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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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博議》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3238
颗粒名称: 卷十
分类号: K225.04
页数: 9
页码: 一-十七
摘要: 本卷记载了一系列关于楚、齐、郑、晋和宋等国家的事件。其中包括会阳穀谋伐楚、齐国迎接蔡姬、齐国侵略蔡国并伐楚、楚国伐郑、齐国囚禁陈辕涛涂、申侯被楚国俘虏并赐予邑地、郑伯逃回郑国、郑国杀死申侯并向齐国称谢、楚国灭弦和黄国,楚文王对申侯给予宠爱,齐桓公辞别郑国太子华,晋国里克率领军队击败狄国,宋国太子兹父请求立子鱼。
关键词: 历史 事件 史料

内容

東萊先生左氏博議卷之十
  同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會陽穀謀伐楚僖公三年〇齊歸蔡姬僖公三年 齊侵
  蔡伐楚僖公四年
  甚小人之惡者寬小人之惡者也多小人之罪者薄
  小人之罪者也小人之懷惡負罪者其心未嘗一日
  安也一旦爲人所發情得計露手足失墜何辭之敢
  爭其所以旅拒不服者抑有由矣是非小人之罪也
  治小人者之罪也治小人者疾之太過求之太深謂
  正指其罪惡無所附益未足以深陷小人由是於本
  惡之外復增其惡以甚之於本罪之外復增其罪以
  多之小人始悻然不服雖旁觀者亦憮然有不直君
  子之心矣所謂小人者方患無以自解也日夜幸吾
  一言之誤一字之差乘隙以破吾之說今吾乃故爲
  溢毀無實之辭使彼得以藉口是遺小人以自解之
  資也彼之惡本實因吾增之反變實惡爲虛惡彼之
  罪本實因吾增之反變實罪爲虛罪則爲小人者惟
  恐君子增加之不多耳嗚呼君子何苦坐一僞而喪
  百眞小人亦何幸借一誣而解百讁乎大商坐肆持
  權衡而售物銖而銖焉兩而兩焉鈞而鈞焉石而石
  焉人交手授物無敢出一語者苟陰加權衡而罔利
  所贏者僅若毫髮眾皆競棄之將立爲溝中瘠矣權
  衡已定加則爲貪罪惡已定加則爲濫是故取貨財
  者取所不當取則當取者必反不能取治小人者治
  所不當治則當治者必反不能治但取所當取帑藏
  自不能容但治所當治姦宄自不能遯又何必曲取
  而過治也哉齊桓公與管仲爲伐楚之役苟直指其
  不共貢職以討之則適投其病楚必稽首而歸罪矣
  而君臣過計以不共貢職之罪爲不足遂遠求昭王
  不復之事欲張楚之罪大吾出師之名以蓋侵蔡之
  私抑不知膠舟之禍年踰數百荒忽茫昧不可考質
  楚安肯坐受其責乎此所以來水濱之侮也使桓公
  管仲苟止以包茅責楚而不加以昭王之問則言出
  爾楚服矣尚何待進師至陘而僅得其請盟乎影者
  形之報也響者聲之報也刑者罰之報也高下輕重
  咸其自取豈有一形而兩影一聲而兩響者哉君子
  之用刑當聽其自犯而不置我於其間多與之爲多
  寡與之爲寡苟不勝其忿而以私意增之是我之刑
  而非刑之刑也伐人國覆人族殘人身而參之以我
  吁危哉以小人而謗君子謂之誣以君子而增小人
  之罪亦謂之誣小人之誣君子全體之誣也君子之
  誣小人一事之誣也小大雖殊然終同歸於誣而已
  矣君子方疾小人之爲誣而復效其爲誣亦何以責
  彼哉惜乎伐楚之際無以是語桓公者也然則楚之
  罪果止於不共王祭而已乎曰否楚聞周之衰竊王
  號以自娛淫名掩於天子罪未有先焉者也桓公管
