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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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博議》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3284
颗粒名称: 卷十六
分类号: K225.04
页数: 9
页码: 一-十六
摘要: 本段内容包括先轸在狄国去世,臼季推举郄缺担任职位,晋阳处父侵略蔡国,停留在汦水地区进行军事行动,周叔服做了公孙敖的两个儿子,越椒生下了文知而灭若敖氏,伯石生下了叔向,他的母亲失去了羊舌氏的身份,闰三月发生了不符合礼仪的事情,闰月没有被宣告,辰日在申时再次失去了闰月,楚太子商臣杀死了成王,晋襄公朝见吴王后前往攻打卫国。
关键词: 史料 历史事件 军事行动

内容

東萊先生左氏博議卷之十六
  同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先軫死狄師僖公三十三年
  至難發者悔心也至難持者亦悔心也凡人之過很
  者遂之詐者文之愚者蔽之吝者執之誇者諱之怠
  者安之孰能盡出數累之外而悔心獨發者乎是悔
  也未發則憂其難發旣發則憂其難持曷爲其難持
  也悔心初發自厭自愧自怨自咎戚然焦然不能一
  日安苟無以持之則自厭者苟且弛縱必入於自肆
  矣自愧者退縮羞赧必入於自棄矣自怨者鬱積繳
  繞必入於自懟矣自咎者憂憤感激必入於自殘矣
  是悔固可以生善亦可以生不善也萬斛之舟放乎
  滄海非遇大風則不囘苟操舟者無以持之固有因
  風力之勁而反致覆溺者矣舟之所以囘者風也舟
  之所以溺者亦風也一念之悔其勁烈蓋甚於風烏
  可不知所以持之耶吾讀左氏至先軫之死未嘗不
  嘉其悔而又傷其無以持悔也軫以晉襄公之縱秦
  囚不顧而唾無禮於君甚矣及箕之役深悔前過免
  胃而死於狄師其一念之勁烈如此使有以持之固
  可以一日而收克已復禮之功矣惟其無以持之不
  用是力於禮義而用是力於血氣身爲元帥總三軍
  之重而輕棄其身身死無名驕敵辱國沒有餘責殆
  與自經於溝壑者等耳先軫所犯者晉君也所死者
  狄師也前日犯君者謂之悖今曰死狄者謂之狂聞
  以義掩利矣聞以善掩惡矣曰悖曰狂其過惟均豈
  聞有爲狂而能掩悖者乎先軫未能改前日之過而
  適所以生今日之過也先軫意在於改過而反至於
  生過其失不在於悔而在於不能持其悔也風之無
  力者不能囘舟至於風力之勁者惟善操舟者爲能
  持之悔之無力者不能遷善至於悔力之勁者惟善
  治心者爲能持之如使人之有過者不自厭自愧自
  怨自咎則終於此而已矣厭愧怨咎正吾入德之門
  然毫釐之差復陷於過果可以持之乎曰負擔而趨
  家者不勝其勞弛擔而至家者不勝其逸負擔之勞
  乃所以爲弛擔之逸也悔過之初厭愧怨咎改過之
  後舒泰恬愉先軫悔過而至於殺其身意者徒知悔
  而未知改乎使果能持其悔亟改而歸之善則舒泰
  恬愉之地自有眞樂必不肯輕殺其身也旣歸家則
  忘其勞旣改過則忘其悔豈有旣歸而猶勞旣改而
  猶悔者乎是則其過當改也悔亦當改也
  臼季舉郤缺僖公三十三年
  人之觀隨所遇而變過朝廷則觀政過障戍則觀備
  過營壘則觀兵過㕓市則觀貨所觀未嘗不隨所遇
  也惟因所遇而觀故將求士者必之庠焉序焉校焉
  塾焉捨庠序校塾而適野則所見畎畝而已矣稼穡
  而已矣農夫而已矣於此而求士是猶求魚於山求
  獸於海果何從而得之哉彼臼季出使而得冀缺於
  耕饁之間其亦異於人之觀矣臼季文公之近臣也
