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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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博議》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03200
颗粒名称: 卷五
分类号: K225.04
页数: 8
页码: 一-十六
摘要: 本卷记录了一系列与祭仲、高渠弥、齐国、楚国、衛国、鲁国、桓公、辛伯、邓三甥和庄公等有关的事件。内容包括祭仲辅佐立厉公为鲁国君主,祭仲杀害雍纠的事情,高渠弥杀害昭公,齐国人杀害子亹,楚国杀害子南,盗贼杀害伋寿,衛侯放逐公子黔牟,鲁国和齐国的军队在奚地进行战斗,桓公与文姜去齐国的情况,辛伯劝告周公避免黑肩之祸,楚武王壮志满怀,邓三甥请求杀害楚文王,鲁国庄公围困郕城的情况。
关键词: 祭仲 立厉公 杀昭公

内容

東萊先生左氏博議卷之五
  同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祭仲立厲公桓公十一年 〇祭仲殺雍糾桓公十五年
  高渠彌殺昭公桓公十七年 齊人殺子亹桓公十八
  年 楚殺子南襄公二十二年
  吿君子以理吿眾人以事所謂眾人者見形而後悟
  按迹而後明非遽可理曉也孟子曰所欲有甚於生
  者所惡有甚於死者君子於處死生之際固自得於
  言意之表矣由眾人觀之則天下之可惡者孰有甚
  於死乎雖申吿以義之重然彼不知義果何物口誦
  心惟淡乎若大羹明水之無味也以無味之言而驅
  之就其所惡之死吾知其難也曷若吿之以事因其
  素所曉者而入之乎祭仲當宋人之執而不能死必
  以所惡者莫甚於死也故寕受逐君之名然不數年
  而有雍糾之謀使仲弗先知則陷厲公之機矣向之
  死以殉國今之死以怙權其榮辱天淵也當是時雖
  欲復死於宋其可得乎其後當昭公之弑而又不能
  死亦必以所惡者莫甚於死也故寕縱弑君之賊不
  數月而有首止之會使仲弗先知則隨渠彌之戮矣
  向之死以討亂今之死以從逆其榮辱天淵也當是
  時雖欲復死於昭公其可得乎人之所不可復得者
  生耳今反思死不可復得則孟子所惡有甚於死之
  論非矯情也旣達者觀其理未達者觀其事處死之
  道思過半矣然祭仲之處死猶未足爲難也臣之死
  於君死於國職也乃若雍糾將殺祭仲而謀於其女
  楚子將殺子南而吿於其子爲其女爲其子者將若
  之何父也君也夫也鼎立爲三綱而世未有能輕重
  之者也全彼則害此全此則害彼豈非天下之至難
  處而君子所當先講乎曰是不必講也有是事則有
  是理無是事則無是理若雍姬棄疾之事君子之所
  必不遇也伐國不問仁人對孝子而公言將殺其親
  世之所無也君子之深愛婉容見者意消雖欲微詆
  其親猶忸怩而不能出口矧曰殺之云乎聞君子死
  親之難矣不聞人敢以殺其親之謀吿君子也里閭
  之相毀訾者遇其所厚在席必爲之止父子間豈朋
  友比哉雍糾不以雍姬爲可忌而謀之楚子不以棄
  疾爲可憚而吿之固可占知二人之爲人矣平居暇
  日誠不足以動人禍已至此吿者殺夫不吿者殺父
  左右皆坑谷也果君子則必至聞此言果聞此言至
  則必非君子兩者烏可並立耶吾之所憂者不能造
  君子之域耳未有旣爲君子而復遇此變者也今緩
  於爲君子而急於講二人之得失不欲消此變而欲
