮樂志孝惠廟酎奏文始五行之舞孝文皇帝臨天
  下通關梁不異逺方除誹謗去肉刑賞賜長老收
  恤孤獨以遂群生減耆欲不受獻罪人不孥不誅
  亡罪不私其利也除官刑出美人重絶人之世也
  朕既不敏弗能勝識此皆上世之所不及而孝文
  皇帝親行之德厚侔天地利澤施四海靡不獲福
  明象乎日月而廟樂不稱朕甚懼焉其為孝文皇
  帝廟為昭德之舞禮樂志髙祖廟奏舞德文始五行之舞孝文廟奏昭德文始四
  時五行之舞四時舞者孝文所作以眀示天下之安和也孝景采武德舞以為昭德以尊太宗廟
  以明休德然後祖宗之功德施于萬世永永無窮
  朕甚嘉之其與丞相列侯中二千石禮官具禮儀
  奏丞相臣嘉等奏曰陛下永思孝道立昭德之舞
  以眀孝文皇帝之盛德皆臣嘉等愚所不及臣謹議世功莫大於髙皇帝徳莫盛於孝文皇帝髙皇
  帝廟宜為帝者太祖之廟孝文皇帝廟宜為帝者
  太宗之廟天子宜世世獻祖宗之廟郡國諸侯宜
  各為孝文皇帝立太宗之廟諸侯王列侯使者侍
  祠天子所獻宗之廟張晏曰王及列侯嵗時遣使請京師侍祠助祭請宣
  布天下制曰可
  春正月詔聽民徙寛大地
  解題曰春正月詔曰間者歳比不登民多乏食夭
  絶天年朕甚痛之郡國或磽陿無所農桑擊畜師古
  曰磽謂堯埆瘠薄也陿謂褊隘也謂食養之畜謂收放也磽音苦交反陿音狹古擊也或
  地饒廣薦草莽水泉利而不得徙如淳曰莊周云麋鹿食曰薦一
  曰草稠曰薦深曰莽其議民欲徙寛大地者聽之史記文帝
  紀多載詔書入景紀則皆不載盖以為不足載也
  其㫖微矣劉氏士畧太史公百三十篇十篇有錄
  無書漢書太史公傳亦如之以張晏所列亡篇之
  目較之史記或其篇具在或草具而未成惟武帝
  一篇亡耳司馬貞索隠信張晏之說遂為景紀後
  人取班書補之是殆不然學者合取司馬氏班氏
  二紀觀其書法則才識髙下可黙喻矣今各隨事
  辨之衛宏漢書舊儀注曰司馬遷作本紀極言景
  帝之短及武帝之過武帝怒而削去之衛宏與班
  固同時兩紀俱亡景紀所以復出者武帝特能毁
  其副在京師者耳藏之名山固自有他本也如古文尚
  書漢魏儒皆不見至晉南渡以後始出武紀終不見者豈非指切尤
  甚雖民間亦畏禍而不敢藏乎
  匈奴入代遣御史大夫陶青至代約和親
  解題曰按史記本紀匈奴入代與約和親漢書止
  書御史大夫青至代下與匈奴和親而不書入代
  使匈奴不入代則陶青至單于之庭約和可也何
  由止於代下乎
  五月復收民田半租三十而稅一
  解題曰按食貨志文帝除民田之租稅後十二嵗
  孝景二年令民半出田租三十而稅一也
  以太中大夫周仁郎中令張歐為廷尉中大夫鼂錯
  為左内史
  解題曰周仁以嘗為太子舎人而拜郎中令張歐以事太子而為廷尉鼂錯以太子家令而拜内史
  景帝初元除拜如此既示天下以不廣矣若㴱攷
  之仁本醫工賤品乃以代先帝親信之張武武雖
  非宋昌比猶代國二千石也張釋之為廷尉天下
  所稱反以宿憾黜之豈歐所能繼乎此年七月議刑名雖有廷
  尉信名特暫領其事耳至於鼂錯之除則社稷安危所繫也
  文帝置錯於東宮其害始見矣張歐傳云文帝時以治刑名言事太
  子然則東宮官屬言刑名者衆矣况錯以才辨為之渠帥乎
  大中大夫鄧通免尋坐盜出徼外鑄錢没其家
  解題曰通之貪佞苟復尊寵之適所以成父之惡
  為景帝疎逺之可也今必置之死地其薄於孝可
  知
  削趙王遂河間郡膠西王卬六縣
  解題曰内史鼂錯之謀也按史記吳王濞列傳削
  吳豫章郡㑹稽郡前二年趙王有罪削其河間郡
  膠西王卬以賣爵有姦削其六縣吳王削地書至
  即反前二年當書於此年是時鼂錯已為内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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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事记十二卷附通释三卷解题十二卷

《大事记十二卷附通释三卷解题十二卷》

十二卷。通释三卷,解题十二卷。南宋吕祖谦(1137—1181)撰。祖谦字伯恭,婺州(今浙江金华)人。提倡经世致用文学,开浙东学派之先声,为婺学(即金华学派)代表人物。曾修《徽宗实录》,编校《皇朝文鉴》。著有《大事记》、《春秋左氏传等。祖谦原拟上承《春秋》,下至五代,集历朝大事为一书,因病未果,只成此编。该书成于孝宗淳熙七年(1180)。依司马迁年表例,采辑诸书,用编年体记载周敬王三十九年 (前481) 至汉武帝征和三年 (前90)间共352年的史迹、名臣等。所引史实,均注出处。对《史记》、《汉书》、《通鉴》等所载史事先后、地理沿革、职官迁易及名物象数等多所考订辨证,足补史缺。《通释》采录诸经要义格言及历代名儒议论。《解题》多论旧史记事得失异同,所作阐释、考证,多所发明。明王祎《大事记续编》七十七卷,续本书至五代后周显德六年(959)。本书以南宋嘉定五年(1212)本为最早。另有明初刊本、吕楠刊本、新活字本、胡氏刊本。较通行的则是《金华丛书》本、《丛书集成》本、《四库全书》本。解放后有1987年江苏广陵古籍刻印社出版的影印本 《大事记》一函十二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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