  仲方求出師之名尚遠取數百年之罪以加楚使知
  其僭王必無反爲楚隱之理今恬不加問是必不之
  見楚之僭王天下知之何爲齊之君臣獨不見乎此
  無他惟有意求出師之名所以愈求而愈不見也人
  之求墮簪者簪橫吾之前或瞀亂而不能見簪曷嘗
  自匿哉心切於求則目眩於視也桓公管仲之不見
  楚罪其以是哉
  楚伐鄭僖公三年〇齊執陳轅濤塗僖公四年 申侯城
  賜邑鄭伯逃歸僖公五年 鄭殺申侯以說齊僖公
  七年
  怠善而長姦者莫如徇時之說是說之行於世不知
  其幾年矣持之有故也舉之有證也辨之有理也無
  惑乎傾天下而從之也其說曰徇時者通忤時者窮
  天下堯舜而我獨共鯀是以有放殛之刑天下桀紂
  而我獨湯文是以有幽縶之禍故崇山幽州之竄宜
  也夏臺羑里之囚亦宜也亂世之不利爲善猶治世
  之不利爲惡也子欲爲善於亂世盍先自省能飢乎
  能寒乎能傲炎荒而輕髠鉗乎能嗜刀鋸而親碪質
  乎能也固可忤時而獨行其志也如曰未能盍亦隨
  時上下以徼寵保身哉是說之行風靡波蕩者十人
  而九矣噫嘻世之君子果何道而排之乎春秋之時
  澆僞蠭起之時也徇時而生者吾見其人矣忤時而
  死者吾見其人矣祭仲潘崇之顯榮洩治伯宗之戮
  辱皆世俗所指以藉其口者也蓋嘗以齊楚爭鄭之
  際觀之鄭伯之臣終始主齊不變其說者孔叔也反
  覆趨利且齊且楚者申侯也格之以世俗之說則孔
  叔之樸固膠滯殆難免乎今之世申侯持詭譎之術
  遇澆僞之時所謂卉之春而稼之秋也然孔叔卒無
  纖芥之禍而申侯反以殺其身則世俗之說果可盡
  信耶附丁傅者皆貴於哀帝之朝而朱博以丁傅敗
  獻符命者皆侯於王莽之世而劉棻以符命誅昔之
  君子介然自守忤時不悔者其知之矣嗚呼治世者
  小人失志之時也亂世者小人得志之時也爲小人
  禱者必祝其遇亂世而毋遇治世抑不知事有大謬
  不然者小人之在治世片言犯義則鐫譙至跬步觸
  法則譴責來含毒蓄險鬱不得吐信乎其不得志也
  然抑其惡所以全其身愛小人者孰有加於治世乎
  嚴師之箠楚慈母之呵叱吾見其恩而不見其讎也
  亂世則反是矣貪大者家亦大詐高者位亦高羣讙
  輩囂競於爲惡不至於覆宗絕祀不止也有餌焉以
  馨其鉤有錦焉以華其阱安得不誘而納之死地乎
  此申侯所以狃爲惡之利而至斯極也嗚呼小人者
  毋以遇亂世爲幸哉
  楚滅弦僖公五年〇黃不歸楚貢僖公十一年 楚滅黃
  僖公十二年
  天下之禍恃人而不自戒者居其最天下之辱爲人
  所恃而不能保者居其最恃人而受禍者固可責也
  所恃者不足恃而納人於禍庸非可責之尤者乎齊
  桓公攘夷狄以尊中國弦也黃也僻陋在夷慕中國
  之義自附於齊恃齊忽楚相繼覆亡左氏以恃人而
  忘備責之抑不知二國之所以忘備者深信中國以
  爲可恃也終至於翦滅者豈非誤信中國而至於此
  極乎爲中國者誤人於死地曾不自咎尚忍隨其後
  譏之甚矣無愧而不知恥也人之汎舟者恃舟師而
  不戒酣寢沈醉以溺於水是人固有罪矣然岸旁之
  人罪之可也舟師罪之不可也彼由誰致禍而猶敢
  罪之耶是溺人者非水也舟師也滅二國者非楚也
  齊也二國之滅未足深恨吾獨有所深恨者焉中國
  之不競久矣蠻夷肆行莫之敢遏齊桓獨斐然欲扶
  衰振廢弦黃又奮然自拔於蠻夷而從之四方諸侯
  皆將占弦黃之禍福以爲進退是機也中國蠻夷勝
  負之决也使弦黃旣附中國而社稷奠安人民豐阜
  則皆歆豓棄戎卽華楚雖倔强蠻夷間誰與同惡者
  今齊桓坐視二國之亡而不能救附中國者未有福
  忤蠻夷者立有禍人情非病風喪心豈肯辭福而求
  禍耶是驅天下之人而歸蠻夷也向若桓公倡義之
  初蠻夷皆不知慕中國之義漠然不應其害猶淺是
  何也彼雖未知從中國之有利亦未知從中國之有