  居則華屋出則雕軒方其奉君命而使佩玉長裾光
  麗溢目麾幢旌節貴震一時使他人居之則意必滿
  氣必揚下視農夫霑體塗足之勞將顰蹙嘔噦而不
  肯觀矣况東阡西陌不知其幾畝也前耘後耕不知
  其幾人也婦饁子餉不知其幾家也棼棼闐闐往來
  如織何以辨其孰肅孰慢孰莊孰肆孰敬孰怠耶臼
  季於道路駐足之頃驟拔冀缺於千鎛萬笠之間舉
  之於君列之於卿大夫之間迄爲名臣不負所舉吾
  不知臼季且何術以觀之也蓋嘗聞之昔之在公卿
  之位者未嘗不以求士爲首務旦之所思者士也暮
  之所思者士也在朝退朝出疆入疆未嘗須臾忘士
  思之旣深故雖田野之間莽蒼之外寸長片善未有
  不投吾之意而動吾之目者吾非數數然求見之也
  吾心在於求士則士自見於吾心也鑑以照物爲職
  吾明旣徹則物自入其照公卿以求士爲職吾誠旣
  立則士自入其求如使本無求士之誠則雖左顧右
  盼見一人而問之又見一人而質之體煩目眩精耗
  神竭而所謂眞賢實能者未必不失之交臂之間矣
  觀茅容之避雨未有知容之賢者也而郭泰獨知之
  者非泰之觀異於眾人泰求士之心異於眾人也過
  冀缺之耕饁未有知缺之敬者也而臼季獨知之者
  非季之見異於眾人季求士之心異於眾人也苟所
  觀者以目而不以心則見避雨而偶不箕踞者遽謂
  之茅容見耕饁而偶不嫚侮者遽謂之冀缺可耶吾
  嘗攷臼季冀缺之事而知古今風俗之變有大不同
  者焉古者公卿有不遇之歎而布衣無不遇之歎後
  世布衣有不遇之歎而公卿無不遇之歎古者公卿
  以求士爲已責故常以不遇賢者爲憂至於布衣外
  無責內無憂囂囂然何往而不遇哉故臼季惟恐不
  遇冀缺而冀缺不恐不遇白季也後世之公卿以得
  位爲遇後世之布衣以無位爲不遇下求之愈急上
  應之愈緩而風俗日以薄矣非自拔於污俗之中殆
  未足與論遇不遇之眞在也
  晉陽處父侵蔡楚子上救之與晉師夾泜水而
  軍僖公三十二年
  國毀當辨身毀當容國辱當爭身辱當受是固不可
  格以一律也昔夫子能忍匡人之圍而不能忍萊夷
  之兵能忍南子之見而不能忍優施之舞聖人之心
  何其多變也繞指之柔忽變而爲擊柱之剛緩帶之
  和忽變而爲奮髯之怒迭弛迭張迭弱迭强闔闢推
  移不主故常是非聖人樂於多變也處身之與處國
  其法固不相參也毀辱在身聖人納之而不校也此
  匡人之圍南子之見夫子所以未嘗一動念也毀辱
  在國聖人競之而不置也此萊夷之兵優施之舞夫
  子所以未嘗一毫貸也楚子上爲陽處父所薄而退
  舍加以遁逃之謗爲子上者盍思是謗其身之謗乎
  其國之謗乎使所謗止於子上之身則不與之校者
  盛德也閎量也大度也今遁逃之謗不專及其身而
  且及其師不專及其師而且及其國爲子上者安可
  嘿嘿受謗遽帥師而歸乎楚與晉爭衡久矣一旦爲
  陽處父無故而被以逃遁之名子上曾不出一語與
  之競天下必以爲楚師之眞遁皆將雄晉而雌楚吾
  不知而今而後幾戰幾勝而後可洗此恥耶然則爲
  子上者將奈何曰夾泜之師兩軍相望先濟不可也
  先退亦不可也先濟則晉將乘之逞邀擊之計先退
  則晉將藉之爲班師之名子上盍當退舍之際遣一
  介之使以吿晉師曰大國有命敝邑不敢違是以在
  此爲大國退免成列矣使人敢請濟期彼陽處父無
  辭以對然後卷甲束馬而趨之雖使不及晉師然遁
  逃之名將在晉而不在楚矣處父何自駕其謗商人
  何自入其讚哉大抵君子勇於公而怯於私在家庭
  在鄕黨在田野含垢忍恥見侮不辱恂恂愉愉人百
  欺之而不以爲忤在廟堂在軍旅在官府燭奸摘隱
  洞見肺肝凛凛洌洌雖人一欺之亦未嘗容其所以
  不移朝廷軍旅官府之勇而變家庭鄕黨田野之怯
  非嫌於私己也一己之尊萬物無對其所以不與人
  校者非不敢校也不見有可校者也舉梃擊空適以
  自勞舉刀斷水適以自困彼之來毀譽者適所以自
  損耳吾從容無爲而置彼於不足校之地勇不旣大