  當此變抑末矣故曰雍姬棄疾之事非君子所當講
  也
  盜殺伋壽桓公十六年〇衞侯放公子黔牟莊公六年
  和氣致祥乘氣致異二氣之相應猶桴鼓也物之祥
  不如人之祥故國家以聖賢之出爲佳祥而景星矞
  雲神爵甘露之祥次之物之異不如人之異故國家
  以邪佞之出爲大異而彗孛飛流龜孽牛禍之異次
  之是以王季文王迭出於古公之裔武庚祿父實育
  於商紂之門亦各從其類也衞宣公之無道昏縱悖
  亂腥聞於天乘戾之氣所召者宜其爲凶爲姦爲逆
  爲惡而伋壽二子並生其家然則天理有時而舛乎
  曰是所以爲天理也世皆以人欲滅天理而天理不
  可滅彼衞公之家三綱壞矣五典隳矣凡生民之常
  性皆剝喪而無餘矣而二子之賢忽生於至醜至污
  之地焉是知上帝之降衷雖在昏縱悖亂之中未嘗
  不存也二子自幼至長所聞者何語所見者何事而
  介然自守習不能移豈得之於人乎是天以二子而
  彰此理之未嘗亡也嗚呼天理固然矣若宣公之無
  道天反以賢子孫遺之世亦有乘氣而或致祥者乎
  曰二子之賢君子之所謂祥而衞國之所謂妖也彼
  以其邪我以其正彼以其濁我以其清每若鑿枘之
  不相合自淫朋惡黨視之豈不猶妖孽哉讒譖交作
  致二子之死又致惠公之逐又致黔牟之放又致左
  右公子之誅其爲變異孰大焉吾是以知天道之不
  誣乘氣之果致異也天雖降祥人無以承之則祥變
  而爲異使宣公因二子之賢一念悔悟而復於正正
  宮闈以正朝廷正朝廷以正百官正百官以正萬民
  風驅雷動萬惡皆消固可以移匏葉桑中之詩而爲
  漢廣行露之章矣變災爲瑞變乘氣爲和氣特反覆
  手耳此豈宣公之所及哉宣公固不足責以二子之
  賢受之於天者如此反不能已衞國之亂者何歟曰
  黍稷種稑之種受於天也如是而播如是而植如是
  而耘如是而穫者人也鹵莽滅裂而坐待倉箱之盈
  可乎二子之受於天者大舜之資也其處頑父嚚母
  之間終至格姦雖守區區之介死於無名成父母之
  惡者無他焉所以充養而廣大之者不如舜耳觀二
  子之生則知天理之不可滅觀二子之死則知天資
  之不可恃是道也非洞天人之際達性命之原何足
  以知之哉
  魯及齊師戰於奚桓公十七年
  邊境非有國者所當憂也民之死生國之安危皆繫
  於邊境聞其有警焉得而不憂嗚呼是所以不當憂
  也民之死生國之安危皆繫於邊境聞其有警而始
  憂之則未有警之前所講者何事耶平居暇日審形
  勢定規模簡將帥明斥堠者爲此時也烽舉塵起按
  吾素定之畫次第而行之何憂之有是故聞警而憂
  者可以占知其無備也聞警而不憂者可以占知其
  有備也漢丙吉爲相其馭吏見驛騎持赤白囊知虜
  入雲中代郡遂歸府白吉恐虜所入邊郡長吏有老
  病不任兵馬者宜可豫視吉善其言召東曹科條其
  人吉以是得憂邊思職之褒當是時吉爲相久矣邊
  吏之壯老材否謾不加省見驛騎羽檄之來始科條
  其人一何晚耶自雲中至長安凡幾里自虜入至聞
  警凡幾日兩陣相望呼吸勝敗使果有老病不任兵
  馬者吾恐汰斥之詔未下而覆敗之報已聞矣雖憂
  亦奚以爲善乎魯桓公之言曰疆埸之事謹守其一
  而備其不虞姑盡所備焉事至而戰又何謁焉桓公
  之意以謂爲備當在於無事之時苟事之已至汝雖
  謁之吾雖憂之城戍保障非一日二日所能築也矛
  㦸車徒非一日二日所能繕也餽餉芻茭非一日二
  日所能儲也亦不過拱手待斃而已桓公之責成疆
  吏亦嚴矣猶有說焉桓公之責疆吏則是而所任以
  守疆埸者不知其何人也賢耶其責成固宜不賢耶
  徒委其責而不問吾懼其階禍也付吳起以西河則
  魏不知有秦付李廣以北平則漢不知有狄付羊祜