  害也不幸弦黃首恃中國而得禍雕題文身之俗必
  指以相語曰吾始所以慕中國者圭璧黼繡之華也
  千戚羽旄之美也豆籩彝鼎之肅也磬筦鐘鼓之和
  也謂可託吾國而無後憂而今而後乃知中國之不
  足恃彼聲明文物亦徒有其表耳焉可爲所誘而自
  投於禍哉是則二國之滅猶未足深恨因二國之滅
  而絕蠻夷向中國之心爲可深恨也嗚呼中國猶君
  子蠻夷猶小人小人爲君子之害猶蠻夷爲中國之
  害也世之名君子者招小人而誘之曰汝術甚危我
  道甚安汝盍去故而就新乎間有聞風而來者實無
  以與之旣奪其小人謀身之術而不授之以君子藩
  身之具未入於仁而先入於愚未入於義而先入於
  迂恃其徒善曾不隄防輕犯世忌蹈於禍向之儕以
  輩交責而爭尤之曰汝不用吾言捨便利之舊術而
  就緩濡之迂計今禍福果如何也向之鄙夷吾黨而
  自附於彼吾謂汝朝升君子之門暮收君子之利顧
  乃顚頓困辱反不若吾黨循常守故之安則翦翦拘
  拘者果足恃耶一犬吠形百犬吠聲而仁義之道荒
  矣是皆以君子自名者之罪也以君子自名者誠不
  足恃矣天下安可以此人之不足恃而遂疑此道之
  不可恃耶將之覆軍者相繼天下不疑兵書之難行
  醫之殺人者相望天下不疑醫書之難用世未有因
  罪其人而幷罪其書者也萬古六經反坐腐儒曲士
  輩而廢耶
  楚文王寵申侯僖公七年
  愛而知其惡者天下之至善也亦天下之至不善也
  凡人之情有所愛則有所蔽有所蔽則有所忘不蔽
  不忘卓然知其惡於深愛之中惟天下至公者能之
  何以反謂之大不善乎知而遠之善之善也知而近
  之不善之不善也明皇之於李林甫德宗之於盧杞
  同用小人者也同以小人而致亂者也彼善於此則
  德宗猶愈焉德宗之言曰人皆以盧杞爲姦邪朕獨
  不覺其姦邪是德宗之用杞者愛而不知其惡者也
  不知其惡而用之猶人情也若明皇則旣知其惡矣
  其目林甫以妒賢嫉能品題之妙雖借辭於張九齡
  之徒殆不過是所謂臨亂之君各賢其臣者惟不知
  其惡是以不能一朝捨也如使知其惡亦必不能一
  朝居也今明皇旣明知林甫之惡不能減其毫髮之
  愛尊寵信任至十九年之久豈復近於人情乎意在
  於用賢而不知其惡者德宗也誤也意在於用姦而
  不恤其惡者明皇也故也誤者猶可恕知其姦而用
  之者可勝誅乎受欺者其罪小自欺者其罪大德宗
  不過爲杞所欺耳是杞之罪大而德宗之罪小也明
  皇洞視林甫之惡如見肺肝是林甫本不能欺明皇
  而明皇自欺之罪豈在於林甫乎楚文之嬖申侯也
  猶明皇之嬖林甫也明皇知林甫之妒賢嫉能楚文
  王亦知申侯之專利不厭一則終彼之身任之不替
  一則終我之身寵之不衰二君之罪吾未知其孰輕
  孰重也彼子文不知楚文之失反追誦其明亦惑矣
  古今以郭公惡惡不能去爲大譏然郭公非愛其惡
  而不忍去也實惡其惡而不能去也郭公雖懦而惡
  惡之本心猶未失也豈若楚文與明皇旣知其惡而
  猶愛之乎聲之不可並者哭與笑也貌之不可並者
  愠與喜也愛其人必不知其惡知其惡必不愛其人
  異哉楚文明皇之心旣知其惡又愛其人二者並處
  於胸中不相陵奪獨何歟蓋有說也善有力惡亦有
  力不見可欲而不亂者善力尚淺也他日見可欲安
  知其不亂也不見其姦而不怒者惡力尚淺也他日
  見其姦安知其不怒也見可欲而不亂則其心深入
  於善善之力已堅矣見其姦而不怒則其心深入於
  惡惡之力已堅矣二君知二臣之姦乃良知之猶未
  泯者至於知其姦而尚愛之是爲惡所持其力旣堅
  雖良知不能奪也吾故論而發之以爲善惡淺深之
  驗
  齊桓公辭鄭太子華僖公七年
  道無待而有待非道也待之名烏乎生以彼待此曰
  待以此待彼亦曰待一彼一此而待之名生焉未有
  彼待彼者也未有此待此者也雨在天稼在田判然