  矣乎至於國家之事則存亡安危繫焉不得已而出
  力與之校校而以力則其威褻矣是知怯於私者眾
  人以爲怯而君子則以爲勇之大也
  周叔服相公孫敖二子文公元年〇越椒生而子文
  知其滅若敖氏宣公四年 伯石生而叔向之母
  知其喪羊舌氏昭公二十八年
  勢相敵而後訟未有非其敵而訟者也非其敵而訟
  焉則大者喪其爲大矣公卿之於皁隸也巨室之於
  窶氏也儒者之於卜祝也邈乎其勢之不相敵也親
  屈公卿之貴而與皁隸訟親屈巨室之富而與窶人
  訟親屈儒者之重而與卜祝訟勝之不武不勝爲笑
  適以自卑而已矣荀卿以大儒而著非相之篇下與
  卜祝較何其不自愛也彼挾相術以苟衣食者卑冘
  凡賤厠迹於巫醫優伶之門仰視儒者如斥鷃望大
  鹏於羊角扶搖之上敢有一毫爭衡之心乎荀卿忽
  降尊貶重譊譊然與相師辨連〓累牘而不已是書
  一出相師之氣坐增十倍互相吿語以謂我何人也
  卜祝也彼何人也儒者也我何足以致彼之爭彼亦
  何苦與我爭也今彼乃明目張膽極其辨而與我爭
  曲直恐不勝者是必我之道可以與彼抗也由是卜
  祝之流人相勸家相勉支分派别相形之術遂蔓延
  於天下矣然則荀卿之於相術將以排之適以助之
  將以抑之適以揚之非相之篇吾恐未免爲是相之
  篇也自孔子以前相術固已槪見於世矣若周叔服
  相公孫敖之二子一言其必食子一言其必收子是
  以相而預言人之福也子文及叔向母見越椒伯石
  之始生一言其必滅若敖氏一言其必喪羊舌氏是
  以相而預言人之禍也數十年之後福焉而福禍焉
  而禍無一不合誇於口者有之筆於書者有之孔子
  未嘗過而問焉豈孔子衞道之心反緩於荀卿耶孔
  子以謂天下之曲伎小術雜焉而不可縷數如蜩蟬
  蛙黽自鳴自止本不足爲吾道之輕重苟獨取其一
  而辨焉則天下必以爲是術也至勞聖人與之辨必
  其道可與聖人抗殆將有陷溺而從之矣是不能爲
  吾道損一異端反爲吾道增一異端也天下本未嘗
  以異端待相術荀卿强斥以爲異端而與之辨無故
  而爲吾道增一異端非卿之罪耶吾觀孔子周遊於
  天下鄙夫陋人每以區區相術而窺之有曰顙類堯
  也有曰項類皐陶也有曰肩類子產也孔子與門弟
  子聞之不過付之一笑耳豈非曲伎小術初不足與
  論是非耶乃若吾夫子之門自有相書殆非卜祝所
  誦之相書也申申天天卽孔門相容貌之術誾誾侃
  侃卽孔門相言語之術躩如翼如卽孔門相步趨之
  術勃如怡如卽孔門相顏色之術一部一位一占一
  候毫釐不差季咸唐舉許負之術至是皆敗矣曾子
  傳此相書以相人故發而爲動容貌之論子思傳此
  相書以相人故發而爲動乎四體之論孟子傳此相
  書以相人故發而爲眸子瞭眊之論苟荀卿得孔門
  之相書將心醉服膺之不暇何暇非他人之相書耶
  閏三月非禮文公元年〇閏不吿朔文公六年 辰在申
  再失閏襄公二十七年 火西流司厯過哀公十二年
  天下之事有若贅而實不可損者君子之所當察也
  三月而春三月而夏三月而秋三月而冬孟其始也
  仲其中也季其終也孟仲季之月具而始中終之序
  全殆不可一毫加益彼所謂閏者果何爲者耶閏在
  春則春之贅也閏在夏則夏之贅也閏在秋則秋之
  贅也閏在冬則冬之贅也閏之附於四時若附贅然
  聖人果何爲置之耶及問諸知厯者然後知閏者實
  厯數之基本四時之所待而正者也太極運三辰五
  星於上而元氣轉三統五行於下上下經緯而天下
  至變生焉苟不置閏以通其變則周天之餘度誰與
  受之期年之餘日誰與受之以有常之厯而追無常
  之天日疎日遠日舛日差積而至於久將見厯在震
  而時已夏矣厯在離而時已秋矣此魯厯之差仲尼
  之譏左氏之論未嘗不本於置閏也閏定則厯定厯
  定則時定孰知吾向日視爲贅物者乃厯數之大本
  乎因厯數而例其餘則吾平居嗤笑以爲贅而無用
  者未必非至理之所在也一揖可矣三揖則贅再拜