  以襄陽則晉不知有吳是數公者固不以邊警煩君
  父爲其君者亦可以委其責而高枕矣人非數公而
  苟弛其銜轡則掌北門之管者未必不召寇而起釁
  也此又人君之當戒
  桓公與文姜如齊桓公十八年
  天下同知畏有形之寇而不知畏無形之寇兵革者
  有形之寇也寇環吾城人之登陴者冒風雨犯雪霜
  窮書夜親矢石而不敢辭者豈非一失此城則立爲
  〓粉乎迫大害者固不敢辭小勞欲之寇人甚於兵
  革禮之衞人甚於城郭而人每不能守禮者特以欲
  之寇人無形可見故狎而翫之耳殊不知有形之寇
  其來有方其至有時猶可禦也至於無形之寇游宴
  之中有陷穽焉談笑之中有戈矛焉堂奧之中有虎
  豹焉鄕鄰之中有戎狄焉藏於杳然冥然之間而發
  於卒然忽然之際非聖人以禮爲之防則人之類滅
  久矣國君夫人父母沒則使大夫寧於兄弟禮也姑
  姊妹已嫁而反兄弟弗與同席亦禮也是二禮者人
  不過以爲別嫌明微耳亦未知其爲甚急也魯桓公
  及文姜犯是禮以如齊轉盼而罹拉幹之禍身死異
  國爲天下笑一失於禮而禍遽至此人其可斯須去
  禮耶君子視欲如寇視禮如城彼其左右前後伺吾
  之失守而將肆其吞噬者不可勝數稍怠則墮其守
  矣吾之所以孤立於爭奪陵犯之場得保其生者非
  天非地非父非母實恃禮以生也無此禮則無此身
  升降俯仰之煩豈不勝於屠戮戕殺之酷弁冕環佩
  之拘豈不勝於刀鋸斧鉞之加人徒見君子常處於
  至勞之地而不知君子常處於至安之地也世俗所
  以厭其煩而惡其拘者亦未見其害耳城之圍於寇
  者樓櫓雖密猶恐其疎隍塹雖險猶恐其平豈有厭
  樓櫓之太密惡隍塹之太險者哉苟人果能眞見無
  形之寇則終日百拜猶恐其逸曲禮三千猶恐其簡
  也况敢厭惡其煩與拘耶
  辛伯諫周公黑肩桓公十八年
  萬乘之君犯之者未必皆得禍士君子之一言雖千
  百載之後稍犯之則其禍立至何其嚴也辛伯之諫
  周公而謂並后匹嫡兩政耦國纔八字耳總古今亂
  亡之樞而莫能移焉漢高帝犯之而有人彘之禍唐
  高宗犯之而有武氏之篡晉獻公犯之而有里克之
  〓隋文帝犯之而有張衡之逐齊簡公犯之而有田
  闞之亂齊王芳犯之而有曹馬之爭晉元帝犯之而
  有武昌之叛唐明皇犯之而有范陽之變小犯則小
  受禍大犯則大受禍影隨形響隨聲未有如是之速
  也辛伯曷嘗有厭勝詛盟之術而必其驗哉亦因理
  而言耳天下之甚可畏者莫大於理惟言出於理故
  凜然列八字於千百載之上非雷霆而震非雪霜而
  嚴非山嶽而峻非江海而險非師旅而威非碪質而
  慘尊之者王畏之者霸慢之者危棄之者亡上林夫
  人之席由此而正也青蒲涕泣之諫由此而發也太
  傅獸睡之譏由此而識也尾大不掉之譬由此而生
  也世儒之文詞愈多而理愈寡蓋有書五車而無片
  言之中理者矣辛伯之言如是之約而古今有國之
  大戒咸在焉非所謂文中之欹器歟嗚呼辛伯之言
  眞有國者座右銘也爲國者誠能朝覽夕思奉以周
  旋則未讀詩而已知上僭之譏未讀易而已知洊震
  之象未讀書而已知威福之權未讀禮而已知畿甸
  之制未讀春秋而已知一統之義矣固可配無逸之
  屏而代千秋之鑑也故吾以謂獻丹扆之六箴者不
  如獻辛伯之八字
  楚武王心蕩莊公四年
  氣聽命於心者聖賢也心聽命於氣者眾人也凡氣
  之在人逸則肆勞則怠樂則驕憂則懾生則盈死則
  涸氣變則心爲之變有不能自覺焉志者氣之帥也
  今心隨氣變是志不能爲氣之帥而氣反爲志之帥
  矣氣反爲志之帥而吾心志之盛衰惟氣之爲聽則
  心者氣之役也聖賢君子以心御氣而不爲氣所御