  二物也語人以稼待雨可信也帛在機衣在身判然
  二物也語人以衣待帛可信也若語人曰吾待目而
  視待耳而聽則世固已疑而不信矣是何也目我之
  目非借他人之視也耳我之耳非借他人之聽也我
  視則視我聽則聽本非有待也雖然是固非有待之
  待猶未免無待之待也目雖離婁不能自保其不瞽
  耳雖師曠不能自保其不聵是雖無待於他人而猶
  待於血氣尚非我之所得專也舉天下之物我之所
  獨專而無待於外者其心之於道乎心外有道非心
  也道外有心非道也心苟待道旣已離於道矣待道
  且不可况欲待於外哉古之學者爲已非以人不足
  爲也通天下無非已不見有人之可爲也其動其靜
  其語其默未有由乎人者飭躬厲行非以揚名也別
  嫌明微非以避謗也簡賦省刑非以求民也深謀遠
  慮非以防患也本無所待而作亦豈有待而止哉有
  所慕而作者外無慕則不作也有所畏而止者外無
  畏則不止也曰作曰止皆待於外而不出於我則吾
  之爲善旣無本矣無本之水朝滿夕除無本之善朝
  銳夕墮是烏可恃耶鄭子華以世子而賣其國齊桓
  公貪其利而將受之從管仲之諫而止世莫不誦管
  仲之言以爲當以吾觀仲之言何其不知本也其言
  曰諸侯之會其德刑禮義無國不記記姦之位君盟
  替矣作而不記非盛德也仲不能以道格君之心使
  自爲善反待簡冊之毀譽以制之噫爲善果待於外
  使自古無史官諸侯無史籍將放意而不復爲善耶
  不導其君以心制物而反以物制心是以外而制內
  也幸而桓公以好名之心易好利之心僅從管仲之
  諫若桓公好利之心勝好名之心則殘編腐竹何足
  以制桓公耶仲之說至是而窮矣信如是則聖人立
  左右史以記言動者亦豈以外制內耶非然也恃史
  冊以自制者固待外也視史冊爲外物者亦未免有
  外也至理無外藩以私情蔀以私智始限其一身爲
  內而盡棄其餘爲外物乃若聖人之心萬物皆備尚
  不見有內又安得有外耶史心史也記心記也推而
  至於盤盂之銘几杖之戒未有一物居心外者也嗚
  呼此豈管仲所及哉
  晉里克帥師敗狄僖公八年
  治戎狄如治姦民姦民狎官府則多訟戎狄狎邊鄙
  則多難一日之懲而終身不敢入官府者善政也一
  戰之威而百年不敢近邊鄙者善謀也戎狄之性折
  則服縱則驕彼其悍然執兵翦我郊保燔我積聚敺
  我馬牛蹂我稼穡羽檄雷動車馳轂擊謀臣勞於朝
  戰士勞於野賴天之靈宗廟之福幸而一勝反抑鋒
  按銳縱之徐驅而歸爲夷狄者勝有重利敗無他虞
  亦何苦而不爲寇哉是故狃於爲寇之利視吾邊境
  如登虛邑吾被邊之民歲暴骨而月裹瘡哭泣之聲
  未絕而鼓鐸之音已振矣是何待戎狄之厚而待吾
  民之薄耶然此亦非所以厚戎狄也恕生侮侮生怒
  恕之與怒相反而相生者也始吾恕戎狄以爲不足
  治其侵不問其衂不迫犬羊之心恣睢桀驁意我之
  不能師陵侮暴犯非人所堪於是不勝其忿埽境內
  之眾窮誅極討覆其巢鋤其根以逞吾憾召今日之
  怒者庸非前日之恕乎嫚書之恕所以召絕幕之怒
  也渭橋之恕所以召定襄之怒也故曰此非所以厚
  戎狄也小治之於未侮之前傷少而怨淺大治之於
  積侮之後傷多而怨深孰厚孰薄孰寬孰猛必有能
  辨之者矣吾是以知里克之待戎狄不得爲仁而梁
  由靡之策亦未始爲虐也主里克之說者厯舉宣王
  之詩嚴尤之論以謂王者治戎狄正當如此抑不知
  理有似而差言有類而異敺之而已者嚴尤之稱宣
  王也懼之而已者里克之沮梁由靡也兩者相去不
  能以寸然謂之敺則不止於懼矣謂之懼則本未嘗
  敺矣其言澠淄也其理涇渭也宣王之詩薄伐玁狁
  至於太原太原周境也宣王之逐戎狄不盡吾境不
  置也乃若采桑之戰實在屈之北平陽之西南固晉
  地也狄尚在吾地里克僅得小勝遽卷甲而不進安