  可矣百拜則贅終日恪誠足以格鬼神乃贅爲七日
  之齋終年勤苦足以通倫類乃贅爲九年之學是皆
  吾平日之甚不快猶是閏之贅也以閏爲贅而損之
  則所差者特寒暑之節耳至於以揖爲贅者損之又
  損必至於不揖以拜爲贅者損之又損必至於不拜
  以齋爲贅者損之又損必至於不齋以學爲贅者損
  之又損必至於不學然則聖人之敎凡世指爲苛細
  繁委贅而無用者皆可以陰養天下之有用也豈止
  一閏法而已哉雖然斗指兩辰謂之閏是閏非辰之
  正也月無專建謂之閏是閏非月之正也中氣不在
  謂之閏是閏非氣之正也如是則人非特以爲贅天
  固以爲贅矣曰非也閏者厯之樞也使斗杓可得而
  指月建可得而名中氣可得而攝則是亦四時之一
  耳何以定四時而成歲乎惟閏也非辰之辰而斗杓
  所不能指非月之月而月建所不能名非氣之氣而
  中氣所不能攝居章會統元之間視之若贅而千載
  之日繫焉爲厯官者安可棄而不攷耶天下之理固
  有手之所不能指口之所不能名說之所不能攝古
  今共棄而不攷者矣此又非厯官之責也
  楚太子商臣弑成王文公元年
  天下之言察於利害未驗之前人皆以爲難察於利
  害旣驗之後人皆以爲易鯀能欺四岳於九載之初
  而不能欺比屋於九載之後非比屋果智於四岳也
  未驗之與已驗其難易固不同也少正卯能欺子貢
  於兩觀方誅之始而不能欺市人於兩觀旣誅之餘
  非市人果智於子貢也未驗之與已驗其難易固不
  同也未見汨陳之禍而能察鯀之策則天下皆堯矣
  未見僞辨之慝而能察少正卯之言則天下皆孔子
  矣如必待旣驗而後察之特比屋市人之智耳是故
  出夏癸於南巢則必思伊尹不可再留起商辛於牧
  野則必思祖伊不可再用脫夫差於姑蘇則必思子
  胥不可再生當利害旣驗之後雖至愚極暴之人猶
  知其可從而悔其不從也然則天下之言當利害未
  驗之時察之安得不謂之難乎自利害旣驗之後察
  之安得不謂之易乎吾獨以爲利害之未驗察言者
  若難而實易利害之旣驗察言者若易而實難吾非
  樂與說者反也所謂正言似反者也利害未驗之前
  利未見利害未見害吾心未爲利害之所分則所用
  以察言者皆心之正也以吾心之正而察天下之言
  其善其惡其邪其正畢陳於前而莫能遁非難而易
  耶至於利害旣驗之後吾見其言之驗則竊意其言
  之可從是以事信之而非以心信之也吾見其言之
  不驗則竊意其言之不可從是以事疑之而非以心
  疑之也信與疑不出於心而出於事其獘可勝旣耶
  人臣之以是諫非者君從之則有利君不從之則有
  害後世因其事之驗而信其言之驗可也抑不知天
  下固有以非諫非者雖能知君之過而已之諫亦不
  免於過雖能舉君之失而已之諫亦不免於失君不
  從其言固有害也君從其言亦有害也後世徒見其
  君不從其言之害而不見從其言之害溺其事之驗
  而忘其理之差爭拾其遺說而襲之蓋有亂亡相尋
  而不悟者矣此吾所謂若易而實難者也楚子上之
  事是已子上諫楚成王之立商臣旣中楚成王之非
  矣而子上之所以諫者亦未免於非也旣曰君之齒
  未也而又多愛黜乃亂也又曰楚國之舉常在少者
  此二說者實萬世禍亂之權輿使楚成從其前之說
  則國本不建儲位久虛得無起覬覦之姦乎使楚成
  從其後之說則嫡庶不明長幼失序得無開篡奪之
  萌乎此二禍者吾未知與熊蹯之變孰先孰後也後
  世徒見子上料商臣之驗遂信其言而納於禍有以
  立嗣爲諱如唐宣宗者實子上齒未之言誤之也有
  以庶孽奪宗如隋文帝者實子上舉少之言誤之也
  其餘以此墜命隕姓者未易枚舉豈非樂已驗之言
  而蹈未見之禍乎彼商臣之惡自非梟獍其心者皆
  知疾趨而避之其禍後世殆未若子上之烈也張角
  不足爲漢禍而討張角者乃爲漢禍盧循不足爲晉
  禍而滅盧循者乃爲晉禍商臣不足爲萬世禍而排