  以心移氣而不爲氣所移厯山之耕南風之琴勞逸
  變於前而舜之心未嘗變也羑里之囚虞芮之朝憂
  樂變於前而文王之心未嘗變也避席之時易簀之
  際死生變於前而曾子之心未嘗變也自勞自逸自
  憂自樂自死自生吾心曷嘗不自若哉楚武王憑陵
  諸夏兵行中國雖臨大敵其心初不爲之蕩也迨其
  季年以堂堂之楚師伐蕞爾之隨將授兵而心蕩焉
  蓋武王初未嘗知治心之理所恃者血氣之剛耳平
  時臨敵而心不蕩者非眞能不動也氣方剛也死期
  將至血氣旣蕩心安得不隨之而蕩乎彼鄧曼者方
  且謂盈而蕩天之道也先君其知之矣故臨大事將
  發大命而蕩王心焉嗚呼所以蕩王心者豈一女子
  所能知乎鄧曼惟不能知旣歸之於天又歸之於鬼
  神抑不知心卽天也未嘗有心外之天心卽神也未
  嘗有心外之神烏可捨此而他求哉心由氣而蕩氣
  由心而出蟊生於稼而害稼者蟊也蚋生於醯而敗
  醯者蚋也氣生於心而蕩心者氣也鄧曼區區四顧
  而外求猶賊在同室反執市人而訊之愈訊而愈失
  矣使楚武王而悟此則賊吾心者豈他在耶將不得
  而遁矣賊旣不得而遁善養氣者盍亦鋤治是氣絕
  其本根以去心之賊乎吁又非也浩然之氣與血氣
  初無異體由養與不養二其名爾苟失其養則氣爲
  心之賊苟得其養則氣爲心之輔亦何常之有哉憤
  亂散越臨死生而失其正者是氣也泰定精明臨死
  生而得其正者亦是氣也淩煙圖繪之功臣誰非前
  日之勍敵耶
  鄧三甥請殺楚文王莊公六年
  陰陽風雨晦明天之六氣也陰淫寒疾陽淫熱疾風
  淫末疾雨淫腹疾晦淫惑疾明淫心疾人之六疾也
  有以醫自業者語人曰六氣者致疾之源必使無陰
  陽無風雨無晦明然後疾可除世寕有是理耶不歸
  咎於人而歸咎於天此天下之拙醫也守身在我而
  疾不在於六氣守國在我而患不在於四隣何人而
  不受六氣其獨致疾者必非善守身者也何國而不
  接四隣其獨被患者必非善守國者也端汝視履嗇
  汝精神時汝飲食審汝藥石六氣雖沴於汝身何有
  哉豐汝德澤明汝政刑固汝封疆訓汝師旅四隣雖
  暴於汝國何有哉鄧之三甥不知國之存亡繫於我
  之治亂反謂繫於楚子之死生汲汲然欲殺之忘內
  而憂外何其疎也抑不知亡鄧之原曷嘗專在於楚
  耶環楚而國者如陳如蔡如鄭如許下至於江黃道
  柏之屬不可一二數也楚不先加兵而唯急於滅鄧
  者豈非見鄧有可乘之釁乎吾國有可乘之釁置而
  不憂顧以鄰敵爲憂雖楚子可得而殺猶有楚國存
  焉雖楚國可得而滅猶有諸侯存焉爲吾憂者未始
  有極也當是時强淩弱眾暴寡之風徧於天下今日
  齊人滅譚書於諸侯之策矣明日晉人滅虢又書於
  諸侯之策矣國有釁可乘諸侯將爭欲滅之亡鄧豈
  獨一楚哉必若三甥之計非盡吞四鄰不能奠枕亦
  迂矣嗚呼四鄰固不可盡吞縱使盡吞亦未可恃以
  爲安也秦不亡於六國未滅之前而亡於六國旣滅
  之後隋不亡於南北未一之前而亡於南北旣一之
  後亡國之釁夫豈在於鄰敵耶三甥之謀謬戾明甚
  而世猶有追恨鄧侯不用其言者蓋小人之情咎人
  而不咎已也用此心以觀古人宜其咎楚而不咎鄧
  也桀旣放於南巢語人曰吾悔不殺湯於夏臺吁桀
  雖偶能殺湯天下豈能無放桀者耶桀之誣上天虐
  萬方誅龍逢嬖末喜可以取亡者擢髮不能盡數也
  桀皆不之悔而獨悔於不殺湯可謂咎人而不咎已
  矣桀之爲人非惡不視非惡不聽非惡不言非惡不
  動造次顚沛無非罪惡僅有不殺湯之一善耳反自
  悔以爲失是恥一善之尚存欲萬惡之皆備也哀哉
  魯莊公圍郕莊公八年
  事之相反者莫如勇怯而相近者亦莫如勇怯奮然