  得自附於宣王之師乎宜王縱戎狄於吾境之外而
  里克乃縱戎狄於吾境之內世比而同之過矣吾嘗
  論縱戎狄者有二驕之使不吾忌待其自墮術中者
  詐者之事也爲阱以陷獸者也寬之使知吾不足忌
  遂敢肆其貪噬者懦者之事也開門以招盜者也古
  今之縱戎狄者揣其情研其實不出二說而已矣前
  一說聖人不忍爲也後一說聖人不肯爲也
  宋太子茲父請立子魚僖公八年
  無故而爲駭世之行求名之尤者也宋襄公之遜於
  子魚是也以統則正以親則嫡以勢則順無故而欲
  推之他人非求名果何說也然求名之罪人所共指
  不足深責乃若不明平善則學者所同病所當先論
  也宋襄所以無故而遜國者吾知之矣其心急欲自
  表見於世悒然恨吾善之可爲故操奇以駭世耳築
  山於平地者以其無山也使居泰華之旁必不築也
  鑿沼於平地者以其無沼也使居江海之旁必不鑿
  也平地無山故版築而强爲山平地無沼故疏鑿而
  强爲沼彼矯激而强爲駭世之行者豈非平居自視
  無善之可爲不得不出此耶人之言曰天下之善遇
  之不可不爲不遇不可强爲其視宋襄進一等矣亦
  未免五十步笑百步也一歲之間自春至冬一日之
  間自朝至暮一國之間自君至民一身之間自頂至
  踵無時非善無物非善周流充塞隨在隨滿今乃謂
  遇善則可爲不遇善則不可爲吾不知擇何物爲善
  棄何物爲不善耶吉人爲善惟日不足世俗乃嘆善
  之難遇何其反也以魯遇宋謂之遇以齊遇陳謂之
  遇以子路遇荷蓧謂之遇爲善而欲遇善善豈在外
  耶君子明乎善者天理渾然生生不息不知有善之
  可擇也不知有不善之可棄也尚不見精何者爲粗
  尚不見純何者爲駁雖極世所謂至高之節如堯舜
  之揖遜亦世俗自爲之名耳步趨也言語也飲食也
  寢息也皆人日用之常也而兀者獨羨人之步趨以
  爲不可及豈步趨果難於言語食息之屬哉自兀者
  觀之則然也堯舜之事布在天下若禮樂若法度若
  征伐若巡狩若厯試若揖遜皆因理之固然本未嘗
  置輕重於其間也則所謂揖遜者特堯舜萬事中一
  事耳世俗指其一事爲高而忽其餘事爲常者無他
  焉彼自見其捐一金之難而駭堯舜忘天下之易遂
  誇大以爲至高之節矯情而效之此宋襄之徒所以
  每不絕於世也噫堯舜之揖遜堯舜曷嘗自知其高
  哉以世俗之心度之則高耳然則非特幽四野死之
  毀爲以利心量聖人也誦堯舜揖遜以爲高者正所
  謂以利心量聖人也
  男宗亷彦覆校

知识出处

東萊博議

《東萊博議》

本书详注东莱左氏博议二十五卷浙江巡抚採进本臣等谨按东莱左氏博议宋吕祖谦譔相传祖谦新娶于一月之内成是书今考自序称屛处东阳之武川居半岁里中稍稍披蓬雚从予游谈馀语隙波及课试之文乃取左氏书理乱得失之迹疏其说于下旬储月积浸就篇帙又考祖谦年谱其初娶韩元吉女乃绍兴二十七年在信州不在东阳后乾道三年五月持母丧居明招山学子有来讲习者四年已成左氏博议五年二月除母服五月乃继娶韩氏女弟则是书之成实在丧制之中安有新娶之事流俗所传误也书凡一百六十八篇通考载作二十卷与此本不同盖此本每题之下附载左氏传文中间徵引典故亦略爲注释故析爲二十五卷其注不知何人作观其标题版式盖麻沙所刊考宋史艺文志有祖谦门人张成招标注左氏博议继目一卷疑当时书肆以成招标注散入各篇也杨士奇称别有一本十五卷题曰精选黄虞稷称明正德中有二十卷刊本今皆未见坊间所鬻之本仅十二卷非惟篇目不完併字句亦多妄削世久不见全书此本有董其昌名字二印又有朱彞尊收藏印亦旧帙之可寳者矣乾隆五十年六月恭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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