  商臣者乃爲萬世禍天下之禍固有機於此而動於
  彼者矣夫豈始慮所及耶
  晉襄公朝王先且居胥臣伐衞文公元年
  因人而有過者君子不謂之過因人而有善者君子
  不謂之善周公之過因管叔而過也過在管叔而周
  公何與焉孔子之過因昭公而過也過在昭公而孔
  子何與焉過端發於人而不發於已是安得爲周孔
  累哉漢高帝因傾項籍而爲義帝服非眞悲也服帝
  所以挫羽也劉裕因傾桓元而謀復晉祚非眞忠也
  復晉所以滅元也時無項籍則高帝必不爲服義帝
  之喪時無桓元則劉裕必不倡復晉祚之師其爲善
  果出於已耶因人而過者猶鑑遇嫫母而醜本非鑑
  之醜也因人而善者猶木託喬岳而高本非木之高
  也是故因人而有過者雖百過不足尤因人而有善
  者雖百善不足喜爲善由已而由人乎哉晉襄公卽
  位而朝王於温人皆善其尊周也及攷其朝王之由
  蓋將討衞之不朝故身先朝周以責之其意曰周王
  也晉霸也衞小侯也晉獨朝周而衞不朝晉可乎故
  朝王之事名爲尊周而實則討衞也因討衞而後朝
  周非因朝周而後討衞也然則尊王之善豈襄公之
  本心哉特因衞而發耳向若衞侯之車先叩於晉關
  則吾知晉襄之施未必入於周境矣彼因人而有善
  者果足以爲善耶臣之於君猶子之於父也子必因
  責人而始敬父則父得子之敬寡矣臣必因責人而
  始朝君則君得臣之朝寡矣周之諸侯苟皆若晉襄
  之用心則是父無故終不得子之敬君無故終不得
  臣之朝也又况子之敬父自敬汝父耳於人何有臣
  之朝君自朝汝君耳亦於人何有挾敬父之孝而辱
  人者必反爲人所辱挾朝君之忠而陵人者必反爲
  人所陵使晉襄之事周春朝秋覲史不絕書亦昏定
  晨省之常耳猶不足以自高况甫陟周之庭遽傲然
  自足鳴鐘擊鼓淩責他人之無禮安得不納孔達之
  侮哉世有妄人常拜其父者他日執塗人而責之曰
  我常拜父汝何爲不拜我天下未有不笑其狂者晉
  襄之責衞非此類耶雖然無諸已而後非諸人大學
  之道也大學古之遺言也晉襄先朝王而後責衞似
  合於大學之旨庸可毀耶非也觀書要當忘言而得
  意大學之意在於無諸已而不在於非諸人也欲學
  者將非人之時常思無諸己之戒不欲學者持無諸
  己之論用爲非人之資也故先曰無諸已次曰非諸
  人其意主於攻己過而不主於攻人過明矣黠吏姦
  民將與人訟必痛自刻削不入文法鄕閭未有以脩
  飾許之者以其身之治而心之險也豈有士君子而
  嘗懷非人之心者耶吾恐說經者以文害辭浸入黠
  吏姦民之用心故力辨之以吿吾黨之士云
  男宗廉彥覆校

知识出处

東萊博議

《東萊博議》

本书详注东莱左氏博议二十五卷浙江巡抚採进本臣等谨按东莱左氏博议宋吕祖谦譔相传祖谦新娶于一月之内成是书今考自序称屛处东阳之武川居半岁里中稍稍披蓬雚从予游谈馀语隙波及课试之文乃取左氏书理乱得失之迹疏其说于下旬储月积浸就篇帙又考祖谦年谱其初娶韩元吉女乃绍兴二十七年在信州不在东阳后乾道三年五月持母丧居明招山学子有来讲习者四年已成左氏博议五年二月除母服五月乃继娶韩氏女弟则是书之成实在丧制之中安有新娶之事流俗所传误也书凡一百六十八篇通考载作二十卷与此本不同盖此本每题之下附载左氏传文中间徵引典故亦略爲注释故析爲二十五卷其注不知何人作观其标题版式盖麻沙所刊考宋史艺文志有祖谦门人张成招标注左氏博议继目一卷疑当时书肆以成招标注散入各篇也杨士奇称别有一本十五卷题曰精选黄虞稷称明正德中有二十卷刊本今皆未见坊间所鬻之本仅十二卷非惟篇目不完併字句亦多妄削世久不见全书此本有董其昌名字二印又有朱彞尊收藏印亦旧帙之可寳者矣乾隆五十年六月恭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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