  勁悍與怯相反者小勇也退然温克與怯相近者大
  勇也小勇名滿天下大勇名不出家曷謂小勇勝小
  敵者是已曷謂大勇勝大敵者是已寇敵之來雖多
  至於百萬知兵者談笑而麾之猶摧枯振槁然豈足
  爲大敵哉大莫大於心敵忿欲之興鬱勃熾烈內焚
  肺腑劍不能擊戟不能撞車不能衝騎不能突自古
  賁育韓白之徒戰必勝攻必取者未嘗不受屈於是
  敵也賁育韓白冠古今之勇者也今勝賁育韓白之
  所不能勝得不謂之大勇乎然戰勝於一心之間非
  有攻城略地之可紀也非有伏尸流血之可駭也非
  有獻俘奏凱之可誇也內克莫大之敵而功無毫髮
  見於世豈識其爲勇乎不特不識其爲勇旣勝忿欲
  之敵則忍人之所不能忍容人之所不能容平人之
  所不能平其犯而不校與怯者相去不能以寸世又
  將以怯名之矣以勇怯相近而難辨者也魯莊公及
  齊師圍郕郕降於齊師仲慶父請伐齊公曰我冥不
  德齊師何罪罪我之由姑務修德以待時乎且齊魯
  同伐郕而齊專有其功人情之所必校也莊公斂兵
  不校罪已而不罪齊抑不知莊公勇者歟怯者歟吾
  斷之曰莊公蓋怯者也大勇不校大怯亦不校勇者
  不校是不欲校也怯者不校是不能校也勇者以義
  不當校故勝其私心而不校心敵且能勝之况區區
  之外敵乎使遇義所當校者出其餘勇天下已不能
  當矣不校者勇士之所難也校者勇士之所易也彼
  魯莊之視齊襄乃君父不戴天之讎義所必校者也
  反巽懦畏怯俛首爲讎人之役坐視其取郕而不校
  者特畏其强而不敢校耳姑託罪已修德之辭以自
  解於眾豈其本心哉故不校者莊公之所易也校者
  莊公之所難也莊公之不校與勇者難易正相反烏
  得比而同之耶或曰世固有以弱犯强以小犯大不
  量力而取斃者莊公雖不得爲勇亦庶幾善量力者
  也曰論義者不論力君父之讎義所必討不幸而力
  不勝死於讎敵亦足以自獻於先王矣以仇牧之怯
  豈能勝南宮萬之勇哉閔公之難忘其怯而直前雖
  斃於南宮萬之手世未有以不量力罪之者也若是
  則莊公當與齊爭歟曰莊公忘君父之讎而與齊通
  又與之連兵而伐郕及不得郕而爭則是爭利之師
  而非復讎之師也然則莊公之是役爭亦失不爭亦
  失失在於通齊之始耳一失其始進退上下何往而
  非罪哉故曰君子作事謀始
  男宗廉彦覆校

知识出处

東萊博議

《東萊博議》

本书详注东莱左氏博议二十五卷浙江巡抚採进本臣等谨按东莱左氏博议宋吕祖谦譔相传祖谦新娶于一月之内成是书今考自序称屛处东阳之武川居半岁里中稍稍披蓬雚从予游谈馀语隙波及课试之文乃取左氏书理乱得失之迹疏其说于下旬储月积浸就篇帙又考祖谦年谱其初娶韩元吉女乃绍兴二十七年在信州不在东阳后乾道三年五月持母丧居明招山学子有来讲习者四年已成左氏博议五年二月除母服五月乃继娶韩氏女弟则是书之成实在丧制之中安有新娶之事流俗所传误也书凡一百六十八篇通考载作二十卷与此本不同盖此本每题之下附载左氏传文中间徵引典故亦略爲注释故析爲二十五卷其注不知何人作观其标题版式盖麻沙所刊考宋史艺文志有祖谦门人张成招标注左氏博议继目一卷疑当时书肆以成招标注散入各篇也杨士奇称别有一本十五卷题曰精选黄虞稷称明正德中有二十卷刊本今皆未见坊间所鬻之本仅十二卷非惟篇目不完併字句亦多妄削世久不见全书此本有董其昌名字二印又有朱彞尊收藏印亦旧帙之可寳者矣乾隆五十年六月恭校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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